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远近驰名

企鹅们很快便声名远播。不论何时，只要波普演艺企鹅即将登台的消息一传出，人们便会排起长龙等着购票，队伍在街上可达半英里长。

然而，节目表上其他的演员可就不那么高兴了。曾有一次在明尼阿波利斯 市，一位很有名的歌剧女演员在听到波普演艺企鹅将与她同台演出时，感觉相当苦恼。她甚至表示除非将这些企鹅全部管制起来，否则便拒绝登台。因此舞台助理只好协助波普一家将企鹅们赶到舞台底下的地下室里，经理还 特地把守在舞台入口处，确保企鹅无法通过。

但企鹅们在地下室里很快又发现了另一段小楼梯可通往楼上。接下来，观众又是一阵哄笑，因为这些企鹅的小脑袋一个一个突然从乐师演奏区里冒了出来。

乐师继续伴奏，但那位在台上演唱的女演员很生气，她故意提高了嗓门以示愤怒，但观众笑得人仰马翻，根本没有人听到她到底在唱些什么。

波普先生跟着企鹅爬上楼梯，当他发现楼梯是通往乐队演奏区时，便停下了脚步。

“我想我不应该去乐队那儿吧。"他对波普太太说道。

“可是你的企鹅却上去啦。”波普太太说。

“爸爸，你最好在企鹅把小提琴的弦和弦柱咬断之前把他们弄走。”比尔也说着。

“老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波普先生说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干脆我亲自去抓吧！”波普太太从波普先生身旁绕过爬上楼梯，珍妮和比尔紧随在后。

企鹅一看见波普太太从后头跟上来，感到有点心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块区域。于是他们索性跳上舞台、越过脚灯，又一股脑儿地全钻进演唱小姐的蓝裙子底下躲了起来。

演唱中断了，台上发出一声尖厉的嘶喊，而这音调根本不在五线谱之中。

企鹅们喜爱舞台上灿烂的灯光，喜爱洋溢着笑声的观众，也喜爱全程的旅行，到处都有他们看不完的新鲜事儿。

他们从静水小镇出发，沿着美国西海岸旅行，而今傲足街四百三十二号那幢小屋已然遥远，波普一家曾在那里为了金钱问题而伤神，总要担心家中所剩是否还 能支撑到转年春天。如今，他们每星期都可以收到一张五千元的支票。

现在如果他们没有正式登台演出，或在各大城市间搭乘火车旅游，他们大都待在较大的旅馆中消磨时光。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个大惊小怪的旅馆老板不愿意让企鹅登记住宿。

“这个嘛，我们这儿连抱在膝上的宠物小狗都不能进来的。”老板会这么说。

“没错。但你有没有任何规定说不准企鹅进来呀？”波普先生回敬他一句。

旅馆老板也只得承认，店里的确没有任何规则是用来规范企鹅的。当然了，后来当他自己发现这些企鹅非常爱整洁，且其他顾客也往往因为想一睹企鹅的风采而频频上门投宿时，他反倒非常喜欢接纳这些小家伙了。你或许会想，一间偌大的旅馆肯定会给这群企鹅制造很多恶作剧的机会，但大体说来，他们都表现得非常好，充其量不过是一天到晚待在电梯里上上下下，再不然就是偶尔把侍者制服上的铜扣给咬下来。

一星期五千美元的酬劳听起来的确是笔大数目，然而波普家却一点也不富裕，光是投宿高级旅馆和搭乘出租车在各地旅游，就耗费巨大。波普先生常思忖着，企鹅最好能徒步往返于各旅馆与剧院之间，但他们每次出游都像游行队伍一样妨碍交通。波普先生向来不喜欢做惹人厌的事情，因此总以出租车代步。

此外，他们还 得运送巨大的冰块到旅馆里供企鹅纳凉 ，这也是大手笔的花费；而波普家经常在豪华餐厅用餐的账单，数目也是高得惊人。所幸他们最终还 是得以免除企鹅饲料这笔开销。由于演出途中居无定所，装车载运的活鱼实在很难准时送达目的地，所以他们必须放弃这种方式，回过头来重新用虾罐头喂食企鹅。

这项计划可没花上他们半分钱，因为波普先生写了如下的一段话：“食用欧文斯 海虾，波普演艺企鹅身体棒。”

这句广告词连同十二只企鹅的照片一同刊登在各大杂志上，作为回报，欧文斯 海虾公司给予波普先生一项特惠——可免费在全国各地杂货店购买该公司的虾罐头。

其他诸如大西洋菠菜种植协会与活力早餐燕麦公司，也都力邀波普先生为它们推销产品，并允诺大笔酬劳，但企鹅无论如何都不吃菠菜和燕麦，尽管波普先生知道这笔钱迟早会派上用场，但最终还 是没有睁眼说瞎话。

一行人从美国西海岸又转向东海岸，横越美洲大陆。这次行程很仓促，他们的时间仅够蜻蜓点水似的拜访几个较大的城市。到明尼阿波利斯 市之后，他们紧接着去了密尔沃基、芝加哥、底特律、克里夫兰，以及费城。

不论去哪里，他们总是还 未到达便先引起轰动。在四月初抵达波士顿时，火车站上早已挤满了等候迎接他们的人。

到目前为止，让企鹅保持舒适还 不算太困难。但温暖的春风已经吹进了波士顿公园，而波普先生必须将数千磅重的大冰块运达旅馆房内。十星期的合约马上就要到期了，下星期这些企鹅在纽约登台就是最后一场表演了。

此时葛林邦先生正在拟订新的合约，然而波普先生却开始考虑他们是不是最好返回静水镇了，因为企鹅已日趋暴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