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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回 侦查的固执 红唇的轻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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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王台通往“有明庄”的险唆小径上,依然带着一种狷介脚步而上,一身黑衣一陰一沉的人物,不用说,就是警视厅搜查一课课长真名古警视。

他听从警察局内部命令,前往收集松谷鹤子自杀的证据,这些,读者诸君已经知道了吧。松谷鹤子的死因是自杀或他杀,只有一些传闻,到底事实如何,还没有确 定。现在只能等待真名古课长冷酷严格的调査结果,不过,方才在帝国饭店大厅,综合林谨直不小心说漏嘴的一些事实来看,今天清晨五点,溜池局长上报鹤子的离 奇死亡,跟拘捕皇帝一事之后,内务外务两大臣、警察局长、总督警视总监四人,在内务大臣官邸聚集商议的结果,应该已经紧急布置成为自杀的状况了。

真名古现在会被派到现场,总而言之,是要他去收集已经布置成自杀状态的自杀证据。为什么要叫真名古警视做这种事情呢?这是因为,需要有真名古警察署名的报告书。也就是说,真名古是遭警视厅背叛、得去完成这悲惨任务的角色。

先前我们己经说过,真名古警视对于侦查事务的执著,其冷峻一陰一险,完全不输给在雨果《悲惨世界》里登场的嘉伟尔刑警。这号人物对于铲一奸一除恶之执著,其辛辣 程度,就连警视厅内部都非常畏惧。只要一听到真名古极富特色、像是钉子打在棺材上的沉重脚步声,出现在走廊一端,不管是属下或同事,都会一同噤声,简直像 是等待暴风过境的船夫一样,大家都垂下视线,等待那脚步声消失在课长室中。

如果各位可以看到,现在走在小径上的真名古课长的背影,都会点头说声“原来如此”吧。

周身环绕着一陰一郁的氛围,穿着像是墓园里大乌鸦一样的黑色长披肩外套,他耸着肩膀,简直像是什么不吉利的现象般,一步步地往上爬;你看那一陰一冷的杀气,连路旁的小草,都战战兢兢地横倒在地。

国家的大型行动里,有时会有些不能拘泥于善恶的些微末节的情况。这次也是如此,如果打算把这个皇帝杀人事件,按照常规处理,会引起很多麻烦的国际问题。 安南皇帝到日本游览,本来就是个棘手的问题,现在还要揭发皇帝是杀人犯,这事情有多麻烦,任谁都可想而知。不仅如此,如果执意做出这种事,实在是有百害而 无一利,所以,可以的话,便会想趁现在圆满地解决它。在这种情况下,让警察的化身——真名古掺一脚,实在很不相称,所以,警察当局抢先真名古一步,把情况 布置好,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另一方面,真名古却坚决认为,法律的原则,远在国家之上,不应该被政一府的意向或方针所左右,所以,刚刚在饭 店大厅,从林那里得知政一府对这件事的处置时,他非常气愤。也就是说,即使是一国皇帝,只要有罪就是有罪,所谓“保全日本政一府的颜面”,并不应该枉顾法律的 原则,来假装对他国的忠义。

在笔者看来,双方都有理,很难断定谁是谁非。不过,如果执意要揭发出这件事的真相,真名古就得向整个警视厅挑战,真名古真有这样的决心吗?我们已经知道,现在真名古怀中有一张辞呈。如果是这样,或许他已经下了这个大决心也说不定。

但见此刻真名古那像要睡着般下垂的眼睑间,透露出一种凄然的光芒,可以看出,他心里藏着某种不屈的决心。不过,如果我们认为,被排挤在外的真名古,打算 用这种方式复仇,那对真名古实在是太抱歉了。真名古虽然一陰一沉,却不是个卑鄙的男人。再加上极为老成沉着的个一性一,他并没有这种孩子气的企图。真名古只是率直 地认为,这么做,是自己身为检察官的义务。

真名古走到有明庄一看,商人们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进出着。没有巡查也没有警察的踪影。

一走进入口向右转,打开尽头管理员的房间,有个年约五十、看起来不太亲切的婆婆,从楼梯口爬出来。这就是第一回里,告诉警察房间里那个人就是宗皇帝的, 那个麻烦的马婆。双眼深陷配上一副卑下的长相;因为绑着发髻,所以双眼奇怪地往上吊着,使她看起来更加坏心了。本来就是很容易看不起人的个一性一,现在更是像 做了很久的校长一样,一看见真名古其貌不扬的相貌,马上就摆出轻视的姿态:“哎呀,哎呀,又来调查吗?真是麻烦呢。”想不到,她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真名古在高起的地板上坐下,用沉稳的声音说:“你就是那个叫做马婆的老家伙吗?”他开始侦讯。

马婆照样偏过头:“是,没错。”

“你在这里负责些什么事情?”

“哎呀,就像这样,待在玄关,还有,处理大家交代的一些琐碎小事。没错,就只有这样。”

“昨晚,皇帝来的时候,没有带什么人来过吗?”

“呃,皇帝是谁啊?说本名的话,我可能会知道。”

“日本名叫做宗方龙太郎的人。”

“宗方先生的话,昨晚没有过来。这点我很确定。”

“你不会弄错吧。”

“嗯,嗯,是的。”

真名古依然垂着眼睑:“你嘴巴还挺牢。真佩服。不管谁问,你都这样讲就好……还有,那个玄关门,要怎样才能打开?”

“你问这个要做什么呢?”

“回答我的问题。”

马婆绷着一张脸:“要拿自己的钥匙开门。”

“关的时候呢?”

“只要一推,就会自己关上了。”

“出入口就只有这一个吗?”

“里面有一个供推销员上下用的梯子,不过,大家出入都是从这里。因为出入口就只有这一个啊。”

“那个叫做鹤子的妇人,看起来,像是在等皇帝之外的人吗?客人或是朋友之类的。”

“我想应该没有在等任何人。”马婆安静地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

“昨晚快到十二点时,住在山崖下出租房间二楼,叫做桃泽花的裁缝,送东西到松谷小一姐那里去,回去时,顺道来我这里聊了一下,说什么:‘因为宗方先生到了约定的时间还不来,所以鹤子小一姐很焦急’之类的话。”

“所以你才这么认为吗?”

“那不是都一样吗?我是现在突然想到这件事,所以这么回答而已。我怎么会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

“那位小一姐还说了其他些什么吗?”

“她说,鹤子小一姐很幸福。不只昨晚,她常常这样讲。”

“只有这样吗?”

“其他的我忘了。”

“那个叫做桃泽花的小一姐,到这里的正确时间是几点?”

“到的时候,应该是十一点五十分左右。聊了十分钟左右,除夕的钟响了,听到这个,她说了声‘新年快乐’,就跑出去了……其他还有要问什么吗?”

“还有一点点……也就是说,那位小一姐是最后一位见到鹤子生前的人咯?”

“是的。”

“在这之后,就没有人上楼到鹤子的住所去吗?”

“没有。”

“事情发生以后,有人从玄关出去吗?”

“没有人出去。”

“你怎么会知道?你应该没有在玄关站岗吧?”

“谁会在那里站岗啊,别开玩笑了……那个啊,我跟你说,有个电气机关,通到我房间里,每次玄关门一开关,铃就会响。”

“这么说,事情发生后,一次都没响过?”

“之前之后都没有,从桃泽花回去到警察来,一次都没响。”

“那个叫阿姥的帮佣,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十一点半过后,跟平常一样,她把厨房后门的钥匙交给我之后才回去的。”

“钥匙呢?”

“在我这里。”

“只有一把吗?”

“是的。”

“那你是几点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我听到‘啊!’的一声的时候,应该是四点左右。”马婆费力地回忆着。

“是在这里听到,从山崖下传来‘啊’的一声的吧。”

“是的。不是我自夸,我耳朵可是很灵的。”

“原来如此。然后呢?”

“然后,我急忙跑下山崖一看时,她已经死掉了。于是,我就把她背回了房间。”

“你吗?”

“我以前可是拿过女相扑前几名的。”

“所以鹤子她?”

“嗯,当然是自杀。”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啊,不是这样吗?昨晚,松谷小一姐的公寓里,没有其他人在,而且,平常她就老是嚷嚷着想死了。”

“很好很好,一百分,那个叫桃泽花的裁缝,现在在家吗?”

“这我不确定,今天可是正月初一。”

“辛苦你了。我等一下会再回来。”

真名古说罢,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山崖下面,拉开空地一角,老旧的两层建筑物的格子门叫门后,楼梯传来优雅的脚步声,有一位十八、九岁、皮肤白皙、目若 秋水、十分美丽的姑一娘一,从拉门里探出脸来。这姑一娘一一看到真名古的脸,“哎呀”叫了一声,用像是小鸟突然从栖息的树上飞起来的动作,豁地站了起来。

她是大约一小时之前,在日比谷公园附近,差点变成肉垫被压死时,被真名古救出来的裁缝桃泽花。

就连真名古也好像因为这个奇缘吓了一跳,但他只是跟往常一样,看了一下她的脸。

一个人的容貌长得如此美丽,的确就是一个事件。例如,在银座擦身而过的美人很多,能让人瞠目结舌的却不常见。桃泽花的容貌就属于这少数人之一。如果要以 类型来说明的话,就像是宫本三良所描绘的,能让近代的开朗与纯情像花一样盛开的,那种美少女脸庞。能遇上这样的容貌,不论哪种男人,都会感觉这一生活得值 了。

桃泽花的脸上露出配不上她美丽脸孔的微笑,说了一些道谢的话,,不过,一听到真名古说他是警视厅的人,她的天真烂漫与微笑,就像遇到朝一陽一 的霜般消失了,不安地偷看真名古的脸。确实,警视厅搜查课长这类人,不管再怎么亲切的姑一娘一,都不会太欢迎的,所以,这种反应也算理所当然。后来,她觉得一 直待在门口,实在太过失礼,就带着真名古来到了二楼,自己那十二坪大的房间里。

压布的台子跟针盒,都整齐地排在墙边,盖着布的机器上,还有一枝长着花一苞的红梅。透露着贫穷姑一娘一那种“至少要庆祝一下新年”的可怜心意。

真名古在窗边一坐下,就用不客气的声调开始询问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鹤子那里出入的?”

桃泽花垂着头,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从去年十月左右开始。”

“听说,鹤子会跟你说一些心里话。”

“都是开开玩笑得啦。”

“鹤子最近有说过什么很难过,或是想死之类的话吗?”

桃泽花瞪大了眼睛:“不,一次都没有。”

“你知道皇帝的长相吗?”

“知道。鹤子小一姐给我看过几次照片。”

“你心想,这真是个美男子吧?”听真名古一说,桃泽花“哎呀”叫了一声,满脸通红。

真名古两眼炯炯地注视着她的脸:“你还没有亲眼看见过他吧,真可惜。”

“不过,已经约好,要把做好的外出服,送到饭店去,所以,最近就可以亲眼见到他了。”一回答完,她把下巴缩进衣襟里,突然陷入沉思。

真名古眼睛默默地看着桃泽花姑一娘一,一边却伸手拉开窗户一看,眼睛上方就耸立着“有明庄”的建筑物。

真名古指着那个方向:“哦哦,可以看到‘有明庄’呢。右边算过来二楼的第二个窗户,就是鹤子跳楼的窗户吧。”

“是的。”

真名古又慢慢转向了桃泽花:“姑一娘一,不知道昨晚,你大约是几点睡的呢?”

听到他的问题,桃泽花的身一体起了剧烈变化。简单地说,就是露出像被猎犬追赶的小鹿般,走投无路的眼神。她回头看着真名古的脸,趴在榻榻米上哭了起来,突然又抬起头:“我知道很多事情。”

真名古并没有很惊讶。他依然垂着一陰一沉的眼:“哦?”

桃泽花颤一抖着嘴唇:“我……我全都看到了,从这个窗户。”

桃泽花到底看到了什么呢?请豆腐干共和国飞过海派;看下一卷继续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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