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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十三甲报父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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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在抚顺佟府内打听得王台用计攻打古埒城的消息,连忙离了佟府,奔建州卫而来。在路上,听得祖父和父亲已驰兵往救,心中略安。不数日,到了建州卫,进了都督府。纳喇氏看他出外数年,尚未沦落,倒也略为宽心;又见了伯父、叔父、伯母等。那大伯母--礼敦的福晋,最为疼爱他,留在家里住了三日。他想到古埒城去一趟,一家倒也准许。正预备来日早晨动身,忽然接得祖父和父亲、姐夫、姐姐的死耗,他不觉大呼一声,晕倒在地。一时间,妇女哭成一片,当先的便是觉昌安的正妃,哭得满脸的泪痕鼻涕;后面塔克世的福晋纳喇氏和庶妃,还有礼敦的福晋,都满眼抹泪,痛哭失声;还有那德世库福晋,刘阐福晋,以及许多姑娘侍女,也哭得婉转悲切;那觉昌安的长次三五四个儿子,也都哭得泪人一般。努尔哈赤早已哭得晕倒在地,众人连忙救醒,止住悲哀,连忙商议复仇大事。当下检点军马,还有六七千人,连夜赶回抚顺。见了佟氏,伏头大哭。佟氏见丈夫去了三五日便回,知道其中必有变故,便问他何故这样痛哭,他便把祖父等被害情形说了一遍,并请佟氏帮助资财。佟氏说道:"俺嫁了你,就是你的人,俺家内的资财,便是郎君的资财,又何庸向俺说呢?"努尔哈赤拜谢不迭。努尔哈赤初战图伦城图佟氏连忙凑了数万银子。两日间,招集了二三千人,不遑同佟氏话别,只说:"成败在此一举。如成,,俺同你共享荣华;如败,俺也不见你。"说罢,领了数千人匆匆上马去了。到了建州卫,便把父亲遗留下来的十三副盔甲,分给众人穿了,祭了天地。一声炮响,领了七八千兵马出城,直趋图伦城而来。这时,图伦城只有一二百兵士,余下皆同尼堪外兰出阵。

努尔哈赤兵马来到图伦城下,打听得城内空虚,忙传令攻城。不到半个时辰,城已攻破。努尔哈赤先进了尼堪外兰的府第,把他眷属的脑袋砍下来,祭了祖父和父亲、姐夫和姐姐。事毕,忙传令三军向古埒城进发。行了十余里,便撞见尼堪外兰的回军。这尼堪外兰听得快马说图伦城已被努尔哈赤袭取,忙传令兵马后退,自己跃马向前。努尔哈赤见敌车纷纷后退,忙向前追去。忽然,敌军内跃出一骑,打着"尼堪外兰"的旗帜。努尔哈赤认得此人正是尼堪外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努尔哈赤恨得咬牙切齿,举枪迎面搠来。尼堪外兰笑盈盈地说道:"你的祖父和父亲都被俺略施小计,败在俺的手下死了;你的姐夫姐姐也死了;你的建州卫、宁古塔也快要投降俺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俺还放在眼里吗?你为何要打破俺的城池?快快下马受降,俺饶你不死。你要再行糊涂,你别怪俺绝你建州卫根株了。"努尔哈赤听了此话,不觉三尸神暴跳,七窍里生烟,咬紧牙关骂道:"你这负心贼,俺祖父同你有多大冤仇,你下此毒手?俺要挖你心,吃你肉,替我祖父报仇!你不要得意,回去看看你的城池,看看你的父母、妻子。"说着就是一枪过去。尼堪外兰听得家内眷属不保,也大怒起来。仗着自己有数千兵马,忙令兵士上前迎敌。他虽有六七千人,但有五千人是建州卫的降兵。兵士见努尔哈赤英勇如此,皆倒戈相向。霎时,尼堪外兰的兵不战自乱,溃不成军。尼堪外兰见大势已去,忙转马头,落荒逃走。图伦城兵士,也弄得降的降,死的死,金银美女统被努尔哈赤收了过来。可怜尼堪外兰空费了一场心血,只剩得独自一人,亡命在外。努尔哈赤获得全胜,复进图伦城,下令城内外居民降者免死。一时,军民人等,闻此号令皆来投首乞降。努尔哈赤息兵一天,又发兵追寻尼堪外兰,终无下落。

后探得他已窜入明边。乃回建州卫,一面修书致明朝边吏,请还祖父灵榇及拿交尼堪外兰;一面努尔哈赤大战兆佳城图又差人迎接佟氏。明朝接得努尔哈赤的手书,个个不知如何复法。这些新进的大臣,皆是衣架饭囊。他们整整会议了一夜,只议得送还觉昌安父子的棺木,封努尔哈赤为建州卫都督,并勅书一道,马五十匹,建州卫都督册书一函,龙虎将军印一颗。至于尼堪外兰,不能拿交,有损国体。差官到了建州卫,努尔哈赤见了皇帝圣旨,不由得屈膝下跪,北面受封。第二日,抚顺关总兵将尸柩送还,执事人员挂孝,都督府前后皆扎起白布来,一应人等,皆着了白袍,挂了重孝。努尔哈赤穿了麻衣,到码头迎接祖父的灵榇,见了两口棺木,抢上前去,趴在地下号啕大哭。在哀乐声中,两口棺木抬进了都督府。努尔哈赤领着弟兄众人哭拜已过,心中稍慰一点,只是尼堪外兰仍安居在抚顺关,未曾拿交,不免心中不乐,于是又央差官传意。那差官去后,等了两三个月,仍不见明朝将尼堪外兰送来。努尔哈赤复仇心切,整日里招兵买马,大修武备,分黄红蓝白四旗编成队伍,旌旗变色,壁垒一新。一日,又想起尼堪外兰的仇恨,实在忍耐不住,乃传令三军准备出征。

第二天,五更造饭,拔寨起营,一路有几个小部落,统统被他收服下来。到了抚顺关城外,放炮安营,令部将向前叩关。这时,明朝总兵李成梁已受谴责,说他无故起衅,褫夺官职,换了一位新总兵来镇守关隘。这新总兵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做了总兵已有四个多月,对于军政各事得过且过,生怕弄出事来。尼堪外兰住在抚顺关内,努尔哈赤常差人来索拿。这总兵又不好叫尼堪外兰到别处,又不好交给建州卫使者,以致为着他一人,日日忧愁。这一日,衙役报说:"建州卫起了数千人马,努尔哈赤亲自来索交尼堪外兰,现在兵马驻扎城外,请总兵定夺。"总兵官听了这话,吓得半晌开不得口,摸耳抓腮,长吁短叹。幸亏有个副将,具有识略,在旁见总兵为这点小事弄得主意不定,便忍不住上前禀道:"总兵在上,建州都督努尔哈赤乃一偏属的都督,不过略有勇谋,今总兵乃一位堂堂天子的命官,为着这点亡命的事情,弄得这样的没法,也太不值得,依末将的鄙见,总兵既无权把尼堪外兰留放,索性差快马进京,奏知皇上定夺。皇上圣旨叫不准交建州卫,则不把他交出去,努尔哈赤也不敢反抗。"总兵忙问道:"他如反抗起来,便怎样呢?"副将发急说道:"他如反抗,再奏朝廷,发大兵来弹压。难道天朝大国还怕一小小的偏属吗?如若朝廷圣旨下来,准把尼堪外兰给建州都督带去,那就省事极了,一了百了,就把他送出城外就是了,先要饬人将尼堪外兰监禁起来,如他闻了风声逃走,那就更麻烦了。"这总兵听了副将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一面差人办了奏章,连夜上京请旨,一面饬人去禁住尼堪外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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