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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己直论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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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虚子曰:诸圣真皆言最要先炼己,谓炼者即古所谓苦行,其当行之事曰炼,

凡证道所当行之事,或曰事易而生轻忽心,或曰事难而生厌畏心,如是不决烈,则不能成金丹、神丹。必当勤苦心力,密密行之,方曰苦炼。

熟行其当行之事曰炼,

当行之事,如采取、烹炼、周天等,炼精、炼炁等。或行一时而歇一时、二时,或炼一日而间一日、二日,功夫间断,则生疏错乱,如何得熟?功夫必纯熟,愈觉易行而无错,必时对日日皆如初起一时,密密行之方为熟炼。

绝禁其不当为之事亦曰炼,

不当为者,即非道法而深有害于道法者。如炼精时失于不当为之思虑,道以思虑为之障而不可望成。炼炁时息神不定,而驰外向熟境,亦障道而忘进悟深入。当禁绝之,而纯心以为炼。

精进励志而求其必成亦曰炼,

道成于志坚而进修不已。不精进则怠惰,不励志则虚谈。然志者是人自己心所之向处,必欲长生,则必炼精向长生之路而行,求必至长生而后已。必欲成神通,则必炼炁化神向神通路上而行,求必得神通而后已。此正所以为炼也。

割绝贪爱而不留余爱亦曰炼,

凡一切贪爱、富贵、名利、妻子、珍贵异物、田宅,割舍尽绝,不留丝毫,方名万缘不挂。若有一件挂心,便人此一件,不入于道。故必割而又割,绝而又绝,事与念割绝尽,而后可称真炼。

禁止旧习而全不染习亦曰炼。

凡世间一切事之已学者、已知者、已能者、已行者,皆旧习。唯此习气在心,故能阻塞道气。必须顿然禁止,不许丝毫染污道心。所以古人云:“把旧习般般打破”。如此而后可称真炼。

己者,即我静中之真性,动中之真意,为元神之别名也。

己与性、意、元神,名虽四者,实只心中之一灵性也。其灵无极,而机用亦无极,出入无时,生灭不歇。或有时出,令眼、耳、鼻、舌、身、意耽入于色、声、香味、触法之场而不知返;或有时出而自起一色、声、香、味、触法之境,牵连眼、耳、鼻、舌、身、意而苦劳其形。邱真入西游雪山而作《西游记》,以明心曰心猿,按其最有神通,禅宗言猕猴跳六窗,状其轮转不住。其劣性难纯,惟炼可制。而后来圣真当以上文六种炼法总要,先致诚意而炼之。

然必先炼己者。

李清庵云;“于平常一一境界打得破,不为物炫,不被缘牵,则未后境诱不得,情缘牵他不得。”《元始得道了身经》云:“声色不绝,精炁不全;万缘不绝,神不安宁。”

以吾心之真性,本以主宰手精炁者,宰之顺以生人,由此性;宰之逆以成圣,亦由此性。若不先为勤炼,熟境难忘。

昔钟离云:“易动者片心,难伏者一意。”熟境者,心意所常行之事也。如淫事、淫色、淫声、淫念等,正与炼精者相反、相害。一旦顿然要除,未必即能净尽,或可暂忘而不能久,或可少忘而不能全,焉能炼得精、炼得炁?必在先炼己者,为此故也。

焉有超脱习染而复炁胎神哉?

习染之念未除,则习染之事必不能顿无。必要以习染念与事俱脱净尽,而后遇境不生烟火,己方纯,炁可复归,神可静定而成胎矣。

当未炼之先,

未炼己之先也。

每出万般变幻而为日用之神,

平日淫、杀、盗、忘心、贪心、善心、恶心、欺心等,皆是变幻。

犹且任精任炁外驰不住。

任炁动而化精,任精动而淫媾,而不摄之令归根复命。由己不炼而不摄也。

古云:“未炼还丹先炼性,未修大药先修心。”盖为此而言也。

昔马自然真人云:“炼药先须学炼心,对境无心是大还。”《中和集》云:“念虑绝则阴消,幻缘空则魔灭。”张虚靖真人云:“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灵台留一物。”皆同此。

能炼之者,因耳逐声而用听,则炼之于不闻。目逐色而用观,则炼之于不见。神逐感而用交,则炼之于不思。

此三者皆真实炼法,正释上文割绝其所爱之说。

平常日用必须如是先炼,则已念伏降,而性真纯静。

谭长真《水云集》云:“丝头莫向灵台挂,内结灵丹管得仙。”重阳真人《全真集》云:“湛然不动,昏昏默默,无丝毫念想、”此定心由降而得。

及至炼炁、炼神,则不被境物颠倒所诱,

已有定力,不从外境所诱。

采药而药即得,筑基而基即成,结胎而胎心脱,方名复性之初,而炼己之功得矣。有不得其先炼者,当药生之时,不辨其为时;

百日之初炼精时,贵有药生。药生者,元精之生也。辨元精生时而用采法。若淫精犯于淫念,则邪法,不可采者。淫念未炼净者,何以能辨元精?

炼药之喉,不终其为候。

炼药有周天之候。或惊恐、或闻、或思、或昏沉,以至火候不终者有之。

药将得,或以己念而复失。

元精还补。元精将满,亦或有淫念未炼净,乃复失为淫精者有之。故古人有走丹之喻者即此。

神将出,或以己念而复堕。

心逐见、闻、觉、知于外弛,则是尚未得大定而有出入。背却《胎息经》所谓“不出不久,自然常住”之旨,出弛着境。同儒之物交物,亦同禅人之说猕猴跳六窗,内猴与外猴相见者。如是,如何能入定以完胎?

欲其炁之清真,已不纯,必不得其清真。

采取先天炁之时,唯炼己纯者能辨清真,则不失其清真,若炼己不纯,一著思虑习气,则失清真矣。

欲其神之静定,己未炼,必不得其静定。

神能入定则得静,人得三分、五分定,便得三分、五分静,十分定则得十分静,常定则常静。神静定则炁亦皆静定,炁归神为一矣,即是炁化神而成胎仙矣。不炼己者,必不能到此。

或遇可喜而即喜,或遇可惧而即惧,或遇可疑而即疑,或遇可信而即住,皆未炼己之纯也。

此四者皆外来之天魔也。遇而信之,则著其听魔矣。虽由此前未预为炼己之过,倘于此遇时即炼己,遇如不有所遇,魔即不如我何。邱真人所以当过一番魔,长福力一番是也。倘于初一遇便不当过,乃道愈高魔念愈多,如何当得过?”吉王太和曾问:“魔有种种之多,却如何知得当过?”冲虚子曰:最易。不怕他有万样奇怪,我将神炁俱入定中。任他多种魔来,绝不能与我相遇矣。

又有内本无而妄起一想念,谓之内魔障。或有生此而不知灭,不能即灭者,或有灭其所生而复生复灭者,皆障道。

耽迟大周天之候也。

必炼己者。而后能生灭,灭己。

生而即灭,灭而至于无可灭。

又有外本无,而偶有一见一闻,谓之不宜有之外魔障。

上文喜、惧、疑、信四种俱属此见闻之内。

或用见、用闻与之应对,而不即远离者亦障道。

一有应对则着魔,为魔所转矣,故障道。

必先炼己者,而后能无见无闻。

能拣己者,即具不睹、不闻之本体,即有不赌、不闻之实效。

此己之所以不可不先炼也。昔有一人,

即山东姓张者。

坐中见承尘板上一人跳下,下立于前,没入于地。

坐中者,在圜中坐时也。见者,心不定,于神室而外驰,偶有此一见也。若心在定,则亦何以见比。

复从地涌出,立于前。见其神通变化,而认为身外身,

误信常人之言曰:神仙出了阳神,便身外有身。然本性与虚空同体,本无形身,若起一念,要显有身,便能有身,不可以见外为我身。

不识为身外之天魔,

吉王太和问:“彼既不识,今老师及昔二真人是何法识得?”冲虚子曰:我本性在定,得到定力足而后有可出定之景,到由我自性升迁于天门,念起而出,犹是虚空无体,乃六通为用,无所障碍。若非我念所出而有见者.便是外来之天魔、邪魔。若出神之景未到,则神通未足,不能变化,虽欲显身而不能有身。岂可以无我念之身而认为我哉?神通足者,世尊谓之四神足。

即为魔所诱动出圜而远叩邱祖。祖曰:“见者不可认。”

不宜出而妄出。虽有妄见,斩退犹恐不速,何敢而认为我?不宜出者,未成定之先,求其入定而不可得,又何敢妄出终不入,不成耶?此所以不可认也。

乃不知信。

由于无仙师真传,故不能以信法语。

又谒郝祖,

郝与邱本同师度则,同道同知识矣。即不信邱,何必见郝?

祖曰:“邱哥说者便是”。惜乎犹不知信,不复更居园中,而废前功矣。此亦己未炼纯之证也。昔邱祖坐于崖下,崖石坠,压折肋。知是天魔,祖不为之动。如是当过五番,不动一念。直证阳神出现,山河大地,如在掌中。

昔世尊坐于菩提树下,魔王波旬领百万魔众以兵戈恐佛而不动;以魔女淫事诱佛而不动。坐至金刚牢固,自言:我终不起离于此座。昔费长房师事壶公,随壶公入山修道。壶公以朽索悬大石于座之上,又令巨蛇啮素将断,而费全不惊不动者。皆是。

此得炼己性定之显案也,并书以励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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