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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斗夫人怒打庞好 赵凤奴山前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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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斗夫人怒打庞好 赵凤一奴一山前大战

雪净一胡一 天牧马还,月光羌笛戍楼兰。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 满关山。

话说呼守勇提了牛夫人的铁棍,出了后门,把这棍子一直飞舞过来。庞家那些兵将摸头不着,眼睁睁让他过去。守勇想道,好了,如今要大步的走哩。那庞丞相喝令兵士:“你们随我一同冲到里边,务要小心捉拿,不可放他过去。”那将士随了丞相冲进牛府。

那晓牛夫人一大骂出来。丞相道:“牛夫人,不必着恼。自古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因呼守勇躲在你家,所以惊动。”牛夫人道:“老庞,只怕你是强盗,今日领了许多喽罗,赶到我家抢劫么?”丞相道:“老夫乃朝廷钦命,领兵查拿反贼呼守勇。你不把反贼一交一 出,反说老夫是强盗,好个不怕死的泼妇!”那晓牛夫人就伸过手来,在老庞面孔上打一下半斤重的大巴掌。丞和道:“牛氏休得无礼!老夫是当朝丞相,你这泼妇胆敢骂我?”牛夫人道:“老身教训你这奸贼!”丞相道:“众将官快快搜捉那反贼呼守勇兄弟,出来见我。”谁知牛夫人赶上前来,一把揪住了丞相的一胡一 须,举手又打。那庞丞相出于无奈,只得叫道:“牛老夫人,请息怒,有话好好的讲。”那兵将欲来解劝,又恐牛夫人不分皂白,一起打在里边。况他是诰命夫人,不好还手,倘然搜不出呼家兄弟,岂不是又要吃他的亏哩。于是个个不敢向前。

那庞丞相被牛夫人扭住,骂道:“你这奸贼,好端端为何打到我家?”丞相道:“夫人,你错怪了,老夫是奉旨追拿反贼,闻说呼家兄弟在此,老夫故来请教。”牛夫人道:“莫非皇上差你来抄抢我家的么?”丞相道:“总是老夫错了,请放了手罢。”那牛夫人趁势放了。这五营四哨的官将齐声道:“老太师且发令起营,不必在此耽搁了。”

丞相正要上马,那晓又被牛夫人拉住,丞相急得目瞪口呆,细细想道:“事到其间,不得不如此。陪下笑脸,说道:“牛老夫人,不必如是,老夫赔礼了。”牛夫人道:“你是奉旨到我家来拿反贼的钦差,为什么倒来赔我的不是?也罢,依你说是奉旨来的,我看朝廷金面,放你去罢。”丞相听说,十分欢喜,立刻上马,吩咐三军,速往西路追去,只要拿住了反贼,定即加功请赏。如敢不力协追,自有军法。三军奉令,星夜起行。正教:

日落辕门角鼓鸣,千群面缚出藩域。

洗兵鱼海云迎阵,秣马龙堆月照营。

且说呼守勇得了姑妈这条铁棍,急煎煎飞奔而逃,一路行来,忽已红日西沉。远远望去,只见隐隐一座高山,寻思道:我且赶上去,寻个庙宇,且歇息片时再走。那晓走近山坡,忽听一声大炮,守勇心里好不害怕,他想:难道庞家的伏兵在此?天啊,如今教我从那一条路走?

守勇正想,那晓来了两员女将,后面许多喽罗,上前拦住道:“汉子,你往那里走,快放下买路钱来!”守勇道:“你们错了。我是逃灾避难的穷人,劫我则甚?”那女将道:“好大胆?”提起刀来就砍,守勇急将铁棍架住。三人一大战。胜败未分。

那女将重又道:“来将何名?”守勇道:“俺乃忠孝王呼得模之子,呼延赞之孙呼守勇是也!俺爹爹因遭庞妃狡奏,冤杀俺一家三百余命,庞家怕俺复仇,被他父女刁蒙,朝廷十分昏瞆,差了妃父庞集,四处进兵追捉,俺无奈奔逃,在此经过。”那女将听毕,急忙跪下,通:“妾等不知恩人驾到,望乞恕罪。”守勇道:“请教将军高姓。”女子道:“啊呀恩人,妾等就是赵家庄上赵大郎的妻与妹。”道犹未了,忽听远处炮声不绝,人马声喧。那赵大姐同凤一奴一奔上山去,四面一望,只见西南上旌旗招展,相对说道:“想是庞家的追兵来也,我们且令军士送了公子上山,待我们杀退了追兵,然后同公子去见大王。”守勇随在山上安息。

且说庞丞相领兵追至高山,不道山场里放起一个大炮,山坡上吹号鸣金,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那丞相甚是惊怕,不道旁边冲出一班喽罗,挡住了去路,大喝一声:“呔,毛贼休走,快拿买路钱来!”丞相大怒道:“有你这班不怕死的强徒,胆敢拦住了大兵的去路。”那赵大嫂飞刀矿来,丞相即令与战,吩咐:“要取这女人的首级来见我。”那晓庞兵杀不过这两员女将,那赵大嫂趁他畏惧,乘势一战,杀得他北斗归南,庞家已是兵残将寡。这教:

何处吹笳薄暮天,寒垣高鸟没狼烟。

愁人一听头堪白,苏武争禁十九羊。赵大嫂、凤一奴一这两员女将已经收兵上山去了。庞丞相忍气吞声,只得收了残兵,再行追赶,正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且说赵家庄的赵虎臣赵大郎,原是田间野老,溪畔闲人,娶妻孙氏,尚未生育,妹子凤一奴一,被庞丞相之子黑虎抢去,幸亏呼世子相救,兄妹得以一团一 聚,故把妹子送与世子为妾。那晓庞黑虎被呼家妹丈打了几下,不多几日黑虎就死了。谁道是黑虎的妹子封了贵妃,那父女两个商量起来,把一个功臣之子呼得模抄斩一家三百余人,因不见他两个儿子,故又起兵追捉。赵大郎恐怕庞奸害及,挚家而走。不道冒雨冲风已经半月,正在心焦,恰遇了一个救垦,姓梁名玉,山西人氏,善用一十八般武器,大郎和妻妹一同拜他为师。那梁玉看三个人武艺一精一奇,教他们守了这座高山,自己下山去了。三人即守住了山寨,查点喽兵,立法最严,那些军士们人人称善,个个颂扬,这也不在话下。

方才巡军报大郎说,夫人同凤一奴一与一个小英雄战了半晌,后边又有人马追来,三人协同,杀得追兵望风而去。那道:

果然将相本无种,却是男儿当自强。那头目进见道:“禀上大王,方才小将奉令巡山,夫人与凤一奴一把一个小英雄一交一 小将带上山来,禀见大王。”赵大郎道:“那小英雄叫什么名字?”头目道:“他说是呼家将的子孙,因遭庞妃作对,杀了一家三百余人,尚在起兵追捉他兄弟两个。又说,他的兄弟叫呼守信,至今尚未会面。那呼守勇是单身逃难经过此处,恰好遇着夫人和凤一奴一,令小将引见,如今这呼守勇候在营门口,请大王下令。”

那赵大郎明了这话,立刻吩咐开门,军上都要披挂,队伍排列整齐。令四员头目跪道相迎,口称:“高山大王赵虎臣,特遣小将们接呼将军到营相会。”

守勇且喜且疑,喜的是虽然为寇,且系称孤道寡,也是凛凛威风,但不知可是俺父王昔年有恩于彼,如是殷勤接待;若非旧识,为什么这般光景?守勇正满肚疑想,耳边忽听笙歌嘹亮,头目道:“将军,俺大王在此接见。”守勇抬头一看,只见他:

头戴九龙达登,左右插的雉鸡毛,横搭一条狐狸尾,身穿大红圆领,周围绣了滚龙,腰间围的白玉宫绦,足登的粉底乌靴。

赵大郎踱出营来,见了守勇,说道:“恩人为何到此?”连忙搀了守勇,一齐进了营来,相见了一番,分宾主坐下,各将旧日之事细述一遍,大那道:“那年救舍妹的时节,觉得尊躯还懦弱些哩,如今恩人真正年富力强了。”守勇道:“俺有何技能,承大王谬赞。”

正在叙谈,那头目禀道:“夫人同凤一奴一来了。”那守勇听说,就立起身来回避。大郎道:“恩人,房下同舍妹出来叩谢大恩,何必回避?”守勇道:“俺有何恩德,安敢称谢?”大嫂、凤一奴一一齐出来相见。守勇道:“方才追兵赶来,如何退得他去?”大嫂道:“庞集亲自领兵追来,被我姑嫂两个与庞家血战山坡,杀得他兵残将损,大败而逃。”守勇道:“俺今日着不相遇二位,那庞兵将来时,叫俺如何抵敌?幸承二位神力,救了这个难。”大郎道:“我们都是至亲骨肉,理应排难解纷,何必讲这些套话。况舍妹前年已许过恩人的了。”守勇道:“俺现在难中,死生未卜,且自漂泊山河,行止莫考,岂可耽误令妹的终身?”大郎道:“这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婚姻大事,不是耍的。一家夫妇,那有不同患难的么?古人云:‘夫唱妇随’,即此也。”正教:

高梧叶尽鸟巢空,洛水潺湲夕照中。

寂寂天桥车马绝,寒鸦飞入上一陽一宫。赵大郎道:“妹子,你同姐姐进去梳洗罢,待我吩咐头目收拾起来。”赵大嫂同了凤一奴一来到里边,头目进营端正。

不知以后如何,且听下面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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