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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诛巨狮入生出死 破秘室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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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定睛一看,见是两头巨狮,四盏绿油油的灯笼,便是两对狮目。它们在地窖中饿了好久,现在见上面有人坠下,知道可以供给它们大嚼一顿了,奋起精神,前来袭击。

玉琴说声不好,忙和剑秋拔出剑来,便听怒吼一声,两头巨狮已张牙舞爪地扑到身前。二人舞开剑时,白光两道,在黑暗里宛如云中闪电一般,打了几个转身,两头巨狮已被杀毙在地上了。

玉琴一边拂拭剑上的血,一边对剑秋说道:“那些贼秃真可恶,设下这种陷人的机关,又埋伏下这两头巨狮,换了别人坠下这里来时,定要膏身狮吻了。”

剑秋很佩服玉琴的勇敢和胆量,说道:“师妹大无畏的精神,真使我拜倒石榴裙下,想见石屋杀虎时的雄风,须眉弗如。”

玉琴道:“这两头巨狮很易对付,大约它们也和我们一样,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得施展它们的神威了,令我想起昆仑山上的那头狮子,似乎比较雄伟些,它好像通灵似的,见了师父便俯首贴耳,威风尽敛,见了乐山、乐水两个师兄也是如此。”

剑秋道:“本来这是镇山神狮,与众不同。记得我在山上时,有几个采药的道人,冒险上昆仑来采药,都有高大的本领,却遇了镇山神狮,不放他们过去。他们和神狮猛斗,到底被神狮啮毙两人;其余的逃下山去,神狮的猛勇可想而知了。”

二人只顾谈话,忘却自己正在什么地方了。玉琴陡然说道:“哎唷,我们虽把狮子杀掉,但陷在这个地窖里,亟需想法出去,防那些贼秃要来暗害我们。”剑秋点头道:“是,我们也不知这个地窖有多么大,那两头巨狮是从那边来的,待我先向那边去一探,再作计较。”

说罢要往前行,被玉琴一把拉住道:“且慢,说不定那边还有什么埋伏,我们不要再中他们的机关,只好守在此间,待到天明再说。”剑秋听玉琴的话也有道理,二人遂并肩坐下,养息一回。

听上面寂静无声,窖中鬼气森森,时有阴风吹来,已是深夜。玉琴连日奔波,至是有些疲倦,不觉朦胧睡去。香肩微倚竟倒在剑秋怀中。剑秋听她鼻息微微,睡得沉酣,有些芬芳的气,送到他的鼻管里,不觉心中荡漾起来,忙力自镇静,不生妄念。隔了些时,他也睡着了。

等到明日,玉琴醒来,见她自己正睡在剑秋的怀里,剑秋的两道英锐的目光,正向她凝视,不觉两颊一红,立起身来。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因为地窖中依然昏黑,白昼和黑夜没有什么分别,但料想已是在日里了。

剑秋一边瞧着地下横卧的死狮,一边对玉琴说道:“我们总要设法脱离这个地窖,不然他们虽不来加害,而我们也要饿毙在里头了。”玉琴道:“我们只好仔细向前去试探一下。”遂和剑秋把剑尖点着地,鹭行鹤伏向空处走去。

走了二十多步,见前面有一线亮光,自上而下。仰首看时,原来上面有一个小洞,不知有什么作用。剑秋道:“这个小洞也有什么机关么?”玉琴道:“请你把我托起来,好让我去张望上面是什么。”

剑秋道:“好的。”遂蹲下身去握住玉琴小腿,向上只一托,好在玉琴身轻如鸟,已到顶上。玉琴道:“请你再托得高些!”剑秋尽力把玉琴托得高高的。

玉琴便把一眼凑到小洞边,向上窥探,但见上面是个空地,蔚蓝色的天,别的看不出什么。这个小洞是开在石上的,很是窈深,便道:“你放我下来罢!没有意思的。”剑秋两手一松,玉琴跳在地上。

剑秋道:“大约是通空气的。”玉琴解释不出,心中十分懊恨,看看前面已是石壁,没有去路,剑秋将手抚摸着石壁,觉得很是平整,遂又对玉琴说道:“这些石壁并不是天生成的,一定是鸠工砌就的,可惜我们不能打开这石壁,觅一条出路啊!”玉琴叹了一口气,便和剑秋对面盘膝坐下。二人腹中都觉有些饥饿,又见左首地下有几个骷髅,暗想,我们若始终无法出这地窖时,不久便要与鬼为伍了。

玉琴又觉自己身上未了的事甚多,如父亲的大仇未报,韩家庄的大憝未诛,云三娘没有找到,都为管了闲事,陷身虎穴,势将作他乡之鬼,又带累了岳剑秋同归于尽,万分歉疚。一时怒气上冲,把手中的真刚宝剑向地石壁上削了几下,石屑簌簌地落下,石上便有几条剑痕。

剑秋道:“师妹,我想今天晚上不如用我们的宝剑,尽向这石壁上砍削,穿透一条出路,便能出险,假若再守下去,我们饿得四肢无力时,却难挣扎了。”玉琴想,除了这个质直的方法,也别无巧妙之计,点头答应。

正在这时,阳光从小洞里直射到地上,作一垂直线,已到日中时候。玉琴跟着阳光瞧去,无意中瞥见地下泥土里有一个螺旋形的东西,不觉把剑尖指着给剑秋看道:“快看这是什么啊?”

剑秋也已看见,俯身过去,伸手先将螺旋形的铁质东西向里一转,却动不得分毫;再向外一转时,忽听石壁上吱吱的响声,发见了一个台面大小的洞,寒风从外面吹送进来,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似乎有一些绿色的灯光。二人大喜,知道这是一个出去的机关,幸喜无人知觉。剑秋又把螺旋向里一转,石壁仍复前状,完整无缝了。剑秋遂道:“师妹,真是我们的幸运,发见了这个秘密的机关,待到晚上,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窖了。”玉琴很得意地嫣然一笑。

其时阳光已斜射过去,地上的螺旋东西已瞧不见了。二人才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发见机关,贼秃设置得果然奥妙;幸亏剑秋早已认定方向,便过去坐在螺旋形的东西旁边,守着不动。二人精神上顿觉安慰得多,娓娓清谈。隔了长久,那小洞里的光线渐次暗淡直至乌黑,知道外面已是天晚了。二人闭目养神,守了很多时候,玉琴忍耐不过,便道:“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出去,若得遇见那些贼秃,我必不肯轻易放过他们的。”

剑秋听玉琴说话,勇气倍增,伸手将那螺旋形的东西向外一转,石壁上格吱吱的声音,现出一穴。二人先后从穴内钻出,立起身透了一口气,见是一条隧道,旁有一盏绿色的灯,惨淡得很。

二人遂蹑足向隧道尽头走去,前面有一扇绿色的门,剑秋要想推开那扇门时,玉琴跳过去说道:“我们须防他们的机关。”遂用宝剑向这绿门一点,那门便“呀”的一声,向后面开,玉琴忙退后几步。早听嚓的一声,上面有一把又阔又大的闸刀落下。剑秋吐舌道:“幸得师妹把我拦住,不然我一进门,要被这刀闸作两段了,好险啊!”

玉琴笑道:“我早知他们必有这种玩意儿的,不可不防。”遂和剑秋踏进绿门,用剑尖点着地,很小心地走去。

地面前有一盏红灯直立着,没有路了。玉琴走到灯下,脚里忽然踏着一样活动的东西,上面便有一个铁丝的罩,很快地落下,把玉琴罩在里面,慌得剑秋把惊鲵宝剑向铁罩劈去,剑锋到处,便有一个窟窿,遂把剑上下一阵乱削,才把那铁罩劈开。

玉琴走出罩来,对剑秋说道:“不防还有这么一着,险些着了他的道儿。”剑秋道:“我们没有去处,不如回去罢!”

玉琴对着红灯微笑道:“决不会没有去处的。我看这红灯,定有些蹊跷,灯的底下不是有一木制的乌龟么?那灯竿便竖在龟的背上,机关便在这龟身了。但我们不知其中关键,不要再中了贼秃的诡计。”

二人正踌躇间,忽听外面甬道里有脚步声,二人伏在暗隅,一声不响。见一个贼秃急匆匆地奔进门来,二人突跃而起,两道白光直奔那贼秃的颈项。那贼秃不防这里也有敌人,心中更是惶急,无处逃生,只得跪下求救。

玉琴把剑向他的面上一晃,喝道:“秃驴,快快告诉我们,这个红灯下的机关如何开的,不然立即把你一剑两段。”

那贼秃答道:“我开给你们看是了。”

二人横着剑驱他到红灯之前,他伸手把灯竿往下一压,那乌龟的头便伸长出来,他道:“这乌龟内埋伏,外人不明白的,若先去触动它的gui头,便有毒弩射出,其余四足都支配着暗器,足能制人死命,我们自己人只要先把灯竿一压,便可无虑了。”说罢,又把伸长的gui头拨了二下,对面门上倏地现出一个月圆的门户来。他指着说道:“这里面便是宏光和尚的密室,没有别的危险机关了。”玉琴等他说毕,宝剑一挥,一颗光头早骨碌碌地滚在地下。

二人遂走进那个圆的门户,乃是一个很大的园林,有花木,有假山,朝南一排三间的精室,隐隐有笑语的声音。二人走过去。从窗隙中往里偷窥时,玉琴羞得回过脸来,几乎失声。

原来这正是宏光和尚藏春嬉乐之地,他正脱得赤条条的搂着一个小姑娘,在一张绣榻上大参欢喜禅。旁边玉体横陈,有几个妇女,或坐或立,好似肉屏风,还有一个女子被缚在榻边,闭目垂头,大约因她不肯失节,所以有意缚着要羞辱她。

宏光和尚正在得劲的当儿,忽听窗外有了人声,大吃一惊,忙丢了那个小姑娘,跳下榻来,摘了壁上的宝剑奔出室门。早见两道白光飞奔到他的身边。宏光和尚知道来了能人,却没有明白便是昨天跌到地窖里的一男一女,哪敢怠慢,舞剑迎住。

三个人斗在一起,变做三道白光,在园地上回旋刺击,许多树枝簌簌地落下。内中有一个伺候的小沙弥,忙跑到假山上亭子里悬着的一口钟边,拉了几下,只听“当当”地钟声响亮。这是禅院中设下的警钟,以防不测的。宏光和尚一边和二人交战,一边想自己的人为什么还不出来援助?难道他们都睡得如死狗一般,听不出钟声么?

他正在奇异,忽然从玉琴、剑秋背后飞来两个银丸,声如裂帛,光耀入眼,从宏光和尚顶上直落下去。宏光和尚的白光渐渐被压下沉,那两个银丸跳动了几下,宏光和尚已倒在地上,身首异处。二人闪开一边,回头看时,见后面立着一个绮年玉貌的女子,婀娜中含着英气,把两指一招,两个银丸还到她的手里。剑秋喜极而呼道:“原来是云三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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