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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卷 卷八十三 雙峰學案(黃氏原本、全氏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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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峰學案 (黃宗羲原本  黃百家纂輯  全祖望修定)

雙峰學案表

饒魯       陳大猷  (子)澔

(黃勉齋、李宏  吳中   朱以實 (子)公遷  洪初

齋、黃尚質、柴

南溪、強恕門                     王逢

人。)

傳。)

李仕魯

吳存   劉耳

(梧岡同調。)

羅天酉

趙良淳

萬鎮

湯伯陽

魯士能

程若庸  金若洙

范奕

吳錫疇

程鉅夫   揭傒斯

趙孟頫

林夢正  徐一夔

(曼碩講友。)周棐

(始豐講友。)

吳澄(別為《草廬學案》。)

許應庚

(附弟應庭。)

王佖(別見《北山四先生學案》。)

饒應中  熊凱    熊良輔(見下《泉峰門人》。)

龔煥    熊良輔

汪華  (從子)應昇(從孫)克寬

(從孫)時中

汪相

吳迂   汪克寬(見下《東山再傳》。)

鄭合

戴

蔡汝揆

羅椅

史泳

李實

徐道隆  (子)戴孫

(景程同調。)

(私淑)袁易(別見《北山四先生學案》。)

吳存(見下《梧岡同調》。)

方暹(別見《勉齋學案》。)

(雙峰講友。)

雙峰學案序錄

祖望謹案:雙峰亦勉齋之一支也,累傳而得草廬。說者謂雙峰晚年多不同于朱子,以此詆之。予謂是未足以少雙峰也,獨惜其書之不傳。述《雙峰學案》。(梓材案:是卷《學案》多仍梨洲原本之舊,謝山修補未完。)

◆黃柴門人(朱、劉再傳。)

文元饒雙峰先生魯

饒魯,字伯輿,一字仲元,餘干人。髻齡有志于學,稍長,從黃勉齋榦、李宏齋燔學。勉齋問:「《論語》首論時習,習是如何用功﹖」先生曰:「當兼二義,繹之以思慮,熟之以踐履。」勉齋大器之。嘗以《易》赴棘試,不遇,遂歸,專意聖賢之學,以致知力行為本。中書舍人趙汝騰、御史董槐、左司諫湯中、提刑蔡杭等皆相為引薦,召,不起。時理學大明,師儒攸屬,四方聘講無虛日,作朋來館以居學者。又作石洞書院,前有兩峰,因號雙峰。門人私諡曰文元。所著有《五經講義》、《語孟紀聞》、《春秋節傳》、《學庸纂述》、《太極三圖》、《庸學十二圖》、《西銘圖》、《近思錄註》。

百家謹案:黃勉齋榦得朱子之正統,其門人一傳于金華何北山基,以遞傳于王魯齋柏、金仁山履祥、許白雲謙,又于江右傳饒雙峰魯,其後遂有吳草廬澄,上接朱子之經學,可謂盛矣。

祖望謹案:草廬嘗曰:「朱子《中庸章句》、《或問》,擇之精,語之詳矣。惟精也,精之又精,鄰于巧;惟詳也,詳之又詳,流于多。其渾然者,巧則裂;其粲然者,多則惑。澄少讀《中庸》,不無一二與朱子異、。後觀饒伯輿父所見亦然,恨生晚,不獲就正之。」則雙峰蓋亦不盡同于朱子者。

雙峰語錄

「下學上達,意在言表」。程子此語,蓋為讀書者言。讀書是下學之一事,蓋凡下學者,皆可以上達,但恐下學得不是,則不能上達耳。且如讀書,則聖人所以作經之意,是上面一層事,其言語,則只是下面一層事,所以謂之「意在言表」。若讀書而能求其意,則由辭以通理,而可上達。若但溺心于章句訓詁之間,不能玩其意之所以然,則是徒事于言語文辭而已,決不能通其理也。程子曰:「玩其辭,不得其意者有矣。」又曰:「前儒矢意以傳言,後學誦言而忘味。」此皆下學得不是,而無由上達者也。

問:「夫子所謂下學,兼知行否﹖」曰:「夫子此章只說知,惟程子引此以釋『忠恕違道不遠』曰:『斯下學上達之意。』卻是兼知行說。」

問:「《或問》云:『上達而與天為一。』是知行都到,能如此否﹖」曰:「與天為一,亦以知言。方其未上達時,與天隔幾重在。及其既已上達,則吾心即天,天即吾心。但聖人之上達,與學者之上達,有遲速之不同,聖人才學便達,學者則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久後方貫通。」

問:「入門涵養之道,須用敬否﹖」曰:「固是如此。但工夫熟時,亦不用說敬,只是纔靜便存。而今初學卻須把敬來作一件事,常常持守,久之而熟,則忘其為敬矣。」

問:「明道教人且靜坐,是如何﹖」曰:「此亦為初學而言,蓋他從紛擾中來,此心不定,如野馬然,如何便做得工夫﹖故教他靜坐。待此心寧後,卻做工夫。然亦非教他終只靜坐也,故下且字。」

因言《調息箴》亦不可無,如釋氏之念佛號,道家之數息,皆是要收此心,使之專一在此。若此心不存,則數珠之數,數息之數,皆差了。調息亦然。人心不定者,其鼻息之噓氣常長,吸氣常短,故須有以調之。息數停勻,則心亦漸定,調息又勝數息。

須是靜,方看得道理出。廬山諸人如蔡元思、胡伯量輩,皆不肯于此著功,見某有時靜坐,諸公皆見攻以為學禪,雖宏齋亦不能不以為慮也。

看道理須是涵養,若此心不得其正,如何看得出﹖《調息箴》亦不可無,蓋心固氣之帥,然亦當持其志,無暴其氣也。

(梓材謹案:《雙峰語錄》諸條與附錄,俱從程氏《讀書分年日程》錄出。謝山于是卷劄記《雙峰講義》,是又欲補而未得者。)

附錄

明甫見勉齋說「性者,萬物之一原」,明甫曰:「在廬山時,饒師魯曾如此說來。」勉齋曰:「是他這事物靜了看得如此。」

(梓材謹案:據此,則先生亦名師魯矣。)

◆雙峰講友

處士方連雲先生暹(別見《勉齋學案》。)

◆雙峰門人(朱、劉三傳。)

州判陳東齋先生大猷

陳大猷,字文獻,號東齋,都昌人。師雙峰饒氏。歷仕至從政郎,改黃州軍判官。著《尚書集傳會通》。子澔。

隱君吳準軒先生中

吳中,字中行,號準軒,樂平人。早慕伊洛之學,聞雙峰饒魯得考亭朱子正緒,往從之遊,盡得其緒論,體認精詳。隱居不仕,名藉藉當時。部使者稅駕其門,因質曰:「《論語》言心凡幾等﹖」即應聲曰:「簡在帝心,天地之心也。從心所欲不踰矩,聖人之心也。其心三月不違仁,亞聖大賢之心也。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眾人之心也。」使者愕然歎服,惜其嘉言善行不盡傳于世。

縣令羅柘岡先生天酉

羅天酉,字恭甫,新昌人。師事雙峰。成開慶進士,以格非心、去非人對策,丁大全擯外。歷官知懷集縣,不期年而治成。父卒服除,賦詩有云:「三釜為親今莫及,萬鍾于我復何加。」遂不起。所著有《柘岡集》。(修。)

知州趙先生良淳

趙良淳,字景程,餘干人,忠定公汝愚曾孫。少學于其鄉饒雙峰,知立身大節。及仕,所至以幹治稱。以蔭,三遷至淮西運轄。改知分寧劇邑,俗尚譁訐,先生治之,不用刑戮,不任吏胥,取民之敦孝者,尊禮之,其桀驁者,乃繩以法,俗為少革。秩滿。知安吉州時,元兵垂至,知州李庚先遁,百事隳廢,先生至,凡所以守禦之備,悉舉行之。飢歲盜起,勸富人出粟賑之,嘗語人曰:「使太守身可以濟人民,亦所不惜。」其言懇懇,足以動人,人皆倒囷以應。且以義諭盜,卒為良民。及兵圍城,率眾城守。元將范文虎遣使招降,先生焚書斬其使。卒為吳國定所賣,先降。先生自縊死,其妻雍氏同縊于郡治之集芳軒。

參軍萬先生鎮

湯先生伯陽(合傳。)

萬鎮,字子靜, 平江人。師方明甫、饒雙峰,而雙峰尤愛之,嘗稱:「天下讀書,湯伯陽第一,子靜次之。」(梓材案:湯伯陽,《一統志》作伯易,鄱陽人,亦雙峰弟子。天下讀書云云,雙峰謂魯時舉語。)賈似道帥荊,辟先生為公安竹□書院山長,不赴。登淳祐庚戌第,授澧州司戶參軍。著有《左傳十辯》。倣晦翁社倉,率鄉人以為規矩。魯士能嘗曰:「子靜言語懇懇,極古今事情,非老生常談也。」)

錄事魯寶潭先生士能

魯士能,字時舉,平江人。淳祐間進士。從饒雙峰學。自號寶潭。為監利令,辟充沅州錄事兼餉事。時呂帥政貪酷,沅有叔訟姪分金者,委先生勘,帥意有所望,而先生得誣狀,據事申之。呂大怒,遣卒覈所掌軍餉,餉積三十餘年,至是啟之,耗五十石,責先生償,白于朝廷,追毀出身文字,羈流沅州。六年,呂死,事得白。先生受誣與得直並無喜憂色。既歸,講學道巖。

山長程徽庵先生若庸

程若庸,字逢原,休寧人,從雙峰及沈毅齋貴■得朱子之學。淳祐間,聘湖州安定書院山長。馮去疾創臨汝書院于撫州,復聘為山長。咸淳間,登進士,授武夷書院山長,累主師席,其從遊者最盛,稱徽庵先生。所著有《性理字訓講義》、《太極洪範圖說》。陳定宇極稱其《字訓》。(雲濠案:黃氏補本續云:「吳草廬澄,其門人也。」)

斛峰書院講義

龜山先生楊文靖公曰:「古之學者,以聖人為師,其學有不至,故其德有差焉。人見聖人之難為也,故凡學者以聖人為可至,則必以為狂而竊笑之。夫聖人固未易至,若舍聖人而學,是將何所取則乎﹖以聖人為師,猶學射而立的然,的立于彼,然後射者可視之而求中。其不中,則在人而已。不立之的,以何為準﹖」又嘗語羅公仲素云:「今之學者,只為不知為學之方,又不知學成要何用。此事大體,須是曾著力來,方知不易。夫學者,學聖賢之所為也。欲為聖賢之所為,須是學聖賢所得之道。若只要博古通今為文章,作忠信願愨,不為非義之士而已,則古來如此等人不少,然以為聞道則不可。且如東漢之衰,處士逸人,與夫名節之士,有聞當世者多矣,觀其作處,責以古聖賢之道,則略無毫髮髣相似。何也﹖以彼于道,初無所聞故也。今時學者,平居則曰,吾當為古人之所為,才有一事到手,便措置不得。蓋其所學,以博古通今為文章,或志于忠信願愨,不為非義而已,而不知須是聞道,故應如此。由是觀之,學而不聞道,猶不學也。」

言道易,知道之體用難。言道之體用易,知道之全體妙用難。道者何﹖陰陽五行萬物萬事之理,初非有出于陰陽五行萬物萬事之外者。以形器為道,而不知其有沖漠無朕之體者,非也。以空虛為道,而不知其有闔闢無窮之用者,非也。知其體之無朕,而不知其彌綸六合,無毫釐之空缺;知其用之無窮,而不知其貫通千古,無頃刻之間斷,則其體之全,用之妙,亦有知之而未盡焉者矣。或聞而知之,或見而知之,其知之而盡焉者乎﹖生而知之,不思而得,安而行之,不勉而中者,聖人也;學而知之,思焉而無不得,利而行之,勉焉而無不中者,賢人也,皆知之而盡焉者也。學者之學無他,亦學乎聖賢所知之道而已。學乎聖賢所知之道無他,主敬以立其本,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而已矣。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大學》「明明德」之工夫也。主敬以立其本,則又《小學》之工夫,而《大學》之所以成始而成終焉者也。程、朱子以來,誰不知由《小學》而進于《大學》﹖然少而習焉,壯而勉焉,老雖或知之,往往未能盡焉。何也﹖文靖之言曰,以身體之,以心驗之,從容默會于幽閒靜一之中,而超然自得于書言象意之表,此讀書之法也。不以此為法,而徒于章句訓詁文墨議論之是尚,則其于主敬也,不過曰,有整齊嚴肅,而無怠惰縱肆,斯可矣;其于窮理也,不過曰,有誦讀記問,而無疏脫遺忘,斯可矣;其于反躬也,不過曰,有忠信願愨,而無私偽邪慝,斯可矣。嗚呼!是豈知聖賢之學,斯道之全體妙用,有不但如是而已者乎﹖聖賢之學,斯道之全體妙用,其何以言之﹖道為太極,造化之樞紐,萬物統體一太極也。心為太極品彙之根柢,一物各統體一太極也。萬化之流行,由于元亨利貞之四德者,天地之全體妙用也。有人心之全體,而後天地之全體始于是而立焉。人心之全體少有或虧,則天地之全體不能以自立矣!有人心之妙用,而後天地之妙用始于是而行焉。人心之妙用少有或戾,則天地之妙用不能以自行矣!此參天地、贊化育所以不可一日而無聖賢之道。學聖賢之道者,不以一身一家、一時一世之心為心,而以彌綸六合、貫通千古之心為心;不以一身一家、一時一世之道為道,而以彌綸六合、貫通千古之道為道,則此心為此道之統宗會元,渾乎大德之敦化,此道為此心之汎應曲當,脈乎小德之川流。其于主敬也,必將如對日星,如臨淵谷,靜而無靜,動而無動,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而彌綸六合、貫通千古之心在其中矣。其于窮理也,必將探賾索隱,鉤深致遠,究事物之準則,推造化之本原,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而彌綸六合、貫通千古之道在其中矣。其于反躬也,必將以無欲為一,以無息為誠,以日新為德,以富有為業,以一民一物不被其澤為己任,以天下後世不傳此道為己憂,而此心此道之全體妙用皆在其中矣。張子所謂「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去聖繼絕學,為來世開太平」;子思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曾子所謂「置之而塞天地,溥之而橫四海,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是皆吾分之所當為,而吾力之所能為者。文靖所謂「以聖人為師,猶學射而立的」者,此也;所謂「學聖賢之所為」,必欲聞聖賢所得之道者,此也,自非體之以身,從容默會而有深功,驗之以心,超然自得而有餘味者,能之乎﹖程子曰:「莫說道,將第一等遜與別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說,便是自棄,雖與不能居仁由義者差等不同,其自小一也。」言學便以道為志,言人便以聖為志,是志也,坐春立雪之時,身體心驗之舊矣。「道南」之教,寧不以是為先務乎﹖由龜山、豫章而延平,逮吾朱子,大成集焉,推其說以教天下後世,至明且備。若庸嘗取其後集所答劉季章書,畫為四等之圖,其一等曰聖賢之學,其二等曰仁義名節之學,其三等曰辭章之學,其四等曰科舉之學。有剽竊架漏而不入等者,有志于第二等而未能篤實者,有志于第一等而不能無過不及之偏者,有在二三四等中不安于小成而能勇進于一等者。大抵三四等識趣不高,奪其舊習,雖有甚難,而其不變,亦自不足為世輕重。惟第二等,資質稍高,一生謹畏,循規守矩,向仁慕義,不為不力,惜其不知向上更有聖賢之學,切于身心而為事業之根本者焉。今之收拾人才,推廣聖賢學問血脈,正須著力救拔此一等人,而不可與其下二等概而視之也。若夫聖賢之學無他,始由此以為士,終即此以為聖人;始由此以修身,終即此以平天下。即知此道是天地間自然之理,又知此學是吾人本分之事,既能真知而篤信之,則其趣向自然正當,其志氣自然勇決,其工夫次第必能向上尋覓,不待他人勸率,而自不能已矣。不幸而或不遇于世,亦必有以自樂,而無所怨悔焉。嗚呼!所以為聞道之士也,此所謂聖賢之學也。文靖曰:「學而不聞道,猶不學也。」若庸亦曰:「創書院而不講明此道,與無書院等爾。立軒大夫寧不謂然﹖」或問:「彌綸六合、貫通千古者道也,聖賢之體是道,而欲其彌綸六合、貫通千古,其可汎然言之,而無一定之義乎﹖」曰:「以此心言,莫若一誠字,誠者,五常百行之根柢也。以此理言,莫若一中字,中者,應事接物之準則也。對而言,則此心此理不可偏廢;單而言,則心不外乎此理,理不外乎此心,誠可以兼中,中亦可以兼誠。堯、舜、禹、湯言中,誠固在其中;《中庸》、《通書》言誠,中亦不在其外。朱子謂理只是一箇理,舉著全無欠缺,且如說著誠則都在誠上,說著仁則都在仁上,說著忠恕則都在忠恕上,只是這箇,道理血脈,自然貫通,其此之謂歟!」

(梓材謹案:先生有《增廣性理字訓》若干條,當為補入。)

附錄

朱楓林書《性理字訓》後曰:「晦庵門人程正思《字訓》三十條,勿齋增廣之為六門百八十三條,今增善字補以蒙齋之訓凡百八十四條,德業盡性心正四條,訓有未妥,僭易數字,餘皆元文。程敬叔《讀書日程》:『八歲未入小學,教之讀此甚善。』但此書四字成言,其語既簡約,而題目多涉命性,其理又幽深,若非根據出處本義,而旁取世俗事物以開喻之,未見其有益也。試以開卷太極之訓言之。孔子贊《易》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今訓太極之字,當原乎此。其曰:『至理渾然,沖漠無朕者,理行乎事理之中,如身體之脈理,如枝幹之紋理,徹上徹下,無不至到。』所謂至理也,脈理紋理,皆不一也,而皆必有統會之處。今以八卦觀之,《乾》、《兌》二卦,同生于太陽之象也;《離》、《震》二卦,同生于少陰之象也。《巽》、《坎》二卦,同生于少陽之象也;《艮》、《坤》二卦,同生于太陰之象也。又以四象觀之,太陽少陰,同生于陽儀也;少陽太陰,同生于陰儀也。八卦四象,各有統會。既如此矣,則兩儀豈無統會哉!故孔子指其統會者而名之曰太極。極者,屋之脊棟,中正高上,眾材之所冓合者也。太者,大大之謂也。太極者,大大高上統會之稱而已。《易》書之儀之象之卦,兩而四,四而八,以至于無窮,由本而末,由原而流,皆所謂至理也。太極者,至理之渾然者也。渾然云者,如水之渾濁然,人之視之,不見其中之所有,蓋理之統會,其胚胎融聚者,固如此也。泉之未發曰沖,沙地曠遠曰漠。朕者,目未開而有其罅隙也。曰沖曰漠曰無朕,皆以形容其渾然者也。其曰『造化樞紐,品彙根柢』者,氣一噓而萬物盈,所謂造也;氣一吸而萬物虛,所謂化也。氣之造物化物,猶戶之一闔一闢也,究而言之,則闔闢在乎樞,樞必在乎容,樞之紐,《易》之儀象卦者,造化也,所謂太極者,其樞紐。物之異類曰品,物之同類曰彙。萬物並生于兩間,而有同類異類者,如花葉之在枝幹,或同或異也,究而言之,則枝幹本于根,根必附乎命,根之柢,《易》之儀象卦者,品彙也,所謂太極者,其根柢也。玩諸《易》,以釋太極之本義,本義既得,則後世儒者所稱述,可一見而決。若異端之所言者,固不足論也。凡讀聖賢之書,皆當如此考究,令字字有著落,非特此書也,故舉此一條以見例云。」

進士許先生應庚(附弟應庭。)

許應庚,字春伯,平江人。遊李宏齋及雙峰之門。與弟應庭,並有時名,俱登紹定二年進士。先生尤以操行著。張萬全守岳州,以學行宜列鄉貢。

運使王敬巖先生佖(別見《北山四先生學案》。)

饒先生應中

饒應中。

(梓材謹案:熊遙溪從先生以得雙峰之傳,則先生雙峰之高弟也。)

隱君汪東山先生華

汪華,字榮夫,號東山,祁門人。與族兄相同事雙峰。早歲又從學鄱陽趙介如,江古心高弟也。與中書右丞燕公楠為同門友。至元初,公楠僉 江浙行省事,道祁門,訪先生,與論舊故,將薦諸朝,先生固辭而止。從孫克寬,知名于世。(雲濠案:黃氏本云:「仲孫克寬,實能嗣其傳。」仲孫當是從孫之■。)

汪先生相

汪相,字魏夫。與弟榮夫皆學于雙峰,兩人問難叩擊,悉得其蘊奧。祁邑理學之盛,自二人發之。

逸民吳可堂先生迂

吳迂,字仲迂,浮梁人。從雙峰學。嘗應科舉不上,遂棄之。辟兵橫塘,講道不廢。皇慶間,浮梁牧郭郁延之為師,以訓學者,時稱可堂先生。汪克寬,其門人也。(雲濠案:黃氏本云:同邑鄭合生、戴皆師事之。)所著有《四書語錄》、《五經發明》、《孔子世家》、《先儒法言粹言》、《重定綱目》,使者表其所居曰「逸民」。年九十卒。

蔡愚泉先生汝揆

蔡汝揆,字君審,新昌人,用之七世孫也。師饒雙峰,得道學之傳。門人稱為愚泉先生。所著有《希賢錄》、《貫道集》、《友議》諸種(修。)

縣令羅先生椅

羅椅,字子遠,號谷,廬陵人也。雙峰弟子。寶祐進士,以秉義郎為江陵教授,改潭州,宰贛之信豐,遷提轄榷貨。(補。)

史水東先生泳

李先生實(合傳。)

史泳,字自亨,餘干人。嘗述雙峰之言曰:「人為萬物之靈,天地不足者亦能補,故人當與天地配,不當與萬物倫。」同門李實嘗曰:「自亨問答,出入微妙。」學者尊之為水東先生。

(梓材謹案:李先生實與胡弋溪門人臨川李實同名。弋溪已在元之中葉,其門人不得與水東同門,蓋別一人也。)

◆景程同調

提刑徐先生道隆(附子載孫。)

徐道隆,字伯謙,武義人。以任入官,為浙西提刑。元兵至臨平亭山,令間道入援,時水陸皆有屯軍,道絕不通,議由太湖經武康、臨安縣境勤王。即日乘舟出臨湖門,泊宋村。郡守趙良淳既縊死,德祐二年正月朔旦,追兵及先生,江陵親從軍三百人殊死戰,矢盡槍槊折,一軍盡沒。先生見執艦內,間守者少怠,赴水死,長子載孫亦赴水死。餘兵有脫歸者言于朝,命贈官賜謚,厚恤其家,立廟安吉。越三日,宋亡。(參史傳。)

◆雙峰私淑

山長袁先生易(別見《北山四先生學案》。)

教授吳先生存(見下《梧岡同調》。)

◆東齋家學(朱、劉四傳。)

經師陳雲莊先生澔

陳澔,字可大,號雲莊,又號北山,東齋先生大猷子。于宋季不求聞達,博學好古,有《禮記集說》行于世。學者稱為雲莊先生。(雲濠案:《江西人物志》作:「學者稱為經師先生。」)年八十有二卒。元奎章學士虞集題其墓曰「經師陳先生墓。」

(雲濠謹案:梨洲原本先生傳末云:「明成化七年,禮部題請從祀學宮,未報。弘治十七年,巡撫御史張本、提學副使邵寶題準別祠祀之。」)

◆準軒門人

朱梧岡先生以實

朱以實,號梧岡,樂平人也。師事吳準軒,以紹朱子。子公遷。

◆梧岡同調

教授吳先生存(附《門人劉耳》。)

吳存,字仲退,鄱陽人。私淑雙峰之學,部使者爭勸以仕,不答。延祐元年,設科總管,史烜曰:「是不可無吳先生。」強起之,選授本路學正,不及代,歸。又調寧國教授,未久引年。七年,聘主本省鄉試,尋卒。先生嘗語門人劉耳曰:「學非樂,不足言學。樂在心,心誠則樂,不然不樂,故一言一動,不可不誠。」所著有《程朱傳義折衷》、《月灣集》。(補。)

祖望謹案:先生當與朱梧岡父子同輩。饒之《志乘》妄 言先生為王逢原之徒,謬矣。

◆徽庵門人

縣令金東園先生若洙

金若洙,字子方,休寧人。受業于程徽庵。寶祐間,鄉舉官黔江縣令。宋亡不仕,歸築東園,隱讀其間。所著有《東園集》、《四詠吟編》、《性理字訓集文》。

范先生奕

吳蘭先生錫疇(合傳。)

范奕、吳錫疇,皆新安人,程若庸高弟子。

(梓謹案:吳先生字元倫,休寧人,竹洲先生儆之從孫,隱君垕之子也。《徽州府志》載其研精理學,所居藝蘭以自況。著有《蘭集》。)

文憲程雪樓先生鉅夫

程鉅夫,名文海,以字行,新建之吳城人。叔父飛卿,通判建昌,以城內附。先生入為質子,授管軍千戶。召見,應對詳明,改直翰林,授應奉翰林文字,進修撰、集賢直學士、秘書少監、翰林集賢學士。至元二十四年,以侍御史求賢于江南,有宋遺老網羅殆盡,仍拜集賢學士,行御史臺事。二十九年,召對。明年,出為閩海道肅政廉訪使,移江南、湖北道。大德八年,召拜翰林學士。至大三年,廉訪山南、江北。明年,召對,留為翰林學士承旨。以病乞骸骨。居五年而卒,年七十。贈大司徒,追封楚國公,諡文憲。初先生讀書臨汝書院,受學于族叔徽庵與吳草廬,同門友人稱為雪樓先生,因其所居曰「雪樓」也。

文正吳草廬先生澄(別為《草廬學案》。)

◆應中門人

熊遙溪先生凱

熊凱,字舜夫,南昌人。從饒應中得雙峰之傳。以明經開塾四十餘年,時稱遙溪先生。門人同邑熊良輔最知名。(參《南昌府志》。)

龔泉峰先生煥

龔煥,字幼文,(雲濠案:一作右文。)進賢人。通五經,師饒應中,以明體返躬為務。時科舉未行,文章猶尚華靡,先生獨與學者議曰:「苟以科舉必遵朱氏之學,其程式皆預為擬定。」先生歿而科目興,一如其言。居泉峰下,人稱為泉峰先生。(同上。)

◆東山家學

汪先生應昇

汪應昇。

(梓材謹案:先生為環谷之父,東山先生從子也。俟考其事實。)

◆可堂門人

鄉舉汪環谷先生克寬(見下《東山再傳》。)

鄭先生合生

鄭合生,字子謙,浮梁人。

徵君戴先生

戴,字仲才,浮梁人。學于吳仲迂。元季,避兵深山講道。明初,重定賦稅法,浮梁頗重,先生上書言之,得減。及累薦,卒不起。所著有《東山集》。

◆梧岡家學(朱、劉五傳。)

教授朱明所先生公遷

朱公遷,字克升,梧岡子。有家學,歷婺、處二州教授。辟兵轉徙徽、栝、歙、信之間,已而以病歸里。先生有篤行,里人乘亂喜戕人者,聞其來,為之止殺,先生曰:「是可化也。」力疾訪之,其人感悟,然病遂以是篤,五日而卒。先生嘗題其室曰「高明之所」,學者稱為明所先生。所著有《四書通旨》、《四書約說》、《餘力稿》、《詩經疏義》。其高弟曰洪初。

(雲濠謹案:黃氏補本作:「其高弟曰洪初、李士魯。」又案:士魯,過氏《分省人物考》作仕魯。)

◆雪樓門人

文安揭曼碩先生傒斯

揭傒斯,字曼碩,富州人。早有文名。大德間,出遊湘、漢,程鉅夫為湖南憲長,特器重之,妻以從妹,與廬摯列薦于朝。三入翰林,仕至侍講學士、同知經筵事。卒官,追封豫章郡公,諡文安。先生狀鉅夫,謂:「獲出門下,受知最深。」(修。)

文敏趙松雪先生孟頫

趙孟頫,字子昂,湖州人。累官翰林學士承旨。卒,諡文敏,追封魏國公。程鉅夫搜訪遺逸于江南,得先生,以之入見,故終身以師事之。(修。)

(梓材謹案:朱氏《經義考》引《姓譜》言:「敖繼公寓居湖州,邃通經術,趙孟頫師事之。」是文敏本敖氏門人。)

◆曼碩講友

教授林古泉先生夢正

林夢正,字古泉,黃巖人。生時,宋已內附。稍長,無所干進,去為浮屠氏。先生性聰敏,凡六經百氏,無不記覽成誦,其為文詞,下筆輒千百言。後歸于儒,客吳、楚間,以授徒為業,久之,去遊京師,清河元公、蜀郡虞公、豫章揭公,先生皆與之遊,而知先生者,無如揭公。賀丞相當國,擢先生教授溧陽,其州之人,夙知先生,爭遣弟子來學。蘄、黃寇起且至,先生避居。守臣應敵死,州人迎先生攝州事,亦遇害。(參《徐始豐稿》。)

◆遙溪門人

鄉貢熊梅邊先生良輔(見下《泉峰門人》。)

◆泉峰門人

鄉貢熊梅邊先生良輔

熊良輔,字任重,別號梅邊,南昌人。舉仁宗延祐鄉貢。早師同邑遙溪熊凱學《易》,復得《易傳》于凱友進賢龔煥。試禮部不第,歸,訓徒鄉塾,研究《易》旨。先是,朱子《本義》一遵呂成公所訂古文為主,以六十四卦彖爻之辭為《上、下經》,而孔子所釋《彖》、《象》、《文言》及《上、下繫辭》、《說卦》、《序卦》、《雜卦》為十翼,先生所著,仍舊本《上、下經》二卷,謂之「集成」,《十翼》十卷,謂之「附錄」,統 名曰《周易本義集成附錄》。其所採摭,自唐迄元,凡八十四家中與《本義》合者錄之,即不合而有得于經旨者亦備錄以相發明,末則折衷己意,蓋本朱子之書而不泥焉者。英宗至治二年,鋟諸梓。所著又有《風雅遺音》、《小學入門》等書。(從黃氏補本錄人。)

周易本義集成自序

六經皆聖人垂訓後世之書,而《易》經四聖人之手乃成。其為書也,大而天地性命之理無不包,微而事物纖悉之情無不盡,精入于無形,粗及于有象,人生日用,一動靜語默之間,無非《易》道之流行,顧由而不知者多耳。伏羲始畫卦,無文字可傳,大概以陽吉陰凶為義。文王、周公繫之以辭,象占其本旨也。夫子贊《易》,一以義理為主,吉凶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于是乎大備,蓋象占固義理之所寓,而以義理為主,象占亦在其中矣。善學者于此,先求《易》之本旨,然後廣而充之,體用一源,顯微無間之旨,將不待卜筮而後見,此又自然之妙也。自後儒析經傅會之餘,學者支離漫衍,欲以明《易》,而反以晦《易》。至宋程子作《易傳》,而義理之學大明,然程子亦自謂其解《易》只說得七分。朱子一以卜筮為說,然後作《易》之本旨益著。朱子嘗曰:「有天地自然之《易》,有伏羲之《易》,有文王、周公之《易》,有孔子之《易》。」是則程子之《傳》,孔子之《易》也;朱子之《本義》,文王、周公之《易》也。推本而論,孔子之《易》即文王、周公之《易》,文王、周公之《易》即伏羲之《易》,即天地自然之《易》也,雖其旨意微有不同,而其理則未嘗有二,要在善觀之耳。良輔曩執經于遙溪熊先生,已知好《易》。大德壬寅,泉峰龔先生授徒泉山之麓,良輔分教《小學》,因得肆意于《易》,取諸說而涵泳之,乃以己意採輯成編,以朱子《本義》為主,如《語錄》,如程《傳》,以及諸家之說與《本義》意合者,亦有與《本義》不合而似得其旨者,備錄以相發,名曰《集疏》。其後,間有鄙見一二附焉。重念理義無窮,學無止法,期有所得,以卒初志,于是繕寫成編,凡一十二卷,藏之以俟知者。

◆東山再傳

鄉舉汪環谷先生克寬

汪克寬,字德輔,一字仲裕,自歙還居祁門。舉泰定三年浙江鄉試。歸以經學教授宣、歙間。(雲濠案:過氏《分省人物考》云:「既謁吳仲迂先生而歸,遂有志聖賢之學。後以經學教授宣、歙間,數與師山鄭公講理論學,意氣相得。」)學者稱環谷先生。著《春秋經傳附錄纂疏》、《經禮補逸》二書行世,有《周易傳義音考》、《詩傳音義會通》藏于家。(補。)

經禮補逸後論

《周禮》一書,果為周公所為乎﹖漢武嘗謂《周禮》為瀆亂不經之書,何休又云六國陰謀之書,歐陽文忠公謂《周禮》可疑者二,蘇穎濱謂《周禮》不可信者三,是皆論以為非周公之遺制也。然則,《周禮》果非周公所作乎﹖朱子蓋嘗以周家法度廣大精密言之,嘗以周公建太平之基本稱之,又嘗以周公從廣大心中流出稱之;張橫渠謂周公治周,莫詳于《周禮》;賈公彥序《周禮》廢興,又謂鄭玄覽群經,知《周禮》者,乃周公致太平之,是則又明為周公所作也。考《西漢志》于《周禮》未見;東漢《儒林傳》乃謂《周官經》六篇,本孔安國所獻;隋《經籍志》乃云,漢時有李氏得《周官》,上于河間獻王,獨缺《冬官》一篇,獻王購以千金不得,遂以《考工記》補成六篇奏之。孝武時蓋有其書,特未與《五經》例置博士爾。西漢劉歆始置博士,遂盛行于世,後世因有《周禮》作于劉歆之說。是則《周禮》作于周公,而非他人之作,明矣。然《冬官》何為而缺也﹖經罹秦燄,散佚之餘,與漢儒編錄附麗之誤,而始謂之缺也。何以知其然﹖愚因攷補散逸得之。夫五官所掌,曰治、曰教、曰禮、曰政、曰刑,而《冬官》則掌邦士,或坐而論道謂之王公,或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或審曲面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謂之百工,通四方之精異以資之謂之商旅,飭力以長地材謂之農夫,治絲麻以成之謂之婦功,此《冬官》之大較也。見《考工記》所載者,其屬二十有九,皆工之事,而士與商、農之職俱缺焉。考之《春官》之中,如世婦、內宗、外宗,皆宮中之職,本屬《天官》,而乃入之《春官》;《夏官》之中,如司士、諸子,皆掌士之職,本屬《冬官》,而乃入之《夏官》;《地官》之中,如司市、質人、廛人、賈師、司虣、司稽、胥師、肆長、泉府,此皆主于商,士均、草人、稻人、場人、司稼等職,此皆主于農,皆本屬《冬官》,因其職與大司徒掌士地人民者相類,乃以入之《地官》,若是者,謂非編錄附麗之誤不可也。況《小宰》記六官六屬各六十,考之《天官》自太宰以下六十二,《地官》大司徒以下七十九,《春官》大宗伯以下七十一,《夏官》大司馬以下六十九,《秋官》大司寇以下六十五,何則《冬官》獨缺,而為數不及﹖五官皆盈,而餘數過之﹖無是理也。他如《儀禮》有嗇夫之官,《國語》有司商之官,皆不載諸《周禮》,此亦《冬官》之脫簡也。要之,見載于《考工記》者,固為《冬官》之屬,然司空掌邦士,居四民,時地利,職不止此,當自大司空、小司空而下,摭《夏官》之中掌士者,《地官》之中掌商、農者,與夫嗇夫、司商之數,并今《考工記》所載之工,總屬《冬官》,則不惟合于《周官》司空之所職與小宰六官六屬之目,而且周公制作之盛,粲然溢著于編,使人得以觀其會通,而為太平典禮之全書也。克寬因并錄卷末,以俟博古君子正焉。

通鑑綱目凡例考異自序

《綱目凡例》,與《綱目》之書,皆子朱子手筆,褒善貶惡,明著義例,悉用《春秋》書法,一字不苟。然學者鈔錄,書肆傳刊,久而漏誤者多,尹氏《發明》乃或曲為之說。噫!朱子論《春秋》變例,謂門人曰:「此惡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說以誅人,未幾又用此說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為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乃如此乎﹖」竊詳此言,則《綱目》之與《凡例》,時或異同,皆鈔錄傳刊之失也。況尹氏所紀《綱目》,如秦王遷太后誤作秦人,隋主堅弒介公闡誤作殺,慕容泓敗死作貶死,徵士陶潛作處士之類,訛舛尤甚。克寬自幼受讀,嘗有所疑,而未敢決其必然。今僭躐謹摭刊本《綱目》與子朱子《凡例》相戾者,敬錄如左,以俟有識者考焉。

隱君汪查山先生時中

汪時中,字天麟,祁門人。博學善吟,不樂仕進。元季,隱查山,築書堂,與兄環谷克寬講學,學者稱查山先生。所著有《三分稿》藏于家。(參《姓譜》。)

◆明所門人(朱、劉六傳。)

縣令洪野谷先生初

洪初,字義初,樂平人,明所朱氏高弟也。明所纂《詩義》,先生左右之。學者稱為野谷先生。明洪武初,以薦知洧川縣。

李先生仕魯

李仕魯,字宗孔,濮州人。聞朱公遷得晦翁之傳,千里負笈從之,盡傳其所學而歸。(參《分省人物考》。)

◆古泉門人

教授徐始豐先生一夔

徐一夔,字大章,天台人。洪武初,任杭州府儒學教授,通題博古,以詩文擅名于一時。召入史館,纂修《元史》。自後言教授之賢者,必推先生云。(參《姓譜》。)

(梓材謹案:謝山《學案劄記》云:「徐一夔,不知何師。今查始豐■。蓋師林古泉。」)

◆始豐講友

山長周先生棐

周棐,字致堯,四明人。由鄮山書院山長移宣公書院,與徐始豐善。(補。)

(雲濠謹案:先生與始豐俱為白苧里詩人。見禾錄。)

◆野谷門人(朱、劉七傳。)

徵君王松塢先生逢

王逢,字原夫,樂平人。幼穎異不凡,天性孝友。比長,默契義理之學,師事野谷洪氏,道脈所自,先生以心會焉,乃厭科舉業,研精道理性命之懿,淹貫經史。宣德初,薦授富陽訓導,不就,退歸鄉塾,日與門人何英等相討論,道益明,學益成。復以明經辟,及門強起。召見,極論禮樂二字,日哺不徹。明日,復賜,堅辭不就職。歸即杜門環堵,足跡不入城市,毅然以斯道為己任。著有《言行志自》。書其廬曰「松塢」,學者稱為松塢先生。

◆松塢門人(朱、劉八傳。)

何英,字積中,鄱陽人。性警敏,不事詞章。學于王松塢之門,造詣益深。累薦不起。建玉溪書院,以納天下來學。所著有《四書釋要》、《詩經增釋》、《易經發明》諸書。初,松塢嘗贈詩曰:「梅谷裏先春意。」先生因遂自署曰「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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