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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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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的身世至今充满了谜:有人说他降生于北京雍和宫,有人说他出生在承德避暑山庄,他的生母到底是谁也有不同说法,甚至连他是不是满人都让人怀疑,金庸的小说更是使得乾隆的身世扑朔迷离。历史与小说孰真孰假? 乾隆的身世一直充满了谜:他生在哪里?他的生母是谁?围绕着乾隆的身世,一直是重重迷雾,真假难辨。乾隆到底出生在哪里?记录皇室成员生卒情况的《玉牒》中清楚地写着:乾隆于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由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凌柱之女诞生于雍和宫。按说乾隆出生时身为皇子,后来又做了六十年皇帝,他的生卒情况记录应该确凿无误,但事实上除了上述记录外,还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乾隆出生在承德避暑山庄的狮子园,就连他的儿子嘉庆皇帝也弄不清楚两种说法孰真孰假。

据史料记载,乾隆自己曾多次说过,他出生在雍和宫(在今北京安定门里),在他的《御制诗集》及注中,前后有六次或明或暗、或隐或显地说他生于雍和宫。雍和宫原先是雍正居住的雍亲王府,雍正当上皇帝后搬入紫禁城,乾隆继位之后,便将雍亲王府改成雍和宫,在那里面供奉雍正的画像,每年正月初七乾隆回到雍和宫祭奠父亲兼礼佛。乾隆四十三年(公元1778年),他到雍和宫瞻礼后做诗一首,诗中有这样一句:“到斯每忆我生初”,即“每次到这里都令我忆起当初出生的情景”。乾隆五十四年,他到雍和宫瞻礼后又作《新正雍和宫瞻礼》诗云:“岂期莅政忽焉老,尚忆生初于是孩。”并在其下自注:“予以康熙辛卯生于是宫,至十二岁始蒙皇祖养育宫中。”即“康熙辛卯年(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我出生于雍和官,一直到十二岁父皇才把我带进宫中”。这是乾隆自己所说,想必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然而,乾隆年间进士管世铭一次随乾隆一起去避暑山庄木兰秋狝后,写下《扈跸秋狝纪事三十四首》,其中第四首是这样的: 管世铭在诗后的注中明确写道:“狮子园为皇上降生之地,常于宪庙忌辰临驻。”意思是说:承德避暑山庄的狮子园是乾隆皇帝的诞生地,因此雍正先帝驾崩的忌日,乾隆经常到此小住几天纪念父亲(见《韫山堂诗集》)。由于管世铭任职军机处章京,乾隆到避暑山庄休闲或到木兰围场秋猎,他都随驾前往,对于内宫的事情知道得很多,否则他也不会平白无故作这样的诗注。

身为乾隆皇十五子的嘉庆皇帝又是怎么说的呢?嘉庆元年(公元1796年)八月十三日,乾隆以太上皇身份在承德避暑山庄过生日,嘉庆写诗祝寿,诗中有注曰“康熙辛卯肇建山庄,,皇父以是年诞生都福之庭”。第二年八月十三日,嘉庆又陪乾隆一起到避暑山庄,嘉庆又写诗一首,这次诗后面的注中写得更加明确,说是“敬惟皇父辛卯岁,诞生于山庄都福之庭”,明明确确地指出,乾隆是康熙辛卯年出生在避暑山庄的“都福之庭”。

可是,当嘉庆继位数年之后为乾隆编修《清世宗宪皇帝实录》和《清世宗宪皇帝圣训》时却发生了问题。嘉庆在审阅《实录》《圣训》的初稿时,发现里面写的是乾隆出生在雍和宫,这与自己一直说乾隆出生在避暑山庄完全不同,于是命人认真核查。纂修官大学士刘凤诰找出乾隆的御制诗,乾隆在诗中确确实实说自己生于雍和宫,嘉庆一看也搞不清楚了,但他不能违背乾隆太上皇的旨意,所以最终编修完成的《实录》和《圣训》就按照乾隆自己的说法,写成乾隆生于雍和宫。

乾隆的出生地之谜还直接关系到谁是他的生母之谜。

关于乾隆的生母,迄今共有四种说法:一是秀女说,二是承德李佳氏说,三是江南“傻大姐”说,四是海宁陈氏说,特别是最后一说尤为风行,自清朝中期就已广泛流传开了。晚清的著名学者王闽运在《湘绮楼文集》中提到乾隆之母:“始在母家,居承德城中,家贫无奴婢,六七岁时父母遣诣市买浆酒粟面,所至店肆大售,市人敬异焉。十三岁时入京师,值中外姐妹当选入宫……孝圣容体端颀中选,分王子邸,得在雍府。”即混入秀女中,被选中来到雍正府邸。有一次雍正病重,她一连几个月日夜伺候,雍正病愈后即与其同住了一段时间,致其怀孕生下一男孩,就是乾隆。王闽运之后,张采田也在《清列朝后妃传稿》中引了王闽运《湘绮楼文集》及英和《恩福堂笔记》中的记载,使这一说法受到更多人的注意。不过有不少人认为,清宫选秀女一向严格,要事先由所在旗编造名册,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混入秀女并最后被选入宫的,所以这个故事基本上不可信。

曾担任过清热河都统幕僚的近代学者冒鹤亭认为,乾隆的母亲是热河行宫的一个汉人宫女,叫李佳氏。上世纪三十年代,周黎庵撰文《清乾隆皇帝的出生》,也援引冒的说法:有一年秋天,雍正在热河打猎,射中一只梅花鹿,雍正喝了鹿血。鹿血壮一陽一,雍正喝后躁急,就随便拉了山庄内一名很丑的李姓汉族宫女幸之。第二年,康熙父子又到山庄,听说该女已经怀上“龙种”并即将临产,康熙很不高兴,又怕家丑外扬,便派人把她带到草棚,丑女在草棚里生下一男孩,就是后来的乾隆。台湾学者庄练以及著名历史小说家高一陽一也都认同这一说法,并且“考证”出李氏名叫金桂,因出身微贱,于是康熙旨令钮祜禄氏收养这个男孩,钮祜禄氏便成了乾隆之母。最富有传奇色彩的说法是,乾隆是浙江海宁陈阁老的儿子,雍正家用调包之计将自家的女儿换掉了陈家的儿子,即后来的乾隆。相传,海宁富商陈阁老三代入朝为官,与雍亲王一家常有往来。某年,恰好雍亲王和陈阁老的夫人分别生子,而且是同年同月同日。一天,雍亲王让陈家将孩子抱入王府看看,哪知抱进去的儿子,抱出来却是女儿。陈阁老明知是雍亲王掉了包,但因此事性命攸关,只好忍气吞声,不敢声张。被调包换走的男孩就是后来的乾隆。民间流传,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其中有四次都住在陈阁老家,目的就是探望生身父母。还传说被雍正换出去的那个女儿,后来嫁给了大学士蒋廷锡之子蒋溥,她住过的楼后人就称作“公主楼”。还有人说,海宁陈家有乾隆亲笔题写的两块堂匾,一块是“爱日堂”,一块是“春晖堂”,都是用的孟郊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一典故。如果乾隆不是陈家之子,哪谈得上报答父母如春晖一般的深恩呢?

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出生于海宁,从小就听闻有关乾隆的种种传说,他的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便围绕乾隆身世之谜而展开。在这部小说中,当时江湖最大的帮会——红花会的总舵主于万亭秘密入宫,将乾隆生母陈世倌夫人的一封信交给乾隆,信中详述当年经过,又说他左腿有一块朱记。待于万亭走后,乾隆便把小时候喂奶的乳母廖氏传来,秘密询问,终于得悉自己的身世真情。书中还写了陈阁老的三公子(即所谓的乾隆亲弟弟)陈家洛,陈家洛继承了红花会会主之位后,期望激发哥哥的汉人意识,共同成就恢复汉家天下的宏业,而热恋着陈家洛的香香公主则牺牲自己的爱情,身侍乾隆,欲助自己恋人一臂之力,不幸事败自刎,葬于“香冢”。由于金庸的小说写得一精一彩纷呈,使乾隆是海宁陈阁老之子的说法几乎家喻户晓,从而也使其身世之谜愈加扑朔迷离。

乾隆究竟是不是海宁陈阁老的儿子?金庸明确告诉读者:乾隆是海宁陈家后人的传说靠不住,“陈家洛这个人物是我的杜撰”。历史学家孟森专门考证乾隆六次南巡,指出他到海宁住进陈家私园时,陈阁老已经故去,所以说乾隆南巡是为了看望生身父母之说肯定是错的。乾隆巡视江南主要是为了视察耗资巨大的浙江海塘工程,因为苏杭嘉湖一带是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也是清朝税收和漕粮的重要征收地,从他将所住之园改名为“安澜园”就可以说明问题。至于“爱日堂”、“春晖堂”两块匾额,据孟森考证的结果是,两块匾额均是康熙御书赏赐的,是康熙皇帝应陈家在朝中做官的侍读学士陈元龙、陈邦彦之奏请,题写后赏赐其父母的,根本不是乾隆所写。近年有学者在清宫雍正的档案中找到一条资料,或许可以解开乾隆生母疑案。据《雍正朝汉文谕旨汇编》雍正元年(公元1723年)二月十四日记载:奉上谕:尊太后圣母谕旨:侧福晋年氏封为贵妃,侧福晋李氏封为齐妃,格格钱氏封为熹妃,格格宋氏封为裕嫔,格格耿氏封为懋嫔。清人萧奭(音shì)所纂《永宪录》的记载也与此相同,萧奭编成此书的时间当在雍正末年、乾隆初年。而同样关于这件事,乾隆时编纂的《清世宗宪皇帝实录》在这一天的记载却是:“奉皇太后圣母懿旨:侧妃年氏,封为贵妃;侧妃李氏,封为齐妃;格格钮祜鲁氏,封为熹妃;格格宋氏,封为懋嫔;格格耿氏,封为裕嫔。”从以上资料中可以发现,格格钱氏与格格钮祜鲁氏应为同一人,因为在同一天、同奉皇太后懿旨受封,不可能弄出来两个熹妃。

那么雍正朝时的钱妃为什么到乾隆朝就变成了钮祜禄氏呢?我们不妨作这样的推测:雍正元年二月作上述记载时,还没有设立秘密立储制,而到了八月已正式秘密立储,弘历(乾隆)被指定为皇太子,为了让皇太子、未来的皇帝有一个出身高贵的母后,所以才让具有满洲镶黄旗血统的内大臣凌柱将钱氏认作干女儿,将熹妃钱氏改为钮祜禄氏,而这位钱氏很可能原来就是承德避暑山庄的侍女。这样,乾隆的生母之谜便可彻底解明。再联系到乾隆一再表明自己是出生在雍和宫,原来他是怕人纠缠自己的身世,故意这样说以证明自己的确是钮祜禄氏所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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