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罗阅祇国。有估客兄弟二人。共住一处。兄求长者女。欲以为妇。其女年小。未任出适。于时其兄。即与众贾。远至他国。经历年岁。滞不时还。

【白话】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当时罗阅祇国有商人兄弟二人住在一起。哥哥追求一位长者的女儿，想娶她为妻。但长者之女年纪还小，尚不适合出嫁。这时哥哥便与众商人去了遥远的他国，经过了许多年也没有回来。

【古文】

女年向大。任可嫁处。而语其弟。卿兄远行。没彼不还。汝今宜可纳取我女。其弟答言。何有是事。我兄存在。不敢有违。尔时长者。数数陈说。其弟意坚。未曾回转。

【白话】

长者的女儿年纪渐渐长大，已到了出嫁的年龄。长者便对弟弟说：“你的兄长远行外出，滞留他国没有回来，你现在应该娶我的女儿。”弟弟答道：“那有这种道理？兄长还在，我不敢对他有所违逆。”长者屡番劝说，但弟弟很坚定，没有改变主意。

【古文】

长者不已。诈作远书。托诸贾客。说兄死亡。弟闻兄死。心乃愕然。长者复往。而告之曰。卿兄已死。女当云何。卿若不取。当思余计。弟被逼急。即妻其女。

【白话】

长者不得已，伪造一封来自远方的书信，托付给商人们，说哥哥已经死亡。弟弟听说哥哥已死，心里很吃惊。长者又来劝道：“你的兄长既已亡故，我女儿该怎么办呢？你如果不娶她，我就要为她另作打算了。”弟弟被逼无奈，便娶了这位姑娘为妻。

【古文】

经历数时。女便怀妊。兄后便乃从他国还。于时其弟。闻兄还国。心怀愁惧。逃至舍卫。发迹之后。诸亲友辈。按其妇腹。堕其胎儿。如是展转。到于佛前。惭愧所逼。求索出家。

【白话】

过了一段时间，妻子便有了身孕。哥哥不久又从他国回来。这时弟弟听说兄长要回国了，心里忧愁畏惧，便逃到舍卫国。妻子怀孕迹象明显后，亲友们按她的腹部堕了胎。弟弟经过一番周折，来到佛前，出于惭愧，请求出家。

【古文】

佛知可度。即时听许。蒙佛听已。便成沙门。名优婆斯。奉持律行。精勤不懈。应时便得阿罗汉道。六通清彻。众智具足。时兄到家。见弟已娶其妇。嫉心内忿。往追欲杀。

【白话】

佛知道他可以度化，当即应允。蒙佛开许后，便成为一名沙门，名叫优婆斯，奉行戒律，精勤不懈，随即证得阿罗汉果，六种神通明净圆满，又具足众多智慧。这时哥哥回到家，见弟弟已娶了他的妻子，心里又嫉妒又气忿，马上前去追杀弟弟。

【古文】

求索推问。云至舍卫。毒恚烦心。即出重募。谁能取我彼弟头者。当与重赏。金五百两。时有一人。来应其募。我能往取其头。兄即出金。用募其人。相将俱进。至舍卫国。

【白话】

经过四方打听，听说已到舍卫国，心中怨恨烦恼，当即以重金招募：“谁能取得我弟弟的首级，便重赏他五百两黄金。”这时有一人前来应招说：‘我能前去取他的头。’”哥哥随即拿出金子雇用此人，两人一同前往舍卫国。

【古文】

到彼见弟。坐禅思惟。于时彼人。欻生慈心。而作是念。我当云何杀此比丘。吾设不杀。当夺我金。引弓欲射。当挽弓时。向彼比丘。至于放矢。乃中其兄。其兄怀恚。愦恼而死。

【白话】

到后见弟弟正在坐禅思惟，此时刺客忽然产生慈悯心，想道：“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位比丘呢？但如果不杀他，其兄肯定会要回金子。”刺客于是拉弓欲射，拉弓时瞄准比丘，到放箭时却射中了他的哥哥。哥哥心怀愤恨，恼怒而死。

【古文】

后更受身。作毒蛇形。生彼道人。户枢之中。毒心未歇。规当害之。户数开闭。撽[撽：qiào　指敲击；旁击。]身而死。既死之后。未能改操。遂愿更作小形毒虫。依彼道人屋间而住。

【白话】

之后投生为一条毒蛇，栖居在优婆斯比丘房门的转轴中，害心从未停歇，总想要害死比丘。但在房门开合时被碾死。死后，其嗔恨心没有改变，于是又以其愿力变成体形更小的毒虫，栖居在优婆斯比丘的居室中。

【古文】

伺其道人端坐之时。从屋间下。堕其顶上。恶毒猛炽。即杀比丘。时舍利弗。见斯事已。往至佛所。而白佛言。彼死比丘。本作何缘。今现得道。被毒而死。唯愿世尊。当见开示。

【白话】

等优婆斯比丘打坐时，从屋顶上直落到他的头上，它的毒性猛烈，当场毒死了比丘。舍利弗看到这件事，便前去佛的住处，对佛说：“那个死去的比丘，往昔造了什么因缘，以至于现在，虽已证得阿罗汉果，却仍中毒而死？恳请世尊为我们开示。”

【古文】

佛告舍利弗。善听善念。吾当为汝具分别说。乃往过去无数世中。有辟支佛。出现于世。处在山林。修道以遂其志。时有猎师。恒捕禽兽。施设方计。望伺苟得。

【白话】

佛告诉舍利弗：“好好地听闻记忆，我会为你们详细宣说。在过去久远以前，有一位辟支佛出现在世间，他隐居在山林中，一心修道来实现自己的志愿。当时有位猎人常以捕捉飞禽走兽为业，布下机关，希望有所收获。

【古文】

时辟支佛。惊其禽兽。令其猎师。伺捕不得。便怀嗔恚。懊恼愤结。即以毒箭。射辟支佛。时辟支佛。心愍此人。欲令改悔。为现神足。所谓飞行履虚。屈伸舒戢[戢：ji　指约束。]。出没自在。具足变现。于时猎师。见是事已。心怀敬仰。恐怖自责。归诚谢过。求哀忏悔。

【白话】

这时辟支佛惊走了那些禽兽，使猎人狩猎一无所获。猎人便心生怨恨，恼怒之下即用毒箭射向辟支佛。辟支佛心中怜悯这个猎人，想让他改悔，便显现神足通，在虚空中飞行行走，变大变小，自在地显现隐没，如是种种的神通变化。猎人见后心生敬仰，恐怖地自责，向辟支佛诚心悔过，请求慈悲接受他的忏悔。

【古文】

时辟支佛。即受其忏悔。忏悔已竟。被毒而死。其人命终。便堕地狱。既出地狱。五百世中。常被毒死。至于今日。得罗汉道。犹为毒虫。见螫断命。由兴恶意。即还忏悔。而发誓愿。使我来世。遭值圣师。所得神足。如今是人。以是之故。今得值我。蒙获道法。尔时舍利弗。及与众会。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白话】

当时辟支佛接受了他的忏悔。猎人忏悔后，辟支佛便中毒而死。猎人死后，便堕入地狱，后来出了地狱，五百世中，经常被毒死，直到今天，他证得阿罗汉果，还是被毒虫咬伤而送了性命。由于他生起恶心后又作了忏悔，并且发誓：‘愿我来世能遇上圣师，所得到的神通，象这位辟支佛一样。’因为这个原因，如今遇到我，获得道法。这时舍利弗及与会大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