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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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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小神女问来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聂十八还没有答,一阵风说:“不用问,是老怪物。”

钟离雨也跟着说:“不错,是他!”

穆娉娉说:“那不是当今武林四大怪又相聚了?”

正说着,老怪物和小芹先后出现了。老怪物一见桌上有上好的茅台酒,话也不说,一手就将它拿了过来,那一副迫不及待的馋相,叫人见了好笑。小芹却没好面色了:“你在路上还嫌灌得不够?”

“嗬!路上哪有这种上好的美酒?”

“看你,也不嫌丢人的!”

穆娉娉站起来,挽了小芹的手说:“芹姨,来!我们坐下,谁不知道飞叔叔一向如此?”

小兰也说:“是呀,芹姨别为这事生气。要是生气,我身边的那个怪物,早已将我气死了。由他去,我们说我们的。”

小神女却问老怪物:“你喝够了没有?”

老怪物放下了酒坛,愕然问:“你不会也叫老怪物别喝吧?你知不知道,我和少林寺那一群整天念‘虾米豆腐’的光头们在一起,没酒喝,也没肉吃,快将我憋死了!”

小芹顶了他一句:“没那么严重,你还不是不时溜了出去偷酒喝?差一点,人家将你当贼一样抓起来。”

“这——”

穆娉娉笑了:“好了,芹姨!我们也喝酒,别管他们。”

的确,在这些人之中,以老怪物的辈分最高,在座的都是他儿孙一辈的人物,只是他老不化而已。跟着,他们便转入正题。一阵风问钟离雨:“老弟,那个岩洞怎么无端端的崩塌了下来?”

钟离雨一笑:“因为那是一处秘密的毒窝,专门制造魔鬼之花这种可怕的毒药。”

老怪物这下睁大了眼睛:“什么?你们找到了毒窝?怎么我老怪物在回龙寨怎么也找不到?”

小芹又顶了他一句:“你除了找酒,还能找到什么了?”

钟离雨说:“那一个毒窝不在高霞山,而是在永州府境内的一陽一明山中,你怎么能找得到?”

“那你们怎么找到了?”

小神女这时将自己去一陽一明山的前后经过一一说了出来。聂十八、钟离雨、小兰听了没有什么,因为他们早已知道了,一阵风听了十分惊喜不在话下,老怪物夫妇听了却非常的讶然。武林大会群雄离开以后,老怪物夫妇所以留下来,表面上是老怪物贪酒喝,实际上他们是在高霞山四周一带明查暗访,既查神秘的黑风教人,也查这可怕毒药的来源和制毒窝点,结果是一无所获。现在却由小神女在无意之中查到了,并彻底加以毁掉。这的确是江湖上的福音。不然,今后武林,不知有多少高手受邵老贼的控制而为害人间。

小芹一向不大赞人,这时她不能不赞小神女了。她说:“小妹,我芹姨先前只觉得你天真可爱,讨人喜欢,也惊讶你小小的年纪,有如此惊人的武功。现在,你的侠肝义胆,聪明机智,实在令我钦佩和折服了!就是作为我们来说,去一陽一明山碰上这样的事,恐怕其结果与你不一样。”

小神女说:“芹姨,怎会不一样的?”

“小妹,要是我碰上了田二妹之事,极有可能一怒之下,去唐家大院将那姓唐的杀了!就是以后发现了那一个毒窝,会将它毁掉。但这样一来,极有可能惊动了那个白无常,他会连同药师、带着制成的毒药,趁黑夜里悄悄跑掉了,结果仍后患无穷。哪有像小妹这样的机灵,先智擒了姓唐的,后智取了白无常,几乎没经过激烈的交锋,连人带药,一齐将这毒窝毁得如此的彻底干净,并且还不多伤人命,将白无常和药师都争取了过来。”

穆娉娉听了点点头:“芹姨说得没错,就算是我去,也没有小妹干得如此的干净彻底,只会大开杀戒。”

小神女说:“你们别赞我了。当时只有我一个人,不得不想出这一轻巧的办法的!”

一阵风说:“小丫头,这不是轻巧,而是你机智、灵活、大胆、勇敢的结果,其中缺一不可,就是我也佩服你了!”

穆娉娉说:“这一结果,也是小妹先掌握了黑风教主的为人,了解了敌情,知道了敌人的心理变化。不然,恐怕怎么也智取不了老练而机警的白无常,从而令他倒向过来。这也是兵家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

这时,老怪物却板着脸孔责怪一阵风:“你这叫化太偏心了!”

不但众人愕然,一阵风也愕然起来:“我叫化怎么太偏心了?”

“这样的美差,你怎么不告诉我老怪物,却去告诉小丫头?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害得我老怪物不能立此奇功,你太不够朋友了!”

一阵风说:“你在回龙寨时,我还没有听到邵老贼说一陽一明山的事,我怎么告诉你了?”

“那你也可以赶去少林寺告诉我呀!”

小芹说:“老东西,你是不是又在发神经了?”

一阵风笑着说:“好好,以后我叫化听到了什么事,不管千山万水,跑去告诉你好不好?”

“唔,这还差不多!”

众人听了,不禁相视一笑。小芹说:“这老糊涂,也不怕丢人的。”

随后,他们便转入商议明天大会的事了。

在这一夜里,回龙寨全州堂内一处深院大厅上,同样也是灯光明亮。邵老贼风尘仆仆地赶到全州,略为休息一会,便召开了回龙寨长老和堂主以上人的会议,商议明天大会的事项。邵老贼仍是一副仁义长者的和蔼面容,一一听取下属们的报告。但全州堂的内内外外,防守得十分严密,尤其是深院大厅四周,更是戒备森严,不容许任何外人闯进来。与聂十八在金府的情况相比,聂十八等人轻松得多了,互相之间更是亲密。邵老贼虽然是一副和蔼面孔,但上下之间等级森严,更无亲密可言,气氛严肃,人人不苟言笑,如临大敌。当然,邵家父子是高高在上,下属人等,坐在阶下两旁的椅子上。

这两三天来,邵老贼是有喜也有忧。喜的是扫平猫儿山之事,尽管拖延了几天,终于按自己心意而进行了,武林群雄,基本上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内部的一些阻力,也给自己悄悄干掉。最为让他高兴的是少林寺的所谓至化禅师,完全听从自己的心意行事。这个至化禅师一带头,武当、丐帮等各大门派掌门人,莫不听从。何况他们还与猫儿山有仇,就是华山派掌门逍遥真人,也为猫儿山人对他行刺而恼怒,誓言与猫儿山人不两立。正因为这样,他与九龙门毒蝴蝶闹翻了,令毒蝴蝶一怒而去。

九龙门和江湖上的一些小帮小派不参加,对邵老贼来说是无关痛痒,他们不参加更好,等扫平了猫儿山后,再给他们颜色看。

邵老贼忧的是,他得力的心腹手下猫头鹰至今仍音讯全无,不知其生死下落。不但是猫头鹰,就是厉志行、云雾居士也音讯全无,派出去追踪他们下落的人,至今也不见回报。在这两三天来,邵老贼丢了不少的人,伏击猫儿山小魔王的人全军覆没,湘山中的森林山庄,手下的人已剩下不多,潜龙寺内,也是全军覆没。

这些人的死,邵老贼并不在乎,他有一切野心家残忍冷酷的一面,要成大事,只要达到目的,死一些人又算得什么?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了。要网罗一些杀手,江湖上有的是亡命之徒,不愁找不到,只是上乘高手难找而已。

真正令邵老贼担忧的,不是猫头鹰等人的失踪。邵老贼非常自信,谅猫头鹰等给人捉了去,也不敢背叛自己。何况厉志行、云雾居士更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他们只知道有一个神秘的教主。令邵老贼担忧的是最近突然出现的神秘的鬼脸帮人,他们不但行踪神秘,连武功也深奥莫测。自己曾两次与他们交锋,讨不了任何便宜。最后一次,手腕还带伤而逃。幸而鬼脸帮的人主要不是与自己为敌,是在追寻江湖狂生。

正因为邵老贼过于自信,满以为这一次大功告成,猫儿山人在江湖上除名,是指日可待。他不知道,一道无形的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正向他包围而来,更不知道,令江湖上一些奸恶之徒和黑道上的魔头人物,闻名而胆丧的黑豹聂十八,也暗暗出动了。

邵老贼一到全州,便接到了回龙寨秦向天长老的飞鸽传书,向他报告炸毁了地道和少林寺的至空禅师赶来全州的事。从传书中,他知道少林寺至空禅师带了一批武僧来全州,是来助扫平猫儿山,而不是前来追问真假至化禅师。但邵老贼仍担心假的至化禅师给至空识破了,那真是后患无穷。他想了一下,立刻打发铁衣凶僧、老杀手叶飞和一名心腹武士练航练无情,以猫儿山人的面目,前去拦截、伏击这一批少林高僧,就算杀不了至空禅师,杀了几个少林高僧也好,起码阻止至空禅师不能参加明天的大会。就是以后赶来,厮杀开展,至空禅师一定会怒火冲天,没心情去理会至化禅师是真是假了,赶去猫儿山兴师问罪,可谓一举两得。以后,就更好应付至空禅师了。既可以在与猫儿山人交锋中处理假至化禅师,说他遭人暗算而死;也可以暗算至空禅师,令假至化禅师独掌少林寺大权。两者之间,最叫邵老贼满意的是后者了。这就是邵老贼打的如意算盘。直到现在,邵老贼仍不知道在一陽一明山的秘密毒窝已给人彻底毁掉,连同唐家院也变成了一片白地,白无常已背叛他而去。

邵老贼听取了下属们的报告后,感到颇为满意,首先杜绝了猫儿山人混了进来,以免像上次武林大会那样,令粉面哪咤骤然而来而坏了大事;其次是天下群雄都先后赶来了,各大名门正派,除了慕容世家和点苍派的掌门没有赶来外,其他参加上次大会的少林、武当、丐帮、华山、崆洞、峨嵋等掌门人,都云集在全州了。另一个连音讯也没有的侯家兄妹,不知所踪。邵老贼以为侯三小姐不知去哪里追踪鬼脸帮人了。

至于金府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全州堂堂主郝海天虽然接到下属的报告,认为这是与大会无关的鸡毛蒜皮小事。金府是全州的富商之一,郝海天早已知道,他也曾暗暗查访金老板的为人,感到金老板是一般的富商,本本分分,从来不与江湖中人来往,而且有生意经常来往永州、衡一陽一、桂林、柳州一带。他家有人往来,一点也不奇怪。所以他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向邵老贼报告。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竟然是坐了这一辆豪华马车,悄悄来到了全州,与聂十八等人会面。

邵老贼听取了下属们的报告后,便进一步商议明天大会进程,直到月升中天才散会。深夜里,他在郝海天的陪同下,带了几名护卫,前去湘山寺拜会至化禅师了。两人又进行了一次秘密的会谈。当夜,他就在湘山寺住下。因为湘山寺一侧的松林,便是明天大会的现场。

邵老贼对各方面的工作颇为满意,唯一不放心的是铁衣僧他们去伏击少林寺众僧的事。他不指望铁衣僧等人能杀掉了至空禅师,只要能杀掉了一些僧人,阻止至空他们不能来参加明天的大会就行了。唯一的原因,就是不让至空禅师在群雄面前认出假的至化来。要是这事不幸发生,到时只好随机应变了。必要时,就牺牲了赛孔明,指责他是猫儿山派来的人,杀害了至化禅师,令群雄更仇恨猫儿山……

第二天辰时左右,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先后来到了湘山寺,由桂林堂总堂主一见愁史寅在山门前迎接,一一带各派掌门人到大雄宝殿后面卧佛殿中坐下,假至化禅师和邵老贼早已在卧佛殿等候他们了。现在,至化禅师俨然已成了湘山寺的方丈,原来的空如方丈,不知是不想卷入尘世中的纷争,还是因其他原故,避开了武林中人。有的说他已云游他处,有的说他已去了南华寺讲道。总之,他在临走前,将寺中大权委托至化禅师代管,然后由两个僧人陪同,飘然而去,便再无音讯了。

假至化禅师赛孔明自然是欣然受命,而寺中日常的事务,便由大弟子湖镜打点了,自己只在方丈室中静养,也少与人接触。就是原来至化禅师其他三个随身子弟,湖心、湖鉴、湖面也不多见,分派他们掌管各殿的事。他挑选了两个小沙弥伺候自己。

现在,他不能不随邵老贼出来迎接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了。这个赛孔明,模仿至化禅师可以说是惟肖惟妙,言行举止,莫不酷似,连至化禅师原来的三位弟子也看不出来。其他掌门人,自然也看不出来了。他一一招呼各大门派掌门人坐下。

至于武林中其他门派的掌舵人,全由史寅和青龙堂堂主在外面负责接待,有的,干脆安排他们先去松林中坐下,等候大会的举行。松林中,自有回龙寨的人在接待他们,送茶送水,安排水果和素食。

这次的全州大会,远没有上次武林大会那么隆重和热闹了,来参加的人,也没有上次那么多,不管有没有武林帖的群雄,很多人不来了。上一次参加大会的群雄,绝大多数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想瞻仰一些知名人物的风采,他们看过了,便不想再来了。有的人感到去扫平一个猫儿山,何必这般的兴师动众?有各大门派的高手们已够了,自己犯不着去争强好胜,所以干脆不来。有的来到全州,就受各处关卡官兵们的盘查,有一怒而回的,有和官兵动起手来的,闹了一场,也走了。更有的远远看见,转头就走。由于种种原因,所以来参加的人,少之又少,再也没有上次四周山头人头攒拥的场面。

就是一些有名的门派,也有人不到了,公孙世家、欧一陽一世家、九龙门,都没有人参加,在卧佛殿坐下的,点苍派和慕容世家的都没有赶来,只有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华山和丐帮六大派的掌门人。其实真正的少林派掌门也没有到。

邵老贼和赛孔明与各派掌门人略略寒暄了几句后,便直接转入了正题。他们商议的不是什么猫儿山人的罪行,而是如何兵分几路去扫平猫儿山的行动。他们初步议定,南面由丐帮率领,回龙寨的史寅为副,直逼猫儿山寨的大门;东面由武当派带领,回龙寨的青龙堂主为副,进攻猫儿山东寨;西面由华山派领头,回龙寨的伍元堂主为副,攻打猫儿山的西寨;北面由崆峒派统率,回龙寨的少寨主为副,奇袭猫儿山的北寨门;另一路是东南面,从兴安县出发,以峨嵋派为主,郝海天为副,率领人马穿山过岭,占领鹰嘴峡,拿下一处山锋上的苗寨,以防猫儿山匪徒突围从这里逃跑。

邵老贼对猫儿山的地形山势,了如指掌,也有一套行兵布阵的计划。他知道猫儿山大小五位寨主,分守在东西南北四个寨门,居中指挥的是林中飞狐宫琼花。

这一行军路线,是邵老贼昨夜和赛孔明商议好的,今天只不过拿来向大家宣读,征求各掌门的意见。要是各掌门人没什么意见,就由假至化禅师赛孔明到大会上向群雄们公布,那就不是什么征求意见,而是行动的命令,立刻执行。

这一次行动的总指挥,表面上是以假至化禅师为主,邵老贼为副,其实这个至化禅师,不过是他手中的扯线木偶而已,一切听邵老贼的命令行事,不敢有半点违抗。就是赛孔明,他也和云雾居士、白无常、厉志行他们一样,不知自己神秘教主的真面目。他却得到教主的指令,尽力襄助回龙寨的邵老寨主,扫平猫儿山,事情成功后,便是副教主,可统率湖广一地的教徒。可怜他自以为聪明过人,却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邵老寨主,就是他的神秘可怕的教主。只感到教主与邵老寨主关系非比寻常,似乎自己的生死荣辱,都在邵老寨主的手中,他更要效尽全力,以博得邵老寨主的好感。不知他是为药物控制,还是权势熏心的一个小人物。

在座的掌门人之中,逍遥真人最为积极主张荡平猫儿山众匪徒了。除了他那正邪不两立的偏激之外,他更恼怒猫儿山敢派高手来行刺他,不荡平猫儿山,难忘此恨。武当和丐帮的门长老,因云道长和姚长老之死,也要向猫儿山人兴师问罪。峨嵋派掌门人松一陽一道长,在来全州途中,也目睹了猫儿山匪徒惨杀无辜妇女儿童的情景,还因为这样,令自己门下弟子上元、张扬等人在云雾居士面前丢了面子,也主张扫荡猫儿山。至于崆峒派掌门杜仲,他不但有几个得意的弟子得到邵老贼的重用,同时他不肖的弟子九重掌巫昶,现在居然是猫儿山的寨主之一,作为清理门户和为武林除害,他更有责任要令猫儿山在江湖上除名了。

在掌门人之中,只有丐帮金帮主沉思不语。因为他曾经与慕容白、穆婷婷、三眼神,在调查猫儿山人罪行中,已隐隐感到姚长老之死有点蹊跷。他不像其他掌门人高高在上,不与当地百姓接触,只叫手下人去办事,就是接见一些所谓的百姓,大多数也是回龙寨人事先安排好的,查不出真相。他却和婷女侠深入民间,走访一些苗寨,多少了解到猫儿山人一些真相,是一伙劫富济贫、专打击贪官污吏、地方上一些恶霸的英雄好汉,同时也感到姚长老之死,没有任何证据是猫儿山人所为。

同时婷女侠也暗暗提醒他,有一个神秘莫测的黑风教在这一带神秘活动,猫儿山的事件,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暗中挑动,以挑起一场江湖上的大仇杀,叫他擦亮眼睛,千万别为这伙黑风教人利用了。这引起了他的震动。由于他过去曾卷入了“蓝美人”的事件中。这一切完全是朝廷东厂的人在暗中所为,所以他不能不小心了(详情请看拙作《黑豹传奇》一书),暗想:这一伙神秘的黑风教是谁?难道又是朝廷的鹰犬,东厂的人所为?又一次挑动江湖上的血腥仇杀?要是真的,事件就复杂了。同样,他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神秘的黑风教人所为。黑风教人他从没有见过,反而神秘的鬼脸帮人,他却交锋过。莫非神秘的鬼脸帮就是神秘的黑风教?他心中困惑不已。

邵老贼见他一直沉思不出声,问:“金帮主,你对这一行动计划有何意见?”

金子玉帮主想了一下说:“邵寨主,我想,是不是等慕容白大侠和婷女侠到来,听听他们有什么意见,到时我们再决定怎样?”

邵老贼皱了一下眉说:“要是他们不来,我们怎么办?”

金帮主说:“慕容家一向以侠义为先,以铲除江湖上的邪恶势力为己任,他们既然参加了这次调查,不会不来。可能他们在途中出了一些事,不能及时赶到而已。”

松一陽一道长问:“那我们要等多久?”

金帮主说:“这个……”金子玉感到难以回答。等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等一天两天?万一真的在路上遭到什么意外,不能来或来不了,那不误了众人?

假至化禅师赛孔明这时说:“金帮主,老衲认为,慕容施主和婷女侠,一向信守诺言,他们说来,一定会依时赶到。现在不能来,可能慕容家出了什么事了。老衲认为,不能因一人而误了大事,更不能冷了外面群雄的心。我们还是依时举行大会,慕容白和婷女侠也不会怪我们,金帮主认为怎样?”

逍遥真人说:“贫道赞同禅师的意见,我们还是依时举行,不能再等了。以我们几派人的力量,扫荡区区猫儿山的群丑,已绰绰有余,何必一定要等他们到来?早一点扑灭了他们,江湖上也早一点安宁。”

赛孔明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一次,我们因为心慈,让他们拖延了一个大好时机,不能早日为江湖除害,让一些无辜的平民百姓遭到杀害,实在是老衲的罪过。我们的确不能再等了!”

邵老贼说:“既然各位掌门再没别的意见,我们出去和天下群雄见面吧!各位请!”

金帮主本想说出黑风教的事来,但感到这种无凭无据的话,恐怕没有几人能相信。因为首先第一个不相信的人,就是至化禅师。金帮主在昨天,曾私下和至化禅师交谈了神秘黑风教的事,谁知至化禅师不但不信,反而说这种无凭无据的事,只会扰乱了人心,说不定这是猫儿山人在江湖上散布的烟幕,我们却不可轻信,从而中了猫儿山人的诡计,使我们不战自乱。望金帮主三思。

因此,金帮主在会议中没有说出来,知道说出来也没有用,说不定真的是猫儿山放出烟幕,而上了猫儿山人的当,落得为其他掌门人讪笑。所以,他一时无语,随大家走了出来。

松林中有一片青绿如毯的草地,这就是全州大会的会场了。草地上已黑沉沉的坐满了各门派的弟子与群雄。在草地四周松林,也三三两两坐了一些赶来看热闹的游侠刀客之类的武林中人士,他们不属于任何门派,有的有武林帖,有的没有,是自动而来,但场面却没有上次大会的盛况和热闹了。进湘山寺的路口和松林四周,都有回龙寨的人守卫与巡视,不准任何无关的人踏入会场半步。

大会,依然由回龙寨的少寨主邵震山主持,却由假至化禅师来讲话和宣读进攻猫儿山的计划。

这个假至化禅师,开始仍假仁假义,说什么老衲极不想这次大动干戈,多伤人命,可是猫儿山人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发指了,甚至搬出了一句佛门的话来,说什么除恶即是行善。正当他要宣读兵分五路,进剿猫儿山的计划时,有人飞奔进了会场,向他和邵老贼报告:“慕容家的慕容白和婷女侠到!”

下面群雄立刻为之动容,因为群雄见台上少了侯三小姐,也少了点苍派的掌门人夫妇,连慕容世家的人也没有到,不由私下议论纷纷,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不参加。现在一听名动武林的婷女侠赶来了,无不高兴,似乎穆婷婷的到来,不但给大会添了力量,也带来了一股正义之风。

赛孔明和邵老贼一时相视无言,但丐帮的金帮主却大为高兴了。众人只见一辆马车飞驰而来,马车之后,有二十多位一色劲装佩剑的男女武士。群雄们看见,又是愕然。这可是慕容家从来未有过的场面,怎么慕容家带了这样一批武士赶来了?往日,慕容白和婷女侠,参加什么武林大会,只是他们单身轻装而来,连一两个随从也不带。现在怎么带这么多人来了?莫非慕容一家要单独荡平猫儿山,不需众人动手?邵老贼和赛孔明,看得更是惊疑起来。他们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了!这才是真正的正邪不两立,凡是奸诈之人,看见一身正气凛然的人,尽管奸诈之人装得一派泰然,但内心深处始终感到忌畏和不安,害怕自己见不得光的事,给人识破。这也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奸诈为恶之徒,尤其害怕一个正气凛然而又机智之人。婷女侠对邵老贼来说,两方面都具有,更令邵老贼忌畏。反而邵老贼对聂十八这样的人并不害怕,就是对小神女这样机敏过人、武功莫测的人也不感到害怕,认为她年幼可欺,不但不怕,还想将小神女笼络过来为己用。但对婷女侠,他不敢施任何伎俩,更不敢指望得到婷女侠。

慕容白首先从马车上下来,向众掌门和天下群雄一揖:“在下来迟了,请诸位见谅!”

各掌门人和群雄几乎一齐说:“慕容大侠,不迟不迟!你来得正好!”

接着穆婷婷也从马车上走下来,含笑对大家说:“我们在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来迟了一步,望各位莫怪。”

金帮主问:“婷女侠,路上出了什么事?”

婷女侠一笑:“小事,马车坏了,所以耽误了行程。”

金帮主一听,说:“原来这样!我们还以为婷女侠出了大事,不能来了!”

邵老贼和赛孔明一听,初时实为紧张,以为出了一些不利自己的事,尤其是邵老贼,更担心自己的手下人不知死活,去招惹了这一位可怕克星,暴露了黑风教。现在听说不过是马车坏了,一颗心放了下来。

穆婷婷目视他们二人一眼,含笑地问:“邵寨主,至化禅师,大会进行得怎样了?打算如何?”

赛孔明合十说:“阿弥陀佛!婷女侠,老衲和邵寨主及各大门派掌门人商议好了,打算兵分五路,扫荡猫儿山……”

穆婷婷立刻打断说:“禅师,我看,先别忙着去扫荡猫儿山了,先弄清一件事再说。”

赛孔明一怔:“哦!婷女侠要弄清一件什么事?”

“一件冤案!”

“什么冤案?”

邵老贼含笑说:“婷女侠,别说笑了!要是冤案,这是官府们的事,关我们武林中人什么事了?”

“邵寨主,我半点也不说笑。这头冤案,因为没有人报官,也就是说没有苦主,官府审不了。恐怕就是有人报官,官府也无从审问。”

在场的群雄都讶然不已。婷女侠怎么连扫平猫儿山这样的大事,也先丢下不理了,却要弄清这一头冤案?这是什么冤案的?官府都不去理,我们武林中人去弄清干吗?群雄中有人问:“婷女侠,这是什么冤案的?与我们武林中有关系吗?”

穆婷婷说:“有关有关,而且关系太大了!要是我们不去弄清楚,就会有更多的人,包括我们在场的许多人,都会掉脑袋!”

群雄们听得更惊愕起来。事情有这般的严重,弄不清楚,就会有更多的人掉脑袋?有人急切地问:“婷女侠,你快说,这是什么冤案的?”

邵老贼和赛孔明一怔,心里不由凉了一半。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穆婷婷所说的冤案,一定是丐帮姚长老和武当派云道长之死。这事要是弄清楚了,不但这次扫荡猫儿山的事化成泡影,甚至自己挑起来这场大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了!难道这个厉害的女煞星,已查明了事情的真相?这不可能吧?因为布置在桂林一带的耳目,都没有报告。邵老贼不由想起了猫头鹰、云雾居士、厉志行和以后的追魂剑独孤燕等人,至今仍没半点音讯,总不会他们全落到了这个女煞星的手上了吧?但转而一想,这也不可能,因为据耳目的报告看来,潜龙寺事发生时,这个女煞星仍在桂林一带,和史寅以及丐帮的人在一起,她不可能那时出现在潜龙寺,除非她会分身法。

邵老贼正惊疑中,穆婷婷说:“就是姚长老和云道长之死!”

群雄们又是愕然:“这是冤案?”

穆婷婷说:“是呀!要是我们不弄清楚,不是有更多的人稀里糊涂地掉脑袋么?不死得冤枉么?”穆婷婷转向武当派掌门云风道长,“云风道长,你认为云道长之死,是猫儿山人干的?”

云风道长反问:“难道不是?”

穆婷婷不答,转向丐帮帮主金子玉:“金帮主,你看是不是?”

金帮主想了一下说:“从我在桂林一带的调查看来,是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是猫儿山人干的,但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不是猫儿山人干的。”

华山派掌门逍遥真人说:“不用再找任何证明了,贫道就可证明是猫儿山这伙贼人干的。”

穆婷婷含笑的问:“真人有何证据?”

“他们连贫道也敢来行刺,那么暗算,行刺姚长老、云道长半点也不奇怪。而且只有他们,才杀得了姚长老和云道长!”

“哦?真人怎知道行刺你的人,就是猫儿山人了?”

逍遥真人不满地说:“是行刺者亲口说的,难道贫道会冤枉了他们不成?”

赛孔明这时说:“阿弥陀佛!婷女侠,这事老衲已弄清楚,杀害姚长老、云道长的凶手,的确是猫儿山的二寨主巫昶所为,再没有其他人,只有他,才有如此的掌力!”

穆婷婷心里好笑:你这个假禅师,装得顶像真的,连说话口吻也相似,会念“阿弥陀佛”。好!现在我不先揭开你的假面目,看你如何表演。便问:“那么禅师肯定是猫儿山的二寨主所为了?”

“阿弥陀佛!老衲听说,发生惨案的地点,曾留下了他明显的掌印!”

邵老贼这时问:“婷女侠,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猫儿山人所为了?”

“邵寨主,先别急,我想问一个人再回答你。”

“哦?婷女侠想问何人?”

“就是贵寨的桂林堂堂主史大侠。”

一见愁史寅正在会场边的一角,一听穆婷婷这样说,有点讶然,站了出来:“婷女侠,不知想问在下何事?”

“史堂主,我听说,在姚长老、云道长遇害前的两天,你曾和姚长老、云道长在一起,并曾在一处山坳处,碰上了九重掌巫昶,是不是有这回事?”

“不错!是有这回事。”

“当时九重掌的情景如何?”

“在下本想杀了他,为江湖除害。可是他的腿受了重伤,不能行动。在下不愿杀了一个无力反抗的人,只好与他约定,等他伤好后,再交锋,以决生死。”

“史堂主,你是一位武林高手,你看巫昶伤势,几时可以痊愈?”

“恐怕没有一两个月,不能好起来。”

“好!史堂主,巫昶伤势这样严重,试问他在两天之后,能不能在那险峻的山上杀了姚长老和云道长?”

“这,这,这不可能。”

穆婷婷这时转向邵老贼和赛孔明:“你们听清楚了吧?史堂主是一位正直、并且嫉恶如仇的侠义人士,更是回龙寨的一位总堂主,总不会去为猫儿山的九重掌说话吧?九重掌腿伤严重而不能行动,他有可能在两天之后,,去伏击、暗算姚长老和云道长吗?”

群雄们一听,都哗然起来,纷纷交头接耳,都说不会是猫儿山的二寨主所为。赛孔明一时哑口无言,邵老贼更是瞠目无语。他们想不到穆婷婷会用回龙寨的人,来证明不是猫儿山的九重掌所为。

这时,一条矫健如闪电似的人影,从附近山峰上飞落下来,跟着响起一串银铃似的少女声音:“我也可以证明,不是猫儿山的九重掌所为,就算他想办也办不到!”

群雄们一看,更惊喜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林人称的侯三小姐小神女。她落似隼鹰,奇快异常,可是落地时又似残叶般飘落,风不起,尘不扬,单是这份超绝的轻功,已令群雄拍案叫绝了!各大掌门人不禁心起敬意,自愧不如。

穆婷婷故作惊喜地问:“侯三小姐,你怎么也赶来了?你不是去追踪那伙神秘的鬼脸帮人么?”

小神女说:“婷女侠,别问了,那伙鬼脸帮人,行踪莫测,现在不知他们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听闻在全州又开什么大会,所以赶来了呀!”

“三小姐,你怎么证明不是猫儿山二寨主九重掌所为的?”

“因为那两三天内,我和他在一起呀!他伤得走都走不动,靠人扶着抬着走,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他几时会跑去远处杀人了?”

“哦?那时你和九重掌在一起?”

“是呀!婷女侠,不信你可以去问史堂主,我当时在不在的?”

史寅忙说:“不错!在下当时也看见了侯三小姐在场。”

穆婷婷问赛孔明:“现在有两个人都证明九重掌不是杀害姚长老、云道长的凶手,禅师认为怎样?”

赛孔明说:“阿弥陀佛!老衲一时听信人言,失却细查,罪过!罪过!”

逍遥真人“哼”了一声:“凶手就算不是九重掌,但也不能证明不是猫儿山人所为,猫儿山的高手,大有人在。”

穆婷婷一笑:“真人说得没错!但有一个人,可以证明不是猫儿山五位寨主所为,凶手另有其人。”

邵老贼一怔,问:“是谁?”

“是破案如神的神捕!”

“什么?神捕?是铁面神捕戴七?”

“不是!戴神捕早已隐退山林,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了!”

“那是谁?”

“是贵寨白虎堂堂主端木良,他不是天下第二神捕么?”

“什么?是他?”邵老贼完全惊震了!他认为端木良早已为追魂剑杀掉了,已不在人世。现在听穆婷婷这么一说,又怎不惊震?暗想:难道他没有死?盖九这奴才骗了老夫?

穆婷婷含笑说:“邵寨主,你是不是以为他死了?”

在场的回龙寨人听了如半夜里吃黄瓜,不知头尾。首先邵老寨主的问话神态似乎惊愕,好像不认识端木堂主一样,又像一个闻名而没有见过的名人一般;而穆婷婷的回答又大出人们的意料之外。怎么邵老寨主会以为自己手下的一位堂主死了的?原来三眼神的事,除邵老贼和他身边一两个心腹人知道外,就是连邵老贼的儿子邵震山也不知道。到于史寅、郝海天他们,更不知道了。

邵老贼顿了一下说:“不错!婷女侠,老朽听人说,端木堂主在回大寨的路上,遭人暗算。老朽不敢相信,急派人去追查,至今仍不见回报。现在端木堂主在哪里?”

这时端木良从马车上带伤走下来了,颈部扎着绷带,上半身也扎着绷带。尽管三眼神差不多完全好了,完全可以行动,但他听从穆婷婷的吩咐,为了先麻痹邵老贼,故意装得伤势严重,面色苍白而无力。回龙寨的人看得都惊愕不已,是谁将端木堂主弄成这副模样了?

穆婷婷说:“邵寨主,端木堂主不幸在半路上遭到一位剑法一精一奇的蒙面黑衣人偷袭,几乎魂归地府了。幸而我路过那里碰上,当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横卧在山道上,是我夫妇两人急切施救,先运真气保护了他的心脉,后以九转金创还魂丹医治他的内外伤势,足足过了两天他才醒过来。所以,我才雇了一辆马车,将端木堂主送来了这里,要不我就不会坐马车赶来了。”

邵老贼不得不向穆婷婷一揖:“多谢婷女侠的侠义过人,救了敝寨的端木堂主,老朽在此多谢了!”跟着,他又立刻命令身边的护卫武士,“你们快去扶端木堂主到寺里休息,去城里请最好的大夫为端木堂主治伤。快去!不得有误!”

三眼神压住一肚的怒火,冷冷而故意装得有气无力地说:“多谢老寨主,不用了,属下已脱鬼门关,一时死不了。属下之所以赶来,就是要将姚长老、云道长之死说清楚。”

邵老贼慌忙说:“不不!端木堂主,先治理你的伤紧要,这事日后可以慢慢说,不急在一时。”

三眼神说:“老寨主,属下一定要将事情说清楚才放心。要是为了属下这一身伤,属下完全可以在紫竹山庄里养伤调理,就不会求婷女侠将属下带来这里了!”但他心里一直暗骂着:你有这么好心?送我去寺里休息,请大夫来治理?说不定你在弄什么一陰一谋诡计,要杀了我才是。那我就永远也不会说话了!进湘山寺,无异进了鬼门关,那真是直着进去,横着抬出来!我才不听你的鬼话。要是以前我没看穿了你的嘴脸,真会给你的假仁假义欺骗了!并且还感动不已哩!

穆婷婷说:“邵寨主,你不会不让他说清楚吧?不然他死了也不会瞑目。”

邵老贼忙说:“婷女侠言重了,老朽只担心他的伤势会加重而已。”

“是吗?”穆婷婷转对三眼神说,“端木堂主,你慢慢将事情说清楚,别急。”

“在下明白。在下要是不说清楚,以后不知有多少人会掉脑袋,死了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三眼神略为扬高了嗓子说,“老寨主,诸位掌门和天下英雄们,根据多方面的调查和细心观察事件发生的现场,在下可以用性命担保,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不是猫儿山人,而是另有凶手!猫儿山在这一事件中,完全是冤枉的,有人要他们背黑锅。”

三眼神这一声明,而且还用他的性命来担保,不但群雄们相信,就是连回龙寨的一些堂主和下面的弟兄,也不由相信了。先不说刚才婷女侠已证明不是回龙寨九重掌干的,因为三眼神在这方面极有威望,破案的才能有目共睹。在事情未完全了解以前,他绝不会轻易下判断,也不会轻易说出来。单是三眼神在回龙寨内部大小十多宗案件,都给三眼神一一侦破了。有的是侵吞回龙寨的钱粮,有的是在外面強一姦行凶杀人灭口,有的酗酒杀人而逃,或者转嫁他人,都逃不过三眼神的眼睛。令一些从黑道上参加回龙寨的人,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邵老贼也因此在江湖上和回龙寨中树立了威望。当然,这一切的案件,都是在邵老贼的指令下进行侦破的,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件,邵老贼叫他别理,他就不去插手了。本来姚长老和云道长之死,邵老贼早已暗示他别去插手。可是穆婷婷却在会上指名要三眼神陪自己前桂林一带调查,邵老贼在众掌门人面前不敢推脱,只好派三眼神随穆婷婷去桂林,更派了盖老九暗中监视三眼神的行动,以便随时提醒三眼神注意。

可是三眼神在办案中太过正直、公正和实事求是了,他几乎不受任何人的干扰,一味凭良心办事,从而招到了杀身之祸……

正因此,所以三眼神在这方面说话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威,起码在回龙寨,没有人置疑。这时,武当掌门和丐帮帮主几乎同时问:“杀害他们的凶手是谁?”

三眼神说:“在下可以判断说,是崆峒派中的一位高手!”

这一下,群雄们惊愕哗然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在场的崆峒派掌门人杜仲的身上。就连小神女也愕异起来:不是猫头鹰和云雾居士么?怎么是崆峒派的人了?猫头鹰和云雾居士,可不是崆峒派的高手呵!他们的武功,全不是崆峒派的武功套路,就是所练的内功,也不相同。

也怪不得小神女的愕异与困惑。小神女认为杀害姚长老、云道长的凶手是猫头鹰和云雾居士的原因,就是她在套出猫头鹰的天大秘密后,曾问猫头鹰是不是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猫头鹰闭口不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小神女就当他是默认了。何况以后还有云雾居士的证实,小神女就更深信不疑了。

其实真正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凶手,并不是猫头鹰,三眼神在这方面,又发挥了他特有的才干与智慧。他找猫头鹰和云雾居士谈过了两次话,再根据自己在现场观察到的一些蛛丝马迹,立刻作出判断:无论从武功和时间来说,都不可能是猫头鹰干的。猫头鹰善长的是鹰爪功,可以碎人筋骨,却没有这样浑厚的掌力。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是武林中一门可怕的掌法—摧心掌拍中对手,在表面上不露任何伤痕只留下一个掌印,但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震碎了,立刻死亡。它与绵掌之功同属一脉,但出手时却不同。摧心掌出手刚猛凌厉,而绵掌出手软绵绵似的,却是一种一陰一柔之劲。但绵掌比摧心掌更为上乘,更为难练。

摧心掌是崆峒派独步武林的绝技,其他门派不会,所以三眼神初步判断,杀害姚长老和云道长的是一位崆峒派的高手。三眼神更从云雾居士的口中,知道了埋葬姚长老和云道长尸体的秘密地点,与穆婷婷一起,去检查他们二人尸体上的伤痕。云道长的背后,留下了一个明显的掌印,是杀人凶手骤然从背后偷袭,一掌毙命,掉下悬崖。姚长老是胸前有一个掌印,似乎经过一番交锋而中掌身亡,同样也掉下了悬崖。

三眼神检查观看了尸体之后,不但肯定是崆峒派一位高手所为,更判断出杀人凶手是崆峒派杜仲掌门手下的一位得意弟子练航,江湖上人称练无情所干的。除了九重掌巫昶,只有他练成了这一可怕的摧心掌。

当时穆婷婷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判断凶手是练无情了?”

“因为在下在当捕头时,一次追捕一名大盗,去了崆峒山,曾看见练无情与人交锋,当时那人便死在练无情这一掌力之下。后来辞官不做,来到了回龙寨,也曾在一些尸体上发现了这一种掌伤掌印,与练无情在死者身上留下的掌印一模一样。”

穆婷婷又问:“你敢保证不会看错?”

“在下自问,绝不会看走了眼。在下武功不高,但对各派的武功却知道一二,可以从死者身上的伤处,知道是何派高手所为,或死者死于何种兵器和掌法之下,便可初步判断凶手是谁。在下还从厉志行的嘴中知道邵老贼这个所谓的神秘教主,身边经常有四位戴了面具的武士,武功各有不同。一个是锁喉手,一个是追魂剑,一个是摧心掌,另一个便是厉志行的鹰爪功。这一个摧心掌,一定是已为崆峒派赶出教门的练无情了。怪不得这几年来,江湖上人没看见他在江湖出现,崆峒派的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原来他为邵老贼暗中收了起来,成为了黑风教的一名可怕的蒙面杀手。”

“可是,云雾居士为什么说凶手是猫头鹰呢?”

“婷女侠,这恐怕有两个原因,一是侯三小姐见猫头鹰不答,认为他默认了是杀害他们二人的凶手;二是云雾居士虽然是协助,他只是负责守着谷口,一防姚长老、云道长逃走,二防其他人闯进来,没看清行刺者的真面目。何况黑风教派出的杀手,都是一色黑衣劲装,蒙了面孔行事,云雾居士难以分清谁是谁。他听侯三小姐说猫头鹰已默认了,当然便说是猫头鹰了,并不奇怪。所以说,负责办案的,不可听信犯人的口供,也不可轻信证人一面之辞,应以事实为证,各方对证,多面推测,才可以下判断。不然,就会有冤案、假案,枉杀了无辜者,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穆婷婷不禁从心里佩服,一笑说:“怪不得江湖上人称你为神捕第二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好!现在真相弄清,我们走吧!”

“等在下重新埋葬了他们之后,就走。不然,就会给野物叼走了。而且日后,武当、丐帮,都会派人来察看的。”

三眼神重新将姚长老、云道长的尸体埋葬好,便随穆婷婷赶来参加武林大会了。

这一切的情况,小神女并不知道,所以她一听三眼神说是崆峒派的高手所干,而不是猫头鹰,便感到愕异了。

三眼神这一句话,何止引起了群雄的愕异与哗然,还引起了崆峒一派人的惊愕与震怒。杜仲虽然恼怒于色,仍保持一派掌门人的风度。但他手下的弟子却忍不住了,喝问三眼神:“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崆峒派人干的?”

三眼神说:“凭证据!”

“什么证据?”

“凭凶杀现场留下的凶手的掌印。刚才至化禅师不是说凶手留下的掌印而疑心是猫儿山二寨主九重掌所为么?这一门摧心掌的掌印,难道不是贵派独步武林的一门绝技么?”

“你凭这掌印就说是我们崆峒人干的了?难道没有其他门派也有这样相类似的凌厉掌法了?”

小神女这时说:“这就奇怪了,刚才至化禅师说是九重掌所为,九重掌过去不是崆峒派的一位高手么?你们怎么不出声,反而赞同?现在说是崆峒派的高手时,你们怎么这般的沉不住气,严加指责?是不是你们认为端木堂主冤枉了你们?有人冤枉了九重掌又怎样?你们怎么不站出来说话?”

小神女问得崆峒派众弟子一时不能出声,杜仲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九重掌早已不是我派的人了!”

“哦?不是你派的人,明知他受人冤枉也不出声,就算是名门正派和侠义道上的人了?能伸张人间的正气吗?”

穆婷婷一笑说:“侯三小姐,话不是这样说。当然大家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至化禅师在武林中又德高望重,他说的一句话,众人自然深信不疑了!”

“哦!这老和尚说的话很香么?别人说的话就当放屁么?我就看不惯。”

“好了!侯三小姐,要不,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冤假错案了!”穆婷婷转问杜仲,“为什么端木堂主不说别的门派,而说是贵派的高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杜仲说:“本掌门愿闻其原因。”

“杜掌门,不单端木堂主到现场去细心观察,我也去了现场,并且还找到姚长老、云道长遇害的尸体。”

武当和丐帮的人一听,急问:“婷女侠,他们的尸体现在哪里?”

穆婷婷说:“各位放心,他们埋葬在悬崖下一处不显眼的乱石丛中,等这里的事一了,我自然带各位去拜祭。”随后,穆婷婷又对杜仲说,“杜掌门,不论是现场和死者身上,都留下了明显的掌印。云道长是骤然遭凶手从身后偷袭,一掌毙命;姚长老是经过一阵交锋,也给凶手一掌拍中,心脏全碎,这的确是贵派独步武林的摧心掌。”

小神女问:“那凶手是谁?不会是杜掌门吧?”

穆婷婷一听,几乎想笑起来,暗想:小妹也真是,出言无忌。现在杜仲已气得脸色异样难看了,你这么一说,不怕他暴跳三尺么?便说:“侯三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杜掌门是有这样的掌力,但不会是他!”

“那是谁了?”小神女的确也想知道。

三眼神说:“侯三小姐,凶手是江湖上人称练无情的练航。不过,他也早已不是崆峒派的人了!”

群雄一听是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的练无情,都相视愕然了。崆峒派的人,更无话可说。假禅师面色有些变,但邵老贼却镇定如常,只是面露惊讶而已。

杜仲却恨恨地说:“原来是这个叛徒,端木堂主,现在这个叛徒在哪里?”

三眼神说:“在下只判断他是真正的凶手,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穆婷婷说;“现在既然弄清楚凶手是谁了,可以为猫儿山除下这一口黑锅。至于追捕杀人凶手,就是以后的事情了。我想,武当、丐帮以及崆峒,自然会派出高手去追踪,为死者伸冤。”

逍遥真人说:“就算这件事不是猫儿山匪徒所为,但其他杀人放火、残杀无辜等罪行,我们也不能放过了他们!”

穆婷婷一笑:“看来真人是念念不忘行刺一事了。你真的认为是猫儿山派人来行刺你?”

“不是他们又是谁?”

“好!我再请一个人出来,真人便知道是谁行刺你了!”

群雄们听了又是奇异。婷女侠又请什么人出来了?难道能证明行刺者不是猫儿山的人?这时马车上走下了一位蒙面的青衣老者。逍遥真人和他的门下弟子一见,惊讶愕然。逍遥真人问:“是你?”他一下认出这正是行刺自己的刺客。

云雾居士傲然地说:“不错!正是老夫。”

“你还敢来这里?”

“为什么不敢?天下之间,没有老夫不敢去的地方。”

要是在别的地方和别的场合之下,逍遥真人会立刻大怒,利剑出手了!但现在,他却惊疑和困惑起来,这个老刺客能随慕容家的人一同前来,长久地坐在马车上不露面,这就不一般了。他是慕容家的什么人?是朋友?还是婷女侠捉来弄清真相的俘虏?要是慕容家的人或朋友,干吗要来行刺自己?是俘虏,怎么敢如此的傲慢无礼?

小神女在一旁笑着问逍遥真人:“你问呀,问他是不是猫儿山的人,是不是那天行刺你的人呀!”随后又对蒙面青衣老者说,“老公公,你将面布除下来,让大家看看你是什么人呀!”

老者将面巾除下来了,是一位年过半百、面目清瘦、双目有神的老人。首先峨嵋、武当两派的人认出来了,这是云雾居士,岭南武林中的一位怪人,行为做事不同一般,有时更不依常理,喜怒由心,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但他武功极高。群雄中也有人认出他是云雾居士了,有人叫出:“这是云雾居士。”

邵老贼在他一出现时就认出是云雾居士了,不由全身一震。但他并不慌张,因为云雾居士为自己的药物控制,受自己命令行事。况且云雾居士并不认识自己。反而三眼神出现时他却惊震了。后来从三眼神和婷女侠的对话之中听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下令杀他的人,只知道一位剑法一精一奇的蒙面黑衣人袭击了他而已。也就慢慢放下心来,认为仍可以用假仁假义欺骗三眼神仍为己用。邵老贼这时不由暗暗打量窗帘垂着的马车来,不知几时,马车上又出现一个令他惊震的人来,他实在防不胜防。看来慕容一家,根本不是来参加大会,是来破坏大会的。现在慕容一家已成功了。他看出,武当、丐帮两派,已无心去扫荡猫儿山了。

再说,逍遥真人一听有人说出是云雾居士,他不禁一下愕然起来。他从未与云雾居士见过面,但云雾居士之名,他却听得多了,是一位独来独往,不属于任何门派的上乘一流高手,有一身不可测的怪异功夫。不由皱了一下眉问:“想不到你却成了猫儿山的一名杀手,怪不得猫儿山群匪,没将天下群雄放在眼里了!”

云雾居士不屑一顾地说:“猫儿山那伙人请得动老夫么?他们给我提提鞋还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要行刺本掌门?”

“因为老夫看不惯你这副嘴脸!”

“你说什么?”

“好!老夫再说明白一点。因为老夫讨厌你那一副自以为是、盛气凌人、不分是非黑白的嘴脸,再加上老夫当时受了一个人的气,只好找你出气了!这也活该你倒霉!”

群雄们一听,不禁相视愕然。逍遥真人固然是盛气凌人,没将一般武林人士看在眼里,但他多少也是一位名门正派的掌门,怎么云雾居士这般不给他面子的?逍遥真人受得了么?双方不动手才怪。邵老贼听了却十分高兴,暗暗赞许云雾居士激怒逍遥真人的行为,希望场面混乱起来,越乱越好。

会场上,也有一个人听了十分的高兴,那就是小神女。她像云雾居士一样,十分讨厌逍遥真人,云雾居士不啻说出了她心中想说的话,只是一时没有机会说出而已。现在云雾居士代她说出来了,又怎不高兴?小神女还怕火上不添油似的,故作愕然地问:“老公公,你受了谁人的气呀?”

“别提了,老夫受了一位神秘黑风教教主的气。”

小神女说:“所以你就找真人出气,要行刺他了?”

“什么行刺,老夫是光明正大找他挑战。老夫真的要行刺他,试问他能活到现在么?就是不死,也该身带重伤。老夫只想教训他而已。”

云雾居士这么说,更将逍遥真人激怒了。这明显是在群雄面前羞辱自己,“嗖”的一声,他利剑出鞘了,厉声说:“老贼!出招!本掌门看你怎么教训我!”

华山派的弟子,利剑也纷纷出鞘了,说:“今天,我们誓必杀了这老贼解恨!”

穆婷婷想出面制止,丐帮帮主金子玉早已跳了出来,劝逍遥真人说:“真人,请暂时息怒。目前,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要问清楚神秘黑风教的事。我叫化感到,武林这一场纷争,和近来江湖上出现的风风雨雨,莫不是这个神秘的黑风教在暗中挑动,制造我们之间的仇恨,弄出这一连串的仇杀事件来。”

穆婷婷也说:“真人,金帮主说得对极了!目前,我们要扫荡猫儿山,看来也是这个神秘的黑风教煽动和挑起来的,我们切不可上当了。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黑风教,既不是猫儿山,也不是其他人。”

慕容白这时也向逍遥真人一揖说:“真人,请看在下的面子,先不与云雾居士较量,以武林大局为重。要是不消灭黑风教,江湖上,不知又有多少无辜者丧失了性命。等这事一了,真人再与居士解决互相之间过节如何?”

逍遥真人见丐帮帮主和慕容白夫妇都来劝自己,算是给足了面子,便说:“既然这样,我听从各位的善意劝说,本掌门以后再找他算帐!”

这时,金帮主已迫不及待地问云雾居士:“居士,你是黑风教人?”

穆婷婷说:“金帮主,别误会居士,可以说,居士不是黑风教人,他为黑风教教主用一种可怕的毒药控制了,不得已受黑风教主利用而已。要是他真的是黑风教的人,也不会随同我们这里说明真相了!”

云雾居士说:“金帮主,端木堂主判断得一点也不错,杀害贵帮姚长老和武当的云道长,的确是黑风教的杀手所为。当时老夫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只知道他是教主身边的一位武士,一个可怕的杀手,而不知道他是练无情。”

武当派掌门云风道长问:“居士,那黑风教教主是谁?”

云雾居士摇摇头说:“就是老夫,也不知这神秘的黑风教主是谁?”

“你为他控制,怎么不知道他是谁?”

“他太神秘了。他从来不以他的真面目示人,他的出现,不但戴了一副假面孔,更在假面孔上蒙了半边的面孔,行踪更是神秘莫测。别说老夫不知道,就是黑风教的人,也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老夫不但不知道,连他的出没地点也无法知道。”

金帮主问:“那居士怎么见到他?”

“说来惭愧,老夫只见过他两次,都是在荒山野岭之中,其余时间,他只打发身边的一些蒙面使者前来见老夫。不过,老夫可知道,他是一位武功极为上乘的老人,年纪也在老夫之上,不然,老夫会受他控制么?”

自从云雾居士说出了神秘的黑风教之后,穆婷婷和小神女就一直暗暗注视邵老贼面部表情的变化,当然也防他骤然出手。可是这邵老贼,居然面不改容,镇定如常,表现出来的,如其他不知情的群雄们神态一样,惊讶、愕异。穆婷婷不能不暗暗佩服这老贼有过人的镇定,真正做到处变而不惊,遇事而不乱,这的确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蓦然之间,一件物体凌空从场外飞来,摔在穆婷婷、小神女、金帮主等人面前,在场的人,全都惊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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