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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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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胡仲子集卷一

(明)胡翰 撰

衡运

皇降而帝帝降而王王降而覇犹春之有夏秋之有冬也由皇等而上始乎有物之始由覇等而下终乎闭物之终消长得失治乱存亡生乎天下之动极乎天下之变纪之以十二运统之以六十四卦乾天道也健而运乎上坤地道也顺而承乎下天地既判其气未交为否既交为泰始乎乾讫乎泰四卦统七百二十年是为天地否泰之运乾一索得男而为震坤一索得女而为巽震长男也巽长女也夫妇之道也始成为恒既交为益乾再索得男而为坎坎中男也坤再索得女而为离离中女也中男中女夫妇之道成为既济既交为未济乾三索得男而为艮艮少男也坤三索得女而为兑兑少女也少男少女夫妇之道成为损既交为咸是为男女交亲之运男治政於先女理事以承其後男之治也从父之道大壮也旡妄也长男从父者也需也讼也中男从父者也大畜也遯也少男从父者也六卦统一千一百五十有二年是为阳晶守政之运女之治也从母之道观也升也长女从母者也晋也明夷也中女从母者也萃也临也少女从母者也六卦统一千有八年是为隂毳权(阙)之运坤隂也得(阙)育而生男乾阳也得(阙)而生女男归於母女应於父豫也复也长男归母者也比也师也中男归母者也剥也谦也少男归母者也六卦统九百三十有六年是为资育还本之运小畜也姤也长女应父者也同人也大有也中女应父者也夬也履也少女应父者也六卦统一千二百二十有四年是为造化苻天之运乾坤父母之道也必有代者焉代父者长男也从长男者中男少男也解也屯也中男从长者也小过也颐也少男从长者也四卦统六百七十有二年内外以刚阳治政是为刚中健至之运阳刚之极隂必行之代母者长女也从长女者中女少女也家人也鼎也中女从长者也中孚也大过也少女从长者也四卦统七百九十有二年内外以隂柔为治是为羣(阙)位贤之运隂随於阳为顺丰也噬嗑也中女从长男者也归妹也随也少女从长男者也节也困也少女从中男者也六卦统一千八百年是为德义顺命之运阳随於隂为不顺涣也井也中男从长女者也渐也蛊也少男从长女者也旅也贲也少男从中女者也六卦统一千八十年是为惑妬留天之运长男既息为男之穷也长女既息为女之穷也於是中男与少男相抟焉蹇也蒙也二卦统三百三十有六年是为寡阳相抟之运阳之抟也隂必随之於是中女与少女会焉暌也革也二卦统三百八十有四年是为物极元终之运十二运上下万有一千七百八十载阳来隂往太乙临之不浸则不极不极则不复复而与天下更始非圣人不能也圣人非天不生也天生仲尼当五伯之衰而不能为太和之春者何也时未臻乎革也仲尼没继周者为秦为汉为晋为隋为唐为宋垂二千年犹未臻乎革也泯泯棼棼天下之生欲望其为王为帝为皇之世固君子之所深患也余闻之广陵秦晓山乃推明天人之际皇帝王伯之别定次于篇

尚贤

人君兼天下之所有以贵则天下莫与侔其势也以富则天下莫与较其利也以权则天下生杀之所由悬也何求而不得何为而不成而必有待於贤者知天下不可自用也人虽聪明睿智一堵之外目有所不见十室之间耳有所不闻万钧之重力有所不举百工之事能有所不通况天下大器也举天下之大器重任也而三代王者或以不明而克绥先禄或以幼冲而弘济多难或负过人之才强力辨捷而遂亡国丧家不保其身岂天下之大器重任材力者有所不堪而幼冲不明者能胜之哉太甲成王以有伊尹周公为之辅佐故天下不劳而治夏癸商辛有终古龙逢而不能听有胶鬲商容而不能用故天下不治而厎於灭亡用得其人则太甲之不明成王之幼冲可以迁善改过缉熙光明而为令主不得其人而自用之则虽夏癸之勇力商辛之辨捷负过人之才而不免为独夫得失之几不可不审也亡国之人非尽不肖兴王之臣非必皆贤天之生才何代无之伊尹仲虺巫咸甘盘傅说非尽生於亳邑也闳夭泰颠散宜生南宫适太公望毕公毛公非尽出於丰镐也亦非素有位而贵也遇之以其道则耕筑渔钓远迹田野海滨之人皆起而任公卿大臣之责伊尹傅说太公望之於商周是也遇之不以其道虽千乘之国万锺之粟曾不足以延搢绅游谈之士孟轲氏之於齐梁是也道合则合道离则离去就之义不可苟也至治之世以德相尚天下无不可仕之国故君为官择人而臣无择官士患德不修不患无闻也患业不广不患无位也德修而业广矣虽欲处衡门而乐考盘也询衆庶者在闾其能舍乎兴贤能者在乡其能不举乎由乡而达於诸侯贡于天子之廷三适者受上赏不贤者贬爵土则诸侯之责重矣贤者授之以官大贤授大官能者任之以事大能任大事则天子之任又重矣商周之盛上无旷官下无遗才其君臣遇合盖如此周德既衰春秋战国之际不能统一於是君择臣而臣亦择君以事之然犹以义相尚侯嬴魏夷门监也而魏之公子枉车骑虚左迎之毛遂赵下士也而楚烈王愿奉社稷歃血聼之鲁仲连东海布衣也居邯郸围城之中不肯西面而帝秦人以为天下士也謷然负其高世之志伸大义於诸侯之上汉唐数百年之盛未有肖其风烈者高帝太宗解衣辍哺倾身散财从海内之士举天下於反掌之间传世永久当是时也曰奇士者有矣曰国士者有矣求所谓天下士果何人哉士气卑而主势崇偈偈焉以权利相任使其人固有不屑者矣如鲁两生野王二老世岂尽知之乎夫揭数尺之竿悬寻丈之缗鈎螾为饵而投之河海所得者鱦鲋之属耳吞舟之鱼终不足致也其为术亦疏矣人主之心其精神念虑与天地相酬酢苟积至诚廓至公求天下之贤以寅亮天工孰不风动而应之於下天下至广人才至衆其要莫先於论相相之贤否官之得失所系也官之得失政之隆替所系也由君子言之是犹後世之论相也未能尽古之道也治天下有本君之谓也治天下有要贤之谓也其本正者天下不劳而治其要得者天下之本不劳而正汉唐之君莫或知之其有天下非不求贤也其求而用之者不过以郡国之政有不举耳朝廷之治有不备耳公卿大夫之职有不称耳未尝知正天下之本也为公卿大夫者亦以为能寄郡国之政佐朝廷之治於职足矣未有能正天下之本者也王伯之略混圣贤之道塞非此其故乎盖至赵宋而後世之君子有以此为任者而其主不能择也帝王之大经大本托之空言而无补当此之时得君专且久者皆时匪人假儒术以济其奸者也易言拔茅连茹泰之君子以此进其君子否之小人亦以此进其小人二者迭为消长故知人之难非独难於君子而深难於小人至于君子之小人则又难也其言辨其行坚其见闻之博足以出人之不能其情貌之深足以欺人之不测其知术之巧足以移人所好而不悟其才艺之美足以行人所难而不惮其名君子实则戾也辨之早去之不果植为朋党恶知其非君子也虽有君子横罹口语又恶知其非小人也知人则哲帝陶唐氏犹难之共工崇伯之属衆所共贤者也而帝独以为非贤其後果不贤也於是去之而帝之廷无恶人矣於是禹皋陶为帝臣者皆得着其成绩人主欲进贤而不能远小人不足以言知人不知人不足以言得人非常之士待非常之主然後用之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兴於此时也盖必有之矣其兴於此时也吾必得而见之矣

井牧

天地养万物圣人养万民故天下之利圣人不私诸已亦不以私於人井田之制是也井田者仁政之首也井田不复仁政不行天下之民始敝敝矣其後二百三十有二年而汉始有名田之议犹古之遗意也又其後六百有三年而元魏始有均田之法犹古之遗制也先王之遗制遗意由秦以来仅一二见又皆行之不远天下之民益敝敝矣为政者南面以子万姓一夫之饥犹已饥之一夫之寒犹已寒之孰无是心也而讫莫之极焉方汉承秦苛虐之後民新脱去汤火未遑苏息高帝因而抚之逮及文景之世国家晏安无事宗戚大臣凭藉贵高之势争取美田宅以为子孙利益郡邑富商大贾周流天下赀累钜万治生产畜牧膏壤十倍上儗封君编户之氓无立锥之地则卑下之为役为仆不暇顾其身贫富不均埶所驯致也故董仲舒言於孝武以古井田法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田以抑兼并名田者占田也占田有限是富者不得过制也其後师丹孔光之徒因之令民名田无过三十顷期尽三年而犯者没入之议者以三十顷之田周三十夫之地也一夫占之过矣晋石苞令民男女二人占田百亩丁男女有差有国食禄者有差或十顷或五十顷兼以品荫其亲属自啓奸端矣民无恒产不能制之专事要束之问不劳民骇衆坐获井田之利此吾所未喻也殆不过为兼并之闲耳非有资於畎畮细民能无不足之患也故名田虽有古之遗意不若均田之善李安世在魏太和中其得君非华夏之主也其得民非归马放牛之时也以魏国之大独能均其土地审其经术差露田别世业魏人赖之力业相称北齐後周因而不变隋又因之唐有天下遂定为口分永业之制而取以租庸调之法口分即露田也露田夫四十亩妇人二十畮而率倍之口分八十亩而不倍惟岁易之田倍之永业即世业也夫家受而不还皆二十亩所以课莳桑麻也民有多寡乡有寛狭田有盈缩狭乡之民受田半之为工商者不给而在寛乡者给之亦半也老疾寡妻妾给之三十亩四十亩虽不耕不可无养也当户者益之二十亩虽已有田不可不优也以此均天下之田贫不得粥富不得兼犹惧不能守吾法而乃听民粥永业以葬粥口分以迁是以小不足而大乱法也何捄於敝振穷恤贫民获保息周典也何惜而不为之粥而加罚永徽之禁抑末耳议者如宋刘敞又以魏齐周隋享国日浅兵革不息土旷人稀其田足以给其衆民获其实唐承平日久丁口滋多官无闲田给受民不复获其实视为具文不知隋唐之盛丁口相若耳开皇十二年发使均天下之田狭乡一夫仅二十亩隋之给受何加於唐也唐虽承平日久贞观开元之盛其人户犹不及隋何至其田具文无实也敞言过矣但狭乡之民多而田不盈永业之田粥而民不固如陆贽所谓时弊者埶驯致也时敝则法亦敝故均田虽有古之遗制不若井田之善周制九夫为井井有沟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有洫四甸为县四县为都都有浍地方百里是为一同治都鄙者以之夫间有遂遂有径十夫有沟沟有畛百夫有洫洫有涂千夫有浍浍有道万夫有川川有路万夫之地三十二里治乡遂者以之孟轲氏请野九一而助国中十一使自赋盖二法并行遂人匠人多寡异数而内外相经纬焉王畿之内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远郊六乡六遂居之六遂之余地为甸地距国中二百里即公邑之田天子使吏治之者也甸地之外为稍地距国中三百里大夫所食之采地也稍地之外为县地即小都之田距国中四百里卿及王子弟之疏者所食之采地也县地之外为畺地即大都之田距国中五百里公及王子弟之亲者所食之采地也此王畿之制井田常居十之六其不为井者四郊甸地耳其曰夫三为屋屋三为井则出地贡者亦三三相任如井田之法八家树艺一夫税入于公孟轲氏所谓皆十一者是也乡遂之地莱五十亩或百畮二百亩而都鄙之田或不易或一易再易是亦名异而实同也地有肥硗为之井者必有牧以济之所谓莱与易者则皆牧也故小司徒曰井牧其田野井者其正也牧者其变也井地均不必牧也井地不均必牧以均之也由是达于天下虽有山林川泽不可以开方制者以井牧授之以贡助取之诸侯之国可按而定也楚人东南之要服也蒍掩为司马度山林鸠泽薮辨京陵表淳卤数畺潦规偃瀦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九土之入修千乘之赋况中国之地无山林泽薮之阻无淳卤畺潦之患原隰衍沃举目千里夏后氏用之以为贡商人用之以为助而周人兼用之以制畿甸经邦国其法可考者往往存於周官之书其不合者以孟轲氏为之权衡岂不较然也哉故尝以为井田之法行有十便民有恒产不事末作知重本一也同井并耕劳逸巧拙不相负齐民力二也奉生送死有无相赡通货财三也货财不匮富者无以取赢絶兼并四也取以十一天下之中正吏无横敛五也比其丘甸革车长毂於是乎出有事以足军实六也一同之间万沟百洫又有川浍戎马不得驰突无边患七也畎浍之水涝则疏之旱亁则引以溉注少凶荒八也少壮皆土着奸伪不容善心易生以其暇日习诗书俎豆养老息物成礼俗九也远近共贯各安其居乐其业尊君亲上长子孙其中不烦刑罚而成政教十也一举而十者具矣何惮而不为乎其谓不可为者盖亦有二焉丘甸县都其间万井为沟洫者又万计包原隰而为之穷天下之力倾天下之财非数十年之久不克溃于成也非大有为之君不能致其决也此不可者一也中古以降淳厚之俗薄浇伪之风炽恭俭之化衰功利之习胜经久之虑少侥幸之敝多以限田抑富强犹有挠之者况使尽弃其私家之产乎以均田授农民犹有不能周之者又况生齿滋衆之时乎怨归於上奸兴於下此不可为者二也以余论之二者何足尼吾事乎古者步百为亩汉人益以二百四十为亩北齐又益之以三百六十为亩今所用者汉亩步也今之五十亩古之百亩也汉提封田万万顷惟邑居道路山林川泽不可垦余三千二百二十九万顷皆可垦元始初遣司农劝课定垦田八百二十七万五百三十顷是时天下之民一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户以田均之计户得田六十七亩古之百四十亩也家获百四十亩耕之未为不给也加之简稽则工商禄食之可损者又不知其几也虽唐盛时永徽民户不过三百八十万至开元七百八十六万亦不汉过也以天下之田给天下之民徵之汉唐则後世宁有不足之患乎田无不足之患则取诸民以与民天下皆知吾君之不私也天下有如卜式者且将先吾民而为之孰不响应於下也秦长城之役袤延万里堑山堙谷暴兵三十万而阿房之作督用徒刑者又七十余万郡邑之民发谪徙边者又岁不休息不德甚矣天下怨诽未闻有一人违者况下令如流水之源固民心之所欲也王政之所本也今先取一乡之田井之其制定其事便其民悦然後行之一郡取一郡之田井之其制定其事便其民悦然後行之天下天下之制定事便而民悦也亦何异於乡郡乎是天下之田可井也事不劳者不永逸欲长治久安而不於此图之亦苟矣唐太宗尝读周官之书至体国经野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慨然叹曰不井田不封建不足以法三代之治人君负有为之才操可致之埶其时又非难也封建议而不行井田知而不复君子盖深为唐惜之吾闻春气至则草木生秋气至则草木落生与落必有使之者矣物莫知之也故使之者至物无不为使之者不至物无可为上之人审其所以使故物莫不为用管商之法孰与先王之制天下皆知其非民利也而齐秦举国听之其故又可知也以先王之制使若管商者为之以纪人事经地利吾知天下之田可限也可均也亦可井也此无它善操其所使而已矣忠信之道赏罚之柄上之所以使也

五行志序论

人与天地参为三极灾祥之兴各以类至天之五运地之五材其用不穷其初一隂阳耳太极耳而人之生也全付畀有之具为五性着为五事又着为五德修之则吉不修则凶吉则致福焉不吉则致极焉徵之於天则休徵之所应也不吉则咎徵之所应也天地之气无感不应天地之气应亦无物不感而况天子建中和之极为神人之主范围天地之玅其精神常与造化相流通若桴皷然故轩辕氏治五气高阳氏建五官夏后氏修六府厥功既成有洛书之瑞是为洪范九畴箕子因而演之其言天人之际备矣汉儒不明其大要如夏侯胜刘向父子竞以灾异言之班固以来采为五行志又不考求向之论着本於伏生之大传言六沴作见若是共御五福乃降若不共御六极其下禹乃共辟厥德爰用五事建用皇极後世君不建极臣不加省顾乃拘拘然类求其应感矣否则判而二焉如宋儒王安石之论亦过也天人感应之机岂易言哉故无变而无不修省者上也因变而克自修省者次之灾变既形修之而莫知所以修省之而莫知所以省又次之其下者灾变并至败亡随之讫莫修省者刑戮之民是已历考往古存亡之故不越是数者元起朔漠方太祖西征角端见于东印度为人语云汝主宜早还意者天告之以止杀也宪宗讨八赤蛮于寛田吉思海大风吹海水水尽涸宪宗以为天导我也济师大捷以此见五方殊性其畏天有不待敎而能者世祖兼有天下方地既广郡邑灾异盖不絶书而妖孽旤眚非有司言状则亦不得具见昔孔子作春秋所纪灾异多矣然不着其事应圣人之智犹天也故不妄意天欲人深自警焉乃本洪范傚春秋之意考次当时之灾祥为五行志云

五行一曰水润下水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时则雾水暴出百川逆溢坏乡邑溺人民及淫雨伤稼穑是为水不润下其徵恒寒其色黑是为黑眚黑祥

五行二曰火炎上火之性也失其性为沴董仲舒云阳失节则火灾出於是而滥炎妄起灾宗庙烧宫馆虽兴师衆弗能救也是为火不炎上其徵恒燠其色赤是为赤眚赤祥

五行三曰木曲直木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故生不畅茂为变异者有之是为木不曲直其徵恒雨其色青是为青眚青祥

五行四曰金从革金之性也失其性为沴时则冶铸不成变异者有之是为金不从革金石同类故古者以类附见其徵恒阳其色白是为白眚白祥

五行五曰土土中央生物者也而莫重於稼穑土气不养则稼穑不成金木水火沴之冲气为异为地震为天雨土其徵恒风其色黄是为黄眚黄祥

牺尊辨

礼有牺尊即献尊也司尊彛曰其朝践用两献尊其再献用两象尊郑氏读献为牺又音牺为摩莎之莎非也献举其事牺言其象其为尊一而已以其尊之一而谓其音亦同不可也牺尊与象尊相须郑氏谓牺尊饰以翡翠象尊以象凤凰其说亦非也盖牺尊为牛形象尊为象形皆周尊也王肃云牺象之尊全刻牛象之形凿背为尊宋刘杳言古者牺尊彛尊皆刻木为鸟兽凿顶及背以出纳酒二家之言近之而杳又云鲁郡地中得大夫子尾送女器有尊作牺牛形晋永嘉中青州盗发齐景公冢获二尊状类牛象意者古之遗制也苟以为刻木安能久置地中不坏或谓牺尊画牛象尊画象亦以木耳非古之遗制也盖二尊皆以铜为之其取义皆以牛象而得名牺尊为牺形象尊为象形则牺当读为羲献当读如宪各如其字之本音可也献举其事牺言其象不害其为器之一也观於閟宫之诗朱子不取毛氏莎饰之义而今犹取郑氏摩挲之音岂非过乎况杳之言足以证肃之说有足信乎宋皇佑中得着尊阮逸胡瑗取其器有脰名壶尊可也着地无足名着尊可也未能必有主名及黄长睿见之始定为着尊以为尊皆有脰唯其无足而着地则礼之明堂位所谓啇尊曰着者是也後有若长睿者安知不以余言为然乎余故具着于此以见名物度数在先王时不过有司之事降及後世虽学者不得而尽考焉则夫斯礼之失也久矣

胡仲子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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