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我走进屋里,这里的布置和以前一样。我和森睡过的床依然在那里,我倒在床上,爬到他经常躺着的那一边,企图去感受他的余温。
“可以把这间屋卖给我吗?我想住在这里。”我说。
“这个……”
“你要卖多少钱?我可以付一个更好的价钱,求求你!”我哀求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后悔卖了这间屋。”
“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做,没问题。”
“真的?”
“我想你一定有原因吧。”
“明天我去拿钱给你。今天晚上,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睡。”
第二天早上,我去银行查查户口有多少钱。我的户口只有三百多元。那二百八十万呢?森兑现了那张支票?我到柜台查核,那张支票是昨天兑现的。
森不可能在死了之后还可以去兑现那张支票,是谁把那张支票存到他的户口里?除了他太太之外,我想不到还有谁。她竟然在森死后兑现了那张支票。
“我没钱,不能买回这层楼。”我打电话告诉郭笋。
我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那片地和那头小牛雪堡。
我去绿田园探望雪堡。
“你想到要种什么菜吗?”那位李小一姐问我。
我摇头。
“春天就要播种了。”她说。
春天?春天好象很遥远。我抱着雪堡,它在森死前的一晚出生。森在它还在母腹里的时候把它留给我,它离开母腹,他却灰飞烟灭。
我紧紧地将它抱在怀里,它是森留给我的生命,是活着的,刚刚来到这世界。他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份有生命的礼物。生和死,为什么一下子都来到?
我身上的传呼机响起,把雪堡吓了一跳,是游颍和徐玉轮流传呼我,我放下雪堡,打电话给游颍。
“发生什么事?你这几天不上班,又不在家,传呼你又不覆电话,还以为你失踪了,我们很担心你。”游颍说。
“森死了。”我说。
“怎么会死的?”她不敢相信。
“已经火化了,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鹤数。”
“那是什么地方?你不要走开,我立即来找你。”
我抱着雪堡坐在田边,天黑了,我看到两条黑影向我走来,是游颍和徐玉一先一后来到。
“这个地方很难找。”徐玉说。
“唐文森怎会死的?”游颍问我。
我伏一在游颍的肩上。
我恨唐文森,他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他说谎。我至今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恨他,他说谎。
两个星期之后,我回到内衣店上班。珍妮和安娜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徐玉和游颍比我我哭得厉害,可是我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游颍叫我去旅行,,她说,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旅行。我不想走,她们失恋,我失去的,却永远不会回来。我不要离开这里,不要离开他的骨灰所在之地。
差不多关店的时候,一个女人走进来,这个女人大约三十七、八岁,身材有点胖,穿着一套黑色衣裙和一件黑色长外套,打扮得很端庄,他那一张脸涂得很白,但掩饰不了憔悴的脸容。
“小一姐,随便看看。”我跟她说。
她选中了一个黑色丝质胸围。
“是不是要试这一个?”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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