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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VitaActiva与摩登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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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思想与现代世界观

笛卡尔将阿基米德支点移入人的头脑,虽然--可以这样说--它能使人不管去哪里都携带着它,因而摆脱了现状对自己的制约,从作为地球居民的存在的人类条件中解放了出来,但这一移入也许从未像宇宙怀疑(它产生于这一怀疑,并打算消除这一怀疑)一样令人信服。今天,不管怎样,我们在处在其最伟大的胜利中的自然科学面对的困惑中,发现了从摩登时代一开始就搅得哲学家心神不宁的相同的梦魔。这一梦魔出现在这样一个事实中:数学等式,例如质量和能量等式,最初只旨在保全一种现象,与一种可以对它加以不同解释的可观察到的事实相一致,正如托勒密和哥白尼体系最初只是在单纯性和和谐性中不同一样,实际上有助于从质量到能量以及从能量到质量的真正转换,这样,数学上的"转换"在任何一个与现实转换性相应的等式中都是固有的。这一梦魔也出现在这样一种超自然的现象中,即非欧几里得数学系统在获得爱因斯坦理论中的令人惊讶的有效性之前,人们发现它并未对适用性甚至实证意义作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更大的困境在于这一不可避免的结论:"这种运用的可能性必须对所有东西都有效,甚至是最遥远的纯数学建构。"如果说这一点是真实的,即整个宇宙,或确切地说,任何一些完全不同的宇宙将成长为一种存在,并"证实"人类头脑勾画的不管什么样的整体结构,那么人目前确实在重申"在纯数学和物理、思想和物质、人和宇宙之间以前建立的和谐"中欢欣鼓舞。但是,防止这一怀疑是很难的,即这一数学上预先设想的世界或许是个梦想的世界,在那里,每个人产生的每一个带有梦想的观点都具有现实的特征,只要这个梦在继续。当他必须发现无穷小(即原子中的活动和变化)遵循无穷大(即行星系)中的规律和规则时,他就会加深地的怀疑。这一点看来表明的是,如果我们从天文学的观点来探索自然,那么我们接受一个行星系,而如果我们从地球的观点来探讨宇宙问题,那么我们接受的是地心说的地球系。

不管怎样,不管在哪里,即便有工具辅助,我们都试图把现象提升到所有的感官经历之上,以取得存在的最终秘密,根据我们的物质世界观,它是如此秘密,以致它从不出现,并仍然如此威力巨大地产生着所有现象,我们发现一些相同的结构统治了宏观宇宙和微观宇宙,我们接受相同的工具读数。这里,我们再次暂时在重新发现宇宙的统一中欢欣鼓舞。只有成为这一怀疑的牺牲品--我们发现的东西可能与宏观宇宙和微观宇宙都毫无干系--我们才会去对付自己思想的方式,这一思想方式设计了工具,并将自然置于试验的条件下--用康德的话来说,规定了它对自然的规律--在这种情况中,好像我们真的被掌握在一种嘲弄我们并挫败我们对知识的渴望的邪恶的幽灵手中。这样,不管我们在哪里寻找身外之物,我们碰到的只是自己思想的方式。

从逻辑上讲最有理,从年代上讲是伽里略发现的最直接的结果的笛卡尔怀疑,在将阿基米德支点天才地移入人自身之后沉寂了几个世纪,至少就自然科学来说是如此。但物理的数学化通过它为知的目的完全放弃感觉而被贯彻了下来,在它最后的阶段产生了意想不到又似乎有理的结果,即人们对自然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依据数学形式作了回答,对此,没有哪个模型是充分的,因为它必须在我们的感觉经历之后才能形成。在这一点上,思想和感觉经历之间的联系(人类条件中固有的)看来进行了报复:虽然技术表现了现代科学最抽象的概念的"真理",但它同样表现了人永远能运用其思想的结果。不管他用什么系统来解释自然现象,他永远能把它作为做和行动的指南而加以采队这一可能性甚至在现代数学肇始时是潜在的,那时的情况是数学真理可被完全解释成空间关系。因此,如果今天的科学在其困惑中指着技术成果来"证明"我们正在对付的是一种自然给予的"真正的秩序"的话,那么看来它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这一循环可表述为:科学家设定其假设,进行实验,然后用这些实验来证明其假设。在整个这一过程中,他们显然在对付一个假设的自然。

换言之,实验世界看来永远能成为一种人造的现实。这虽然可能提高人们做和行动甚至创造一个世界的能力,它远远超越了以往时代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像的程度,但不幸的是它将人再次往后推--现在甚至推得更有力--一推向他自己思想的牢笼,他自己创造的方式的局限。当他想要他以前所有时代所能取得的东西,即经历他自己未经历的现实时,他会发现自然和宇宙"逃避了他"。根据实践中自然的行为,根据一些原则(人能在技术上将这些原则转为切实可行的现实)对宇宙进行的解释缺少所有可能的代表性。在这里,新的东西不是存在于我们不能形成一种形象的东西--这种"东西"人所共知,例如,"灵魂"就属其中一个--而是我们看到和提供的物质的东西。我们用它来衡量如果同样不能想像,我们便形成不了形象的非物质的东西。随着感觉上给予的世界的消失,先验的世界也就消失了,同时,将物质世界上升到概念和思想的可能性也消失了。因此,新的宇宙"不仅在实际上是不可接近的,而且甚至是不能想像的",这一点并不令人惊讶,因为"不管我们怎么想像它,它总是错的;或许不像'三角圈'那样毫无意义,但肯定比'长翅膀的狮子'更无意义。"圆

笛卡尔的普遍怀疑现在已经接近了物理学本身的中心。如果有情况表明现代的物质宇宙不仅是无法展现的,这当然是在自然和存在并不将自己暴露给感觉这一假设之下,而且根据纯推理是不可思议和无法想像的,那么逃向人自身思想的大门就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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