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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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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大藏经 牧云和尚懒斋别集

牧云和尚懒斋别集卷之四

东吴 毛晋子晋 编阅

鄂州 记室智时 较订

文(丁)

书启(上)

复梅里王言远孝廉

客岁养痾古南知门下城堑法门游泳禅海私心窃仰而庵中主人笃行有目击焉兹台翰远颁古南缘起与夫莲师道行益知其详门下护法深心蔼然于纸墨问矣然欲使庵之学者咸一其宗斯任恐非驽钝所堪虽然某尝闻之法无定相遇缘即宗相与有成门下之愿既殷招饮过溪亦岂可蹉过匡庐盛事耶。

答嘉善周君谟孝廉

客冬梅居晤对数日娓娓言笑宛尔未忘第空山无事饱饭闲眠不觉日月之如驶也端阳后古南莲师持众檀护书来得接嘉翰如珠走盘不惟明揭修途且亦深抽禅髓卖弄家风有如是也揄扬参历何敢当焉读之念之不令人顿欲舍离索而近同调耶秋以为期谨如尊命。

答众社长

山野非有龙山大梅之尚但病懒习以性成秪宜孤峰独宿无所事事而已承命飞锡古南为第一代开山知识其可然乎第以时节宜幡然而起则又何敢辞下钓于长波烟水问远烦驰贶肃此布复。

答许白生文学

古人谓心净土净梅溪土镇岂知非竺国玉池乎在道眼照之则一茎草上现琼楼玉殿矣承命遥乘木杯早飞锡杖谨缄嘉意以起怠情。

答周贞可文学

来教谓佛法隆行之日仅滥必衰之虑此非高识远见则无是虑也然紫夺朱莠乱苗其来久矣贵在具眼者别之耳未可以紫之繁而兴叹于朱也何尔以朱自朱紫自紫不能混故以紫而欲夺朱朱不能夺兼失紫之本分此辈名为可怜悯者又谓三传四传多多益善者斯亦利害关头维摩云有法门名无尽灯一灯然于百千灯冥者皆明明终不尽是则一而度百百而度万乃至度尽法界者实佛祖之本怀在图热闹者为之所谓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等人翻成毒药然而区区病废曷能振古型今扶衰涤滥哉期自寡过而未能也承誉何可克当希照之。

寄太仓孙念莪封翁

念与门下别三年于兹矣灵水禅人至禾述在闽时公庭闲暇每以病废为念欲置之水山清绝之间使瓯宁人物各各知有病废何以克当铭感铭感盖病废之于娄江也往返非一度其于有道居士为法喜之聚屈指不数人旧岁仰畴长往病缘纠缠不能一看念渠平日操行精坚向道弥笃有不能忘怀兹辱门下于同尘导物之际竟不以孤踪为弃非从灵山一会来又安能如是亲且切乎灵水过云间谨修片楮附渎台座亦见林下人不忘护法之念如此也。

寄李晓令于白门

嘉禾四境秋成歉甚院中荒凉更殊于昔承言远恒垂护念山野则蒙头丈室打盹度日不异在深山穷谷煨折脚铛耳遐念门下隔在千里未获顿接清言时复耿耿不识彼都人士为法喜之游者有几而得与门下研几此道者复几腊月想定南归晤期屈指可待。

示岫云西堂

佛法如大海转入转深此古人从千煆万炼后切证之语不然一蠡岂非水耶抑有量矣唯其有负重致远之志则不以浅近为满足操履虽在己躬陶铸非久远处丛林尽师家底蕴又岂能若是耶且古今唯立言最难当自体究念法门之重。

与中辉上座

源流颂与没交涉话曾细目之大约上座机致虽活但未得确实耳然颂与机语不可勉为要在脚跟实涵养熟宗眼廓则如风吹水自然成纹多说少说无剩义也或别有大方将印子印过则非我所知。

寄山阴祁骥超

岁暮过高斋聆大论于法务存厚道诚卫法之心也第先佛后佛出兴于世者无他开凿人天正眼而已今法门嘈嘈杂杂抱远虑者恶可不闲先圣之道欤此山中老人辟判之不得已也盖既有法门之责安坐不援恐亦非法门之用心稿呈老人幸取一观。

与周西玄

去冬省山中老人于祁园途中受极寒入春体中不佳日与药炉相对然山野初闻老人出山恐复作前年故事不知时荒世异非复昔时斯意有难言者幸一到祁园即见门下寄老人并祁骥老两札事势详明语意谆切老人目之有动于中欣然返策今虽上通玄峰顶而不复渡江者未必非钦高论故老人以此得优游岩壑诸及门者得皆去其重虑而安坐于山头水际耳荒镇民情较旧岁倍加凄楚但安静过之以故时时击竹观桃春意不减眉睫斋中风味未悉若何阅万兄录弁语如见冠裳大雅之容足消近时莽卤果敢之气然鄙刻亦望毛锥子一放光也。

前茧足奔天台途路诚苦矣乃适值龛回天童辛苦有加且天童事最难调停于义又不能恝然出山所以随方就圆以尽弟子之分若曰得应时妙用则非区区所知也日者告假归禾院众又时商过冬事弗克躬晤未审北行定何日耶惟门下久践斯道其出其处不忘护念法门乃拙者之深望序文深长思矣隐忧恻然岂如坐村夫于韵士之前真若加章甫于断发之上佩感何如第拙者之意欲秪明其在我者其他听之承命损益缄此驰报。

与唐琪园

初秋闻老人之讣心神霿乱如孩提失怙怅然无依泣奔通玄峰顶正虑建塔无地适天童南源诸师来请龛乃知冥数已定于太白峰与应密诸祖共垂休光照后世矣于是即扶龛而行七日遂达甬东众心又谓入土为安卜于寺之左右皆无善者偶有南山片地常住向以无心得之形家佥曰吉壤众心愉悦遂择日斩草至于入塔之期则在明春矣缘念门下与老人昔曾针芥至期惠临使海滨士庶见居士辈远为垂照魔崇不作近护加敬此亦同事一摄门下必以为然耳。

寄石幢禅师

弟登通玄闻兄下山未几扶龛归天童诸事纷纷接与南兄翰知驻锡江上与黄介老为法喜游慰慰闻介老欲与老人作行状乃山中所望也到天台时闻王大舍居士曾一作过弟未之见但闻其间多有不公之说夫远法者以弥勒授记尚属梦言何于记莂之中又争正传傍传乎或果有超师之见亦必人自仰之则可岁聿云暮晤期谅必在入塔时不尽覶缕。

与黄介子

自武陵一别三易星霜遐想道范不啻真人天际也迩来丛席轰轰而典型则有在先和尚忽从闹里抽身不肖等泪出痛肠矣因忆生平行履非亲炙大士不能纪非大手笔无能彰也幢师在彼蒙许揄扬不肖辈稽首下风矣恨羁以院事未能踵门容日躬忏不尽欲言。

日者山中种种劳心喜共完得先师末后事不识自武陵放舟于道途自在否某于是日与同人石幢二师契阔谈笑不忍遽别随呼小舟直至天竺过灵隐坐冷泉亭登石笋峰小雨暮来诸峰一抹有庵主负薪下山某乃不打破锅掘大笋炊白饭聚头饱餐把火出林复游灵隐照看冷泉一如墨色三人狂叫移时就路敲下天竺门寄宿三生石下缘主人先约故秉烛而待也次早饭毕复登韬光诵白侍郎诗徒步踊跃同师足懒独坐冷泉亭憎幢师下山迟某乃微辞解之即起身寻旧路于金沙滩落船渡至昭庆皆空腹矣恍若有得斯须复值道信招坐大舫穷湖南之胜天色晴丽伊蒲充几湖心纵目上下蔚蓝然快志不如昨也共归金刚庵夜话兴尽倦来各就榻卧侵晨彼二师者即进隆庆某孑然扁舟归院念胜游之偶然良友之难聚况亲尝法乳思再侍巾瓶何能复得闻之当亦怅然也。

复夹山林皋和尚

不肖夙生庆幸始获剃染随遇明师知无上法丙寅岁得与金粟法会者莫非先洞和尚指南之力也其时实以驽钝自居未敢攀仰音徽致阙殷勤于左右遗恨至今复缘病废深切二老人法乳无能少副其嘱益加惭赧岂曰二拄杖扶于一人耶法兄见存不以疏陋遐弃千里同风诚君子之所尚矣诚范一书多识前言往行足砭蛙见羊质扇头二偈穆如清风手足之谊使人怡怡然不能忘也。

与元白大师

远来江上无以献诚反叨法供厚惠赧颜而归矣风清月明不获再上法堂遐思如何。

复黄介老

澄江滔滔君山耸峙乘兴造谒不辞唱绵州巴歌正以同条功甫能读上大人故也好音在耳毛孔犹香接先洞闻和尚语录序发所未发陈年秘藏开篇了然古有择乳之说信矣我愿既满众望其有不足者乎遥谢不一。

答吴伯明

隆祖塔非得门下护惜轮奂恶能一新乎秋风瞻礼复得叮咛之力几筵有序感念良深临风敬谢不一。

与周贞可

从上古人为此一大事皆以真实心未透生死但有咨参生死既透始有担荷分又时中恒生惭愧念此一大事乃佛祖舍身历劫积诚所致今我亦得与闻良非易得者如此作念真如人过独木桥或恐失脚不得不把紧不得不真实生死之疑未泮不得不着忙盖此事非人前支撑一两转语以为禅及至孤灯独照则又无禅明知所得在光影边殊不济事不肯放下死死穷究秪图口头此何益哉又参禅人虽不提起戒行边事古人亦无不收敛者若一味种种恣意以为无碍则无碍者乃无忌耳此等行履不惟在俗即在缁流不善体究总流入莽莽荡荡拨因果以为游戏乃波旬属非佛儿孙也时中慎之念之始不孤一番道聚若以我言为逆耳则足下之禅不妨说去弄去第恐叫苦有日然此琐琐岂可为足下道所谓若药不暝眩厥疾不瘳耳倘珍重己灵幸莫谓我饶舌。

僧回得书首尾一览足见于法不苟于心无欺维持世界超越生死全赖此一点直心但所言干净一着谈何容易胸中一丝毫滞碍未为干净耳四维当时欲付嘱者正见四维之不济处无验人眼总被足下笔便口利所惑其后足下自顾未大了当此绝好消息如自瞒自欺便非端人正士佛祖亦救不得也不料被山野觑破定盘星肯欺人乎八月间复得脱落未为到家所谓但有个穷究念头那得放下既曰放下又安有穷究哉疑难两行不悖殊不知若真穷究正忌足下如是分析又云宗门不过要人明心见性心性既明则此身有生死此性无生死山野道足下如此说话正未明心见性在病根正在此也又云所见如此明知未了当却又无疑此亦足下向蕴此见以为了手无人点破故无疑也今山野既为决破非到家消息安得无疑然到此为足下说玄也不得说妙也不得说超佛越祖也不得惟在自己肯信人指点着着实实参去直待大死一番始可来山野处求倒断断断不相负古云参须实参悟须实悟阎罗大王不怕多语。

寄天童木陈和尚

世运弊矣林下人当如何春间亦闻山中有小警然兄与雪窦道场祖运攸关自宜卓然屹立不受境风所摇弟之栖真僻陋荒野破殿漂摇世尊与金色头陀坐立露地未尝破颜微笑冷地自看人境俱无足取去住自当绰绰然者而一年来刺头荆棘中伤手犯足岂不自讨苦吃想兄揣摩亦必为弟深惜也。

寄通玄林野和尚

春残上大阳即欲从龙宫直诣宝所其奈足力不胜中途懈退迩者兵荒交变所在丛席无不骚然想通玄峰顶不是人间晏然自得也。

答慈溪白龙寺冰怀法孙

海村避乱山性慵放人事一切阔略承命上首远来兼惠嘉贶不遗病拙以法为亲来意诚笃不能却也梵公生缘同里入法同宗今得传播其生平言句亦幸事也。

与雪丆监院

春间两得字皆腊月自温州寄来者山川不千里所来何其不易耶思欲转寄一札无便可通徒寤寐转侧而已入夏思愈甚且栖真道侣无不翘首南望皆云可来矣胡不归耶今我有事暂出公若来即当安旧寮摄院事世界虽不宁幸苦守以待庶不孤众信一番之专诚道场不至泯没此公当知我心。

与完白维那

尊胜寄迹随时安分可也来书读去极见真切既今人不足法当便以古为法古人发一言行一事殊不造次直须明眼首肯不乐无智称尊所以至今不废师道我病久矣无能为也念在久相从实语相为惟勿作逆耳将来未必无补。

与屠闇伯居士

献岁捧札后寺冗日生兼之兵荒相仍乡村无有宁处遥望剡斋惟有驰想遵甫已就一馆第海滨知音甚稀若在所亵某每以随宜说法勉之禁烟已过来寻夙盟小偈有怀寄上倘公庭得暇或不妨共乘肩舆一果幽期耳。

与倪伯屏司李

自牧持栖真一会语烦作序村野之夫欲求冠章甫居士肯如其愿乎时节扰扰久思弃破院外而村老内而诸衲皆不欲然麋鹿之性又不可羁难两全矣今幸有工三老炼者肯随麋鹿之性自去来彼则守以待时原其意则曰如此或道场有可兴之机我师无束缚之累某善其言第寺在昔有产后尽归诸俗姓僧散去俗姓粮役尽推入寺后住僧苦之呜于县县尊胡公着册书清理册书受贿支吾胡公杖之死知左右近寺俗姓之产皆寺之产也因照田加派于是国课有征寺僧脱苦今胡公审语炳然里中有一二不法者玩之仍指寺有粮役致公差数数来炒闹官府经此索供应欲守者甚难若僧难于守晋唐来千年道场从此湮废香火永断矣门下或念之敢乞鼎言一致今县尊给一告示庶里中儿不生事官府过知寺无役乃必矜谅此实弘护之大者意欲躬白以趁便船过姚江故不及特命寺僧将旧册审语呈览容后晋谒惟冀谅原外有册叶不敢即请俟斋中宴坐之暇乞笔砚作新殿之肇。

与朱近修孝廉

八月得屠范二公书知道从憩栖真其时恍惚不敢漫作书相寄二公书中三致意焉想见之矣嗣后世变日出然道从意之所之我不得而知也兹接东乃知复徘徊于他山矍然为道从危之为道从计莫若遵时养晦决于超世可也有土有君用世可也此明哲保身有望于道从不然红炉焰上白刃锋头何自苦如是耶或时节因缘有俟于病衲而奇荒叠变兹冬未能即渡江第道从能决志薰沐三宝前一念缘想即与病衲有神交之道矣来翰恳恻尽言无隐惟照之。

与黄介子居士

自癸未一造丈室赢疾频年未遑再步君山一放情志天风海涛能不哂陷井中坐耶客岁孟夏入天童二瞻礼先师墓木皆已拱矣同门晤对眼前无几倍增凄切及登雪窦江之北烽烟已满而钱塘不能渡矣因又住一穷山破寺曰栖真者海角无聊每怀法兄道力自胜干戈中必得晏然兹五月古南僧渡江促归不得已径取海道多抱惊恐抵院受暑痢疾频作自禾过吴道路难行苦未得澄江一泛适体白从雪窦归探母草数字附候统冀详示报章以慰驰想。

与倪伯屏

五月旋禾即晤令亲行可氏询知上府平安无恙承手示道场得安僧云为寺害者皆敛衽辟易矣噫法当末世弘护其可少耶序文转折周至事理并圆儒释兼畅俾读者展卷眼目顿开清光烨如也寺疏一篇三致感慨有同情者靡不鼓舞破殿聿新其在兹乎闻道履近更入白云深处一江千里未获接聆唯有遥瞻徘徊而已冬春之交道路或宁幅巾杖履常问津于清溪白石间修柏香岩故事秋凉渐深余惟珍玉不备。

与屠范二道长

前出山至周 闻姚新中尊姓氏意二公必晏如公署矣归院令亲友询及无不致二公远怀之意细语二公近况皆欢然也是后有行脚僧来言宁绍已更新令愕然心惊度姚不甚安然莫知二公去就恒切切也栖真僧至始知偕令友林君盘旋高梧噫嘻自非变乱僻兹海滨何能为隐君子之地哉寺僧云二公复有蹈海之志此不宜行莫若乘时而返秋风夜枕不添羁客之悲斜日白云庶免倚闾之望惟留神加察为荷。

与广文杨公

居官居佛一大事无间宋季大乱祖道大兴时节因缘实不可思议惟公事之余推此一着以开蒙愦幸甚幸甚拙刻四种山野之语无禅政治幸宥之于文字之外。

谢黄闇斋参政

日同诸禅徒饱味香积复得纵观林泉竹石之胜归庵时常忆清教语语真切非泛然谈佛之比然当此劫火之余独阁下园亭无恙风月无殊得复振清机于尘鞅之外非厚德向道何以臻此制期后猛欲重叩丈室再聆教言一闻迩来杜门谢客恐搔动反浼清听一因旧院促归甚迫不果初心谨此布意。

与倪伯屏

暌隔岁余渴注道范兹八月以病谢院事就医昆城适闻驾过郡中欣欲趋晤而未能殊增怏悒合甫诸君于道久相契也有便敬附八行聊询近况尚图绩候不既。

与屠闇伯文学

忝主村院八年于兹承道护惓惓如一日此亦三生之缘耳浪游玉峰南北相望前所奉拙刻倘得留神谛览亦足少资性命之学大道甚同绝无町畦之隔其异者迹耳以在知爱敢陈刍荛幸勿弃。

与吴伯明居士

时丁末世三灾相仍下民咨嗟视苍苍正瞢瞢也幸千人石不能负之而趋犹得良夜一步憨憨泉畔觌面相逢且惊且喜放舟南还无时不念于湖光山色中折梅索句以贻玄度此情此境殆一时不能复得矣然山河带砺自古靡常达观者不得不以世间为游戏耳所幸白鼠推迁银台不变归根复命又何外物有一毫能动耶兹将归虞山开法故寺倘得扁舟过我信宿云林亦此生之余乐也。

复虞山诸护法

窃以破山禅院创自齐梁咏于唐代某往时出家其中拾石跳涧倚松弄云嬉戏快乐不知有人间世蒙先老人洞闻和尚每见呼责喻以生死事大从是剔起眉毛行而索坐而思疑关未破会老人告寂即学古人行脚于今二十余年矣追忆禅房花木恍如昨梦奈野性习成病缘久染优游他山竟忘故里兹承诸大护法受灵山之嘱推屋乌之爱遥命还山弘大法振宗风以光先德斯盖须弥针芥沧海木龟时节因缘实难遭遇所愧某缁行未全福缘素薄恐不克副诸大护法之望有难惬龙天佛祖之心念此回遑莫能自决或者略为之兆安禅一冬结戒半月藉鼎言垂护上德如风下应如草则春风迟日胜事告圆某之进退可裕如矣肃此拜瞻不胜悚仄。

又启

叶落归根水流宗海窃惟破龙禅院某剃染处也因行脚于东浙西浙遂相忘于故寺故山古树老藤安然世外山光潭影时在意中虽先德只履遐归幸弘护共钦如昔兹承嘉召敢不迳趋所恐病迹浮踪莫能承曲录之大任松风萝月未肯着鄙朴之间僧倘高鉴已略玄黄则弱丧应还乡国聆毗耶之玄论磕膝聚头挹君子之光仪染香行雾社期青眼盟订白云某不胜欣忭之至。

复钱牧翁宗伯

甲申趋候四载于兹丈室虽遐怀思则迩山河梦幻佛语良真陵谷变迁世说不谬非大护法向百草头一为点眼则老瞿昙于五浊界末由出气破山常住藉弘护香火正隆古柏家风闻往来阴凉不改窃惟某望法实未之见怀乡敢即归来过辱奖提已觉惭惶无地使居方丈是宜战栗兼并未发大心猥承严命第以名山发迹亦此生莫大因缘迷径逢师乃末世不多遭遇脱俗网幸即获五夏巾瓶之侍于山门理宜执一番洒扫之勤谨布愚衷伏惟台鉴。

复孙光甫方伯

某昔侍先老人洞闻和尚凡檀护往来皆得窃闻其姓氏恭闻门下虽未及觏然中心钦仰与日俱积矣兹承念伶俜他乡招返故里此门下行佛祖之仁慈付穷子以家业者也所虑法王大宝匪薄福便可担荷谚云物离乡贵今某一土僧耳人微言轻一旦高踞法座大人君子得不哂之门下之翰曰义不忘本此某所深服膺而不敢违者然去就之间又法门所系轻身则易徇法良难昔者野犴说法天帝为之拥护斯则贵其法而忘其人也今某非知法者也仰藉门下鼎言倡之倘得阖邑高明君子垂谅即其寺忘其人之卑则某可以趋丈室而聆玄诲矣。

复严子张兵部

重阳前四日兴福鹤师至展大翰述廿余年前事不觉怃然某与门下饮先洞老人禅悦为多固法门手足也乃一别以来门下如上林之木扶疏霄汉苍生被其荫而某泛泛沟中即而匹之真有云泥之隔矣然门下于道不自足且以未离尘鞅为憾呜呼使世界皆若沮溺辈自怡自悦得不孤洙泗辙环天下乎破山常住先哲屡逝鹤师承之清规凛然轮奂聿起亦无俟于头上安头矣乃阖邑大护欲招病躯还山其词皆勤恳而门下高论又亲且切似弗获辞者某顽懒为习痴兀成性近又增益脾疾置之间处始遂其生今者督以法任使如古佛大宗师行化得无过乎法门之难易门下盖素知举手低头皆成佛道十地等觉又莫测佛性之浅深此所以同而别也至于天童一棒起河北之宗截断众流直指本源于斯为尚信之未及每至望崖得之未深斯多呅唧此所以建法幢立宗旨殊难于末世耳兹如命还山用遵佛制安禅一冬结戒半月斯则上下齐收智蒙咸益以副舆望至于某之去住久速一听于缘何也僧东西南北之人也凡所住处公诸十方处处皆为旅寓若曰此家舍也当无舍诸明眼闻之则必胡卢绝倒共呵为不材也恃在知爱缕缕信笔。

复钱嗣懿封翁钱嗣希进士

破山寺之中新于上府有大因缘矣此不特勒之石碣即传之口碑无异辞者而二十余年游方之外每念畴昔盛事兴感不已鹤师得藉庇护轮奂大备有光先人某固一驽骀耳秪宜闲放若策以长途必多惊惧且鹤师高林曲径尽可优游空谷白驹何更他适愿祈门下勉之则一众有所凭依山门不至寂寞承命回山乃得久长接教矣。

复翁子安孝廉

破山舟来获接诸护法公启复发大翰乃知门下念我深矣破山为千年常住而弘护亦世相袭披先老人洞和尚语录悼尊翁光太常之挽章具在哲人往矣岁不我与读之令人感且涕也某未识门下面捧札若旧交者得非以故山檀护夙昔皆在耳中至今不能忘乎所谕眼目人天沾溉后学某岂其人也哉第望门下今日之维护不异先世之维护则破龙一脉法席愈光而门下先世护法之泽永流于龙涧矣。

复孙孝若孝廉

樗衲远游浪淹岁月山门不替赖有金汤方策杖以临流乃隔山而飞翰道忘缁素谊切云林为法求人忧在三车五浊开心道义锡以双金百朋捧读再三感佩何似所念维桑与梓恒情自古有怀缚蔑折苇古宿在先无必时将至矣道则云然期见古殿残灯发起照用主宾之焰山光潭影笑回东西南北之人萍迹若斯松枝曷向某不胜翘企。

复钱西翰孝廉

曩者某在故山时见安众护法之殷惟尊族为最而令先尊又归依洞老人瞻仰殊切则今日座下缁素虽殊固同脉也承笃劝还山曷敢辞以他意独微躯病缘久缠虑不能久处以慰四众之望至于山门倚赖有旧护法在或无他事也青峰数朵白云一片当期赏音共之。

复陆禹舟陆定尔两护法启

古柏婆娑空潭影现开士以之明心达人于焉息躅我邑名蓝洵无若破山矣恭惟护法眷兹香刹不异灵峰思继往以开来因感今而念旧特颁嘉翰遥慰病缁此犹给孤玄度钟情于法林觉地者也第某瞻风拨草久如水面之萍翔野脱笼大类云边之鸟慨光阴犹过客将天地作旅亭栖息他山视同桑梓言旋故寺不落主宾过溪且复期三往哲敢齐为五(来启云寺有四高僧得老师而五之四高僧者唐尝达怀述朱梁彦称宋晤恩也北涧简诗寺倚四僧传即此)大率常住要有千年之香火而僧徒宜守十方之准绳此鹤师所以欲某还山聊为措置者也乃若兴替不移则金汤斯望。

复毛子晋檀越启

久离故乡孤踪邈矣遥接大翰归思悠然坐立不作山中入驰骋岂非门外汉恭惟门下文苑司权法门作护空心及第句明庞老之机由义居仁学溯尼山之脉生平素昧因及门愚弟子遂获神交文彩既彰数从上老冻脓都如面觏临空潭而照影喜曲径之通幽古涧滔滔欲鼓曹溪之波浪真灯烨烨独推临济之风颠窃惟某叨依黄面滥厕缁林念生死以遑遑积春秋而汲汲布单卖却图明树倒藤枯草履破来依旧饥餐渴饮病骨秪堪闲放名蓝曷克住持猥辱宠招恐违佳贶桂香已过山谷之鼻孔必开菊英未残柴桑之醉吟有待虎溪一笑龙涧三生良晤匪遐短词聊复。

复钱孺饴孝廉启

名山玉韫草木生辉止水珠藏波澜增媚恭惟座下道学既世其家法护亦传之远秋风落叶特招门外之僧潭影山光颇切林间之谊际斯嘉会能不快心惟冀还山之日期促膝以谈玄入社之时当联筇而舒啸抚兹旧寺爰谛新盟遥复云章不胜欣忭。

答破山西林隐谷禅丈

往时在故山曾接清范草鞋紧峭不觉廿有余年世事浮云头颅老大回思怃然五月暂归叩扉特谒闻幽栖他山所履高尚睹箫萧霜竹如见颜色衣裓清凉承惠翰深感厚谊樗散之材自知山门无补第同袍良友得重把臂于高林之下亦末后之缘也。

复罗梦章道台

病僧旧夏入天童礼先师塔闻台驾入山未逾时也住持木和尚详述卫法之切遂神驰座下兹辱翰招还栖真敢不深铭第海滨荒馑荐臻旧院薄缘未了意俟三春和煦道途宁静便当渡江更图首谒维摩丈室僧回草草奉复祈台亮。

复陈平若御史

栖真守僧至接台翰知垂念深矣第栖真虽巍然一祖庭以僻在海滨沦落已久即询近邑或无知者病僧自旧夏入处至冬略一整顿而世变叠兴每于中夜思之不知此寺重新之缘在何时耳今得台座远为护持晨钟暮鼓必再振于白云沧海间。

复邬简在孝廉

日在栖真时闻父老辈称台下大德便有神驰之意第末由接见兹沐手教远临捧读再三词意勤至亟挽拙衲还山且叙曩日顾虚翁垂护病躯倪伯老揄扬鄙录极承道雅匪敢后命但吴中诸道侣以制期相牵未获抽身沧海白云时落梦想且书中具见高志不惟光贲泉石而栖真一坐具得蒙呵护则五百余年慧老遗迹可以咄嗟起废矣。

复胡宅众文学

山野游方之外初不择地而栖而梧山崎水固心所笃好栖迟者也自出山后地隔千里天各一方不无慨叹所幸诸君子念兹祖庭眷我禅板此实三生林下之缘岂直海滨一时之谊春风和煦自当扶杖来归道路阻长敢惜移瓶前迈石窗慧日将有待于呵护正神沧海白云愿共游于与灵真境。

柬顾敬修居士

世间好事只宜上紧做尊集七册大费一番心矣盖自南宋高宗之后传灯无有修者望修传灯而不得自宋末至今尊宿之机缘行业几乎息矣而五灯续略先出其间不无酌议然得此以兴起法门作者之心从是而往五灯之光重耀于世然当此时宁详而勿略则尊集得之山野初观亦有去繁从简之意既而思会元乃五灯录后事也若无五录会元何由而成故不须二意竟梓之后之君子或有好简听再成之其在今日流通详者为第一着楞严正脉详者也合辙略者也窥基唯识疏亡其古本唯识旨趣不见于世而高原法师先出俗诠后阐唯识者踵接靡不由高原始也故法门之事不一而足尊稿幸速流通为善也舟次草草幸谅。

复孙孝若孝廉(二首)

别故乡廿五载左右光仪素未之觏旧岁言旋一晤语间遂成倾盖赖多方安众冷落空山如游香积世界自南自北方千里间无不传称虞山法席之隆况昆娄之间闻见而兴起赞善者又何限哉非座下受嘱古佛勤护正法何以有此推之世泽尊先翁之令名德业犹在耳中乃知座下金汤我刹有自来矣近者南游以疾求静寤寐之间冷然有思蒙论故山三不可去宜愦者觉聋者醒所苦者手足若僵积痾未去莫能即奔尊命堂中第一座履历多年佛法识见俱有头绪且其人温恭谦谨能和于众可以权结夏制分座接引古规如是且故山所谓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若使遄归以一赢躯应诸冗事则病有增无损病而不已至必颠陨然于法无补也极知负罪伏冀慈原。

息迹穷山匪特避暑兼以避事非敢去此而就彼也蒙委曲调护山门过爱亦为极矣第絮衣行棘日下尚未能洒脱敢布区区不作赘语。

复孙非台居士

故山之不即返前书具曰实以病缘其他偶及之者也而大教再颁明示详切岂敢后乎苦病犹未起也承尊方伯孝廉公道契如夙远为存念佛法之缘莫大乎此又恶敢忘哉愿假我日月使得精神渐足肢节渐舒自能奉教左右若速其约束深揣不能赴命贱躯厌事旧院亦为暂栖正在觅深林一枝非敢厚薄于其间仰惟矜察。

极感隆情宠绥愚陋盖圣贤以知爱相承佛祖用真假相摄此不易之道彻见台翰中矣。

复虞山诸护法

某白嘉命之锡宠光已沾敬祈台亮酷暑病躯弗克匍匐。

复孙非台

贱躯病日甚台护爱愈深切自伤不能匍匐副尊望厥罪惟深区区贱齿何足齿乎某方以有生为累辘轳幻世如环无端即古赵州七百甲子正眼观之亦犹朝箘蟪蛄争晦朔春秋之异不亦悲夫。

与孙孝若

山中话别岁暮长途此中怀思不无耿耿得杨州寄札恍若把手知于此时舍舟而陆劳顿风尘又可念也昔箕子陈九畴微子白其马诗书所载乃知至人应世一龙一蛇随时津济春光满谷林色放青遥忆起居谅多纳吉耳古南出半年矣舟来屡次勉为一往当此春阳岂可使山中寂寞卜之神人命西堂以代法任舆情佥喜绿阴石上专候道颜。

谢钱牧翁宗伯

某启忆自丁亥秋过辱台翰命主破山一席于兹三年矣法缘所至鸟性人心均为欢喜此莫非护法弘愿所加被敢忘所自哉自夏入秋每思走讯毗耶侧聆深诲竟以泄病时作弗克遂愿今病转深窃念古德应世行解卓荦尚嫌住持事繁况某蚊虻之力曷克久肩泰山夙兴夜寐切思一茅以适余生惟护法原其情而悯焉某又念灵山一花有识不轻拈示以非具眼谈真逆俗矣所以云栖家法作息空山六时莲漏三根获益选佛之场至今有继破山仿此必永其传洞祖在山诸法属在近主持谅有人也。

简王兆吉护法

前在茶亭承台驾枉顾雪窦法兄得接聆清言临别时又蒙嘱一人佐监院仰佩盛德深为法门然某细筹之佐者不无其人但难凑破山之局虽强立之决然无恒今监院且辞矣时节因缘某亦当他山自适一枝聊寄不妨道气自居千载名蓝难徇世俗行事山门在土田在无愁肩任绝人十方来眷属来一听机缘成熟仰惟护法鉴此愚衷既为法亲聆教有日。

辞孙非台护法

别来数日秋风渐凉篱菊英英南山在眼悠然可思兴福山门如将麋鹿置之罟阱今愿作闲人此情乞原之也石桥流水莺谷芳兰容日图晤再挹清芬。

简能仁禾陈和尚

能仁闻在阛阓中缙绅士信酬酢必繁自非吾兄宽裕之材何以应之虽然令行吴越既为临济烜赫儿孙仰望为法加餐为道珍摄吾宗幸甚末学幸甚。

复宛陵詹曰至居士

宛陵胜地士君子杰出古今亦大显著矣而门下又遥登太白亲见先师同脉之谊溢于华笺西望敬亭殊深景仰辱以广教开荒所愧年方知命衰病相寻项上五百斤铁枷已幸脱却方将觅水山深处适此余生开荒利众岂复胜其任哉石隐曰宛之有道萃而如林盖多古裴公矣不难兴起一今黄檗因谕之曰针芥固难值也奈衰病何挥麈尾于曲录手脚已倦变瓦砾为珠林神用何能然惟大哉祖庭沦落已久而外护眷眷不忘将必有大乘开士者出结香花之因蹴龙象之步跂予望之石隐曰师病谢事及门目击何敢过强第无往不复某当赉师意语诸护法使不旦夕悬悬也因其行仍嘱之曰善为我辞子之任也。

复栖真林野和尚

齿亚吾兄不意顿成衰废在迩实惟兄在念而乃经岁不通音问者懒又居于骨也如是人者而可主大刹恢祖庭哉此弟量己行事也吾兄精神强于弟且辅赞有人此不得而辞者天气寒暄不定法体在途千祈保爱。

复广润木陈和尚

从上尊宿被人推向曲录床上接物利生无敢或怠苟其力不充别无他策秪有退院自适一着而已弟非疲于津梁年来实衰败矣暂觅数椽于三家村里岂好事哉亦出于不得已也闻能仁弘护攀留甚切恐难迳庭然用之则行舍吾兄奚适而弟欲退藏尚未得其所宣郡道信虽则向风病驽岂堪复骤长途承谕缑城山色固为吉祥恐不容人饱食安眠无所事事也深自揆之名山僧所宜也而山不可买小院可藏头也而院仍有绊日月逝矣故人中如南兄徂落者非一人矣自揣余生能复几何嘉湖之间流水洋洋烟树幂幂泛一艇持一竿明月清风可南可北非踵船子而攀性空审时自适庶几可必他日吾兄有念相存其亦问诸水滨乎二录见示典赡婉博绝非时吻超然独出也大梅柱杖足以扶衰而隆惠稠叠使人愧汗尊侍还山嘱言寄候时临溽暑惟道体为法保摄不备。

复兴化护法

久向昭阳济济多士夙承佛记木铎斯民岂独缵绪圣门即出世一大事因缘靡不躬行而心得也梦寐高山自深景仰某迩者偶携笠筇纵观山水于铁瓮城边忽接台翰则病比丘又与大宰官居士隔江相见也日下金焦虽登肢体颇倦方就药饵未遑俶装意候来月望后躬造贵邑图领清教希恕不恭。

寄雪窦石奇和尚

八月初得手札知山中安稳殿材皆就非兄福德殊胜曷能于干戈扰攘之中民生[病-丙+周]瘵之际而古道场有如斯兴举耶弟久处荒村四体因顿思一放浪山水以散郁怀九月登金焦有鹤林之住十月过鹤林复有兴化之行求无事而事生殊非初意然兴化乃吾兄化境缁素相集幸皆知有此事较兴福费心十不一二病躯稍可应接或得过冬也遥望乳峰巍巍天外何啻千里怀思可知。

与黎大冲长者

道座高年矣乃醉心于个中事将从上机缘留神参究般若种子正宜如是培养有会意处亦不妨发于语言但不可以有心为之久久浸润不觉洋溢所谓水到渠成毫不费力也然不须多如白云一颂浮山闻之便自服膺承示不敢阅者更有微意焉道座与绍箕老久受雪窦和尚法诲是宜录以呈之非法中有界限体裁如是也绍老难一时与之细语其颂稿并附到晤时为言其故可也不尽。

复吴鹿友相公(附来书)

牲于世已矣只欠一死谬附遁野之义不入城市不接知交者业经八年老病侵寂守一丘荆柴以外俱付不见不闻甡之于禅也直逃焉而已顷闻古南禅师卓锡昭阳一水菰蒲中岂堪龙象蹴踏耶大善知识最为难遇而甡持心戒不获展谒亲承巾拂郁歉何如目前急求证明者惟生死二字古德云生何所来死何所去夫父母未生前认取本来面目是生有所来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是死有所去然而经云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岂必知有去来而后能了生死能了生死而后无生死无去来也耶易曰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又云游魂为变而宋儒则谓人死则气散居恒为见闻所缚遽难了脱我师不惜金篦方便开示豁其盲聋免于流浪即今衰朽而植兹善种犹可俟再生也。

某愚钝无似入法以来闻般若种子有生同具乃不肯自负灵根行脚浙东叨沐天童先师法乳遂过为缁流所目然慧不足以尽佛缘不足以莅众浪出人前者数年余矣今秋病枯神悴厌冗求闲登金焦观大江钦仰高风凌然世表承贤公子偕诸有道招过城西极乐院与四方龙象聊结法缘自念疏野未敢托楮墨问讯然而夙兴夜寐莫不在大庇中兹蒙授佳章兼赐和拙语穆如肆好琼瑶之锡未足云喻且隆惠稠叠犹润涸鱼其喜洋洋某窃自惟素昧生平何以辱眷念如是得非往者同席灵山法盟有自至今无间耶所谕生死二字乃有生之同患其实又千圣入法之要领盖思去其患则进乎法进乎法则生死自空矣经云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者正言诸法实相有生本体元无生死也非实生有所来也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宗宿立言别有旨趣非云死有所去也盖生从何来死从何去古德用以警悟学人如桶底脱者生从何来死从何去即是无生死句或未能之即令学人参此生死也本体元无生死而令人加参者犹明德本明或者蔽之圣人向之曰明明德也一指本体一示参功两者相须若徒言参功不言本体则参功无所归宿或彰本体不示参功则本体末由发明此圣人为中浅根示其准的也今阁下恒究佛祖之大机深明圣贤之大用生死涅槃诚如昨梦豁彼聋聩下采刍荛博济之念为何如易云游魂为变直变而已非散之之谓也精气为物直言精气为物耳既为物则物在谓死且散宋儒立义或未然耶圣门之学一本性德而易其元也孟轲氏曰志气之帅也志行仁而气随之志行义而气亦随之无气是无志也气可散其如志何精即志之所凝结如无志先圣贤曰仁与义仁义岂从空而立耶本性德也性德在天地死且不朽而如薪如木然灰即散则曷贵乎性德是必不然也某少失学未测易奥过辱垂问管见漫陈且夫陵迁谷移盛衰迭换今古同然而阁下遵时养晦退藏于密即此一念子为天地根为万物母历千古而不磨或于生死有疑室中宴坐乞暂移此念看一二则极切近话心经一篇诵者千万讲者亦千万其间有云无眼耳鼻舌身意此句甚好居恒常问衲子无眼耳鼻舌身意试摩顶至踵毕竟是个甚么此处豁然未生已生一串穿却极是省力昔百丈侍马祖山行见野鸭子祖曰是甚么丈云野鸭子祖曰何处去也丈曰飞过去也祖遂扭丈鼻丈作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丈悟入百丈答处甚是分明马祖无端屈人扭他鼻子意在于何毕竟是野鸭子不是野鸭子但如是看不必作心性会不必作道理会不必作迷悟会不必将儒释和会不必生难易想案头虽有诸禅典敢请暂置不必多阅则闻见自泯闻见泯则岐解不生岐解不生便是参情得力生死路将次绝矣古云用志不分乃凝于神或若和者一念子放下一超直入便与从上佛祖把臂共行外而河山大地近而五官百骸全体是光明藏全体是大歇场全体是阁下大受用境界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是非成败何足云乎宋时无尽子韶东坡鲁直诸君子皆现生取证其方已验惟阁下留神焉。

复孙光甫

顶山寺三十年前曾一寄迹规模虽隘而深僻可爱彼其时寺僧落落四五皆传习应事早出而暮归为僧司者每有需索以奴隶指挥之而大家伻仆或有过门少有不周遂加呼斥非若待近郭阿兰若也寺众且安之高尚清修有所未喻亦莫或告之也今纯肃能撤弊庐成新构化应为禅亦所谓克家诤儿邑中大护垂护之功德非浅古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苟纯肃能三月不违东山能一铛自若苦而有恒久而无怠闻见取信山灵当踊跃欢喜矣片帆秋挂定当随大驾后尘一为随喜。

复孙非台

业缘所牵自南忽北窃承道爱忆诵不忘今夏水患无处不患铁瓮城虽高而江南北俱荒谓不在巨浸中无是理也如何如何夫子固穷暂于陈蔡座下常处陈蔡而固其穷殆有甚于夫子矣念之念之顶山荒凉之地乃蒙令弟辈拮据护持此山之幸也然此林庐与夫时节只可负一钁煨一铛作住山计设欲大规模聚广众便为失策矣为今日计东山甘枯澹要其无倦纯肃脱所在要其有恒斯不负乡先生乡长者垂护维新之念耳。

寄王言远

自道驾南行临流抚竹未尝不怀思也客秋过京口领金焦之胜遂之兴化晤徐封翁华国见彼家信因知道体在彼平安也慰慰其时即附一信与德悟使告府上初春从兴化转至京口又为好事者留住鹤林然鹤林名刹也米南宫久于此为伽蓝奇其事虽允舆情而踪迹在往来间三月下浣归旧院承令公子来顾益知道履康胜而喜徐封翁前语为确且闻道用因时救物全活甚众好生之德洽于炎乡而衲兀坐荒院日以衰落长年碌碌于法无补用世寄世固天壤耶古南方丈既承尊旨未敢遽辞然已自认谢事长老迩来齿频堕神益衰粥饭之外更无余想所冀道驾荣旋之日竹下溪头促膝谈笑慰我生平耳云山千里无将寸忱敬托空笺一倾积谊惟望临下保民起居珍摄自爱。

柬金坛蒋楚珍护法

金兰胶漆水乳芥针时节到来卒然相遇不知其合此亦有大不可思议者矣某初仰门下盖于道驾莅台垂庇灵鹫时经今数载虽深企慕天各一方不意于鹤林敝寺忽辱枉驾而孤踪正南游嘉禾方以失迓为罪乃执事详述护法之谊出于寻常拙录本齐东之语而垂青爱之荒山乃江千之垤而移玉相之惟山与人不夙有大因缘乎以此推之古今受佛嘱卫正法者世正不少宁独米伽蓝擅美于宋代及归即思躬叩丈室缘逼夏制兹将买棹传闻大水塘路洋溢虑有不便因命监院先过进谒伏乞门下谅之。

柬蒋虎臣太史

鹤林二月山花未开承春风马蹄偕诸君子垂顾草树烨然生色且不鄙山野促膝斗室坐谈及暮开心论法语味详密钩深素隐因知门下般若夙薰非浅浅所能窥矣不逾旬日复承尊翁大护枉驾兼授隆贶云山相隔惟合掌遥谢且闻行旌北上深以祖庭荒落为念山野于是有感于中夫鹤林之锡名昉于宋武土田梵宇甲于他山历千有余岁而香火仅存逮明季也古基湮而卑殿逼非五台公联诸护法鸣诸当道则贤祠梵刹殆将同沦草莽后世无闻矣言之能不怃然今山野衰病退隐于兹巍巍祖庭未能振刷万一得门下一垂念之则天龙为之鼓舞魔外必然辟易玄素宏规米公生面自可重新江表矣此山野有望于门下所欲言者也。

柬兴化吴鹿友相国

承赐诸什佩之南游偶接吴越诸君子出以示之靡不叹赏捧玩不啻如南金和璠之重皆欲置尘辕愿游禅域哲人之辞兴感乃如是耶兹者月当流火井忽飘梧遥想台履日恒月升既多受祉而佛心祖语又必得其大机大用矣或制有新什惟冀见示某在鹤林懒病虽兼幸人事希少恒在凉风修竹边但一江之隔未能时聆好音为念。

寄李平庵文学

客冬抵足溪庵火炉茶铫谈笑咏歌几忘缁素法喜之乐真希有也自贵邑以之京口自京口以之吴门及旧院仆仆往返甚为劳苦到鹤林已夏时也又缘有众无粮执事日夕告急经画筹虑皆米盐琐屑事求一息如极乐之洒然不能得也窃自感之道座笃信好学探赜索隐教义性理皆极其至归元发真向上一机所冀时中勿忘古所谓无义味话者幸留神加察卒然相应踏佛顶 不为分外望之望之。

寄宣城詹曰至

贫道年运往矣客岁蒙惠札劝修裴黄故事愧不能承命然衔谊实深良以祖庭法运人事天时必相须而后成贫道恐非其人也若夫两水明镜双桥彩虹名山胜境常以为怀惜足力告衰济胜之具已缺特坐游于谪仙佳句坡公所谓我持此石归袖中有东海庶几云耳忍徒久欲结茅不意直来贵郡得座下安抚之亦甚感也石隐乃深入层峰殊有古人操履可嘉可嘉然贫道以其临事直率望其来再一相聚少资磨砻座下以为何如。

与诸千如待诏

春间承过云在握手片时忽又如萍如梗泛泛靡宁嗟乎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回想山中法聚时缁流白衣不知几人在也眷言思之能无恋恋于足下乎同师化去不觉五年念其求法一番辛苦生平履历行行无偶岂意斯人而有斯疾遂之九原乎以今观之缁群不减琐琐庸庸百千人中能有此一人乎良可叹也以其久交不能忘情略记生平录出当寄观也世味日薄一日天灾年盛一年大水弥漫贵乡将如何可念也。

寄吴伯明

湖山暌隔岁月悠然间晤道颜▆须眉无恙得以少慰耳座下佛种自深天资迥俗生公片石不特赖以金汤直久交为故人非多生之缘乎东海易枯劫灰难辨目前受用正宜一蓑一艇坐啸行歌于白公堤上真达人乐事也。

与王云来居士

日者辱携诸君子过我觉阔别数年道谊无间但又斯须别去胸中未免着一悬想谢康乐既肯入社何尝心杂远公慧照必别有见康乐病处愚意谓但肯入社心便不杂所恐寻复出社是为杂也苏长公白太傅皆坐卧此道者也诗文具在可想见其风致虽然尧舜与人同耳二公岂别有地位逞其神力所谓有为者亦若是已扇子 跳公案敬依来 聊下注脚果得寒毛卓竖则云门大师不远矣。

复詹曰至

岁莫于禾中得手札悉石隐忍徒之近踪接筐篚殷勤之雅贶云山非隔烟水非遥矣来笺一幅如命书复愿道座以摩耶视亲以迦文律己出尘之念不油然乎。

谢钱塞庵相国

伏承阁下隆护正法眷顾野衲何日忘之前祇领香积遂登大悲阁瞻古像过放下庵礼达祖见阁下经画措置真得一切事究竟坚固者矣阁下其契佛心而行宰官事乎梅溪一勺昔年法会之盛实赖缘起所恳大序为冠乞赐允裁容日踵领解维河干肃此布谢不一。

复黄坡蔡遁翁

廿载暌违片时宴坐增遐思矣委以挥洒藏身无地以副尊命拙而且俚惭恧可胜言哉善为我覆感甚感甚。

复柯敬明

近得寄札知在粤中建功立绩且能克究己躬大事甚喜甚喜然此事虽觉有进步须发难遭想庆幸想触境逢缘十分保任骨还父肉还母认取本来面目此初进门句不可认定若要到家直须向肉未割骨未刳时着眼棒下消息始得大彻至嘱至嘱诗颂一一目之若珍重加鞭他日更有好处倘因缘不断再得晤面铁甲传灯是所愿也。

与倪伯屏

春初过梅溪以院事逼勒未得于寒香中专候道驾兹来葑溪葵榴烂然而驾又适回府晤会之缘或有时耶法当末世朱紫混淆即高明君子每每务虚热中冀称僧圣尽情埋没一点良知座下乃慥慥躬行区别稂莠明镜当台佛魔各还本形此不独末法金汤实希见之优昙钵花矣西华鬼窟翻去佛土庄严将必有日感激感激然首座专候吃杨梅能如期入山否倘一苇杭之犹得于静室中俟开襟快谈耳。

与诸合甫

形神日敝法运日薄曲录床龟毛拂渐觉无味惟故交相值开襟话旧则乐与晨夕此近况也胜公来得手札辞意殷殷恍若晤对于玉峰兰若中时节若此赈饥为急务仁者之心好生之德拔苦与乐亦何多让于老瞿昙耶力行可也旧谷不登檀施绝少承惠犹在涸辙得润斗水所感大于河汉谢谢不一。

与葛瑞五

春初过梅溪又过嘉善游钱园半月闻公亦入西山看梅赏心是同溪山各异念之念之所云华严宗镜学佛者必由之而法性始宽波澜始大得一星子见便自坐地见太宗师垂手接人言语不一呼为葛藤者此坎井之蛙未可语天日也娑婆称缺陷世界儿女之缘或未能从心则当以佛法为娱消烦恼破幻梦绰绰然使青山白云常在胸次何待他年始作汗漫之游乎舟次吴门作此相寄葑溪斋中尚有十日留公盍归乎来。

与叶岳心

饥馑荐臻法社冷落衲子驰骛拒之良难流水行云非无定踪亦息肩一策耳日下偶又舣舟葑溪开箧读除夕元旦二诗触境命词皆得性情之正虽然沧桑自古何常此是彼非不若两忘而化于道诵金人三缄之铭喻风人明哲之旨矣缘事固无应者时节艰危告匮何啻小家然与其爱妄费倾千金之橐不若踏实地下福田一粒种子明智者或点首焉。

与陆平叔居士

客岁两过高斋叨法供齿颊至今犹香也所谕宗镜一序碌碌中每念之旋失之春仲桃李芳菲之际不幸得一疾拘挛逼迫不可以言幸因得疾而杜门谢客得闲得闲而序斯成虽妍丑不自知然谓有此可以报命病之能益人亦奇矣不独此也忆向之行脚时多病以病求脱生死愈切以其切故得 地一声出世时又多病以病而常念静退念静退而畏结援显者于今思之盖初病者策我见道也厌苦不深求道不笃也末病者牖我知几也所谓树高招风晚食甘于肉安步稳于车也人未有生而不病者乃世间则卜筮医药嗟叹呻吟徒病而已若因病而生惕励则病未尝不进乎道也此学佛人之病有异乎世间之病也足下学佛者偶笔及之。

懒斋别集卷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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