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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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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龙川集卷十六

(宋)陈亮 撰

○记

笏记

寤寐英贤帝心如渴侥觎富贵士气若登冀十五之得人而千一之遇主叨逢则幸报称谓何恭惟皇帝陛下日照天临海涵地负朋来济济各自奋於明时网设恢恢不遐遗於片善矧咸奔走翕受敷施臣等牵连得书徒采语言之小异次第就役孰输筋力之小劳仰戴深仁俯惭微分

信州永丰县社坛记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境内名山大川故郊者天子之所专而社则逹於侯国无问国之大小虽附庸亦莫不有社示有所尊也知所尊则知所敬知所敬则仁爱恻怛之心油然而生矣南面以临其民而无仁爱恻怛之心是尚可以为国哉罢侯置守则郡邑之有社固守令之所以起仁敬者也坛壝苟具而心不加焉则民失所依矣吾友潘友文文叔之始作永丰也谒社而坛几於圮其旁之屋废不复构无以共祀事顾瞻不寜即命工役整治其坛一如法式而为屋若干楹於其旁高明邃密严饬备具是真知所尊矣稼轩辛幼安以为文叔爱其民如古循吏而诸公犹诘其验幼安以为役法之弊民不肯受役至破家而不顾永丰之民往往乞及今令在时就役是孰使之然哉文叔故中书舍人讳良贵之诸孙少从张南轩吕东莱学步趋必则焉而又方卒业於朱晦庵是世所谓三君子者临民而有父母之心固其家法当如此余过永丰道上行数十里而民无异词及见文叔则歉然自道说其不能民与文叔皆可无憾矣谓余为三君子所厚当得文以记修社之本末余诚有愧世之务趣办以为能者故道郡邑之所以有社而文叔之起其诚爱如此并以谂当涂之有力者云

义乌县减酒额记

义乌尉赵君师日以书来曰邑之课额惟酒为重岁之二月至于八月煮酒以四百石为率为缗钱八千六百有奇余为清酒犹四千八百缗乾道初有宰驱八乡牙柜列之市肆商贾争来■〈酉隺〉酤倍入既贡其余於郡又增岁额一百石及市易者交病而官听其便独酒额如故逋负岁积以至于不可计官不得脱而吏就黥者相望淳熙十有二载今资政殿大学士李公之镇是邦也究心民隐诸邑之利病莫不毕逹师日实具本末以告公恻然曰民何以堪乎吾尝备数政地日接玉音未尝一日不在民也使一县至此而若不闻吾为负其上矣立命减煮酒额一百石每石为减旧额一缗清酒月减二百缗又蠲其旧逋几万缗一邑自是获苏官逃其责而民安焉酒额岁不亏一钱而郡县交便之公之盛德在民为甚深邑民将立公生祠於星祠之东而朝暮奉事师日在邑僚之底而获于大惠不勒其事於石乌保异时之额不增非所以相我公之惠於无穷也愿属笔於吾子以谂来者亮窃叹■〈酉隺〉酤之兴本以佐军旅之用而其实则使民不得自便於酒犹未戾於古者禁民饮之义也其後设计巧取而始专於利矣今郡县之利括之殆尽能者无所用其力惟酒为可措手而一县之计实在焉又从而括之则县不可为矣剥牀及肤其忧岂不在民乎今天子之於民独公为深知之而吾州最为受其赐蠲诸邑之逋吝公帑之出而一以与民凡民苖米之不及斗帛不及尺绵不及两者悉代输之仁声载路是固所以宣天子之德意而入民之骨髓也寜酒而已乎上方图任旧德与之共政即日旋归吾州不得久私其惠矣虽使世之名能文者不能执笔以尽公之美也顾以属诸陆沈无所比数之人颠倒脱落无以满邑民之望不将归其咎於君乎师日曰不然吾二人皆将牵连托公以自见者也亮又奚辞

普明寺置田记

永康接台处之冲而婺之属邑也繇县治东北行满五十里衆山囘环若蹲若伏其名曰龙窟疑取象於山以名也然其西三数里有所谓龙鬬坑者龙眞有窟於此乎商周而上其地未通於中国宜亦何所不有事不经见者有无皆不可以意断也陈氏之居在龙窟之南五里耳目所及盖八九世矣自吾祖始徙居龙窟徙未十年而生余余家之西北有寺曰普明者实据其地之胜处余少长往往多读书山中访寺之始末以为兴於梁大同间而不能详也然田无三十亩余犹及见其有僧四五十人其役称是则藉丐施以活其来非一日矣为释之徒丐施固其职也然环寺之居民岁以供寺者自昔不知其几而僧之岁干寺事者偶失支梧至无椽瓦以自庇僧与民岂不两病乎余以为使一僧有田十亩彼固不能耕也岁藉一夫耕之则一夫反资僧以活计田之所出犹足以及僧之所役是一僧不复为居民之费而三夫共饱於十亩也使天下之僧皆如此虽不耕而民瘳矣王政既已废坏释老之徒固不必尽恶也岂惟罪不在彼而天下之人岂皆自耕而食乎始余所见寺僧四五十人今其存者七八人耳合新度者不及三十人有田三百亩则可以安坐而自遵其教矣因与僧如靖允禧谋掇拾寺之遗余渐置田以百亩为凖它日当有嗣其事者不必尽出於我也靖以医游井邑间甚有恩意又甚尽心於此寺乡之长者以其名闻之县使为寺主首未三年间已有田二十亩而靖死今计寺之所有又足以得三十亩而庸僧无远虑人自为说未几禧又死余将使之以柬如玮之彻时济怀顺者合办之故具记其事使知自宇宙而有兹山自梁而有兹寺自余而後有田经始於靖与禧而叶成於此五人者亦以见买田之议非溺於因果而出於天下之公心也田亩以次列之碑隂与凡割施者悉附见其姓字云

普明寺长生谷记

昔者先王居民之制固使之交相养而非欲其截然而各立也井邑之间有无相通缓急相救是以疾病死丧民无遗憾鳏寡孤独天有全功此治道之极而圣人之所以赞天地之化育者也及至後世於民之中又有为释老之徒者坏形恶服不耕不蚕以自枯槁於山林而求识其所谓心性之本根者故其势不能自衣食而衣食於人人亦乐衣食之而不厌而释氏於衣食之余尤好穷其侈心以致其庄严之说儒者因是而力排之以为斯民之蠧至欲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以行吾圣人之常道不独其徒之不可化而斯人常有不忍之心焉溺於其说者因以为其道当与吾圣人并行虽有识者亦以为竝行而不悖也彼其乘王政之废坏而驾其说於中国使其徒出入於井邑之间者盖千有余年於此矣一日斥而去之於人情固有所不忍而四民之中莫贵於士自後世之为士者百家衆说犹或杂出於其间则亦何恶於释老之徒也使夫有无相通缓急相救苟不至於穷其侈心者岂不足以自附於先王井邑之义乎始普明方创议买田僧允禧复为如靖谋从富人乞谷三百石贷之下户量取其息以为其徒目前之供而乡之长者黄君处仁胡君积汀州户曹胡君樟吕君师愈慨然捐谷若干以倡其余而余亦与焉事方就绪而黄君与靖相继下世黄君之子浦城主簿公槐与其弟某实成君意曰吾不欲死其先人也夫乞谷於富人而取息於下户以供其山林之枯槁者则三者各得其称是眞有先王井邑之遗意而又欲执王政之详一二以律之徒以起斯人不忍其废坏之心吾未见其有补於吾道也四君与凡捐谷之姓字与其谷出入之约束具列之碑隂姑道余之所以相此寺之本意以发千载之一叹而已

重建紫霄观

道家有所谓洞天福地者其说不知所从起往往所在而有然余观世人之奔驰於耳目口腹之欲而颠倒於是非得丧利害荣辱之涂大之为天下浅至於缁铢率若蚁鬬於穴中生死而不自觉宜其必有超世而絶去者当於何所居之则洞天福地亦理之所宜有大较清邃窈深与人异趣非可骤至而卒究故君子常置而弗论余居之南凡二十五里而得洞灵源福地焉川埜平衍居民错杂又近在驿道之旁非有所谓窈深不可寻究者中有观曰紫霄茂林修竹大抵皆道士手植以自蔽亦非其地本然也考其图志皆缺裂不全其说以为梁氏望此山有王气掘其地盖双鹤腾飞而去山川深长袤远犹惧其气之不足王是区区者亦足以劳有国者之思虑乎又言其旁有僊人炼丹之所大同间始为观依焉而钱氏有国时尝崇奉而修起之水部员外郎陈矩记其事曰清泰三年者後唐废帝之年号也五代之际天下分裂钱氏据两浙自王然犹倚中国以为重当是时货财干戈一日不自整齐则四隣争得窥伺其国两浙本非寛广闲暇而道家方修土木之工於其间晏然无异於平时岂眞有所谓灵异足以动人耶何其地之不称也本朝混一区宇是观因以不废而焚毁於宣和庚子微细之盗盗平无尺椽片瓦可为庇依道士结茅以居相与敞三门於其前使人有所观仰而三清未有殿也知观事刘居靖自初得度时以殿之役为最大而经始焉其後乃建堂说法为殿以崇奉圣祖翼以两庑而斋堂库宇钟台藏室庖湢之所及若道家所宜有者无不略备殿之西偏则为明牕净几以自啓处道经儒书更閲不休而文墨琴棊皆所不废客至萧然终日忘其为驿道居民之为可厌也方山川未通居民未多林木隂翳禽兽麋鹿出没於其间之时其静深当不止今日而超世絶去者岂必其不乐此所谓洞灵源者其几耶地之变迁观之兴废与其人之勤劳相望居靖愿得文以纪而余不足赖也

北山普济院记

金华固多佳山水而游者往往依浮屠老子之宫以穷其足力之所至其所不能至者宜其遂为樵夫牧子所私高人逸士因得以自混於其间而天巧有非人力之所能尽发者梁刘孝标以不合当世弃官居金华北山今其故居是为清修院盖尝遡流缘磴欲以尽发山水之奇结庐紫微岩吴会人士多从之学岩有石室因以为讲书之堂所谓刘先生讲堂是也至今其山号讲堂原而陈隋及唐冺然置之不问周显德二年吴越王始建寺於岩麓曰九龙本朝庆历六年郡守关公尝命河南许归以氊笔书紫微岩三巨字鑱之石治平二年又改赐普济院额山之僧因陋就简日底于废参知政事萧公燧繇从槖来为此邦以僧奉钦为才命往主之奉钦能铢积寸累服勤不懈佛殿法堂建如程式敞三门於前而翼以两庑库堂藏室罔不略备翰林学士洪公迈还其甲乙住持之旧免其诸般科买之扰以厉其成焉今太守秘阁殿撰赵公师揆染寺额以张大之然後此山之胜不复为樵夫牧子所私而刘氏讲堂亦因寺以着爱金华山水者於是可无遗恨矣以奉钦一力而能有功於幽胜如此天下而各用其力则事功寜有既耶奉钦以寺记为请耸然为书以授之

元宝观重建大殿记

东阳县之南四十里有观曰元宝世传齐人陈元宝舍宅为之因以名云宣和剧盗之火观为煨烬则其里陈君严始建所谓北极殿者大夫徐君端记其事颇异大夫名下一字实吾先祖之讳今不具严严弟仕澄字彦清自力家事积赀殆且巨万志不在於积也而泄之里闾亲旧之惠为未足乃泄之观焉三清有殿殿有庑合以三门而观俨然矣皆彦清之为而绍兴之二十一年也未几殿蠧於蚁彦清之子德佐过而心动焉思与诸弟恊力成之使其父之志与殿俱存而主观事葛元度并以风其诸子曰先志今如何欣然捐金合百万先之元度先建道藏一所为民祈福祷请如响其积亦颇夥并倾私囊募衆缘以建其事殿未成而元度死其徒胡大云继之犹藉德佐之弟德先德高以自助用财合一千万役人之力凡万五千经始於淳熙辛丑之春落成於甲辰之冬宏壮伟丽一切视彦清在时远近合覩起敬增叹道家之有殿以奉三清其教然也三教之兴废有时而本末宏濶源流深长非百世圣人不能定则修旧起废固其徒之事也彦清兄弟皆有财力可以自驰骋於世而本朝出仕惟两涂故其才独自豪於乡其明效大验亦不遗余力而乃见所谓两殿者殿之随废又藉元度以起之亦可叹也已元度善自兴其教者而敢爱其力而自纳於废弃殿成而胡大云亦死相与成就其殿之凡役彦清幼子疆亦从而相之旁观多陈氏其详虽不可考宜其为元宝不可知孙子一念之烈泄於七八百年之後者犹如此天下事其有不成於志念之烈者乎疆与道士合辞以记为请诺之閲二年矣因以寓余之所感云

○题跋

书类次文中子後

以中说方论语以董常比顔子与门人言而名朝之执政者与老儒老将言而斥之无婉辞此读中说者之所同病也今按阮氏本则曰严子陵钓於湍石尔朱荣控勒天下故君子不贵得位龚氏本则曰严子陵钓於湍石民到於今称之尔朱荣控勒天下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故模仿论语者门人弟子之过也龚氏本曰出而不声隐而不没用之则成舍之则全阮氏本则因董常而言终之曰吾与尔有矣故比方顔子之迹往往多过内史薛公使遗书於子子再拜而受之推此心以往其肯退而名杨素诸公哉薛公谓子曰吾文章可谓淫溺矣子离席而拜曰敢贺丈人之知过也谓其斥刘炫贺若弼而不婉者过矣至於以佛为圣人以无至无迹为道以五典潜五礼错为至治此皆撰集中说者抄入之将以张大其师而不知反以为累然仲淹之学如日星炳然岂累不累之足云乎姑以明予类次之意如此

书文中子附録後

文中子世家阮氏本以为杜淹撰龚氏本则曰福奬福奬福郊也今虽不可考而世家不可不録故存其録而去其人房魏论礼乐事出於福畤所録虽其间语言不能无饰然参考太宗与诸公经营当时之事宜必有此今备存之重去其旧也以余观之魏徵杜淹之於文中子盖尝有师友之义矣如房杜直往来耳故尝事文中子於河汾者一切抄之曰门人弟子其家子弟见诸公之盛也又从而实之夫文中子之道岂待诸公而後重哉可谓不知其师其父者也关子明之筮同州府君实书而藏之备其本末者亦福畤也世往往以其筮为怪易有理有数数出於理者也得其理足以知百世之变明其数足以计将来之事而又何怪焉如子明之论人谋天命有後世儒生之所不及知者文中子家世之明王道子明盖有助焉龚氏安得以私意易之哉故存此三书曰文中子附録

书伊洛遗礼後

伊洛遗礼其可见者惟婚与丧祭仅存其一二今以附诸补亡之後夫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补亡所集集其义也苟精其义则当时之所参定者尚可考而缺裂不全之制岂必以是为尊哉记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存其可见者以惜其不可见者而已

书伊川先生春秋传後

伊川先生之序此书也盖年七十有一矣四年而先生没今其书之可见者才二十年世咸惜其缺也余以为不然先生尝称杜预之言曰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涣然氷释怡然理顺然後为得也先生於是二十年之间其义甚精其类例博矣学者苟精考其书优柔餍饫自得於言意之外而达之其余则精义之功在我矣较之终日读其全书而於我无与者其得失何如也

书欧阳文粹後

右欧阳文忠公文粹一百三十篇公之文根乎仁义而达之政理盖所以翼六经而载之万世者也虽片言半简犹宜存而弗削顾犹有所去取於其间毋乃诵公之文而不知其旨敢於犯是不韪而不疑也初天圣明道之间太祖太宗眞宗以深仁厚泽涵养天下盖七十年百姓能自衣食以乐生送死而戴白之老安坐以嬉童儿幼稚什伯为羣相与鼓舞於里巷之间仁宗恭已无为於其上太母制政房闼而执政大臣实得以参可否晏然无以异於汉文景之平时民生及识五代之乱离者盖於是与世相忘久矣而学士大夫其文犹袭五代之卑陋中经一二大儒起而麾之而学者未知所向是以斯文独有愧於古天子慨然下诏书以古道饬天下之学者而公之文遂为一代师法未几而科举禄利之文非两汉不道於是本朝之盛极矣公於是时独以先王之法度未尽施於今以为大阙其策学者之辞殷懃切至问以古今繁简浅深之宜与夫周礼之可行与不可行而一时习见百年之治若无所事乎此者使公之志弗克遂伸而荆国王文公得乘其间而执之神宗皇帝方鋭意於三代之治荆公以霸者功利之说饰以三代之文正百官定职业修民兵制国用兴学校以养天下之才是皆神宗皇帝圣虑之所及者尝试行之寻察其有管晏之所不道改作之意盖见於末命而天下已纷然趋於功利而不可禁学者又习於当时之所谓经义者剥裂牵缀气日以卑公之文虽在而天下不复道矣此子瞻之所为深悲而屡叹也元佑间始以末命从事学者复知诵公之文未及十年寖复荆公之旧迄于宣政之末而五季之文靡然遂行于世然其间可胜道哉二圣相承又四十余年天下之治大略举矣而科举之文犹未还嘉佑之盛盖非独学者不能上求圣意而科制已非祖宗之旧而况上论三代姑以公之文学者虽私诵习之而未以为急也故予姑掇其通於时文者以与朋友共之繇是而不止则不独尽究公之文而三代两汉之书盖将自求之而不可御矣先王之法度犹将望之而况於文乎则其犯是不韪得罪於世之君子而不辞也虽然公之文雍容典雅纡余寛平反覆以达其意无复毫髪之遗而其味常深长於言意之外使人读之蔼然足以得祖宗致治之盛其关世教岂不大哉初吕文靖公范文正公以议论不合党与遂分而公实与焉其後西师既兴吕公首荐范富韩三公以靖天下之难文正以书自咎欢然与吕公戮力而富公独念之不置夫左右相仇非国家之福而内外相关而不相沮盖治道之基也公与范公之意盖如此当是时虽范忠宣犹有疑於其间则其用心於圣贤之学而成祖宗致治之美者所从来远矣退之有言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故予论其文推其心存至公而学本乎先王庶乎读是编者其知所趋矣

书家谱石刻後

陈氏得姓所繇来甚详今不复载自太丘长以来逵既渡江其後中微霸先用以为陈历历可考及唐末五代比于皇朝之初陈氏散落为民谱不可系今断自我七世祖始从所逮闻也自我皇祖若诸从兄弟岁时祭祀有所谓军阵者次尹儿时不得问今莫可质犹记湖州尚书一人以待博闻者参考

书职事题名後

牋奏一局之具眼掌记一局之司命题名小録利害通涉始末而司膳虽若碎烦亦有关系蒙恩来此盖久而後知之四海九州之人邂逅而为同年士大夫荐吾所不知者亦当分其能品以为言庶几各识其职云耳

书赵永丰训之行録後

太史公论婢妾之引决出於计画无俚之甚而英雄俯仰以全一死者将以有为也而孟子论义有重於死虽圣贤不得而避人固难於一死而一死之难又如此国家遭阳九之厄能以死拒敌者固自有数而禁卒内溃人不知义极矣身为宗室以当百里之寄不爱一死以明大义此圣贤所不得而避者其死岂不壮哉方天下太平天子有事边功使守在四裔而公独知其为祸乱之萌及金人剪中国如枯槁公又欲率义师以沮遏其锋推公之志而揆公之才固非自分於一死者义之所在不约而自隐其中之所存耳此天下之所知而人之所以尚其子孙者也张廵之死义岂不明甚而犹有待於韩李之秉笔者朝廷之旌死节不踰时岂待人言而後明哉殆未请耳天人报应尚堕渺茫上下融合实关激劝天下士固不少为赵公设也公之孙彦橚出其始末以示亮因书以归之新天子龙飞之十日也

书林勲本政後

右林勲本政书一十卷比较二卷徐宗武得之巩氏家勲尝游宦广中盖绍兴初容州所刋本也勲为此书勤矣考古验今思虑周密世之为井牧之学所见未有能易勲者顾其间将使隷农耕良农之田纳租视其俗之故经赋出於良农而谷农出军赋疑非隷农所利又使他人得以告地之可辟者而受其赏焉有趋利起争之渐疑非王政所当出者一人之智而思虑小小不中不足怪大要归於可行则补其不及行之者之责也顾余有所甚疑者古者王畿千里定为六乡六遂而禄地公邑所占之地宜倍千里之间开方计之地之所未尽者宜尚多有盖王政寛大纳民於其间不用一律以齐之则制度虽密人不思裂去法可长守而经数常齐矣汉之民田固已无制大畧计之邑居道路山林川泽羣不可垦盖居三分之二又有所谓可垦不可垦者居其四分之一而定垦田直十五分之一耳盖虽汉法不能尽数以齐之也今勲欲举天下而用一律以齐之无乃非圣人寛洪广大之意乎且亦非民之所甚便也今宜於山林川泽邑居道路之外以三分计之定其一以为经数起贡起役起兵简教之法悉如勲所定以其二为余夫闲田及士工贾所受田凡朝廷郡县之官皆使有田参定其法别立一官掌之并使其属以掌山林川泽大为之制使民得尽力於其间而收其贡赋以佐国用以苏疲民则经数常齐矣立政以公而示天下以广则民不骇而政易行然後勲所定之制可以一定而不易庶几勲之志也虽然事不习熟则人之视听易以惊动骤而行之非成顺致利之道也勲之书至矣要岂人之视听所常习者乎非其所常习虽用勲三年颁降之说犹恐不能无动也夫成顺致利之道易所载十三卦圣人盖用此道以开天地而立人极者自汉以来英雄特起之君亦必用是以有为惟其一变之余安之而不思其所以善其後此後世之所以治乱不常而古道卒不可复也勲之书可用於一变之後安得其人以开其先者乎要非察古今之变识圣人之用而得成顺致利之道者不能知也然则余之刋勲书所望於世之君子盖甚厚

题喻季直文编

乌伤固多士而称雄於其间者余熟其四人焉盖非特乌伤之雄也喻叔奇於人煦煦有恩意能使人别去三日念之辄不释其为文精深简雅读之愈久而意若新何茂恭目空四海独能降意於一世豪杰而士亦乐亲之其文壮丽精致反覆开阖而卒能自阐其意者陈德先举一世不足以当其意而人亦不愿从之游然其文清新劲丽要不可少喻季直遇人无亲踈贵贱皆与之尽而於余尤好其文蔚茂驰骋盖将包罗衆体而一字不苟读之亹亹而无厌也而四君子者尤工於诗余病未能学也然皆喜为余出余亦能为之击节余穷滋日甚索居无赖时一作念顾茂恭之骨已冷而三山相去踰千里德先季直虽宿舂可从其游而出门辄若有絷其足者喻行之牧之出季直旧文一编示余耸然观之如得所未尝茂恭死其文益可贵重而子弟亦珍惜之欲求一字不可得得吾季直之文便如茂恭在目昔余尝读茂恭之文而面叹曰九原不可作欧苏姑置勿论如世所谓六君子者公将何愧茂恭油然而笑盖以为能知我者幽明异道每念此意为之索然今将求厌足於季直耳

跋焦伯强帖

宝元康定之间本朝极盛之时也诸公巨人踵武相接天下毫髪丝粟之才皆得以牵连成就况若伯强之卓然能自见者乎其於骨肉书翰之间恩意蔼然盖非其异行也鲁多君子而宓子贱称焉事衰世之大夫友薄俗之士虽豪杰拔出之才犹惧其不免是以君子论其世也

跋米元章帖

本朝诗文字画之盛到元佑更无着手处元章以晚辈一旦驰骤诸公间声光晔然此帖亦可窥一斑乎淳熙己亥四月之晦龙川陈亮为先友之子王晦叔书之

跋朱晦庵送写照郭秀才序後

往时广汉张敬夫东莱吕伯恭於天下之义理自谓极其精微而世亦以是推之虽前一辈亦心知其莫能先也余犹及见二人者听其讲论亦稍详其精深纡余若于物情无所不致其尽而世所谓隂阳卜筮书画技术及凡世间可动心娯目之事皆斥去弗顾若将凂我者晚得从新安朱元晦游见其论古圣贤之用心平易简直欲尽摆後世讲师相授流俗相传既已入於人心而未易解之说以径趋圣贤心地而发挥其妙以与一世人共之其不得见於世则圣贤之命脉犹在而人心终有时而开明也其於经文稍不平易简直则置而不论以为是非圣贤之本旨若欲刋而去之者余为之感慨於天地之大义而抱大不满於秦汉以来诸君子思欲解其沈痼以从新安之志而未能也然而於隂阳卜筮书画伎术凡世所有而未易去者皆存而信之乃与张吕异其於郭叔瞻之能尤爱而喜之不厌岂悦物而不留於物者固若此乎抑世所谓画师之能皆未能窥叔瞻之心地而不可弃乎故余於叔瞻无旧故而为诸公道其所长不容己亦因以见秦汉以来诸君子犹烦新安之刮剔而後圣贤之心事可得而尽白也叔瞻力求余跋因叙其本末如此试以呈似新安云

书作论法(意与理胜)

大凡论不必作好语言意与理胜则文字自然超衆故大手之文不为诡异之体而自然宏富不为险怪之辞而自典丽奇寓於纯粹之中巧藏於和易之内不善学文者不求高於理与意而务求於文彩辞句之间则亦陋矣故杜牧之云意 全胜者辞愈朴而文愈高意不胜者辞愈华而文愈鄙昔黄山谷云好作奇语自是文章一病但当以理为主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羣拔萃

龙川集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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