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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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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广圣义卷之二十二

唐广成先生杜光庭述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疏:前章举域中称大,终令法道自然。此章明重静为君,以戒身轻天下。首两句标宗以示义,次两句举喻以却明,又四句伤人君之失道,末两句述轻躁以为戒也。○义曰:前以人君为理,体道法天。今示重静之文,戒轻与躁,将明重静之益,举喻以申词,又述轻躁之伤,垂文而深叹。夫至人修道,圣主垂旎,必重慎为先,安静为本。以重静为国,则俗和而化行。以重静保身,则道通而神泰。若其轻而守器,躁以处身,君轻躁而民无所遵,心轻躁而神无所保。神散则身逝,民溃则国危。固为深戒矣。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注:重者制轻,故重为根,静者持躁,故静为君尔。

疏:根,本也,草木根蒂重,花叶轻,花叶禀根蒂而生,则根蒂为花叶之本。故曰重为轻根。夫重则静,轻则躁,既重为轻者根,则静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轻之功,静有持躁之力。故权重则属鼻之绩斯举,心静则朵颐之求自息。

义曰:重者,安静而合道。躁者,轻浮而丧真。举喻则花叶为轻,根蒂为重,花叶轻则易败,根蒂重则难伤。此比於行也。若夫重静於国则民安,重静於身则神泰。故政将乱也,积德以镇之。心将躁也,积和以制之。可谓得制轻持躁之衍,无朵颐贪婪之诮。所以周勃以严重而蒙顾托,邾庄以弁急而委炎炉。惟君惟臣,此乃明戒。朵颐者,《易》颐卦初九之辞也。言人之开发言语,咀嚼饮食,皆当动颐,君子观此颐象,故谨慎言语,裁节饮食也。先儒曰:祸从口出,患从口入。宜慎於颐也。初九朵颐,言阳处於下而为动,始不能使物赖己而养,在自动以求养,是躁求损己,是以凶也。颐,养也。颐者口之枢机,故曰枢机之发,荣辱之主。得不戒哉?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注:辎,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轻躁者贵重静,亦由行者之守辎重。失辎重则遭冻馁,好轻躁则生祸乱。

疏;君子者,谓人主也。言其德可以君人子物,故云君子。辎,屏车也。重者,所载之物也。此举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静,犹如行者之不离辎重。行者若失辎重则无所取给,必遭冻馁。人君若好轻躁,则臣下离散,必生祸乱。故云终日行不离辎重也。

义曰:人君之重静也,则事省而理,求寡而赡,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怀自然抱真朴,而天下泰矣。人身之重静也,则和气积心,虑平视听,不惑於外情,欲不撄於内,而寿命延矣。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注:人君守重静,故虽有荣观,当须燕安而处,超然不顾。

疏:夫人君好重静,则百姓不烦劳。若高台深池,撞钟舞女,以为荣观,则人力凋尽,乱亡斯作。故戒云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居,超然远离,而不顾也。

义曰:荣观,华盛也。若人君饰荣观於耳目,竭人力於淫奢,丽色冶容,以荡其志,则国亡身辱,不俟旋踵乎。有崇台荣观之盛,当忽之而不顾,勿以荡心也。燕,安也。超远也。虽有荣观,其可乐之乎?高台深池者,《春秋》昭公二十年冬十月,齐景公疥,遂痁,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与裔款二大夫言於公曰:吾事鬼神丰,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於祝固、史嚣以辞宾?公悦,告晏子。晏子曰:宋之盟,屈建问范会之德於赵武。赵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祝#1。陈信不愧。其家事无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夫子之光辅五君,以为诸侯王也。#2五君,文襄灵成景也。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於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僻违,纵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艾民力,输掠其聚,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肆行非度,无所避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无悛於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雀蒲,舟鲛守之;薮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福介之关,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市当无艺#3,征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弗违。内宠之妾,肆夺於市,外宠之臣,僭令於鄙。私欲养求,不给则应。民人若病,夫妇皆诅。咒若有益,诅亦有损。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违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於祝史,修德而后可。公悦,使有司宽政,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十二月,景公畋于沛。此言晏子言之所利,而景公从谏修德,而疾速愈,遽能畋猎也。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注: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言人君奈何以身从欲,轻用其身,令亡其位乎。

疏:天子提封百万,出赋六十四万,出戎马百万疋,兵车万乘,天子是为万乘之主。奈何者,伤叹之词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万乘之主,四海必同,当令子孙千亿,本枝百代。善建则无为偃化,善抱则有截归仁。水不何承此重器,耽乐是从,以身充欲,沦胥以败。是以一身之欲,而轻大宝之位,甚可伤叹。故曰奈何。

义曰:天子父天而母地,告类上帝,承统昊天,谓之天子。亦云法天行道,子育万人,谓之天子。提封者,疆土四方之内也。万井者,井田也。方里为井,百万井则辟十万里。出戎马百万疋,兵车万乘,舆赋之多,富有四海,故云万乘之主也。齐大司马田禳苴为兵法,有车乘之赋,其法起於步,人举一足曰跬,跬三尺也,两足曰步,步六尺也,百步为亩,即其地广六尺,长百步,六百尺为一亩。亩者,母也。既长百步,可植苗稼,有母养之功,曰亩也。百亩为

夫,夫者农夫也。《王制》云:上农夫食田百亩也。三夫为屋,并而言之,则长百步,广三百步,谓之屋者,言人一家有夫妇兄,三百具则为家,为屋也。三屋为井,一屋长百步,广一里,则三屋之地方一里也。名井者,因夫间有遂,水纵横相通,为井字。何者?亩广六尺,长百步,用耜耕之。耜广五寸,两耜为耦,耦广一尺,长沮桀溺耦而耕是也。亩广六尺,以一尺耦耕,垈为畎以通,水流畎然,因名畎也。而夫田田首倍之,广二尺,深二尺,谓之为遂。九夫为井,井间广深四尺,谓之为沟,取其遂相通,如井字。故谓之井田。十井为通并之,其地长一里,广十里。合三十里相通,共出士一人,徒二人。十通为城者,地方十里,谓之为城。言兵赋一乘,成也。城出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千乘之国,则其地千城,出士一万人,徒二万人也。万乘之国,地方万城,出兵车万乘,士十万人,徒二十万人。此司马法所出也。《王制》云:一城之地九万顷,出兵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万乘之地,甲士三万,步卒七十二万人。《王制》与《司马法》不同,故两存之。大宝之位者,《易□系》云圣人之大宝曰位。言大宝可爱者,天下之位也。位是有用之地,宝是有用之物,以居盛大之位,能广用无疆,故称大宝。何以守位曰仁,言人居此大宝之位,当须保守之,以仁爱为心,道德为体,重静为用,俭约为基。令四海同文,万方述职,天枝帝叶,传於子孙。善崇建於根蒂,善抱守其淳朴。使天下慕其仁而归之,不可以耽乐畋游,荒禽惑色,敛天下之力以养其身,率天下之怨以充其欲,使运穷祚灭,众叛亲离,以天下之大,而一身轻失之。如夏癸、殷辛、周赧,汉献,以万乘之尊,死匹夫之手。故伤叹之曰奈何也。

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注:君轻易则人离散,故失臣。臣躁求则主不齿,故失君。

疏:夫君多轻易,则必烦扰,烦扰则人散,谁与为臣。故云轻则失臣。此戒人君也。

义曰:人君怀轻易之行,不重静其心,或畋猎为荒,或巡游不息,或朝令夕改,或变法易常,事多则政烦,政烦则人困,人困则兵戈四起,户口流亡,人散民流,失臣之谓也。则如夏后洛泊之畋,十旬不返;隋炀辽东之役,百万沦亡。盖此谓也。

疏:为人臣者,当量能受爵,无速官谤。若矫迹干禄,饰诈祈荣,躁求若斯,祸败寻至,坐招窜殛,焉得事君。故云躁则失君。此申诫人臣也。

义曰:谤,诽也。干,求也。诈,诳也。窜,逃也。殛,杀也。申,重也。人臣贪荣躁进,乱侮国常,大则有诛殛之凶,小则有窜逐之戾。非天作孽,自失其君,况习道之人怀轻躁之行,则恬和虚寂之旨,安所容其窥伺哉?申者,重戒之也。窜三苗、殛鲧之例是也。

道德真经广圣义卷之二十二竟

#1其祝史祭祝:『祭祝』,据『左传』当作『祭祀』。

#2以为诸侯王也:据《左传》,『王』当作『主』。

#3市当无艺:据《左传》,『市当』当作『布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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