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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太极与袁崇焕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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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贝勒护着父皇回到大营,太祖清醒过来,觉得满身疼痛,自知内伤甚重,心里恨着袁崇焕,要令众贝勒反攻明朝。众贝勒经了这一次厉害,又见父皇伤重,皆不肯再战,劝太祖返驾,再图后举。太祖没法,只得忍着气回到沈阳。乌拉氏日夜守护,百般调理,各贝勒、大臣每日进宫问安。太祖皇帝睡在床上,一天沉重一天,常常晕厥过去。清醒过来,晓得自己难得再好,便召集众贝勒、文武大臣进宫听旨。贝勒、大臣到了宫内,俱跪在床前。太祖见了,便说道:"朕自二十五岁起兵,努尔哈赤福陵图大小数十百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辛苦半生,创了这关外基业,今方进取中原,与汝等共享安乐,不料攻一小小宁远,遇见这'袁蛮子',受此大败,可恨可恼。朕年已六十有余,死不足惜,务望众大臣,帮助贝勒夺取明朝天下。"说毕,泪如雨下,叹了一声,又昏厥过去。乌拉氏忙上前叫应,众贝勒、大臣俱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停了半晌,太祖又清醒过来,一手拉住乌拉氏,将四贝勒皇太极唤至榻前,说道:"乌拉氏是我最爱的妃子,我死后你须当母亲看待,九王子多尔衮也要时常照应。"说罢,又对众贝勒、大臣说道:"立太子的事情,朕登极时候,已立四贝勒为太子,朕死后,汝等立四贝勒皇太极为君。"众贝勒、大臣齐声说:"遵旨。"这时,太祖皇帝气色已变,停了半晌,两眼翻动,众贝勒俱围立在榻边。太祖环视,微微一笑,然后双脚一蹬,见玉皇大帝去了。乌拉氏号啕大哭,代善等弟兄十几个也泣不成声。当下,范文程在旁边说道:"请诸贝勒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君。"接着,便由众大臣将皇太极拥出宫来,登上大殿,文武官员一字儿跪在下面,磕头朝贺,口称:"皇帝万岁,万万岁!"皇太极坐在殿上,想起弟兄们皆是父皇嫡子,独我做了皇帝,不觉动起骨肉的情分来,便拉住大贝勒、二贝勒、三贝勒,并肩儿坐下。

皇太极坐在殿上,触动了弟兄之情,便将大贝勒等三人拉来同坐一起,并肩儿受百官朝贺。朝贺已毕,便将太祖皇帝的遗骸,收殓起来。正在大吹大擂的时候,那宫女出来报说:"大妃乌拉纳喇氏殉节了。"皇太极令殓后殉葬,各事完毕。从此改年号,称天聪元年,皇帝称为太宗。

隔了几个月,大学士范文程出班奏道:"陛下年届壮年,当立皇后,庶万民有国母之称。"太宗皇帝听了,心想:"俺之皇后,定立那博尔济吉特氏。"便一道圣旨下去,册立博尔济吉特氏为"孝庄文皇后"。第二天,宫中办起喜事,皇帝、皇后行大婚礼。皇太极朝服像这文皇后本是个再醮之妇,乃科尔沁部部主博尔济吉特塞桑贝勒的大女儿,她名字叫大玉儿,她妹妹叫小玉儿,姊妹两个好似一对玉人,生得十分娇艳。在太祖皇帝出兵抚顺的时候,留皇太极做监国。一天,皇太极为追一只鹿,竟迷路到科尔沁部。也该天缘凑巧,偏偏这大玉儿也在山内打猎,两下在深山里遇见,从来佳人爱才子,两个人便定下爱情。后来,皇太极回去请人做媒,竟迟了一脚,这美人儿被她表兄娶去了。隔了几年,太祖灭了叶赫部,皇太极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玉儿娶来做妃子。

这时,明朝经略使袁崇焕,听得太祖皇帝已死,便借了吊丧、贺位的名义,遣李喇嘛到沈阳递书,探探满洲的虚实。李喇嘛到了满洲,太宗皇帝坐朝,宣召入觐。喇嘛见了太宗,合十叩安,将两封文书呈上。太宗见了文书,对李喇嘛说道:"书中的意思,是息兵言和,我国酷爱和平,只要他出于至诚,俺答应就是。"李喇嘛奏道:"阿弥陀佛,请皇帝慈悲生灵,免动干戈。"太宗当下令范文程写一封答书,令通事官方吉纳、参军温塔石二人赉了国书,与李喇嘛同到宁远城,见了袁崇焕,递上国书。崇焕将书展开,见上面写道:

大满洲国皇帝致书于大明国袁经略,尔停息兵戈,遣李喇嘛等来吊丧,并贺新君即位,既以礼来,我亦当以礼往,故遣官致谢。至两国和好之事,前皇考至宁远时,曾致尔书,令尔转达,尚未见答,汝主如答前书,欲两国和好,当以诚信为先,尔亦无事文饰。

袁崇《清太宗文皇帝实录》中后金议和条件

焕将书看过,抛在旁边,对使臣厉声道:"你国教你来下书,是挑战呢,还是讲和呢?"方吉纳见袁经略发怒,不觉发起抖来,低着头回答道:"我国皇帝差卑职来,是请和的。"崇焕说道:"既是来请和,为何书上写着高大的格式呢?你国皇帝休想同我国并称。下次要来请和,要卑行藩属礼,不然领兵前来厮杀便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入里面。方吉纳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回国奏报。太宗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便想发兵,三贝勒上前奏道:"我国在大丧时,不宜动兵,如今不若面子上同他讲和,暗地里操练兵马,等他防守懈怠下来,再发兵攻击,杀他个片甲不留,报去年的仇恨。"太宗听贝勒这样说,也只得作罢,令范先生写了一封书,又差方吉纳、温塔石二人到宁远城去。他二人前次吃了亏,本不敢再去,因不敢违逆皇帝的旨意,只得硬着头皮再到宁远城。先请了李喇嘛,邀他一同去见袁经略。袁崇焕见满洲又来国书,便将书拆开展看,书上写道:

大满洲国皇帝致书明袁经略:吾两国所以构兵者,因昔日尔辽东广宁臣,高视尔皇帝如在天上,自视其身如在云汉,俾天生诸国之君,莫能自主,欺藐陵轹,难以容忍,用是昭告于天,兴师致讨,惟天不论国之大小,止论事之是非。我国循理而行,故仰蒙天佑;尔国违礼之处,非止一端,可致尔言之。如癸未年,尔国无故兴兵,害我二祖,一也。癸己年,叶赫、哈达、乌拉、辉发与蒙古会兵侵我,尔国并未援我,后哈达复来侵我,尔国又未曾助我;己亥年,我出师报哈达,天以哈达畀我,尔国乃庇护哈达,逼我复还其人民,及已释还,复为叶赫掠去,尔国则置若罔闻,尔既称为中国,宜秉公持平,乃于我国则不援,于哈达则援之,于叶赫则听之,偏私至此,二也。尔国虽启衅,我犹欲修好,故于戊申年勒碑边界,刑白马乌牛,誓告天地,云两国之人毋越疆圉,违者殛之;及癸丑年,尔国以卫助叶赫,发兵出边,三也。

又曾誓云:凡有越边境者,见而不杀,殃必及之。后尔国之人潜出边境,扰我疆域,我遵前誓杀之,尔乃谓我擅杀,缧系我使臣莽古礼、方吉纳,索我十人,杀之边境,以逞报复,四也。袁崇焕画像尔以兵备助叶赫,俾我国已聘叶赫之女改适蒙古,五也。尔又发兵焚我累世守边庐舍,扰我耕耨,不令收获,且移置界碑于沿边三十里外,夺我疆土,其间人参、貂皮、五谷、财帛、马匹,我民所赖以生者,攘而有之,六也。甲寅年,尔国听信叶赫之言,遣我遗书,种种恶言,肆行侮慢,七也。我之大恨,有此七端,至于小忿,何可悉数?陵逼已甚,用是兴师。今尔若以我为是,欲修两国之好,,当以金十万两、银百万两、缎百万匹、布十万匹为和好之礼。既和之后,两国往来通使,每岁我国以东珠十颗、貂皮千张、人参十斤馈尔,尔国以金十万两、银十万两、缎十万匹、布三十万匹报我。两国诚如约修好,则当誓诸天地,用矢勿渝,尔即以此言转奏尔皇帝。不然,是尔仍愿兵戈之事也。

袁崇焕看毕,心中更为愤恨,转想辽西一带兵备尚未完固,再等一二年后,修城筑垒,屯垦田,叫他无懈可击时,再与他决个雌雄。主意想定,遂命亲兵取纸笔过来,执笔写道:

辽东经略使致书于满洲国汗帐下:再辱书教,知汗渐息兵戈,休养部落,即此一念好生,天自鉴之,将来所以佑汗而昌大之者,尚无量也。往事七宗,抱为长恨者,不佞宁忍听之。但追思往事,穷究根因,我之边境细人,与汗家之部落,口舌争竞,致起祸端。今欲一一辨晰,恐难问之九原,不佞非但欲我皇上忘之,且欲汗并忘之也。然十年苦战,为此七宗,不佞可无一言乎?今南关北关安在?辽河东西,死者宁止十人?仳离者宁止一老女?辽沈界内之人民,已不能保,宁问田禾,是汗之怨已雪,而志得意满之日也,惟我天朝难消受耳!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生男妇,作何送还;是在汗之仁明慈惠,敬天爱人耳。天道无私,人情忌满;是非曲直,原自昭然。一念杀机,启世上无穷劫运;一念生机,保身后多少吉祥?不佞又愿汗图之也。若书中所开诸物,以中国财用广大,亦宁靳此,然往牒不载,多取违天,亦汗所当前我也。我皇上明见万里,仁育八荒,惟汗坚意修好,再通信使,则懔简书以料理边情。有边疆之臣在,汗勿忧美意不上闻也。汗更有以教我乎?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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