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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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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河东集卷九       宋 柳开 撰与广南西路采访使司谏刘昌言书

唐灭到今一百年始见太平天子考工较艺求海内多士尤絶者尽在朝廷骈骈出头角羣莫能上开常自叹所不及者以今言之王着善书得笔札点画之妙召置为侍书日在上左右出入禁闱贾玄善奕专黑白胜负之能召置为待诏数数对上争博坐或穷昼楚兰善占得为日者之长刘翰善药得为太医之令越有梓匠得尽能于佛塔蜀多方士得逞伎于道术至于击球擅场木射中物有小奇于类者皆大显于时盖取其所能而各尽其所妙也苟不遇上之广求于人不遗于物则此数子果能自异于今乎上所能知其此数子者必有力言於上而上始取而择其能以为用也开所专于古文者三十年始学韩愈氏传周公孔子之道尊尊而亲亲善善而恶恶用之即施教化于天下以利万物不用之即成其书垂之无穷要其令名开于其儒为文者庶乎近于古人矣比之书奕占药梓匠方士翘然出衆者开亦不媿于前数子而不得如前数子之遇知于上者盖无其大君子力为开言之于上也所以每常自叹至于食无味寝无寐居不为家存不为生者尤念其动得谤行得毁以谗以害屈而莫伸之所为困踬颠沛也呜呼岂为儒不及为他者哉此盖上之未尽知于开之所能也前数子皆异端之末非如开有利国家活人民致君如尧禹立言如典谟用之于兵战其胜攻则取行之于事言则中谋则成文武之道焉彼上犹知而崇用之高步濶视几齿大臣若大君子有言开而使上知之者必以开不下于前数子之为奇特也明公乘单车走万里极炎荒之所僻远尽耳目之所见闻为天子别白善恶之于人必不使开在于前数子後耳若此时明公不为之言主上不得而知即开悲恨为儒不及於为他者也将终身为终否之人矣开再拜

与朗州李巨源谏议书

八月八日开再拜寓书于朗州谏议历代充时用为公相侯王至下羣吏由词学进士中出以为贵同时登第者指呼为同年其情爱相视如兄弟以至子孙累代莫不为昵比进相援为显荣退相累为黜辱君子者成衆善以利民与国小人者成衆恶以害国与民耳闻目观不越于此太祖高皇帝开宝六年今仆射李公为翰林学士知礼部贡举事始有廷试开幸得与执事于上前登进士第为同年者二十有六人初仕惟状元宋得校书郎直史馆余遭诸州府置司寇参军选悉为之到于今十八年矣其间死者几半存而居上位者惟执事特受上知自谏议大夫得权御史中丞公事宋得入中书省知制诰复不幸宋病风废死于家其余若开辈如走巅峯缘危梯系系不能上不能下者其何可俟发白顔颓壮心殆休独望执事立朝廷镇台省以提以翼同赞圣君近闻执事退迁为郎南逐典郡噫斯未知下民多尤将未受其康济耶噫岂如开辈为同年者将困焉终极于此耶呜呼宁视人何易而自为何难哉悲夫人之处世多违而少遂无他知者不巳知也混混然若羽逐风鳞逐浪宁辨其始来而终止也得为贤失为愚其果是而果非乎纪于策传于口者详而听之今昔岂殊远哉太凡祸福进退君子小人必以衆寡为相胜之道耳譬如鸟兽草木翔集丛茂善恶必其类合矣异其类疎矣况朝为荣暮为辱岂是巳所皆为之哉有以直于事而曲于不直于事者而为巳累也有以免乎近而不免乎远而为巳累也所好屈之人而不好屈之於身好利之巳而不好利诸彼也至於相贼害残忍相族戮毁耻终不为媿所以古人君子行巳有道正巳有方以礼防之以信要之以仁伏之以义制之盖畏于此也明公度之果能异於此哉朗陵山水清秀风土稍异岭表修闲养和足乐天真何为冒尘埃冲风雨出则畏处则防以为已所贵盛耳相去且远相见未期珍重自爱开再拜

与李宗谔秀才书

秀才足下贤愚之生无择其所处也惟其人在乎心别耳文章之所主道也古之为学公卿大夫士之子弟立身行道取位与名必用之後之公卿大夫士之子弟惟取位为丰逸之具乃罕学焉其学者非章句浅末之类求第有司进明天子者也学谓立言垂教行义炳炳如古贤君子耳贵家子少专焉专之者惟穷悴孑孑介特寒士愤悱之不胜所作也贵家子能此者自汉而下四十年间能议者为足下一言之周末故范鲁公为相国子弟中惟今杲立节好学相国洎朝之百执事以至後进羣生皆知而奇待焉乃至今来以文得名以文得位居贫御衆能阶古人有道惟杲可尚四十年中得相位者仅十家而其淳诚遗直材略杰异不贪不佞巍然有良相之风者亦惟鲁公耳十家子有亡有存于今世言者有几得位齿于卿大夫者於今复有几其为名不时异者与不得位而冺没者斯无异也孰偕杲哉此无他学与不学耳去年春在贝州有幕吏刘去华新拜观察官之命而来郡中开始见之辞气恢然举止详熟间求其所从来即具道出于贤尊相公之门下召与之语即数数称足下行事不类于贵家子言足下出即乘蹇驴张弊盖从小仆不佩文犀诸金具带衣惟纯色常服言不譁妄心能别是非有信义躭学好文文之辞章卓异峻拔居其家相国多器之与士大夫羣进後生游衆必推尚开当闻之时诚欲识足下面耳今年春过京师托进士崔景言之于足下开所志者愿与足下为一时之交非求媚也直欲与足下使世称谓叹美以道相得耳中执宪赵公在魏时开于今夏中日得奉于左右常言足下为今时之俊人伟材将特荐进于上要足下赞教化惠邦家为天下之雄冠也开今来复得旧官留於京邑思与足下朝夕游处各尽其所怀以其事役劬劬卒未得相见数日前崔秀才袖足下文一轴及永泰门义井铭一篇见贶读之竟日知称咏足下者不为谬矣足下之文雅而理明白气和且清真可贵也足下若不废于学勤勤然即至于道其不难矣名称禄位必由己立十数年外可与杲为敌耳贵家子羣不能远望辙迹况能踵哉贤尊相公懿德洪业近年无近真又与鲁公不相上下是知四十年间惟足下与范两家父子为贤後之视今由今视昔也足下惟勉之开视足下成之惟速冀後人仰望足下清尘知开言为不佞开性直好古立朝且孤罕见其类志之大者望於足下耳所遗文谨留为好请无赐罪让开白

与韩洎秀才书

亡友李宪昔年尝话辱贤兄侍御厚知以予好为文章数数曾相评议自予应举历官以来了不与贤兄相识而又李宪守之不幸卒於信州治所余今年自御史谪官到此累有人言足下好为古文趋尚出处不与俗同近洪州李顾行秀才自许州来相访亦说足下及出足下所作送行序示予听而观之深足贵耳因读孟郊诗言及足下有卢仝诗数十章开于十年前在京城书肆中见唐诸公诗一策内有玉川生诗约四十余章与马异结交诗为首篇余寻托亡兄辟用百钱市而得之时郑州宋严从予学文卒与亡兄相遇取而与之至明年严死卢诗没而无复返矣自从予从江南及来河北常欲求之无能有也今李生话足下所有彷像类予昔年市之者焉未委足下於人传之耶又别有而小异耶呜呼天地间古今事学必有以成也成必有以知也知必有以传也世所好而用者未必为久而存也世所不好而弃者未必为终而冺息也皆莫可极而定之矣然其善者胜耳今欲足下所有卢仝诗而一观焉因得具与足下之故及卢诗之事用达于左右可否惟命

再与韩洎书

世有医师乐夫武人匠氏百工衆伎商民贾者之辈杰杰异其徒者时必名推之其家之子孙往往力行父祖业不羣类于衆负而自言之必曰某实某氏之子之孙也所学所能能继若父若祖也虽尔不逮其良者亦见愤然不肯抑于人下也呜呼是亦果有所称哉士大夫王公由文章道德立名居世者则罕见其子孙继其能而绍复其後也不惟不如是复有败其家者哉抑是惟彼徒之业贱而易能耶我徒之道大而难为耶抑是惟彼徒之愚且衆有耶我徒之贤而鲜得耶抑是惟彼之徒须力而後衣食子孙无守而务其生且使然耶抑是惟我之徒贵富易取子孙丰于养而堕且使然耶抑是惟天之多於彼徒而少于我徒耶足下思而观之古之时与今之时人能远于此乎吁事之复有甚于此者有山川土地民人甲兵社稷宗庙不能类先人之烈而致祸乱者斯不多言耳唐有天下三百年间称能文者惟足下与我两家开之学为文章不类於今者余三十年始者诚为立身行道必大出于人上而遍及于世间岂虑动得憎嫌挤而斥之斯亦未足耿吾怀也其所喜者闻足下好为古文及近得足下序书读之颇有吏部之梗概所以自念韩柳氏子孙与足下幸同出于今世矣足下其勤而行之无忘乃祖勿使不迨于彼之徒也凡为文者皆有意于圣人之道足下观夫子之经书後之人孰能企及其万一乎从其门而徒多言耳矧可弃而从于佗乎迨其诚而废其功乎兢兢焉实可自媿也卢仝诗非余昔市得之者今写讫纳上未得相识空增永思开白

与任唐徵书

辱示诗两轴辞调颇切于古人从何而得至于是者哉非雄刚峻逸之材孰能迨此仆将何丰报于足下也仆之中狭不容物又与衆异尚好为古文同人相游少有合者虽造我门未始得入纵与之坐谈道论义之声至舌不发仆非爱惜其言也其人不知其言徒致仆喋喋而已明天子在上我夫子之不坠于地岂能穷饿冻死于仆耶衆不能知于仆仆又安能容于衆哉以至近日却扫穷庐人絶其迹何足下一旦自外地而至直诣我门及听足下之辞气有异于他人也观其言察其行果如是哉不待见足下之他文以知足下亦可交之人也爱我之诚足下为多矣足下所爱也爱于我也爱于吾夫子之道也我夫子之道有识者之所爱也足下非有识也何爱于我哉是夫子之道果在于我之身乎足下苟能不易今日爱我之心化于衆人使爱于我爱于我者则显亲我之身同我之道如是见天下之人皆从于我也不难矣道德仁义之所依归礼乐刑政之攸用国无争杀之虞人有信让之风焕乎先圣人之德音寝于民间谓君后之无为者今近于往矣皆繋于此也是足下之爱我也岂小小而已足下忍不为我惜乎诚有望也不谈日久因足下起仆今日之言幸甚幸甚

河东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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