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们离开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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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玛格丽特叫道，心怦怦乱跳。她突然觉得有些眩晕，于是赶紧抓住柜子边使自己站稳。凯西盯着狭长的储物柜里面，声音有些颤抖着低声地说：“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柜子里的怪异植物。

它们是植物吗？

在柜顶一盏昏暗的灯光下，它们弓着背，扭动着身体。它们呻吟着、呼吸着、叹息着。

枝条摇动着，叶子晃动着，闪烁着。个头高的植物向前倾着，好像要探到玛格丽特和凯西跟前。“看那个！”凯西叫着，后退了一步，撞到玛格丽特身上。“它长着胳膊！”

“啊。”玛格丽特随着凯西的目光看过去，凯西说得没错。那株高高的、长满叶子的植物，看上去是好像长了一只绿色的人胳膊，这只胳膊从茎上垂下来。

玛格丽特环视了一下柜子里边。让她吃惊的是，她发现好几株植物似乎都有人的特征——一条绿色的胳膊上长着一只只有三个手指的黄色的手、在本该是茎的地方长着两条短粗的腿。看到那株长着脸的植物，玛格丽特和弟弟更是被吓得叫了起来。在一簇宽厚的叶子丛中，好像有一个圆圆的绿西红柿长在那儿。但这个西红柿长了一只人鼻子和一张宽宽的嘴巴，嘴里还 不断发出最哀伤的叹息和呻吟。

另一株长着几簇宽大的椭圆形叶子的低矮植物，竟长着两张绿色的人脸，脸的一部分遮掩在叶子后面。它大张着的两张嘴，在哀号。“我们离开这儿！”凯西叫道，他恐惧地抓住玛格丽特的手，用力地拉她离开柜子。“这——真恶心！”

植物呻吟着，叹息着。没有手指的绿手伸向玛格丽特和凯西。一株靠墙的病态的黄色植物发出哽咽的声音。一株高高的开着花的植物蹒跚着向他们走来，细细的须蔓状的胳膊向外伸着。“等一下！”玛格丽特叫了一声，同时把手从凯西的手中抽回来。在呻吟着和移动着的植物的后面，她看到有什么东西躺在地面上。“凯西——那是什么？”她指着问道。

在柜子内昏暗的光线下，她尽量睁大眼睛看。在植物后面的地面上，在后墙的架子旁有两只人脚。玛格丽特小心翼翼地走进柜子里。她发现，那两只脚连着两条腿。

“玛格丽特——我们走吧！”凯西恳求道。

“不。你看，那后面有个人，”玛格丽特说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儿。

“啊？”

“是一个人。不是植物，”玛格丽特说着，又走了一步。一只软绵绵的绿胳膊拂过她的身边。“玛格丽特，你在干什么？”凯西问道，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恐惧。

“我得看看那是谁，”玛格丽特说道。

玛格丽特做了个深呼吸，屏住气。然后，她不再理会那些呻吟叹息、伸向她的绿胳膊和可怕的绿西红柿脸，她穿过植物丛来到柜子的后部。

“爸爸！”她叫道。

玛格丽特的爸爸躺在地上，手和脚被植物的须蔓紧紧地捆着，嘴里塞着有弹性的线团。

“玛格丽特——”凯西来到她身边，低头往地上看。“噢，不！”

爸爸抬头看着他们，用眼睛请求着。他尽量透过嘴里的东西，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玛格丽特一下子蹲下去，开始为他松绑。

“不——不要动！”凯西喊了一声，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

“凯西，放开我。你怎么啦？”玛格丽特生气地说，“是爸爸。他——”

“他不可能是爸爸，”凯西说着，仍然抓着她的肩膀。“爸爸在机场——还 记得吗？”

在他们身后，植物们好像在齐声呻吟，这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齐声呻吟。一株高高的植物

摔倒下来，滚向开着的地下室的门。

“嗡！”他在继续恳求着，挣扎着要摆脱困住他的须蔓。

“我必须为他松绑，”玛格丽特对弟弟说道，“放开我。”

“不，”凯西坚持道。“玛格丽特——看看他的脑袋。”

玛格丽特把目光转向爸爸的头。头上没戴东西，没戴道奇队帽。本应长头发的地方长着一簇绿叶。

“我们见过那个，”玛格丽特不耐烦地说。“那是副作用，记得吗？”她俯下身子去解爸爸身上的须蔓。

“不——不要！”凯西坚持道。

“好吧，好吧，”玛格丽特说，“我只把他嘴中的线团取出来，不为他松绑。”

她俯下身子，用力拔线团。最终她把它拔了出来。

“孩子们——见到你们真高兴，”布鲁尔博士说道，“快点！替我松绑。”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凯西站在他跟前，两只手放在屁股上，极不信任地俯视着他。“我们看到你去机场了。”

“那不是我，”布鲁尔博士说道。“我被锁在这儿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啥？”凯西叫了一声。

“但是我们看到你——”玛格丽特说道。

“那不是我。那是一株植物，”布鲁尔博士说道，“那是我的植物副本。”

“爸爸——”凯西张开口说。

“求求你们，没有时间解释了，”爸爸急切地说道。同时抬起长着叶子的头向柜子的门道望去。“替我解开。快点！”

“跟我们天天在一起的爸爸是一株植物？”玛格丽特叫道。难以置信。

“是的。求求你们——替我解开！”

玛格丽特把手伸向须蔓。

“不！”凯西坚持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撒谎呢？”

“我会解释一切的，我发誓，”他恳求道。

“快点。我们的处境很危险。马丁内斯先生也在这儿。”

玛格丽特大为震惊。她把目光投向远处那面墙。没错儿，马丁内斯也躺在地上，手脚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

“让我出去——求求你们！”爸爸叫道。他们身后植物在呻吟着，在叫着。

玛格丽特再也受不了了。“我要替他解开，”她对凯西说着，就弯下身子开始对付那些须蔓。爸爸感激得舒了口气。凯西不情愿地也弯下身子去扯须蔓。

最后他们终于把须蔓松开了许多，使爸爸得以从须蔓中抽身。他费力地慢慢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活动了一下膝盖。“嘿，这感觉不错，”他说着，对着玛格丽特和凯西表情严厉地笑了一下。

“爸爸——我们得为马丁内斯先生松绑吗？”玛格丽特问道。

但是布鲁尔博士没说什么，就把两个孩子推到一旁，向柜外走去。

“爸爸——嗨！你要去哪儿？”玛格丽特叫道。

“你说过你要解释一切的！”凯西强调道。他和姐姐穿过呻吟着的植物，跟上他们的爸爸。“我会的。我会的。”布鲁尔博士喘着粗气，快速地、大踏步地走向远处那面墙前的木料堆。当他抓起一把斧子时，玛格丽特和凯西两人都大吃一惊。

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双手握着粗粗的斧子柄。他神情坚定，走向他们。

“爸爸——你要干什么？”玛格丽特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