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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觉迷录》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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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帝因为意想不到的案件,又意外的涉及到他的继统谋位以及宫中秘闻的事,异想天开地用史无前例的方法编了此书。其初衷为辟谣,结果适得其反,反而成了自我暴露,让人信以为真。此奇书实系千古未有,个中情节仍是一谜。

雍正六年(1728)有一宗发生在西安的案件,却搅动了清宫中的雍正帝,使他坐卧不安、颇费心思,最后竟编出一本《大义觉迷录》的奇书来,这就是曾静投书案。

用文字杀人,虽非清朝皇帝的发明,倒也是清帝的“专利”,尤以雍、乾父子为最。雍正初年对读书人的打击和迫害,激起士人的强烈义愤。于是,许多中下层知识分子不愿做官,在广大民众中制造反清舆论,挑起清军入关以来的反抗情绪,曾静便是这些知识分子的代表者之一。曾静是湖南的一名秀才,他不愿再参加科举而在乡村教书,人称他“蒲潭先生”,他在自己的学生中不断揭露清军入关及统治汉人的罪行,并在群众中散布反清言论、著书立说阐发自己的主张。他写的《知新录》、《知几录》两书集中揭露雍正的“十大罪”,即谋父、逼母、弑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一一一婬一一一色、诛忠、任控等,说他是少见的暴君。阐述“华夷之分”理论,让大家起来反抗满族统治,光复汉业。他深刻揭露满汉地主对广大劳动人民的残酷剥削,号召人们起来反抗剥削压迫。最终,发展到举义造反的行动。

曾静根据社会上的较为广泛的舆论,认为岳钟琪是可以策动反清的领袖,于是在雍正六年(1728)九月,派遣自己的学生张熙带着他给岳钟琪的书信和《生员应诏书》到西安去策动其举义。

岳钟琪对清廷可谓忠心不二,压根就不想造反,他能得到如今的高位,其谋略智慧绝非一般人可及。当曾静向他投书时,他想的是如何应对处理才能既不让雍正因此怀疑他,又能把谋反者一网打尽。岳钟琪通过诡计骗取了张熙的信任,获得了有关实情后,随即向雍正作了奏报。由于张熙已被骗说出了内中情节,曾静无法再隐瞒实情,交待了他们与浙江吕留良、吕的弟子严鸿逵、严鸥达等人的联系。由于案情重大,牵连数省,湖南一方无从审理,于是将此案调入北京,由雍正亲自指挥刑部审案。

曾静案查来查去,查出来了都是陈年旧账。雍正只得宣布说,曾静怀着不臣之心,听了允禩撰、允禟等人的奴才们散布的谎言,便借以搬弄,蛊惑人心,诬蔑圣上。接着再查就到了吕留良案。曾静对吕留良十分钦佩,认为吕留良有皇帝之才,只是无皇帝之命罢了。认为吕氏学说的中心旨在“华夷之辨”,其研究、宣传华夷之别就是想要做皇帝,但终于未得机会。吕留良早在顺治十年(1653)就中了秀才,,后不再猎取功名,而是招徒讲学,著书立说,名气很大。康熙十八年(1679)开博学鸿词科,官员推荐他,他坚决不就,以后又多次推举其出仕,都被他严词拒绝,后终于削发当了和尚。尽管他避居山林之中,可他的影响和他的弟子们却还存留在大江南北。人们争相读他的书,传播他的思想,做吕氏的徒子徒孙,沿海大埠、穷乡僻壤,有志之士无不风闻而趋。人们崇拜他,不仅在于他的学识渊博,尤在于他反对清朝的骨气和思想。他的思想中“华夷之别”非常坚固。他认为清朝政一府夺了华夏的江山,天地倒位,让人们坚持汉民族立场,绝不可为夷狄政权服务。在他的语言和文字之中,也从未承认过清政一府是合法的政权。雍正认为,打击吕留良、严鸿逵等可不是一杀二流三抄家的事,而是要驳倒他们的“华夷之别”的思想,在广大知识分子中清除其影响。于是,他把吕、曾的著作、言论公布出来,让官员写文章反驳,同时他自己动手写论文,驳斥“华夷之别”论。最后,雍正颇费了一番思考,决定了“出奇料理”之策。雍正想借此将康熙崩逝以来种种流言诽谤作一次总的清算,并将有关曾静案之谕旨,及曾静口供等编成《大义觉迷录》一书,刊行全国,让读书士子和乡间小民共知之。因为他最伤心之处是“天下有人如此论朕”,他说看了曾静的《新知录》“惊讶落泪”,是天下有人对他的“冤枉”,他要借此机缘“洗刷冤情”。

《大义觉迷录》堪称封建专制时代由皇帝钦编并刊布天下的第一大奇书。维持独裁统治的一大要诀是神秘莫测,秦始皇“行所幸,有言其处者,罪此”,可谓得其三昧。对待政治谣言,最高明的办法是不张扬其事,日久自会烟消云散。否则,难免自生事端,搞得沸沸扬扬,天下尽人皆知,还会被人指为欲盖弥彰,愈抹愈黑。雍正则不以为然,他坚信自己私德清白,“可以对上天,可以对皇考,可以共白于天下之亿万臣民”。

雍正七年(1729)十月初六,有关大臣请诛曾静、张熙。雍正则以二人僻处乡壤,偶为流言所惑,并非“造谣”之人为由,特宽二人罪。次日,命免罪释放,并云:“朕治天下,不以私喜而赏一人,不以私怒而罚一人。”把曾静、张熙免罪释放的同时,许诺以后皇帝子子孙孙,永远不得因此事加罪他们。雍正在上谕中还表扬曾、张二人,说他们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因为不是曾静投书,造谣诬蔑他的人就追查不出,他的冤枉就不得昭雪。之后,雍正命地方大员领曾静到苏浙各地宣讲;把张熙带到湖南、陕西各地宣讲。以他们的现身说法,宣传雍正至仁至孝和勤政爱民等各种功德;宣传世人说雍正的坏话,都是阿其那、塞思黑的奴才们的恶意攻击;宣传自己为流言所惑,看错了英明君主,表示忏悔等。一时间竟闹得朝廷内外、全国上下无人不知道雍正之“十大罪”状,真可谓适得其反。

而在吕留良案子的处理上,雍正采取了完全不同的手法。虽也是把官员们的批判文章辑录成书,刊刻颁发给世人。同时让各省学官广泛征求文人们对吕留良案中人的处置意见,做好处罚名士、文人的充分准备。经过两年的工作,到雍正十年(1732)对案犯作出处理:把吕留良、严鸿逵、吕葆中(吕留良之子)戮尸斩首示众,另一子吕毅中及严鸿逵弟子沈在宽处决。吕、严两家其余人等一律流放边陲给旗人为奴。其他有牵连的,包括他们的学生、朋友、刊刻吕氏书者、藏书查出者、知情不报者、处理不力者皆从重治罪。

雍正对吕、曾案的处理是大出寻常的“出奇料理”,他对自己的如此处理曾表示出沾沾自喜。本来对他极为不利的宣传,他敢于拿在公众中敞开讨论,又能让犯罪者自己出来做反面教员,使自己由被动变为主动。这种出乎常人思维的做法,使当时的一些大臣为之瞠舌,真可谓第一大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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