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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嘲讽,非难和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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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嘲讽,非难和打击

“奇迹之塔”的圆木杆凌空直上,越窜越高,特斯拉毫不留情地逼迫他自己和一大批员工穷追猛赶。他将钱寄到德国,请无线电工程师弗里茨·洛文斯坦返美,不久洛文斯坦就参加了沃登克里弗的建设队伍。另外一位曾给爱迪生干过事的著名工程师h·奥蒂斯·邦特,也前来帮助修建实验室。

后来过了好些年,邦特说他不同意历史上对爱迪生和特斯拉选两位发明家的评价。他说,爱迪生是“美国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实验家和研究家,但是我认为他够不上一位创造发明家。”然而他认为,特斯拉“是自古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天才。”

邦特经常陪同特斯拉作长时间散步。1901年l2月,当马可尼第一次发送跨越大西洋的信号那一天,他们俩呆在一起。他说;“看样子马可尼是抢在您前头了。”

“马可尼是个好样的小伙子,”他回答道:“让他继续干吧。他用了我的十七项专利。”

邦特还回忆说,特斯拉对他发明的用于战争的装置忧心忡忡。他刚刚在长岛海峡发射了他制成的无线电鱼雷模型,用这些鱼雷包围了一艘舰只,而且还将鱼雷起回到海滩上。他说:“奥蒂斯,有时候我觉得,我没有权力搞这些东西。”

这位发明家的紧张工作日程,常常使人感到,他简直是一人顶三个人或者四个人。他设在纽约的实验室,变成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的开会地点。晚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要进行辛勤的试验工作,还要编写专利申请报告和专业杂志文章,以及给编辑部写信。

为了和“该见”的人物见面——既看到他们也要他们看到自己,逼得他白天黑夜连轴转。他常常一连几天几夜不合一下眼皮。如此紧张的日程安排,不可避免地带来一个后果,使他的朋友被分隔成好几部分,各自占居他生活当中的不同角落,相互之间老死不相往来。一些心腹知己,例如约翰逊夫妇,也弄不清特斯拉一些新朋友有何特点,甚至不知他们是何身份。但这不是说,他们在特斯拉面前失宠了。

白天的时光特别重要,他要前去恳请他的恩主摩根尽快提供资金,提醒摩根通货膨胀已发展到快要翻船覆舟的地步了。他还会见了其他可能为他出力的投资人。他恳求制造厂提交机器设备,提供贷款。如果他留在纽约市里,他每天都写信向谢尔弗发出指示。

在1902年这紧张繁忙的一年里,倒是出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就是赫赫有名的英国开尔文勋爵访问美国。此人曾经声言,在两个有争论的问题上他同特斯拉看法完全一致,其一是火星给美国发来了信号,其二是节约非再生能源对全世界关系重大。开尔文也象特斯拉一样,认为应当开发风力和太阳能,以资节约煤,石油和木材。他宣称。应当尽快在房顶上安装风磨,用它来带动升降机和抽水,夏天给屋里降温,冬天给屋子采暖。

可是,爱迪生的看法与这些同时代的杰出人物大相迳庭。他认为,发生资源短缺的灾日至少要拖迟到“超过五万年”之后。他的理由是:光南美洲的森林就够作为劈柴烧五万年。

开尔文高度赞扬美国的“科学先知”,这明显是夸耀特斯拉,也是对这位发明家心灵的一种安慰。在德尔莫尼柯酒店举行过欢迎开尔文的宴会之后,这位英国人对大家说,纽约“是世界上灯光最为灿烂辉煌的城市”,是火星人能在地球上看到的唯一地方。

也许是美酒使人兴致大发,他宣称“火星正在将信号发往……纽约。”他的这番话,变成了第二天所有各家报纸的头条新闻。过去当特斯拉发表同样的论断时,曾惹得满城风雨,争吵不休。而现在,这话出自开尔文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嘴里,科学界连一声都不敢吭,甚至霍尔登教授也不例外。这种态度上的突然变化,竞促使特斯拉的朋友霍桑写出了一篇错误文章,它与开尔文一时感情冲动讲出来的话相比起来,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文章说,很明显,火星以及其他年代更久远的行星上有人,他们曾经到过地球,而且年复一年的对地球进行观察,但是结果他们只能往回报告说:“他们尚不会接纳我们。”然而,一当尼古拉·特斯拉降生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可能他们(外星人)控制着他的发育成长,这有谁知道呢?”

一句话不要紧,但是这样一来,充满幻想的霍桑就播下了一颗种籽,后来经过别人添油加醋,竞发展到把特斯拉当成他们心爱的火星人。这种做法实际上损害了特斯拉的科学声誉。

霍桑一发而不可收拾,还胡诌什么有一次这位发明家留在半山腰孤零零的实验室里,天上给他悄悄发来了第一次信息。“别人也可能听到,但是没有介意……可是特斯拉的大脑和他同时代的大多数科学家相比起来,不能同日而语,一个是圣彼得的天灵盖,另一个是胡椒瓶。他早已训练有素,只等这一时刻的到来。信号的确没有落空。”

虽然从来没有人说尼古拉·特斯拉缺乏利己之心,但是我们可以想象,这次他一定气愤得咬牙切齿,按捺不住提笔“感谢”这位朋友舞文弄墨,坑害别人。他写道:“写得太妙了,只有圣彼得的天灵盖和胡椒瓶不怎么样!”

然后他巧妙地将笔锋一转,继而谈到他在科学方面所关心的问题。“我一半时间象一个被判处死刑的罪人,一半时间又是一个最幸福的凡夫。一切不过停留于希望。可能要花几个世纪的时间,但是我切切实实感觉到,这一天一定到来!有一个问题已经在我的科罗拉多试验中解决了,我们能建造一台机器将信号发往离我们最近的邻居,这就象跨过你们那条浑浊的斯凯科尔河一样,肯定无疑。只要太阳系里还另外有人,他们也象我们一样知道如何使用这类装置,我们就一定能收到信息……”

六月间,特斯拉将他的实验室从曼哈顿迁出,驻进沃登克里弗新建的砖楼。呆在这里,除了处理工程本身发生的紧急情况以外,占用他时间的其他事情就少了。只有参加工作的人员才允许进入这带地方。偏僻,宁静,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秋天纽约审理一件人命案子,传他去参加陪审团工作,他却把通知书搁到一边,完全忘在了脑后。不久之后他落得十分狼狈,报纸的新闻标题毕竟叫他清醒认识到了美国公民应尽的义务:“尼古拉·特斯拉罚款100美元——未出席法庭陪审团工作一一他现在后悔莫及。”他的确后悔,而且立即向法庭报到并赔不是。但是后来鉴于他反对判处死刑,才免除他参加陪审团工作。《纽约时报》援引了他的话,说判处极刑“野蛮,不人道,没有必要。”

马可尼依然是美国和世界各地的当代英雄。相形之下,特斯拉的所作所为似乎不过是故弄玄虚。1903年2月,《电气时代》刊载了一篇批评文章:《尼古拉·特斯拉——他的大业和来竞宏图》。作者写道:“十年之前,特斯拉曾是最有大志的电学家。而今天,听到他的名字却叫人遗憾,这番大志全部落空了。”他曾经取得过确定无疑的胜利,但是时间隔得太久了,而现在他开始懂得,凡人的记性是多么可怜啊。

到1903年春天,特斯拉的资金问题已经发展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他再次被迫返回纽约设法筹措一些款项。即使是到了这步田地,他也没有完全放下他的科学研究工作。他给谢尔弗写过于百封信,其中有一封要他给宾夕法尼亚大学巴克尔教授送去“一只手的骨骼照片(x光)……拍于科罗拉多……灯管是用我的系统进行无线操作的……”

当他回到长岛时,正赶上要把重55吨、直径68英尺的圆穹框架装到塔顶上。(按照计划,在圆穹表面要铺一层铜板,做成一个绝缘球体,但是后来一直没有实现。)谢尔弗抓住这个机会提醒他,资金已亏空到危险程度,贷款人都很着急,即使摩根把他答应的15万美元的余额送来,也不足以付清现欠的帐单。而特斯拉觉得,摩根拥有足以左右整个国民经济的巨大权力,他在很大程度上对费用的上涨负有责任。

4月8日他给这位金融家写了一封信:“您在工业世界里掀起丁轩然大波,其中一些浪头也冲击到了我的这只小船。结果物价比过去上涨了一倍,也许是两倍……”

摩根的资本仍然主要投放到铁路集中化以及其他有利可圈的事业上,他不同意进一步提供资金。过了两个星期,特斯拉再次写信给他:“爱迪生、马可尼、普平、弗列明和别的许多人公开嘲笑我的事业,声称我不可能成功。在此时刻,您给了我高尚的帮助……”

但是摩根依然无动于衷,特斯拉开始体会到绝望的痛苦,于是决定打出他最后一张王牌。最后他写信给摩根,和盘托出他的真正目标——不只是发射无线电信号,而且要实现无线输送电力。

7月3日他在信中写道;“如果我早先把这事告诉您,您就会将我从办公室轰出来……请您帮助我,否则我们的浩大工程(已经接近完成)就要功亏一篑……”

过了十一天才见到给尼·特斯拉先生的复信。“来函知悉,”摩根写道,“……敬复者,我目前不拟再作进一步考虑。”

特斯拉一气之下,当天晚上效法朱庇特神,跑到塔上发射出从来没有人见到过的壮丽焰火。他试验了一个通宵,后来又进行了好几天夜晚。周围居民胆战心惊地_观看那夺目的光芒从圆球形穹顶上喷射而出,时断时续地照亮了几百英里半径范围以内的夜空。这些光芒好似在说;好好瞧一瞧,彼邦特·摩根!

记者纷纷涌到现场,但他们都被赶开了。《纽约太阳时报》报导说,“特斯拉的电光惊心动魄,但是他不愿说出他在沃登克里弗试验什么。周围的居民……如醉如痴地观赏夜间从高塔上散发出来的电光:尼古拉·特斯拉正在进行无线电报和无线电话试验。昨天夜晚(7月15日),从高塔和天线上迸射出形形色色的闪电。有一阵子,满天划过一道道眩目的电光,就象遵从一道神秘的旨意,笔直射向夜空。”特斯拉会见记者时说;“住在附近的居民,只要他们没有入睡,换个时候还会看到更为稀奇的事情。总有一天,但不是现在,我要公开宣布我连做梦也不敢想的某种事情!”

更为稀奇的事情?这难道只是新闻界耸人听闻之说吗?

在科罗拉多的时候,他曾经在他的放大发射机球形天线上达到过1000万到1200万伏高压,而且他认为达到1亿伏是可以办到的。回到纽约之后,他又申请另外一组专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与沃登克里弗工程有关的“电力输送装置”。这项专利在1902年登记,编号119732,但是直到1914年才颁布(●这一组专利中的第一项,编号为685012,内容属于使用液化空气提高电振荡强度的方法,于1901年颁布;其次是:655838号,电导体绝缘方法;787412号,通过天然界质输送电力的方法;723188号,发信号方法;725605号,信号系统;685957号,辐射能利用装置;以及1119732号。)。实际上,这项专利的登记时间,比马可尼横越大西洋无线电试验成功相差仅几个星期。

为未峻工的沃登克里弗工程争取投资的问题,1903年秋天进一步复杂化了,因为当时发生了所谓“富人大恐慌”。现在要想求摩根回心转意,希望更为渺茫了。

特斯拉在他的忠实朋友的帮助下,加倍努力筹集资金。霍布森海军上尉打通各方面关系,千方百计让海军部购买机器人自动船。霍布森1898年看过特斯拉的无线电控制船舶和鱼雷,鼓励他到布法罗的海军展览会上展出,而且四出张罗,要使这位发明家不致于遇到“普通的手续麻烦”。但是枉费心机。

这位海军英雄说,海军内部为特斯拉的无线电展品争执不下。他说,这是一种由来已久的长期不和,与特斯拉的发明没有直接关系,主要是由两位高级官员之间的龉龃引起的,结果却把特斯拉的路子堵死了。也可能是霍布森编出一套话来掩盖实际情况,以防他的朋友伤心。

特斯拉后来去找托马斯·福顿·莱恩,终于得到了一小笔补充资金。但是这笔钱全部用来偿还现有的债主了,需知特斯托拖欠他们的债务已经堆积到象沃登克里弗塔一样高了。他自己心里明白困难何在,用不着细致、耐心的乔治·谢尔弗开口。“我的敌人把我描绘成一位诗人和幻想家,果然十分得手,”他说,“这样一来,我就万分需要拿出一些实际的东西来,容不得丝毫迟缓。”

在此后的岁月里,他肩负着债务的重担,迈着艰难的步履,千方百计闯出一条切实的路子,将他的发明投入实用。他孤军奋战,是否因此不如他的宿敌爱迪生那样走运,这很难说,但他们两人一生所走的道路,确实截然不同。

爱迪生在他快近花甲之年,虽然腰缠万贯,但是却落得一身是病。经过x射线检查,还发现胃部有奇怪的肿块(最后还是消失了)。他因为开矿事业失败而灰心丧气,而且日渐耳聋,于是避开了与家庭和亲友的感情往来。他过着半隐居的生话,未老先衰。他不但出得起钱,而且也觉得有必要雇用一个私人保镖来日夜守护他本人和他的家业。这就是功成名就带来的苦衷呵。

用特斯拉的医疗振荡器--一个小小的特斯拉线圈来行医,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全国各地的医生和教授都给他打电话说,不断有人找他们要这类高额装置。谢尔弗告诉特斯拉,只要有三十来个人和两万五千美元投资,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医疗器械方面搞成一笔好买卖。他预计很快就可以赢得十二万五千美元的利润,这和摩根给沃登克里弗的总投资几乎相等。

可是发明家要他继续把沃登克里弗工程进行下去,尽管他自己对这一工程也有些淡漠了。他出版了两本精美的小册子。一本介绍世界通信系统,另一本用精制羔皮纸高价印刷,宣告他进入咨询工程领域。

主要的人手仍忙于制造和装配新式装置,吹造玻璃真空管,并进行蒸汽发动机试车的例行工作。蒸汽发电机试车工作时冷时热,到1903年7月中,煤钱支付不起丁,工作人员只得停停打打。

当沃登克里弗发电机的用煤又可以解决时,发明家给谢尔弗打了个电话,要求周末开炉试车,自己也乘火车前来长岛。“困难和危险发展到了顶点,”他有一次给谢尔弗写信说,“用煤问题仍然急待解决。沃登克里弗的幽灵日使缠住我不放……什么时候完了?”

谢尔弗现在兼任其他公司的帐房先生,一有办法,他就借给特斯拉小笔用款。后来多罗蒂·f·斯凯丽特核实了一份材料,发现这些年谢尔弗大概总共借给发明家4万美元。她说:“看来谢尔弗先生叫特斯拉给迷住了。”

发明家告诉过斯凯丽特!早先光景较好的时候,他只要向摩根开口就可以拿到钱。有一次,这位金融家拿出一张银行支票签上名,告诉特斯拉说,他想要多少钱尽管填是了。特斯拉说,他填了三万美元。但是摩根现在已铁了心,对沃登克里弗不抱希望了。可是特斯拉同样铁了心,他决定一往直前,发出了一封又一封信函--开始是劝说和恳求,后来转而生气,指责和挖苦。他专门派了一名信差,银行家到哪里他就追着把信送到哪里,甚至当银行家登船出发到欧洲大陆去作长期旅行的时刻,信差也要追到码头上。

难怪到处谣传,摩根已买下特斯拉的无线电专利,其目的是要阻止这一技术发展。但是没有什么证据。后来华尔街悄悄传出了坏消息,真相也就大白了。

摩根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借款人,但只要他对世界系统这番事业吐出一句话,就会使得其他本来可能给予支持的人也都认为,世界系统只不过是个肥皂泡。

特斯拉心里明白,这些谣言要把他置于死地,但是他毫无办法,只有一天东奔西跑,想方设法躲避收债人,找别的银行家和有钱的熟人求情,同时钻研这项工程的科学问题,推销他的另外发明,招揽咨询工作。

墙倒众人推,四面八方都找上头来了。有人告他在科罗拉多斯普林斯试验站用电不给钱。这真叫人啼笑皆非,因为市电力公司老板之一列昂纳德·科蒂斯,曾经告诉他可以免费使用电力。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也告他拖欠水钱。最后连替特斯拉照管旧试验站的看守人也向法院上诉,控告特斯拉拖欠他一部分工资。

特斯拉回敬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市的那儿句话,真有点特斯拉的气派。他在信中说,他的到来给该市增添了光彩,而且他还在那里建立了著名的试验站,因此他相信,市里一定会为支付这笔水钱而引以为荣。

他传话将试验站里一切废旧物品加以典卖,用卖得的钱支付电力公司的欠款。最后他回到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带上他的律师到法院出庭,答复看守人的控告。最终判给原告大约1000美元。试验站的固定装置由当地行政司法长官拍卖,用来付了其中一部分钱,其余的特斯拉一直拖了六年,每年加付30美元。

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似乎有点时来运转了,他在沃登克里弗搞了一条装配线,生产医疗用线圈卖给医院和研究试验室,于是银钱开始源源而来。此外他又发明了一种结构经过改革的新型涡轮机,他满有把握,以为这一来他定能重振旗鼓,恢复他的钱财和名声了。

虽然他依旧与朋友们应酬聚会,但是其中增添了另一种狂热的劲头,就好比主持弥撒的神父感到悲剧就要到来,决心不放过机会尽情欢笑。

凯瑟琳给他接连发来请帖,邀请他前去会见各界名流,如果他不应约,又不断写信责备他。有一封信的结尾真是说到家了:“我们很快就远走高飞了,您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到什么地方。您谁也不要,您真是不通人情。可是多么奇怪,我们没有您不行。”

她和罗伯特准备再次旅居欧洲。罗伯特依然不断地涉猎艺术。“约翰逊夫人告诉我,你要和沃里克伯爵夫人一道进餐,”他在给特斯拉的信中写道:“烦劳你跟她打听一下,沃里克那只花瓶是不是济慈《希腊古瓮赞》的原型?”

约翰逊在尼古拉·特斯拉公司里拥有股份,现在连他也已经开始担心,他的这些股份是否被公司理解错了。他曾要求特斯拉给《世纪》杂志撰写儿篇文章和提出一些咨询意见,从中便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他向发明家提出,关于他投资的那部分钱,最好理解为一笔贷款,只是以股票作为保险而已。如此担心利益发生冲突,无异干说特斯拉作为科学家的信誉正在下降,他的名字不复具有过去的威望了。

实业界里许多人一直以为,特斯拉还在领取威斯汀豪斯付给他的交流电专和的“慷慨”使用金,殊不知他这点专利权早在1896年就被廉价买走了。布鲁克林《鹰报》于1905年5月15日发表一篇文章,提到特斯拉的宝贵专利已经“失效”,一下就把事情点破了。这家报纸报导,由于宣布这些专利失效,在电气学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到处都在猛烈争夺制造现在普遍使用的特斯拉电动机,同时用不着给特斯拉支付分文专利税。威斯汀豪斯公司宣布,他们还拥有好些辅助专利,准备大干一场。”

一旦知道特斯拉分文不得,大家就会对他冷眼相看,顾不上他的实际贡献了。

1905年7月18日深夜,他因为没有得到谢尔弗的音信而十分焦急,提笔给他写信。“最近几天,无论白日还是夜晚,着实叫我感到可怕。”他提到一种莫明的疾病,吐露出自己的隐衷。“我多么希望我能呆在沃登克里弗,置身于一片洋葱和小萝卜菜地当中。心烦到了极点!只要事情准备停当,我就出来。我们一定要做出好得多的成绩来。”

不过几天,他又写信谈到他对材料的忧虑,并且考虑采取措施以防止“我们过去碰到过的一类事故。”

“我坦率告诉您,这一周情况看来很糟,除非l·先生实践他的诺言……我有过好些机会和许多希望,但是我却经常受骗,我感到悲观了。”

他一直进行大约每平方英寸10000磅的极高压力喷水试验,但不知其目的何在。如果一根铁棒碰上这样很细的一道喷射水流,就会被它打弯,简直就象是撞到另一根铁捧上一样。这种液体流产生的能量,不论接触到什么金属,都可以将其加以破坏。有一天,高压缸的铸铁盖破裂了,飞出一大块破片,从特斯拉的脸边擦过,打到天棚上穿了一个大窟窿。

又有一天,谢尔弗往地扳的螺丝孔中浇注熔融铅,面孔给烧伤了。铅液由于碰到早先攘洗地板的水渍,向上爆炸。特斯拉离这个地方几英尺远,只受轻伤,而谢尔弗却严重烧伤了。有一阵子还担心他会失明呢。

可是,这些人每天工作所使用的都是一些危险的设备,就这点来说,事故算是很少的了。

霍布森年纪青青,现在是海军里一名重任在身的新兵征召官。他周游全国各地,还为跻身政界而四出活动。每逢到曼哈顿,他一定来看望特斯拉。他眼看发明家过度紧张和劳累而伤了身体,心中十分忧虑,打算叫他到海军学院去参加足球比赛。。后来霍布森到了阿拉巴马州格林斯博罗他父母家里之后,曾给特斯拉写来一封信,想尽量打动他。“我父亲和母亲说,世上任何人他们都不想见,但就是想见您。他们说务必让您来看看我们,放下您那繁重的工作,好好休息休息……”

他从得克萨新州,从火车上,从全国各地的旅馆里,常常还从纽约陆军和海军俱乐部里不断给特斯拉写信。他谈到过他在政界竞选中失利;但是到1903年,他终于辞去了海军职务,从此在政界中平步青云。

1905年5月1日,“英雄”在给特斯拉的信中谈到,“终生幸福已经来到我身边”——他和纽约特克西多帕克的格里谢尔达·休斯敦·胡尔小姐,即将结婚。

“您知道吗,我亲爱的特斯拉,”他写道,“除我家亲人以外,我最先想到的人就是您……我希望,在我一生中如此意义重大的时刻,您能前来参加,站在我的身边,……您深深地占据在我心中……”

过了两年,霍布森在他的故乡阿拉巴马州竞选国会议员取得胜利,并在此任职一直到1915年。使特斯拉感到沮丧的是,霍布森成了禁酒运动的领袖,为此大出风头。发明家认为,适量的饮酒是一种美事。但是尽管有这些思想意识上的分歧,他对这位英雄人物依旧一往深情。

马克·吐温正当他七十高龄和享有盛名的时候,从海外回到了美国。只要工作离得开,加上没有别的事情打扰,他们俩就结伴相处,经常在演员俱乐部见面。

凯瑟琳因特斯拉常常去长岛而十分惆怅。只要隔了一天时间,她就弄不清该把邀请书发往何处。“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她写道,“但我估计您整个星期都留在长岛的荒郊野地里,守着您那乡间住所。要是您赶巧到华多夫——您最心爱的去处小住一阵子,务请在接到这封信时给我回个话,告诉我何时可以等待见您……我想看看,您是否变得更年青、更时髦、更骄傲了。但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子,您总会看到我依然如故。”

这封邀请信不同寻常,因为信中用的代词是单数,是“我”而不是“我们"。罗伯特显然到外地击了,或者由于什么别的原因不能出面招待。几乎不出所料,特斯拉没有接受邀请。

但是初冬时分,他们又聚会一起庆祝感恩节除夕了。特斯拉给凯瑟琳回了一封感谢信,要她不必鄙视百万富翁,因为他自己仍然在艰苦奋斗,定要做个百万富翁呢。“我的股票今天涨了许多,”他写道。“如果这种情况再继续几个星期,我的股票很快就可以将地球绕上一圈!”

凯瑟琳发出又一次邀请,叮嘱“看在我的面上一定要来,因为我需要欢快,需要象您这样有能耐的人……”而他谢绝了。

每逢圣诞节,特斯拉通常都到“菲利波夫”家去过节。她在节日的前五天就写信提醒特斯拉,并且补充说:“明天晚上您一定到我这里来,因为我有许多理由要见您,我要了解您近况如何。但何必把这些理由一一列举出来呢?除了一点以外,您全部清楚。我有些事情要按照德国的方式告诉您……上个星期天早晨我给您写信,把我梦中醒来时最早涌现的思绪寄给了您。我知道您情绪不好,但不知道是何缘故。亲爱的特斯拉先生,请听我说,我指望一件事,我期待一件事……”

整个冬季,他天天都在为沃登克里弗工程忧心如焚,竞不知这种磨难何日方休!

漫长而闷热的夏天回到了纽约,而特斯拉的例行工作照旧不变。他又给谢尔弗写信谈起金钱问题;“烦恼接着烦恼,老是没完没了地缠着我不放。波特·杰斐逊银行又要催利息了,他们估计我能凑到利钱了。”

然而过后不久,他又赶忙向谢尔弗发来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和弗里克先生见了一面。这是一位工业家和一名收藏艺术品的暴发户,他自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成为卡内基钢铁公司托拉斯经理之后,精打细算地使用受剥削的劳力和廉价材料,终于使他手下工厂的规模扩大了一倍。眼下他对自己的神机妙算带来的累累硕果,颇为得意,又在打算进行新的投资了。发明家在给谢尔弗的信中流露出一种乐观心情:“烦恼不少,但进展也颇叫人高兴。我与弗里克先生进行了很有希望的磋商,现在我充满希望,他会提供目前急需的资本。”

大约也在这个时期,特斯拉和约翰逊通过刊物就赫兹波问题交换了看法。特斯拉给约翰逊的《世纪》杂志写了一篇文章,这使约瀚逊迷惑不解,因为特斯拉断言,在无线电报中并不使用这种赫兹波。

“赫兹电波只是在理论上存在,”他解释说,“因为这种波随着距离的增大很快就消失了。”他说,赫兹和克鲁克斯并不采用真正的电力源,因为他们使用鲁门阔夫感应线圈和一种简单的火花放电器。特斯拉宣称,他原先在这方面没有取得进展,但是后来他想起发明振荡变压器,终于用这种装置将强度大大提高了。他对各种不同形式的天线进行了试验,结果他认为,仪器所接收到的信号实际是由大地电流感生的,它并不是什么以太宇宙波。

然而后来肯尼斯·斯维西写道,“特斯拉十分清楚赫兹波的性质,而且经常使用赫兹波。他顽固地拒不承认赫兹波对他的无线电力设备运行所起的重大作用……结果无非是弄得法官们莫明其妙,并使他终生吃了许多次官司上的败仗。”

和弗里克进行了“很有希望”的磋商之后,这位发明家又再次被迫告诉谢尔弗一项坏消息:谈判最后毫无结果。

1906年来势不妙,看样子境况之恶劣,比起1905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连他的老朋友威斯汀豪斯似乎也在避开他了。特斯拉依然急需威斯汀豪斯为沃登克里弗提供机器,这同他需要资金一样紧迫。于是他向这位工业家写信询问;“出了什么事情?是什么破坏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真诚关系?我感到太遗憾了,这不仅因为我敬佩您,而且还因为有别的重要情由”。

“无线输送电力,很快就会引起一场工业革命,一场世界从未有过的革命。除您之外,有谁能对这一伟大发展作出更大贡献,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威斯汀豪斯诚然知道,要是没有特斯拉的交流电专利,他的公司绝不会象今天这样兴旺发达,可是他在给特斯拉复信时假情假意谢上两句,实际上完全忘恩负义。

还得照样日夜奔波操劳。谢尔弗来信说,已经答应给的一车煤还未运到,原先计划好的试验只好推迟。他还旁敲侧击地提到,他为一家硫磺制造公司每月兼做两天记帐工作。这对特斯拉说来是个不良的兆头,因为谢尔弗不久就成了这家公司的正式职工。更坏的消息还在后头。1906年6月26日,各家报纸大量刊载有关斯坦福·怀特遇刺的轰动一时的新闻。先一天晚上,在麦迪逊广场花园大楼屋顶,一位名叫哈利·r·索乌的匹兹堡金融家,对这位建筑师连发三枪。当时纽约“四百豪门”中的许许多多人在场目睹。据说,凶犯认为怀特勾引他的妻子艾维琳·涅斯比特,演出了一场三角恋爱。后来索乌被送入马迪旺犯罪精神病院,

但是,这位建筑家毕竟饮弹而死了。他给纽约建造了这么多辉煌的大厅,象麦迪逊广场长老会教堂、花园城饭店、纽约大学的名人遗物收藏馆以及莱恩贝克的阿斯托尔大厅等等,并在长岛留下了一座高塔作为他的终身纪念碑。

那年秋天,谢尔弗离开了沃登克里弗。然而他还是不停地关照特斯拉的财务,晚上和周末为他帮忙,而且几乎从来不忘准时把税务申报书整理好。

世界广播系统——几乎将现代通信的各方面成就荟萃一身的设想,现在统统告吹了,剩下的只是服丧。可是只要塔还在,特斯拉就要继续努力把它最终建成。

谁也说不准,究竟什么时候所有工人都走光了。有一个火车站同这座荒废了的工厂隔路相望,站上有一位名叫托马斯·r·拜尔斯的客运主任,唯独他发现旅客再不到这里下车了。有一位看守人留下来看管了一段时间。有时有一些好奇的记者和从事研究工作的工程技术人员来到这里,他们经许可爬到塔顶,将长岛海峡一览无余。这座塔看上去很轻,可是一根钉子都不用,甚至木立柱和横粱也是用木栓镶嵌的。原先打算在塔顶安装一个覆盖铜板的圆穹,这个计划取消了,后来特斯拉安装了一个可拆卸的圆盘,通过它将辐射束射向苍穹。

来访的人发现,实验室里尽是些奇怪复杂的各式装置。除了许多吹制玻璃器皿的设备之外,还有一座完整的机修车间,其中设有八台机床,有x射线装置和各式各样的高频特斯拉线圈,有他最初制造的一只用无线电控制的机器人自动船,还有陈列着成千上万只灯泡和灯管的展览台架。里边还设有办公室、图书室、工具室,摆着发电机、变压器以及大量的电线和电缆。但是看管人一走,坏人就乘虚而入,砸烂财物,抢走文件资料。纸张撒得满地皆是,践踏得乱七八槽。

布鲁克林《鹰报》的一位记者写道:“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人们的心目中,这个地方就好象几百年前炼丹术士的洞穴,或者更为久远的巫士的深窖一样。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着这个地方,一股阴森森的妖气从中往外冒……它仿佛是从星际空间降落,向荒郊野岭四面飘散,引起附近村民野夫心中的好奇和畏惧……"

1912年,发明家被判罚款23500美元,以偿付威斯汀豪斯、邱奇以及克尔公司为该项工程提供的机器的费用。留在工地士的设备,被没收来抵押这笔款项。

特斯拉为了维持这些年来在华多夫酒家的时髦生活方式,曾用沃登克里弗两笔财产抵押给酒家的老板乔治·c·波尔特,总共顶替了大约2万美元的欠帐。他请求不要对抵押品进行登记,因为他害怕这会破坏他的财政信誉。然而,1915年他终于无力偿付任何款项了,只好签字将沃登克里弗契约转让给华多夫阿斯托丽亚公司。

这家酒家公司想把他这份奇特的抵押品换成现金,但是在那些日子里,谁也不知道拿这座世界广播中心废墟怎么办。他们找作战部给出主意,但是一无所获。后来他们考虑将这片地方改作酸冼工厂厂址。这件消息要是传到特斯拉耳里,他一定会怵然泪下,但是未见进一步动静。到了1917年,听谣传说,德国间谍藏匿在这座雄伟的高塔里,暗中监视协约国舰队的活动情况,并将无线电信号发往德国潜水艇。1917年7月4日,在塔内发生了一起黄色炸药爆炸。各家报纸,甚至《文学文摘》都报导说,这是美国政府爆炸的,目的是防止间谍活动。特斯拉不相信这种谣传。

事实上,这座塔是根据产权人与纽约斯密莱钢铁公司达成的一项利废合同加以摧毁的,但是这位发明家不希望透露真正的产权人是谁。而破坏这座塔,只不过是为了从破烂当中捡回几块美元。

塔建造得非常牢固,这是设法将其摧毁的人们始终没有料到的。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爆炸,而这座塔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立在原地岿然不动。到了劳动节那天,塔终于倒塌了,黄色炸药到头来还是战胜了神仙。除去收集废品所花成本之外,这家公司净赚1750美元。一位废品收购商曾看到特斯拉的一些笔记飘散到街上。

“时隔许久之后再次看到我这块地方,我没有真哭,”他在给谢尔弗的信中写道,“但我是差不多哭出来了。”

马可尼和德国的卡尔·f·布朗一道获得了1909年诺贝尔物理奖,因为他们“分别同时发明了无线电”。

特斯拉在他一生后来的时间里,从未放弃他的电力输送和广播主张。他说这不是梦想,“而是科学电气工程上一种简单技艺,只不过耗资太大。当年有点鲁莽从事,举棋不定,没有取信于世界。”

他写道,人类还没有取得充分进步,还做不到自觉听从“发现家的强烈探索意识”的引导。但是,也许最好“在当今的世界上,对革命思想或者发明都不要给予赞助和支持,而是在其刚刚萌发的时候,就因为缺乏财力,因为自私自利和因循守旧,因为愚蠢和蒙昧而对其加以压制和摧残;最好任其遭受打击和窒息,让其经受痛苦的考验和磨难,为争取商业生存而殊死搏斗。我们就是如此获得光明的。历史上一切伟大事物,莫不如此蒙受过嘲讽、非难、反对和压制——唯其如此,它们才会在斗争中锻炼坚强,才会有胜利,才显得更加辉煌。”

沃登克里弗垮了,除了特斯拉以及整个社会之外,损失最大的就算摩根了。本来毫无疑问,他在无线电广播方面遥遥领先,已经是左券在握,因为他本来可以拥有一座能使用一系列相邻频率通道的广播站,以多道传输方式进行广播,从而远远超过速度缓慢的单通道跨大西洋电缆的功用。有许多家公司后来都利用特斯拉专利来发展商用无线电(合法或非法),其中一家公司很快就实现将信息发射到9000英里之外。特斯拉对无线电的了解一清二楚,这点不应与他在无线输电方面的努力混为一谈。他自己从来就没有混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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