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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宋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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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遁初見害,其真象外間恐無知者。今關於此事者咸不獲令終,先公之冤可以白矣。初,遁初入都,先公一見即大稱賞,每談政事輒逾夜午,欲以內閣畀之。遁初謂尚非其時,擬南下一察,庶有把握。遂出京,居於滬,雖同黨中亦不深悉其所欲為。

二年冬,予適在滬,知先公遣祕使迓遁初者數至,遁初所察已竟,欣然命駕。行之先,陳英士、應桂馨宴之。筵間,英士詢其組閣之策,遁初曰:「惟大公無黨耳。」陳默然,應詈曰:「公直叛黨矣,吾必有以報。」言時,即欲出所懷手槍,座客勸止之。遁初曰:「死無懼,志不可奪!」齋,陳遂不歡而散,而陳、應日相籌謀。予故友沈之黨也,謂予曰:「遁初不了。」予詳詰之,齋曰:「同黨咸恨之,陳、應尤甚。邇日,靡日弗聚議,雖親如予,亦不獲聞。偶密窺探,輒聞遁初云云,辭色不善也。」未幾難作,遁初竟死矣。應知趙秉鈞畏遁初奪其位也,遂假道於洪述祖,誘得電信,初意但為要功計,不期適以此而移禍也。

先公與予言及遁初之死,尚揮淚不止,蓋深惜其才。先公且曰:「前亡午橋,後亡遁初,予之大不幸也!」午橋,端掏齋丈也。先公初不知趙、洪之謀,及電發覺,尚不信趙之出此,趙亦力白為人僞造,非己所發。予力勸先公通電自辯,先公曰:「予代人受過多矣,從未辯。我雖不殺遁初,遁初亦由我而見殺,更何辯焉!彼明於察者必自知之。不思予既欲殺之,不必招其來而殺之可也;或待其來,陷以罪殺之亦可也;予殺之之道不一,胡必待數使招之,乘其將行而殺之?斯明授人以柄,雖愚夫不為也。況反對予者如孫文、黃興、陳其美輩皆可殺,胡必但選一助予組閣、不用黨人之遁初而殺之?此理不辯,必有自明之日也。惟予必殺應桂馨,為遁初復仇可耳。」斯時應已就獄,賴陳英士輩隱為之助,而北方之勢力尚未達於滬,趙、洪又不自承,且為證之電,惟「毀宋酬勳。」四字。既云:「酬勳」,而內閣並無為洪輩請勳事,故先公始終堅持,不使趙就滬獄,令提應等入都,南中又堅持不許,相持至二次革命,陳始拯應出獄。既謂應貪北方之勳而殺遁初,陳反拯之何也?及事平,應倩洪介說,欲效忠於北,先公佯許之,赦其罪。及應至都入覲,先公俟其退,語雷震春曰:「應某狼視,不可留也。且遁初死於其手,尤不可不誅之。」雷曰:「應某遵令設誠,誅之不信,且有以阻後來者。如必殺之,以暗刺為宜。」又越數日,先公聞應居旅館,過事招搖,乃令雷速辦。雷一方屬人告應曰:元首以君居京易觸人耳目,可赴津暫避;一方遣人伺其行,隨之刺殺於車中。

殺遁初之主謀者,陳、應也,應既誅矣,陳亦被刺於滬寓;與聞者,趙、洪也,趙為仇家楊某所毒,洪則絞首於獄;行事者,武某也, 入獄未久,即被毒殺以滅口矣。遁初之仇可謂復矣,而先公久冤不白,予既知之詳,則不忍不言,非予袒所親也。先公居位時,執法處殺人多矣,予亦不能為諱。遁初,先公新友中最善者,舊友以端掏丈為獨厚,且推其才為清臣第一,竟以端比遁初,其重視可知。重視而殺之,不義也,且無是理,故就予所聞見,不虛一字,以告世人。遁初有靈,當亦不甘使先公長冒殺之之名而弗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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