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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作为反思自身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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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从有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它并非直接是自在自为的,而是那种运动的结果 。或者说,本质首先被当作是一直接物,于是它便是一个规定了的实有,与另一实有对立;它只是对非本质的 实有才是本质的 实有。但是本质又是自在自为扬弃了的有,而与它对立的却只是映现 。然而映现又是本质自己的建立。

本质首先是反思 。反思规定自身;它的规定是建立起来的有,这个建立起来的有同时又是自身反思;

其次要考察的是这些反思规定 或本质性 。

第三,本质作为进行规定的自身反思,把自己造成为根据 ,并且过渡为存在 和现象 。

第一章 映象

从有发生出来的本质,映现为与有对立;这个直接的有首先 是非本质的 。

其次 ,然而它又不止于仅仅是非本质的东西,它是无本质的有,是映象 。

第三 ,这个映象不是一个外在的、不同于本质的东西,而是它自己的映象。本质自身中的映象是反思 。

甲、 本质的与非本质的

本质是扬弃了的有 。它是单纯的自身等同,但在这种情况下,它是有之范围的一般否定 。这样,本质就与直接性对立,它是从这样的直接性里变出来的,而且直接性在这种扬弃中保存和维持了自己。在这种规定中,本质自身是有的 、直接的本质,而有在与本质的关系 中,则只是一个否定物 ,本质并非自在自为的,于是本质乃是一种规定了的 否定。有与本质以这种方式,一般相互作为他物而彼此相关,因为两者都各自具有一个有 、一个直接性 ,而又各自漠不相关,并且都依照这个有而具备同等的价值。

但是,有在与本质的对立之中,同时又是非本质的东西 ,它以被扬弃了这一规定与本质对立。由于它毕竟不过一般地作为一个他物 而与本质相关,所以本质也不真正是本质,而只是另一规定了的实有,即本质的东西 。

由于本质像最初那样,作为直接的、有的东西,从而只被规定为与有对立的他物 ,于是本质的和非本质的东西之区别,就使本质重又回到实有 的范围里去了。实有的范围因此便有了基础,而且那个在此实有中的有就是自在自为之有,它是进一步的规定,外在于实有本身;反过来说,本质固然是自在自为之有,但这也只是就规定的 场合对其他的自在自为之有而言。——因此,由于一个本质的东西 和一个非本质的东西 是在一个实有那里而相区别的,所以这个区别是一种外在的建立,是把实有的一部分从另一部分隔离出来而不触及实有本身,是归入一个第三者 的分离。哪一个是属于本质的或非本质的东西,在那里却并不曾规定。造成本质或非本质东西的,是任何一种外在的场合或考察,因此必须把同一内容时而看作是本质的,时而看作是非本质的。

假如更确切地考察一下,则本质之所以变为仅仅是与一个非本质的东西对立的一个本质的东西,是由于本质仅仅被当作是扬弃了的有或实有。本质就这种方式说,便只是第一次 否定,或说是规定性 那样的否定;通过这种否定,有只会变成实有,实有只会变成一个他物 。但是本质却是有之绝对否定性;它就是有本身,但不仅被规定为一个他物,而且是有,这个有无论是作为直接的有,或是作为直接的否定,作为带着一个他有那样的否定,都是把自身扬弃了的。因此,有或实有并不把自身保持为他物,因为有了本质,那个与本质还相区别的直接物也不仅仅是一个非本质的实有,而且是自在自为的 、无的直接物;它只是一个非本质 ,只是映象 。

乙、 映象

1.有是映象 。映象之有全在于有之被扬弃,在于有之虚无。有在本质中便有了这种虚无,而在有之虚无以外,在本质以外,便没有映象。映象是作为否定物而建立的否定物。

映象是从有之范围里还剩下来的全部余留。但映象映现得还有独立于本质的、直接的一面,并且总是本质的一个他物 。他物 一般包含实有和非实有两个环节。非本质的东西,由于它不再具有一个有,所以对它说来,从他有那里留下来的,便只是纯非有环节 ;映象在有之规定性中之所以是这种直接的 非实有,是因为它只是在对他物的关系中,即在它的非实有中,才具有实有,即仅仅在它的否定中才有的那个非独立物。于是在它那里只留下了直接性 的纯粹规定性;这却是作为反思的 直接性,即仅仅以 直接性的否定为中介 才有的,这种直接性与它的中介 对比起来,除了非实有的直接性这种空洞规定而外,便什么也没有。

这样,映象 便是怀疑论 的现象,或者说唯心论的现象也是这样一个直接性 ,它既非某物,也非事物,总之不会是在其规定性和对主体的关系以外那样一个漠不相关的有。怀疑论不容许自己说“有 物”;近代唯心论不容许自己把认识看作是关于“自在之物”的知识;怀疑论的映象总之不该具有一个有的基础,在近代唯心论的认识里,不应出现自在之物。但是,怀疑论同时又容许它的映象有多种多样的规定,或者不如说它的映象以整个世界的丰富多彩为内容。同样,唯心论的现象把全部多种多样的规定性都掌握在现象自身之内。前者的映象和后者的现象被直接 规定得如此多种多样。这种内容尽管可以没有有、没有事物或自在之物作基础,它对自己说来仍然是原来的样子,它只是从有转移为映象,以致映象便在本身之内有了那些多种多样的规定性,它们是直接的、有的、互为他物的。所以映象本身便是直接规定了的东西。映象可以具有这样、那样的内容,但是无论它具有什么样的内容,却都不是由它本身建立起来的,而是它直接就具有的。不论莱布尼兹、或康德、费希特的唯心论,或者唯心论的其他形式,也和怀疑论一样,极少超得出作为规定性那样的有,极少超得出那种直接性。怀疑论 使映象的内容对它是现成的 ,对怀疑论说来,无论映象具有什么内容,那都是直接的 。莱布尼兹的单子是从本身发展出它的表象,但是单子并非创生的和融化的力量,那些表象在单子里正像泡沫那样升腾;表象互相间都是漠不相关的、直接的,即使对单子本身也如此。康德的 现象也同样是一个现成的 知觉内容;这种内容以主体的感受、规定为前提,这些感受、规定对自身和对主体都是直接的。费希特 唯心论的无限冲动当然会没有自在之物作基础,以便它在自我中纯粹成为一种规定性。自我把这种规定性变成自己的并扬弃其外在性,但是这种规定性对自我说来,同时又是直接的 ,是自我的一个限制 ,自我能够超越这个限制;但是这个限制却在自身中具有漠不相关的一面,依据这一面,限制尽管在自我之中,却包含着自我的直接的 非有。——

2. 所以映象包含着一个直接的前提,一个独立于本质的方面。但是,由于映象与本质相区别,关于映象便无法指明它是扬弃自身并回归到本质,因为有是整个儿回归到本质的;映象是自在的无的东西;可以指明的,只是:把映象从本质区别开的规定,就是本质自身的规定,再者,本质 的这种规定性 ,即映象,是在本质自身中被扬弃的。

构成映象的,是非有 的直接性;这个非有不过是在它本身中的本质的否定性。有就是本质中的非有。它的自在的虚无 就是本质自身的否定的本性 。但是这个非有所包含的直接性和漠不相关性,就是本质自己的绝对的自在之有。本质的否定性是它的自身等同,或说它的单纯的直接性和漠不相关性。由于本质在它的无限否定性中具有这种自身等同,有就在本质中保持着自身;因此,本质自身就是有。直接性在那与本质对立的映象中具有规定性,因此它不过是本质自己的直接性,但不是有之直接性,而完全是有了中介的、或说反思的直接性,这就是映象,——有不作为有,而只是作为有之规定性,与中介对立:有作为环节。

虚无,但是作为长住不灭;有,但是作为环节,或者说是自在之有的否定性和反思的直接性:这两个环节构成映象的环节 ,因而也就是本质自身的环节 ;当前现在的,并不是在本质中的有之映象或在有中的本质之映象;本质中的映象不是一个他物的映象,而是自在的映象 ,即本质自身的映象 。

映象是在有之规定性中的本质自身。本质所借以具有一个映象的那个东西,就是本质自身规定 并从而与其绝对统一体区别开来的那个东西。但是这种规定性在统一体本身中也同样全然被扬弃了。因为本质就是借其否定而有 的那个独立物,它本身就是那个否定,以自身为中介;所以本质就是绝对否定性和直接性的同一统一体。——否定性是自在的否定性;它是它对自身的关系,所以它自在地是直接性;但它又是对自身的否定关系,是它自己的排斥否定,所以自在之有的直接性就是对否定性的否定物或规定物 。但这种规定性本身就是绝对的否定性和这种规定;后者直接作为规定就是其自身的扬弃,就是回归到自身。

映象是否定物,这个否定物具有一个有,但映象又是在一个他物中,在自己的否定中;映象是非独立性,它在自身中被扬弃并且是虚无的。所以映象是回到自身的否定物,是作为在其自身中非独立物那样的非独立物。否定物或非独立性的这种对自身 的关系 ,是它的直接性 ;直接性是不同 于否定物自身的一个东西 ;直接性是否定物对自身的规定性,或者说直接性是对否定物的否定。但是对否定物的否定就是只与其自身相关的否定性,是规定性本身的绝对扬弃。

所以在本质中的映象是一种规定性 ,而这种规定性是无限的规定性。它是那种只与自身消融的否定物;所以它是这样的规定性,即它是独立性而又不曾被规定。——反过来说,独立性作为自身相关的直接性 也同样完全是规定性和环节,并且只是与自身相关的否定性。——这个否定性与直接性同一,这样,直接性也与否定性同一,这个否定性和直接性就是本质 。因此,映象就是本质自身,但这是在一种规定性中的本质,这样,这种规定性就只是本质的一个环节,而本质 则是其在自身中的映现(scheinen)。

在有之范围内发生了非有,它同样是直接物 而与作为直接物 的有对立,两者的真理就是变。在本质的范围内首先对立的,是本质和非本质的东西,然后是本质和映象;而非本质的东西及映象则是有之剩余。但是这两者以及本质和它们的区别都不过是以下一点,即:本质将首先被当作是一个直接物,而不是像它是自在的那样,就是说不是作为纯中介或绝对否定性那样的直接性。于是那一个直接性仅仅是直接性的规定性 。因此,本质的这种规定性之扬弃,不过显示出非本质的东西仅仅是映象,而本质则不如说是在其自身中就包含着映象,作为自身中的无限运动,这个运动规定本质的直接性为否定性,本质的否定性为直接性,这样,这个运动也就是本质自身中的映现。本质在它的这个自身运动中就是反思 。

丙、反思

映象是和反思 同一个东西,但映象却是直接的 反思;映象进入自身,因而就其直接性说,是异化了的;对于这个映象,我们用了一个外来语,即反思 reflexion。

本质是反思,即变和过渡的运动,它在自身中仍然存留下来,其中被区别开的东西完全被规定为只是自在的否定物,即映象。——在有之变中,有为规定性作基础,而规定性则是对他物 的关系。反之,进行反思的运动则是作为自在的否定 那样的他物;这种否定只是作为自己与自己相关的否定时,才具有一个有。或者说,由于这种对自身的关系正是否定的否定,所以这里便有了作为否定的否定 ,它作为这样一个东西,即在其被否定中具有其有,即作为映象。所以他物在这里不是连同否定 或界限在一起之有 ,而是连同否定 在一起之否定 。但是,与这个他物对立的最初的东西 ,即直接物或有,只是否定与自身的这种等同,即否定了的否定,即绝对否定性。这种与自身的等同或说直接性 ,因此就不是一个最初的东西 ,可以从它那里出发并过渡为它的否定;它也不是一个现有基质,会通过反思而运动;不如说,直接性只是这个运动本身。

因此,本质中的变,即本质的反思运动,是一种从无到无并从而回到自己本身的运动 。过渡或变在其过渡中便扬弃了自身;在这过渡中变的他物,不是一个有之非有,而是一个无之无,后者必定是一个无的否定,却构成了有。——有仅仅作为无到无的运动,这样,它就是本质;本质并不在自身中具有 这个运动,而就是这个运动,作为绝对的映象本身,即纯否定性,在它以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否定它,而它则只否定其否定物本身,那个否定物是只在这种否定中才有的。

这种纯粹的绝对反思是从无到无的运动,它对自身作了进一步的规定。

它首先是建立的反思 ;

其次,它造成事先建立的直接物的开端 ,并且这样它就是外在的反思 。

但是,第三,它扬弃这种事先建立,并且由于它在扬弃事先建立之中,同时又在进行事先建立,所以它是进行规定的 反思。

1. 建立的反思

映象是无物或无本质;但这个无物或无本质并非在一个它借以映现出来的他物 中具有其有,而它的有却是它自己与自己的等同;否定物和自身这样的交换,曾把自己规定为本质的绝对反思。

所以这个自己与自己相关的否定性便是它本身的否定。因此,它之是扬弃了的 否定性,也总与它之是否定性一样。或者说,它本身是否定物,是单纯的自身等同或直接性。所以它之存在就在于它自身 和非它自身 ,而且是在一个统一体 中。

反思首先是无到无的运动,即是与自身消融的否定。这种与自身的消融总之是与自身的单纯等同,是直接性。但是这种融合不是否定过渡为与自身的等同像否定之过渡为它的他有 那样,而反思则是过渡作为过渡之扬弃;因为反思是否定物与它本身 直接的融合;所以这种消融第一是与自身的等同或说直接性;但是,其次,这种直接性又是否定物 与自身的等同,即自身否定的等同;直接性自在地是否定物,是它本身的否定物,它是这个它所不是的东西。

所以否定物对自身的关系就是它到自身的回归;这种关系是作为否定物之扬弃那样的直接性;但是直接性绝对只是作为这种关系,或说作为从一个否定物的回归 ,即自身扬弃的直接性。——以上所说就是建立之有 ,直接性纯粹只作为规定性 ,或作为自身反思。这种直接性只是作为否定物到自身的回归,它是那样的直接性,即:它构成映象的规定性,而且以前反思运动就像是从它开始的。从这种直接性开始,并不能够,不如说它不过作为回归或作为反思本身。由于反思是回归,所以它是运动,而运动就唯在于是能开始或能回归那样的东西。

由于反思是作为回归那样直接性,它就是建立 ;这就是说,当前并没有一个他物,既没有反思从那里出来,也没有反思回到那里去的那样一个他物;所以反思只是作为它自己的回归或否定物。但是还有一点,即这种直接性是扬弃了的否定和扬弃了的自身回归。反思,作为否定物的扬弃,是它的他物 的、即直接性的扬弃。由于它是作为一种回归,作为否定物与自身消融那样的直接性,所以它也是作为否定物那样的否定物之否定。这样,它便是事先建 立。——或者说,直接性作为回归,只是它本身的否定物,只是这个并非直接性的东西;但反思却是否定物本身的扬弃,它是与自身的消融;所以它扬弃它的建立,而且由于它在其建立中是建立的扬弃,它便是事先建立。在事先建立中,反思把自身回归规定为它自身的否定物,规定为其扬弃就是本质的那个东西。后者是它对自身的态度,但它对自身也和对它的否定物一样;只有这样,它才是自身长在的、自己与自己相关的否定性。总之,直接性只是作为回归而出现,并且是那样一个否定物,即开始的映象,而映象则将被回归所否定。本质的回归因此就是映象自己对自己的排斥。或者说,自身反思本质上就是某个东西的事先建立,反思从这个东西出来就是回归。

那某个东西就是它与自身等同的扬弃,只有通过这种扬弃,本质才与自身等同。它把自身事先建立起来,而这种事先建立之扬弃就是它本身;反过来说,它的事先建立的这种扬弃也就是事先扬弃本身。——于是反思面对着 一个直接物,反思超出它并从它那里出来,便是回归。但这种回归仅仅是面对之物的事先建立。这个面对之物仅仅在于它之将被离开 ;它的直接性是被扬弃的直接性。——反之,被扬弃的直接性又是回归自身,是本质在自身那里的到达 ,是单纯的、自身等同的有。因此,这种在自身那里的到达就是这个到达自身的扬弃和自己排斥自己的、事先建立的反思,而反思的自身排斥就是在自身那里的到达。

依据上述的考察,反思运动便必须看作是自身中绝对的反推动 。因为自身回归的事先建立,——本质就从那样的东西里出来 ,尔后才是 这种回归,——只在回归本身之中。反思从之开始的那个直接物的超越,毕竟是由于这种超越才有的;对直接物的超越就是到达直接物那里。作为前进的那种运动直接倒转入自身之内,并且这样便只是自身运动——出自本身的运动,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反思 就是事先建立的 ,而作为事先建立的反思 又恰恰是建立的 。

所以反思既是自身,又是自己的非有,并且由于它是自己的否定物,它就只是它本身,因为只有这样,否定物之扬弃才同时是与自身的消融。

直接性作为扬弃,便事先建立自身,它完全只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 ,作为自在的已被扬弃的东西 ,与自身回归并无差异,并且本身只是这种回归。但它同时又被规定为否定物 ,直接与一物对立 ,即与一他物对立。这样,反思就被规定了 ;由于反思依据这种规定而具有 一种事先建立,并且从直接物,即从自己的他物开始,它就是外在的反思 。

2. 外在的反思

反思作为绝对的反思,是在本身中映现着的本质,并且把自身只事先建立为映象,为建立起来之有;它作为事先建立的,就直接方面说,仅仅是建立的反思。但外在的或实在的反思又把自身事先建立为被扬弃之物,即自己的否定物。它在这一规定中二重化了,一方面作为事先建立的东西或说自身反思,即直接物。另一方面,它又是自己与自己否定地相关的反思;它与自身的相关,就像与自己的那个非有之相关一样。

因此,外在的反思事先建立 一个有,但首先 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即:这个有之直接性只是建立起来之有或环节,而不如说,这种直接性乃是自身关系,而规定性则仅仅作为环节。外在反思与其事先建立之相关,是这样的,即:这种事先建立乃是反思的否定物,但这样一来,这个否定物作为否定物又被扬弃了。——反思在其建立中直接扬弃其建立,于是它便有了一个直接的事先建立 。它所面对的 建立是这样一个东西,即它从那里开始,并从那里它才是自身回归,是它的这个否定物之否定。但是,因为事先建立的东西只是一个否定物或建立起来的东西,上述的东西便毫不相干;后者的规定性只属于建立的反思,但在事先建立的东西中,建立起来之有却只作为被扬弃的东西。外在反思在直接物中所规定和建立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对直接物说来,便是外在的规定。——在有之范围里,反思曾是无限物;有限物被当作是第一位的、实在的,它作为基础,并且作为长留的基础,从那里开始,而无限物则是与此对立的自身反思。

这种外在反思就是推论,在此推论中,两端是直接物和自身反思,推论的中项便是两端的关系,即被规定的直接物;于是中项的一部分,即直接性,只适于一端,另一部分,即规定性或说否定,也只适于另一端。

但是,较仔细考察一下外在反思,它其次 便是直接物之建立,后者在这种情况就将是否定物或规定物;但外在反思又直接是它这种建立的扬弃,因为它事先 建立直接物,它在否定中便是它的这种否定之否定。但它又因此便直接同样是其否定的直接物之建立、扬弃,它从这个直接物开始映现,就像从一个异己之物开始映现那样,而这个直接物也只是以反思开始才有的。直接物以这种方式,不仅自在地 ,即为我们或在外在反思中与反思是同一的东西 ,而且直接物也是建立起来的 ,因为它是同一的。它就是由于反思而被规定为否定物或反思的他物。但否定这一规定的,就是反思本身。——反思的外在性因此与直接物对立,被扬弃了;其自身否定的建立就是它与它自己的否定物,即与直接物的消融,而且这种消融基本上就是直接性本身。这样,当前外在的反思,就并不是外在的,而同样是直接性本身的内在固有的反思;或者说,当前由于建立的反思而有的那个东西就是自在自为之有的本质。所以,它是进行规定的反思 。

注释

反思通常是以主观的意义被认为是判断力的运动,判断力超出某一个直接的表象,为这个表象寻找普遍的规定,或者把那些规定与表象进行比较。康德把进行反思的判断力 与进行规定的判断力 对立起来(见《判断力批判》导论xxiii及以下) [1] 。他所下的定义是:判断力一般是把特殊包涵在普遍之下来思维的机能 。假如已有了普遍的 (规则、原理、规律),那么把特殊包括在它之下的判断力就是进行规定的 。但已有的若只是特殊的,判断力还要为它去寻找那普遍 的,那么这判断力就是进行反思的 。反思在这里因此也同样超出一个直接物而到达普遍的东西。直接物一部分只是由于它与它的普遍的东西的关系才被规定为特殊的;它自为地只是个别的东西或直接的有物。但另一部分它相关的东西,即它的普遍的东西、它的规则、原则、规律,则是自身反思的、自己与自己相关的东西,即本质或本质的东西。

但是这里所谈的,既不是意识的反思,也不是以特殊与普遍为其规定的那种较确定的知性反思,而是一般反思。康德把为已有的特殊去寻找普遍,归之于一种反思,那种反思显然同样也只是外在的 反思,它与直接物相关,就像与一个已有的东西相关那样。——但是绝对反思的概念也包涵在那里面;因为普遍的东西、原则或规则和规律(反思在进行规定中就是要到它那里而前进的),被当作是用以开始的那个直接物的本质,因此那个直接物被当作是虚无的,而从直接物的回归,即反思进行规定,才被当作是直接物依据其真正的有之建立;所以反思对它进行活动的那个东西以及由反思而来的规定,对那个直接物说来,并不被当作是一个外在的东西,而被当作是它自己的有。

近代哲学有一时期谴责反思的一切毛病成了时髦,反思及其进行规定都被认为是绝对观察法的完全反对物、世世代代的敌人,这虽然是说一般的反思,但也指外在的反思。事实上这也涉及进行思维的反思,因为它所持的态度是外在的,完全从一个已有的、异己的直接物出发,并且认为自己只像是一个徒具形式的行动,从外面接受内容和质料,而就自身说,则只是被内容和质料所制约的运动。——再者,如在下面进行规定的反思一节所将更详细陈述的,经过反思的规定 ,比起仅仅是有之直接规定来,另是一种。后者较容易被承认为暂时的、仅仅相对的、处于与他物的关系之中,而经过反思的规定则具有自在自为之有的形式,因此后者把自身主张为本质的 ,不唯不过渡为自己的对立物,反而表现为绝对的、自由的、相互漠不相关的。经过反思的规定因此顽强抗拒自己的运动;它们的有 是它们在其规定性中与自身的同一;依据这个同一性,尽管它们相互事先建立,而在这种关系中,它们仍各自全然保持分离。

3. 进行规定的反思

进行规定的反思总之是建立的 和外在的 反思的统一体。这一点须要更仔细考察一下。——

1. 外在的 反思从直接的有开始,建立的 反思从无开始。外在的反思变为进行规定的,它建立一个他物(但这他物即是本质)来代替扬弃了的有;建立并不建立其规定以代替一个他物,它并没有事先建立。但因此它就不是完成的、进行规定的反思,它所建立的规定因此只 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后者是直接物,但不等同于自身,而对自身加以否定;它具有与自身回归的绝对关系;它只是在自身反思之中,但不是这个反思本身。

因此,建立起来的东西 是一个他物 ,但这样却须绝对保持反思与自身的等同;因为建立起来的东西只是作为扬弃了的东西,作为与自身回归的关系。——在有之范围中 ,实有 曾是在自己那里具有否定的那种有,而有则是这个否定的地盘和要素,所以这个否定也曾是直接的。在本质范围中 ,与实有相应的,是建立起来之有 。它同样是一个实有,但它的地盘是作为本质或作为纯否定性那样的有,它是一个规定性或否定,不是作为有的,而是直接作为被扬弃的。实有只是建立起来之有 ;这是关于实有的本质的命题。建立起来之有一方面与实有对立,另一方面与本质对立,并且必须被看作是中项,它把实有和本质联结起来,反之,它又把本质和实有联结起来。——假如说一个规定只 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那么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因此便能够具有双重意义;规定是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在与实有的对立之中或在与本质的对立之中。在前一意义之中,实有被当作比建立起来之有较高的某种东西,而建立起来之有则被归之于外在的反思,或说主观的东西。但事实上建立起来之有却是较高的东西;因为作为建立起来之有,实有便作为是自在的那样的东西,作为否定物,是一个全然只与自身回归曾经相关的东西。因此,就本质的观点说,建立起来之有只 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作为已回归到自身之中的否定。

2. 建立起来之有还不是反思规定:它只是作为一般否定那样的规定性。但建立现在却是在与外在反思的统一之中;外在反思在这个统一中是绝对的事先建立,即反思的自身排斥,或规定性本身 的建立。建立起来之有作为一个这样的东西,因此就是否定;但作为事先建立的东西,否定就作为自身反思的了。这样,建立起来之有就是反思规定 。

反思规定是与有、质的规定性相区别的;规定性是对一般他物的直接关系;建立起来之有也是对他物的关系,但那是对自身反思之有的关系。否定作为质,是作为有 那样的否定;有构成否定的基础和要素。反之,反思规定却以自身反思之有作这种基础。建立起来之有之所以把自身固定为规定,恰恰因为反思在其否定了的有中是与自身的等同;它的否定了的有因此本身就是自身反思。规定的保持,在这里并不由于有,而是由于它与自身的等同。因为负荷着质的有,与否定的有并不等同,所以质自身并不等同,因而是正在过渡的、消逝于他物的一个环节。反之,反思规定是作为否定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否定以被否定了的有为其基础,它本身并非不等同的,因此便是本质的 、不过渡的规定性。反思的自身等同 所具有的否定物只是作为否定物,作为被扬弃的或建立起来的东西,这种反思的自身等同便对否定物提供了持续的存在。

反思规定由于这种自身反思 而表现为各种自由的本质性(wesenheit),相互没有吸引或排斥,在虚空中荡漾。规定性在那些本质性之中,由于对自身的关系便牢固了,并且无限地固定下来了。正是被规定的东西把它的过渡和它的仅仅是建立起来之有屈服于自身之下,或者把它的在他物中的反思颠转为自身反思。因此,这些规定便构成被规定了的映象,而这个映象既然是在本质之中,这些规定也就构成了本质的映象。由于这个理由,进行规定的反思 便是到了自身以外的反思;本质与自身的等同便消失于否定之中,而否定则是占统治地位的。

于是在反思规定中便有了两个首先互相区别的两个方面。第一 ,反思规定是建立起来之有,即否定本身;第二 ,反思规定是自身反思。就建立起来之有那个方面说,反思规定是作为否定那样的否定;建立起来之有因此就已经是反思规定与其自身的统一。但反思规定仅仅自在地 才是建立起来之有,换句话说,它是这样的直接物,即作为在建立起来之有中扬弃自身或作为其自身的他物,在这种情况下,反思就停留在自身中进行规定。本质在那里并不走出自身以外;各种区别都绝对建立起来 并退回到本质中去。但是就另一个方面说,那些区别却并未建立起来,而是在自身中反思;作为否定那样的否定是在与它自身的等同中反思,而不是在它的他物中、在它的非有中反思。

3. 现在由于反思规定既是反思的自身关系,又是建立起来之有,这样,它的本性便从而立刻得到更确切的明了。作为建立起来之有,它就是否定本身,是与一个他物对立、即与绝对的自身反思或说本质对立那样的一个非有。但作为自身关系,它又是自身反思的。——它的这个反思和那个建立起来之有是差异的。它的建立起来之有不如说是它的被扬弃之有;但它自身反思之有却是它的持续存在。由于现在建立起来之有同时又是自身反思,所以反思规定性就是在自身中对它的他有的关系。 ——它不是作为一个有的、静止的规定性来与一个他物相关,以致相关者及其关系也各自差异;而相关者乃是一个内在之有的东西,一个某物,它把它的他物和与这个他物的关系都从自身排斥出去。与上述的相反,反思规定乃是在它自身中规定的方面和这个规定方面作为规定方面的关系,即对它的否定的关系。——质由于它的关系而过渡为他物;在它的关系中,它的变化就开始了。反之,反思规定却把它的他有撤退到自身中去了。它是建立起来之有 ,是否定,但这个否定又把对他物的关系折回到自身中去,而且否定是自身等同的,是它自身及它的他物之统一,而且只有这样一来,它才是本质性 。所以反思规定是建立起来之有,是否定;但作为自身反思,它又是这个建立起来之有的扬弃,是无限的自身关系。

* * *

[1] 见宗白华译本,商务印书馆版第16—17页。——译者注

第二章 本质性或反思规定

反思是被规定了的反思;所以本质也就是被规定了的本质,或者说,它是本质性 。

反思是本质在自身中的映现。 本质,作为无限的自身回归,不是直接的,而是否定的单纯性;它是通过有区别的环节的一种运动,是绝对的自身中介。但是它映现在自己的环节里;因此,这些环节是自身反思的规定。

本质首先 是单纯的自身关系,是纯粹的同一性 。这一点是本质的规定,就这一规定说,本质不如说是无规定性。

其次 ,真正的规定是区别 ,诚然,它一方面是外在的或漠不相关的区别,即一般的差异 ,但另一方面则是对立的差异或说对立 。

第三 ,对立作为矛盾 ,便在自身中反思自身,并且回到它的根据 里去。

注释

反思规定以前通常是以命题的形式而被接受的,说它们可以对一切都适用 。这些命题被当作是普遍的思维规律 ,为一切思维的基础,就它们本身说,是绝对而又无法证明的,但每一个把握到它们的意义的思维又都立刻毫无反对地承认并接受其为真。

同一性 这一本质的规定,在命题里,便是这样说的:一切事物都是与它自身等同的 ,a=a。或者从反面说:a不能同时既是a又不是a。

一下子并看不出为什么只有这些简单的反思规定才该被包括到这些特殊形式中去,而其他范畴,如有之范围内的一切规定性,却不曾也包括进去。假如是后一种情况,那就会出现例如:一切皆有 ,一切皆具有一实有 等等,或一切 皆具有一个质 、量 等等命题。因为有、实有等等,作为一般逻辑规定,是一切事物 的宾词。范畴,就其字源和亚里士多德的定义说,是关于“有”之事物有所述说、有所主张那样的东西。——然而“有”之一个规定性,本质上是到对立物的一个过渡;每一规定性的否定规定性,也和它本身同样是必要的;作为直接规定性,每一个都与另一个直接对立。因此,假如这些范畴被包括到这样的命题里,那么,对立的命题也就会同样出现;两者都以同等的必然性把自己提供出来,它们至少有同等权利作为直接的断言。这样一来,这一命题就会对那一命题要求证明,因此这些断言都不能再适合于各思维规律的直接真实和无可反对的特色。

与此相反,反思规定并不属于质的一类。它们是自身相关的规定,从而同时也是摆脱了对他物的规定性那样的规定。再者,由于这样的规定性本身就是自在的关系,所以它们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在本身中包涵了命题形式。因为命题之所以区别于判断,主要是由于:在命题中,内容 本身构成了关系 ,或者说,内容就是一种规定了的关系 。判断则与此相反,它把内容移到宾词里,作为普遍的规定性;这种规定性是自为的,并且与其关系、即简单的系词相区别。假如一个命题要转化为一个判断,那么,被规定了的内容,譬如一个动词,便会转化为过去分词,用这种方式以便使规定本身与它和一个主词的关系分开 。命题形式本身则与此相反,最接近反思规定,后者是作为自身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不过由于那些反思规定被说成是普遍的思维规律 ,所以它们还需要其关系的主体,而这个主体就是:一切事物 或一个a,这既是指一切的有,也是指每一个有。

这种命题形式一方面是某种多余的东西;反思规定必须就其本身来考察。再者,这些命题又有歪曲的一方面,即以有 、以一切的某物 为主词。因此,这些命题在心目中重新唤起了有,而说出来的却是作为一种质那样的某物的反思规定、同一性等等,一种质是某物自身中所具有的;这不是用思辨的意义,而是说某物仍然是在这样的质中的一个主体,作为有之事物 ,不是说某物之过渡为同一性等等,正如它之过渡为自己的真理、自己的本质那样。

最后,反思规定固然具有自身等同的形式,因此与他物无关,也没有对立;但是,正如对它们较仔细观察所得的结果那样,——或者说,正如它们作为同一、差异、对立而即刻很明白的那样,——它们是相互规定的 ;由于它们的反思形式,它们是不免于过渡和矛盾的。因此,一些 作为绝对的思维规律 而提出来的命题 ,更仔细地看来,便是相互对立 、相互矛盾、相互扬弃的。——假如一切事物都是和自身同一的 ,那么,它们就没有差异 ,没有对立 ,也就没有根据 。或者,假定说没有两个相同的事物 ,即是说一切都是互相差异的 ,那么,a就不等于a,那么,a也就没有对立等等。假定了这些命题的一个,就不能再容许假定另一个。——对这些命题作无头脑的考察,将它们逐一 列举,以致它们的出现,彼此毫无关系;这种考察,心目中仅仅只有命题的自身反思之有,不注意它们的别的环节,即建立起来之有,不注意它们的进入到过渡和自己的否定那样的规定性。

甲、同一

1. 本质是作为扬弃了的直接性那种单纯直接性。它的否定性就是它的有;它在它的绝对否定性中与自身等同,通过这种否定性,他有和与他物的关系,本身都干脆消失于纯粹的自身等同之中。所以本质就是单纯的自身同一。

这种自身同一就是反思的直接性 。它不是那种是有 或也是无 的自身等同,而是把自身造成是统一体那样的自身等同,不是从一个他物的恢复,而是纯粹从自身和在自身内构成,即本质的 同一。在这种情况下,它不是抽象的 同一,也不是由相对的否定而产生,那样的否定是在它外面进行的,而且被区别开的东西不过是和它分开而已,此外,这个被区别的东西始终还是作为有之事物 ,留在它的外面。恰恰相反,有和有之一切规定性不是相对地,而是自在地扬弃自身:而自在之有的这种单纯否定性就是同一性本身。

注释一

在上述情况下,同一性还总之和本质是同一个东西。

停留于外在反思的思维,除了外在反思而外,不知有其他思维,它认识不到如上所述的同一,或说本质,那也是一回事。这样的思维心目中总是只有抽象的同一,而在这种同一以外和与同一并列的就是区别。这种思维以为理性不过就像一架织布机,在那上面,它把经线——譬如那就是同一——和纬线——譬如那就是区别——外在地相互连接交织起来:或者也可以说,它先是分析地把同一性单独抽出来,然后又在其旁 保持着区别;先是一个等同的建立,然后又 是一个不等同的建立,——当抽去 区别时便建立了等同,——当抽去等同时,便建立了不等同。必须把关于理性所作所为是什么的这些说法和意见放在一边,因为它们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历史的 ,我们不如说,对一切有的事物本身的考察表明:它在它的自身等同中就是不等同而矛盾的,并且在它的差异中、在它的矛盾中,又与自身同一;它本身就是其一个规定过渡为另一个规定的运动,其所以如此,是因为每一规定都在自身中是自己的对方。同一性是单纯的自身相关的否定性,这个概念不是外在反思的产物,而是在有本身中自己产生的。与此相反,那种在区别以外的同一和在同一以外的区别却是外在反思和抽象的产物,它们把自身任意固定在漠不相关的差异那一点上了。

2. 这种同一最初是本质本身,还不是本质的任何规定;它是整个的反思,不是反思的已区别开的一个环节。同一作为绝对否定性足直接否定自身的那种否定,是一个非有和在发生中便消失了的区别,或说是这样进行区别,即没有任何东西被它区别开来,而它却直接融合于自身。进行区别就是建立作为他物的非有那样的非有。但是他物的非有就是他物的扬弃,从而是进行区别这件事本身的扬弃。但是,这样一来,当前这里进行区别就是作为自身相关的否定性,作为它自身的非有那样的非有,那样一个非有不是在一个他物中,而是在本身中,有其非有。所以当前便是自身相关的、反思的区别,或说纯粹的、绝对的区别 。

或者说,同一就是自身反思,自身反思只有作为内在的排斥才是这样;而这个排斥,作为自身反思,是把自己直接收回自身之内的排斥。因此,同一是作为自身同一的区别那样的同一。但区别又只因为它不是同一,而是绝对的非同一,它才是与自身同一的。但是非同一是绝对的,因为它毫不包含它的他物,而只包含自身,即是说,因为它是绝对的自身同一。

所以,同一本身 就是绝对的非同一。但另一方面,它又是同一的规定 。因为作为自身反思,它把自身建立为它自己的非有;它是整体,但它作为反思,却把自身建立为它自己的环节,作为建立起来之有,它从那里转回到自身。所以,只有作为它的环节,它才是这样的同一,即与绝对区别相对立的单纯与自身等同的规定 。

注释二

我将在这个注释中仔细考察作为同一命题 那样的同一,那个命题通常被称为第一思维规律 。

这个命题的正面说法a=a,不过是同语反复 的空话。因此,说这条思维规律没有内容 ,引导不出什么东西,是对的。空间的同一也是如此,那些死抓住这样同一的人,以为它本身是某种真的东西,老是提出来说同一不是差异,而同一与差异是有差异的。他们看不到他们在那里自己也已经在说,同一是一个有差异的东西了 ;因为他们说,同一是 和差异有差异 的;既然必须承认这一点是同一的本性,那么,这里便含有这样的意思,即:同一并非外在地,而是在它本身,在它的本性中是有差异的。——而且还有一层,由于他们死抓住以差异为其对立面的这个不动的同一,所以他们看不到他们这样做时,就是把同一造成了片面的规定性,而这样的规定并不具有真理。人们也承认同一性命题只表达了片面的规定性,只包含一个抽象的、不完全的真理 。——但是在这个正确判断中,直接便包含这样的意思,即:真理只有在同一与差异的统一中,才是完全的 ,所以真理唯在于这种统一。既然断言前一种同一不完全,那么,在人们心目中,就已经浮现着全体这样的完全的东西,而同一在和它衡量之下,便是不完全的了;但是另一方面,由于固执同一和差异绝对分离,而在这种分离中,同一又被认为是一个本质的、有效的、真的东西,那么,人们在这些冲突的断言中所看到的,无非是这样的欠缺,即不曾把以下的两种想法联系起来,一是同一作为抽象的同一是本质的,一是它作为这样的同一又是不完全的:这是意识不到否定运动那样的欠缺,而同一本身却在上述断言中表现为那个否定运动。或者,由于对同一这样来表述,即:同一作为与差异的分离,或在与差异的分离中 ,是本质的同一 ,那么,下面一点就直接是同一所表达的真理,即:这种真理就在于这样的分离 ,或本质上是在分离 中,这就是说,它丝毫也不是自为的 ,而只是分离的环节 。

关于同一命题 的绝对真理 其他证明所涉及的东西,那就是,因为每个人的意识都援引经验 ,所以这种真理也根据经验;当人们对意识说出a是a,一棵树是一棵树 这样的命题时,意识立刻就会承认这些命题,并且满足于说它们由于其自身就是直接明白的,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论证和证明。

一方面,这样诉之于经验,说每个人的意识都普遍承认这种命题,不过是空洞的说法而已。因为这并不是要说人们曾经用a=a这个抽象命题,对每个人的意识都做过试验。进一步说,这也并非严肃地诉之于真实作出过的经验,而只是断言 假如作出了经验,便会发生普遍承认的结果。——但是,假如这不是指这样的抽象命题,而是指具体应用 中的命题(抽象命题应该也是从具体应用才发展出来的 ),那么,关于命题的普遍性和直接性之主张,就在于每个人的意识,甚至在每一意识的表现中,都以这个命题为基础 ,或者说,这个命题暗中 被包含在每一意识表现之内。然而具体物 和应用 又正是单纯的同一性的东西 与一个 和它有差异的多样性的东西的关系 。当具体物被表达为命题时,那就是综合命题。抽象固然能够用分析从具体物本身或它的综合命题,抽出同一命题,但实际上这种抽象并没有听任经验 仍旧是原样子,而是改变了 它;因为经验 宁可说是包含了与差异统一的同一,并且直接驳斥 了说抽象同一本身是某种真事物的主张,因为在每一经验中总是出现了上述主张的反面,即同一总是与差异联合的。

但是,另一方面,和纯粹的同一命题所作出来的经验,又极其频繁;在经验中,表现得很够明白,人们是怎样看待这个命题所包含的真理。假使对例如什么是一株植物 这样的问题给予一株植物 是——一株植物 这样的回答,那么,受到这种考验的全班人员,都会立刻承认这一命题的真理,但也同样会立刻同声齐说这样的回答什么也没有 说。假如一个人开了口,答应要述说什么是上帝,而说:上帝是——上帝,那么,期待便上了当,因为所期待的是一个有差异的规定;假如这种命题是绝对的真理,那么,这样的绝对废话是极少受重视的;再没有比一个只是反复咀嚼同一事物的谈话,比这个据说还是真理的言论,更讨厌和腻烦的了。

仔细考虑一下这种真理使人厌烦的效果,那么,“植物是——”这一开端,是准备有所 言说,作出进一步的规定的。但是,当只有同一事物重复时,便反而出现了相反的东西,即什么也没有 发生。所以,这样的同一说法,本身 是矛盾 的。因此,同一本身不唯不是真理和绝对真理,反倒是相反的东西;它不是不动的单纯东西,而是超出自身进入自身的消解。

所以在同一所表述的命题形式 中,含有比单纯的、抽象的同一更多的东西,含有纯粹的反思运动,在这个运动中,他物只是作为映象、作为立刻消逝而出现的。a是 ,是一个开端,在它面前,浮现着一个有差异的东西,它要向这个有差异的东西走出去,但是达不到;a是-a ;差异只是一种消逝;运动转回到自身去。——必须把那种运动的多出来的东西附加到抽象的同一上去,而命题形式则可以看作是这种被掩盖了的必要。这样,一个a,或一株植物,或其他任何基质也都附加了这样的东西,即它作为无用的内容并没有意义;但内容却构成差异,而差异则好像是偶然联结在那里的。假如不用a或任何其他基质,而用同一本身,——同一是同一,——那么,同样也必须承认,不用同一,照样也可以用其他任何基质。因此,假如一旦要求助于现象所表现的东西,那么,现象所表现的,就是这样,即:在表现同一时,立刻也出现了差异,——或者依照上述更确切地说,这种同一就是无,是否定性,是和自身的绝对区别。

同一命题的另一种说法:a不能又是a又非a ,它具有否定的形式,叫做矛盾命题 。这个命题由于否定的形式,才与同一命题相区别,而否定的形式怎样达到了同一,却常常没有说出理由。——但是,这种形式的含义却在于:同一作为纯粹的反思运动就是单纯的否定性,上述命题的第二种说法以较发展了的形式,包含着这种否定性。在矛盾命题里,说出了a和一个非a,即a的纯粹他物;但是这个非a只是为了要消逝才出现的。所以,在这个命题中,同一表现为——否定之否定。a和非a是有区别的,这些有区别的东西,又都与同一个a有关系。所以,同一在这里表现为一个关系中 的区别性 ,或者说,表现为在a和-a本身中单纯的区别 。

由此很显然,同一命题本身,尤其是矛盾命题,都不仅仅是分析性的 ,而且是综合性的 。因为矛盾命题在它的表述中,不仅包含空洞的、单纯的自身等同,也不仅包含这个同一的一般他物 ,更包含绝对的不等同,自在的矛盾 。但是同一命题,如关于它所指出过的,也包含反思运动,即同一乃是他有之消失。

所以,从这种考察所得的结果,就是:第一,既然同一命题或矛盾命题只是把与区别对立的抽象同一作为真的事物来表述,它便不是思维规律,而不如说是思维规律的反面;第二,这两个命题包含着比它们所指的 东西更多 一些,即这个对立面,即绝对的区别本身。

乙、区别

1.绝对的区别

区别是具有自身反思的否定性,是用同一语言说出来的无,是同一本身的本质的环节;而这个同一既把自身规定为自己的否定性,又和区别有着区别。

1. 这种区别是自在、自为的 区别,绝对的 区别,本质的区别 。——它是自在、自为的区别,不是由于一个外在物而来的区别,乃是自身相关的 、即单纯的 区别。——把绝对的区别作为单纯的区别来把握,是极为重要的。在a和非a 彼此绝对区别之际,有单纯的非 ,这样的非构成了区别。区别本身是单纯的概念。人们说,两个事物之有区别 ,在于 它们……。——在于 ,这就是说,在一个同样情况下,在同一的规定根据里。区别是反思的区别 ,不是实有的他有 。一个实有和另一个实有被建立为彼此分开的东西;相互规定的实有,每一个都各自具有一个直接的有 。反之,本质的他物 则是自在、自为的他物,不是在它自身以外的他物那样的他物,是在自身中的单纯规定性。在实有的范围内,他有和规定性也显示了这种性质,即单纯的规定性、同一的对立;但这种同一只表现为一个规定性过渡 为另一个规定性。这里,在反思范围里,区别出现为反思的区别,它像它是自在的那样建立起来。

2. 自在的区别是自身相关的区别;所以它就是它自己的否定性,不是由一个他物而来的区别,乃是由它自身 而来的区别;它不是它本身,而是它的他物。但是和区别相区别的东西就是同一。所以区别既是它本身,又是同一。两者一起构成区别;区别既是整体,又是其环节。——同样也可以说,作为单纯区别那样的区别,并不是区别;它要在与同一的关系中才是区别;但不如说,作为区别,它既包含同一,又包含这种关系本身。——区别是整体,又是它自己的环节 ,正如同一之既是自己的整体,又是自己的环节那样。——这一点必须看作是反思的本质的本性和一切活动 及自身运动的确定根源 。——区别以及同一都把自身造成环节 或建立起来之有 ,因为它们作为反思,是对自身的否定关系。

所以,区别作为它自己和同一的统一,是自在地被规定了的区别 。它不过渡为他物,不是对它以外的他物的关系;它在自身里具有自己的他物、即同一;同一也是如此,当同一进入区别的规定时,它并没有在区别中,即在作为自己的他物中,丧失了自己,而是在区别中保持了自己,是区别的自身反思和环节。

3. 区别具有同一和区别这两个环节;这样,两者都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 ,是规定性。但在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中,每一个环节都是自身关系 。同一这个环节,本身直接是自身反思的环节;而另一环节则同样又是区别,是自在的区别、反思的区别。区别由于具有这样两个都是自身反思的环节,它便是差异 。

2. 差异

1. 同一本身分裂 为差异,因为它作为自身的绝对区别,把自己建立为它自己的否定物,并且因为它本身及自己的否定物这两个环节是自身反思、与自身同一的;或者还因为同一本身直接扬弃其否定,并且在其规定 中是自身反思的 。有区别之物作为彼此漠不相关的有差异之物而长在 ,因为它与自身同一,因为同一构成它的地盘和要素;或者说,差异物恰恰只有在其对立面中,即在同一中,才是它所是的那个东西。

差异造成反思的这样的他有。实有的他物以直接的有 为根据,否定物即在这个有中长在。但在反思中,自身同一、即反思的直接性却构成了否定物的长在及其漠不相关。

区别之环节是同一和区别本身。这两个环节作为自身反思、自身相关,是有差异的;所以它们在同一性规定中 ,是仅仅对自身的关系;同一不与区别相关,区别不与同一相关;这两个环节既然每一个都只与自身相关,那么,它们便不 是相互规定 的。——因为它们现在以这样的方式,并不是本身有区别,所以区别 对于它们是外在的 。差异物彼此之间并不是作为同一与区别,而是仅仅作为一般差异物 看待,它们彼此之间和对其规定性都是漠不相关的。

2. 在作为区别之漠不相关中,即在差异中,反思 一般地变成外在的 了;区别只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 ,或作为扬弃了的区别,但区别又是全部的反思。——仔细考察这一点,那么,同一与区别两者,如方才它们规定自身那样,都是反思,每一个都是它本身和它的他物之统一;每一个都是整体。规定性或者只 是同一,或者只 是区别,但是有了上述情况,规定性便是一个扬弃了的东西。因此,同一和区别并不是质,因为它们的规定性,由于自身反思,都同样仅仅是作为否定。于是我们便面临着这样二重化了的东西,即自身反思 本身和作为否定那样的规定性或说建立起来之有 。建立起来之有是外在于自身的反思;它是作为否定那样的否定;——因此它便是自在的 ,而且诚然是自身相关的否定和自身反思,但这仅仅是就它是“自在的”这一点而言,它在那里的关系仍然是作为对一个外在物的关系。

因此,自在的反思和外在的反思是两个规定;区别的两个环节,同一与区别,曾在这两个规定中建立自己。它们就是这两个环节本身,在这种情况下,它们现在便规定了自身。——自在的反思 是同一,但却是被规定了的,与区别漠不相关,它并非丝毫不具有区别,而是把自己与区别相对立,作为与自身同一那样来对待;它就是差异 。同一之对自身的反思,是这样的:即它自身本来是两个环节的一个 反思;而两个环节都是自身反思。同一是两个环节的这一种反思,即它在自身中所具有的区别只作为漠不相关的区别,它并且是一般的差异。——另一方面,外在的反思 是两个环节的被规定了的 区别,不是作为绝对的自身反思,而是作为规定,而自在地有的反思对上述区别是漠不相关的;所以区别的两个环节,即同一和区别本身,是外在地建立起来的,不是自在、自为地而有的规定。

于是,这种外在的同一就是等同 ,外在的区别就是不等同 。——等同 诚然是同一,但仅仅作为一个建立起来之有,是一个并非自在、自为的同一。——同样,不等同 就是区别,但作为外在的区别,便是不等同物本身的自在、自为的区别。某物之与另一某物等同或不等同,是既不与这一某物相干,又不与另一某物相干的;它们每一个都只与自身相关,都自在自为地是它本身所是的那个东西;同一或不同一,和等同与不等同一样,是一个第三者的观点,而这个观点是出乎它们两者之外的。

3. 外在的反思使差异物与等同和不等同有了关系。这种关系,即比较 ,从等同到不等同,从不等同到等同,来回往复。但是等同与不等同的这种往复相关,对于这些规定本身却是外在的;这些规定也不是相互有关的,而是每一个规定都自为地与一个第三者相关。每一个规定都在这种交替往复中自为地直接出现。——外在的反思,作为这样的反思,本身是外在的;规定了的 区别是否定了的绝对区别;于是,它不是单纯的,不是自身反思,而是它在它以外具有这种反思;因此,它的环节彼此分开了,其相关也就如同彼此外在的、与它们对立的那些自身反思之相关一样。

所以,在这个自身异化的反思里,等同和不等同是作为本身互不相关而出现的,当这个反思通过情况、方面、观点 使它们与同一个东西 相关时,便分离了 它们。有差异之物是同一个东西,等同和不等同以这同一个东西而相关;于是有差异之物,就一方面看 ,彼此是等同的,就另一方面看 ,它们是不等同的;在这种情况下 ,它们是等同的,在这种情况下 ,它们不是不等同的。等同 只与自身相关,而不等同 则同样也只是不等同。

但它们通过这种彼此分离,只是扬弃了自己。恰恰是这种要使它们免于矛盾和消解的东西,即是说某物从一个观点看 与另一物是等同的,但从另一观点看 又是不等同的 ,——这种使等同与不等同彼此分开,正是它们的毁灭。因为两者是区别的规定;它们是相互的规定,这一个是那一个所不是的东西;等同不是不等同,不等同不是等同;两者本质上具有这种关系,而在这关系以外便没有意义;作为区别的规定,它们每一个都是它所是的东西,与它的他物有区别 。但是由于它们彼此漠不相关,等同便只是与自身相关,不等同也同样是一个自己的观点和自为的反思;所以每一个都是与自身等同的;区别消失了,因为等同与不等同没有相互规定性;或者说,这样一来,每一个都只是等同。

于是这种漠不相关的观点或外在的区别,便扬弃了本身,是它的自在的否定性。这区别是那个在比较中属于比较者的否定性。比较者从等同走到不等同,又从不等同回到等同,使一个消失于另一个之中,事实上就是两者的否定的统一 。这个否定的统一首先是超出被比较者以外,也超出比较的环节以外,作为在它们之外的主观行动。但这个否定的统一,如上所说,事实上就是等同和不等同本身的本性。它们每一个都是一个独立的观点,这个独立的观点正不如说是扬弃了它们的区别性、从而也就是扬弃了它们本身的那种自身关系。

就这一方面看,等同和不等同,作为外在反思的环节,作为外在于自身,便一齐消失在它们的等同里。但是它们的这个否定的统一,也还是在它们那里建立的 ;它们就是在它们以外具有自在地有的 反思的,或者说,它们是一个第三者 (即一个与它们本身不同的他物)的 等同和不等同。这样,等同物便不是它本身的等同物;而不等同物,因为并非其本身的不等同物,而是一个不等同于它的东西的不等同物,便是本身的等同物。所以等同物和不等同物便是其本身的不等同物 。于是,每一个都是这样的反思,即:等同既是它本身,又是不等同;不等同也既是它本身,又是等同。

对被比较物或差异物的等同和不等同,构成了建立起来之有 那个方面;差异物与它们相对立,把自己规定为自在地而有的 反思。但差异物也正因此而丧失其与它们相对立的那种规定性。等同和不等同这两个外在反思的规定,恰恰只是自在地有的反思,差异物本身应该就是这种反思;等同和不等同就是差异物的仅仅不曾规定的区别。自在地有的 反思是没有否定的自身关系,是抽象的自身同一,从而正是建立起来之有本身。——于是,单纯的差异物,通过建立起来之有,过渡为否定的反思。差异物单纯是建立起来的区别,即并非区别的区别,即它自身中的否定。于是,等同和不等同本身,这个建立起来之有,由于漠不相关,或说由于自在地有的反思,转回为与自身否定的统一,转回为这样的反思,这种反思本身自在地是等同和不等同的区别。差异,其漠不相关的 方面同样只是一个 否定的统一的环节,便是对立 。

注释

差异和同一一样,也可以用一个自己特有的命题表达出来,此外,这两个命题彼此仍然留在漠不相关的差异之中,以致每一命题都各自发生效用而下管另一个命题。

一切事物都是有差异的 ,或者说:没有两个彼此等同的事物 。——这个命题确实是与同一命题对立的,因为它说:a是一个差异物,所以a又不是a;或说a不等同于一个他物,所以它不是一般的a,而不如说是一个规定了的a。每一个其他的基质都可以代替同一命题中a的位置,但是a作为不等同物,便不再能够与任何他物替换了。它诚然不应该是一个与自身 有差异的东西,而只是与他物 有差异;但这种差异却是它自己特有的规定。a,作为与自身同一,是不曾规定的东西,但它作为规定了的东西,便是前者的对立面了;它不再只有自身同一,自身中也有了一个否定,也就是有了一个自己对自己的差异。

说一切事物都是彼此有差异的,这是一个很多余的命题,因为多数和完全不曾规定的差异都直接包含在事物的复数之中。——但是,没有两个事物完全彼此等同:这个命题却表述了更多的东西,即规定了的 差异。两个事物不仅仅是两个,——数字的多是毫不相干的,——它们乃是由于一个规定 而有差异。没有两个事物是彼此等同的:这个命题很激动人的想象,——据一个宫廷轶事,说莱布尼兹提出了这命题,使得宫女们去找树叶子是否有两片等同的。——形而上学的幸运时代!那时宫廷也从事形而上学,那时除比较树叶子而外,就不需要别的努力去验证形而上学的命题!——那个命题之所以动人,理由就在于所说的二 或数字上的多数还并不包含规定了 的差异,而这样的差异在其抽象之中,对等同和不等同,最初却是漠不相关的。想象,当它也过渡到规定时,便把这两个环节当作彼此漠不相关的环节来接受,以致一个环节没有另一个环节,或说事物的单纯等同没有不等同 ,也足够达成规定;或者说,即使事物只是数字上的多,只是一般地有差异,并非不等同,它们也是有差异的。另一方面,差异命题也表达了:事物通过不等同,是彼此差异的,而不等同的规定和等同的规定同样适合于它们,因为要有这两者在一起才会构成规定了的区别。

然而不等同的规定适合一切事物这一命题,却需要一个证明;它不能当作直接命题提出来,因为通常的认识方式,为了把有差异的各规定联结到一个综合命题里来,本身就需要一个证明,或说要求指明使这些规定有中介那样一个第三者。这个证明必须说明同一过渡为差异,然后差异过渡为规定了的差异以及不等同。但是这一点常常没有做到,其结果就是:差异或外在的区别实际上是自身反思的、或说自身中的区别;而差异物漠不相关的长在,仅仅是建立起来之有,并因此不是外在的、漠不相关的区别,而是两个环节的一个 关系。

这里也包含着差异命题 的消解和虚无。两个事物不是完全等同的;这样,它们便既是等同的,同时又是不等同的;等同,这在于它们是事物,或一般他说是二,——因为每一个也和另一个同样是一个事物和一个一 ,所以每一个也是另一个所是的同一的东西;——但它们又由于假定而是不等同的。于是当前便有了这样的规定,即:等同和不等同这两个环节在同一个 事物中,是有差异的,或者说,彼此分开的区别同时又是同一个 关系。于是,这个规定便过渡为对立。

诚然,两个宾词的同时一起 ,是由情况 而彼此分开的:两个事物在这种情况下 ,是等同的,在这种情况下 ,不是不等同的;或者就一个方面 和观点 看,是等同的,就另一方面 和观点 看,又是不等同的。这样便从事物里勾销了等同和不等同的统一,而把应该是事物自己固有的反思和等同与不等同的自在的反思那样的东西,当作是一个外在于事物的反思来坚持。但正是这个反思,它在同一个活动里 ,区别出等同和不等同两个方面,从而在一个 活动中包含着两者,使一个方面在另一方面里映现并反思。——通常对事物的温情只担心事物不要自己矛盾,它在这里也和在其他地方一样,忘记了矛盾并不以此而解决,只是被推到别处,即推到一般主观的或外在的反思里,并且也忘记了这种反思实际上把两个由于这种勾销和推移而被说成仅仅是建立起来之有 的环节,包括在一个统一之中,作为扬弃了的、彼此相关的环节。

3. 对立

在对立中,被规定了的 反思,即区别,便完成了。区别是同一与差异的统一;它的环节在一个 同一中是有差异的;这样,这些环节便是对立的 。

同一 与区别 是在区别自身之内所保持的区别的环节。但等同 与不等同 都是外在化了的反思;两者的自身同一,不仅是每一个对与其有区别的东西漠不相关,而且也对自在、自为之有本身漠不相关;一个自身同一与自身反思的同一是对立的;所以这个同一是非自身反思的直接性 。因此,外在反思的两个方面的建立起来之有是一个有 ,正如它的两个方面的非建立起来之有是一个非有 。

对立的环节假如被仔细考察,那么,它们便是自身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或说一般的规定。建立起来之有就是等同和不等同;它们两者各自反思,便构成对立的规定。它们的自身反思就在于:每一个在自身中都是等同和不等同的统一。只有在依据不等同来比较的反思中,才有等同,于是等同便由于与它不同的、漠不相关的环节而有了中介;同样,不等同也只是在同一个反思关系之中,在那个关系里也有等同。——所以这两个环节,每一个在其规定性中,都是整体。它是整体,因为它也包含它的其他环节;但它的这个其他环节是一个漠不相关的有之物 ,所以每一个都包含着与其非有的关系,并且只是自身反思,或说只是作为本质上与其非有相关那样的整体。

这种自身反思的自身等同 ,本身包含着与不等同的关系,是肯定物 ;这样,不等同 本身也包含着与其非有、即等同的关系,便是否定物 。——或者说,两者都是建立起来之有;现在,有了区别的规定性,既然被认为是建立起来之有的具有区别的、规定了的自身关系 ,那么,对立一方面是在其与自身等同 中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 ,另一方面是在其与自身不等同中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即是既肯定 又否定 的东西。——肯定物 是在自身等同中反思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但被反思之物就是建立起来之有,即是说作为否定那样的否定;所以这种自身反思是以与他物的关系为自己的规定。否定 物是在不等同中反思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但建立起来之有就是不等同,所以这种反思就是不等同的自身同一和绝对的自身关系。——两者就是这样的:那在与自身等同中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本身就具有不等同;那在与自身不等同中反思的建立起来之有,本身也具有等同。

所以,肯定物和否定物是对立的两个方面,变成独立的了。它们是独立的,因为它们是整体 的自身反思;它们并且是属于对立的,因为规定性 是作为整体来自身反思的。由于它们的独立性之故,它们构成了自在地规定了的对立。每一个都是它自身,又是它的他物;因此,每一个都不是在一个他物里,而是在自身里 ,具有其规定性 。——每一个都只是与它的他物相关,才与自身相关。这就有了双重化的方面;每一个都只是与其非有的关系,作为这个非有的自身扬弃;这样,它的非有便只是在它之中的一个环节。但另一方面,这里建立起来之有,变成了一个有,一个漠不相关的长在;每一个所包含的他物,因此也是它的非有,非有被包含在它之中,只是作为一个环节。因此,每一个只是在有了 它的非有 这种情况下,才有,并且只是在一个同一的关系之中。

所以,那些构成既肯定又否定的东西的规定,就在于:第一, 肯定物和否定物是绝对的对立环节 ;其长在不可分地是一个 反思;这种长在是一个 中介,每一环节都是由于它的他物之非有,因而也是由于它的他物或说它自己的非有而在这个中介之中的。——所以它们总是对立物 ;或者说,每一个 都只是另一个的对立物,前者还不是肯定的,后者还不是否定的,两者乃是相互否定的。总之,第一 ,每一个是在有了另一个的情况下才有的 ;它由于他物,由于它自己的非有,才是它所是的那个东西;它只是建立起来之有;第二, 它只是在没有他物的情况下 才有的;它由于他物的非有,才是它所是的那个东西;它是自身反思 。——但这两者总之是一个 对立的中介,它们在这个中介内,总之只是建立起来的东西 。

但是,其次, 这个单纯的建立起来之有总之是自身反思的;就外在反思 的这个环节说,那既肯定又否定的东西对从前那种同一,是漠不相关的 ,在那种同一中,肯定物和否定物只是环节;或者说,由于以前那种反思是肯定物和否定物特有的自身反思,它们每一个都是它自身中建立起来之有,所以它们每一个对在其非有中的自己的这种反思,对它特有的建立起来之有,是漠不相关的。于是这两个方面就仅仅是差异的,并且由于它们被规定为肯定的和否定的,便构成它们相互的建立起来之有,所以每一个方面就不是在自身中被这样规定的,而只是一般规定性;因此,肯定物和否定物的规定性之一诚然可以适于每一个方面,但它们是可以相互代换的,每一方面都同样既可以认为是肯定的,也可以认为是否定的。

但是,第三, 那既肯定又否定的东西,既不只是建立起来的东西,也不仅是漠不相关的东西,而是它们的建立起来之有 ,或者说是那和他物在一个统一中的关系,它们本身并不就是那个关系,那个关系却是缩退到它们每一个里面去了 。它们每一个在自身中都既是肯定的,又是否定的。那既肯定又否定的东西是自在、自为的反思规定;只有在对立物的这种自身反思中,它才既是肯定的,又是否定的。肯定物在自身中具有与他物的关系,肯定物的规定性就是在这个关系之中;同样,否定物不是像与一个他物对立那样的否定物,而是在自身中同样具有使其成为否定的那种规定性。

所以,[无论肯定物或否定物] [2] ,每一个都是独立的,是自为地有的自身统一。肯定物固然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但情况却是这样的,即:对它说来,建立起来之有只是作为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它是非对立物 ,是扬弃了的对立,但却是对立本身的一个方面。——某物诚然是在与一个他有的关系中而被规定为肯定的,但所以如此,是因为某物并非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一点乃是它的本性;它是否定他有的自身反思。但它的他物,即否定物,本身也不再是建立起来之有或环节,而是一个独立的有 ;于是,肯定物的否定的自身反思便被规定要把它的这个非有从自身中排斥出去 。

这样,否定物作为绝对的反思,便不是直接的否定物,而是作为被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否定物,是自在、自为的否定物,它肯定地依靠它自身。作为自身反思,它否定它与他物的关系;它的他物是肯定物,是一个独立的有;——因此,它与他物的否定关系,就是把他物从自身排斥出去。否定物是自为的、长在的对立物,与肯定物对立,肯定物是扬弃了的对立之规定,——即依靠自身的、整个的对立 ,它与自身同一的建立起来之有相对立。

这样,那既肯定又否定的东西就不仅自在地 ,而且自在并自为地是肯定的和否定的。肯定物和否定物自在地是那样的东西,因为它们是从它们的排斥他物的关系中抽了出来,并且它们被认为是按照它们的规定的。某物自在地 是肯定的或否定的,当它被如此规定时,并不仅仅是与他物对立 。肯定物或否定物不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从而不是作为对立物时,它们每一个便是直接物,是有 和非有 。但肯定物和否定物是对立的环节;它们的自在之有只构成其自身反思之有的形式。某物自在地 是肯定的,是在与否定物的关系之外;而某物自在地 是否定的 ,也是在与否定物的关系之外:固执在这种规定中的,仅仅是这个自身反思之有的抽象环节。可是自在地有的 肯定物或否定物,在本质上是指:成为对立的,那不仅仅是环节,也不属于比较,而是对立面特有的 规定。所以它们并非在对他物的关系以外而自在地 是肯定的或否定的,而是这种关系 ,固然是作为排斥性的,构成了它们的规定或说自在之有;所以它们就自在而又自为地是肯定物或否定物。

注释

这里需要说一下,肯定 和否定 的概念在算术 中是怎样出现的。这个概念在那里被假定为已知的;但因为不是在它的规定了的区别中去把握它,所以它便逃脱不了不能解决的困难和麻烦。方才已经得出肯定和否定物的两个实在的 规定,——在其对立的单纯概念之外,——那就是,一方面 ,一个仅仅有差异的、直接的实有,为对立本身提供了基础,这个实有的单纯的自身反思与它的建立起来之有相区别。对立因此被当作仅仅是非自在、自为之有的东西,它又诚然适于差异物,以致肯定物和否定物每一个都总之是一个对立物,但又对对立物漠不相关而自为地长在,至于两个对立的差异物中,哪一个被当作肯定的或否定的,在它看来,却都是一回事儿。——但是,另一方面 ,肯定物是自在的肯定物,否定物是自在的否定物,以致差异物对此并非漠不相关,而这一点又是其自在、自为的规定。——肯定和否定这两种形式同时在最初的规定中出现,它们以这些规定而被引用到算术中去。

+a和-a首先是两个对立的一般的大小 ;a是自在地有的单位 ,为两者的基础,是对对立本身漠不相关的东西,它在这里是僵死的基础,没有更进一步的概念。-a诚然被标为否定(负),+a固然被标为肯定(正),但这一个 和那一个 都同样是一个对立物 。

再者,a不仅是为基础的单纯的 单位,而且作为+a和-a,它便是这两个对立物的自身反思,这里面临着两个有差异的a ,人们要把两个中哪一个标作正的或负的,那是无所谓的;两个都具有一个特殊的长在,都是正的。

+y-y=0就是按照上述第一个方面 [3] ;或者说,在-8+3中,正3在8中就是负的了。对立物以联合而互相扬弃。向东走一个钟点的路程,又面向西走同样多的路程,这便把以前走过的路程扬弃了;债务有若干,资产便少若干;而当前有若干资产,便扬弃若干债务。向东一个钟点的路程既非自在的、正的路程,向西的路程也非自在的、负的路程:这两个方向对于对立的这种规定性,乃是漠不相关的;只有在两者以外的第三者的观点,才把一个方向造成正的,另一方向造成负的。所以债务也并非自在、自为地是负的;债务只有在与债务人的关系中才是负的,对于债权人说来,那却是他的正的资产;它是一笔钱,或者是有一定价值的什么东西,它按照它本身以外的观点而成为债务或资产。

对立物诚然在其关系中相互扬弃,以致结果等于零;但在它们中也呈现着它们的同一关系 ,对于对立本身漠不相关;这样,它们便构成了一 。正如方才提过的钱那样,它只是一 笔钱,或者那个a,它只是在+a和-a中的一 个a;路程也只是一 段路程,并非两个,其中一个向东,另一个向西。一条纵坐标线y也是如此,它无论在横坐标线的这一边或那一边,都是同一个东西;在这种情况下,+y-y=y;它只是这条 纵坐标线,这就是它仅有的一个 规定和规律。

但是,其次,对立物不仅是一个 漠不相关的东西,而且是两个漠不相关的东西 。这就是说,它们作为对立物,也是作为自身反思的,并且作为差异物而长是如此。

这样,在-8+3中,便总共呈现着十一个单位;+y,-y,是在横坐标线相反的两侧的纵坐标线,那里每一条纵坐标线都是一个实有,对于这条界限以及对于它们的对立,都漠不相关;于是+y-y=2y。——那条向东又折回向西的路程,也是一个双重努力的总数,或两个时刻的总数。同样,在国家经济中,一定量的钱或价值,不仅是这一 定量作为资生手段,而且它是一个双重性的东西;它无论对债权者和债务者,都是资生手段。国家资产并不单纯以现金和国家现有其他的动产、不动产价值的总数来计算,更不是以正额资产减去负额资产后所余数额来计算,而是,第一,资本,即使它的正账和负账的规定互相抵除为零,它仍然是正账的资本,就像+a-a=a那样;但是,第二,由于资本的负额是以多重的方式,借而又借的,因此它是一笔很多重化了的资金。

但是,对立的大小,不仅一方面是单纯和一般地对立的,另一方面又是实在和漠不相关的。而且,尽管定量本身是漠不相关地划了界线的有 ,在它自身中还是出现了自在的肯定物和自在的否定物。例如a在没有符号时,假如要加上符号,便可以被当作正的。假如它总之只是一个对立物,那么,它也同样可以被当作是-a。但是也会立刻加给它正号,因为自为的肯定物,作为自身同一,与对立相对立,具有直接物的特殊意义。

其次,当正量和负量相加或相减时,它们便被当作自为地是正的和负的,而且并非以外在方式单纯通过加或减的关系而是这样的。在8-(-3)里,第一个减号指对 8对立,而第二个减号(-3)则被当作是在关系以外在自身中的 对立。

在乘法和除法那里,这种情况尤其显然;那里的肯定物被当作非对立物 ,反之,否定物则被当作对立物,井非两种规定都以同样方式被认为只是一般对立物。由于教科书对符号在这两种算法中关系如何的证明,还停留在一般对立的大小这个概念上,所以这些证明并不完善,而且纠缠于矛盾之中。——但是在乘法和除法里的正号和负号获得了更确定的自在的肯定物和否定物的意义,因为因数的关系是互为单位和数目,不像在加法和减法里那样是增多和减少的关系,而是一种质的关系,正号和负号也因此获得了肯定物和否定物的质的意义。——没有这种规定而单纯从对立的大小这一概念出发,很容易得出歪曲的结论,即:假如-a·+a=-a2 ,倒过来,便是+a·-a=+a2 了。由于一个因数指单位,另一个因数指数目,而且前面的一个因数通常是指单位,这样,+a·-a和-a·+a这两个式子之所以有区别,是因为在前一个式子中,+a是单位,-a是数目,而在第二个式子中,则恰恰是倒过来的。在第一式子里通常说,假如我要采取+a的-a倍,那么,我并不单纯采取+a的a倍,而是以与它相反的方式,采取+a乘-a;既然它是正号,我便必须否定地采用它,而乘积便是-a2 。但是,假如在第二个式子里,必须采取的,是-a的+a倍,那么,同样也不是要采用-a的-a倍,而是用与它相反的规定,即+a倍。依照第一种情况的推理,结果就是:乘积一定是+a2 。在除法那里亦是如此。

如果正号和负号只被当作一般的对立的大小,这种结果就是必然的;在前一种情况下,负号被赋予以改变正号的力量;但在第二种情况下,正号对于负号却不具有同一的力量,尽管它和负号同样是一个对立的 大小规定。正号实际上也并不具有这种力量,因为,当因数具有相互的质的规定时,这里的正号,依照它的质的规定,便必须被当作是与负号对立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这里的否定物是自在的对立物本身,但肯定物却是一般不曾规定的、漠不相关的东西;它固然也是否定物,但却是他物的否定物,而不是自身的否定物。——所以一个规定,作为否定,唯有由否定物而来,不是由肯定物而来的。

-a·-a=+a2 ,其所以如此,也是因为负a不仅应该被认为是用对立的方式,(假如是那样,它就必须被认为是用-a去乘),而且也应该被认为是否定的。但否定之否定却是肯定的。

丙、矛盾

1. 区别 一般包含它的两个方面作为环节 ;在差异 中,这些方面彼此分离,各不相关 ;在对立 本身中,它们是区别的方面,一个环节只有通过另一环节才是规定了的,因此它们只是环节;但是它们在自身中也同样是规定了的,彼此漠不相关,互相排斥:是独立的反思规定 。

这两个规定,一个是肯定物 ,另一个是否定物 ;但前者是在自身中的肯定物,后者也是在自身中的否定物。它们每一个之所以具有各自漠不相关的独立性,是因为它之具有对其另一环节的关系,是在它自身之中的;所以它是自身封闭的完整的对立。——每一个都是作为这种整体,通过它的他物 而以自身为中介,并且包含了 他物。但它又进一步通过它的他物的非有 而以自身为中介;所以它是自为地有的统一体,并且把他物排斥 出自身之外。

由于独立的反思规定,在同样的观点之下,当它包含其他规定,从而是独立的之时,又排斥其他规定,所以它就在它的独立性中把它特有的独立性排斥出自身之外了;因为这种独立性就在于自身中包含其他不同于自己的规定,并且唯有因此才不是对一个外物的关系,——但它同样也直接在于是它本身,并且把对于它是否定的规定从自身排斥出去。这样,它就是矛盾 。

区别一般已经是自在的 矛盾;因为它是那些由于并不是一 才有的东西之统一 ,——又是那些只作为在同一关系中 被分离才有的东西之分离 。但肯定物和否定物却是建立起来的 矛盾,因为它们把自身建立为否定的统一,而在建立之中,它们每一个都扬弃自身而建立自己的对立面。——它们把进行规定的反思造成是排斥的 反思;因为排斥就是一个 区别,而且每一个排斥者,作为区别者,本身就是整个的排斥,所以每一个都是在自身内排斥自己。

假如将这两个独立的反思规定各自就其本身来观察,那么,肯定物便被反思为在自身等同中 的建立起来之有 ,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并不是对一个他物的关系,所以肯定物在建立起来之有被扬弃 和排斥 的情况下,就长在了。但是这样一来,肯定物便把自身造成是一个非有的关系 ,——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 。——所以肯定物就是矛盾,因为当它通过排斥 否定物来建立自身同一时,却把自己造成是一个东西的否定物 ,即把自己造成是它所要从自身排斥出去的他物。这个他物被建立为摆脱了排斥者那样的被排斥者,从而是自身反思的,并且本身在进行排斥。于是排斥的反思之建立肯定物而排斥他物是这样的,即:这种建立在排斥他物时,直接就建立了它的他物。

上述的这种情况是肯定物的绝对矛盾,而这个矛盾也直接是否定物的绝对矛盾;建立肯定物和否定物两者的,是一个 反思。——否定物就其自身看来,是与肯定物对立,被反思为在与自身不等同中 的建立起来之有,是作为否定物那样的否定物。但否定物是与一个他物不等同的东西,或说是一个他物之非有;所以在它的不等同中的反思,不如说就是它与它自身的关系。——一般的 否定是像质那样的否定物,或说是直接的规定性。——但作为否定物那样的 否定物,却是与它的否定物相关,即与它的他物相关。假如这个否定物被认为仅仅与前一个否定物 [4] 是同一的,那么,它也就如同前一个一样,仅仅是直接的;这样,它们就将不被认为是互为他物,也就不被认为是否定物了:否定物总之不是一个直接物。——但是还有一层,正是由于每一个否定物都是像他物一样的东西,所以这种不等同的关系也就恰恰是它们的同一的关系。

所以,这一点也就和肯定物的情况一样,是同一个矛盾,即作为自身关系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或否定。但肯定物仅仅自在地 是这种矛盾,否定则正相反,是建立起来的 矛盾;因为否定物在其自身反思中,是自在、自为的否定物,或说作为与自身同一那样的否定物,它具有这样的规定,即:它是非同一的东西,是同一性的排斥。它是这样的否定物,即与同一性对立而与自身同一 ,从而通过其排斥的反思把自己从自身排斥出去。

所以否定物是整个的对立,像对立那样依靠自身,是绝对的区别,自身不与他物相关 ;这种绝对区别,作为对立,它把同一性从自身排斥出去,——但这样也就把自己一起排斥出去了;因为作为自身关系 ,它正是把自身规定为它所排斥的同一性。

2. 矛盾自身消解 。

在上面考察过的自身排斥的反思之中,肯定物与否定物每一个都在其独立性中扬弃自身;每一个都干脆过渡为它的对立面,或不如说把自身移植到它的对立面里去。对立物在自身中的不断消失,是通过矛盾而出现的紧接着的统一体 ;这个统一体是零 。

但矛盾不仅仅包含否定物 ,也包含肯定物 ;或者说,自身排斥的反思同时也是建立的 反思;矛盾的结果并不仅仅是零。——肯定物与否定物构成独立性的建立起来之有 ;它们通过自身的否定扬弃独立性的建立起来之有 。这就是在矛盾中真正消灭了的东西。

对立面通过自身反思,把自己造成是独立的自身关系,这个自身反思首先是对立面作为有区别的 环节的独立性;那些对立面仅仅自在地 是这样的独立性,因为它们还是对立的,而且它们自在地是这样,这就构成它们的建立起来之有。但是它们的排斥的反思又扬弃了这个建立起来之有,把它们造成是自为之有的独立物,把它们造成不仅是自在的 ,而且通过其与他物的否定关系,也是独立的;它们的独立性也就以这种方式建立起来了。其次,它们通过这种建立,把自身造成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当它们把自身规定为与自身同一的东西之时,它们便毁灭了自己 ,但是在那里,它们不如说是否定物,是一个与自身同一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又是对另一物的关系。

但是仔细看来,这种排斥的反思并不仅仅是这样徒具形式的规定。它是自在之有的 独立性,又是这个建立起来之有的扬弃,并且通过这种扬弃才是自为之有的、事实上独立的统一。通过他有或说建立起来之有的扬弃,固然又面临着建立起来之有,一个他物的否定物。但是,这种否定,事实上不再仅仅是前一个与他物的直接关系,不再仅仅是作为扬弃了直接性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而是作为扬弃了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独立的排斥的反思,由于它是排斥的,便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但也同样是其建立起来之有的扬弃。它是扬弃的自身关系;它在那里第一 是扬弃否定物,其次 是把自身建立为否定物,这个否定物正是它所扬弃的前一个否定物;在扬弃否定物之中,它既建立、又扬弃那个否定物。排斥的规定,本身 便以这种方式而是与自己不同的他物 ,并且是这个他物的否定;因此,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不再是作为一个他物的否定物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而是与自身消融,是肯定的自身统一。这样,当独立性通过它的 建立起来之有的否定而转回到自身之时,它便是那通过它自己的否定而转回到自身去的统一。它是本质的统一体,这个统一体不是通过一个他物的否定,而是通过它本身的否定,才与自身同一的。

3. 就肯定的这方面说,对立中的独立性,作为排斥的反思,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而又扬弃它,于是对立不仅是消灭 了,而且也转回到它的根据里 去了。——独立的对立之排斥的反思把对立造成是一个否定物,造成仅仅是建立起来的东西;这种反思由此而将它的本来独立的规定,即肯定物与否定物,降低为仅仅 是规定 ;而且当建立起来之有这样被造成建立起来之有时,它便总是转回到它的自身统一中去;它是单纯的本质 ,但却是作为根据 那样的本质。扬弃了本质的自在矛盾的规定,本质便恢复了,可是有了规定,本质便是排斥的反思的统一,——即单纯的统一,它把自身规定为否定物,但在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中,它又与自身等同,与自身消融了。

所以独立的对立首先便通过它的矛盾转回 到根据里去;那个对立是最初的、直接的东西,要从那里开始;而扬弃了的对立或说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本身却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因此,作为根据那样的本质,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一个已变成的东西 。但反过来说,建立起来的也仅仅是这样的东西,即:对立或建立起来之有,仅仅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一个被扬弃的东西。所以本质作为根据,是这样的排斥的反思,即:本质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以前构成开端并且曾是直接物那个对立,仅仅是本质的建立起来的、被规定了的独立性;对立仅仅是自在地进行扬弃的东西,但本质则是在其规定中自身反思的东西。本质,作为根据,它把自己 从自身中排斥出去,它建立自己 ;它的建立起来之有,——这是被排斥出去的东西,——只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作为否定物与自身的同一。这个独立物就是否定物,被建立 为否定物;这是一个自身矛盾的东西,因此它仍然直接留在作为它的根据那样的本质之中。

于是消解了的矛盾就是根据,是作为肯定物与否定物的统一那样的本质。在对立中,规定开展为独立性,而根据则是这完成了的独立性;否定物在根据中是独立的本质,但又是作为否定物;所以根据既是肯定物,又同样是那个在此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的东西。因此,对立及其矛盾在根据中既被扬弃掉了,又被保存下来。根据就是作为肯定的自身同一性那样的本质,但这个同一性却同时作为否定性而与自身相关,于是便规定了自身,并且把自身造成是被排斥出去的建立起来之有;但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却是整个的、独立的本质,而且本质就是根据,因为它在其否定中与自身同一,并且是肯定的。所以自身矛盾的、独立的对立,本身已经是根据,只不过要加上与自身统一这一规定而已;这个统一之所以发生,是因为独立的对立物每一个都扬弃自身,把自己造成是自己的他物,于是毁灭了,但在毁灭中又不过只是与自身消融,所以不如说,每一个对立物要在其没落中,即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或说否定中,才是自身反思的、与自身同一的本质。

注释一

肯定物与否定物是同一的东西 。假如对这两个规定提出比较 的是外在的反思 ,那么,上面那个说法也就属于外在的反思。但是在这两个规定之间,正如在其他范畴之间一样,应该提出来的,并不是外在的比较,而应该就其本身去考察,这就是说,必须考察它们自己特有的反思是什么。但是,在这种反思中,就表现出:它们每一个本质上都是在它自己在他物中的映现,并且本身就是它自己作为他物那样的建立。

表象,假如它并不去考察肯定物和否定物是怎样自在、自为的,但总也该能够加以比较,以便注意到表象所认为的这些牢固地相互对立的有区别之物并站不住。 [5] 稍有反思思维的经验就会察觉到:假如某物被肯定地规定了,从这一基础前进下去时,它便直接转化为否定物,反之,被否定地规定了东西也会转化为肯定物,以至反思思维在这些规定中把自己弄混乱了而且自相矛盾。不熟知这些规定的本性,便会以为这种混乱有些不对头,不应该出现,把它记在一种主观的错误账上。假如没有意识到转化的必然性,这种过渡也的确仍旧仅仅是一种混乱。——但即使对外在反思而言,以下的一点也不过是很简单的考察,即:首先,肯定物并不是一个直接的同一物,而一方面是与否定物对立的一个对立物,它只是在这种关系中才有意义,所以在它的概念中 就包含了否定物本身;但另一方面,它在自身中又是单纯建立起来之有或否定物的自身相关的否定,所以它本身是绝对的 自身否定 。——同样,与肯定物对立的否定物,也只是在与它的这个他物的关系中才有意义;所以它在它的概念中 也包含着他物。但是否定物即使没有与肯定物的关系,也还是有自己特有的长在 ;它与自身是同一的;但这样一来,它本身又成了肯定物所应该是的东西了。

人们主要以这样的意义来看肯定物与否定物之对立,即:肯定物(虽然从名称上看,它是指被肯定了的有,建立起来之有 )应该是一个客观的东西,但否定物则应该是一个主观的东西,它只属于外在的反思,与自在、自为之有的客观物毫不相干,并且对那个客观物说来,是完全不存在的。的确,假如否定物不过表示主观任意的抽象或外在比较的抽象,那么,它对于客观的肯定物当然就是不存在的,这就是说,客观的肯定物本身并不与这样一个空洞的抽象相关;但这样一来,它是一个肯定物这一规定,对它也同样只是外在的了。——为了从这些反思规定的僵硬对立中举一个例子,如光明 一般都认为只是肯定物,而黑暗 则只是否定物。但光明在其无限伸张中,在其炤燿和苏生的活动力中,却在本质上具有绝对否定的本性。黑暗则正相反,作为非多样的东西,作为还没有自相区别的生产的子宫,它是单纯与自己同一的东西。黑暗只有在这种意义下,才被认为只是否定物,即它是光明的单纯的不在;对光明说来,它是完完全全不存在的,——光明也是如此,当光明与黑暗相关时,它并不是与一个他物相关,而是纯粹与自身相关,所以光明当前,黑暗便只有消逝。但是,大家都知道,光明由于黑暗,会阴沉而变灰色;除了这种单纯的量变而外,光明还遭受一种质变,由于这种质变的关系而被规定成颜色。——没有无斗争的德行 ,也是这样的例子;德行不如说是最高的、完成了的斗争;所以它不仅是肯定物,也是绝对的否定性;它不仅在与邪行比较 中是德行,而且在它自身中 也是对立和斗争。或者说,邪行 并不只是德行的欠缺 ,——天真无邪也是这种欠缺,——不只是对于外在反思来说与德行相区别,而且自在地与德行对立,它是恶 。恶在于依靠自身与善对立;它是肯定的否定性。但天真无邪则既是善的欠缺,又是恶的欠缺,对这两种规定都漠不相关,既不是肯定的,也不是否定的。但这种欠缺也必须认为是规定性,一方面必须把它看作是某物的肯定的本性,另一方面它又与一个对立物相关,而且一切天然本性都要走出它们的天真无邪,走出它们的漠然的自身同一性,通过自身与它们的他物相关,从而毁灭自身,或者用肯定的意义说,转回到它们的根据里去。——真理 ,作为与客体符合的知,也是肯定物;但真理之所以是这种自身等同,只是因为知否定地对待他物,渗透了客体,并且扬弃了就是客体的那个否定。谬误 也是肯定物,它作为对并非自在、自为之有的东西的一种意见去知和坚持。无知则或者是对真理和谬误都很漠然的东西,因此既不能被规定为肯定的,也不能彼规定为否定的,而无知的规定,作为一种欠缺,便属于外在的反思;或者它作为客观的,作为某一个天然本性特有的规定,它便是一个反对自身的冲动力,是自身包含着肯定趋向的否定物。——极端重要的一个认识,就是要认清和把握住以上所考察的反思规定的本性,即:反思规定的真理唯在于它们的相互关系中,因而也就唯在于以下一点,即:每一反思规定在其本身的概念中都包含其他规定;没有这种认识,在哲学中就真会寸步难行。

注释二

对立的规定又同样被造成为一个命题,所谓排中命题 。

某物或者是a,或者是非a;第三者是没有的 。

这个命题的含义,首先是:一切事物都是对立物 ,都是要么肯定地、要么否定地规定了的东西 。——这是一个重要命题,它的必要性在于:同一过渡为差异,差异又过渡为对立。 不过这个命题往往不是在这个意义下被了解的,而通常只是指从一切宾词中,或者是这个宾词本身,或者是它的非有,适合某一事物。对立物在这里单纯意谓着缺少,或不如说无规定性 ;这个命题是如此不重要,以至不值得费事去说它。假如采用甜、绿、四方等规定,——而且这样会要采用一切宾词——来说精神要么是甜的,要么不是甜的,要么是绿的,要么不是绿的,如此等等,那就是什么也引导不出来的废话。规定性、宾词是要和某物相关的;命题说某物被规定了,那么,这个命题在本质上就应当包含这一点,即:规定性要更确切地规定自己,变成自在的 规定性,变成对立。但它不这样做,却只是在那样无聊的意义,从规定性转到规定性一般的非有,回到不规定上去了。

其次,排中命题又区别于前面考察过的同一命题或矛盾命题,矛盾命题这样说:既是a又是非a 的东西是没有的。它的含义是:没有既不是a、又不是非a 的东西,没有对于对立漠不相关的一个第三者。但在这个命题本身中,的确就有对于对立漠不相关的第三者,那就是已在那里的a本身。这个a既不是+a,也不是-a,同样也可以既是+a,又是-a。——那应该要么是+a、要么是-a的某物,因此便和+a及-a都相关了;再者,某物既然和a相关,它就应该不 与非a相关,同样,它既然与非a相关,就应该不 与a相关。所以某物本身就是那个应该被排除的第三者。由于对立的规定既是在某物中建立起来,同样又是在这一建立中被扬弃掉;所以第三者这里具有僵死的某物的形态,而更深刻地看来,它却是反思的统一;对立之转回为这种统一,正如它之转回为根据。

注释三

同一、差异和对立之过渡为矛盾,正像它们之过渡为它们的真理一样; 假如同一、差异和对立这几个最初的反思规定都用了一个命题来提出,那么,矛盾 这一规定就更加应该用“一切事物本身都自在地是矛盾的 ”这一命题来包括和表达,并且诚然是以这样的意义,即:这个命题比其他命题更加能表述事物的真理和本质。矛盾出现于对立之中时,它不过是发展了的无,无已经包含在同一之中并且表明了同一命题什么也没有 说。这个否定进一步把自己规定为差异和对立,而这现在就是建立起来的矛盾。

但是,矛盾似乎并不像同一那样是本质的和内在的规定,这是自古以来的逻辑和普通的观念的根本成见之一;是呀!假如要谈到高低的次序,并把这两个规定分别固定下来,那么,就必须承认矛盾是更深刻的、更本质的东西。因为同一与矛盾相比,不过是单纯直接物、僵死之有的规定,而矛盾则是一切运动和生命力的根源;事物只因为自身具有矛盾,它才会运动,才具有动力和活动。

通常人们总是首先把矛盾从事物、从一般有的、真的东西中去掉,断言没有任何矛盾的 东西;然后又反过来把矛盾推到主观反思之中,似乎主观反思通过关系和比较才建立了矛盾。但即使在这种反思中,矛盾其实也不存在。因为矛盾的东西是不可想象的 、无法思维的 。总之,不论在现实的事物中或在思维的反思中,矛盾都被认为是偶然,好像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或一种暂时的病态发作。

但是,至于有人主张没有矛盾,主张矛盾不是当前现有的东西,那么,我们倒不需为这样的断言去操心;一个本质的绝对规定必定在一切经验中、一切现实事物中、一切概念中都找得到的。以前在无限物 那里,我们已经谈过同样的事情,无限物就是在有之范围内显露出来的矛盾。普通经验本身也表明,至少有一大堆 的矛盾的事物、矛盾的结构等等,其矛盾不仅仅呈现于外在反思之中,而且也呈现在它们本身之中。其次,矛盾不单纯被认为仅仅是在这里、那里出现的不正常现象,而且是在其本质规定中的否定物,是一切自己运动的根本,而自己运动不过就是矛盾的表现。外在的感性运动本身是矛盾的直接实有。某物之所以运动,不仅因为它在这个“此刻”在这里,在那个“此刻”在那里,而且因为它在同一个“此刻”在这里又不在这里,因为它在同一个“这里”同时又有又非有。我们必须承认古代辩证论者所指出的运动中的矛盾,但不应由此得出结论说因此没有运动,而倒不如说运动就是实有的 矛盾本身。

同样,内在的、自己特有的自身运动,一般的冲动 (单子的欲望或冲力nisus,绝对单纯物的隐德来希entelechie),不外是:某物在同一个观点之下,既是它自身 ,又是它自身的 欠缺或否定物 。抽象的自身同一,还不是生命力;但因为自在的肯定物本身就是否定性,所以它超出自身并引起自身的变化。某物之所以有生命,只是因为它自身包含矛盾,并且诚然是把矛盾在自身中把握和保持住的力量。但是,假如一个存在物不能够在其肯定的规定中同时袭取其否定的规定,并把这一规定保持在另一规定之中,假如它不能够在自己本身中具有矛盾,那么,它就不是一个生动的统一体,不是根据,而且会以矛盾而消灭。——思辨的思维唯在于思维把握住矛盾并在矛盾中把握住自身,不似表象那样受矛盾支配,而只是让矛盾把它的规定消解为其他规定,或说消解为无。

假如在运动、冲动以及如此等类中,矛盾对于表象说来,是在这些规定的单纯性 中掩盖住了,那么,在对比 规定中就正相反,矛盾就会直接显露出来。上与下、左与右、父与子等等以至无穷最琐屑的例子,全都在一个事物 里包含着对立。上是 那个不 是下的东西;上被规定为只是这个而不是下,并且只是在有 了一个下的情况下 才有 的,反过来也是如此;在每一个规定中就包含着它的对立面。父亲是儿子的另一方,儿子也是父亲的另一方,而每个另一方都是这样另一方的另一方;同时每一规定只是在与其他规定的关系中才有的,这些规定之有是一个 长在。父亲除了对儿子的关系以外,就其自身说,也还是某种事物,但那样他便不是父亲而是一个一般的人;正如上与下、左与右除了关系而外,也还是自身反思的,也是某种事物,但那样就仅仅是一般位置了。——对立物之所以包含矛盾是因为它们在同一观点下,既彼此相关或说互相扬弃 而又彼此漠不相关 。当表象转到各规定漠不相关的环节时,它忘记了其中否定的统一,因此只记得它们是一般的差异物,在这样的规定之下,右就不再是右,左就不再是左,如此等等。但是,由于表象面前的确有右与左,所以它仍旧面临着这些相互否定的规定,一个规定在另一个规定之中,同时它们在这种统一中又不相互否定,而每一个都是漠不相关的、自为的。

因此,表象固然到处都以矛盾为其内容,但不曾意识到矛盾;它仍旧是外在的反思,这种外在的反思从等同转到不等同,或者说从有区别物的否定关系转到它们的自身反思之有。这种反思使这两种规定外在地彼此对立,它所注意的,只 是这两种规定而不是过渡 ,但这过渡却是本质的东西并包含矛盾。——这里也要提一下机智 的反思,那倒是把握并表达了矛盾的。的确,机智的反思虽然没有表述出事物及其关系的概念,并且只以表象规定为它的材料和内容,可是它毕竟将事物纳入一个包含其矛盾的关系之中,并完全 通过矛盾使事物的概念映现出来 。——但思维的 理性则可以说是使差异物变钝了的区别锋利起来,使表象的简单多样性尖锐化,达到本质的 区别,达到对立 。多样性的东西,只有相互被推到矛盾的尖端,才是活泼生动的,才会在矛盾中获得否定性,而否定性则是自己运动和生命力的内在脉搏。

关于上帝存在的本体论的证明 ,我们已经谈到过其中的根本规定就是一切实在的总体 。关于这个规定,人们通常总是首先指出它是可能的,因为它不包含矛盾 ,而实在则仅仅被当作是没有限制的实在。我们曾经谈到过,这样一来,那个总体就将变成单纯的、不曾规定的有了,或者,假如实在的确被当作是许多被规定了的东西,那个总体也就将变成一切否定的总体。假如更仔细地看待实在的区别,那么,区别就将从差异变为对立,并从而变为矛盾,一切实在的总体也总之将变为绝对的自身矛盾。表象的、非思辨的思维之对矛盾,就像自然对空虚 那样,通常怀着恐怖 ,这种恐怖使人抛弃上述结论;因为这种思维停留在矛盾消解 为无 这种片面观察上面,并不认识矛盾的肯定方面,就这个肯定方面说,矛盾就将变为绝对的能动性 和绝对的根据。

总之,从观察矛盾的本性,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即:假如在一件事情中能够指出矛盾,这就其本身而言,可以说还并不是这件事情的损害、欠缺或过错。每一规定、每一具体物、每一概念在本质上倒不如说是有区别的和可区别的环节之统一,这些环节通过规定了的、本质的区别 而过渡为矛盾的环节。这个矛盾的东西当然要消解为无,它回到它的否定的统一。事物、主体、概念,本身都正是这种否定的统一;它本身是一个自在的矛盾物,但又是消解了的矛盾 :它是根据,这个根据包含并担负其规定。事物、主体、概念在自己的范围内自身反思,就是自己的消解了的矛盾,但它的整个范围又是一个规定了的、有差异的 范围;所以它是一个有限的范围,而这就意谓着是矛盾的 范围。这个范围本身并不是这种较高级矛盾的消解,而是有一个较高的范围作它的否定的统一,作它的根据。因此,有限的事物在其漠不相关的多样性中,总是这个自身矛盾、自己破裂 的东西并且转回到它们的根据里去 。——正如以后还将考察的那样,从一个有限和偶然的东西到一个绝对必然的本质的真的推论,并不在于要把有限和偶然的东西当作一个奠立根据并始终在奠立根据 那样的有从那里出发来推论,而在于把那直接包含于偶然 的东西,从一个正在崩溃、本身自在矛盾的有 出发到绝对必然的有那样来推论,或者说,要证明的毕竟是:偶然的有自在地回到它的根据,它在根据中扬弃自己,——其次,它只是这样来通过回归而建立根据,即它反而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在通常的推论中,有限物之有,出现为绝对物的根据;因为有 有限物,所以有绝对物。但真理却是:因为有限物是自在的自身矛盾的对立,因为没有 有限物,所以有绝对物。就前一意义说,推论的命题是这样的:有限物之有 就是绝对物之有 ;就后一意义说,即是:有限物之非有 就是绝对物之有 。

* * *

[1] 方括弧内文字系拉松版编者添补的,下同。——译者注

[2] 意指y无论正、负,本身都是同一定量。——译者注

[3] “这个否定物”指作为否定物那样的否定物,“前一个否定物”指像质那样的否定物。——译者注

[4] 参看第141-142页。

第三章 根据

本质规定自身为根据。

正如无 首先是和有 在单纯的、直接的统一中那样,本质的单纯同一在这里也首先是和它的绝对否定性在直接的统一之中。本质只是它的这个否定性,这个否定性就是纯粹的反思。本质作为有之自身回归,就是这种纯粹否定性;所以它就自在 而言或对我们而言,都是被规定 为根据,在根据中有就自己消解了。但这种规定性并不是由本质自身 建立的;或者说,正因为本质自身不曾建立它的这种规定性,它就不是根据。但它的反思却在于把自身建立 并规定 为本质自在地 就是的那个东西,即否定物。肯定物和否定物构成本质的规定,本质在这个规定中像在它的否定中一样消失了。这两个独立的反思规定扬弃自身,而那个消灭了的规定就是本质的真的规定。

因此,根据 本身是本质的反思规定之一 ,但却是最后的,或不如说,只是这样的规定,即:它是扬弃了的规定。反思规定,当它消灭时,就获得了真的意义,是它本身中的绝对反动,即那个适合于本质的建立起来之有,只是作为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反过来说,唯有那个自身扬弃的建立起来之有,是本质的建立起来之有。本质,当它规定自身为根据时,就把自己规定为不被规定的东西,并且唯有它的规定之有的扬弃才是它的规定。——在这个规定之有中,亦即在自身扬弃中,它不是从他物发生的,而是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

假如把规定当作最初的、直接的东西,从那里出发前进到根据(通过规定的本性,它是要由自身而消灭的),那么,根据就首先是由那个最初的东西而规定的。不过这个规定,一方面作为规定的扬弃,只是恢复了的、净化了的或启示了的本质同一性,这个同一性就是自在的 反思规定;——另一方面,这个否定运动,要作为规定,才是那个反思规定性的建立,那个规定性表现为直接的规定性,但它只是由排除自身的根据的反思建立起来的,并且在这里只作为建立起来的或被扬弃的东西。——因为本质把自身规定为根据,所以它只是从自己发生出来的。它作为根据 ,就把自己建立为本质 ,而它的规定也就在于它把自己建立为本质。这种建立是本质的反思,反思在其规定 中扬弃 自身,就前一方面说是建立 ,就后一方面说是本质 的建立,所以两者都是在一个活动之中。

反思是一般的纯粹中介 ,根据是本质同自身的实在中介 。前者即无通过无而回到自身的运动,是一个事物在一个他物 中的映现,但因为对立在这个反思中还不具有独立性,所以那第一个,即映现的东西,并不是肯定物,而那第一个在其中映现的他物,也不是否定物。两者都是基质,但毕竟不过是想象力的基质;它们还不是自身相关的。纯粹中介只是纯粹关系,没有关系者。进行规定的反思诚然建立了这样与自身同一但同时又只是被规定的关系 。反之,根据是实在的中介,因为它包含作为扬弃了的反思那样的反思;它是那个通过其非有回到自身并建立自身的本质 。依照扬弃了的反思的这个环节,建立起来的东西就获得了这样一个东西的直接性 规定,这个东西在关系或自己的映象之外与自己同一。这个直接物是那通过本质而恢复的有 ,即反思的非有,本质通过它便有了自身中介。本质作为否定的本质,转回到自身;所以它在回归到自身中便给予自己以规定性,这个规定性正因此而是自身同一的否定物,是被扬弃的建立起来的东西并且作为本质的自身同一,作为根据,又同样是有的物 。

根据第一是绝对的根据 ,在这个根据中,本质对于根本关系说来,首先是基础 ;但更确切地说,它是把自身规定为形式 和质料 ,并且给予自己一个内容 。

第二,根据作为一个规定了的内容的根据,是被规定的内容 ,由于根本关系在其实在化之中总是外在于自身的,它便过渡为有条件的 中介。

第三,根据事先建立一个条件;但条件也事先建立根据;无条件的东西是条件的统一,是自在的事实 ,它通过有条件的关系的中介,过渡为存在。

注释

根据也像其他反思规定一样,曾经用一个命题来表达:一切事物都有其充分的根据 。——这一命题通常不外是说:有了 什么东西,就必须不把它看作是有的直接物 ,而要看作是建立起来的东西 ;它并不停留在直接的实有或一般的规定性上,而是要从那里回到它的根据里;在这样的反思里,它就作为被扬弃的东西,并且是在它的自在、自为之有中。所以用根据命题就说出了自身反思与单纯的有对立那种本质性。——对根据加上充分的 这几个字眼,确是很多余的,因为这是不说自明的事;假如对某个事物说来,根据不充分,那么,那个事物便没有根据,但一切事物都应该有一个根据。然而莱布尼兹却主要是专心致志于充分根据的原理,甚至把它作为他的全部哲学的根本命题;比起通常对这个命题所联系的意义和概念来,他对这个命题所联系的意义更深刻,概念更重要,因为人们还仅仅停留在直接的表述上;尽管这个命题即使仅仅在这样的意义上,也已经必须被认为是重要的,即:在其直接性的这样的有被宣称为是不真的,并且本质上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而根据则被宣称为是真的直接物。但是莱布尼兹却主要把根据之充分 和严格意义的因果性,即机械的作用方式对立起来。当有了 这一外在的、就其内容说只限于一种 规定性的活动时 [6] ,那由此活动而建立的各种规定便外在地 并偶然地 进入一种联系 之中;部分的规定将通过其原因来理解;关系 构成一个存在的本质的东西,但它们的关系却不包含在机械性的原因之内。这种关系,作为本质的统一那样的整体,只是在概念 中,在目的 中。就这种统一而言,机械的原因是不充分的,因为没有像规定之统一那样的目的作它们的基础。莱布尼兹把充分根据了解为这样的根据,即它对于这种统一也是充分的,因此它自身不止包括单纯的原因,而且也包括最终的原因 或目的的原因。但这种根据规定不是这里的事;目的论的 根据属于概念 和通过概念那样的中介、即理性的范围。

甲、绝对的根据

1. 形式与本质

反思规定在回到根据时,它就是最初的、直接的、一般实有,要作为开端。但实有还只具有建立起来之有的意义,并且在本质上事先建立 了一个根据,——这是在如下的意义上,即:它不如说是并未建立 根据,而这种建立就是它自身的扬弃,直接物倒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根据却是非建立起来的东西。正如以前所看到的那样,这种事先建立就是退回到建立者身上去的那种建立;根据作为扬弃了的规定之有,就不是不曾规定的东西,而是那种通过自身来规定的本质,但又是作为不曾规定的、或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那样被规定的东西。根据是那种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 。

因此,本质的规定性 ,作为根据,就变成根据 和有根据的东西 的双重化的规定性。它第一被规定 为作为根据那样的本质,必须是与建立起来之有对立、作为非建立起来之有 那样的本质。第二 ,它是有根据的东西,是直接物,但这直接物不是自在、自为的,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因此,这个有根据的东西或直接物同样是自身同一的,但却是否定物的自身同一。自身同一的否定物和自身同一的肯定物于是就成为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同一性 。因为根据是肯定物的自身同一,或者甚至是建立起来之有的自身同一;有根据的东西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但它的这种自身反思却是根据的同一。——这种单纯同一本身并不是根据,因为根据是本质建立 为非建立起来的东西与建立起来之有对立 。它作为这种被规定的同一性的(根据的)和否定的同一性的(有根据的东西的)统一,是与其中介 相区别的一般本质 。

这种中介和它所由发生的先行的反思比较起来,它第一不是纯反思,因为纯反思与本质不相区别,并且在纯反思中也还没有否定物,因而也还没有各种规定的独立性。但在作为扬弃了的反思那样的根据中,这些规定却具有一个长在。——这种中介也不是进行规定的反思,那种反思的各种规定都具有本质的独立性;因为独立性在根据中就消灭了,那些规定在根据的统一中只是建立起来的。根据的这个中介因此是纯粹的和进行规定的反思的统一;它的规定或说建立起来的东西具有长在。反之,那些规定的长在也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因为它们的这个长在本身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或说具有规定性,所以它们便和它们的单纯同一相区别,并构成与本质对立 的形式 。

本质具有一种形式和形式的规定。作为根据,它具有一个牢固的直接性或说是基质 。这样的本质本身是与它的反思合而为一的,并且与这个反思的运动不相区别。因此它并不是那种为反思所经过的本质;它也不是反思可以当作一个最初的东西来开始那样的本质。这种情况使一般反思的表述很困难;因为人们毕竟不能说本质 回到自身,本质 自身映现,因为它并不是在它的运动之前 或之中,因为它的运动并无反思可以在其中经过的基础。一个相关的东西要在被扬弃的反思的这个环节之后才在根据中出现。但本质作为相关的基质,却是被规定的本质;它由于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便本质上具有在它之中的形式。——另一方面,形式规定现在则是作为在本质中 的规定,本质为这些规定的基础 ,像不曾规定的东西那样,它在其规定中对这些规定是漠不相关的;这些规定在它之中具有自身反思。反思规定应该在本身中具有其长在,并且是独立的;但它们的独立性就是它们的消解,所以它们是在一个他物中具有它们的独立性;但这种消解本身是这样的自身同一或说是它们给自身的长在的根据。

总之,一切被规定的东西 都属于形式;被规定的东西是形式规定,因为它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所以与它是其 形式那样的 一个东西相区别;规定性,作为质 ,是与其基质,即有,合而为一的;有是直接被规定的东西,它与它的规定性还不曾区别开,——或者说它在规定性中还不曾自身反思,正如这种规定性因此是一个有的规定性,还不是一个建立起来的规定性那样。再者,本质的形式规定,作为反思规定性,就其较确切的规定性而论,就是以前考察过的同一 和区别 两个环节,而区别则一方面作为差异,一方面作为对立 。但是还有一层,根据关系 也属于形式,在这种情况下,根据关系固然是被扬弃的反思规定,但本质同时也因此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了。另一方面,根据自身所具有的同一,却不属于形式,即是说: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和建立起来之有本身,——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是一个 反思,它构成作为单纯基础 那样的本质 ,而这个基础则是形式的长在 。不过这种长在是在根据中建立的 ;或者说这个本质本身是本质上作为被规定的;它因此又一次成为根据关系的环节和形式。——这种长在是形式和本质绝对的相互关系,即:这种本质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单纯的统一,但正是在这个统一中,本质本身是被规定的或说是否定物,并且自身作为基础而与形式相区别,可是这样它本身又同时成为根据及形式的环节。

形式因此是完成了的反思的整体;它也包含反思的这种规定,即是被扬弃了的;因此,当形式是它的规定的统一时,它也同样是与它的扬弃了的有、即与一个他物相关 ,这个他物本身不是形式,而是形式在它之中 。形式作为本质的 自身相关的否定性,与这个单纯的否定物对立,是建立的 和规定的 形式;反之,单纯的本质则是不规定的、不活动的 基础,反思规定在基础中具有长在和自身反思。——外在的反思常常停留在本质和形式的这种区别上面;这种区别是必要的,但进行这种区别,本身就是本质和形式的统一、正如这种根据的统一就是排斥自身并把自身造成为建立起来之有的那个本质。形式就是绝对否定性本身或说是否定的绝对自身同一,本质正因此就不是有而是本质。这种同一,抽象地看来,是与形式对立的本质;正如否定性被抽象地看作是建立起来之有,就是个别的形式规定。但是规定,正如它自身表明过的那样,在其真理中就是全部的自身相关的否定性;这个否定性作为这种同一,就是在它本身中的单纯本质。因此,形式在其自己特有的同一中具有本质,正如本质在其否定的本性中具有形式。所以不能问形式怎样附加到本质上去的 ,因为形式只是本质在自身中的映现,是本质自己特有的内在反思。形式在它本身中同样是回到自身的反思或同一的本质;在它规定时,它把规定造成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所以形式并不规定本质,好像它真是事先建立,与本质分离似的,因为这样,它就是非本质的、不断消灭的反思规定;这样它本身倒更加是它的扬弃的根据或它的各规定的同一关系。所以形式规定本质,是指形式在其区别中就扬弃这种区别本身,并且是自身同一,这个同一作为规定的长在,就是本质;形式就是要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被扬弃而又要在被扬弃之有中具有长在的这种矛盾,——因此它就是作为在被规定或被否定之有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那样的根据。

形式和本质这些区别因此只是单纯形式关系本身的环节 。但必须仔细考察并把握住它们。进行规定的形式就像被扬弃的建立起来之有那样自身相关,这种形式从而自身与它的同一就像与一个他物那样相关。它建立自身像被扬弃了一样;因此它事先 建立它的同一;按照这一环节,本质就是不曾规定的东西,对它说来,形式就是一个他物。这样,本质就不是成为在它自身中的绝对反思的那个本质,而是被规定 为无形式的同一;它就是质料 [7] 。

2. 形式与质料

当本质的反思规定自身对待本质和对待无形式的不曾规定的东西一样时,本质就变成质料。所以质料是单纯的、无区别的同一,它是带着这样规定的本质,即是形式的他物。因此,质料是形式的特殊基础 或基质,因为它构成形式规定的自身反思或说独立物,它与这个独立物相关正如对它的肯定的长在一样。

1.假如抽掉一个某物的一切规定、一切形式,那么,余留下来的就只是不曾规定的质料。质料是一个绝对抽象物 。(——质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如此等等,——人们看到、摸到的东西,是一个被规定了的质料 ,即一个质料和形式的统一体。)但质料由之而发生的这个抽象,不仅是外在地拿走和扬弃形式,而是形式通过它本身还原为自身,如上面已经看到过的,是还原为这种单纯的同一。

其次,形式事先建立 质料,它自身与质料相关。但因此两者自身都发现 彼此并非外在地和偶然地相对;质料或形式都不是出于本身,换句话说,都不是永久的 。质料是对形式漠不相关的,但这种漠不相关却是自身同一的规定性 ,形式回到这个规定性就像回到它的基础一样。形式之事先 建立质料,恰恰在于:它把自身当作被扬弃了的东西那样来建立,从而自身与它的这种同一相关也和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反过来说,形式也是被质料事先建立的;因为质料不是那个本身直接成为绝对反思的单纯本质,而是本质被规定为肯定物,即这个肯定物只是作为扬弃了的否定。——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因为形式只有在它扬弃自身从而事先建立 质料的情况下,形式才把自身建立为质料,于是质料便也被规定为无根据的 长在。同样,质料并不规定为形式的根据;而由于质料建立自身为被扬弃的形式规定的抽象同一,它便不是作为根据那样的同一,在这种情况下,形式对质料也是无根据的。形式和质料因此是彼此同样被规定的,不是相互建立的,不是彼此互为根据。质料不如说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同一,作为基础而与形式关系对立。形式和质料这种共同的漠不相关的规定,是质料本身的规定,并且构成两者的相互关系。同样,形式的规定,它成为这两个有区别的东西的关系,也是两者相互对待的另一环节。——质料被规定为漠不相关的,与形式之被规定为能动的对比,便是被动的 。形式作为自身相关的否定物,是自身矛盾,是自己消解、自己排斥并规定自己的东西。它自身与质料相关,它并且被建立起来 与它的这个长在 [8] 相关就像与一个他物相关那样。反之,质料则被建立起来只与自身相关,而对他物漠不相关;但它却自在地 与形式相关;因为它包含扬弃了的否定性,并且只是由于这一规定才是质料。它之所以对形式相关就像对一个他物 相关那样,只是因为形式不是在它之中建立的,因为它仅仅自在地 是形式。它包含形式,把形式禁锢在自身之中,并且对形式绝对可以接纳,它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它在它之中绝对具有形式,因为这一点是它的自在之有的规定。因此,质料 必须形式化 ;而形式 自身也必须质料化 ,形式必须在质料中给予自身同一或说长在。

2. 因此,形式规定质料,而质料也将被质料规定。——因为形式是绝对的自身同一,所以把质料包含在自身之中;同样,因为质料以其纯粹的抽象或说绝对否定性而在它本身中具有形式,所以形式对质料、以及由形式而规定质料的能动性,不如说只是两者漠不相关 和区别性那种映象的扬弃 。规定的这种关系,就是两者每一个都通过自己的非有而以自身为中介,——但这两个中介是一个 运动和它们的原始同一的恢复,——即它们的外在化的内在化。

第一 ,形式与质料互相事先 建立。如以上看到过的,这不过是说:一个 本质的统一,本身是否定的自身关系,所以它自身便分裂为二,一是本质的同一,被规定为漠不相关的基础,一是本质的区别、或说否定性,作为进行规定的形式。本质与形式作为形式与质料是相互对立的,而本质与形式的那种统一,就是绝对的根据 ,这个根据规定 自身。当那种统一把自身造成是差异物之时,关系由于差异物的根本同一也就变成相互的事先建立。

第二 ,形式作为独立的,无论如何也是本身扬弃的矛盾;但形式也被建立为这样的矛盾,因为它既是独立的,又是本质上与一个他物相关的;——所以它扬弃自己。形式本身既然是两方面的,那么,这种扬弃也就有两面,第一 ,形式扬弃它的独立性 ,它使自身成为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 ,成为一个在一个他物中的东西,而它的这个他物就是质料。第二 ,形式扬弃它与质料对立的规定性,扬弃它与质料的关系,从而扬弃它的建立起来之有,并因此给予自身以长在 。由于形式扬弃它的建立起来之有,所以它的这种反思就是自己的同一,形式便过渡为这种同一;但是,由于形式同时把这种同一外在化了,并且当作质料而与自身对立起来,所以建立起来之有的那种自身反思便与一种质料联合为一,形式就在质料中获得长在;于是形式就既是消融于与作为一个他物 那样的质料联合之中,——依照第一方面,形式把自身造成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又同时消融于与它自己的同一 联合之中。

质料被形式的能动性 所规定,这种能动性在于形式否定地对待自身。但反过来,它因此也否定地对待质料;然而质料之被这样规定,也同样是形式自己本身的运动。形式摆脱了质料,但它扬弃了它的这种独立性;但它的独立性本身就是质料,因为在质料中,它具有它的本质的同一。当形式这样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时,这与它把质料造成是一个被规定的东西,是同一回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考察,形式自己特有的同一同时也外在化自身,并且质料是它的他物;在这种情况下,质料也不会被规定,因为形式扬弃了它自己特有的独立性。不过质料只在与形式相对,才是独立的;当否定物扬弃自身时,肯定物也扬弃自身。所以当形式扬弃自身时,质料所具有与形式对立的那种规定性就消逝了,那种规定性就是不曾被规定的长在。

其次,那表现为形式的活动 的东西,同样也是质料本身特有的运动 。质料的自在 之有的规定或“应当”,就是它的绝对否定性。由于这种否定性,质料绝对不仅是自己与形式相关像与一个他物相关那样,而且这个外在物就是形式,质料本身就包含形式,把形式禁锢在自身之中。质料是形式所包含的同一个自在的矛盾,并且这个矛盾和它的消解一样,只是一个 矛盾。但质料是自身矛盾的,因它作为不曾规定的自身同一,同样是绝对否定性;它因此在自身中扬弃自身,而它的同一便崩溃于它的否定性之中,并且这个否定性在同一中获得了它的长在。所以当质科被作为一个外物那样的形式所规定时,它便因此达到了它的规定;无论是就形式或质料说,它们对待关系的外在性就在于:两者每一个的统一、尤其是它们的原始统一在其建立中,同时也是事先建立的 ,因此,自身关系同时也是对被扬弃的东西的关系或说对他物的关系。

第三 ,通过形式和质料的这种运动,它们的原始统一,一方面是恢复了,另一方面现在又成为一个建立起来的统一了。质料既规定自身,而这种规定对它说来,又是形式的一个外在的行动;反过来说,形式也只规定自身,或说它在它本身中就具有它所规定的质料,好像它在其规定中对待一个他物那样;形式的行动和质料的运动是同一回事,不过前者是一种行动,就是说像建立起来的那样的否定性,后者则是运动或变,即像自在之有的 规定那样的否定性。结果因此是自在之有和建立起来之有的统一。质料被规定为这样的质料,或说必然有一个形式,而形式则总是质料的、长在的形式。

形式,假如它事先建立一个质料作为它的他物,便是有限的 。同样,假如质料事先建立形式作为它的非有,它便是有限的 质料;它也不是它和形式统一的根据,而只是为形式作基础。但无论这种有限的质料或有限的形式,都不具有真理;每一个都与另一个相关,或说只有它们的统一才是它们的真理。这两个规定转回到这种统一之中,并且在其中扬弃它们的独立性;这种统一因此表明自身是它们的根据。所以质料不是作为质料那样的质料,而是本质与形式的绝对统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质料才是它的形式规定的根据;同样,形式只有在它也同是一个这样的统一的情况下,才是它的各规定长在的根据。但这一统一作为绝对否定性,更确切地说,作为排除的统一,是在它的反思中事先建立的;或者说,这是一个行动,它在建立中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而在统一中保持自身并排斥自身,与作为自身那样的自身相关并与作为一个他物那样的自身相关。或者说,质料被形式所规定,就是本质作为根据、通过它本身、并通过它本身的否定而与自身统一的中介。

形式化的质料或具有长在的形式,现在不仅是那种根据与自身的绝对统一,而且也是建立起来的 统一。这就是上面所考察的运动,在这个运动中,绝对根据表明了它的各环节既是自身扬弃的,从而又是建立起来的。换句话说,恢复了的统一,在它与自身消融之中,自身既排斥了自身,又规定了自身;因为统一既然由否定而发生,便也是否定的统一。因此它是形式和质料的统一,作为两者的基础,但却是规定了的基础 ,这基础是形式化的质料,但对形式和质料却作为对被扬弃的和非本质的那样,都漠不相关。这个规定了的基础就是内容 。

3. 形式与内容

形式首先与本质对立;所以它是一般根据关系,并且它的规定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然后它与质料对立;这样,它就是进行规定的反思,它的规定就是反思规定本身及其长在。最后,它与内容对立;这样,它的规定又是它本身和质料。那以前与自身同一的东西,最初是根据,然后是一般长在,最后是质料在形式的支配之下,并且又是形式的规定之一。

内容第一 具有一个形式和一个质料,它们属于内容并且是本质的;内容是它们的统一。但由于这个统一同时是规定了的 或说建立起来的 统一,所以内容与形式对立;形式构成建立起来之有 ,和内容相对比,就是非本质的。因此,内容对形式是漠不相关的;形式既包括形式本身,又包括质料;而内容也具有一个形式和一个质料,它构成两者的基础,而两者对它说来则仅仅是建立起来之有。

第二 ,内容在形式和质料中都是同一的,以致这两者都只像是漠不相关的、外在的规定。它们是一般的建立起来之有,但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却在内容中转回到统一或根据去。因此,内容的自身同一就一方面是那对形式漠不相关的同一,而另一方面它又是根据 的同一。根据首先是在内容中消失;但内容同时又是形式规定的否定的自身反思;因此,最初对形式仅仅漠不相关的那个内容的统一,也是形式的统一或者说根据关系 本身。因此,内容就以这个根据关系为其本质的 形式,而根据则反过来具有一个内容 。

根据的内容就是回到与自身统一中去的根据;根据首先是那个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本质作为对其建立起来之有相差异并且漠不相关,便是不曾规定的质料;但本质作为内容,便同样是形式化的同一,而且这种形式将成为根据关系,因为它的对立的规定在内容中也都被建立为被否定了的。——其次,内容在自身中不仅被规定得像一般漠不相关的东西、即质料那样,而且被规定为形式化的质料,以至形式的规定都具有一个质料的、漠不相关的长在。内容一方面是根据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本质的自身同一,另一方面是与根据关系对立的建立起来的同一;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在后一个同一中作为形式规定,是与自由的建立起来之有相对立的,就是说,与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整个关系的那个形式相对立;这个形式是全体的、自身回归的建立起来之有,而那个形式则因此仅仅是直接的建立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即规定性 本身。

这样,根据就总是使自身成为被规定的根据,而这个规定性本身是双重的,即:第一是形式的,第二是内容的。前者是根据的规定性,对于内容,总之是外在的,内容对这种关系是漠不相关的。后者则是根据所具有的内容的规定性。

乙、被规定的根据

1. 形式的根据

根据有一个被规定的内容。内容的规定性,如上面所看到的,为形式的基础 ,是与形式的中介 对立的单纯直接物 。根据是否定地与自身相关的自身同一,这种同一从而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 ;它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因为它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这种同一是基础或内容,内容以这种方式便构成根据关系的漠不相关的或肯定的统一,并且是这个统一的进行中介的东西 。

在这个内容中,首先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彼此对立的规定性消失了。但再进一步,中介却是否定的 统一。否定物既然在那个漠不相关的基础中,便是那个基础的直接规定性 ,根据由于这个规定性便有了一个被规定的内容。但否定物尔后却是形式对本身的否定关系。建立起来的东西,一方面扬弃自身并回到根据;但根据,即本质的独立性,又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这种否定的中介,是形式本身特殊的中介,即形式的中介 。形式的这两个方面现在因为彼此相互过渡,便共同在一个 作为扬弃了的那样的同一中 建立自身;它们从而也同时事先 建立了这个同一。这个同一就是被规定的内容,形式的中介通过自身而与这个内容相关就像与那肯定的进行中介的东西相关一样。内容是这两个方面同一的东西,并且由于两者相区别,而每一个在其区别中都是与他物的关系,内容就是它们每一个 都作为整体 本身的长在。

由此而来的结果是,在被规定的根据中,面临着如下的事情:第一 ,一个被规定的内容 要从两方面 去考察,一方面是内容被建立为根据 的情况,另一方面是内容被建立为有根据的东西 的情况。内容对这种形式漠不相关;它在两方面中总之都只是一个 规定。第二 ,根据本身既是形式的环节,又是被根据建立的东西;后者就形式看来 ,就是两者 [9] 的同一 。从建立起来的东西过渡到他物、即到根据,或从根据过渡到他物、即到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两个规定中哪一个被造成是第一个,那是无关轻重的。有根据的东西,就其自身来考察,是它本身的扬弃;因此,它一方面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同时又是根据的建立。根据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从而将成为某物的根据,在某物中,根据既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又只有这样才呈现为根据:根据本身就是这样的同一个运动。因为有了一个根据,所以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是根据,或反过来说,于是根据就是建立起来的东西。中介也同样既从这一个、又从另一个开始,每一方面都既是根据,又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并且每一方面都是整个的中介或整个的形式。——其次,这整个的形式,作为自身同一的东西,又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这两个方面的规定的基础 ,所以形式和内容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同一性。

由于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这种同一性之故,无论就内容说,或者就形式说,根据都是充分的 (所谓充分,就是限于这种情况而言);在有根据的东西中 所没有 的东西,在根据中 也丝毫没有,同样,在根据中所没有的东西,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也丝毫没有 。假如要问一个根据,那就是要看到同一个 规定、即内容 的双重化:一个方面是以建立起来的东西的形式,另一个方面是以自身反思的实有、即本质性的形式。

假如现在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两者在被规定的根据中,是整个的形式,而且它们的内容固然是一个被规定了的内容,但却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内容,那么,根据在其两个方面中便是还不曾实在地被规定,这两个方面并不具有差异的内容;规定性才只是单纯的、还没有到两方面去的规定性;这是被规定的根据才在其纯形式中、即形式的根据 中呈现。——因为内容只是这种单纯的规定性,这个规定性在它本身中不具有根据关系的形式,所以这个规定性是与自身同一的内容,对形式漠不相关,形式对他也是外在的;内容是一个不同于形式的他物。

注释

假如关于被规定的根据的反思,在以上所看到的那个根据的形式那里止步不前,那么,一个根据的说明便仍旧是单纯的形式主义和空洞的同语反复,它用自身反思、即本质性的形式来表达同一个内容,这个内容已经呈现在直接的而被当作是建立起来的实有的形式中了。伴随这样一个根据说明而来的,因此就是和按照同一命题说话同样空洞。科学,尤其是物理科学,充满着这一类的同语反复,仿佛同语反复是科学的特权似的。——例如要说明行星绕日运动,就以地球和太阳的相互引力作根据。就内容而论,这无非是仅仅用自身反思的规定、即力的形式,说出了现象,即这些物体在运动中的相互关系,所包含的东西。假如再问引力是什么样的力,那么,回答就是:那是使地球绕日运动的力,这就是说,它具有和它应该成为其根据的那个实有完全同样的内容;从运动的观点看来,地球和太阳的关系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同一的基础。——假如一个结晶形态之说明,是以分子相互的特殊排列为根据,那么,实有的结晶就是被说成是根据的那个排列本身。这一类探本求源之学,科学对于用它们具有特权,而在日常生活中,却如实地被当作是同语反复的废话。假如对为什么这个人在城市中旅行问题,说明的根据是:因为城市有一种引力促使他去到那里,那么,这一类在科学中被批准的回答方式,就被当作是无聊乏味的。——莱布尼兹非难过牛顿 的引力,说那就像经院学者为了说明而使用的那样的隐秘的质。对于引力所必须作的非难,倒是恰恰相反,即,那是太熟知的 一种质;因为引力除了现象本身而外,并无别的内容。——这种说明方式之所以被推荐,正是由于它极为明白易晓;因为再没有比植物以一种生长力、即使植物生长的力为根据这类例子更明白、更好懂了。——那种力只有在这种意义下,才能够被称为一种神秘的 质,即,它作为根据,应该具有比待说明的东西不同的其他内容 ;这样一个内容并没有提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那为了说明而用的力当然是一个隐秘的根据,因为那个为人们所要求的根据并不 曾提出来。用这种形式主义,什么也说明不了,正如要认识一个植物的本性,而我却说:一个植物的本性就是植物,或说:一个植物的本性就是以使一个植物生长的力为根据那样;因此,这句话尽管极其明白, 人们却可以称它为一个很神秘的说明方式。

其次,就形式看来 ,在这种说明方式中,出现了根据关系 的两种对立的方向 ,不曾在它们被规定的情况中被认识。根据一方面是作为它所根据的实有的自身反思的内容规定那样的根据,另一方面它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根据是实有应该从而被理解的东西;但是,反过来 也将从实有推论到根据 ,并且根据将从实有而被理解。这种反思的主要业务,就在于:从实有找出根据,这就是说,把直接的实有转化为反思之有的形式;所以,根据与其说是自在、自为和独立的,不如说是建立起来和引申出来的。因为根据现在通过这种办法依照现象来树立,它的规定也依靠现象,所以现象就当然一路顺风地从根据流出去了。但认识由此却一丁点儿也得不到;认识在一种形式的区别中兜圈子,而这种办法则颠倒并取消这种区别。被这种办法支配的科学,其中常见的主要困难之一,就在于这种位置的颠倒,把那事实上是引申出来的东西,先摆出来作根据,而在要前进到结果之时,才在实际上用这些结果来说明以前那些据说应该是根据的根据。这样,在表述中就将以根据开始,而那些根据,作为原理和最初的概念,就将悬在空中;它们是单纯的规定,本身没有自在自为的必然性;后继的东西却要靠它们作根据。因此,谁愿意深入这一类的科学,谁便必须以牢记那些根据来开始,一件对理性说来是很苦的行业,因为这要让理性把无根据的东西当作根据。有人不费多少寻思便满足于现成的 原理,并从此就使用这些原理作为他的了解的根本规则,这种人是最优哉游哉的了。没有这种方法,他就无法开始;没有这种方法,他也同样前进不了一步。但是由于在前进中出现了这种方法的反动,前进也就立刻停顿了,这种方法要以后继的东西来展示引申出来的东西,而这后继的东西才是实际上包含着那些前提的根据。其次,因为后继的东西表明自身是实有,根据就是从实有引申出来的,所以现象在其中演出的那种情况,就引起对现象表述的疑虑;因为现象并不用它的直接性那样显然来表明自身,而是根据的保证。但因为根据又是从现象引导出来的,人们就更加要求用它的直接性来看到它,以便能够从它那里去判断根据。因此,在那真正树立根据的东西作为引申出来的东西而出现的表迹中,人们既不知道拿根据怎么办,也不知道拿现象怎么办。犹豫不定还会增加,——尤其是假如论说并不严格彻底,而是更多诚实 的话,——因为现象的痕迹和景况到处泄露了自己,它们暗示有比仅仅被包含在原理中更多的和常常完全不同的东西。最后,当反思的和仅仅是假设的规定与现象本身的直接规定混杂起来时,假如把前一类规定以一种方法说成是似乎属于直接经验,混乱还会更大。有人带着诚实的信念走向这些科学,当然可以认为分子、空隙、离心力、以太、个别的光线、电磁物质 以至一大堆如此等类,都像人们把它们说成是直接的实有规定那样,是实际上在知觉中 呈现的事物或关系。它们为其他事物提供最初的根据,被说成是现实,被信赖地应用;人们在体会到它们原来是从那个它们本应该为之树立根据的东西推论出来的规定,原来是从无批判的反思中引申出来的假设和臆造以前,人们就以善良的信心让它们充当根据的效用。实际上人们是处在一种巫婆的迷魂阵里,在那里,实有的规定和反思的规定,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现象和幻影都乱作一团,混而不分,尽都享受同等的级别。

在从形式上用根据 来说明的这种方法的事业那里,不管一切说明都在用众所周知的力和物质,人们又听到说:我们并不认识 这些力和物质本身的内在本质 。人们在这句话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承认这样来树立根据,本身是完全不够的,树立根据本身要求某种完全不同于这样的根据的东西。然而并看不出在这种说明上劳心费力作什么用,为什么不去寻找别的东西,或至少为什么不把这样的说明放在一边,不停留在单纯的事实上面。

2. 实在的根据

根据的规定性,如前面所指明的,一方面是基础 或内容规定的规定性,另一方面是在根据关系 本身中的他有,即根据关系的内容与形式的区别性;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关系,作为在内容中的一种外在形式而消逝,内容对那两个规定都漠不相关。——实际上,两者并不是互相外在的;因为内容要成为这样的东西,即根据在有根据的东西中 和有根据的东西在根据中的 自身同一 。根据的一方面表明了本身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有根据的东西的一方面则本身是根据,每一方面在其本身中都是这种整体的同一。但因为它们同样属于形式,并构成它们被规定的区别性,所以每一方面在其规定性 中都是整体的自身同一。因此每一方面都具有一个与另一方面相差异的内容 。——或者从内容方面来考察,因为内容是作为根据关系 的同一那样的自身同一,它就在本身中本质上具有这种形式区别,并且作为根据,就是不同于作为有根据的东西那样的另一内容。

现在因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具有一个差异的内容,根据关系在这个内容中就不再继续是一个形式的根据关系了;退回到根据和从根据前进到建立起来的东西,都不再是同语反复;根据是实在化了。因此,当人们询问一个根据时,他们其实是在为根据要求另一个内容规定,而与他们要询问其根据的那个内容规定不同。

现在这种关系又进一步规定自身。这就是,在关系的两个方面是差异的内容的情况,它们是彼此漠不相关的;每一方面都是一个直接的、自身同一的规定。再者,当它们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彼此相关时,根据就是那在他物中像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一样的自身反思的东西;所以根据这个方面所具有的内容,也同样是在有根据的东西之中;有根据的东西,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也只是在根据中,才有其自身同一和长在。但有根据的东西,除了根据的这个内容以外,现在也具有其特殊的内容,并且因此是一个双重 内容的统一。现在这个统一,作为有区别的东西的统一,诚然是它们的否定的统一,但因为它们是彼此漠不相关的内容规定,这个统一就是空洞的、本身没有内容的关系,不是它们的中介,——只是一个一 或某物 作为它们的外在的联系。

所以在实在的根据关系中,便面临着这样双重的东西,一方面 ,成为根据的那个内容现定,是在建立起来之有中自己延续的,这样,它便构成了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单纯同一的东西;于是,有根据的东西自身便完全包含了根据;它们的关系是无区别的、本质的坚实。那在有根据的东西中附加到单纯本质 上去的东西,因此只是一个非本质的形式,或只是外在的内容规定,这样的内容规定本身摆脱了根据并且是直接的多样性。所以那个本质的东西既不是这个非本质的东西的根据,又不是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两者的相互关系 的根据。它是一个肯定的同一物,住在有根据的东西之内,但它在其中并没有用形式区别来建立自己;但它作为自身相关的内容,却是漠不相关的基础 。上面所说的那个双重的东西,另一方面 是:那和这个基础在某物中联系的东西是一个漠不相关的内容,但是作为非本质的方面。主要的事情是根据和非本质的多样性的关系。但因为这两个相关的规定是漠不相关的内容,这个关系也就不 是根据 ;一个规定固然被规定为本质的内容,另一个东西则仅仅被规定为非本质的或建立起来的内容;但这个形式,作为自身相关的内容,则对于两者都是外在的。某物的一 ,它构成两者的关系,因此便不是形式关系,而只是一个外在的纽带,它之包含非本质的、多样的内容,不是作为建立起来的 内容那样来包含;所以它同样只是基础。

根据,正如它作为实在的根据来规定自身那样,这里为了构成其实在的内容差异的原故,就分散为外在的规定。1.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单纯、直接同一 的那个本质的内容 ,2.作为有区别的内容的那个某物 :这两种关系是两个有差异的基础 ;因为同一个东西一次作为本质的东西,另一次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所以根据的自身同一的形式便消失了,而根据关系本身也就变成外在的 了。

因此,现在那同一个东西只是外在的根据,这个外在的根据把有差异的内容引入联系之中,那同一个东西并且规定哪一个内容是根据,哪一个内容是由根据建立起来的东西;这种规定却并不在那个双方面的内容本身之中。因此,实在的根据是对他物的关系 ,一方面是内容对其他内容的关系,另一方面是根据关系本身(形式)对他物、即对一个直接 而不由根据关系建立起来的东西的关系。

注释

形式的根据关系只包含一个 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内容;在这个同一中,有它们的必然性,但同样也有它们的同语反复。实在的根据包含一个差异的内容;但根据关系的偶然性和外在性也一起进入那里去了。一方面,那被看作是本质的东西并因此是根据规定的东西,不是与此根据规定联系着的其他规定的根据。另一方面,从一个具体事物的许多内容规定中,哪一个应该被当作是本质的内容规定和根据,又是不曾规定的;因此在它们之间的选择是自由的。所以在第一个观点 [10] 中,例如一座房子的根据是房子的地基;地基从何而是根据呢,是由于感性物质中内在的重力 ,它在根据中和有根据的房子中都是完全同一的东西。至于在有重量的物质中一个区别,如一个地基和一个与地基相区别并使地基成为住宅的修建那样,是对重力本身完全漠不相关的;重力对房子的目的、结构等其他内容规定的关系,于自身是外在的;因此它固然是基础,但不是那些内容规定的根据;重力对房子立住是根据,对石头坠落也同样是根据;石头自身具有这个根据,即重力,但石头还有进一步的内容规定,使它不仅仅是一个重物,而是石头,这对于重力却是外在的;再者,如果石头先从它要坠落于其上的那个物体搬开,这种情况也是由一个他物建立起来的,正如时间、空间及其关系、即运动,都是不同于重力的另一内容,并且没有重力也是(如人们所常说的)可以设想的,因此也就在本质上不是由重力建立的。——如果一发炮弹作了一个与落体运动相反的抛物运动,重力也同样是根据。——从重力是各种各样规定的根据看来,这种情况显然同样是要求一个他物,这个他物使重力成为这个或那个规定的根据。——

假如说自然 是世界的根据 ,那么,一方面,被称为自然的东西,便与世界是同一的 ,而世界也无非是自然本身。但另一方面它们又有区别,这样,自然便是较为不规定的,或至少只是在那些成为规律的普遍区别中被规定的、自身同一的本质,而且为了成为世界,还要对自然外在地附加上形形色色的规定。但是这些规定并非在自然本身中具有其根据;自然反倒是对作为偶然性的这些规定漠不相关的东西。——假如上帝 被规定为自然的根据 ,情况也是一样。上帝作为根据,就是自然的本质,自然本身包含这个本质,并且是一个与这本质同一的东西;但是自然还更具有一个与根据相区别的多样性;自然是第三者 ,这两个有差异的东西在其中联系着;那个根据既不是与根据有差异的那个多样性的根据,也不是根据和自然的联系的根据。因此,从作为根据的上帝那里认识不到自然,因为假如是那样,上帝就只是自然的普遍本质,它不包含像既是被规定的本质又是自然那样的自然。

由于根据的这种内容差异、或真正说来是基础的内容差异以及那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与根据相连结的东西〔之故〕 [11] ,实在的根据的提示便既是一种形式主义,又是形式的根据本身。在形式的根据中,有对形式漠不相关的自身同一的内容;在实在的根据中也同样有这种内容。由此而来的情况是,内容本身并不包含这样一点,即,形形色色规定,哪一个应该被当作是本质的规定。某物 是这些形形色色规定的一个具体物 ,这些规定在这个具体物身上表现得同等经常和长久。因此,这一规定和那一规定都同样可以被规定为根据,即本质的 规定,而别的规定和它比较起来,不过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于是这一点就和上面所说的联系起来了,即:假如当前有一个规定,它在一种情况中被认为是另一个规定的根据,由此并不能得出结论说,这另一个规定,在另一情况,或无论什么情况,都会随前一规定而建立起来。——例如刑罚 就有多种多样的规定,——它是赔偿,又是威慑的例子;它是法律用来威慑的一个恐吓者,也是使一个罪人觉醒和改善的东西。这些不同的规定,每一个都会被看作是刑罚的根据 ,因为每一个都是本质的规定,从而其他与此相区别的规定,和它相对,便被规定为偶然的东西。但那个被当作根据的规定,还不是全部刑罚本身;这个具体物 [12] 也包含其他规定,它们在这个具体物中和那个本质的规定仅仅是连结着而已,并不以那个规定为它们的根据。——又如一个官员 ,他有公务的干练,有个人的亲属,有这样、那样的熟人,有一个特殊的性格,曾经在这样、那样的环境和机会去表现自己,等等。每一个特点都可以是或可以被认为是他所以具有这一官职的根据;那些特点是在一个第三者之中联系着的不同内容;形式,被相互规定为本质的和建立起来的东西,对于内容是外在的。每一特点对于这位官员都是本质的,因为他由于那些特点而是他所是的那个被规定的个人;假如说那个官职可以看作是一个外在的、建立起来的规定,那么,上述的规定中的每一个,对那个官职说来,都可以被规定为是根据;但也可以倒过来,认为那些规定是建立起来的,而那个官职则是它们的根据。它们现实地 ,即在每一个别情况中,关系如何,这对根据关系和内容本身都是一个外在的规定,是一个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把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形式分给那些规定。

所以每个实有都总能够有一些根据;它的每一个内容规定,作为自身同一的东西,都渗透了具体的整体,因此使自身被看作是本质的;对于在事情以外 的一些观点 ,即是说规定,由于联系方式的偶然性,门户是无限敞开着的。——因此一个根据是否有这个或那个结论,也是同样偶然的。例如道德的动机 [13] ,是伦理性质的本质规定 ,但从这些规定发生出来的东西,却是一个与这些规定相差异的外在性,这个外在性可以从这些规定发生,也可以不发生;它要通过一个第三者才会附加到这些规定之上。更确切地说,必须把这一点这样看,即:假如 一个道德的规定是根据,那么,它之具有一个结果或一个有根据的东西,便不 是偶然的;但它究竟是否被造成为根据,那却是偶然的。不过还有一层,假如那个规定被造成是根据,那么,成为其结果的那个内容,也仍然具有外在性的本性,那个内容也仍然可以通过另一外在性而被扬弃。所以从一种道德的动机,可以发生、也可以不发生一种行为。反过来说,一种行为也可以有几个根据;它作为一个具体的东西,包含多种多样的本质的规定,因此每一个规定都可以被提出来作根据。论证 主要在于寻找并提出根据,因此这是无穷尽的盘旋周折,不会包含最后的规定。从一切事物和每个事物都可以提一个或多个的好的根据,也同样可以提出根据的反面来;并且也可以当前有一大堆根据,而从那些根据并得不出什么结果。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称之为诡辩 那样的东西,无非是从根据来论证;柏拉图把理念的考察,即自在自为的、或说在概念 中的事情的考察与那样的论证对立起来。只有本质的 内容规定、关系和观点才被当作根据,而每件事情以及它的对立面都有较多个本质的内容规定、关系和观点;在它们的本质性形式中,这一个规定和那一个规定都同样有效;因为它不包含事情的全部范围,它便是片面的根据;其他特殊的方面又具有特殊的根据,其中没有一个根据穷尽了那构成各根据的连结并包含一切根据的事情;没有一个根据是充足的 根据,即概念。

3. 完全的根据

1. 在实在的根据中,作为内容和作为关系那样的根据只是基础 。前者只是被建立 为本质的并作为根据;关系是有根据的某物 ,作为一个有差异的内容的不曾规定的基质,是这个内容的连结,它不是这个内容自己特有的反思,而是一个外在的、从而只是一个建立起来的反思。因此,实在的根据关系,不如说是作为扬弃了的根据;从而不如说它是构成了有根据的东西 或建立起来之有 那个方面。但作为建立起来之有,根据本身便回到它的根据;它现在是一个有根据的东西,具有另一个根据 。后一根据之规定自身,是通过以下之点,即:第一 ,它是与作为它的有根据的东西那个实在的根据同一的东西 ;就这个规定而言,两个方面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内容;两个在某物中的内容规定及其连结,都是同样处于新的根据之中。但第二 ,那个只被建立为外在的连结,在新根据中被扬弃了;这个新根据,作为那个连结的自身反思,就是两个内容规定的绝对关系 。

实在的根据本身回到它自己的根据,因此它重建了在它之中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或说形式的根据的同一。这样发生的根据关系因此就是完全的 ,它自身同时包含了形式的和实在的根据,并且使在实在根据中互相直接的内容规定有了中介。

2. 根据关系于是便以下面的方式更确切地规定自身。第一 ,其物具有一个根据;它包含那成为根据 的内容规定 ,还包含由这个根据建立的第二个 内容规定。但作为漠不相关的内容,一个规定本身不是根据,另一规定本身也不是前一规定的有根据的东西,而是这种关系 在内容的直接性中便作为一个被扬弃的或建立起来的规定,并且作为这样的规定便在另 一规定中有其根据。第二种关系只是形式上相区别,却具有第一种关系的同一内容,即具有上述两个内容规定,但又是其直接的 连结。不过由于被连结的东西总是有差异的内容,从而是彼此漠不相关的规定,所以这种关系并不是那两种规定的真的绝对关系,即不是:一规定是在建立起来之有中自身同一的东西,另一规定则只是这同一的东西的这个建立起来之有;而是:一个某物负荷着那两种规定,并构成它们的不反思的、仅仅是直接的关系,这种关系对在另一他物中的联结,只是相对的关系。所以这两个某物 就是内容所发生的两种相区别的关系。它们处在形式的同一的根据关系之中;它们都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的全部内容 ,即两个内容规定及其关系;它们只是由于这种关系的种类而相区别,即在一个某物中关系是直接的,在另一某物中关系是建立起来的;因此,一个某物只是就形式上说 与另一某物相区别,即作为根据与有根据的东西。——第二 ,这种根据关系不仅是形式的,而且也是实在的。如前面已经看到过的,形式的根据过渡为实在的根据;形式的环节在本身中自身反思;它们是一个独立的内容,而且根据关系也包含一个特殊的内容作为根据 和一个 特殊的内容作为有根据的东西 。内容最初构成形式的根据的两个方面直接的 同一;所以它们具有同一个内容。但内容本身也具有形式,而这样便是双重化的内容 ,它把自身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来对待。因此,两个某物的两个内容规定之一被规定为,不仅就外在比较说,对它们是共同的,而且是它们的同一的基质和它们的关系的基础。这一规定,对另一规定说来,是本质的规定,并且是作为建立起来的另一规定的根据,后一规定即在有根据的内容规定就是其关系的那个某物之中。在那成为根据关系的第一个某物之中,这第二种内容规定也是 直接的,并且自在地 与第一种规定连结。另一某物只在作为这样的东西时,即它在其中与第一个某物直接同一时,才自在地 包含第一种内容规定,但却包含另一规定作为在它之中建立起来的规定。第一种内容规定之所以是另一规定的根据,是因为它在第一个某物中原来 就是与另一规定连结的。

所以第二个某物中内容规定的根据关系 ,是通过第一个某物的第一种自在之有的关系而有了中介 。这个推论就是:因为在一个某物中,规定乙与规定甲自在地连结着,所以在第二个某物中,只有规定甲直接属于它,而那里也连结着规定乙。在第二个某物中,不仅第二种规定是间接的,而且它的成为根据的那个直接的规定,由于这个规定在第一个某物中与规定乙的原来关系,也就有了中介。因此,这种关系是根据甲的根据,而在第二个某物中的全部 关系都是作为建立起来的、或有根据的东西。

3. 实在的根据表现为根据的外在 于自身的反思 ;根据的完全的中介是其自身同一之恢复。但由于这个同一因此也同时获得了实在根据的外在性,所以在它本身和实在根据的这种统一之中,形式的根据关系就既是自身建立的、又是自身扬弃的 根据;根据关系通过其否定 而以自身为中介。第一,根据作为原来的关系 ,是直接的内容规定的关系。根据关系作为本质的形式,以被扬弃者或环节这样的东西为它的方面。因此,作为直接 规定的形式,它是自身同一的关系,同时又作为它的否定 关系;所以它不是自在自为的根据本身,而是作为对扬弃了的 根据关系的关系。——第二,扬弃了的关系或直接物,它在原来的和建立起来的关系中是同一的基础 ,是实在的根据,但同样也不是自在自为的,而是被那个原来的连结建立起来作根据的。——

所以根据关系,在它的圣体中,本质上是事先建立的 反思;形式的根据事先建立直接的 内容规定;而这种规定作为实在的根据,又事先建立形式。所以根据是作为直接连结那样的形式;但这样它就被自身排斥自身,而直接性就毕竟是事先建立了,它在自身中与自身相关正如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这个直接物是内容规定,是单纯的根据;但它作为这样的东西,即作为根据,同样是被自身排斥,并且与自身相关也正如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所以全部根据关系规定自身为有条件的中介 。

丙、条件

1.相对地无条件的东西

1. 根据是直接物,有根据的东西是有了中介的东西。但根据是建立的反思。根据作为这样的反思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且是事先建立的反思;这样,它与自身相关就像与一个被扬弃了的东西、即与一个直接物相关那样,它因此本身便有了中介。这种中介,作为从直接物到根据的前进,不是一个外在的反思,而是像以前所看到过的,是根据自己特有的行动,或者说,根据关系作为自身同一中的反思也同样在本质上是外在化自身的反思,那与前一个说法是同一回事。直接物,根据与它相关正如与自己本质的事先建立相关那样,它就是条件 ;因此,实在的根据本质上是有条件的,根据所包含的规定性就是根据本身的他有。

所以条件第一 是一个直接的、多种多样的实有。第二 ,这个实有在与一个他物、即与其个是根据的东西相关时,便不是这个实有,而是在另一观点中了;因为实有本身是直接的,并且没有根据。按照这种关系说,它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 ;直接的实有,作为条件,不应当是自为的,而应当是为他的。但同时情况又是这样的,即:它既然是为他的,它本身便只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它既然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它便在其直接性中被扬弃了,而一个实有则与此相反 ,它对于成为条件,是漠不相关的 。第三 ,条件是一个直接物,以致它构成根据的事先建立 。它在这个规定中是根据的形式关系回到自身同一之中,从而是根据的内容。但这样的内容又只是作为根据在形式中漠不相关的统一,——没有形式便没有内容。当根据关系在完全的 根据中变成对其同一性是外在的关系时,内容还要摆脱形式,从而获得直接性。因此,假如条件是那样的东西,即根据关系在其中具有其自身同一 ,那么,条件便构成那个东西的内容;但因为内容是对这种形式漠不相关的东西,它便仅仅自在地 是形式的内容,这样的东西才应该 成为内容,从而也构成了根据的物质的 东西。实有被建立为条件时,依照第二个环节,便具有丧失其漠不相关的直接性并变成一个他物的环节那样的规定性。它通过其直接性而对这种关系漠不相关;但假如它进入这种关系,它便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 ,并且是根据的无条件的东西。要成为条件,它便要在根据中具有它的事先建立(前提),并且本身是有条件的;但这个规定对它是外在的。

2. 某物并非由于它的条件才有的:它的条件不是它的根据。它是根据的无条件的直接性那个环节,但本身并不是运动和建立,这种建立是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因此,条件是与根据关系对立的。某物在其条件之外具有一个根据。——这个根据是空虚的反思运动,因为这个运动以在它之外的直接性为事先建立(前提)。但它是整个的形式和独立的中介;因为条件不是它的根据。当这个中介作为建立而与自身相关时,它就这一方面说,也同样是一个直接的和无条件的 东西;它诚然事先建立了自身,但是作为外化了的或扬弃了的建立;另一方面,它又是依照其规定的东西,即它本身是自在自为的。——所以,假如根据关系是独立的自身关系并且本身具有反思的同一,那么,它便具有一个与条件的内容相对立的特殊内容 。这个特殊内容是根据的内容,并且因此而在本质上形式化了;条件的内容则正相反,只是直接的质料,当它同时也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时,那与根据的关系,对它说来,也同样是外在的;因此,它是不具有与根据规定的内容的关系那个独立的内容和进入到根据规定中并应当作为其质料而是其环节的那个内容的一种混合物。

3. 整体的两个方面,条件与根据 ,因此一则是彼此漠不相关 和无条件的 ,一个作为不曾相关的东西,它在其中成为条件的那种关系,对它是外在的,另一个作为关系或形式,被规定的条件的实有,对它说来,只是作为质料,作为一个被动的东西,它在自身中自为地具有的形式是一个非本质的形式。再则两者也都是有中介的 。条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 ;它之所以是根据关系的本质的环节,因为它是根据的单纯的自身同一。但是这个环节也被扬弃了;这个自在之有只是建立起来的;另一方面,直接的实有则对于成为条件,是漠不相关的。条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 ,这种情况构成了条件的方面,依照这个方面,条件就是有中介的。同样,根据关系在其独立性中也有一个事先建立(前提),并且在自身以外有其自在之有。——因此,两个方面每一个都是漠不相关的直接性和本质的中介的矛盾 ,两者都在一个 关系之中,——或者说,独立的长在和仅仅成为环节那一规定的矛盾。

2. 绝对的无条件的东西

两个相对无条件的东西,首先每一个都在另一个中映现,作为直接物的条件,在根据关系中映现,而根据关系则在直接的实有中映现为它的建立起来之有;但每一个都在它的他物的这种映象之外,是独立的,并且有其特殊内容。

首先,条件 是直接的实有;它的形式有两个环节:一个是建立起来之有,实有依照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作为条件,就是质料和根据的环节;一个是自在之有 ,依照这个自在之有,实有便构成根据的本质性或根据的单纯的自身反思。形式的两个方面,对于直接的实有,都是外在的;那是被扬弃的根据关系。——但是,第一 ,实有本身只是在其直接性中扬弃并消灭自身这样的实有。有 总之只是到本质的变 ;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和成为同一,乃是这个有的本质的本性,这个同一通过其否定而成为直接物。所以建立起来之有和自在之有的形式规定,乃是直接的实有由之而成为条件的那种形式,因此对于实有都不是外在的,而是这种反思本身。第二 ,有作为条件,现在也被建立为它在本质上所是的那个东西,即因此作为一个他物的环节并同时作为同样是一个他物的自在之有;但它只有通过自己的否定,即通过根据并通过根据的自身扬弃并从而事先建立的反思,才是自在的 ;因此,有 之自在的有只是建立起来的。条件的这个自在之有,具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条件的本质性作为根据的本质性那样,另一方面则是条件的实有的直接性。或者不如说,两者是同一回事。实有是一个直接物,但直接性则在本质上是有中介的东西,即通过自身扬弃的根据。实有作为这个以自身扬弃为中介而有了中介的直接性,同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和根据的无条件的东西;但这个自在之有本身又同样只是环节或建立起来之有;因为它是有中介的。——因此,条件是根据关系的全部形式;它是根据关系事先建立的(前提的)自在之有,但它本身也就因此成为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并且它的直接性是要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因此便要把自身从自身中排斥出去,以致它既返本归根(消灭),又是根据;根据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从而把自身造成是有根据的东西,两者是同一回事。

同样,在有条件的根据中,自在之有不仅是作为一个他物在根据中的映象。根据是建立起来的独立的、即自身相关的反思,并因此是自身同一的东西,或者说,根据在它本身中,是自己的自在之有和自己的内容。但根据同时又是事先建立的反思;它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且把它的自在之有作为不同于它的他物和自身对立起来,而条件则无论就其自在之有的环节或就其直接实有的环节说,都是根据关系自己特有的环节;直接的实有,仅仅由于其根据,才是本质的,并且才是它的作为事先建立的环节。因此,根据本身同样是整体。

因此,当前只有一个形式 的整体,但同样也只有一个内容 的整体。因为只有在内容是形式中的反思的自身同一的情况下,或者在内容作为这种直接的实有,本身就是根据关系的情况下,条件的特殊内容才是本质的内容。再者,这种直接的实有,仅仅由于根据的事先建立的反思才成为条件,它是根据的自身同一或是其内容,根据自身却与其内容是对立。因此,实有不单纯是根据关系的无形式的资料,而因为它本身具有这个形式,它便是形式化的质料,并且它作为那在与形式同一中对形式漠不相关的东西,又同样是内容。最后,它是根据所具有的同一个内容,因为它作为那在形式关系中与自身同一的东西,正是内容。

所以整体的两个方面,即根据与有根据的东西,就是一个 本质的统一,既作为内容,又作为形式。它们通过自身而相互过渡,或者说,由于它们是反思,所以它们建立自身为被扬弃的东西,自身与它们的这种否定相关,并且相互事先建立 (互为前提)。但这种情况同时又只是两者的一个 反思,因此它们的事先建立也只是一个;这种情况的相互性毕竟过渡到以下的状况去,即:它们事先建立它们的一个 同一,作为它们的长在和它们的基础。这个同一,即两者的一个 内容和形式统一,是真的无条件的东西 ,是自在的事情本身 。——条件,如以上所看到的,只是相对地无条件的东西。因此,人们常常把它看作是有条件的东西,并且追问新的条件:通常从条件到条件的无穷进展级数 就是借此导引出来的。为什么要在一个条件那里追问一个新的条件,即是,为什么要把它认为是有条件的东西呢?因为它是任何一个有限的实有。但这个实有是那不在其概念中的条件进一步的规定。不过因为条件是建立起来的自在之有,所以这样的条件就是一个有条件的东西;它因此就在绝对无条件的东西中被扬弃了。

现在,这个绝对无条件的东西自身包含两个方面,即条件与根据,作为它的环节;它是那两个方面回转到其中去的那个统一。两者一齐构成它的形式或建立起来之有。无条件的事情是两者的条件,但它是绝对的条件,即是说,本身就是根据那样的条件。——作为根据 ,这个条件现在就是否定的同一,这个否定的同一曾经排斥自身到那两个环节中去,——第一 是到被扬弃的根据关系那种形态中去,即到一个直接的、无统一的、自身外在的多样性中去,这个多样性自身与根据相关就像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并同时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第二 是到一个内在的、单纯的形式那样的形态中去,这个形式就是根据,但它自身与那个自身同一的直接物相关就像和一个他物相关那样,并且这个直接物被规定为条件,这就是说,形式的这个自在被规定为形式自己特有的环节。——这两个方面以这样的方式来事先 建立整体,以至整体就是它们的建立者。反过来说,因为它们事先建立 整体,所以这个整体便映现为由于它们而成了有条件的,并且事情似乎就是从它们的条件、从它们的根据发生出来的。但由于这两个方面表明它们自身是同一的,所以根据和有关系的东西的关系便消失了;它们降低为一个映象 ;绝对无条件的东西,在其建立和事先建立的运动中,不过是映象 在其中扬弃自身的运动。事情的活动是使自身有条件并将自身作为根据提出来与自己的条件对立;但事情的关系,作为条件与根据的关系则是自身中 的一个映象,而事情对条件与根据的对待也就是它与它本身的消融 。

3. 事情在存在中的发生过程

绝对无条件的东西是与其条件同一的绝对根据,是直接的事情作为真的本质的事情。作为根据,事情便否定地与自身相关,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但却是这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即它是在其两个方面中都完全的反思,并且是在其两个方面中都自身同一的形式关系,正如它的概念所发生的结果那样。——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因此第一 是被扬弃了的根据,是作为无反思的直接物那样的事情,——即条件的方面。这个方面是事情各规定之总体 ,——是事情本身,但被抛掷在有 的外在性之中了,在重建起来的有的范围之中了。在条件中,本质把它的自身反思的统一作为一种直接性那样解除了,但现在这个直接性却具有这样的规定,即:成为条件的 事先建立(前提)并且仅仅构成本质的一个方面。因此,条件是事情的整个内容,因为它们是在无形式的有那种形式中的无条件的东西。但由于那种形式之故,条件还具有不同于内容规定的另一形态,正如内容之在事情本身中那样。条件表现为无统一的多样性,与本质以外的东西和不属于实有范围的其他情况相混杂,至于实有,则是构成这个被规定的 事情的条件的。——就绝对的、不受限制的事情说,有的范围本身 就是条件。回到自身的根据,把这个条件建立为最初的直接性,根据与这个直接性相关就像与它的无条件的东西相关一样。这个直接性,作为扬弃了的反思,是在有 的原素中的反思 ,这样的原素自身就形成一个整体;形式向前增长为有的规定性,这样就表现为一个多样的、与反思规定相差异的并对反思规定漠不相关的内容。有的范围中所具有的非本质的东西,亦即在有的范围成为条件时所去掉的东西,就是直接性这一规定性,形式的统一沉没在这个直接性之中了。这个形式的统一,作为有之关系,在有中首先是作为变 ,——有的一个规定性过渡为另一个规定性。但有之变进一步又是成为本质的变和回到根据。那构成条件的实有,在真理中不会被一个他物规定为条件和被当作质料来使用,而是它通过本身使自身成为一个他物的环节。——再者,它的变也不是从自身作为真的最初者和直接物来开始;而是它的直接性仅仅被当作是事先建立的(前提),并且它的变的运动是反思本身的活动。因此,实有的真理是要成为条件;它的直接性只是由于根据关系的反思,这种反思把自身建立为被扬弃了的反思。由于无条件的东西事先建立自身并在其中具有自己的形式,所以像直接性那样的变就只是无条件的东西的映象;因此,有的直接性在本质上只是形式的环节 。

无条件的东西这种映象的另一方面,被规定为这样的根据关系,即与条件和内容的直接性对立的形式。但这个形式却是绝对事情的形式,这个绝对事情本身具有其形式与自身的统一,或说具有其内容 ,并且此时它就把内容规定成条件,在这种建立的本身中扬弃了内容的差异,使内容成为环节;并且反过来,作为这种自身同一中的无本质的形式,它就给予自己以长在的直接性。根据的反思扬弃条件的直接性,并且与各条件之相关,就像它们是事情统一中的环节那样;但条件是绝对事情事先建立(作为前提)的东西;因此,事情便扬弃了它自己特有的建立,或者说,它的建立同样是直接使自身成为变 。——因此,两者是一个 统一;条件本身的运动就是在根据中的变和回归到根据的建立;但根据作为建立起来的,即作为被扬弃的根据,就是直接物。根据否定地与自身相关,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使条件有了根据;但所以如此,就在于:直接的实有被规定为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这样,根据便扬弃它,才使自身成为根据。——所以这种反思就是无条件的事情通过其否定而以自身为中介。或者不如说,无条件的东西的反思首先是事先建立,——但它本身的这种扬弃就是直接进行规定那样的建立——;其次,在上述建立中的反思就是事先建立的东西的直接扬弃,并且是出于自身的规定;因此,这种规定本身就是建立的扬弃并且自在地是变。在这里,作为通过否定而回到自身的那个中介便消失了;它是单纯的、自身映现的反思和无根据的、绝对的变。事情的运动,一方面 通过其条件 ,另一方面通过其根据而建立起来,不过是中介映象的消失 。事情之被建立起来,因此是一个发生 ,是在存在中 单纯的自身表露,是事情到自身的纯粹运动。

假如当前有了一个事情的一切条件 ,那么,这个事情便进入存在了。事情在它存在以前 就有 了;而且它诚然第一是作为本质或作为无条件的东西;第二,它具有实有 ,或说是被规定了,而这个实有,从以前考察过的双重化方式看来,就一方面是在事情的条件中,另一方面是在事情的根据中被规定的。在条件中,事情赋予自己以外在的、无根据的有的形式,因为它作为绝对的反思,是对自身的否定关系,并且使自身成为自己的事先建立(前提)。因此,这个事先建立的无条件的东西,就是无根据的直接物,这个直接物之有,除了作为无根据的东西而实有之外,便什么也没有。所以,假如当前有了事情的一切条件,就是说,假如事情的总体作为无根据的直接物建立起来了,那么,事情本身中散乱陆离的多样性就内在化了 。——整个的事情必须在其条件中实有,或者说,一切条件都属于事情的存在;因为一切 构成反思:换句话说,实有,因为它是条件,是被形式所规定的,它的规定因此是反思规定,并且在本质上随着一个规定之建立,其他规定也就都建立起来了。——条件的内在化 ,首先是直接实有的消灭和根据的变成。但根据因此是一个建立起来的根据,这就是说,只要它是作为根据,那么,它之作为根据,便是被扬弃了的,并且是直接的有。所以假如当前有了事情的一切条件,那么,条件便作为直接的实有和事先建立(前提)而扬弃自身,并且根据也扬弃自身。根据表明自身只是一个直接消失的映象;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就是事情到自身的重复运动,而且事情通过条件和通过根据的中介就是两者的消失。因此,存在中的发生是这样直接,以致它只是由于中介的消失而有中介。

事情从根据发生 。它之由于根据而有了根据或建立起来,并不是像根据仍然停留在下面底层那样;而是,建立就是根据到自身的运动和根据的单纯消失。根据通过与条件的联合,获得了外在的直接性和有之环节;但根据既不把它们作为外在的东西,也不通过外在关系去获得;而是根据作为根据,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它的单纯的本质性在建立起来之有中与自身一齐消融了,并且在它自身的这种扬弃中,是它与它的建立起来之有的区别的消失,因此就是单纯的、本质的直接性。所以根据并不仍然停滞到作为一个与有根据的东西相差异的东西,而有根据的东西的真理却是:根据在其中与自身合而为一,并且根据在他物中的反思,因此就是根据的自身反思。事情因此便像它是无条件的东西 那样,也同样是无根据的东西 ;并且只有在根据消灭、不成为根据的情况下,事情才从根据发生,这就是说,事情是从无根据的东西、即从自己特有的本质的否定性或纯形式发生的。

这个由于根据和条件而有中介、并由于中介的扬弃而与自身同一的直接性,就是存在。

* * *

[1] 指严格意义的因果或机械作用。——译者注

[2] 这里的质料materie,和“物质”是同一个字,但因照顾到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传统用语,故采用“质料”这一译法。——译者注

[3] 指“质料”。——译者注

[4] “两者”指根据所建立的东西和根据。——译者注

[5] 指上文第一方面的情况。——译者注

[6] 〔之故〕二字,据拉松本补。——译者注

[7] 指刑罚。——译者注

[8] “动机”,黑格尔所用的德文是beweggrund,直译就是“使事物动起来的根据”。——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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