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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绿杨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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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粉脸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期期艾艾的道:

“少侠似乎还对以前‘红楼’初见时开罪之事,不释于怀?”

斐剑莞尔道:

“在下决没有这意思!”

舒眉秀眸之内,闪出了异样的光采,羞涩的微微一笑道:

“那为什么要急着离开?”

斐剑心中一动,故作不解,歉然道:

“请姑娘原谅,在下急事在身,容图后会吧!”

说完,双手一拱,掉头疾驰下峰而去。

舒眉幽幽地一声长叹,满面黯然之色。

这真是落花空有意,流水总无情了!她又岂知斐剑正为情所苦,为情所困呢?

斐剑并非不知对方心意,但他怎敢再牵惹情孽,崔婉珍在他心里占了极重要的地位,东方霏雯使他心灵受创,他正不知如何解脱……

离开荆山,全速驰赴“绝命岩”,他必须设法说服崔婉珍,取得,“天枢神剑”,否则迟早必遇“金月盟主”毒手。

披星戴月,尽夜奔行,赶到了“剑冢”,

通过一线天狭谷,到达寒潭,“剑冢”在望,一切没有改变,只是意外地没有碰到“金月盟”的有阻截。

斐剑望着那黑黝黝的墨石奇阵,心头顿加鹿撞,崔婉珍的痴情的话,上次临别段段的叮咛,似乎又响在耳边。

东方霏雯的情源算是断了,她,成了他唯一的爱人,他将可以全心全意的爱她……

绕过寒潭,到了奇阵之前。

“剑哥哥。”

一条身影,象一阵风般扑上身来,

软玉温香,斐剑感到无比的慰籍,但也有些手足无措。

“珍妹,你好!”

崔婉珍仰起粉颈,面容有些憔悴,苍白得更惹人怜爱。

“剑哥哥,你终于来了!”

斐剑不自禁地用手轻轻抚着她的粉靥,道:

“珍妹,你瘦了!”

崔婉珍双眸顿时湿润起来,,但笑意末消,幽幽的道:

“剑哥哥,你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你知道这日子多难过?”

多少痴情,多少相思,尽在这几句简短的言词中。

斐剑内心浮起一丝歉疚,因为他此来,是为了那柄“天枢神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甫一见面,又要分离,这将带给她多大的痛苦?

“珍妹,进去再谈吧!”

崔婉珍不胜依恋地离开了斐剑的怀抱,两人携手进入“剑冢”石室,相对落坐。

“剑哥哥,你想来饿了,我先给你弄吃的……”

“不!珍妹,我在路上用过了,我不饿,有件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斐剑感到十分难于启齿,但又不能不说,只好硬着头皮道:

“关于那柄神剑!”

崔婉珍的面色变了,神色十分复杂,似怨、似怒、似嗔、又似恨、泪水,扑簌簌滚落粉腮,本已嫌苍白的面庞。更加苍白了。

“珍妹,你怎么了?”

崔婉珍象受了极大的委曲,泪水更象决提似的流个不停,久久才凄怨的道:

“剑哥哥,你来只是为了那柄剑么?”

斐剑苦苦一笑道:

“珍妹,我不否认,但我爱你的心和以前并没有两样!”

崔婉珍拭去了泪痕,道:

“剑哥哥,我不知你争论这一点,我仍然受你,地老天荒,此情不移……”

“珍妹,我也一样。”

“好吧,剑哥哥,你此番专为神剑而来,必有原因?”

“是的,不瞒珍妹,我需要它!”

“剑哥哥,我不能违背父命,你要我的生命,我决不犹豫,可是这剑……”

“珍妹,算我暂借,用后归还?”

“我不能答应,万一‘神剑’主人来临,我无法交代!”

斐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道:

“到底谁是神剑主人?”

“不知道!”

“至少令尊当时,总有所交代的吧?”

“有!”

“可以告诉我吗?”

“剑哥哥,我该告诉你的,但,父命难违,希望你能谅解。”

斐剑皱了皱眉,道:

“珍妹,如果我说我是真正的神剑主人……”

崔婉珍哧噗一笑道:

“你!”

斐剑正色道:“是的!”

崔婉珍笑意一敛,吃惊的道:

“剑哥哥,我对你一片坦诚,你不要作弄我?”

“没有,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信?”

“当我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之后,你就会相信的。”

“不要说了,父亲临别时,只交代了一句话,见信物交剑!”

“信物?”

“是的!”

“什么样的信物?”

“我不能告诉你?”

“令尊呢?”

崔婉珍粉腮一惨,泫然欲泣的道:

“也许已不在人世!”

“也许!什么意思?”

“他老人家临离时说,如他一年之内不回转,便是遇了不幸,现在,许多个一年已经过去了……”

“老人家尊讳?”

崔婉珍凝视了斐剑良久,才颤声道:

“武林五帝之首‘金帝崔斌’!”

斐剑如遭雷殛似的一跃而起,栗声:

“金帝崔斌?”

崔婉珍也离座后退,做出戒备之势,沉声道:

“不错!”

斐剑面上的肌肉因过份激动而起了抽搐,良久才迸出一句话道:

“我早该想到的,但却想不到,该死!”

崔婉珍芳容失色,激动的道:“你早该想到什么?”

“你的身世!”

“你……”

“珍妹,你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掘墓人斐剑?”

“我说身份?”

“是谁?”

“土帝申天阙的传人!”

崔婉珍全身一颤,猛可里上前抓住斐剑的又臂用作力摇幌道:“剑哥哥,为什么不早说?”

斐剑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道:“彼此!彼此!没有吐露的机会!”

崔婉珍双眸一抬,道:“啊!天!这会是真的吗?”

斐剑发颤的手,探入怀中,取出两半制钱,舌头有些打结的道:“珍妹,爹应该知道这东西来历?”

崔婉珍目光一扫,陡地倒退到壁边,无力地倚在壁上,喃喃的道:“制钱……信物……

神剑之主!”

斐剑目瞪如铃,狂声道:“这就是你等待的信物?”

崔婉珍喘息着道:“剑哥哥,我……快要发狂了,天下有这样奇绝的事。”

斐剑内心激动如狂,她口口声声期待的神剑之主,就是自己,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幸而,没有因误会而发生什么事故,否则太可怕了。

如果她坚不吐露实情,而自己又想不到这上头,强索的结果,将是什么?”

初次闯‘剑冢’,几乎丧生剑下,想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他竭力平静情绪,道:“论理我该称你师姐……”

崔婉珍素手连摇道:“不!不你!年纪比我大,原来的称呼最好!”

“珍妹,坐下,冷静些!”

“我……我怎能冷静得了……”

“坐下,慢慢谈!”

两人重新坐下,相对凄苦的一笑。

“剑哥哥,告诉我一切经过!”

于是,斐剑把自己所知,和拜师经过,细述了一遍,最后说到‘金帝崔斌’陈尸大洪山下……”

崔婉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一哭,便无了无休,父女天性,斐剑知道无法劝阻,干脆让她哭个够。

足足盏茶工夫,崔婉珍才止住悲啼,凄厉道:“我不杀‘紫衣人’誓不为人!”

斐剑沉声道:“珍妹,报仇是愚兄我份内之事。”

崔婉珍也不争辩,歇了一歇,道:“如此说来,‘武林五帝’算是全毁了!”

“是的!”

“你方才说四师叔还有一位女儿?”

“她叫方静娴,为了复仇,遭遇很惨……”

“说详细些?”

“她投在一代邪魔‘杀人王’的门下,照那魔头的规矩,她被毁了面容……”

“啊!”

“不久前‘杀人王’被‘狮魔’所杀,她下落不明。”

“我们该设法找到她?”

“那是当然的!”

“你还提到‘附骨神针’……”

“是的,师父和四师伯是死于‘附骨神针’,但‘紫衣人’坚称当初是凭真功实力搏斗,不知道‘附骨神针’,这回事,我辗转寻到了神针主人‘人皇’,对方已数十年不履江湖,且已削发为僧,这成了一件惑人的公案,但我立誓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紫衣人的话可信吗?”

“他似乎没有否认的必要!”

“他的身手如何?”

“嗯……在当今武林,可算数一数二的人物!”

“你和他交过手?”

“有,不过最近他有意回避。”接着,斐剑把武林趋势和正道之士竭力主张联合“紫衣人”,以对抗“金月盟”的事说了一遍。

崔婉珍摇头大息道:

“武林中仇杀纷争,永无了期。”

斐剑转了话题,道:

“珍妹,你也说说你的遭遇?”

崔婉珍双眸一红,咬了咬玉牙,道:

“当年先父带了‘天枢宝复’所附‘藏珍图’,找寻‘神剑’下落,几经周折,找到了这地方,他老人家见此处十分隐秘,适合潜修,于是把我母女安顿在这里,一人回去与各师叔连络……”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

“不久,他老人家独自回头,说四位师叔无意放弃现有田园,来这里共聚,已经寻到的‘天枢神剑’,暂由他老人家保管,因为五位老人家都不曾收过传人,而且‘天枢宝笈’艰深异常,一时我无法参悟,打算寻一个资质奇佳的传人,合力造就,以延续‘五帝’一脉……”

“原来师伯们在没有发生事变之前,已有收徒的打算!”

“当时,四师叔出示他永不离身的那枚制钱说,将来有适当传人,将以制钱为信物,凭以取剑,先父他老人家牢记心……”

崔婉珍回想刹那前的情景,登时羞得无地自容,深深垂下头去,声音微不可闻的道:

“剑哥哥,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五师叔的眼光不错,我很惭愧……”

“不!珍妹,不用自责,谁也没有错,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崔婉珍破颜为笑,抬头望了个郎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处女娇羞之情,表露无遗,斐剑心头又是一阵荡然。

如果换了别人,斐剑未必能悬岩勒马,因为她是大师伯的女儿,潜意识中对师门的尊敬,使他不被情潮所淹没。

“珍妹,外间石室中,是师伯母的灵寝?”

这严肃的话题,扫光了窒中残存的绮丽气氛。

崔婉珍一抬头,道:

“是的,记得我曾告诉你……”

“容我去出叩拜!”

“必要吗?”

“珍妹,礼不可失!”

说着,站起身来,双双来到外间石室之内,斐剑面容一肃,抢步上前,朝那座石墓恭敬地拜了下去,崔婉珍粉腮黯然,在一侧还礼。

拜毕起身,斐剑依依的道:“珍妹,我要向你说再见了!”

崔婉珍面色一变,凄然道:

“你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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