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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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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二十五年清康熙三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辛未,頒復位都監都提調以下賞格,各有差。

○以兪命雄爲司諫,金相稷爲正言,崔昌大爲校理,宋徵殷爲修撰,尹趾仁爲吏曹正郞,李世華爲左參贊,李思永爲咸鏡道觀察使。

○上下備忘記曰:

嗚呼!邦運之不幸,胡至於此哉?四年大殺,萬死一生之餘喘,又罹無前之虐癘,自春徂冬,愈往愈熾,如水之漬,若火之烈。始自西陲,遍及八路,里無完戶,百無一瘳。列幕相望,歌吟相聞,而毒之尤者,至有闔家俱沒之慘。積尸成堆,鬼哭啾啾,兵燹之禍,曷足諭急?嗚呼!比歲災荒,非不酷矣,而土着之殆盡,未有甚於去年,其爲驚心,又不啻飢火矣。嗚呼!民靡孑遺,國將焉依?用是憂遑,食息不寧。虔誠祈禳,靡不用極,而神不我顧,冥應愈邈。究厥所以,罪實在予,赤子何辜?嗚呼!鸞輅迎春,和氣藹然,草木昆蟲,咸囿雨露,而奈之何飢饉札瘥,迭爲災害,使我環東土億萬蒼生,獨阽於危亡而莫之救?爲民父母,當作何懷?念之至此,不覺抆淚。予心若玆,內而京兆,外而按道之臣,詎不思所以體宵旰之憂,盡拯濟之方乎?須以此意,另加勑諭,其於給藥救療,毋或死亡,收屍埋瘞,毋或暴露等事,勿視閑漫,着實擧行,而稍待疫癘之寢息,特施軫恤之惠澤。亦宜分遣近侍於中外,設壇賜祭,以示憫惻,少慰煩冤。

後又以若不擧行,反歸虛文,必爲斯速講定之意,下敎于筵中。

1月2日

○壬申,引見下直守令,勉諭之。上曰:「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而端宗大王避于寧越時,禁府都事王邦衍,到郡踧踖,不敢入,及其入侍庭中,端宗大王具冠服御堂中,問所以,邦衍無以爲答。彼以奉命之臣,猶且如此,而其時貢生之常侍於前者,乃請自當於所不忍處,便卽九竅流血而斃。天道昭昭,其在懲惡之道,所當論以逆律,貢生姓名,如有流傳可知之端,令本道啓聞。」後崔錫鼎白上:「莊陵位號旣復,至有褒贈六臣之擧。此盛德美事,而臣於曾前獻議,略附爲尊諱之義,如此等事,宜在掩覆之中。」上可之。

1月3日

○癸酉,頒柑試士于泮宮,賜居首儒生李濟直赴殿試。

○以李敏英爲執義,金致龍爲掌令,朴泰昌爲持平,李震壽爲校理,權以鎭爲持平。

1月4日

○甲戌,領議政柳尙運,引疾呈告,賜不允批答。

○判敦寧徐文重上箚曰:

目今歲事已新,東作不遠,而緣畝之民,擧塡於溝壑,前頭之憂,尤有甚於旣往。凡係興作,一切革罷,彌文瑣節,常年應行之事,竝加停止,以示惻怛憂憫之意。

末言以校生、軍官等軍保子枝査降事,西路人心,因此騷擾,甚非所以撫恤安集之政也。請亟令諸道,姑寢前令,稍待癘患寢息,民生安集,詳爲節目,從容擧行。答曰:「箚陳之說,可不體念?下款事,令廟堂稟處。」後,右議政李世白,因入侍奏:「簽丁之政,幾盡完畢,應汰之類,皆已抄出。此時又頒新令,恐涉顚倒。」上命姑置之。

1月6日

○丙子,以金宇杭爲大司諫,閔震炯爲副校理,鄭載禧爲刑曹判書。

1月7日

○丁丑,召對玉堂官。上曰:「近來賜柑時,儒生輩爭先掠取,以致紛亂,今番尤有甚於前日,爭取之際,擧措駭異云。以士子爲名,不知君賜之爲重,尤涉無據。申飭可也。」承旨姜銑請添入隨其現發,繩以重律之意,上可之。後,上又以謁聖、春塘臺,時刻過限之後,擧子輩投卷紛挐,極爲可駭,竝命申飭。

1月8日

○戊寅,以李健命爲司諫,金鎭圭爲承旨。

1月9日

○己卯,召對玉堂官。承旨金鎭圭曰:「臣待罪淮陽時,聞楡岾寺創設別殿,奉安列聖影幀,自內司送香設齋,年前本寺失火,至於延燒,此豈非未安乎?」上曰:「呂必容疏陳此事,其時自內司有所變通矣。設齋事,似是風聞之誤也。」侍讀官崔昌大,引《詩》愷悌君子,求福不回之語,申戒之,上嘉納之。

1月10日

○庚辰,憲府論:「昨年科事之淆雜,京外同然,而聞嶺南北地尤甚。考官擧子,潛相和應,旣乖分道左右之限,又蔑他路冒赴之法。錄名之官,爲兄用情,同道之宰,兩子俱中,一道多士,擧皆憤惋。請左、右道監試試官及錄名官,竝罷職,擧子之冒赴參榜者,査聞科罪。」上從之。又論:「李寅炳未經準職,遽爾超擢,有違前例。請還收加資之命。」三啓,不允。

○領中樞府事南九萬,在鄕上辭疏,仍陳致仕之請,上賜批寵諭之,不許休致。

1月11日

○辛巳,憲府論:「城外近處,屍骸積置,多不掩土,禽獸啄嚙,所見慘酷。方春掩骴之時,不可無各別警飭之道,請漢城府當該堂上、郞廳,從重推考,嚴勑吏卒,一一掩置。」上從之。

○修撰宋徵殷上疏,陳軫恤民隱之策,以省軍額、蠲賦役、發倉廩、勸耕農爲目。仍附人才日喪、士習渝薄之弊,請招延儒賢,矜式一世,擇聞望爲士林厭服者,畀以國子之職。其他師儒諸僚,亦必用文學之士,勿令數遷,責其職效,上嘉納之。

1月14日

○甲申,王世子患痘疹,設議藥廳于司饔院,提調等竝直宿。

○憲府停罷榜之啓。

1月16日

○丙戌,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1月21日

○辛卯,日暈,白虹貫暈。

1月26日

○丙申,王世子患候平順,已至落痂,上命罷議藥廳。仍下敎曰:「孔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親之於子,雖偶然寒暑之感,憂念無所不至。況今世子所經痘瘡者,何等患候耶?夙夜焦慮,寢食不甘矣。幸賴神明陰騭,已臻平穩之境,父子之情,歡喜何極?値此非常之慶,詎無非常之擧?矧今春王正月,雨露霑及枯荄,正宜法乾元之至仁,體雷雨之作解,特施曠蕩之典,咸與歲而維新。禁府、刑曹時囚中,除綱常、贓汚、殺人、强盜、咀呪,雜犯死罪以下,該房承旨卽爲馳往,一一放釋。徒三年以上,雖尋常疏決,亦多竝宥之例,使之依此擧行,而兩銓歲抄,竝爲蕩滌。士大夫被謫,未蒙宥而身死者,亦皆還給職牒,諸道時囚,一體爲之。」

○上命兩銓,醫官柳瑺,超授二階,卽付知樞實職。蓋瑺以痘醫,癸亥上患痘時,以藥餌著效,今又用其術,世子痘患獲差,故有是命。

○禮曹以世子痘患平復,啓請告廟陳賀頒敎,以示同慶之意,上可之。

1月27日

○丁酉,禁府啓請:「定配以下罪人,待頒敎後,大臣、三司、本府堂上入侍疏決,徒二年半以下及門黜以下放歸之類,別爲稟旨。」上命徒配罪人,先爲放送。刑曹又稟全家徙邊爲奴定屬之類,上答曰:「遭此無前之慶,宜有非常之霈澤,仍又思之,諸道編配,其類甚多,實由於敎化陵夷之致,寡人之痛心,不特夏禹之泣辜也。況當民方札瘥之時,必欲大行曠蕩之典,以召天地之和者,亦寓於其中,不可以常赦比也。但癸亥春,則全家之類,雖被全釋,厥後旣有改定式之事,不宜更改。全家及爲奴外減死與徒流、充軍,勿揀赦前之類,一竝放釋。」

1月29日

○己亥,大司憲尹拯,以侍從臣父,超崇政階,以宋奎濂代之。以李光佐爲副校理,崔錫恒爲承旨,趙泰耉爲獻納。

二月

2月1日

○朔辛丑,頒議藥廳都提調以下賞典,各有差。仍下敎曰:「春宮痘候平復,實係無前之大慶。欣喜之情,固不可言,而群下之心,亦必與同。陳賀之欲其進定,〈禮曹稟定時,命進定進賀日字。〉意有所在,而今觀該曹所進陳賀儀註,動樂一款,直以陳而不作,無端磨鍊以入,該曹所爲,殊甚無據。固當從重推考,而姑爲斟酌矣。此事待傳敎而後擧行,亦有所未快。卽爲分付該曹,改磨鍊以入。」禮官竝陳疏待罪,上命勿辭。

2月2日

○壬寅,司書李世奭上疏,陳民瘼數事,仍曰:

殿下有輕視群下之病,示拒人訑訑之色。踶嚙之諭、無識之敎,至加於言事之臣,竊恐重有害於大哉王言之德。臣願此等未安文字,竝爲改下,以示大聖人德意焉。昨年監試之亂雜,前古所無,而臺臣遽停重發之公論,抑何意也?兩所之駭亂,傳笑四方,諸道之場屋,無一完全,猶且掩置不罷,必無以懲礪士習。亦願亟命罷榜,以嚴科法焉。日者凡公事,雖勿出納,至於緊急公事,特令入啓,而該房承旨,乃以臺啓出納煩稟。噫!臺閣事體重大,今番亦與癸亥有異,揆諸事理,豈容如是?憲臣宜有規警之論,而不此之爲,又從而猝停前啓,反未免承望喉司餘論之歸重,可慨也。

初春宮患痘時,上命緊急公事外,切勿捧入。政院以臺啓捧入與否微稟,上命姑停,而罷榜停啓,適在是日故云。上答曰:「改下之說、罷榜之論,皆未知其得當。喉司微稟,不過明白定奪之意,今乃張皇辭說,一則曰宜有規警,一則曰承望餘論,億逆太過,尤未可曉也。」執義李敏英、掌令金致龍、持平朴泰昌,以停啓臺官,竝引避。大司諫金宇杭處置請出,旋以處置乖當引避。玉堂處置,以處置立落,大意固好,旋卽强避,事涉顚倒,爲辭而遞之。

○侍講院啓曰:「宮官之別爲陳賀,雖無前例,今此王世子痘候平復之慶,實是近代所無,請以文字,進賀東宮,以伸頌祝之忱。」從之。

○禮曹稟慶科請合祔廟兩慶,待秋設行增廣,上可之。右議政李世白以爲:「大慶之附設他科,似甚歉然,待秋亦涉稽遲,請依癸亥例行,廣取庭試於數月之內,祔廟別試,待秋設行,許之。後掌令金致龍,以大慶之設行庭試爲未安,此時赴擧,亦妨農,請依前定設行增廣。」上命問議大臣,皆以一變再變,擧措顚倒爲難,遂止之。

○以崔重泰爲正言。

2月4日

○甲辰,以閔震炯爲獻納。

○大臣、禁府堂上、三司入侍,行疏決。放歸田里罪人權大運、鄭維岳、㮒、煥、爀、燦、竄配罪人業同、尹夏濟、閔彦良、中途付處罪人李頣命竝放送。竄配罪人柳命天、柳命賢、睦來善、李玄逸、李玄紀、李雲徵、韓構、沈季良竝放歸田里,宋道成、宋相周竝減等,禁府時囚罪人申鍵放送。餘不能悉記。諸大臣皆言㮒、煥等不可輕議,判義禁閔鎭長、知義禁金鎭龜尤力爭。諸臣又以柳命天、李雲徵事爭之。上曰:「睦來善因災異請行疏決,則命天兄弟力沮其議。其人之好黨論如此。予稔知其爲人之不美,故曾不減等,而今此大慶,實是無前,春生秋殺,陽舒陰慘,亦人主之大柄也。」領府事南九萬、領議政柳尙運皆言:「睦來善則特以年老酌處,恐不害聖德。」判府事徐文重、崔錫鼎、右議政李世白,俱以罪干名義難之。九萬又曰:「李時棹告以李玄逸與義徵等謀逆云,而見其爲人,則黯與義徵,決不與此人同逆。其疏自絶之語,實爲罔極之罪,而其本情異於謀害矣。」他大臣竝略陳持難之意,上皆不聽。尙運曰:「疏決時必使三司竝入者,其意有在,而今日入侍三司,默無一言,極爲寒心矣。」是日兩司諸臺皆引避,無入參疏決之人,乃以閔震炯爲獻納。時,罷榜之議復行,震炯卽其時試官也。曾在玉堂,引嫌違牌,及移諫職,惟恐疏決之或退,卽出應命,及入侍,反以前事爲當避。掌令李敏英亦稱諫臣,旣以處置乖當爲避,此爲難安,俱無一言爭論。大臣遂言之,震炯、敏英竝引避而出,處置見遞。修撰宋徵殷,末乃略論來善、玄逸、命天事,請更詢大臣。噫!今此蒙宥諸人,孰非極惡大罪,而至於玄逸、來善之語犯坤宮,罪關名義者,雖十世勿宥可也。大臣乃曰年老酌處,猶恐其不蒙宥,他復何言?王法由此隳壞,義理由是晦塞,識者莫不憤惋。

2月5日

○乙巳,行都目政。以金盛迪爲大司諫,黃一夏爲持平,李肇爲正言,趙大壽爲副校理,任舜元爲掌令,李㙫爲檢閱。

2月6日

○丙午,都目政。以李廷謙爲校理,南正重爲副校理,李震壽爲獻納。

2月7日

○丁未,領議政柳尙運,初度呈告,上答以安心調理。大臣在告,限三度賜不允批答,例也,今初單,只命調理,蓋薄之也。

2月9日

○己酉,獻納李震壽,啓請還收睦來善、李玄逸放送之命,又論:「罪人宋相周未徹之疏,侵逼先后,詆毁中壼,恣意矯誣,非人臣所忍聞者。當初流竄,旣失邦刑,減等之擧,又出意外。罪人金德遠、李玄紀,非不知庚申逆節之狼藉,而百計幻弄,欺蔽聖聰,致令輸情伏法之逆堅,竝歸昭雪,移配未幾,旋又疏放,大失懲討之道。業同妖惡之罪,前古罕聞,雖當霈典,決不可全宥,請竝還收。日昨疏決時入侍臺官,苟然含默,終無一言,請竝罷職。」上竝不從,罷職事再啓乃允。是後憲府亦以來善、德遠、玄紀事論啓,竝不從。掌令金致龍,以未及竝論李玄逸,見非公議引避,不爲退待,又發還收之啓,亦不允。

2月10日

○庚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判府事崔錫鼎曰:「思陵火巢內,鄭重徽家久遠墳山,旣令勿移。其距陵所不遠處,則使之山下望祭稍遠處,勿禁行祭爲宜。」又曰:「莊陵獻官,宜以寧越郡守差定,陞寧越爲府使,以尊事體。」上竝可之。錫鼎又言:「六臣祠之仍存,嚴興道之褒贈,聖德事也。追聞元昊,仕文宗朝,官直提學,端宗初年,退居原州,逮昇遐,入寧越服三年喪。光廟特授戶曹參議,屢召不至。宜有旌表激勸之道。士人金時習,自光廟受禪,落髮逃世,中間還俗娶妻,而無子孫。其文章、節行,卓卓可尙,亦宜贈職賜祭。」上命昊旌閭,時習贈職賜祭,該曹贈執義。初金時習聞莊陵遜位,方讀書三角山,焚書逃禪,託意詩文。文成公李珥至謂之伯夷,世稱爲梅月堂。

○掌令任舜元上疏曰:

韓構陰兇妖惡,罪關不道。初不窮覈,倖逭刑章,投畀之罰,不足懲惡。不料疏釋之典,亦及此人也。聞大臣以陰計構實主之爲達,而朝著迄無爭執之言。黨論日痼,公道不行,豈意是非之顚倒,一至此哉?三朝從臣之特加,固非令典。況李世翊於孝廟朝,未嘗出入從班,而混被恩資,物情莫不嗤點,而晏然自當,恬不知愧,玷名器而辱朝紳,爲如何哉?

上答以所論未知得中也。初,左議政李世白,以李光迪、李世翊年七十,曾經三朝侍從,請依李堥例加資,而世翊於孝廟朝,由槐院歷騎省,未經侍從故云。世白遂上疏引咎,上答以錯認無傷,仍命該曹,收還新資。

2月11日

○辛亥,以金宇杭爲承旨,崔昌大爲校理,李喜茂爲副修撰。

○上以淑明公主病重,欲親臨視之,命禮曹擇日擧行。俄而又下敎曰:「聞病甚危急,卽刻擧行,而當以小輿,由武德門出,只入直軍士,待候於武德門。還宮時,當由夜晝峴〈卽慶德宮前街名也。〉作路,各營軍兵待令於夜晝峴。」卽以步輦,出武德門,親臨問疾,日昃始還。公主卽孝廟朝第二公主,而家在武德門外社稷洞矣。

○前平安道觀察使李徵明卒。年五十二。徵明爲人,恢疏不詭拘,立朝頗見器重,且慷慨有意氣。素與相臣金錫冑交深,及其秉權,遂不與相通。及錫冑被斥處別墅,存問不廢,有劉道原候問司馬閑居之遺風也。然其言議多駁雜,交游且太廣,人以是病之。

2月15日

○乙卯,以金致龍爲獻納,尹弘离爲掌令。

2月16日

○丙辰,以金鎭龜爲刑曹判書,李宜顯爲正言,趙相愚爲京畿觀察使。

○王世子嬪祖父敎官沈鳳瑞死。嬪於宮中,具麤巾帶,成服如儀,滿三十日而除。

2月18日

○戊午,月入氏星。

○先是,有議藥廳醫官柳瑺、金有鉉、崔聖任守令除授之命,銓曹以有鉉、聖任年限已過,不爲擧行。藥房提調申琓,以特命異於例典,請勿拘年限,上可之。

2月19日

○己未,以權詹爲持平,金致龍爲掌令,李震壽爲獻納。

○掌令金致龍論:「㮒、煥、爀、燦,俱以逆柟至親,頃年疏放,己是失律,今又全釋,任其自在,揆以常法,寧有是理?韓構賦性兇邪,行己陰秘,與其妖惡之子,締交不逞之徒,自陷罔赦之罪。當初竄配,雖出參酌,及今全釋,終非懲惡之道。請竝還收。」上不從。

2月20日

○庚申,封思陵。

○虹見東方。

2月22日

○壬戌,下別諭,敦勉領議政柳尙運。

2月25日

○乙丑,戶曹參議權尙夏,屢疏辭職,輒賜優批。

2月27日

○丁卯,初,江原道春川地一面,爲於義宮折受,道臣啓聞革罷。至是,朴淑媛宮就其面,占柴場,該曹因本道狀聞,覆啓請罷折受,上特命勿罷,仍屬該宮。承旨金鎭圭繳還判付,縷縷言宜罷,上終不允。後憲府又論啓爭之,終不聽。

2月28日

○戊辰,召對玉堂官。上諭承旨曰:「淑明公主,頃者病勢猝劇,惟恐未及面訣,蒼黃臨視,而氣息奄奄,不能酬酢。還宮後心甚憫然。卽今病勢,尙在危惙之中,大內出入無期。欲更爲臨問,以示予意,其令該曹,擇吉擧行。」先是,上欲令中宮,臨視公主,問于東平尉鄭載崙,載崙以其先祖故相臣惟吉所記故事,進曰:「明宗朝中殿幸本宮,靑陵府院君家,設內外宴,隨駕宗宰,別設廳以饋之。賞賜稠疊,供億鉅萬,洞口內輪蹄雜遝,絃管沸天。日暮乃還宮,大風折木揚沙云。」上覽而遂止。

2月29日

○己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諭承旨特解儒生御前停擧之罰,仍命他餘儒罰,竝令卽解,俾赴前頭慶科。

○以閔鎭周爲副提學,徐文𥙿爲大司成,權尙游爲正言。

三月

3月1日

○朔庚午,太白見未地,火星犯謁者星。

○封莊陵。陵在遠地深峽,且當氷雪冱寒之時,三朔董役,民力大困。摠理使以下聯名狀聞:「以寧越最勞弊,請令減大同一等。平昌、旌善、堤川,有伐木浮石之勞,請減半。」

3月3日

○壬申,以趙泰耉爲司諫,崔重泰爲獻納。

3月4日

○癸酉,上復親臨淑明公主家,厚賚布綿、米豆,仍賜詩一律曰:

雨後春風轉,翠華向主家。沈痾欣去體,重見好開懷。高閣瓊筵設,名園景物佳。可憐和樂地,誰奏八音諧?

是日主家盛治具餽,隨駕卿宰及從臣,至日暮還宮。人主之行幸私第,更月而再,非禮也,過恩也。然前席承宣,惟恐奉承不暇,外廷大臣以下,終未有一言諫止者,吁可惜哉!

○正言權尙游,於睦來善等還收之啓,添入請收權大運放歸,柳命賢放歸田里,睦昌明職牒還給之語曰:「庭請之時,大運巧避不欲,至於性偏難化,殿下亦末如之何等說,有非人臣所忍聞。昌明、命賢等,俱長兩司,草草應文,半日旋停,陰懷禍心,外掩耳目。朝家乃欲混與他黨人通宥竝容,王法便歸弁髦,奸兇無所懲畏。」云。上不從。

3月5日

○甲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我國漂民十八人至燕,胡皇親見慰撫,資送甚厚。右議政李世白,請以冬至使兼謝恩,上可之。

3月6日

○乙亥,領議政柳尙運,呈告至二十六上,上下別諭,遣承旨傳宣。

3月7日

○丙子,憲府論:「李世翊,在孝廟初,未經侍從,而不思自處,冒受加資,請罷職。」從之。

○初,金川人李廷肅被賊殺,開城留守金載顯,聽軍官希賞之言,越境捕女人略德等,施以治盜法,遂取服啓聞。朝家遣敬差官覆按,及致王獄,判義禁閔鎭長,以載顯按驗,不以例刑,且事多違左,請推考。仍議諸大臣,將移送刑曹,右議政李世白以爲:「旣已輸情,復出王獄,難保其必無變幻情節,請仍囚王獄,詳覈應問各人。」後略德終伏法。

3月8日

○丁丑,御晝講。知經筵李濡言:「原州居前參議元振澤,爲火賊刃傷,其子前縣監絿,被斫而死。朝士之至被賊害,前所未有之事,而監司柳之發,終不狀聞,請推考。橫城以武弁差遣,俾與忠州表裏譏捕。」上可之。

3月9日

○戊寅,忠淸觀察使金盛迪,移拜大司諫,未及承命而卒。盛迪樸直寒儉,且以敢諫稱,人皆惜之。

3月10日

○己卯,諫院以正言李肇,不得由暇,越法下鄕,啓請罷職,從之。肇始授正言,未行署經,無以請暇,遂私往視妻母葬。旣署,乃自劾,故臺諫遂論之。

○莊、思二陵摠理使以下,頒賞有差。

○以李寅煥爲都承旨,徐宗泰爲禮曹判書,尹趾仁爲校理,宋徵殷爲修撰,南正重爲吏曹正郞,林濩爲司諫,李坦爲正言。

○憲府論:「趙泰耉未經準職,因敦匠勞加階,請還收。」不允。

3月11日

○庚辰,禮曹參議朴權上疏曰:

國家隆替、人才得失,專係科試之公私。己巳以來,私逕大開,權貴戚屬、膏梁稚騃,不辨豕亥,輒竊科第,預題借述之譏,不勝其藉藉。甲戌更化,因循舊套,轉益染汚,數年間大小科場,不啻泥獸之狼藉,至今番初試而極矣。尙幸査覈之擧,克正許冒三罪,第其査治,不過外方冒赴之類,京試考官之用私親戚者,晏然無責。況今參陞補、合製者,率是攀聯屬托之類,而主試者四五寸亦夥。丁丑合製,以賦中者六人,而大臣三子、重臣一子與焉。重臣之子,卽其有親嫌者,及翌日聞有外議,不爲來試。戊寅合製,終至廢閣,昔年學堂試取,因人言盡削,今亦依此罷削,可解中外之謗也。算員金必禎,素稱能書,有欲倩手於會試者,爲必禎代述,至魁合製。宜令試院,考較字畫,竝借書人入格者拔去,亦可以懲礪矣。四寸相避,外屬、妻黨,皆以此爲準,獨從孫不避。今若無論服之輕重、姓之同異,盡令相避,則有以防奸僞也。謁聖、庭試合考立落,專在讀卷大臣及主文之人,而無親屬嫌礙,前後疑謗,率由於此。自今定式,令其父子、兄弟相避。陞補、合製,最易行私,大司成及四學兼官,竝用相避法,可爲杜私之方矣。乞嚴立科條,以窒私竇。

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請議于大臣,皆言:「金必禎旣已指名,不可仍置。宜自試院,較其筆跡,盡爲拔去。」於是,親榜進士洪重疇,乃以與金必禎,合製同接會試借書之意,自首呈狀,禮曹又啓:「代述今難推覈。但科場事目,旣有隨從寫手之禁,不可以非隨從而弛借書之律,請拔去。」上允之。後判府事尹趾善議:「朴權疏,謂己巳後,皆出預題;甲戌後,皆出用私。」上惑聖聰,下誣朝廷,臣竊慨然。陞學法無相避,今以疑似,歸之用私而竝削,未免矯枉過直,從孫相避,國典所無,庭試、謁聖、殿試,卽親臨之制,亦無擧子相避法。遽改成憲,未知得當。「右議政李世白議:」今此泮製,人言蹲沓。當其科次出榜,換易等第,始屈終陞者,多是禮官所云者,可知其試官不自謹愼,而初非擧子之罪,宜處以受敎罪試官之例,相避一款,旣不能正其本源,徒爲變更令甲,殆近隨矢立的矣。「上敎曰:」末路科場,雖曰不嚴,豈有己巳以後盡爲預題,甲戌以後盡是行私之理?朴權之言,偏頗疑惑,予實不取。用情之跡彰露,則明査重究可也,而一經科事,輒疑其不公不正,予恐嘵嘵浮議,益不勝其紛紜,其弊至於不得設科也。今番泮製,雖曰有疑,考官用私之跡未著,則似難論責。依判府事議施行。陞學相避,不可創行,徐議處之。「判決事尹以道,以權疏引嫌,上辭疏。蓋以道卽初試考官,而其從孫二人得中。權疏云云,蓋指以道也。

3月12日

○辛巳,副校理趙大壽上疏,請簽丁捧糴,竝姑停止,以示朝家軫恤之意。又以農節及癘疫,請退庭試,徐待秋屆,合行增廣,上不許。

3月13日

○壬午,拜崔錫鼎左議政,以尹德駿爲大司諫,李徵龜爲司諫,金鎭龜爲左參贊,金構爲刑曹判書。

○領府事南九萬,留疏歸鄕。九萬自龍仁,聞春宮有痘候,卽入來都下,至是又徑歸。

3月16日

○乙酉,忠淸道觀察使崔商翼辭陛,引見勉諭之。

○領議政柳尙運引疾久不出,上始許遞,付判中樞。

○以閔鎭厚爲大司諫,權以鎭爲持平。

○初,淑安公主房差人許武一,符同劉淑媛宮導掌朴世始,下往丹陽地,稱以田庄收稅,侵虐窮民,以濟其私。忠淸監司金盛迪,具狀以聞,廟堂覆啓將痛懲。上以事在雜犯竝宥之中,特赦之。是時凡係宮庄事,上一意顧藉,至如微細差人,亦賜容庇,識者憂之。

3月17日

○丙戌,淑明公主卒。上震悼輟朝,仍命厚贈賵襚。成服日,遣承旨致弔,限三年頒俸。

3月18日

○丁亥,上親臨淑明公主喪,擧哀。

○冬至使李彦綱、李德成、李坦等,還到城外,以行中所購史書,被捉於出柵之時,賂遺周旋,幸免生事之意,陳辭疏,自引其奉使不謹之罪,上批令勿待罪,及復命,引見勞慰。彦綱略陳彼中事情,沿路民瘼。

3月19日

○戊子,大司諫閔鎭厚上疏曰:

臣於昔年,以故大司憲李翔罪名冤枉仰達,俯詢諸臣,遂復爵,俄因宰臣疏,旋卽反汗。今聞翔死於械繫之中。初未嘗勘律,告身自在,復爵、反汗之命,皆無所施,而日昨大霈,終無擧論者。由臣奏事不審,雖悔何及?

仍言:

湖南監試時,雲峰縣監金日佐,率去同鄕儒生於試所,至占四額,徇私之罪,決不可不懲。

上下該曹議。是後日佐就囚,因悶旱疏決,未勘而被釋。

3月23日

○壬辰,禮曹參判宋昌上疏言:

金必禎雖是算員,從前爲擧業,曾參初試,今又入格合製,此與隨從冒入不同。且試券借書,與借述代述有異,爲擧子者,率多襲謬,不以爲異。外議或以爲罪雖可科,而榜則不可拔。且《大典》曰:「借述、代述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受敎輯錄》曰:「書寫書吏代寫者,全家徙邊。」而借書之人,則不爲擧論。然則非書寫書吏,而代寫者,不可論以此律,而借書之人,亦隨而差減耶?此等法令,必有一番定奪,可無窒礙之患。乞命收議大臣,明白定制。

右議政李世白以爲:「代寫者旣有罪,則借書者獨晏然乎?事目只曰科罪,曾不定律,其意似在隨時處分,未知拔榜之外,將以何律勘斷也。」左議政崔錫鼎以爲:「監試士子,未必皆能書,或借同場餘筆,與借述不同。法典只著借述代寫之禁,而借書者無勘律之文,則洪重疇之拔榜,誠爲冤甚。如欲自今定式,則借書者勿拔榜,罰以停擧,非書吏書寫,而代寫者,罪以全家次律,雜人徒配,儒生限年停擧,恐得宜。」上命依左相議。禮曹遂以洪重疇復科爲稟,上允之。金必禎以旣參初試,有異闌入,遂不罪。大司諫閔鎭厚上疏曰:

科屋至嚴,有罪拔榜,在例然也。律文中借述及用奸者,皆令充定水軍,而無拔榜二字。若如或者之言,則雖犯定水軍之律,亦不可拔耶?大臣收議,或竝指大科,則停擧之罰,亦可施出身人耶?更令該曹,參考稟定,凡犯禁者,必先拔榜然後,科其罪焉。且朴權疏,實爲捄弊之一策。鄕、漢城試,有相避法,獨陞補、合製,只一大司成,定其取舍,而不許相避,國制疎漏,有如是也。四寸之親,雖妻兄弟及妹壻,亦有相避,祖父兄弟及親兄弟之孫,獨無相避,揆之情禮,無所據。是以,榜出輒被疑謗,如向時閔黯、前秋尹以道是已。《大典》之所不載,隨後定制,固非一二,何獨於此,膠守莫之變乎?洪重疇之拔榜,專由換名合製,圖得金必禎之筆,不可以尋常代寫者比。宋昌疏請熟講,非伸辨重疇,而大臣無端提起,盛稱其冤,而猶不敢直請復科。聖旨之以依議判下,亦未嘗許其復科,今該曹因大臣分付,啓請復科,宰相可謂有權。啓稟捧入承宣,宜嚴加警責焉。

答曰:「停擧者,亦可施出身人云者,誠如疏辭。令該曹稟處。他餘,今不可變改。禮官啓稟復科,不過明白定奪之意,有何可怒,而以重疇事,侵斥大臣,不遺餘力,良可寒心也。」左議政崔錫鼎遂上疏曰:

設科取人以文藝,其文旣已自撰,則其筆之借否,不必苛問也。韓愈文起八代而不能楷字,文天祥學貫天人而債筆甥姪。前輩名公,借書場屋,指不勝屈。皆將以奸習槪論,而竝拔榜耶?至於臣議頭辭着得監試二字,其不竝指大科,卽此可明。禮官歷擧洪重疇自首狀,仍請定式,臣議之論及重疇,非題外。今諫臣謂若自臣拈出者然,殊可怪也。其曰自今定制者,蓋欲始自今科定制也。然則重疇自在應復中。禮官以書問之,臣果以獻議主意,答之而已,曾無分付之事,則諫官之言,不亦爽實乎?至於權之一字,是太上宰群衆神予奪之機也。身爲大臣,擅弄權柄,朝有常刑,罪在不赦云。

上優答之。禮曹又以鎭厚疏,請下大臣議。左議政崔錫鼎以爲:「臣之所謂停擧,專指小科而言。庭謁聖燭刻之科,自寫試券者,僅十之一二,借書於同場儒生,情無可惡,勢所必至,不當與監試,一例同罰。惟當嚴禁三醫司書吏等冒法率入而已。增廣別試,皆朱草易書,則借書之禁,更無可論。國家設法,必察情犯之輕重、事理之如何而裁處,可以行久遠矣。」右議政李世白以爲:「該曹覆啓,旣曰:『不可與取筆之小科,比而論之,停擧之罰,似非竝指小科。』云,則臣無容他議。」判敦寧徐文重以爲:「臣素不能書,小科則同硏友生書之,大科則兒子書之。雖非挾帶外人,旣不能自書,今於代寫定罪之擧,不敢獻議云。」上命依左相議施行。

3月25日

○甲午,以嚴緝爲都承旨,李健命爲執義,李世華爲禮曹判書,尹趾仁爲校理,李喜茂爲修撰,朴泰昌爲正言。

3月26日

○乙未,忠淸道幼學李鳳瑞等上疏,稱爲尹拯辨誣,侵詆鄭澔諸人甚力,答曰:「惹起不靖之端,予未知其穩當也。」

3月28日

○丁酉,以李喜茂爲執義,李世奭爲持平,崔昌大爲副修撰。

○同副承旨金鎭圭上疏,辨李鳳瑞誣詆宋時烈之語,仍論尹拯背師之非曰:「非斥其父,何等深怨,而自少服事,隱忍繫縻,默揣時變,始事詆毁,此於孝親尊師,交失之矣。若謂師生之義爲輕,則竊恐君臣大倫,因以晻晦。」末又及:「鳳瑞之不加嚴斥,不啻爲權輿之不承。」答曰:「鳳瑞等疏語之過激,予已知之,何必罪之而後快心乎?」

○正言朴泰昌上疏,略曰:

今番陞補、合製,一時設行於會試臨迫之日,濫雜之言,未必不由於此。至於昨年條,四學被抄儒士,因大司成不進,不免廢擧,其在事體,實爲寒心。其不能擧職之罪,固所難免,而大臣收議,所謂換等陞屈者,元非晻昧難知者。乞命攸司,勘其怠職廢事之罪,仍覈臨時升降之狀,明示斥罰。且丙子式年以後,任師儒之責及掌四學兼任,無端不行課製者,亦宜査出,嚴加規警焉。

上下該曹稟處。後,刑曹判書金構,因入侍言:「徐文裕緘辭中,儒生來會,不爲試取一款,旣已遲晩,而館學課試,雖無相避,拔去一家人以遠嫌,取落等一人以代之,而無親屬升降之迹云。推考之規,三度抗拒,則收職牒移禁府,而試券收聚,亦非臣曹所可査者,似當移送于禮曹。」承旨南致熏言:「刑曹査驗,有傷事體。」上以轉輾行査,有傷事體,命置而勿問。

3月30日

○己亥,以李宜顯爲正言。

夏四月

4月1日

○朔庚子,持平李世奭上疏。略曰:

李鳳瑞假托名賢之名,敢肆毒正之計,極意詬辱,絶悖無倫,而殿下不惟不罪,反加溫批,將見僞學之禁復起,而是非混淆,國不爲國。喉司職當啓陳情狀,而無端捧入,安在出納惟允之意歟?伏願明示好惡,亟正鳳瑞之罪。且聞使行見捉所貿之史冊,幾至大叚生梗。雖以賂物,末乃彌縫,而因其私貿之事,幾貽國家之辱。況且賂物,亦皆責徵於一行譯官,其所取怨,亦可想矣。草草一疏,欲掩其失,旋卽復命,恬不爲意,不可不嚴加警責,以懲日後,而自前使价赴燕時,輒受贐行之語,藏在行橐,東人文集燕行所附之冊,亦或齎去,其所贈別之章,自多憤惋之辭。若不愼密,致或漏洩,其難言之憂,豈但此冒禁貿冊者之比哉?亦乞嚴飭於前頭使行焉。

上曰:「上款已諭金鎭圭之疏。下款可不嚴飭焉?」後晝講時,知經筵事李濡,請禁冒禁購書之弊,或至生事,使臣以下,竝以重罪論,上可之。後憲府又論冬至三使臣,犯禁生梗之罪,請罷職,三啓允之。

4月2日

○辛丑,王世子新經痘患,久廢開講。弼善兪命雄、說書姜履相,聯名上疏,請於調攝中,雖不能逐日開筵,或間一二日,簡其禮儀,引接賓僚,商確古今,質難經史,答曰:「雖不得備禮開講,姑以《史略》,間二日召對,似乎得宜也。」

4月3日

○壬寅,御晝講。上曰:「爲國急務,莫過於勸農。每當春節,非不申飭,而飢饉、癘疫,死亡相繼,孑遺殘氓,有難用力於畎畝。曾前節目,更加添刪,申飭諸道可也。」知經筵李濡言:「故參判李端錫,以淸白見稱,死無立錐之地,其妻至以諺書呈單,乞得救急之資。其情可慼,而其淸白尤可驗。令賑廳,限今年月給米一斛,恐合勵廉之典。」上可之。

4月4日

○癸卯,以金時傑爲承旨。

○諫院〈獻納崔重泰。〉論:「朝士被重駁者,不得更擬其職,所以嚴公議重臺閣也。前日吳道一賓客之除也,彈論重發,而今銓曹不復問議於僚席,率爾復擬於是職。請道一遞差,吏曹當該堂上推考。」上不從。後大司諫崔錫恒、正言李世維停啓。

○左議政崔錫鼎,五十箚乞免,上輒賜優批勉出,錫鼎遂膺命。

4月5日

○甲辰,正言朴泰昌上疏曰:

文正公宋時烈文章學識,非末學所敢輕議,而何物鄕儒,乃敢詆斥?其意雖出辨誣,其言實涉悖妄。今諸臣乃反激惱,侵辱祭酒臣尹拯,更無餘地,寧不寒心?至於金鎭圭之疏,有曰:「師生之義爲輕,則竊恐君臣大義,因以晻晦不明。」是何言耶?師生之義雖重,較之君臣、父子,截然不同,而欲以師事之道,直擬事君之義,何言之不擇,至於斯耶?況鎭圭一戚畹,而朝家是非,無不挺身擔當,何其不自量也?昔在宣廟朝,因金孝元、沈義謙事,言議相激,至今數百年來,黨禍寢酷。夫沈、金特一流俗人,無甚輕重,而然其末流之弊,至於此極。況今日相爭,俱係一代儒賢之事,彼此尊信者,亦皆士類,而不思裁量,各執一邊,此豈但斯文之一大不幸而已?其流之害,必至於亡國而後已。自今凡章奏間,又以此事起鬧者,宜加斥絶,以爲鎭定浮議之地。且獻納崔重泰之啓,以朝紳被重駁者,不得更擬其職爲定,而近來一名官,重被臺劾,而敍命纔下,卽擬淸望。重泰不一規警,獨於吳道一,提起舊事,苛責於旣往,梗遏於將來者,未必不由偏係中出來,臣竊惜之。

上答曰:「昨年備忘記,父師輕重之諭,自信不易之論,則處分旣定。日月已久之後,彼此不宜提起玆事,而金鎭圭所謂君臣大義,因以晻晦之說,不惟不擇,極其悖理。噫!民生於三,事之如一,雖曰古訓,君臣大義,實通天地亘萬古之大經大端,豈可以事師之道,比而同之乎?若使此說得行,末流之害,可勝言哉?故於經筵,欲一辨破,爾疏適至,人之意見,可謂不謀而相符也。吳道一駁遞之啓,一之已甚,況再發於經年之後,而其臚列罪狀,多不着題者耶?似此論議,予亦不取,而第別擧一名官,輒疑其同異之迹,殊未知其得當也。」〈泰昌所謂名官,卽指鄭澔也。〉

4月6日

○乙巳,獻納崔重泰引避曰:「吳道一傲慢蔑禮,麤悖喪恥等題目,狼藉臺章,與一時官師之規有間,而臺閣之上,一邊大駁,銓曹之用,一邊依舊,朝政擧措,未厭物情。臣之所論,蓋欲稍存事體,以重公議,而僚臣擧一名官,爲其對耦,抑勒譏切,此何意見耶?鄭澔之駁,猝發於李彦經之獨啓,其時朝議,皆謂之非出公論。至於道一之前後重駁,出於公議之所通同,而別爲援引,强欲對較,不但苟且,恐不能成說也。」泰昌對避曰:「崔重泰若以道一謂不可復置淸班,則當自立己見,以定是非,而反引前日他人之劾,以爲今日之證,似此擧措,殊非白直。論事之體,誠如是說,則鄭澔之被駁,比道一較重。況道一之前後受詆,固不知皆出公議,而一則謂出於公議,一則謂非出公議,要其歸趣,只以臺駁衆寡,斷爲公議。然則朝陽之孤鳳、仗馬之一鳴,亦不得爲公議耶?」掌令尹弘禹處置,出重泰遞泰昌,上從之。

4月8日

○丁未,上詣太廟,親行夏享大祭。

4月9日

○戊申,以閔鎭周爲吏曹參判,李晩成爲正言。

○玉堂〈趙大壽、尹趾仁、宋徵殷。〉進箚,首陳窮理、正心之說。又言:

後宮漸廣,外第益侈,宮庭費用,未能抑損。恩典頒賚,多涉豐侈,各司錢帛,多輸宮中。

末曰:

頃者湖儒之疏語乖激,而金鎭圭妄肆誣賢之言,至於君臣之義,晻晦不明云者,比擬失當,語意絶悖。閔鎭厚疏論李翔事,語亟無嚴。獄死之人,寧有職名之可論,而犯禁伸理,已極可駭。又以中間還收復爵之命,皆歸虛套,直以故大司憲,肆然奏御。苟有嚴畏之意,安敢乃爾?誣賢病國,有關世道,循私蔑法,亦係綱紀,稍加譴罰而撿防焉。今日戚屬,不知自處,主張時議,馳逐往來之類,恣倚聲勢,恬不爲怪。風習壞傷,實非淸朝美事也。賓廳接見,定以五日,而左右之臣,不能奉承圖理之誠,頉稟殆踰數月。時或規警,使之趁日來會,講磨利害焉。

上答曰:「縷縷陳戒,出於憂愛,可不體念?金鎭圭疏語,果涉謬戾,業已辨釋,足以明是非。若又罪之,處分偏重,不可爲也。李翔復爵,曾有收還之命,罪名自如,而閔鎭厚敢稱故大司憲者,極爲無嚴。特罷其職焉。」

4月10日

○己酉,以崔錫恒爲大司諫,姜履相、李世維爲正言,趙泰耉爲承旨。

4月12日

○辛亥,左議政崔錫鼎上箚,以庭試不可無主文之人,而大提學徐宗泰丁憂去職,藝文提學崔奎瑞受暇下鄕。請遞弘文提學朴世堂,差出其代,以爲考試之地,上許之。

○以姜鋧爲弘文提學,李健命爲執義,李喜茂爲副修撰。

○前京畿監司趙亨期卒。亨期平生,喜劇談、縱論,世或許以有幹事才,而施之無其實。治郡惟沽譽,頗亦嗜進榮路,人皆譏之。

○御晝講。檢討官宋徵殷,請法世宗朝修治崇政殿,不施丹艧之事,務尙儉德。知經筵事李濡又引宣廟朝時御三升衣,戒飭宮中毋服錦繡之事,縷縷申戒,上竝嘉之。

4月13日

○壬子,御晝講。知經筵事李濡曰:「世祖朝監察鄭保庶妹,卽韓明澮妾也。保適往明澮家,聞明澮以鞫治成三問事,赴闕,奮罵曰:『成三問、朴彭年,乃正人君子,殺之,後世必有惡名。』仍拂衣而去。明澮聞其言,卽白于朝,遂鞫之,保抗聲言,果有是語,上命轘之,及知爲鄭夢周之後孫,以爲忠臣之後而特釋之,遂流配,有司乃以逆律破瀦焉。今莊陵旣已復位,若此類,宜許伸理昭雪矣。」上命該曹稟處。後吏判申琓陳達筵中,遂復官焉。初上以顯德王后考權專,追削官爵,爲庶人,子自愼被極刑,逮中廟,追復昭陵,必有復官之擧,命該曹考處。及考公私文蹟,竝無載錄處,至考實錄,亦無有。至是,上特命專父子,竝復官。謹按嘗考野乘言,文廟在東宮,冊上護軍金五文女號徽嬪,廢爲庶人。又冊宗簿少尹奉礪女號純嬪,八年而廢,立良媛權氏,卽顯德王后也。誕莊陵七日而薨,葬昭陵。光廟丙子,后母崔氏及權自愼,坐成三問獄,被極刑,追罪專爲庶人。明年丁丑,后亦追廢,以梓宮移厝水濱,居民僅識其處。至中廟癸酉,兩司、玉堂廷爭,復號如初。將遷奉于顯陵,及開審,內外梓宮俱完,斂襲諸具無腐傷。乃以新梓宮衣襨,改斂而葬。當時追復升號也,考妣封爵,必在復陞之制,而史乘無槪見焉。至是有是命,闕典咸擧,神理殆無憾矣。嗚呼至矣!上將移御昌德宮,參贊官金時傑陳稟永昭殿移奉時大臣一員,定式陪從。蓋鄭澔曾有疏論故也。

4月16日

○乙卯,上還御昌德宮。司諫李徵龜上疏略曰:

今日蒼生凋瘵,加以毒癘大熾,十無一瘳。人廢紡績,布價翔貴,而刻徵旣骨之布,督納未辦之貢,鞭扑狼藉,遐邇愁歎。諸道染病之類,逐朔啓聞,牙門身役,亦且懸錄。就其中身故者,勿論軍保與各司奴婢,倂減身布,方痛者,姑緩納布,以待秋後焉。大霈亟降,在謫諸人,咸與宥之,復官之典,亦及泉壤,入侍諸臣無一人沮之,可以見上下同慶,而臺啓旋發,幾至盡請反汗。彼數臣者,年紀衰耗,淪謫瘴海,死亡無日,或母死未奔,情理可矜。因慶蒙宥,生還故土,豈非盛德事也?

上只以可以議處事,令該曹稟處,爲批。

4月17日

○丙辰,設行庭試于仁政殿,文科取鄭栻等十七人。

○諫院論:「中日五中直赴,已成規例,卽與科場無異,而兵曹參判李光迪、副摠管光平君溟,頃於中日試才時,顯有行私之迹,而只査監的之官,不問二人之罪,事甚未安。請竝拿問定罪。」再啓賜允。初,中日試射時,扈衛軍官黃再道,以五中有直赴之命,而一矢實不中,及逮按,溟果有疑詐之迹,遂徒配,光迪只論以初不禁止,奪告身,再道拔榜。

○憲府論:「罪關倫紀,營護惡逆之類,雖當大霈,決不可容議。臺章竝發,公議至嚴,而司諫李徵龜,游辭營護,殊涉無嚴。請罷職。」上不從,至屢啓,始命遞差。

○以洪受瀗爲副提學,崔奎瑞爲大司憲,林濩爲應敎。

4月19日

○戊午,以宋奎濂爲右參贊,李觀命爲持平,成碩藎爲掌令。

○諫院論:「淮陽府使兪信一,路遇北道赴擧儒生三人,稱以犯馬,亂施棍罰,舁載還歸之際,一人死於道路,二人幾至殞命。儒生旣非土民,決棍亦有禁令,而信一以他道守宰,濫施法外之刑,至於殞命,其蔑法濫殺之罪,不可不懲。請拿問定罪,仍令本道,明査啓聞。被殺之家,呈狀本道,而監司李思永,稱以有嫌,終不啓聞。請從重推考。」上從之。思永曾被信一論劾故也。

4月20日

○己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先是,淸都統出來北道時,通引命長、使令朴有宗書給路程記,房守戒宗〈通引、使令、房守,官隷之稱。〉又言文川有山城,官奴二俊,乘通官熟睡,偸出路程記以告,北兵使具由以聞。至是,左議政崔錫鼎,請命長、有宗梟示,戒宗減死定配,二俊施以免賤之賞,上從之。掌令尹弘离論:「式年二所主掌官尹憲周,於抽籤之際,陰用私標,隨其親踈,恣意斥降,請罷職不敍。」上從之。

4月21日

○庚申,以李健命爲副應敎,兪命雄爲執義。

4月22日

○辛酉,設行文科式年殿試,取李濟等四十人。

4月26日

○乙丑,雨雹。以李喜茂爲司諫,李光佐爲副校理,崔昌大爲修撰,金致龍爲掌令。

○左議政崔錫鼎,上論事四條箚:

一曰職官。國初有三公署事之規,壬辰亂後,罷署事廳,設備邊司,而民憂國計,進退人物,皆非備邊所關,名號不稱,體統不尊。宜將備邊,改稱門下司,以三公兼領門下平章事。贊成、參贊,以卿列中擇差兼帶,如近日卿宰例兼備局之爲,與五曹判書、兩都留守,皆同門下平章事。此外宰臣有才識者,極擇兼任,竝同平章,而使有司堂上二員專掌。以通政差有司者,稱門下僕射,竝於政目中下批。舍人、檢詳,極擇堂下官有才望者,兼門下給事,俾管文書。此外文臣三員、武臣一員,皆兼門下主司。如此則名號旣正,事權自別,庶有精神運用之效矣。若夫臺閣引避,非祖宗朝舊例,開政頻數,由於臺諫之數遞。今宜變其謬例,必其蒙上嚴旨,被人顯斥,方許陳情救退。臺閣彈論,必待同僚歸一,故意見差異,每每起鬧。宜遵玉堂論事例,意同則聯名,不同者勿參。前啓中有嫌者,別幅書進,則可絶引避紛紜之端矣。且念齋郞,以倍朔計仕之故,人皆避而不願,皆爲別檢、敎官等職。見今京參奉十五員,外方三處影殿二十七,陵官竝七十五員,而奉事、直長,比平時多減。宗廟有奉事、直長,舊有文昭殿直長,陵官之分設奉、直,少無未安。太祖及四代以下九陵各一員,分作直長,世室、九陵各一員,分作奉事,影殿三處各一員,亦分作直長,則序陞之路不狹,淹滯之弊大祛矣。錢穀之司,尙且十五朔而遷齋郞,職是籩荳,何必倍朔爲久任之制乎?宜以十五朔爲限,一如京官之爲,則人不厭避,銓曹易於擇差矣。二曰選擧。我國中葉以前,公卿、侍從,皆由式年進。近歲京華之士,厭誦讀而樂剽竊,明經者多遐遠之士,其得通於臺省淸列者,僅十之一二。國典,生、進三百日守齋,許赴館試,而今則只鄕儒若干人守齋,苟充額數,不計文之工拙而皆入選焉。今宜定式,滿百人以上,方計準額試取,九十餘人以下,取減半之數。且令略其註脚,專意經文,三經則必通誦全卦、全篇,四書通誦一章,未滿三大文者,令連上接下,必滿三大文。通誦註釋,只擧傳頭訓詁,而勿講長註,以文義爲講牲高下,一依《大典》,則其於作成人才之道,豈少補哉?南九萬所論分講一經四書,實倣朱子貢擧議,而事異成憲,未果施行。今臣所論,只是修明舊典也。式年武科額數二十八人,近歲別科廣取,掩滯冤鬱,莫如改其廣取,約其直赴之路矣。三曰田賦。久廢均量,又多隱漏,稅入日縮,民賦不均,而均田使撿覈,亦有弊端。宜令各邑守令,句管歸正,以監司兼均田使,擇都事爲郞廳,分行列邑,按覈得實。兩南、關東、海西,爲先擧行,畿湖諸道,次第改量,而一道不無緩急之別,每道分二年完量,而節目、事宜,自廟堂磨鍊。都事、守令不堪職者,卽令黜遣,監司亦極擇以送。且自廟堂,取考各邑田結總數,各分上、中、下三等,隨豐歉定爲收租實數。每年監司察年事之凶稔,等第以聞,則明春收租多寡,可坐而知,豈不明的而有統緖哉?古者分田制民,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諸宮免稅,是我國謬制。今若使如法納稅,則政令旣均,賦入亦廣。宮家用度,令地部定數劃給,而免稅如難遽罷,令精査各宮數外免稅,悉還度支,則經用可以少紓矣。至於賦役,理宜均一,而名隷良役,方徵身布,隱漏閑遊,其麗不億。白骨徵布,黃口編伍,民怨極矣。戶布之徵,最似良法,而遽行新法,易至騷擾,難言之憂,不但招怨。先將百司支用及使役,量宜節減,次將騎兵以下良役,隨逃故減其名額,更容徐議。四曰軍旅。訓局,輦下所恃,禁衛在所當罷,而猝罷軍門,有許多利害,莫如倂存,稍改其制。訓局部、司,或加或省,今爲三千兵馬。宜量減,砲手六哨,只存二十哨,兩部各置兩司,以領十哨,馬兵,減其二而存其四哨。禁衛別設大將,與御營分爲左右軍,本兵兼領訓局,爲中營,別擇材武爲中軍,以爲將任階梯。禁營票下名色,尙多剩冗,宜一切釐正,以省浮食。外方則申明鎭管法以節制,大牧爲主將,各邑爲屬將,各率其兵,春秋訓鍊,以致其精。主鎭罷營將而置中軍,廩給視營將減半,以治軍旅,則軍制自有管轄,可爲緩急之用矣。武士若以罷營將落莫,則除出三南六七武窠,雄府仍作節度階梯,則又勝營將之客宦矣。比年荐饑,軍兵逃故,督令簽補,則民益散而事無實。宜査減逃故,因其時存額數,減定哨司,俾有團束之實,無搜括之怨,此最良策。何可膠守常時哨司,而不思善處之方乎?

上賜批嘉奬,仍令詢于廟堂而採施。

4月27日

○丙寅,御晝講。侍讀官尹趾仁曰:「李師尙初因柳鳳瑞之言,轉輾施罰。第當初黜補,旣係特旨,故該曹不得擧論,不宜一向斥補矣。」上以鳳瑞意外身死,示矜傷之意,仍命師尙待闕,備擬於京職。

4月29日

○戊辰,太白見巳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初,黃海兵營,有隨營牌團束之制,朝家許給二保,而俾令私賤充定,兵使不遵朝令,混充良保。右議政崔錫鼎陳白,罷前後兵使。

○以兪命凝爲正言,金昌直爲校理,李師尙爲副修撰。

五月

5月1日

○朔庚午,淸州幼學蔡之淑等,京居進士尹世顯等,竝陳疏訟先正臣宋時烈,政院據傳敎退却。於是,諫院論:「蔡之淑拜疏到闕外,政院只依傳敎退却,而守門將卒,私自驅逐,撞破疏函,當該守門將請拿問處之。」從之。

○以金鎭龜爲禮曹判書。

5月2日

○辛未,海州、開城府潮水漲溢,江華府大風、海溢。江原道鐵原、金城雨雹,忠淸道韓山海溢。平安道江界下雪,昌城雨雹,大如鷄卵。黃海道遂安、長淵下霜。

5月4日

○癸酉,持平李觀命上疏曰:

睦來善不恭不敬之誣,玄逸自絶于天之辱,豈人臣萠心發口者哉?失刑貸死,因霈全釋,營救之言,或發於章奏,王法之不嚴,世道之淪喪,吁亦甚矣!謀害國母,何等惡逆?聖敎嚴截,罪惡昭著,而容貸之論,遽出輸情之後,討逆之典,沮撓於苟且之說。末杪請對,終歸塞責,匪久欲停之說,徑發於前席。翌日停論,承風旨而符前言。前後左袒之類,固宜一體施罰,而在異己則駁逐之,有勢力則吹噓奬拔。私意橫流,因循陵夷,以至今日之曠蕩也。鄭澔、李彦經等事,扶抑之際,前後懸殊。尊尙禮遇,非盡出於誠心,取舍辨別,亦或由於時勢,此聖明執德不固,使護黨之類,有以窺聖心而左右。臣恐此事不可專責於群下也。

答曰:「年少喜事之論,予實不取。至於辨別取舍,亦或由於時勢等語,極其放肆也。」疏中所謂謀害國母,指張希載,左袒指尹趾仁也。趾仁以此陳疏,承旨趙泰老亦以奬拔趾仁,上辭疏,竝命勿辭。其所謂非久欲停之說,徑發於前席者,卽指崔錫鼎丁丑筵白之言也。錫鼎亦上辭箚,上賜優批。觀命以諸臣疏引嫌,正言李世維處置遞差。其後持平孟萬澤,以遽爾請遞,壞了臺體,啓請世維遞差,不從。

5月5日

○甲戌,御晝講。特進官任弘望言:「先朝時守令,有以私用朔料論罪者,先王敎以旣已劃給朔料,則雖用於不當用之處,論贓太過,大臣鄭太和亦以聖敎爲當。畢竟未知果用何律,而以此推之,必不至死也。今李祥輝所坐,亦是朔料。申鍵等皆蒙曠蕩之典,而獨祥輝以贓受刑,將至百次。其十四歲女,再度擊皷,號泣道路,實與緹縈相類矣。」知經筵事閔鎭長曰:「申鍵、李夔之罪,殆有浮焉,而猶得解脫。祥輝尙今繫治,勘斷無期,外議多言其不均。然法意至嚴,豈可以其女之可憐而恕之乎?所謂朔料,更令本道査出,或恐爲審愼之道。」上命道臣親査。

5月6日

○乙亥,正言李世維上疏,累千餘言,論格天心消災異之道。大要請先加本源之功,以爲對越之地,其次以崇勤儉求賢才、恤民隱爲目。仍及宮家頒給之不節,第宅營繕之不貲,陞擢太廣,超躐太驟。又請正供之外,凡干賦役,一切停捧,以待秋成,上嘉納之。

5月8日

○丁丑,上以故樂善君賢而有行,命太常不待家狀議謚。

5月10日

○己卯,以李健命爲副應敎,孟萬澤爲持平。

○上下敎曰:「古人有喜,雖少輒以名物,蓋以志不忘也。況其大者耶?今春世子患候康復,實莫大之慶,則其可無志喜乎?遂改其所居蘂淵之堂名,新揭華額,所宜卽命詞臣記其事,而第念歲在辛丑誕降之初,乃次于此堂,辛酉舟梁之年,又次于此堂。故當其改號之時,中壼以合此慶命名之意,縷縷陳請,予乃勉從,易其堂名曰集慶,卽諸慶萃于一堂之謂也。以故予嫌其自己之事,亦涉其中,尙今泯默矣,更爲思惟,嫌於自己,竝與其忻悅之事而無傳,可乎?其令左相,集慶堂記製進。」蓋堂在慶德宮,王世子處于斯堂,新有平復之慶,故有是命。崔錫鼎應命製進,命賜鹿皮。

5月12日

○辛巳,正言兪命凝上疏曰:

經筵講讀,不過文具,遇災求言,言不見施,䘏荒賙民,民不均被,尙何望感天心而致和氣哉?是非靡定,好惡甚偏,飜覆之際,刑賞失中,用捨之間,扶抑太過,今日朋黨之弊,是殿下導之也。柳鳳瑞一言不合,斥逐連翩,未入脩門,卒死荒裔。李觀命之疏語,雖錯謬,不直摧折,而斥之以喜事,目之以放肆。優容言者之道,恐不當若是也。

末又請王世子於備局引見及晝講之際,使之居側,預聞機務之講究,經傳之討論,上嘉奬之。

5月13日

○壬午,以李善溥爲承旨,金鎭龜爲左參贊,南正重爲校理。

○禮曹參判吳道一上疏。略曰:

端宗大王上號之初,上告宗廟,下誥八方。祔廟之後,更以陞祔一款,別行頒敎陳賀,禮意較如,事體當然,而不曾分別,待旣祔而始行者,儀節似欠詳備。若夫設科一着,該曹之請行別試,蓋援神德王后祔廟之例,而神德王后,未祔廟前,只是未祔廟一款爲欠典,故位號固自若,旣祔之後,理宜只行別試。今之所重,在於光復大位,則慶科自有當援之例。在仁祖朝,元宗大王追崇禮成,設增廣,祔廟後又行別試。該曹啓辭有曰:「追崇與卽位一體。」追崇前例,豈非今日之所當援乎?諸議皆謂當行增廣,而或者謂科事太繁,朝令數變,不可不慮。夫位號光復,何等大事,而初不詳審,未免錯做,旣悟之後,猶且膠守謬見,似此道理,臣未聞也。復位增廣、祔廟別試,謂難疊設,則合爲大增廣,不害爲參酌處分之道。

上命下大臣議,皆言:「時屈用匱。科事稠疊,仍存已定之科,不至未安。」是後上又詢筵臣,或如大臣議,或言大臣節損之言,不過節目間事,事體至重,宜設增廣,上判曰:「復位實是大慶,而該曹誤援前例,予未深思矣。及見吳道一疏,始覺其非。卽位之後,例行增廣,則追崇亦無異於卽位。大臣雖以節損爲言,事體甚重,不可以此爲拘。特令設行增廣。」

5月14日

○癸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崔錫鼎言:「禁府罪人閔挺偉、李濟冕、金重錫,貪贓不法,而混入放釋之中。宜別爲書名,限年禁錮,禁府堂上,亦宜推考。」上命限十年禁錮。

○右議政李世白上疏言:

內而各軍門,外而保障之地,米布已竭,至於留儲銀貨,亦不能如舊,而今又以錢代捧其債,則是竝與銀貨而同歸枵然矣。至於地部,則銀貨之不時需用,多少有難預定,而聞今所儲,尙不免罍恥,則又何可開此代錢之路乎?旣捧之後,還作本色,則似若無害,而錢貨貴賤,本自無常,他日贏縮,實難預度。況事之偶一行之,仍成後弊者多,此不可不念也。若以此時償納爲難,則姑展其限,待十月新銀之出來,許以本銀還納,其在公私,兩無所失矣。

上答以量處。後,詢問入侍諸臣,只許各衙門參酌捧錢。

5月15日

○甲申,副提學洪受瀗等,爲弘文錄,取權尙游、趙泰老、蔡明胤、任守幹、李宜顯、趙正緯、李坦、李晩成、李肇、李觀命等十人。

5月18日

○丁亥,行祈雨祭。

5月19日

○戊子,諫院啓請還收平安道安州樓盈筒、永柔蘇湖筒,仍屬該宮之命,有曰:「樓盈筒乃數千飢民費力之地,一朝毁破,其怨如何?蘇湖、元堂、鬱億等三筒,折受宮家之後,本道馳啓,備局以依施覆啓,判付有蘇湖筒仍屬該宮之敎。兩筒出給,已光聖德,一處仍屬,終乖重邊備之道矣。」答曰:「明禮宮折受樓盈筒,已久。」判付,亦令稟處間仍屬,今不必論之。蘇湖旣已參酌判付,竝勿煩。

5月21日

○庚寅,流星出天棓星下,入北方。

○行再次祈雨祭。

○以南正重爲吏曹正郞,尹弘离爲掌令,李德英爲正言,朴世堂爲禮曹判書。

5月24日

○癸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崔錫鼎奏曰:「臣以頃上冊子就議,則領府事南九萬以爲:『備邊司名實不稱,在所當改,而凡事務實不以虛。今雖改名,不能副實,則無益於變通。臺諫避遞頻數,而變改亦有弊。齋郞事,陞六後積滯,又將如今參下之弊。科事則得人惟在式年,而爲悅遐方,多取不學無文之人,武科亦多不解講書者。明經宜以子、午、卯、酉,講四書、一經,武科簡其額數。取以講書試士,勿以表、箋,數出論策。均田則差送均田使,宮庄免稅,一倂革罷,使戶曹量給免稅之數。良役則外方各營私屬,宜倂充額。戶布則有難創行。軍制則訓局使本兵兼之,鎭管之法,必的知利害,方可定制。淸、倭人俗,一入軍額,莫不相賀,我國疲氓,巧避簽丁。必使民樂爲軍然後,可以變通,而禁衛或可罷,至於束伍,不必減額。』云。領敦寧尹趾完以爲:『備邊司、臺避,宜皆變通,而國家取士,專尙四六,遐方之人所望,只在於式年,恐不可輕改。均田,宜待民稍蘇而議行。戶布、京軍變通事,所見不同,不敢妄議。束伍、鎭管之法,今難猝行,而一半減之,猶爲十萬衆有用之軍,勝於無用立卒。』云。判府事尹趾善以爲:『備邊宜變改,臺諫各啓,恐有後弊。參下官宜詳量變通。明經科必失鄕儒之望,不可猝變。均田、軍制,宜講行節目。戶布爲第一良法。』云矣。」上令入侍大臣、諸臣,各陳所見。或言某事當行,或言某事不可行,而大抵皆以猝然變通爲難,上命從容講究。司諫李喜茂論:「比年貢物主人所受之價,以錢布代下,而折定亦不一依市直,已不能料生。官吏科外侵擾,種種雜物,多般求借,借寓家舍,累月淹滯,鋪陳柴油,逐日進排,主人輩困苦難堪。癸亥年間,量減貢物所受之價,盡除科外侵擾之弊,而旣未復舊,侵漁較甚。況當飢荒,怨詈盈街。請令貢物衙門提調,嚴飭郞屬,俾杜弊習,一依癸亥定式施行。」上從之。又論:「各司倉庫米布出納,令臺監監視,意有所在,而宣惠廳事面,與各司不同,曾無請臺之規,故該郞獨自出納。以不滿斛之朽米,計石充給,主人輩含冤無告。請自今依兩倉例,備員開坐,貢物給價之際,令各其司郞屬,眼同監視,定式施行。」上答以各別申飭,隨現論罪。及三啓,命該廳稟處。宣惠廳覆啓以爲,別創新規,恐無實效,置之。

5月25日

○甲午,御晝講。檢討官宋徵殷,因文義言:「今之痼弊,在於田政、軍制,而昨日前席講論,終未歸一。此固群下無遠慮長算之致,而亦由於殿下好侈大惡節約,賜與便蕃,工作浩大,用度之有難省減故也。」上曰:「破壞舊制,自多牽掣。如予多慾之君,固無可爲,雖無慾之主,誠難爲計矣。」徵殷乃遜謝而退。徵殷之言,雖欠微婉,上之以辭氣摧壓,誠過擧也。入侍諸臣,無一言匡正,惜哉!是後徵殷上疏,更論第宅、賜與之太侈、軍門宿弊之當革,而仍曰:『殿下乃反以汲黯之諫於漢武者,引而自居,臣竊惜之。』且及涵養、持守、納言、弭災之道,上嘉奬之。

5月26日

○乙未,以李世弼爲掌令,趙大壽爲副校理,李喜茂爲副修撰,李健命爲司諫。

5月27日

○丁亥,以金鎭龜爲禮曹判書。

5月28日

○戊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以久旱,命親禱于社稷,仍令祭文中,多及罪己之語。左議政崔錫鼎請先行厲祭,上不從。大司諫崔錫恒,陳前啓兩筒事,仍縷縷申請,上終不允。錫鼎乃奏曰:「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後世賢明之君,如漢文帝、宋仁宗,亦內多寵幸。若使後宮,干政則不可,而數三後宮之田宅賜與,豈足爲聖德累,而我國眼目甚狹,以此進言者多,臣則極以爲未安矣。然昔歐陽脩諫後宮染練數百匹曰:『惜其閑漫費用,議及陛下。』今宮庄折受,爲宮中閑漫之需,而民間不知其事,只以宮差侵漁,怨歸國家。樓筒勿論,折受與否,民怨如此,宜令出給,而宮、府自是一體,雖後宮事,朝家豈不區處以資其用度乎?聞金構言,司僕諸屯,多有閑矌膏腴之地。就此等處,定給似好。」上曰:「大臣言得宜。樓盈筒事,當允從矣。」錫鼎曰:「若賜允臺啓,則尤光聖德矣。」上遂允臺啓。是時內寵日以寢廣,群臣雖以罔淫之戒,日聞於上,猶懼其濫溢。錫鼎乃擧古一娶九女之喩,巧中上意。其他眼目甚狹,宮、府一體之語,無非阿諛取悅,而末又擧太僕膏腴之地,更請賜與。仲尼所謂侫人,正指此也。

○先是,愼妃祠節目,有稟定之命。至是禮官改稟立祠處,定以昭顯廟北墻外。祠宇守直、守僕軍卒,令兵、刑曹定送。神主移奉時,上、下馬際,引路軍烏杖,忠贊衛前導,內侍一人陪進。常以春秋二仲朔上丁行祭,寒食、忌辰,祭墓所,而凡祠宇、時祀及墓祭,竝令內侍,無祝設行,祭物、床褥之屬,令該曹進排,守墓軍,亦令兵曹定送。

六月

6月3日

○庚子,上詣社稷,親行祈雨祭。

6月4日

○辛丑,下備忘記曰:

藐予小子,纉承丕緖二十有五年,無彊惟恤,不遑寧處,鄒聖保民之訓,平生誦之,而夷考行事,鮮有實惠之及民。民困如此,則視聽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威怒乎?緣予失政,自速譴責,饑饉荐仍,毒癘尤慘,周民之靡有孑遺,唐家之十無一瘳,曷足喩其急哉?中夜以思,憂虞百端,無樂爲君寔我心也。廼者蘊隆之災,又酷於札瘥之餘,夏序將盡,魃虐彌甚。惡風、霜雹、海溢,迭爲災害,春牟萎損,秧苗愆時。噫!天下之本,實在於農,國之安危,民之死生,何嘗不係於稼穡之豐凶哉?矧今饑癘餘民,勤斯勞斯,日望薿薿,而不幸今日,瘨我以旱,民將盡劉,國其焉依?代犧嬰茅,親禱社壇,而微誠未格,聽我逾邈。嗚呼!一人有罪,萬姓替受,興言及此,尙寐無吪。自今日避正殿,承旨代予草敎。自政府廣救直言,以匡不逮。言雖不中,予則優容。噫!東、西標榜,固百年難醫之疾,至於分門割戶,戈戟相尋,未有甚於近日。縱曰末俗嘵嘵,私意橫流,亦未必不由於在上之人,不能盡建極之道也。咨爾大小臣工,世篤忠貞,無謂我不足有爲而舍我,必也痛去朋黨,專心國事,答上天仁愛之譴,致國家和平之福。古語云:「乖氣致異。」昨今兩年中外無辜之死於疫癘者,不知幾萬。煩冤未散,足以干天和而致災沴,念之嗚咽。設壇賜祭,曾有成命,而當此靡不用極之日,不可一向遲待其寢息也。減膳等事,令該曹擧行。

政院請以備忘,播告中外,再啓允之。上仍命禁府、刑曹,時囚徒流、充軍罪人,竝於明日,榻前疏決。

○戶曹參議權尙夏上疏曰:

今之尊尹拯者,輒醜辱宋時烈,此斯文之大變也。兩家是非,百世之後,必有定論,而昔和靖尹氏被召至九江,聞陳公輔攻毁程子,辭曰:「學程子者臣也。生事之二十年,今又二十年,請就斥。」今臣嘗出入時烈之門,積有年所,義分之深,不減於尹氏之於程門,臣於此時,理合就斥。且聞洪州人柳長台疏,雖未上徹,誣及臣父、師,謂臣師宋時烈嘗詆毁臣父,其實萬萬無近似。臣師嘗與臣說此事,未嘗不痛人心之陰邪,怕世道之危險。又嘗抵書,布其所聞,長台忽以此及於章疏。實緣臣猥竊虛名,以致惎媢溢世,辱及父、師,無非臣罪也。

上答以未徹之疏,何足爲嫌?蓋尹拯之徒,欲誣尙夏,飛語以爲:「宋時烈抵人書,沮尙夏父格玉堂之選,而尙夏匿怨而師之。」湖人柳長台,稱爲拯申辨,至擧此言,以詆尙夏。以有禁令,喉司寢不奏,尙夏聞之,乃上章訟之。

6月5日

○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兼行禁府、刑曹疏決。時因蒙放者十三人,定配蒙宥者七人,定配以減等論者一人。上命全家死亡者,田役、身布、糴穀,累年未捧者,竝蕩減。因判府事柳尙運所達也。

6月6日

○癸卯,以權𢢜爲持平,金鎭龜爲左參贊,崔奎瑞爲大提學。

○御晝講。

○初,禮曹磨鍊避殿節目,竝擧勿擊皷一節。上問前例,禮曹據壬戌、癸亥年例以對。備局啓以:「遇災撤樂,指駕前皷吹、宮庭宴樂而言。昏晝擊皷,所以辨更漏定時辰,不可以鍾皷論之。《周禮》凶災有擊鼓之文。仁祖朝己卯,避殿勿擊皷,似出一時稟定,未必深考意義。其後因襲成例,不過未及照管之致。今此勿擊皷一款,宜勿擧行。」上可之。

○司錄李相成應旨陳疏,請崇儉約、節嗜欲、恢言路,有曰:

宮禁之間,怙侈成風,服御之物,華靡日滋。麟趾不振,螽斯未侁,增置後宮之擧,實出廣儲嗣之盛意,而第女色,迷心之物也,戕德之具也。雖寒民、匹士,尙謹將攝之方,況以千金之重,萬民之戴,不思所以自愛之道乎?殿下英銳太過,喜怒或差,比年以來,過擧常多。左右臣僚,惶恐怵惕,曾無一言之悟,各有三緘之戒,可不懼哉?必諄諄敎諭,毋令自沮焉。

上嘉納之。

6月8日

○乙巳,行五次祈雨祭。

○諫院論:「副校理趙大壽,頃自湖邑上來時,不由直路,迂向他處,所經各驛,輒令驛騎入把,殊甚無謂。請罷職。」上不從。後兵曹判書李濡言:「大壽果爲濫騎如臺言,則自有當律,而徑請罷職,有乖法例。」上問于大臣,命竝其郵官而査問。蓋侍從臣承召者,法當承傳,而比年因歲荒設禁故云。大壽竟勘以徒配。

○禮曹因日昨備忘,稟行癘疫死亡人祭。京中東、西二郊,各設壇,士族男女、常漢男女,各異其位,祭十餘器。各道則就其中邑設祭,竝遣近侍祭之。

6月9日

○丙午,御晝講。時,禁軍有飮酒闕外者,憲吏以會飮執禁,歐打裂衣。知經筵李濡請詳査科罪,上曰:「禁軍,卽宿衛親兵也。孝廟朝有勿爲執禁之定式,禁吏歐打,殊甚痛惡。」令攸司囚禁科罪。承旨南致熏請與憲吏,一竝覈處,俾無偏重之弊,上命一體移送。翌日賓廳引見時,上又下敎曰:「孝廟朝已有受敎,辛未年又有禁軍勿禁之敎,李濡所當直請禁吏之罪,而請加査驗,事甚糢糊。推考,憲吏從重科罪。」致熏又爭之,上不聽。左議政崔錫鼎奏言:「高麗學士閔漬,承命撰國史,後,李齋賢踵成之。宋朝朱震、范冲,亦著國史。此事雖不可輕議,故相臣李端夏,受《國朝寶鑑》續編之命,而未及成。此書雖非軍民緊務,而君相訏謨、朝廷式例,皆可以考據。宜令大提學主管編定。《輿地勝覽》多有可考事蹟。故判書朴信圭按嶺南,今全羅監司兪得一按嶺東時,有裒聚增續者云。竝令兩道搜集上送,以爲續成之地爲宜。」上竝可之。

○大司諫崔錫恒應旨進言,一曰立大志,二曰誠典學,三曰克己私,四曰恢聖量,五曰和朝論。其克己私之條曰:

殿下傍置數三姬侍,豈必爲聖德之累?然賜予或不免過多,恩數或不能中度,第宅價踰千金,田庄多占膏腴。且王子宮差人下去稷山,稱以換浦,掘去民田,不啻數百石所種。貴爲王子,何患無田,而未及就傅,先占田園。已非敎義養福之道,宜快揮明斷,特停掘浦之役,宮庭之內,躬率而導之,以示昭儉之化。

其恢聖量之條曰:

殿下陽德過亢,英氣太露。申銋論人,以蹄齧斥之,趙相愚進言,以無識責之,李喜茂稍失周旋於尊俎,加之以不敬之目,宋徵殷敷陳所懷於咫尺,遽下不敢聞之敎。此雖微事,亦可見聖量未弘之一端。深懲旣往之事,留心中節之訓,毋使臣庶,以窺淺深也。

上賜批嘉奬。掘浦處則答以知其買得曲折而處之,未爲不可也。

6月13日

○庚戌,以韓聖佑爲大司諫,黃一夏爲持平,朴乃貞、李肇爲正言,李台佐爲撿閱。

○掌令尹弘离應旨陳疏,論民瘼、時政。其請罷折受,有曰:

所謂折受者,若非强奪民田,則輒破其儲水之處,水下田土,盡歸陳棄,此與直奪民田者奚間哉?是以宮得十畝,民失百畝,宮得百畝,民失千畝。今年奪於某宮,明年奪於某宮,屈指以算,所奪幾許?重以宮差與奸民之中間媒孽者,作黨侵掠,藉勢橫行,民莫敢呵,官不能制,此何景象,此何政令?一夫失所,尙可損和,而八路抱冤之民,不知其幾千萬人,安知警殿下之天,不爲此而降災也?直揮乾斷,渙發綸音,新舊折受,悉令還民,則將見齊民皷舞,天意底豫矣。

答曰:「新舊折受,悉令還民,有難輕議也。」

6月14日

○辛亥,是日始大雨。諸道雨澤之狀,隨次而至。

6月15日

○壬子,前僉使朴崑,應旨陳十條疏。末曰:

粤在壬辰之日,吾東方再造之功,非神宗皇帝乎?動天下兵,兵已疲矣,擧天下財,財已竭矣,曾未二十年,而深河之役遽作,因而不振,神廟絶祀,傳所謂非鄭之讎,乃子西也者此也。於戲!其可忘乎?兵部尙書石星,運籌帷幄,期於掃淸,其功亦豈小乎?楊經理鎬、李提督如松,則旣已立祠矣。昔蜀民,祭昭烈於野寺,楚人祭昭王於茅屋。今若作別殿祀神宗,以楊經理、石尙書、李提督配享,則非但一國之大義,乃天下之大義,非但天下之大義,乃萬世之大義也。

上答以體念。

6月16日

○癸丑,以李光佐爲獻納。

○全羅道觀察使朴泰淳辭陛,引見勉諭以遣。

6月17日

○甲寅,流星出氐星下,入坤方。

6月18日

○乙卯,憲府論:「趙大壽旣違禁令,自有當律,而罷職論啓,未免乖宜。査命旣下之後,晏然在家,有違法例。請拿囚。大壽事,旣有査命,則臺啓未收殺前,入侍承旨未卽稟定,直爲分付該曹,事甚踈闊。請推考。」竝從之。

○初,承旨趙泰耉陳白韓配周事,請拿問明覈,仍有問其門長之語。配周之叔大司諫聖佑陳疏曰:

父子相證,旣非法例,而必請竝拿者,是固甘心於父子相辨之景象,而亦以爲竝傷臣身之計。

泰耉又上疏曰:

一家間事,非外人所知,審其虛實,宜莫如一家,故語次間率爾妄論,不復致意於叔姪相證之爲未安,此則臣不敢無失。第據實叩對,昭雪其兄、其姪之誣冤,豈非人情之所願,而今乃不然,經年之後,疑怒未解,譏侮侵切,臣莫曉其意之所在也。

弼善金德基,曾發配周削版之啓,於是又上疏曰:

配周待伯父一款,今不須更言,而試以其爰辭觀之,乃敢誣引聖佑,以爲自明之計,而不顧聖佑將被反復師門之誚,彼配周之平日爲子弟職,於此亦可知之矣。今聖佑分疏之言,乃如此,未知骨肉之間有所難言,曲爲此順適彌縫之計耶?

聖佑又上疏曰:

亡兄撫愛諸姪,無異己出,一家無聞言,而特緣叔姪間師門之携貳,致此浮謗之大起。翻傳言語者,擧世滔滔,則今日臺臣之言,無足怪也。第以臺避中,擧亡兄所無之書以證之說觀之,嫉臣一家,造爲毁謗者,吁亦慘矣!姪子輩,以其請改文字之意,書問於臣,臣之答書尙在,誠不可誣也。其叔有書,其姪引之者,抑何傷於道理,而反爲姪子之罪案耶?

云,上竝令勿辭。

6月20日

○丁巳,以崔重泰爲司諫。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齎咨官金起門,自淸國還,手本中彼人以漂流人出送事,有當送謝使之語。左議政崔錫鼎援前例,請以節使兼謝恩,上從之。錫鼎又言:「彼國以使臣書冊被捉事,有咨文,而措語不至大段,所謂査明,非論罪之意也。依洪萬容、吳挺緯書冊犯禁時例,以譯官革職定配,使臣不能禁戢,論以革職之意,回答似好。」右議政李世白言:「彼旣知爲使臣事,不當諉以譯官,而彼咨別無査究論罪之語,回咨中亦只以勘罪論斷之意,措辭爲宜。」上命依右相言爲之。先是,咸鏡監司李思永,以刈柴犯越人事馳啓,廟堂覆奏,請依律。至是,上以事在赦前,特命減死定配,仍令後勿爲例。

○大司諫韓聖佑論:「金德遠、李玄紀放釋還收之請,兩司竝發,而不爲通議,徑先停止,揆以臺體,殊涉駭然。請掌令尹弘离遞差。」上不從。後囚守令署經,命改差。

○上遣承旨敦諭于領府事南九萬,仍令偕來。因左議政崔錫鼎之言也。

6月21日

○戊午,憲府〈持平黃一夏。〉論:「監察韓配周叔姪間云云之事,士夫家所無之變。其間曲折,非外人所知,而厥叔父發引未滿十日,圖差出使之狀,當初拿覈之際,旣不得伸辨。及其出使之後,駄妓往來,乃在於厥叔父未葬之前,執其兩款,可斷其悖倫蔑禮之人,而奔走宦路,圖囑橫出,少無顧忌,晏然行公。且金德基之疏,甚於彈章,而恬不知恥,無意自處,此豈人理之所可安者耶?請削去仕版。」三啓允之。

6月22日

○己未,洪州幼學柳長台上疏,論時政。其言朋黨之弊有曰:

卽今朋黨,曰西曰南曰小北三者,而至於戚里一黨,比來益甚。患得失之輩,爭相趨附,附之者無不蒙福,忤之者無不受敗。國勢以之而日危,豈非可憂之甚者乎?殿下於是非之間,知之則無不明矣,而處之則不能斷矣。旣知其是,則何不崇之而著其是,旣知其非,則何不抑之而彰其非耶?今之薦引,孰非同色者乎?雖以玉堂錄言之,一二公議之人,或遷轉或逐外然後,乘時以錄焉,此亦非出於黨論乎?

又曰:

雖以山黨而附合於戚黨然後,以成其名,則況其他乎?是以擧世輻湊,憑藉爲勢,而若其公直敢言之人,則吹毛覓疵,悉皆逐去,其不見逐者,畏其禍及,以言爲戒,則其孰欲觸其鋒乎?

答以大意未必出於公心,至曰戚里一黨,比來特甚,無不趨附,權勢傾朝,竝與弘錄而亦疑其黨論,是導君父以盡疑廷臣也。果若爾言,則其將誰與爲國乎?此予之所未解者也。至以西、南、小北、山黨等語,肆然筆之於奏御文字,告君之體,豈容若是乎?殊甚猥雜也。

6月24日

○辛酉,行都目政。以李光佐、李震壽爲修撰,尹憲柱爲正言,李敏英爲執義。

6月25日

○壬戌,都目政。上特命陞晋平君澤嘉德階,充冬至兼謝恩使。

○壬戌,先是,副修撰李師尙,自陽德縣承召上京,到平山府,以接待不滿意發怒,亂刑一府下吏,府使趙爾重棄官還家,呈狀方伯,臚列其狀。大司諫韓聖佑論啓:「請囚爾重査處。」持平黃一夏以爲:「臺體固當竝覈,而只擧武弁,不擧名官,未免苟且。請師尙一體拿問覈處。」仍請聖佑遞差,上從師尙竝拿之請。校理宋徵殷、崔昌大上箚以爲:

侍從之臣,視遇特隆,因一微事,僇辱至此,非所以尊本朝而視四方也。削罷之可也,譴罰之可也,至與爾重對辨,則決知其不可也,如欲覈其虛實,則特發推緘,亦無不可也。

答以職在經幄者,處事尤可愼審,而李師尙之承召上來也,乘憤濫刑,幾至二十人之多。未査之前,雖未知實狀之如何,而以其科外事,不當刑而濫用,槪可知矣。朝家之待侍從,固爲自別,而未聞其一任其科外濫刑而莫之禁也。噫!趙爾重,特一武弁耳。以微末武弁,慨然於科外作弊,不畏名流,據實投狀,欲矯後弊者,其志固可尙也。況濫刑者,自當就拿聽勘,而今於師尙則不然,敢請推緘,未知用罰,異於蔭武而然耶?良可異也。大抵我國用法不均,事關朝士,則率多牽於私意。雖以近日事言之,兪信一杖殺科儒,不啻明白,其染病致斃之說,未免歸虛之狀,已悉於再度査啓,而該府遷延時日,尙不覆奏,國家三尺,將安所施?玩法之習,誠甚駭然,故不得不竝及於末端也。後禁府獻讞,爾重以薄待使客,奪告身,師尙以科外濫刑,三年定配。

6月26日

○癸亥,月犯畢口東第一星。

○領府事南九萬,上疏陳病,乞召還近侍,上優批不許。

6月27日

○甲子,莊陵陵上,有中折之變,道臣馳啓以聞,上下敎曰:「封陵之役,正當春和之時,殊異嚴冱之節,而未數年,遽有此患,其不能堅固封築之狀可知。敦匠諸臣,安得辭其責哉?園陵事體至重,不可置之。莊陵都監提調都廳,及當該郞廳竝拿問定罪。」後禁府以不職,照勘奪告身律。

○命招時任大臣卜相,以柳尙運爲領議政,徐文重爲左議政。

秋七月

7月1日

○朔戊辰,領府事南九萬上疏,引年乞致仕,上優批不許。

○命承旨,往典獄放輕囚。

○領議政柳尙運、左議政徐文重,竝陳疏辭新命,上優答不許,後三疏承批,竝膺命。

7月3日

○庚午,以尹德駿爲大司諫,金致龍爲掌令,鄭必東爲正言。

7月5日

○壬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初,命査朝士閭家借入之類,竝命推考。是後入兩司者,竝以曾前借入,紛紜引避,右議政李世白,引前事勿避之例,請勿許捧入,上可之。仍命更爲申飭京兆,俾無因循冒禁之弊。刑曹判書金構言:「曾因禁軍犯酒禁,命勿爲禁亂,而竝與他禁而勿禁,恐非得宜。辛未年亦有永爲定式之敎,而因政院啓辭,此四字改下矣。」兵曹判書李濡亦言:「孝廟朝亦未嘗竝與他條勿禁矣。」上命考己未、辛未兩年受敎,更爲定式。後兵曹酌定勿禁十二條,別單啓下。

○以兪命雄爲執義,朴彙登爲正言,李健命爲應敎。

○時,海鳥多集景福宮松樹,至於結巢産雛。或言其兆不祥,兵判李濡請砲逐之,人多笑之。

7月6日

○癸酉,東萊府使鄭澔辭陛,引見勉諭以遣之。

7月8日

○乙亥,以宋昌爲都承旨。

○判決事閔鎭厚,以宋徵殷箚斥,陳疏曰:

宣廟名臣朴應男,以坤極至親,長憲席最久,彈劾剌擧,無所回避。文成公李珥,深用嘉歎,特書於野史中。豈非以謙柔畏愼,雖戚屬律身之方,而職思其居,亦臣子事君之道而然歟?臣之所自期者,實在於此,故狂言屢發,見嫉一世,玉堂之箚,指意深險,使人危怖,莫測端倪也。若夫李翔事,其圖占田民,故爲誣陷之說,甚不近理,故猥隨賓廳次對,乃敢進言,大臣亦有以冤抑爲言者,殿下卽命復爵。不數日,宰臣投疏繳還,而臣終無一言爭辨者,事體有所不敢也。今春大霈,罪無輕重,罔不竝宥,而獨於翔,終不擧論。臣始訝之,招問兩銓吏,吏曰無削官之事,因以曹簿丹書出示,而翔名不在。又問禁府吏,則答謂翔被繫也,以護軍書供辭,而病沒獄中,告身自在矣。臣方覺前日復爵及繳還,皆歸虛套,故略陳曲折於辭疏中,而元無爲翔辨白之語。不料舊銜之偶書,終陷無嚴之科也。

徵殷亦對疏曰:

自古賢君,必謹嚴於戒戚屬,此固不易之論也,而況時習日痼,朝著泮渙,爲戚畹者,固宜益加謙退,而憑依和附,轉惹不靖之端。區區之意,蓋欲使少知斂遜,而護疾忌醫,反肆詆辱,臣竊慨然也。其所引朴應男事,固在先正野史,而抑未知鎭厚之戇直好善,爲士類所推許,果能如古人否乎?至於李翔事,夫下獄身死者,不收職牒,設或如鎭厚之言,前旣復爵,後乃繳還,便是削奪之日,何可直謂之告身自在,而乃以復爵繳還,一倂歸於虛套乎?

竝答以勿辭察職。

○領府事南九萬連章陳懇,乞引年致仕,上不許,乃下手札,別遣史官傳諭曰:「在昔唐之文皇,身致太平,而不許房玄齡之歸,至有如失兩手之諭。況宿德如卿,而遭玆岌嶪者乎?反覆以思,實無必退之義也。」九萬猶不應命。

7月12日

○己卯,上還御正殿復常膳。是日卽立秋,禮曹遵例啓請故也。

○楊州士人權以通,路遇星坪君濯,濯方隨喪行,怒其不避馬,使奴歐打。仍令擔柩,勒奪靴襪,擊打前脚,幾至於死,狀訴憲府,憲府啓請拿問定罪曰:「所謂星坪,不識何狀宗孽,而驕橫悖惡,至此之極?如此無識宗孽,若不嚴加懲治,則日後橫恣,將無所不至。」上不許曰:「宗室乃金枝玉葉。雖在末裔,其不可慢侮也明矣。設令星坪歐打士人,一如其狀辭,不過擧實請罷而已,今乃大加聲色,一則曰不識何狀,一則曰無識宗孽,慢蔑蹴踏,殆無餘地,其在事體,豈容如是?殊未穩當也。」

○大司諫尹德駿上疏,首論別軍職、扈衛廳、局出身之可罷曰:

孝廟之質瀋陽也,陪行偏裨,實飽風霜之苦,登極之後,別加祿養。其始不爲無名,而辛酉、壬戌年間,本兵之臣以爲:「只可別擇宣傳官,以備宿衛。」以此建白,遂寢別軍職選充之擧。曾未幾何,招集超距之類,排番輪直,員數夥然,帛馬之賞,耀於聽聞,服飾之侈,炫於觀瞻。未知此輩,有何繾綣於國家,而別蒙殊眷之至此也?扈衛設廳,在於癸亥之初,大將則勳戚之臣也,軍官則從義之士也。大勳之集,不無人力,其功不可忘也,而今義旅已盡,勳舊已亡,廳之不罷,實無意義。局出身,卽南漢捍艱之軍,下城之日,猶記守堞之勞,別開一局,頒其料食,而料有定限,人濫其數,不得不裁爲番限,使就番者食其料也。歲久人老,死亡殆盡,而又聞訓局軍兵登第者,續參其局云,臣未知此又何義也?

又曰:

聖上嗣服之初,摠戎缺帥,群議以爲,此時將任,不可不畀於肺腑之親,許積當國,亦不得不屬之於當代國舅。其時光城府院君金萬基,受而不辭,庚申危疑之際,夜解柳赫然之符而佩之,亦受而不辭。經年之後,始以爲危疑粗安,而仍辭必遞,自靖之宜,物情多之。金鎭龜猝受御營之任,而初不力辭,久無遞意,臣未知鎭龜之意,亦以此時爲危朝,而不欲去兵柄歟?軍門將校,多有雜類。其子春澤,遇赦新還,而遲回疑滯,不知遠嫌之義,臣竊惜之。春澤初當甲戌之獄,身罹桁楊,又經丙子之獄,名騰臺章。蓋春澤於己巳之後,父兄皆竄海外,而無家庭誨責之嚴,狎近女色,處身不端,以取嘵嘵之言。在鎭龜懲羹之道,益加謹愼,務自抑損,而權要之地,一切掃迹,優游閑秩,豈非自家之福,而使鎭龜久擁戎機,春澤復得罪,終必傷國家恩護戚里之道也。

末以癘疫未息,請退行慶科於來秋,答曰:「三件事,決不可罷之。退行慶科之請,侵逼御將之說,俱未知其得宜。大抵近日時議,輒以排擯戚里,爲能事,良可苦也。」

7月14日

○辛巳,上於憲府星坪君拿問之啓,命先爲推考,憲府論之猶不止。上又敎曰:「星坪君濯,旣有所犯,故拿囚徒配。予非曲護宗班,而此則與無端打傷有異,至於擔柩之說,似未的實,姑先推考,觀緘辭處之未晩矣。」於是始停啓。

7月15日

○壬午,以洪受疇爲承旨。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先是,礪良府院君宋炫壽及權專,有賜祭之命。禮曹參判吳道一奏言:「墓所及子孫,訪問不得,成命亦不可廢閣,設虛位賜祭,雖無大妨,而此亦無前例矣。」禮曹參議李寅燁曰:「故老相傳,果川地有宋炫壽夫人墓,而表石字形,漫漶不可識認云矣。」領議政柳尙運,請發遣禮曹郞官,詳問看審,上可之。及往審,果是宋家先山,而皆有表石,夫人墓亦有表石,書曰驪州閔氏之墓。雖已漫漶,猶可揣知。道一又奏:「礪良旣以罪死,葬必不備禮,雖在一山之內,有難識別。設位賜祭,雖未知有前例,以古事言之,或有曠感前代而賜祭者,或有戰亡異國而賜祭者,此豈有墓所之可祭乎?況此是宋家先山,與別處有異?臣意以此措辭于祭文中,就墓下爲位賜祭,未見其不可。請詢大臣而處之。」柳尙運、李世白皆言:「設位致祭,雖無前例,猶勝於廢閣致祭之爲欠典。」上可之,後又命修築墳墓。權專墓,久訪不得。後右議政李世白自莊陵還奏:「安東府使洪得禹言,在安東地,表石宛然。」於是始行致祭。

○設莊陵改修都監,以禮曹判書、繕工提調,差堂上,仍命右議政李世白主之。

○江原道越松萬戶田會一,搜討鬱陵島,還泊待風所,圖上本島地形,兼進土産篁竹、香木、土石等數種。

7月18日

○乙酉,以崔重泰爲執義,金鎭龜爲禮曹判書,崔昌大爲修撰。

○諫院論:「英陽大同之來納也,濟用奉事李誼,與縣監金潚之孽屬李姓人及本縣色吏符同,先以錢文全數上納之意,圖囑宣惠廳,本縣所送參半之木,盡數換錢以納,三人各分其利。李誼旣受棺材,而以李姓人占利獨多之故,李誼囑該廳退出已納之錢,以本木督徵。李誼之與下吏、賤孽,同謀牟利,固爲衣冠之羞,而況該廳之見欺奸細,以錢許捧,殊涉疎漏。金潚旣以錢布參半收捧,則盡以錢文成送陳省,其曲從奸孽,瞞報上司之狀,亦甚駭然。請宣惠廳堂上、郞廳從重推考。李誼、金潚竝拿問定罪,庶孽李姓人及英陽色吏,令攸司囚禁從重科罪。臨陽君桓,昨年纔經燕行,而今又差節使。位高宗班,尙有三四人,則輪回差送,政體當然,而今以一人年年出疆,事涉不均,且甚苟簡。請吏曹堂上推考,兼謝恩正使臨陽君桓改差。」上先從上款事,臨陽君事,三啓始許改差,推考事,終不允。

7月20日

○丁亥,以洪受瀗爲大司諫,李震壽爲獻納。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內需司以奴婢身貢,多有代捧之弊,上手本,上敎曰:「紀綱漸弛,民俗日惡,凡身貢以本色足可上納者,擧皆遷就觀望,畢竟代錢,果中其願,或已收捧上來之際,如聞代捧之令,則本色綿布,不過爲色吏輩消花之資。此弊不特內司,外而諸司,滔滔皆是。若此不已,雖豐年樂歲,萬無收捧之理。歲入之太縮,不專由於凶年,實由姑息之致,自內司爲始,切勿許代捧之路,痛革奸僞之習事,使之報備局。」於是,領議政柳尙運奏曰:「民事切急,則朝家固當不計用度,民力稍紓,則常賦不可不準捧,第年事未判凶歉,不可預爲稟定。宜觀前頭,熟講處之。內司所報,亦當與外司,一體分付。」上可之。

7月21日

○戊子,領中樞府事南九萬,又上疏乞致仕,上不許,下優批敦勉。

7月22日

○己丑,以宋奎濂爲大司憲。

7月25日

○壬辰,憲府論:「莊陵敦匠諸臣,旣被其罪,重設都監,今當改封,則前日賞典,已歸無名。請提調以下加資,郞廳陞敍之命,竝命還收。」上不許曰:「自前陵寢有頉時,敦事諸臣,雖被罪譴,而無賞典還收之事,今不當如此也。」及三啓,始命問于大臣。後領議政柳尙運奏言:「前例或收賞典,或施罪譴,惟在酌處。」上特命仍授。

7月26日

○癸巳,以李世奭爲持平。

7月27日

○甲午,憲府論:「摠戎使羅弘佐,驟叨重任,大招物情之駭惑。請改正。」屢啓乃允。

7月28日

○乙未,上命喉司,申飭呈告。

7月29日

○丙申,憲府論:「掌令金致龍、持平李世奭,無端引入,日煩章疏,聖敎申飭之餘,猶無警動之意,請遞差。」從之。

○禮曹參判吳道一上疏言:

朝家抄出前年以後合家之死疫者,蕩免徭役,而得見京畿監司趙相愚、平安監司洪萬朝論報備局者,則蓋因各邑所報,丙子後合家之死於饑饉者,請令竝抄,一體施惠,廟堂竝不許。臣愚則竊以爲不然也。均是合家之死亡,而均是侵徵於枯骨,則其慘痛不忍之心,豈以病死飢死而有別乎?況死於病者,不必一一爲下戶之至貧殘者,雖曰合家死亡,爲其隣族,或可典賣死者之田宅,取辦目前之役矣,死於飢者,則必其家藏凡百,蕩盡匱竭,無可以圖生而後,方至於死耳。國貧財竭,蠲免惠鮮之道,未有以大慰民心者,只此合家死亡者,蠲役一款,稍可以軫恤已死之枯骨,而於其中,亦有不得均蒙之歎,則不但呼號怨咨,勢所必至,甚非古聖王一視同仁,推行不忍人之政之意也。

上下廟堂議。領議政柳尙運入對言:

飢死之數,或有八結受食者,田主雖死,必有族屬、隣保之執耕者,且査出之際,虛實必蒙。況一事未了,又生一事,朝令數變,難於奉行,似當姑爲安徐。

上可之。

閏七月

閏7月1日

○朔丁酉,以魚史徽爲掌令,孟萬澤爲持平。

閏7月2日

○戊戌,江原道觀察使李彦紀辭陛,引見勉諭之。

閏7月3日

○己亥,忠淸道觀察使黃欽辭陛,引見勉諭之。欽言全家沒死者,自朝家特令糴穀蕩減,其或有一二人生存者,謂非全家沒死而不許蕩減,則侵徵隣族之患,猶復一樣,宜令廟堂,更加講究,一體蕩減。「後領議政柳尙運言其不可,上從尙運言。

○諫院論:「朝家爲慮白骨徵布之弊,先査其全家沒死之類,欲施蠲蕩之典,德意甚盛。道臣所當劃卽奉行,急急變通,而行會已過半年,査狀尙未有到,致令軫恤之澤,未卽下究。請考出査狀未上來之道,當該監司從重推考。」上從之。

○憲府論:「莊陵紅箭門石礎欹仆之變,極爲驚慘。封陵諸臣,旣因拆傷之處,竝爲勘律,則箭門監董之人,決不可獨爲倖免。請當該郞廳、監造官,竝拿問定罪。」上允之。又論:「全羅監司朴泰淳,曾任南漢時,重記所付綿布十同,私給其妾父爲商胥者,而無端減錄於重記,累年之後,今始現發。且宰海邑,稅鹽百餘石,以錢代捧於鹽戶,終無置處。及授南臬,預以營儲紙地,私諾于市民,辭朝之日,仍爲率去。其在重贓律之道,固不可掩覆,非其實狀,則法從之臣,異於庶僚,不宜置之晻昧。請拿問定罪。」再啓允之。

閏7月4日

○庚子,上移御于昌慶宮景春殿,禁軍移直昌慶宮,內兵曹、其他諸司,竝仍留。

閏7月5日

○辛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

閏7月6日

○壬寅,諫院以今年節序已晩,農事成熟尙遠,貧寒士子有難赴擧,啓請大、小科初試,差退旬望。下該曹議,禮曹覆啓勿施。

閏7月7日

○癸卯,以李壄爲承旨,閔鎭周爲大司成,金時傑爲全羅道觀察使。

○諫院〈獻納李震壽、正言朴彙登。〉論:「日昨憲臣之請遞僚臺,不過呈告一款,而張皇費辭,汲汲論劾,物情已極怪駭,而且朴泰淳請拿之啓,亦欠臺例。泰淳所犯,果如臺啓,則隨其所聞,直請當律,固其宜也,而今以非其實狀,不宜置之晻昧等語,開陳兩面,有若忠厚之意,直爲泰淳而發者然,糢糊苟且,莫此爲甚。請前後參啓憲臣,竝命遞差。」上不從。及引見下直守令,諭承旨趙泰采曰:「今日諫院,請遞憲臣,而語意未有歸宿處。呈告申飭之後,居臺閣而無端引入,則循例規正,未爲不可,至於朴泰淳事,隨聞論列,大意固好,法從之臣,不宜置之晻昧云者,此不過泰淳事,若有一毫不近,則不可置之晻昧之謂也。元無深意,而抉摘措語,或謂怪駭,或謂苟且,有若不快於泰淳事者然,極爲未安。不可無警責之道,獻納李震壽、正言朴彙登竝遞差。」泰采曰:「以此意示於批旨,使之自處可也,不可於批下後,更爲特遞。」上曰:「一時規警,終不可已也。」後憲臣遞差之啓,卽停。

閏7月8日

○甲辰,義禁府讞奏兪信一事曰:「棍打李友白事,旣已自服。所當依法處斷,而獄情疑端,在於初不請檢,屍帳實因,無所憑據。事係常法之外,請議大臣處之。」上允之。友白卽北儒致斃者也。先是,兪信一只以棍打一款自服,而至於殞命,輒以染癘爲諉。禁府請行査江原、咸鏡兩道,乃得杖斃狀。信一又供曰:「大凡殺獄,必詞證文案,俱備而後,始治正犯。友白果被杖而死,則告狀請檢,法理應然,而屍親等終不告狀請檢,私自斂葬。擧此一款,其不由杖斃,不翅明白。」云。友白之同生俊白供曰:「友白被杖之後,杖處極重,不得已停科行,艱難還到高原地,竟至殞命。高原郡守當爲檢屍,而恐爲信一之所怨,稱疾不爲坐衙。雖呈狀請檢,必將退却,故只請薄板,欲得殞命日,踏印官文書,爲日後之證。其時拘於形勢,設或不卽請檢,卽今檢屍,亦未晩。」云。禁府以此問議大臣。領議政柳尙運、行判中樞府事尹趾善、右議政李世白等獻議曰:「棍打之事,信一旣已自服,死於辜限之內,亦且査得,此可爲斷案,而殺獄檢驗,法意有在,信一之執以爲言,亦由於初不檢驗之致。今若不拘獄體之未備,只觀其情節而斷定,則恐不無後弊。」是日上判曰:「殺人者死,三尺至嚴,而我國償命之律,獨不行於士夫。此外方官吏之無少顧忌,或因喜怒,或因私嫌,濫刑殺人,若刈草菅者,豈不痛心哉?今此兪信一棍打科儒之事,渠旣自服,李友白之死於辜限之內,亦已明覈,而今乃拘於檢驗之未備,有所輕重,則使死者幽冥之冤,何由得雪?仍記昔孝廟朝,有李曾以縳人沈殺之罪,竟致杖斃。等是殺人,而信一獨逭刑章,則曾必冤於泉下矣。且《無冤錄》第九,檢驗骨殖,無定制條云:『憑何典例,將骨檢驗,定執致命根因?仰照驗、照勘明白,硏窮磨問鍾元七端的致命根因,取責各各招,準實詞牒審無冤,依例結案。』雖以此觀之,殺獄出於年久之後,不得檢驗,而若被害情跡明白,則結案依律之意也。反復思之,信一實無可傅於生議者。依法律處斷。」政院遂繳奏曰:「殺獄檢驗,法意有在,該府之請議大臣,大臣之以此獻議,俱出於愼刑獄慮後弊之意。宜更詢大臣而處之。」答曰:「法者,祖宗之法,決非爾等之所敢低昻者也。自古安有君上守法,而臣下覆逆,以冀屈法者乎?昔年鄭濟先救解之說,極其紛然,而苟且之論,至發於臺閣,心竊慨然,有所下敎矣。不料今日,舊習猶存,作此放肆之擧。信一之勢焰,可謂重,而李俊白供辭中,名官之棍打北儒而死,何至償命之說,大行於搢紳云者,誠不誣矣。濟先之屈法,未免失着,則何可再誤?噫!若使信一,生出金吾之門,是無法之國。祖宗之法,予不敢撓改也。」繼下備忘記曰:「兪信一殺獄,昭著難掩,律以三尺,烏得免死?藉令貸死之命,出於特恩,職在近密者,惟當爭執,而況判付辭意,實出重償命之律,慰死者之冤?此非係於一時喜怒,則汲汲覆逆,欲傅生議者,豈非可駭之甚乎?承旨趙泰采、李廷謙竝罷職。」玉堂箚請還收承旨特罷之命,不允。後信一不爲遲晩取招,其子岦,擊登聞皷訟冤言:「魯承經,爲道臣所脅,乃誣供,願從王獄按驗。」承經卽北路人,始以醫技治其病,以杖死納供於官府者也。及械致金吾,悉變前說,以爲實因病斃,爲屍親所誘而誣供云。金吾以前後變幻,情雖可惡,旣過七十免刑之年,無他覈按之道,啓稟上裁,上特降判付曰:「此漢前後變辭,頗有隱情,而終不吐實,疑亂獄情,自恃年過七十,恣意欺罔。論其情實,死無可惜。殺人何等重獄,而若以年過七十,不加訊問,則將以信一,歸於殺獄乎?抑歸之曖昧乎?其在獄體,決不當糢糊處置。友白之於信一,强弱懸殊,不翅霄壤,到今變說,定是受人指嗾。各別嚴刑,期於輸情。」判義禁閔鎭長,遂以事係法外,不可奉行之意,陳稟筵中,上曰:「非訊問,則無以覈其獄,此不可已也。」後,承經受刑至六次,左議政徐文重陳白,姑停之。信一始受刑訊,終死於獄。

閏7月9日

○乙巳,以李善溥、南致勳爲承旨,徐文𥙿爲吏曹參議,南正重爲獻納,黃一夏爲正言。

閏7月10日

○丙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柳尙運陳承旨特罷之過當,請速爲收敍,上不許曰:「法者,祖宗之法也。在上者守法,而在下者反爲覆逆,道理豈容如是?」先是,顯廟朝命建啓聖廟,而國家連以災荒,尙未遑,上於昨年,亦命斯速擧行。至是,因禮曹參議李寅燁言,命大司成、禮官,同往相地,該曹經理財力,俾卽擧行。

○行禜祭,三日而止。

○減贓吏李祥輝死,定配于全羅道靈巖郡。先是,禁府令本道査祥輝所賂米,果爲月俸餘米與否以啓,及査報至禁府,引先朝全州府尹李延年私用月俸參酌定配之例,讞奏之,上下大臣議。領議政柳尙運等以爲:「私用月俸,係是不法,不可不定式禁斷,而未及定式之前,只以法無勿問之文,斷用贓律,未免異同於李延年事。」故上有是命。

閏7月12日

○戊申,以李光佐爲獻納,南正重爲修撰,崔錫恒爲大司諫。

○敎曰:「永禧殿影幀移安時,納于黑長櫃,安于神轝,此則平時儀衛也。脫有緩急,奚暇備儀衛?昔在兵燹,先王晬容,至有不忍言之變,思之至今,不覺隕涕也。予意以爲,別造一黑長筒,平時則奉安於眞殿後別殿,急難時,三朝晬容,皆安于筒內,隨便陪往,實爲萬全,其令稟處。」後禮曹覆啓奉行焉。

○諫院論:「歸厚署提調騶直分送時,計其前後提調仕日分送,而前提調任弘望,以其減數之故,發怒於無罪下人,重加笞罰。身居宰列,處事如此,實有愧於相讓之風。請從重推考。」從之。

閏7月15日

○辛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柳尙運曰:「京衙門投屬歇役之類,盡數搜出,合爲一萬餘名。五千餘名則仍屬各衙門,五千餘名則汰給所屬官,以充闕額。京衙門旣行搜括,則外方不宜異同,監營以下各營門及各邑,亦宜出其所屬良丁,一意簽補牙兵、軍官,則各營先定其額數,州府、郡縣,亦令計邑大小,量事煩簡,相議定額,開錄上聞,而此外道臣可以擅便者,則亦使竝爲釐革,充補闕額。趁今査正,定以限歲前完畢似宜。」上可之。尙運又曰:「書院疊設,朝家雖有禁令,撤毁未易,或不無賜額之處。今宜更申其禁,而良民募入者甚多,良丁職此而日縮。自今已賜額書院,則以二十名募入爲定額,其餘則盡定他役。未賜額處則不許募入,已入者勿論多寡,竝令罷定,而此後如有創立書院之處,必須陳疏得請然後,方爲營建,而其不待朝令,擅自建祠者,當該地方官,論以重律事,著爲定式,恐得宜。」上又可之。

○命解進士洪重疇罰,仍許借書人勿爲施罰。因禮曹參判吳道一所達也。

閏7月17日

○癸丑,有大虎,入順陵齋室墻內,遣軍門將校逐捕。時,八路多虎患,囕死之狀相續。

○以尹憲柱爲抨平,權持爲承旨,兪命凝爲執義,南正重爲吏曹正郞。

閏7月19日

○乙卯,上將以八月初,謁思陵,持平尹憲柱疏言:

行幸之路狹隘,騎不成列。當此各穀未刈之時,左右田場,必多損傷,請差退旬望,稍待收穫之期。

上不聽。

閏7月20日

○丙辰,上行酌獻禮于永禧殿。

閏7月21日

○丁巳,以尹弘离爲掌令,權詹爲正言,崔昌大爲修撰。

閏7月23日

○己未,上命敍都監都提調崔錫鼎以下諸臣。趙泰采、李廷謙,亦竝敍用。

○莊陵改修訖。右議政李世白、繕工提調李彦綱復命。禮曹判書金鎭龜到城外,以尹德駿疏,陳疏,乞解將任,上不許。

閏7月25日

○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御營大將金鎭龜,連在城外,三違召命,上謂:「不可一向强迫,命解將任。」左議政徐文重言:「訓鍊大將申汝哲,病重不可從軍,而陵幸已近,宜變通。」上謂:「宿將不可輕遞。命依溫幸時御營大將代領訓局兵之例,令御營大將隨駕,以守禦使留都。」兵曹判書李濡言:「別軍職最爲昵侍,宜以勇力淳謹兼備之人,另加愼簡。」尙運又言:「禁旅之直除守令,非愼簡之道。必使先經邊將,有聲績後授之。」上竝可之。持平尹憲柱論:「法綱漸弛,率畜官婢之類,皆以巧法頉免,以致賤籍日漏。請令諸道監司嚴査刷還,免賤、免役,一切禁斷。」從之。

閏7月26日

○壬戌,以羅弘佐爲御營大將,李弘述爲摠戎使。

○大司成閔鎭周,上疏辭職曰:

前者儒生尹世顯等,以湖儒李鳳瑞之投疏,侵辱先正,乃有齊聲伸辨之擧,而旋以朝禁,未克上聞矣。昨日泮任,置鳳瑞而罪世顯,施以侮賢之罰。臣誨諭之曰:「無論事之是非,慶科當前,雖曾被罪者,猶當解之,況以未徹之疏,而臨科施罰,使不得觀光,殊非同慶之意,宜速解罰。」再三往復,終不回聽。臣忝居師席,見輕諸生,敎戒不行,而且臣於今日論議,本有嫌礙之端,見此乖戾之擧,而不能明白辨別,嚴加誨諭,若是而其可謬當訓迪之任哉?

答以因未徹之疏,臨科施罰,殊未穩當,亦非同慶之意,使之卽爲解罰。

閏7月29日

○乙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先是,平安道郭山人金士見爲名者,爲治病,掘發葬屍,割食其肉,事覺承款,監司具由以聞。至是,刑曹判書金構,以律無定文,稟請裁處,上命大臣議。或言當用强盜律,或言當用開棺見尸律。右議政李世白議以爲:「開棺旣是絞罪,而此則太輕。剝割架葬人衣服,猶且不待時處斬,則割食死肉,豈不較重乎?宜施以不待時之律。」上命依此施行。

八月

8月1日

○朔丙寅,日食。

8月4日

○己巳,上謁思陵。

8月5日

○庚午,正言鄭必東上疏,陳時弊數條,上奬答之。

8月6日

○辛未,以崔昌大爲副校理,趙泰老爲正言,李世華爲左參贊。

○奉敎朴弼明、洪重益、撿閱李台佐等,以新薦人見枳事,引嫌陳疏。時,台佐等,擧柳鳳輝、洪重休、李晩望、宋正明四人,回示諸先進,〈翰苑古例如此矣。〉金鎭龜於正明,有難色,於是,台佐等皆引避,鎭龜亦對疏辨之。蓋正明爲泮任時,與趙儀祥等,陳疏請召還尹拯,而疏有侵逼宋時烈之語,故鎭龜擧此事枳之。

8月7日

○壬申,御晝講。上之詣思陵也,承旨李壄言:「鄭家諸墳,石物纍纍,自陵上相望,宜令埋置。」上問崔錫鼎,錫鼎對以:「旣許其墓之不掘,則石物亦何必去之乎?」上然之。憲府又啓請埋置,猶不許,至是特進官李彦綱言:「石物與墳墓,旣有輕重,地且壓臨,外議皆謂不可不埋云。」上始從之。

8月8日

○癸酉,上以訓局軍兵久無別試才之擧,命與扈衛軍官及禁衛、御營標下軍兵,同爲別試才。守門將、部將、武藝別監等,一體試藝。政院以儒生對擧稟奏,上命徐之。

○御晝講。侍講官李健命言:「荐歲飢荒,國儲蕩竭。戎務雖難廢棄,賑政宜先講究。或恐在外聽聞,以試才爲耳目之玩。」侍讀官宋徵殷繼之,上曰:「戎政廢弛,未有如此時之久。試才之命,蓋以此也。孝廟朝旣命連年試才,而先朝辛亥、壬子年間,癘疫、凶歉,無異今歲,尙不廢閱武之擧。其時玉堂未有耳目玩好之言,此亦古今之異耶?今之人其亦難矣!不過弓張、馬帖之賞,有何費乎?予實未曉其意也。」翌日晝講時,健命、徵殷又言:「昨日辭氣,太欠和平。此莫非平日涵養工夫,有所未盡而然也。」上曰:「戎政久廢之餘,單技試才,有何不可,而諉以耳目之好?心甚怪訝,故遣辭自不得和平矣。」

8月10日

○乙亥,以嚴緝爲都承旨。

○領中樞府事南九萬,連章陳病,終不赴召,上始命召還承宣,以俟間就道爲批。

8月12日

○丁丑,上始因大司成閔鎭周疏,有被罰儒生解罰之命,至是以增廣初試迫近,問解罰與否,政院啓以:「本館無行公堂上,不得擧行。」上命卽速解罰。同知館事李濡,以泮任朴弼禹書進所懷中語引嫌。〈弼禹所懷謂尹世顯絶悖,而世顯疏提起濡之內舅金壽恒之言,故濡以此爲嫌。〉禮曹判書金鎭龜遂承命往諭,弼禹以爲:「士林解罰之遲速,非朝家所可預知。」終不承命。鎭龜仍附陳所懷曰:「尹世顯等之疏,旣爲宋時烈伸辨,則以此施罰,不知其果合於公議,而累下明命之後,終始違拒,一向開諭,徒傷事體。且大司成旣因此事引嫌,不得行公,則齋任亦宜不敢晏然,而朝家亦不必强令齋任,冒嫌解罰。」上命更令速解。弼禹又引鎭龜啓語爲嫌,鎭龜以爲:「弼禹引嫌,旣有所執,同任韓配漢,亦有不能可否之嫌,宜有變通。」上問變通之道,鎭龜又啓以:「館官之於齋任,必有變通之道,而臣曹不敢越俎代行。」上於是,以鎭龜爲兼同成均。鎭龜遂啓請:「弼禹、配漢竝改差,令諸生出代擧行。」上始允之。承旨南致熏言:「齋任遞改,非朝家之所可知。」上從之。命勿爲改差,更爲開諭解罰,弼禹、配漢又不肯承命,鎭龜遂竝改差,令齋中差其代屢改,至李世雲,始於開場之曉,解尹世顯等六人罰。

8月13日

○戊寅,月暈回土星。

8月14日

○己卯,上御春塘臺,頒賞觀武才入格人有差。兵曹判書李濡言:「禁喧兵曹郞,以玉堂下吏有不遜語,決棍數度,玉堂諸官,以此捉本曹吏,用懸罰。玉堂下吏當囚治,而官員亦不可無警責。」上命拿推。承旨南致熏言:「不可以一下吏用罰,而拿推儒臣。」上怒曰:「然則國法只行於武臣,而不可行於朝士耶?」旣還宮,下敎特推致熏。玉堂卽李健命、宋徵殷也。憲府啓請還收健命等拿推,致熏特推之命,不從。修撰南正重又疏論之,又不省。

○上特除羅弘佐左尹。

8月15日

○庚辰,以南正重爲修撰,閔鎭遠爲副修撰,金昌直爲副校理。

○領議政柳尙運,引疾呈告,上賜不允批答。

○正言鄭必東上疏言:

思陵展謁之時,穡事未終,禾穀之被傷甚多,殿下必愍然而追悔之矣。親臨講武,可見激勵之盛意,而論以今日事勢,詰戎之政,似不當先於恤民。儒臣之言,無非忠愛中流出,而聲色太露,辭旨極嚴,竊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中外小民,近又騷然,以爲殿下命造輕轎,必將復有動駕之意,不識有諸?殿下負宗廟、社稷之重,豈宜每每輕出哉?

末請還收兩儒臣拿推之命,答曰:「輕轎之說,實涉孟浪。還收之請,終未穩當也。」

8月20日

○乙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文重言:「儒臣所犯,不過一時妄作,特命拿推,不過明法綱之意。金吾久不開坐,累日繫械,終未知事體之如何。」上命放送。時,李濡先以此陳疏,已有量處之敎矣。文重又言:「因大提學在外,都堂錄尙此遷就,大提學宜令催促上來。」上命差出提學,俾卽擧行。文重又言:「在外三司,曾有勿爲再疏之令,故如戶曹參議權尙夏、掌令李世弼,格外擢用之,人亦嫌以格外自處,除職已過累月,而不爲再疏,此宜有辨別定式之事矣。」上命受由下鄕者,勿爲再疏,在家除職者,勿限度數。文重又言:「承召三司之不許給馬,爲除凶年驛路之弊,而藩臣乘轎,旣已復舊,此亦似當一體復舊,而宰臣、近侍,亦宜一例施行。」上可之。

○以姜鋧爲左參贊兼弘文提學,李喜茂爲校理,李震壽爲修撰,崔昌大爲副修撰。

8月22日

○丁亥,電。流星出五車星上,入艮方。

○以李健命爲副校理,宋徵殷爲副修撰。

○去夜,憲府所由〈卽憲府皂隷也。〉梁道生者,持策問頭辭,謄書小紙,欲爲傳給文一所試所所由之際,見捉羅將,仍卽逃去,禁亂官以此通于試所。時,終場未及始考,試官使之封標入送,傳給差備官,憑考諸試券,仍令封彌官査出,則乃監察李天挺試券也。試官乃因應辦官啓請,天挺令該曹稟處,道生亦令該曹,跟捕處置,從之。

8月23日

○戊子,流星出參星上,入巽方。

○憲府啓曰:「延安南大池分漑民田,將至千石落種之地,而摘取蓮子,以爲逐年御藥之供。今此淑媛房請受之地,乃壽進宮曾所折受,而因其時査啓,還爲入陳,已多年所,道臣歷擧其不可劃給之意,該曹覆啓,亦有防塞之請,而猶且持難,必爲曲許,豈不有歉於王者無私之政乎?請還收曾前入陳七結,仍屬該宮之命。」上從之。令該宮更定他處。

○大司諫崔錫恒上疏言:

頃因閔鎭周之疏,有疏儒解罰之敎。在館官之道,所當招致齋任,諭以聖敎,而知館之臣,直以草記,請遞齋任,有若該司郞屬之汰去者然,揆以事面,已極無嚴,而聖批乃以齋任改差之事,自朝家指揮,似涉未安,勿爲改差,更爲開諭爲敎,聖上所以待士以禮者至矣。今乃初不詣館,一無勸諭,不待呈單,擅自遞改,進退與奪,一任己意,催督旁午,遞易頻繁,暮夜慌忙,擧措駭異。其中稍有知識者,自惜廉隅,羞入泮中,則又至施罰而後已,創出無前之擧,以啓無窮之弊,豈不痛哉?

答曰:「疏辭出於慮後弊之意,大意固好也。」金鎭龜遂上疏曰:

臣之意,固在明是非奉聖敎,而和平鎭定之意,亦不可不念,故前後稟旨,實出於周詳愼審之意。及有勿遞更諭之敎,承牌詣闕,仍往泮村,親傳聖旨,則不詣館不勸諭之說,何爲而發哉?無嚴之語,宜用於犯上者,而乃加於館官之遞齋任,讀《孟子》書者,自當爲臣辨之云。

錫恒遂引避,至曰:「堂堂太學,反爲一戚臣之所壞弄,而臺閣之上,喑無一言,臣實慨然,妄有所論列。」於是,掌令兪命雄、魚史徽、持平尹憲柱等竝引避,玉堂處置,竝出仕。

○領議政柳尙運,呈告至四上,上下別諭,遣承旨傳諭。尙運遂上箚陳病,上又賜優批。

8月28日

○癸巳,夜,雷。

○以朴泰昌爲掌令,南正重爲校理,閔鎭周爲吏曹參判。

○承旨洪受疇,自龍仁還,備陳南九萬家食艱匱狀,上命賜月廩。

8月30日

○乙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文重言:「四學之一年四製,乃是勸課之意,而或終年不一製,臨科設行,致有人言。自今歲末,自禮曹査考,如有不製之學,兼官從重推考。當年條仍爲蕩滌,恐得宜。」上可之。文重又以爲:「黃腸禁山,已盡濯濯,惟三陟、江陵,有若干可合之材,而板商夤緣圖入,致有侵犯之患。請依高山察訪守鐵嶺之例,守令中定差員,以守旌善、寧越間浮下之路。」判尹李彦綱,請又定一差員,分守嶺南馬運之路,上竝可之。

九月

9月1日

○朔丙申,吏曹判書申琓上疏,請以曾在二品時所嘗未受之贈典,移用於本生父母,以盡人子致隆之心,上特命依施。爲人後者,雖位至隆顯,未嘗以贈典加於本親者,舊例也。驪陽府院君閔維重、海昌尉吳泰周,爲本親祖父及曾祖,有此請,皆蒙許施。今琓又然,自此仍以爲例。

9月2日

○丁酉,以金相稷爲正言。

9月3日

○戊戌,御晝講。

9月4日

○己亥,朗原君偘卒。偘,仁興君瑛次子也。與兄朗善君俁,俱以善篆、隷名。

9月6日

○辛丑,月暈廻木星。

○先是,上以翰林洪重益、李㙫等,引嫌不爲行公,命春秋館稟處,差出別兼春秋崔昌大等,使完新薦。昌大疏言:「李㙫則頃日新薦時,旣在他司,不參完議,豈可聽其引嫌,苟令他人代庖乎?」春秋館又請令㙫新薦,㙫屢疏辭不當。左議政徐文重又陳其不可强迫之意,上命依前差出。別兼春秋昌大又不應命,復以閔鎭遠代之,鎭遠遂爲新薦。

○時,綾原大君俌孫錦川君榰上言,訟嫡祖母柳氏〈柳事見于上。〉冤,以東平尉鄭載崙、東平君杭,嘗出入宮禁,備諳故事,請詢問處之。於是,載崙上疏曰:

臣聞文忠公張維,撰進仁嬪神道碑文曰:「綾原君俌,娶柳孝立女,坐父累奪封爲妾。」仁祖御筆抹去,改以俌娶柳氏女云。綾原之卒也,孝廟親臨,呼柳氏曰叔母,諸公子、儀賓,無不親聽。仁宣大妃敎于臣妻公主曰:「綾原夫人之爲先王尊屬,實同李判事室內也。」此乃孝廟之表姑韓氏,以時節入宮被禮待,故引而戒之也。綾原之子靈豐君㵓曰:「當初降號,只爲奉祀興慶園,而元廟祔廟之後,則朝家處分有異云,先臣致和聞而言曰:」追崇之後,事異於前,㵓之稱冤,非誣。「云。敢以聞於家庭者,竝陳焉。

杭亦上箚,以所嘗聞見者陳列,如載崙箚。上竝下大臣議,令政院考驗日記,遂命還復舊封。

9月9日

○甲辰,雷。

○設行九日製於成均館,賜居首金一鏡及第。

○洪州儒生柳長台投疏,力攻判義禁申琓私護兪信一獄事之失,屢呈政院。蓋上意於信一獄,方欲繩以峻法,黨人喜事者,多咎金吾之玩法以敲撼之。長台以鄕曲怪鬼,受人陰嗾,前後陳疏,〈長台前疏見上。〉輒妄與朝廷事,人皆駭之。政院遂陳啓稟旨,上命却之。

9月10日

○乙巳,以尹德駿爲大司諫,李肇爲正言。

9月11日

○丙午,月暈廻土星。

○御晝講。仍引見輪對官。

9月12日

○丁未,諫院啓曰:「副校理南正重,以曾經吏曹郞官,因舊例擇定廳直,武人張英弼子,偶爲所捉,英弼歐打引陪,破碎鑞牌,仍到正重馬前,多發詬辱之言,遮道挽衣,至欲捽下。英弼本以故宰相廳直,濫登武科,仍經監、牧之任。渠雖無識,與常賤有間,何敢若是悖慢無忌耶?請拿問定罪。」從之。後受三次刑定配。

○御晝講。時,李師尙以罪徒配,侍讀官李喜茂言:「師尙論議雖偏,文翰可惜。且其母病危篤,宜原宥之。」檢討官宋徵殷又陳:「新錄尙遠,僚員苟簡。」上曰:「大臣則陳達可矣,儒臣以玉堂乏人陳達,則事體未安矣。」

9月13日

○戊申,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上覽海州安姓女人擊錚爰辭,命拿問牧使李翊周,査究濫刑殺人狀。時,官吏或多用淫刑,往往濫殺人命,上深嫉此弊,必欲痛懲之故,有是命。

○以洪受瀗爲大司成,李敏英爲執義,金致龍、尹弘离爲掌令,孟萬澤爲持平,趙大壽爲修撰,李徵龜爲副修撰。

9月14日

○己酉,御晝講。

○義禁府當照李天挺律,《大典》有潛通科場,杖一百之文,厥後受敎,有符同易書用奸者律,以充軍。判義禁閔鎭長以爲:「《大典》則太輕,《受敎》則太重。」入對稟旨,上命徒三年編配。諫院論:「梁道生之招,變幻可疑。入場吏隷,亦必預知,而終不深究,遽施潛通之律,朝家處分,未免朦朧。請令囚禁道生及入場書吏、所由等,嚴加究問。」不從。

9月15日

○庚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前一日,禮曹參判吳道一侍講筵言:「凡節製直赴會試及給分之人,例付式年,而癸亥年,閔鼎重以若與增廣相値,則依大輪次例,許赴增廣之意,陳白蒙允,故其時宋廷奎,亦得許赴增廣,則今九日製直赴會試之人,似無異同。」上命赴增廣。至是,左議政徐文重白上曰:「壬戌年間,筵臣有以此事陳達,收議大臣,終至中寢。癸亥事,大臣陳達,旣在未設場前,且出一時特恩,不可援例。辛丑謁聖時,三中三人竝賜第,大臣以初不取人之科,賜第太濫,陳白還收。命赴增廣會試,此亦特恩也。末世科場淆雜,士習不端,法典之外,不宜輕議。」右相李世白亦以文重言爲是,上命還寢之。

9月16日

○辛亥,憲府論:「畿湖給災,有姑待道臣分等狀聞之敎,蓋覆審旣過之後,雖許給災,尤有虛僞相蒙之弊。況穡事失稔,無論近峽濱海,大抵同然,宜無等待狀聞之事,請令廟堂趁卽擧行。」上不從。是日停睦來善、李玄逸之啓。

9月18日

○癸丑,御朝、夕講。上命西北人可合淸望者,申飭兩銓調用。

9月19日

○甲寅,正言李肇上疏曰:

金鎭龜之草記上稟,牌子勒遞,關係國體,固非細故。憲臣亦豈不知其是非,而蔽於私好,聽若不聞。壞弄太學,僇辱多士,何等擧措,而乃欲爲之容護如彼?伏願斥罷鎭龜,以彰其罪焉。且鎭龜與入於翰薦之末者,志趣言議,素不相協,則其所不悅,固其然矣。然人之通塞人者,不問人器之稱否,苟有異同,從而沮遏,是豈用人惟才之道耶?不量所處之地,作此喜事務勝之擧措,此亦係縱恣之一端,裁制警飭,誠不可已也。崔錫恒陳疏論事之後,因諸臺引避,循例呈單,政院遽爾捧入,公議仍以沮遏。當該承旨不可無警飭之道也。朴泰昌之疏論金鎭圭,固有委折,而大意不過論其所處之地,當戒懼謹愼,而乃反諱疾忌醫,疑怒遽發,一疏再疏,氣象豪健。伏願特施譴罰,俾自知罪而畏威焉。玉堂之處置兪命雄等也,乃以鎭靜爲主意,錫恒所慨然者,只是爲師儒之長者,創出無前之駭擧,則此何與於相爭之是非,而乃欲用鎭靜之擧措耶?兪信一棍打一款,旣已自服。若以爲得病還歸,則何其受棍之前,未嘗有病,受棍之後,始得染病,一日之內,遽返其行耶?疑端旣多,情節難掩,而只以私意,周遮容護。至於承經,乃是殺人者之子,所引爲證者,而欲以其一言而取實,至使殿下,乃加刑於年過七十之人,此莫非有司之罪,然殿下安可爲按一信一而爲此過擧耶?前後變辭,誠可痛惡,而變辭之罪,固不至於死。七十之老,非可刑之人,伏願特下停刑之命,處以變辭之罪焉。二三年少出入臺閣之人,稍持淸議,欲爲激揚之論,積釁叢身,群刺朋興,李師尙首先見中,趙大壽次之,又次及於朴泰淳,若有人陰主機關,以肆其中傷者然。至於師尙之被罪,誠有可言者。武弁之屈下文官,已成習俗,外官之接待別星,體例自別。迹爾重前後擧措,實非常情之所及,有若故爲生事,以爲陷害之計者然。至於奏當之日,爾重削職,師尙編配,適以中爾重之計而壞國家之體,豈不惜哉?

答曰:「金鎭龜、金鎭圭等,果不無謬戾之失,務勝之病,而今乃盛氣張皇,直驅於放恣無忌憚之科者,不亦已甚耶?至於玉堂處置諸臺也,措辭竝出,未見其不可,而大抵爾疏所論,終未免係於一偏。雖自謂公心,予未之信也。尤可駭然者,敢以李師尙之被罪,輒疑其見中,是何告君之辭,若是其無嚴耶?疏中亦論魯承經之法不當施刑,而予意則有所不然也。信一之棍打科儒,渠旣自服,承經又以杖傷致斃,明白納招於本道,而乃因其子之擊錚,遽有拿致京獄之擧,是以本道之推覈,爲不足信也,承經安得不變辭乎?當初染病致斃之說,信一聞於其子,則決非公證。岦之潛自往來北關,迹涉可疑,則承經之一變前說,欲翻獄案者,意是岦之指嗾也。渠若吐實,則容或可生,而一向牢諱,厥罪罔赦,奚暇論七十免刑之文也?更加嚴刑之命,爲日已久,而該府緩治,尙不擧行,王獄事體,豈容如是?金吾堂上,竝從重推考,使於明日內開坐,以此備忘,發爲問目,另加嚴訊,以爲斯速輸情,次第嚴鞫元犯之地。」肇因嚴敎引避曰:「殿下旣知鎭龜等之謬戾務勝,而乃待臣言而始有此敎。若使無臣之言,以開發聖志,則今日朝廷上下,皆以鎭龜等,爲無纖毫之失,適足以漸長其放縱無忌憚之習。殿下試看鎭龜等所以處事、持身者。其能體聖上隱忍覆蓋之恩,益自謙讓退縮而自保其身乎?至於魯承經事,政院懲羹於屈法之覆逆而不敢爭,金吾嚴畏於無他究覈之敎而不敢論,大臣則傍觀泛聽而亦不言。欲爲攻信一而爭之,則以私意之勝,寧殿下之踰法而不敢直言,欲爲右信一而爭之,則自知其語不成說,且恐違忤於聖旨,左右躊躇,不能爲一言。信一雖可惜,而獨不念聖上之過擧,有以傷盛德而開後弊也耶?玉堂處置,欲右此而左彼,則恐得罪於彼,欲落此而出彼,則又恐得罪於此,求爲兩可之計,是何論思之地,有此骫骳之論耶?夫師尙之失,果在於濫刑,以濫刑議罪,臣亦不以爲不然,而趙爾重之所臚列,殆近十數,非特濫刑而已。使師尙而無是,則爾重何敢誣陷法從之臣耶?臺臣所請,蓋欲辨覈,而金吾諉之煩瑣之擧,事體之傷。有司之臣,以煩屑忽之者,臣所未聞,而事體之傷,則臣恐在此而不在彼也。今殿下以臣之言,稍涉辨別,而乃慮其抑揚太過,以臣之言,爲不避形迹,而乃斥以係於一偏。是欲使群下,不敢爲是非稜角之言,相率而爲含糊依阿之態,以取悅上意,臣恐人心愈不服而風浪愈不息耳。」上答曰:「噫!是非之天,人皆有之,則昨予批旨中辭意,豈在於一意混圇哉?不幸朝論橫潰,各執己見,苟非大是非所關,而隨事疑之,隨事斥之,圭角太露,抑揚或偏,則不惟欠於含弘之量,風波日起,止泊無期。此予所以深憂過慮,務欲鎭定者也。爾乃不諒本意,盛氣張皇,遣辭之際,全不稱停,而至若見中之說,發於公論之地,噫嘻!是何言耶?朝家用罰之道,但當隨其現著之事,酌其輕重處之而已。如使甲者被罪,乙者疑其見中,乙者被罪,甲者疑其見中,人人而疑之,事事而疑之,則末流之害,庸有極哉?嚴旨之下,不思自反,一向務勝,侵攻執法,可謂無忌憚之甚矣。金鎭龜等事,予以爲不是,而第觀近日時議,於戚畹之臣,其所以齮齕,似非泛然。諫長、憲臣,相繼唱和,而必曰終始保全,有若古人之深惡於專權用事之外戚者然,爲今日之戚臣者,安得不危怕乎?予所謂已甚者此也。爾疏未徹之前,鎭龜等之失,漠然不知,及見爾疏之後,始乃覺得,開發之功,果不淺也。噫!人主之所惡者,莫甚於欺罔也。兪信一棍打北儒,因傷致斃之狀,已著於本道之査啓,而魯承經者,畏信一之勢焰,受兪岦之指嗾,寧欲殺身而甘心於欺君罔上,古今天下,安有如彼兇獰之漢乎?信一之殺人,豈待承經之言,而情迹若是其絶痛,七十免刑之文,決不可引用也。若如爾言,則墮其術中,不施一杖而後,方可謂之無過擧也。大抵爾之所論,皆不中窾,予實不取也。」是日朴乃貞爲持平,遂處置請出,以語雖過重,論事得體爲辭,上答曰:「以李肇之疏,謂之論事得體,强請出仕,良可駭異也。李肇遞差。」政院繳奏言:「當此直氣摧沮,是非不明之日,年少敢言之風,有足多者。」不聽。是後掌令任舜元啓請還收特遞之命,亦不允。

9月23日

○戊午,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領議政柳尙運呈告至三十上,上下別諭,遣史官傳宣。

9月24日

○己未,賜故右議政鄭維城諡忠貞,判書金益熙諡文貞。

9月26日

○辛酉,以宋昌爲都承旨,李徵龜爲執義,李世奭、任舜元爲掌令,李晩成、李坦爲正言,尹志和爲檢閱。

9月29日

○甲子,流星出五車星上,入艮方,火星犯太微垣左執法星。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獻納李光佐言:「費用服飾之尙侈,賜與田宅之無節,且論近日登庸之人,率皆循資例遷,而其特恩陞擢者,亦非人望。朝臣進言,皆以嘉尙、體念爲批,而稍犯忌諱,顯示辭色以拒之。且於設施變通之事,輒令廟堂議之,廟堂議奏,更不詳量質難,而便卽許可,後有一人請改,便又許改。朝論橫潰,鬧端層生,而專務包容,無所辨別,故眞爲黨論者,乃反巧乘罅隙,欺蔽聖聰,此不可不知也。」其要則歸於立志。上始默然,左議政徐文重言:「諫臣所陳,無非剴切,而不賜嘉納,有歉虛受。」上始以留心爲答。

○憲府論:「朝家特軫民隱,抄出絶戶之類,以爲蕩減逋欠之地,而第其所抄,不過昨今年癘疫沒死者,而獨不及於丙、丁饑饉流亡之類。均是絶戶,則區別彼此,有所異同,恐非王者一視之仁也。請令諸道,更査丙、丁以來饑饉沒死之類,身役、糴穀,一倂蕩滌。」時,諸臣多主此論,已有前頭觀勢稟行之敎,而臺臣不知也,上又令廟堂稟處。後果許一體蕩減。八道所減摠數,穀爲三十二萬六千二百七十八斛,布爲七千四百四十三疋,錢爲二千二百貫,而其中關西一道,穀至二十八萬四千六百三十斛零,布至七百三十疋零,倍七道之七八矣。

冬十月

10月1日

○朔乙丑,以崔錫恒爲大司諫,金昌協爲副提學。

○掌令李世奭上疏。略曰:

李肇所論,雖自許以盡言不諱,而挾雜私念,多見其不出於公心。其所謂二三年少之淸議,臣未知果指何事,所謂陰主機關,肆其中傷者,亦未知指爲何人,而至於李師尙事,尤可見其急於周遮,自不覺其不成說話也。臣往來西邑,詳聞師尙之駭擧,一如其時臺啓,而爾重則元無失體之事,奪職之罰,亦云冤矣。一二臣者,自陷於罪科,而以其罪罪之,國體當然,顧何損於聖明,而肇之言,有若群小輩,乘時逞私,誣害君子者然?臣竊哂之。凡今之人,孰不曰持論公平,而傍觀之論,輒以色目爲言,今之進言,其亦難矣。至若兪信一獄事,自托公論,而亦未覺其意態之畢露。近日殿下前後批旨,屢降嚴敎,故肇乃乘機迎合,而魯承經之受刑,旣係法外,則臺閣之臣,惟當明言爭執而已,何必演出右信一攻信一許多辭說,上而眩惑天聽,下而脅持一世乎?經營排鋪,何其與柳長台之疏,同一意脈耶?

末論:

新榜生員安𤩴,曾在己巳,首倡兇疏,逮至甲戌,施以屛裔之典,逮赦蒙放,而太學施以貼黃之罰。今乃冒禁赴試,請令該曹拔去焉。

答曰:「憲府還收之論,有若摧折直氣者然,所謂直氣者何事耶?未滿一哂,而爾疏所云,凡今之人,孰不曰持論公平,而傍觀之論,輒皆以色目爲言者,正中今日之病也。下款事,令該曹稟處。」後禮曹回啓拔去。

10月2日

○丙寅,承旨李善溥、權持陳疏請免,以李世奭疏斥,憲府還收李肇特遞之論,而本院亦覆逆故也。上命遞差,政院遂繳請收還,上不從。

○掌令任舜元引避曰:「李肇疏中,如論趙爾重事,誠不無億逆之失。臣所謂偏係者,蓋指此等事,而若其一篇大意,則雖謂之盡言不諱,亦非過論也。臺閣之臣,以言獲罪,則還收之請,事體固然,而世奭不思爭執之義,反肆排擊之計,其所謂乘機迎合者,臣恐不在肇,而殆世奭之自道也。」答曰:「上自高官,下至近密,皆不知李肇疏語之不正,其蔽於私意甚矣。況如爾者,付托時議之流,不問其事之是非,時議所好,爾亦好之,時議所惡,爾亦惡之,何足責也?」領議政柳尙運以舜元批辭,上箚諫曰:

附托時好,士夫賤行。今若以此等題目加之於人,人之羞愧甚於市撻。況以此加之臺閣之臣,處臺閣者,將何顔面事殿下乎?漢祖善罵而四皓義不辱,宋主失言而錢若水急流勇退。倘使稍知廉恥之士,皆懷四皓之心,而輒爲錢若水之行,則立殿下之庭而事殿下者,恐無一介士矣。

玉堂又上箚申戒,上命刪去況如爾者以下三十九字。時上候不寧,藥房率諸醫入診。上諭都承旨宋昌曰:「李肇之疏,臺諫、政院,皆以爲直氣,所謂直氣,何所指而言耶?金鎭龜擧措間,不無所失,鎭圭亦有務勝之病,而以此看作大事,已極不可,而李師尙等事,尤爲可駭。雖未知曲折之如何,諺曰:『不爇之堗無烟。』趙爾重雖欲陷害,豈全無是事,而白地做出乎?魯承經刑推,予不知其過矣。其時領相呈告,左相引嫌,只有右相,而欲歸之忘君負國之科。如此之人,豈可許以直氣而奬之乎?朴乃貞蔽於私意,處置乖當,其何可曲循乎?權持等,奬肇以風采,斥李世奭以駭異,如此之人,豈不許遞字乎?李光佐亦以李肇疏郭公亡國之言,有所陳達,而此亦其黨故,其言如是矣。肇疏主意,大臣以下異己者,歸之忘君負國,同黨則或以濫騎,或以作弊被罪,而不知其爲非,若有嚴畏之心,何敢乃爾?臺諫處置,人主豈不能有無乎?若當遞而出,當出而遞,而不復是非,任其所爲,則豈有如此人主乎?政院以特遞爲非,此何道理?」昌亦曾參覆逆之啓,遂遜謝而退。掌令李世奭,以舜元避辭,亦對避,後持平成虎臣處置出仕。

10月3日

○丁卯,以趙泰考、鄭來祥爲承旨,李徵龜爲副校理,李光佐爲副修撰,李敏英爲執義,金致龍爲獻納。

10月4日

○戊辰,以金澋、沈枰、金鎭圭爲承旨,南正重爲副校理。

○藥房入診。上曰:「予自在春宮,已有火證,其後連遭罔極之痛,且早當萬機,多値荐飢,焦慮熏心,鬚髯盡白。性又不緩,事務當前,不能置之。飢飽失時,勞瘁太過。近來眩暈發作,如在舟車上,移時乃定。如是而精神筋力,餘存幾何?臣僚中久掌劇務者,精力易敗。曾見戶判閔鎭長爲兵判時,顔色換脫,此亦勞傷所致。予於戊午以前,雖不可謂愼攝,而戊午正月重病以後,仍爲獨處,十四月積成工夫,最是心火,爲三十年病根,實有難言之憂矣。」提調申琓等,以節愼起居頣養精神之意,陳達而退。

10月5日

○己巳,以趙泰采爲承旨,閔鎭厚爲大司諫,兪命雄爲司諫,李喜茂爲副修撰。

○下敎曰:「政院、玉堂問安,已過三日,而朝廷無起居之禮,藥房知證候之彌留,而首醫之在近畿者,尙無啓請招來之擧。御醫崔聖任等,在差備咫尺之地,而其所問候,只在平朝,分義豈容如是?命聖任等五人,從重推考。」左、右相竝陳疏請譴,上命勿待罪。

10月7日

○辛未,領議政柳尙運在告,殆四十餘日,至是出參候班。上以承傳色下敎曰:「風痺異於他證,晨朝出入,必有添傷之患,須勿來參,安心調理。」

○以金構爲大司憲,宋相琦爲承旨,尹爾霖爲持平。

10月8日

○壬申,以崔奎瑞爲刑曹判書,成虎臣爲持平。

○領府事南九萬,時帶藥院提擧,聞上候未寧,上京入診,上慰諭之。時兩司多引避而久未處置,且文科在明,監試官尤爲窘急。持平成虎臣再招後,始承命處置。夜深開政,以李健命爲司諫,金德基爲獻納,李光著爲掌令,尹憲柱爲持平。留門出去,曉皷已下。上達宵失睡,氣候益不平。遂以虎臣等違召,下敎嚴責。

○以李震壽爲執義。

10月13日

○丁丑,擢李健命爲承旨,以兪命雄爲司諫,宋徵殷爲校理。

○持平成虎臣停李肇遞差還收之啓。領議政柳尙運在朝班,盛言其非,虎臣聞之,遂引避。掌令李世奭亦引避,以爲當此論議乖張之日,辛甘調劑,所恃者大臣,而大臣累月引入,初出視事,而不暇及他,首以扶植黨論爲先務,此豈平日所望於大臣者哉?然而大臣之意,旣出於憂世道而勵臺閣,則臣之擠擊言者之意,於此益著。「上命勿辭曰:」李肇疏中大意,專出於排異己樹私黨。誠如肇言,則其將引進肇所親數三人,而自右揆以下許多卿宰,盡歸於忘君負國之科耶?若使此人得志,朝廷殆無完人而國其危矣。日者崇奬直氣,汲汲還收之論,或出於喉司,或發於臺閣,已不勝其駭異,而持平成虎臣避辭中,有大臣朝班之斥之語。噫!以遽停還收之論爲非,則是以肇疏爲可奬也。噫!如肇喜事之輩,固宜沮抑,而不料崇長之論,又發於鼎席,今日世道,無復可爲矣。伊日適當困惱,循例批下,而病裏慨然,累日未已,不得不略攄予懷,爾無可嫌之端也。「

10月16日

○庚辰,大提學崔奎瑞力辭解職,世多其自知也。

○領議政柳尙運,因李世奭避嫌批辭,上疏辭職曰:

李肇之疏避,言多葛藤,聖明所敎皆不中窾者,誠爲頂門之鍼,而其後處分,漸至層加,不復分別,疑之大過。以聖上稍加裁抑之意,反爲處分偏重之歸,以至居言責者,反攻言者,守臺體者,終至見落。倘使不識聖意者,妄議聖明過厚於戚里,而不容新進一臺諫云爾,則不瑕爲聖德之累耶?臣之私憂過慮,非爲一臺臣處置之失宜,只是爲聖德慮,今於乞罪之章,略此附陳,實出於古人補綴手裂之紙而更奏之義。雖因此更增死罪,亦何敢辭也?

上答曰:「噫!震撼擊撞,欲其鎭定者,乃大臣之責也。今玆李肇之疏,假托一二戚里之事,欲售排異己樹私黨之計,其爲縱恣,孰甚於此哉?不料右肇之論,又發於鼎席,而假借言者之名,使人不敢言其是非,而反疑處分之偏重,噫嘻!此豈平日所望於白首大臣者耶?大臣之論議若此,予恐從今以往,年少之輩益無所顧忌矣。今日朝著,孰得以鎭定乎?尤可恨者,以予平日務欲鎭定之心,遽聞意外之言,慙恧之極,夫復何言,而第古之宰相,深惡喜事之人,而今則惟恐其見遞,終未可曉也。」

10月17日

○辛巳,上敎曰:「國家之置相,寧令崇奬喜事,扶植黨論哉?震撼擊撞,欲其鎭定者,乃其職責之一也。領相柳尙運,位居鼎席之首,不念裁抑之道,乃反推波助瀾,益惹不靖。大臣所爲若此,誠可寒心。罷職。」政院再啓繳還,上終不聽。右議政李世白上箚曰:

元輔之重,事體如何,平日殿下之委任眷待者,又何如?今一言不合,天怒遽震,訶責太迫,斥去無難,噫!此豈所望於殿下者哉?固知殿下此擧,雖出於裁抑之意,而因此而觀聽俱駭,物情轉激,則臣恐未必爲鎭定之圖,而反有損於聖朝耳。始李肇之攻斥大臣,未必知其專指臣身,而前後聖敎,輒擧賤臣於斥肇之時,臣固已慙惶,今又輾轉至此,節拍漸大。失職如臣,尙蒙寬貸,而使常所倚毗之首相,反被威譴,聖朝處分,無乃乖舛矣乎?

上答曰:「李肇疏避,極其縱恣,遞差之罰,亦云末減,不料平日倚毗之大臣,遽有崇奬喜事扶植黨論之擧。噫嘻!此豈所望於元老者乎?若使此等乖激之論,出於年少之輩,則宜付一笑,何必深責,而今乃出於白首之輔臣,其爲世道,慨然憂歎,庸有極哉?還收前命,斷無是理也。」玉堂〈宋徵殷、李喜茂。〉上箚,伸救尙運甚力,且論:

獻納金德基,頃當詣臺之日,與同僚,旣行相會禮,而及自試所復命,乃引會前酬酢之事,强爲引嫌,正言李晩成從而效尤,必欲規免,殊涉苟且。請德基、晩成,竝遞差。

上只從遞差事。副校理南正重上疏,論尙運罷職之過,請還收,答以還收之請,實涉過中。後正言朴見善啓請還收,執義李震壽、掌令李光著亦請之,皆不聽。

10月19日

○癸未,兵曹判書李濡丁憂去職,以李世華代之。以金致龍爲獻納,朴見善爲正言,李徵龜爲校理,南正重爲吏曹正郞。

10月20日

○甲申,左議政徐文重上箚,言柳尙運罷職之過曰:「昔蕭相國械繫數日,以王衛尉一言卽赦之,後世頌高祖轉圜之美不衰。今臣湔劣,何敢比古直臣,而恢廓之度,竊有望於聖朝。」答曰:「以大臣而右喜事,曾所未聞也。況批旨之下,不思自反,至以更增死罪,臣不敢辭,爲辭,有若伸救直節之臣者然,其蔽於私意甚矣。昔蕭相國之事,所失在於高祖,今日之事,所失在於大臣。一時裁抑鎭定,決不可已也。卿其安心思量焉。」

10月21日

○乙亥,以林濩爲司諫,金德基爲獻納。

○設行增廣殿試,文取韓世良等三十四人。

10月23日

○丁亥,以李光佐爲副校理,崔昌大爲修撰,尹行敎爲副修撰。

○陞貴人崔氏爲淑嬪,淑媛劉氏、朴氏爲淑儀。用端宗大王復位慶也。

10月24日

○戊子,放歸田里罪人權大運死。上以大運負犯雖重,淸白可尙,且任使已久,特命還給職牒。諫院爭之,終不聽。大運少頗以簡約名,歷陞至列卿,無甚負犯,人或稱之。及上初元,首入台司,與許積共爲濁亂,後又爭權相貳,而凡係慘毒之論,無不主張。至謂宋時烈有逆謀,請扈衛宮城以防之,中外危怖,庚申以此罪栫棘。己巳復起爲首相,陰主廢立之謀,而陽爲前却,及至請以大臣例賞張炫。稱病於廢后之日,心迹畢露無餘,國人莫不憤痛。甲戌坤位復正,兩司交章請罪,初配遠地,尋放歸田里,至是死,年八十八。

○東萊府使鄭澔上疏,論水營船泊處淺隘之弊、絶影島地勢便好之狀,請移設水營所管一鎭於此島,陞萬戶爲僉使,與釜山水營相對,爲掎角之勢。上下廟堂議,後寢不施。

10月27日

○辛卯,以權𢢜爲持平,李寅炳爲黃海道觀察使。

10月29日

○癸巳,以宋相琦爲忠淸道觀察使,許墀爲承旨,兪命弘爲掌令,趙大壽爲修撰。

10月30日

○甲午,流星出軒轅星上,入西方。

○憲府論:「今年木花,初似向茂,備局以諸般身役及各樣軍布,皆以本色備納之意,分付諸道矣,旋因風災,傷損殆盡。海西、畿湖,因本道啓聞,旣許參半代捧。請其餘各道,倂以錢布分徵,以紓一分民力。」上下廟堂議。後覆啓,許施。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乙未,正言李坦啓曰:「臣於今番文科覆試,忝爲監試之任,場中凡事,務皆撿勑,實未見有可疑之迹。及其榜出之後,人皆以爲不文之人,間或倖參,亦有以表製呈,而以賦得中者,或疑其借述於方外之人,〈再啓刪此段,添入呈卷甚早,而編字最晩後之語。〉或疑其盜占於他人之文,至謂差備官與下人,符同用奸,乃有換皮封冒姓名之弊,悠悠之談,無所不至。末俗流言,固不可盡信,而亦難保其斷無是事。所謂借述之弊,係是億逆,實難憑覈,而至於冒姓名之患,今若嚴加査覈,可以辨其虛實,査覈而得其實狀,則庶可昭示國憲,杜絶後弊。苟無其實,則亦可辨噂沓之謗,解國人之惑,其在國體,不容但已。請令該曹,收聚登科人覆試試券,明覈處置。」上不從。其時諸考官,皆引咎陳疏,坦以其時監試臺官,亦自引其急於請査,未能自劾之失,避嫌退待,處置出仕。

11月2日

○丙申,以金構爲禮曹判書,姜鋧爲刑曹判書,李彦綱爲右參贊,崔奎瑞爲大司憲。

○命賜襦衣於薄衣軍士。

11月3日

○丁酉,謝恩兼冬至正使東平君杭、姜銑、兪命雄等如淸國。

11月5日

○己亥,以任弘望爲都承旨,宋廷奎爲承旨,趙泰采爲大司諫。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詢李坦所論科事,右議政李世白言:「國綱解弛,士習偸薄,每經科場,輒有人言,而今科傳播之說,尤極狼藉。科擧卽士子拔身之初程也。行言已如此,不可不明覈,而臺諫所論,不爲明白,實難指的憑覈矣。」左議政徐文重曰:「臺官雖不明言,而外間傳說,亦甚紛然矣。」諸臣或言依唐時例,可以改試,或言封彌官以下,可令囚禁竝査。上命召李坦至前諭曰:「爾宜直陳所聞。」坦曰:「科後人言,極其狼藉,故有所論啓,而其間猥雜之說,不敢載之啓辭矣。出榜後聞人傳說,則新及第李聖輝,以表製呈,以賦得中云,而以爲傳說之不實矣。追聞聖輝場中製表之際,人多目見者,榜出後賀客,問以何文得中,則聖輝答以表賦具篇,而以裨篇賦得中云。今科無以裨篇得中之事,臣之所知故,以此致疑。且監試官與考官有異,隔帳後出坐楹外,無所障蔽,故擧子呈卷之際,常時知面之人,則其試券,或有不期知而自知,故考課之際,不敢一言,例也。臣與擧子魚有鳳,有一面之分,適見其試券,入於露字第三張,而心識之矣,其文果入格,而及至拆號,非有鳳,乃宋晟也。臣或慮其有所錯認矣,罷歸後,得聞擧子之言,則晟之呈卷,在於初軸云,故亦以此疑之矣。聖輝能製科文,而晟則素稱不文,其裨篇得中之說,卷號相左之事,俱涉可疑,故敢請査處矣。」上曰:「此外無他可疑者耶?」坦曰:「朴弼渭,亦年少不綴文,或云以表、策製呈,以賦得中,而此則往來行言,固難準信矣。」上命有司,李聖輝、宋晟,竝爲嚴査處置。憲府繼發當該封彌官、謄錄官,竝拿問定罪,下吏囚禁嚴覈之啓,有曰:「臺啓措語中,有差備官與下人符同用奸之語,則宜有幷拿之請,而只爲査問於登科之人,殊欠詳盡。」上以査覈自有次第而不從之。

○禁府按朴泰淳査狀,卒無實,上命放送。弼善魚史徽,曾論泰淳,於是上疏論議讞乖當,仍斥銓曹旋擬銀臺之失,上答以勿辭。

11月7日

○辛丑,修撰趙大壽陳都堂錄遷就之弊,請依館閣一人擧行之例,令提學速爲擧行,左議政徐文重言:「無首相及大提學,終涉苟簡。」上命薦大提學吳道一爲之。「

○以李世奭爲掌令,李玄錫爲判尹,吳命峻爲修撰。

11月10日

○甲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大司諫趙泰采啓請:「畿湖外他道,甲、乙兩年糶穀,竝姑停捧,以示恤民之意。」上下廟堂議。後大臣因筵對覆稟,命新糴畢捧,舊糴隨所納收捧。

11月11日

○乙巳,御晝講。侍讀官宋徵殷,以柳尙運罷職事,反復陳達,參贊官宋廷奎繼陳任舜元疏批過當之意,上曰:「任舜元事,予每有悔心,而柳尙運則終未知其過也。」

○領府事南九萬,留疏徑歸,上遣承旨,追到三田渡敦諭。九萬附陳不得承命之意,仍向龍仁舊寓。

○初,永柔德池筒,有新生王子宮折受,備局因平安監司狀啓,請還屬本營,上特命仍給該宮。政院覆逆,上又不從。後因徐文重筵達,特許還屬。

○以李世華爲判義禁。

11月13日

○丁未,忠淸道觀察使宋相琦辭陛,引見勉諭之。

○以李喜茂爲副校理。

○持平權𢢜上疏,陳峽邑稅布,從民願錢米代捧、量減次邑田稅、移轉穀捧留本道三件事,仍論近日科場事曰:「諫臣當初論啓,謂未見可疑之跡,及至登對,乃有編字相左之說。諫臣身旣受命監試,則場中凡百,無不檢飭,何不於拆榜之際,發覺而究覈耶?臣竊爲諫臣惜之也。況其初啓中所臚列者,非止一二。如自外借述之事,是何等罪惡,而才發旋刪,俱無所據?親問之下,亦不擧論,是果合於無隱之道乎?至於朴弼渭之名,亦發於前席,而置之疑信之間,終無覈處之命。若有疑端,直請竝査之不暇,如其不然,尤不宜歸諸暗昧之科,惹國人之疑惑也。」上下廟堂議。覆啓,上三件事,竝不施。朴弼渭事,又以諫臣亦稱傳聞,似無可問而置之。

11月14日

○戊申,正言李坦以權𢢜疏引避曰:「臣之初啓,盡擧一時疑惑之言,仍及借述方外之弊,而此則殆同捕影,實難尋跡,故不敢以査問爲請。旣不請査而臚列於啓辭者,似是剩語,及至再啓,果卽刪去,詢問之下,亦不敢仰對。苟得眞的之證,臣何必故爲秘隱,不爲之指名乎?至於朴弼渭,則所被之謗,雖與李聖輝略同,而臣之得於傳聞者,初未的確,玆不敢仰陳於初對之時。及其再詢,率爾仰對,而竝陳流言難信之狀。蓋臣前後所達,只因所聞之實不實,自有輕重之不同,而至於區別査處之命,出自聖斷,豈臣故爲驅之於暗昧之科,置之於疑信之間哉?」正言朴見善又引避曰:「憲臣之疏,一則曰監試官初不覺察於拆榜之時,一則曰借述方外者,初發旋刪,又不直陳於前席,且以朴弼渭指名陳達,置之疑信,大加非斥於僚臺。此果朝著間通同之公議也。蓋今科淆雜之說,雖未知事實之如何,而至有以參考宰臣之名,乘夜投書於玉堂公論之地。其書之眞僞虛實,臣未目擊,而噂沓之說,因此益甚,臺章果發,臣亦連啓,今不可晏然處置。」云。處置竝出仕。

11月16日

○庚戌,以南致熏爲承旨,李彦綱爲刑曹判書,金興慶爲檢閱。

○正言李坦又引避曰:「同僚避辭,復引憲臣斥臣之疏,逐條提擧,乃許以朝著間通用之公議,惟此數言,卽一彈文。且其避辭中,無端揷入以無名字投書之事,若以臣請査之啓,承此而發者然,噫嘻!是何言也?臣於頃者,槪聞有人乘夜投書於玉堂,書中雖無姓名,而外托宰臣所送。此不過末路奸細者之所爲,實是搢紳之羞道者也,何足關重而同僚乃以上徹哉?未知同僚,眞不聞今科之殽雜,亦不知此書之眞僞,而以今日喧藉之國言,皆由於此書之所煽動耶?」見善又對避曰:「當初僚臺之先發此言,臣實多之,第其所啓,有不文參榜借述,及其再啓,忽然刪此兩件,而措語數變,疑惑漸滋。又於前席之對,僚臺略擧一二人之名,而其中一人之事,置之疑信,語無着落,似此條貫,心所爲欠,而論列科榜,大體固好,故臣亦連啓,而玉堂投書大播,搢紳辭說益煽,噂沓之言,因滋愈激。臣之避辭,偶擧此事,不過以外間喧藉之聞,泛然說過,非以僚臺因此投書而始發其啓也。今乃拈此一節,過自疑惑,非臣所可曉也。」處置又竝出。

○禮曹參判吳道一疏曰:

朴見善避辭所謂宰臣,蓋指臣也。前月修撰宋徵殷,抵書於臣,問以昨夜送書與否,臣本無送書徵殷之事,故心甚怪訝。意謂下人輩,或作僞簡,有所請囑,求見其書,徵殷果齎送其書。見之則以臣書樣爲之,而書面書以玉堂僉直史而無著名,末端書以倩草。書意蓋指論科事,而仍勸陳箚請査。臣於是不覺驚駭,或以爲有欲添臣仇怨,惹臣謗資者,爲此僞書,而終莫測其由,亦莫知其出於誰某也。臣之情地,豈有參涉於三司言議之理?況伊時玉堂上、下番中,其一則李喜茂也,自其子坦累疏攻臣之後,聞問頓絶,亦何可投書喜茂,勸令陳箚乎?

答以虛僞之事,在卿何嫌?

○初,丙子帳籍,因年凶停止,至是始成。京外合戶一百二十九萬三千八十三,口五百七十七萬二千三百。比癸酉,減戶二十五萬三千三百九十一,口一百四十一萬六千二百七十四。乙亥以後,饑饉癘疫之慘,乃至於此。

○査減各衙門所屬京畿、黃海、江原、忠淸、全羅、慶尙六道良丁,分給該道、該邑,俾補相當闕額。中樞府錄事三百四名、議政府差備書吏一百七名、吏曹留曹書吏三百四名、校書館唱準三千二百四名、軍器寺匠人保一百名、別破陣一百五十名、繕工監匠人保一百名、工曹匠人一千五百五十二名、觀象監生徒五十名、司譯院生徒一百名、典醫監生徒七十一名、惠民署生徒五十名、典設司諸員一百四十八名、禮曹壇直一百八十名、摠戎廳閑良軍官五百二十六名、守禦廳軍官九百二十六名、別破陣二百八名、防營軍官一千八十六名、別破陣二百二十二名、中營軍官九百七十名、合一萬三百五十八名云。時,朝廷爲恤民隱,變通査減,而外方或以若干名塞責,或延拖不報,終未見實效矣。

11月17日

○辛亥,兵曹判書李世華,引年陳疏,徑還鄕庄,政院啓請推考,上從之。及召對玉堂官,特命遞職,又命以從二品加望,差出其代。大臣擧吳道一、閔鎭周,上乃拜鎭周爲兵曹判書。後世華因左議政徐文重所達,又命罷職。以將臣之留疏徑歸,乖事體關後弊故也。

○憲府停封彌官以下拿覈之啓,時科獄初起,端緖未現。蓋於榜中指目之人,率是世家子弟,朴見善、李光著輩,乃聽受私囑,或揷入贅語而沮撓之,或徑停重論而彌縫之,物論駭之。

11月18日

○壬子,行死囚初覆。吏曹判書申琓,陳貳卿苟艱,仍擧大臣或薦進,該曹或承命陞擬之例,以稟上旨。左議政徐文重言:「僚相引入,臣不敢率爾仰達。自上宜臨政處分。」上曰:「用人之道,不必拘於久次。」命擢用李益壽、趙泰采。前此,益壽、泰采,亦以中批,陞通政。

○諫院論:「頃日南門外士夫家,火賊突入,刦掠狼藉,而捕軍邏卒,累日掩置。請捕盜大將從重推考,巡邏牌將、軍卒,竝囚禁科罪。」從之。

11月19日

○癸丑,以金德基爲掌令。

○校理宋徵殷疏言:

假名僞書,乘夜投傳於禁門深嚴之地,人心之巧險,何至此極?臺啓之發,實無一毫關涉於此,而諫臣無端揷入,謂之噂沓之說,因此益甚。臺啓果發,有若眞贗未分,惹起讆言,臺臣所論,亶由於此者然,其眩惑疑亂,有不忍正視者。似此言議,所當明辨痛斥,以杜後弊,而前後處置之臣,或不提起,或稱泛論,俱請出仕。臺議乖謬,良可寒心。

答曰:「諫臣避辭中云云,不過隨聞泛論而已,則俱請出仕,未爲不可也。」正言朴見善以此引避,大司諫趙泰采、持平尹憲柱,亦以前後處置之人,竝引嫌,掌令金德基處置,竝請出。

11月20日

○甲寅,執義李震壽上疏曰:

今番試事之混雜,自有科場以來所未有者,人情拂鬱,衆怒如火。薇垣一啓,差强人意,而指名仰對,未免疎略。臺官論事,旣許風聞,則豈以根脈之未詳,輕有所刪減乎?許多指目之中,只擧二人而究覈,此亦有幸不幸者存耶?頃日本府之啓,發自同僚,而其於按覈之道,頗爲得體,必先加嚴問於差備官及諸下人等,覈其情節然後,自當發露,豈宜一一質問於論事之臺臣,使指名現告乎?纔過旬望,異議橫生,疑謗之言,又從以朋興,必欲撓撼而後已,至於正言朴見善之避而極耳。臣未知一國公誦之言,緣何而變成此等言議,疑惑宸聽,眩幻一世耶?末俗悠悠之談,雖不可盡信,而致疑於冒占者,尙多有之云,若不嚴覈釐正,則一榜汙衊,終無以自雪,豈非冤甚乎?臣意試院中下人及軍士,盡囚嚴覈,收券、封彌、謄錄、枝、査同等官,竝拿窮問,就其自製者而仍存,摘其冒竊者而拔去,則朝家處分將有辭於後世矣。

又請:

畿邑勿以武臣換差,而臺省之外除稍久者,次第召還,而不必以再周年爲拘。且於注擬之際,若非情理之切迫者,勿許容易差遣,致有外重內輕之歎焉。

答曰:「科事査覈,自有次第,盡囚竝拿,未免輕遽。畿倅換差,意有所在,提起往事,似欠平允。疏末所陳情理切急者外,莫宜容易差遣事,申飭銓曹焉。」時,以砥平、驪州多盜,遞時任守令,以武臣差遣,故震壽言之。

11月21日

○乙卯,命承旨,往釋典獄輕囚。

11月22日

○丙辰,憲府啓請:「申飭各軍門,禁斷軍卒輩稱以免新,侵虐新軍,討酒食捧錢布之弊。」上從之。

○初,金德基處置出朴見善,以儒臣〈卽宋徵殷也。〉疏詆,多出抑勒,行語所及,不須深咎爲辭。宋徵殷上疏言:「其處置苟循偏私,無一分嚴畏公議之意。」德基又引避自辨,答曰:「朴見善避辭中投書一款,殊涉剩語,而此不過泛論,非有深意,則儒臣之大加慍怒,紛紜起鬧者,終涉太過。爾無所嫌矣。」

11月23日

○丁巳,上下敎曰:「甲申之事,尙忍言哉?其時皇朝女人之仳離,托身殊方者,不啻一二人,而皆已身故,只有崔回姐一人,而侍衛累朝,年迫八十,宜有別樣軫念之道。其令吏曹,特賜尙宮敎旨,亦令地部,優給衣資、食物。」

○以金相稷爲正言,閔鎭長爲判義禁。

11月24日

○戊子,月入氐星。

11月26日

○庚申,三覆死囚。仍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先是,兵曹判書閔鎭周,以所帶同知成均之任,與知館事吳道一,班序非便,上疏請照例處置。以道一秩在亞卿故也。吏曹判書申琓引前例〈前例或有許遞者,或有仍帶者。〉稟請定式,上命依辛未仍帶例,仍爲定式。

○禁府按科獄。李聖輝供曰:「自幼著工於詞賦,近又從事於駢儷,驟看表題,頗似順易,故初以駢儷構草,先書數句於試紙矣,再三諦看,所作不能滿意,旋卽以賦改述,書諸原篇,所寫表題,卽又抹去,移用於裨篇。或者同場之人,只見其初頭製而未知其末抄改寫,輾轉訛誤,馴致人聽之訝惑耶?改寫賦詞之狀,同坐接近之人,亦有目覩者,至勸以舍表取賦,至於裨篇得中之說,尤非意念之所到。旣以詞賦書諸原篇,得以參榜,則豈有可隱之情,而假托裨篇,對人說出哉?」宋晟供曰:「凡科場收券作軸之際,例多紛沓易次之患,故先呈者或編於後,後呈者或編於先。及其榜出,推見試券,則每多有相左之弊。今此諫臣之所謂目覩云者,未知有何所據,而深夜火光之下,何能的知其魚有鳳之呈卷,必在於三露乎?其日畢寫試券,猶慮有未盡處,與儕友商確點竄之際,自致夜深,收券已多,至於騷擾之境。自呈試券,而亦未能的知其入於某軸,則所謂同場擧子,未知何人,而何能舍己之事,審察他人呈卷之早晩乎?」禁府讞奏:「賀客、擧子,不可不推問憑覈,而本府無質問臺官之例,兩人試券,爲先取閱。魚有鳳,亦宜拿問。」上命賀客、擧子,亦爲拿覈。禁府請令政院,緘問於李坦,政院稟旨,招致於闕外,以傳敎發問。坦以爲:「臣於會試出榜之翌日,往見李㙫,敍話之際,㙫以爲:『往賀李聖輝,問以何文得中,則彼以爲以裨篇賦得中云。㙫則不過隨聞泛傳,而臣則詳知今科,無以裨篇得中者,故心頗訝之。厥後又聞,前正言李晩成,亦聞裨篇得中之說於聖輝,屢傳於他人,人言因此大播。其時假注書兪彦明、沈宅賢,亦聞裨篇得中之說,惡其得科之不正,仍不再往見之云。且聞儒生尹洙,入其場中,聖輝所書裨篇賦,得以相資,此說亦大傳播,臣果以兩款,仰對於前席矣。其後更聞聖輝,被拿命之後,乞援於鄕儒數人,使證其作賦,而密陽儒生柳鳳輝,則不肯從,退而語人曰:『吾自場中,夜深乃出,而只見其製表,不見其製賦,吾豈爲此證。』云。臣在試院,與憲臣同坐捧策之初,頭有一擧子,挾試券持冊袱,欲呈不呈,蹲坐階下。臣以爲彼何人斯,而旣書不呈?殊可憎也。旁有憲吏,對以彼乃都承旨之弟云,而其呈卷之時,臣未及省察矣。自此過十三字,至露字收捧時,偶見魚有鳳、李鳳年兩人,相次納卷,編於三露、四露。及其考課,兩文俱爲入格,至於拆榜之時,鳳年果中,有鳳見漏,而紛擾之中,全不審察其某某人,以某某字得中。方欲罷歸之際,始覺其三露得中者,非所見之人,而意慮不到於其用奸也,故或慮有所錯認矣。出榜之後,臣逢着李鳳年,問呈卷時有所見乎,則以爲:『魚有鳳、有鵬兄弟中,吾不知其誰兄誰弟,而其中一人,與吾一時呈卷,而彼稍先吾稍後云,而臣又問:『君知宋晟乎?』則鳳年以爲:『製策之日,坐在路傍,偶見宋晟持己書之卷,待他人先呈。』云。此言與臣所見,節節符合。且聞宋晟出場之後,自言其呈卷於初軸云,而此則係於風聞,不敢仰對,而以臣所見,參臣所聞,其呈卷要不出一二軸之間。蓋凡科會試,異於初試,擧子至少,呈卷之時,隨捧卽編,不患紛沓,越軸、換編,萬無其理矣。」上命出付禁府所援諸人,竝被拿。其供大略,皆與坦言不爽,惟尹洙所資裨篇,卽金萬謹試券云。晟援魚史周、李宖、宋思胤,聖輝援任泂。史周卽晟妹夫,不可爲公證,宖、思胤別無明白證左之語。泂以爲:「晩後聖輝來言:『所製之表,甚不滿意,將欲改作賦。』云,卽又還去。作賦之狀,未及目覩。」云。

11月27日

○辛酉,諫院停權大運、睦昌明職牒還給之啓。大運喪,弔祭、禮葬、王世子遣宮官致弔等事,禮曹依例擧行。

○以李德英爲正言。

11月29日

○癸亥,以李敏英爲執義,李大成爲持平。

○副修撰尹行敎,疏陳白骨徵布、黃口充丁之弊,請革罷各衙門、各營門屯軍、屯穀、船稅、鹽稅、新選騎兵、匠人、募軍、各邑折受,歸布於司馬,歸穀於度支,且嚴贓法以懲汙吏,上下該曹議,後無一採施者。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乙丑,王世子因眼患,久停書筵,弼善李光著、說書尹志和上疏,請簡其威儀,以時召對,上嘉納之。

12月8日

○壬申,白虹貫日。

○修撰吳命峻,抵書銀臺,斥權大運等啓辭徑停之失。大司諫趙泰采、正言金相稷竝引避,處置見出。

12月9日

○癸酉,前判書兪夏益卒。年六十九。夏益在己巳黨中,最庸鈍無能,只能攀附權要,以取高位。

○政院、玉堂因虹變陳戒,上竝嘉納之。

12月10日

○甲戌,上遣承旨,宣醞于樂善君潚延諡宴。

○以金昌協爲吏曹參判,宋徵殷爲修撰,李正臣爲持平。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徐文重,因災請策免,上勉諭之。文重仍請:「召致在外大臣及朴世堂、崔奎瑞、權是經、鄭載禧諸人。且留意於柳尙運罷職還收之請,以之共濟國事。」上曰:「南九萬,大臣也。姑觀前頭,更當召致。朴世堂、鄭載禧等,宣此下敎,俾示君臣間分義。至於前領相,〈卽柳尙運也。〉自是救時之相,第李肇疏,全出論議,而不思鎭定,乃反推奬。且其疏亦多爭辨之語,至曰更增死罪,亦不敢辭。豈意老成之人,乃如是耶?此則終不知其爲是也。」仍下敎曰:「曾因崔錫鼎所達,有一邊收用之事,而柳憲章、李浚除拜正職,或受由或呈病,仍卽遞任,殊欠誠實,且非分義之所宜。自今申飭可也。」翌日召對,因檢討官吳命峻所達,始命柳尙運敍用。

12月12日

○丙子,頒柑,試士于泮宮。賜居首李澤及第。

12月14日

○戊寅,召對玉堂官。上以新歲不遠,日寒尙酷,命承旨持典獄囚徒案入侍。參贊官許墀奏:「囚徒案,只是列錄姓名,略書罪目,輕囚則固當疏釋,而至於重囚,不可只憑此案而輕議。令刑曹堂上,參考文案,酌量情罪,與備局諸宰商確仰稟,自上或施特恩,此古昔人君親錄囚之意也。」上是之,命輕囚抄出卽放,重囚依墀言擧行。仍命各道方伯,取考該道罪囚文案,輕則裁處,重則論列啓聞。檢閱李台佐進言,請用舍無拘彼此,嶺人各別調用,戶布、五衛之制,決意講行,新宮折受之地,一倂革罷,上或不答、或賜可。

○慶尙道宜寧縣,有氣經天,如紅練交白練。

12月16日

○庚辰,以趙泰耉爲承旨,李世瑾爲持平。

○掌令李世奭疏言:

權大運誣及坤聖,無倫絶悖。王世子止孝之心,何爲其師傅之舊名,混擧隱卒之典乎?

仍斥有司之矇然啓達,而喉司無繳還,廷臣無駁正,春坊之臣無一言之失,上以予未知穩當,答之。文學趙泰老、司書朴泰昌陳疏引咎,仍請姑停致祭之擧,博詢講究,務歸至當,答以知道。是後上問入侍諸臣,左議政徐文重、刑曹判書李彦綱、參判吳道一、禮曹參議李寅燁,皆以致祭爲無妨,副司直嚴緝言:「大運旣於前席爭執,繼又上箚申請,到今臺疏所論,不過言語蹉跌而已。」禮曹判書金構、正言金相稷,皆言不可致祭。上曰:「旣已復官,應行節目,竝皆擧行,獨廢東宮之致祭,有乖大體。」仍命依當初啓下設行。相稷論緝、申救大運,有拂公議,請推考,再啓終不聽。世奭之言,誠不可易之正論也,惜乎無一人據義力爭,終使干犯名義之凶魁,遽蒙隱卒哀榮之典。世道至此,國其奈何?「

12月18日

○壬午,以柳尙運付判中樞,崔錫恒爲大司諫,趙泰采爲同義禁。

12月19日

○癸未,火星入氐星。

12月21日

○乙酉,召對玉堂官,始講《皇明通紀》。

12月22日

○丙戌,同義禁申厚命上疏,極論李聖輝、宋晟等獄事曰:

晟之疑端,在於三露呈卷與否,聖輝之疑端,在於表製而賦中。此一款實爲肯綮,而試券之筆跡、印迹,俱無可疑,臣竊訝焉。仍念奸人行奸,無所不至,若謂此兩人,元無奸狀則已,旣曰有之,則換封盜科,卽奸人之尤者也。場屋猶能行奸,則私室復誰憚也?其計愈密,其事愈巧,且無立隻作證之人,昔之目覩者,今曰不覩,前之傳說者,後乃諱之,則臣恐此獄,終無究竟之日也。抑臣有所未曉者,殺獄事干,雖無自犯之罪,例加三次之刑,蓋所以重獄體也。此獄所關係,旣非殺獄之比,而下吏之中間弄奸,非如事干之無犯,則差備官、下人,安得晏然?勿論罪之有無,一倂囚治,烏可已也?

答以量處。

○持平李世瑾,發增廣文科罷榜之啓曰:「發露二人,今方囚覈,則猶可以少解衆怒,而喧騰之國言彌增,拂鬱之輿情益熾。人皆曰:『此榜不罷,國不爲國,苟且仍存,將焉用之?』終莫如劃卽罷榜,以正國體。」又論:「諫官之啓、憲臣之疏,似不止在囚二人,則其在嚴科場杜後弊之道,所當一倂査治。請收券官、封彌官、謄錄官、枝、査同官及易書書吏、軍卒輩,竝令嚴覈得情。」又論:「前弼善李光著在臺之日,獨停差備官請拿之啓,前正言朴見善,於其避辭,揷入剩語,有若諫臣之啓,專由僞札而發者然,顯有撓撼臺議,疑亂聖聰之態,竝請罷職。」又論:「吏曹判書申琓,隨時苟容,持論數變。始托士類,自任淸議,終附戚畹,反擠舊朋。前後處事,判若二人,回互之迹,爲世所賤。惟此一着,已不可冒居於人物權衡之地,而及其受任以來,罔念爲官擇人之道,惟懷循私樹黨之計,通塞、用舍,一任愛惡,大小注擬,皆拂公議,馴致倖門大開,名器漸混,請托肆行,簠簋不飾,輿情齊憤,國言未已。今番大政,決不可仍畀此人,請遞差。慶安察訪許𤊟,賦性愚騃,行己賤汙,徒以銓長之密交,猥通仕籍。況其憑依銓長之勢,恣行奸濫之事,賣權市賂,不一其端,請削去仕版。」又論:「李世奭疏中,以權大運致祭事,論斥廷臣之不爲駁正,而兩司多官不爲引避,大違臺體。請被斥多官,竝遞差。李世奭之疏,言議峻正,義理明快,出仕之後,宜卽論啓,而累日行公,終不更論,請遞差。」啓辭纔入,上命世瑾引見。世瑾入對,口達文科罷榜事,上曰:「罪在擧子則罪擧子,罪在試官則罪試官,而勿許罷榜者,矯弊之意也。今科雖有一二人無狀者,全榜不必皆然。窮査得情,則可以定罪,至於罷榜,則未知其可也。」差備官及軍卒等事允之,李光著、朴見善事,竝不允,至申琓事,上曰:「今玆引見,蓋欲問吏判事也。所謂反擠舊朋者何事,不叶公議者何事?」世瑾曰:「琓庚申後,頗持淸議,及甲戌再入,排擯舊儕,前後所爲,極其回互,爲一世所賤汙。此乃輿誦,非一臺官之言也。秉銓以來,大小差除,皆拂公議。如許𤊟者,遽通仕路,李守大卽非文非武之人,而遽除齋郞,此所以不叶公議也。」上曰:「雖微官彈劾,必明其罪狀然後,可以服罪,而今之論吏判,是人臣之極罪。果如是則削奪流竄,未爲不可,而只請遞差,其假托構捏之狀,昭著難掩。予任使琓已久,習知其爲人。持論和平,務主調劑,只以不叶時議之故,構以極罪,必欲擊去而後已?黨論雖好,至於亡國之後,則更爲黨論於何處耶?如有一分嚴畏之心,安敢乃爾?殊極駭然也。至於臺官竝遞之啓,一筆掃斥,面目不好,與頃年崔錫恒、尹世喜等,駁去故吏判李翊手段,一樣矣。」世瑾遂引嫌曰:「目見銓選不公,公議憤激,敢有論列。此非臣一人之言,實輿人之公誦也。豈敢一臺欺誣,自陷於黨私之罪哉?」上曰:「避辭亦未曉本意矣。構罪極重而勘律太輕,此出於假托構捏之意。予非以申琓爲有罪而律輕也。琓若峻論交遊,則必無此事,而只以和平之故,遭此狼狽,誠不祥矣。」世瑾曰:「聖敎至此,敢不畢陳?如李彦經之無罪而不擬淸望,韓配夏之通淸累年而一不首擬,兪命凝、李世維,亦非大罪,而一斥之後,久不內遷,此非循私樹黨之甚者乎?李光著於甲戌年間,疏請究覈言官,外補見塞,及復舊踐,又停重論,而卽除弼善,有若酬功報勞者然,亦可寒心矣。大抵不悅於己者則斥逐之,阿好者則不恤公議而收用之,玆豈非循私樹黨乎?」上曰:「臺諫雖任人主之耳目,如此黨論之人,不可仍置。持平李世瑾遞差。」世瑾卽起趨出。上厲聲曰:「極爲放恣。如此黨論之人,可以梟示矣。」仍命陰城縣監除授。承旨南致熏曰:「世瑾誠過矣,至於梟示之敎,誠極未安矣。」上曰:「循私樹黨,乃是極罪,而初以一時微罰,假托構捏,終以某某人斥出之事,肆然陳達,予豈不憤惋乎?告君之言,如是假飾,玆豈非輕易君父耶?當此大政迫近之日,汲汲擊去,如有畏憚之心,安敢乃爾?」上聲色轉加,致熏起而且拜,欲有所言,而色變心動,語不成聲,略以處分大過之意陳達,上曰:「末端所敎,率爾而發,予亦知其過激,而一申琓之銓曹去就,元非大事,世道至此,豈可爲國乎?陰城乃湖西近邑,此乃十分末減之罰也。」及罷黜,夜已二更矣。上又下許𤊟以下三件事不允之批於政院。政院、玉堂竝請還收世瑾補外之命,皆不從。

12月23日

○丁亥,明日乃國忌,而上命開政。政院稟奏,上敎曰:「一王子明年爲七歲。七歲封君,自是法例,故六歲年終大政,必爲封爵,而都目政尙未有期。大君、王子、公、翁主封爵,自前擇日爲之,明日乃吉日,國忌日或有開政之規。」依前命下開政。

12月24日

○戊子,封王子昑爲延礽君,以宋奎濂爲大司憲,權𢢜爲持平,趙大壽爲校理。

12月26日

○庚寅,召對玉堂官。上曰:「太學,首善之地,而士習漸渝;科擧,用人之本,而場屋多奸。何以則可救此弊耶?」檢討官吳命峻請大司成別爲久任,大比科外,勿爲頻設科擧。參贊官宋廷奎言:「文臣中能文而公正者,預爲抄啓,臨科則自上定所點下,差備官,亦擇有地望惜身名者,則庶可救弊。」上竝許商量講究。

12月27日

○辛卯,奉安愼妃神主于祠宇。

○以韓永徽爲持平,林濩爲校理,呂必容爲司諫。

12月29日

○甲午,日食。

12月30日

○癸巳,以南正重爲校理。

○持平韓永徽申前啓罷榜事、李光著、朴見善事,又論:「今番科場監試官不能糾察之罪,請竝命罷職。」上從李光著以下三件事,申琓、許𤊟。李世奭、兩司多官事,竝停之。

○初,禁府捧收券官金戩、金時郁、謄錄官吳碩夏、封彌官洪受禹招。戩、時郁曰:「收券之際,適覩憲府吏,頻頻下來于收券所,閱試券,考其某軸某張,驚駭而叱退之。」碩夏曰:「明朝出榜之夜,與封彌官同寢,憲吏閔時俊,開戶入坐。極以爲駭,速令出去,則微哂曰:『勿爲驚怪。曾前科擧,進士及第,多出吾手。如此之事,其來已久。』云,突出皮封櫃,持金開鎖,初場皮封四條,卽爲拔去。意謂皮封,乃封彌官所職,日後發覺,責有所歸,趑趄未告,含默至今。」云。受禹招,與碩夏無異。遂讞奏:「時俊抽出皮封之狀,旣爲目覩,至有問答之語,而旣不奪取,又不發告,不可謂不知情。四張皮封之爲某軸某張,必無不知之理,終場皮封之不爲發說,亦甚可疑。竝請刑推。」易書書吏等,自刑曹囚推。先是,因左議政徐文重所達,直招者許以減等。尹貴悅言:「曾前出入於新及第李濟家,濟言曰:『汝素知吾筆迹,若見吾試券,而汝或先爲出來,則立落卽爲來告。』云,故易書時,適見其試券,入於許世柱名下,分排要得自寫,而素不善書,故又借手於朴悌建,試券則乃三辰也。封彌官所帶書吏金時興密言:『三辰試券,旣已入格。此人善屬文,而策問所長,亦必入格。其策問未可許與耶?於汝必有所利。』云。又有謄錄官廳直鄭順億者來言,又如是,一倂揮却。」云。金時興言:「內工房使喚軍辛聖敏,密爲社稷洞、明禮洞居科儒願圖得得中人封彌,而謂有無限好事,答以偸出固難,且罪在必死,却之。」云。聖敏言:「社稷洞卽指李世禎,明禮洞卽指金慶復也。兩人皆使記得納卷字次以報,故收券時有意察見,則世禎試券,初場入十張,終場入七藏,金慶復試券則軍士云鶴,專意察見。圖出封彌事,自前聞有如此事,果有所云云。」云鶴卽金慶復奴子也。言:「出榜前一日夜,聖敏言曰:『汝之家主,未免見屈,而不無用力之道。』已而,又言無奈何。酬酢止此云云。」柳世發言:「同役書吏文次星,率一下人,又持割封而來曰:『此是擧子李道徵皮封也。』仍再三要其書給,而終始不聽,次星率來人,浮去其割封內面所書,着蠟後,使金壽江書之。罷黜後,果以此事,告于洪判官。」云。〈蓋刑曹判書李彦綱,先以所聞於洪重楷者,達于筵前故云。〉壽江言:「次星率館人順億者,來懇甚切,故果爲書給。」云。次星言:「順億爲其家科客李道徵,懇乞書給皮封,故不忍揮却,果使壽江書之。」云。閔時俊言:「封彌官要書示入格字號,故書送十餘字,出榜罷漏時,又招問終場入格字,答以不知。而察見房內有皮封二張出置者,故言其出置割封,必有生事之患,則封彌官答以若出此說,汝當先罪云,故仍卽還來房中,只有廳直上冠者一人,到今聞之,則乃順億云。」遂請時興、聖敏、云鶴,竝刑推究問,時俊移送禁府,順億時往慶尙道李道徵家,故秘關推捉。備局又啓請:「令禮曹,收聚會試入格試券朱草,該曹堂上與禁府、刑曹堂上,一處同坐,考閱其秘封、易書、封彌、枝、査等筆迹及場屋印信同異。」於是,禮曹判書金構、參議李寅燁、刑曹判書李彦綱、參判金錫衍、知義禁李玄錫、同義禁申厚命,齊會禮曹,考閱入格試券,則宋晟試券,三處所書三露字號筆迹,與李鳳年四露試券字號筆迹,頗似不同。且其試券中文字墨抹,至於五六十處,而所改書者,率多還用本字。落幅朱草中二成塡號之策,與宋晟三露入格之文,虛頭純同,中頭一段及救弊四五行差異,而其餘全篇,無非雷同,二成見落之文,變爲三露入格之文者,有不可掩。左議政徐文重,又請聚會諸試官於賓廳,憑考試券,驗其眞僞。諸試官承命會閱,皆以爲高中之作,明白無疑,而其餘賦表中句語,策問中文字,雖或間間記得,全篇則時日已久,不能盡記云。於是李彦綱上疏言:

臣之待罪京兆也,庶尹金麟至見差應辦官,過初場後,臣取見其科製,則其中有穀腹絲身一句,臣心病其文字之不雅,至有對郞僚疵短之言。試券考較時,見其試券,其全篇文字異同,雖不能盡記,日前所見穀腹絲身一句,不在其中,臣竊訝惑,莫知其故也。

上下禁府,麟至遂就拿。受禹、碩夏竝受刑一次,受禹乃改供曰:「曾與朴泰晦,有面分矣。一日泰晦來言:『五子弼渭,方赴會試,君如入試所,未可顧見耶?』厥後又言:『吳碩夏及君,已圖差差備官,須相議顧見。』云。碩夏本爲沈益昌、朴泰晦謀議,入試所者也。碩夏以速從時俊之言力勸,故陷於奸謀,不能牢拒,則時俊與順億,抽出皮封四張,時俊持其三張而出,分給朴弼渭、李聖輝、李秀哲,一張則順億以碩夏言,出給益昌。已而,順億來言:『沈成川言:「此皮封不好。決非吾等士大夫皮封,還爲入送。」』,而出榜後聞之,則順億出給於李道徵云。」碩夏改供曰:「受禹言:『在外時,朴弼渭、李秀哲、李聖輝等懇囑,故果爲書給,君須默默勿傳。』云。且曰:『一秋、十盈、六黃,似非渠所書。』云。」一秋則金麟至,十盈則李秀哲,六黃則李聖輝之試券也。麟至以爲:「穀腹綠身四字,果用於起草之時,而臨寫猝改,直書試紙。翌朝判尹送人求見,怱遽之中,送示草本。」云。金吾讞奏以爲:「倉卒中臨時改書,乃是場中不足怪之事,送示草本之未及刪改者,頗涉可疑,而渠所謂果有他意,何以送示,旣已送示,則亦何敢作奸云者,亦近情實之言。皮封旣無出給之事,則字畫亦似無不同之理,而碩夏旣已發告,獄體所當訊問。」云。時,知義禁李玄錫、同義禁申厚命,以麟至之姻親,顯有容護之迹,至以自明之供辭,歸之情實,不同之字畫,諉之無理,物議駭之。李聖輝、宋晟、朴泰晦、李秀哲,皆累招牢諱,竝加訊問。朴弼渭,以謀出泰晦,事係證父,而姑徐之。

○是歲,癘疫尙熾,京中僵尸三千九百餘,各道死亡合二十五萬七百餘人。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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