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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资本家之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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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资产阶级,形成于春秋战国,发达于秦汉,此稍涉史迹者,类皆知之。《史记》卷一二○《货殖列传》云:

范蠡治产于陶,三致千金。

子贡鬻财于曹鲁之间,而结驷连骑,于七十子之徒,最为富饶。

猗顿用盐起家。

郭纵以冶铁成业。

观此,可知此时资产阶级,只有盐商、铁商,以及各种货商,尚未有所谓高利贷之商人。有之,自秦汉始。同书同传云:

吴、楚七国兵起时,长安中,列侯封君,行从军旅,赍贷子钱,子钱家以为侯邑国在关东成败未决,莫肯与。唯无盐氏出捐千金,贷其息什十之。三月,吴、楚平。一岁之中,则无盐之息什十倍,用此富埒关中。

所谓“子钱家”,即放债取利之商人,类似今日之钱庄及银行家,尽可操纵金融,支配政府。金钱万能,古今同道也。再同书同传云:

天水、陇西、北地上郡,与关中同俗,然西有羌中之利,北有戎翟之畜,畜牧为天下饶,然地亦穷险,唯京师要其道。故关中之地,于天下三分之一,而人众不过什三,然量其富,什居其六。

关中富居天下十分之六,则资产阶级之多,不言可喻。所以近世史家,称春秋战国为封建制度末期,秦汉时代为商业资本时代,深知历史演进之迹矣。唐代国威之盛,上超于汉,下等于元,国外通商,远及阿拉伯,据日人桑原氏《唐宋时代之中外通商》(商务印书馆译本),中世纪,南洋航海权,为唐人独霸。当时之扬州、泉州、广州及今安南之河内,为中外通商之大埠。所以此时商业,非常发达。加以初唐、盛唐之际,天下太平,一切生产事业,皆次第发展。因此,资本家有如雨后春笋,蓬勃兴起,而营高利贷者,亦复不少。当时贵族、僧侣、官吏、地主及商人等,皆属资产阶级,多经营此事业。《文苑英华·赦书十》卷四三九“会昌五年正月三日南郊赦文”云:

如闻朝列衣冠,或代承华胄,或职在清途,私置质库、楼店,与人争利,今日已后,并禁断,仍委御史台,察访闻奏。

《唐会要》卷六九“县令”条亦云:

(天宝九载)十二月敕,郡县官僚,共为货殖,放债侵人,互有征收,割剥黎庶,自今已后,更有此色,并追人影认,一匹以上。其放债官先解见任,物仍纳官,有剩利者,准法处分。

唐之“质库”,即如今之当铺,原为放债取利,似此贵如官吏,不独典民争利,且高利贷而夺民利。则唯利是图之大地主及商人,蝇头之热,不言可喻,兹将唐代借贷事业,分数项言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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