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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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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诏弃镇戎军。

先是,李继隆送军粮赴灵州,必由旱海路,自冬至春,而刍粟始集。继隆请由古原州蔚茹河路便,众议不一。继隆独遣弟继和面奏曰:“平凉旧地,山川险阻,旁扼夷落,为中华襟带,城之为便。”太宗乃许焉。遂率师以进,壁古原州,令如京使胡守澄城之,是为镇戎军。至是,帝诏弃之,遂不守。(《宋史·李继隆、继和传》)

夏六月,继迁掠河西,杀宋指挥使李璠。

继迁引骑掠河西,与虎翼指挥使李璠遇。璠手格杀数十人,身被数枪,力战未已,会马中矢仆,遂没于阵。帝哀其死事,录其孤李荣为虎翼副都头。因语殿前都指挥使王超曰:“继迁领众万馀寇边,与官军遇于隘口,遂掩袭之,杀获甚众。李璠者,向非马倒,亦不至于败。”超曰:“王师虽胜,敌情难测,望益谨边备。”帝深纳其言。(《长编》四十五)

秋八月,河西羌诱继迁侵宋麟州,援将折海超等战死。

麟、府缘边,失于抚御,其大族蕃部多投继迁,河西黄女族长蒙异保(《长编》作和诺克族长蒙吉布)及府州蕃部啜讹(《长编》作多鄂)诱继迁曰:“麟、府为河东要地,攻易守难,若以盛兵乘之,唾手可得。得麟、府则岢岚、火山诸军皆可图矣。”继迁遂以蒙异保为前部,啜讹佐之,率众攻麟州,由万户谷进至松花寨,府州将洛苑使折惟昌与从叔同巡检使海超、弟供奉官惟信率兵赴援。会继迁兵众,官军不敌,惟昌臂中流矢坠马,忽摄弓起,得裨将马突围出,海超、惟信没焉。(《宋史·折御卿传》及《西夏书事》)

九月,进攻府州。

戎性往来飘忽,势难久持。然其民皆兵居,易于点集。继迁前围麟州不克,令部下万私保移埋(《长编》作旺布伊特满)纠合蕃族犯府州境,与守将折惟昌、钤辖宋思恭等战于埋井峰,败还。(《宋史·折御卿传》。是岁,惟昌又破继迁党言泥族拔黄寨,焚其器甲、车帐,俘斩甚众。)

复侵宋麟州。

为州将韩崇训败之于城下。(《宋史·韩崇训传》。按此事与折惟昌事不合,且无月日可据)夏州言,石陨有文。冬十二月,出兵攻延安。

继迁驻夏州,声言石陨帐前,有文曰:“天戒尔勿为中国患。”蕃汉争传之。右班殿直卢鉴入奏事,帝问之,鉴曰:“此诈为之,以欺朝廷也,宜益为备。”未几,继迁以万骑围延安,陕西转运副使张佶督兵御却之。(《宋史·卢鉴传》及《张估传》)

是岁,继迁复与熟户李继福为隙,因缘内扰。宋张崇贵与张守恩击之,焚庐舍,获赀畜、器甲、生口甚众。(《宋史·张崇贵传》。按《长编》:延州言,铃辖张崇贵等破蕃贼大卢、小卢等十族,擒获人口、羊马二十万。李焘谓《张崇贵传》云云,疑即此事。)

又与宋知威虏军石保兴战,不克引还。(《宋史·石保兴传》)

以兵屯灵州、河西,胁诱宋边民。宋复城镇戎军。

镇戎弃后,夏人侵犯之路无阻,复掠蕃族,南至渭州安国镇北一百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馀里。更于萧关屯聚万子、米逋、西鼠等兵三千,以胁原、渭、灵、环熟户。当时,族帐谋归继迁者甚多。宋帝乃复命城镇戎,以李继和知其军。而宋臣犹有议其非者。明年,张齐贤、梁灏经略西事,因访继和边事,继和言:“镇戎军为泾、原、仪、渭北面捍蔽,又为环、庆、原、渭、仪、秦熟户所依,正当回鹘、西凉、六谷、吐蕃、咩逋、贱遇、马臧、梁家诸族之路。自置军已来,克张边备,方于至道中所葺,今已数倍。诚能常用步骑五千守之,泾、原、渭州苟有缓急,会于此军,并力战守,则贼必不敢过此军;而缘边民户不废耕织,熟户老幼有所归宿。此军苟废,则过此新城,止皆废垒。有数路来寇,若自陇山下南去,则由三百堡入仪州制胜关;自瓦亭路南去,则由弹筝峡入渭州安国镇;自清石岭东南去,则由小卢、大卢、潘谷入潘原县;若至潘原而西则入渭州,东则入泾州;若自东石岭、东公主泉南去,则由东山寨、故彭阳城西并入原州;其馀细路不可尽数。如以五千步骑,令四州各为备御,不相会合,则兵势分而力不足御矣。故置此城以扼要路。即今自灵,环、庆、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属于贼,若更攻陷灵州,西取回鹘,则吐蕃震惧,皆为吞噬,西北边民将受驱劫。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贼攻,便思委弃,以为良策。是则有尽之地,不能供无已之求也。自咸平二年弃镇戎后,继迁径来侵掠,各族谋归贼者亦多;复置此军,一年以来,蕃部少安。以此较之,则存废之说,相去万倍矣。”(《宋史·李继和传》)

再攻麟州。

时,张佶为麟府钤辖,率兵逆战,夏师大败,酋帅中流矢死亡,失人畜甚众。(《宋史·张估传》)宋师入境大掠。

军兴以来,宋人于境上备御,从未深入攻掠。至是,李继周帅师乘不备骤入夏境,焚积聚、杀人畜、掳器甲凡六十馀万。(《宋史·李继周传》)

夏五月,攻麟州浊轮寨,钤辖刘文质击走之。(《长编》四十七)九月,邀击宋知灵州李守恩、陕西转运使陈纬于路,杀之。

时,宋庆州发兵,护刍粮诣灵州,过瀚海为继迁所邀,守恩、纬皆战没。方其初发兵也,郑文宝素知西边山川险易,上言必为继迁所败,已而果然。(《长编》四十七。又十月,宋副都部署王荣帅兵援送灵武刍粮。荣素无术略,又不严斥堠,至积石,夜为蕃贼所抄,荣部大乱。李焘曰:“王荣援粮,疑即与李守恩等同一事,但史载不详耳。”《宋史·王荣传》与《长编》同。)

冬十月,升保静县为静州。(《甘肃通志》)

十一月,契丹来,授继迁子德明为朔方军节度使。(《辽史·圣宗本纪》)十二月,末环庆大屯士马。

以继迁数扰边也。(《长编》四十七)

春三月,使李文贵贡于契丹。(《辽史·圣宗本纪》。按《西夏外纪》李丈贵作李文冀)夏四月,回鹘可汗禄胜纳款于宋,请以兵助西讨。

回鹘自唐末浸微,散处甘、凉、瓜、沙间,各立君长,分领族帐。时,继迁犹驻积石,将西掠吐蕃健马,北收回鹘锐兵,然后长驱南牧。西州回鹘可汗禄胜知其谋,遣枢密使曹万通,以玉勒名马、独峰无峰橐驼、宾铁剑甲、琉璃器来贡,言本国东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数百,甲马甚精习,愿朝廷命使统领,使得缚继迁以献。因降诏禄胜曰:“贼迁凶悖,人神所弃。卿世济忠烈,义笃舅甥,继上奏封,备陈方略,且欲大举精甲,就覆残妖,拓土西陲,献俘北阙。可汗功业,其可胜言!嘉叹所深,不忘朕意。今更不遣使臣,一切委卿统制。”(《宋史·真宗本纪》及《回鹘传》)

六月,以下宋恒、环、庆三州告于契丹。(《辽史·西夏外纪》)八月,继迁遣其牙将贡马于宋,犹称所赐姓名。

帝以继迁虽入贡,而抄劫边部益甚,乃以张齐贤为泾原诸路经略使。齐贤言,灵武孤城,必难固守,徒使军民六七万陷于危亡之地。与杨亿议弃灵州,辅臣多不可。初,何亮通判永兴军,诏与转运使陈纬往灵州经度屯田。及还,上《安边策》曰:“臣窃谓今议边事者不出三途:请弃灵武,一也;轻议兴师,二也;姑息而羁縻之,三也。而臣以为轻弃灵州,则戎狄之患有未可量者三:灵武地方千里,表里山河,一旦给之,则戎狄之地广且饶矣,一患也。自环庆至灵武凡千里,故西域、戎狄剖分为二,如舍灵武,则西域、狄戎合而为一,二患也。冀之北土,马之所生,自匈奴猖獗之后,无匹马南来,咸取足乎!西戎既剖分为二,其右乃西戎之东偏,实为夏贼之境,其左乃西域之西偏,秦、渭、仪、泾之西北诸戎是也。如舍灵武,则合而为一,夏贼桀黠,服从诸戎,俾不得货马于边郡,则未知中国战马从何而来?三患也。轻议兴师,则有不利者四:深入穷追,夏贼度不能抵,必奔遁绝漠,王师食尽不能久留而退,西贼复扰者,一也。寇至而不战,则边郡被其患,战则缘边之兵不足以当其众者,二也。清远西北曰旱海,盖灵武要害之路,而白、马二将奔败之地。如王师薄伐,无功而还,则夏贼必据要害,以绝河西粮道者,三也。河西路阻,必将大兴征讨以通粮道,疲民重困,盗贼必多者,四也。若姑息而羁縻之,则有不可者二:戎狄豺狼,贪婪无厌,必将服从诸戎,然后为中国大患者,一也。自白、马二将奔败之后,夏贼得志,择灵武山川之险而分据之,意在吞噬,譬如伏虎,见便则动者,二也。在臣愚虑,不出二策。自清远至灵武,有溥乐、耀德为河西之粮道,贼若悉众来讨,中吾上策也。何者?夏贼所以未灭者,诚以深入穷追则奔遁绝漠,师退则复来扰边,使其敢来与王师拒战,则其殄灭也久矣。彼若知动无所利,恭而听命,则中吾下策者也。今虽存灵武,使阻隔旱海,居绝塞之外,不筑此二城为之唇齿,与舍灵武无异,今特城此二城,则贼不敢动矣。议者将曰:‘国家赡灵武犹曰困匮,而更供给二城,其费不更大乎?’臣以为不然。灵武至清远不满三百里,而谷价殊绝者,以度旱海无舍宿之地,有戎寇之忧故也。如建此二城,则军民之趋灵武也,有舍宿之地,少戎寇之忧,输籴日益,谷宁无贱乎?以减杀之价,供二城之费,又何疑焉。外此,则复有一说,乌、白盐池,夏贼所泊,诸戎视之犹司命也。如夏贼来寇,则令延庆之师入其境,先据乌、白之池,而号令诸戎曰:‘有得夏贼首者,分封其地,而以乌、白与之。’则诸戎愿禽之者众矣。”帝不能决。(《长编》四十四及四十九。按《长编》:是月戊申,上出环庆、清远军至灵州地图,指示辅臣曰:“一昨戎人所掠部族,边臣奏不以实。”又指灵州西榆林、大定曰:“戎人多据此路,凭高以瞰王师,盖恃敻远,难于追袭。”复指天涧路曰:“杨琼尝言此路往灵州,险而有水,可保无患。然将帅顾方略如何耳?”)

秋九月,继迁陷宋清远军。

继迁攻破定州怀远县及保静、永州,遂攻清远军,知军刘隐、监押丁赞等分兵拒守。继迁鼓众攻南门,其子阿移攻北门,堙壕断桥以战。时宋都部署杨琼顿兵庆州,清远屡走间使诣琼,请济师。琼将悉出兵为援,钤辖、内园使冯守规,都监、崇仪使张继能曰:“敌近,重兵在前,后无以继,不可悉往。”乃止。命副部署潘璘、都监刘文质率兵六千赴之,且曰:“伺我之继至。”琼逗留不进。又清远军都监段义逾城叛降继迁,城遂陷。琼闻清远陷,益恇怯不前,遂弃青冈城,并焚刍粮兵仗,驱老幼以出,退保洪德寨,未尝交一锋。(《宋史·杨琼传》、《夏国传》及《长编》四十九)

围灵州。

继迁既陷清远,遂乘胜围灵州。兵势日盛,有图取朔方之意。中国困于飞挽,咸以灵州乃必争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宋帝乃以王超为西面行营都部署,将兵六万御之。(《宋史·王超传》)

羌族嵬逋等复归宋。

嵬逋本环州熟户,为继迁所掠,至是背继迁,徙帐归宋。又继迁诸羌族胡叶示及扑咩讹猪等首领亦率属归宋。(《宋史,党项传》。按《长编》嵬通作威布,胡叶示作瑚叶实,扑咩讹猪作普密额珠。)

徇唐隆镇,与麟州兵战于柳拨川,不胜。

继迁以兵徇唐隆镇,谋从萧关、武延、石门路攻麟府。麟府浊轮副部署曹璨,以熟户兵邀击继迁辎重于镇西柳拨川,杀获甚众,生擒其大校四人。(《长编》四十九。按《长编》在九月,《宋史,本纪》在十月。)

冬十月,西凉府六谷都首领潘罗支(《长编》作博罗齐)遣部下李万山率兵助宋来讨。

罗支使言于知镇戎军李继和,愿戮力来讨。继和请授以刺史,仍给廪禄。经略使张齐贤又请封六谷王兼招讨使。帝以问宰相,皆曰:“罗支已为酋帅,授刺史太轻;未领节制,加王爵非顺;招讨使号不可假外夷。”乃以为盐州防御使兼灵州西面都巡检使。旋遣部下李万山率兵助讨,贻书继和请师期。(《宋史·吐蕃传》)

十一月甲午,宋诏西蕃诸族:有能生擒李继迁者,当授节度使,赐银、彩、茶六万;斩首来献者,授观察使,赐物有差。(《长编》五十)宋遣使谕秦陇以西诸戎,使来攻。

用吴淑议也。先是,吴淑上言:“近者北狄折衄,天兵振荡,匈奴必当逃循,继迁必当沮丧,以此取之,计之上也。若继迁退伏沙漠,穷迫不获,游魂假息,犹为后患。臣谓宜通西域之地,以助灵武之势,可以掩其不意,以诛黠寇。宜遣使谕秦陇以西诸戎,结其欢心,令为前驱指导,斯不难矣。夫蕃戎靡不贪慕财贿,国家诚不爱重币珍玩以啖之,爵赏荣耀以诱之,则西戎宜其为用矣。古人云:‘以蛮夷伐蛮夷’,计之上者也。宜示之以中国强盛,喻之以中国富厚,待之以至诚,临之以威众,夷落其敢不从服哉!其有善水草之地,或开屯田,或置城邑,若汉之置都护,所谓断匈奴之右臂。如此,则灵武不忧匮乏,继迁不足殄灭。抚诸戎而启西夏,以平荡逋寇,此亦帝王之美略。”(《长编》五十)

十二月,宋河外寨主李琼等以城来降。

帝念其力屈就擒,特释其亲属。(《宋史·真宗本纪》)

春正月,继迁部将卧浪己等叛降于宋,给田宅。(《宋史·真宗本纪》。按卧浪己,《长编》作鄂朗吉)继迁置市于赤沙、橐驼等路。

赤沙川、橐驼口两路,为灵、夏二州蕃族屯聚处。继迁各置会贸易,以诱熟户。陕西转运使刘琮请令本路部置潜军讨之,宋帝曰:“边界市易往来,若不戒而杀,是暴也。宜先谕民以条约,如有违者,即严谴之。”(《长编》五十一)

与宋灵州副都部署张凝战,败绩。

时斥堠数扰,转运使刘琮惧飞挽不给,问计于凝,凝曰:“今当深入,因敌资粮,不足虑也。”乃自白豹镇率兵入敌境,生擒夏将,烧荡二百馀帐、刍粮八万,斩首五千馀,获牛马、器甲二万,降九百馀人。(《宋史·真宗本纪》及《张凝传》)

三月,陷灵州,杀其知州裴济。

继迁既陷河外五城,遂大集蕃部攻灵州,断饷道。孤军绝援,济剌指血染奏,求救甚急。宋帝所遣张煦等诸援兵行至镇戎,而灵武已陷,济死之。(《宋史·真宗本纪》及裴济、张煦等传。先是,灵州孤危,诏议弃守之宜,李沆与杨亿奏曰:“若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密遣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则关右之民息肩矣。” 帝不从。至是,帝悔不用李沆之言。王超等遂奏班师。己酉,以王超为永兴军驻泊都部署,石普副之。徙康继英为庆州驻泊钤辖,与西南沿边迭为应援。秦翰为环庆、泾原两路钤辖,与王汉忠、李允正同其事,备继迁之侵轶也。)

改灵州为西平府。(《宋史·夏国传》)宋援师还,为夏人所邀,都监张煦击却之。

先是,王超、张凝、秦翰援灵武,命煦为西路行营都监。至镇戎,闻灵武已陷,复还本任。与张凝入夏境,出白豹镇,至柔远川,夏人七百馀邀战,煦与庆州监军张纶击杀甚众。清远故城有酋长,请以甲骑三千来降,煦语凝曰:“此诈也。”严兵以待之,果然。凝按部归环州,道为敌所邀。煦闻之,领所部锐兵自庆州赴之,一夕与凝会,射杀其大将,与凝同还。(《宋史·张煦传》)

夏六月,继迁复以二万骑围麟州。

金明巡检李继周击之,围未解,麟州部署曹璨请济师,帝阅地图曰:“麟州依险,三面孤绝,戮力可守。但城中乏水,可忧耳。”乃遣兵走援。继迁果据水寨,薄城已五日,知州卫居实出奇兵突战,缒勇士城下,城上鼓噪,矢石如注,杀伤万馀人,继迁乃拔去。(《宋史·夏国传》。按《长编》:麟州之被围也,卫居实遣单介间道乞师于太原。诸将以无诏犹豫未决,并代副部署张进独抗议发兵赴援。既至而围解,手诏褒美。又《长编》:上未闻麟州捷奏,诏延州部署,会李继福所部兵于要路设伏,掩击李继迁。又《长编》:上闻麟州捷奏,谓左右曰:“迁贼猖狂以来,未尝如此丧败。加以威虐,胁从其众,若频有奔衄,人心必离,易为图也。”)

遣刘仁勖如契丹,告下宋灵州。(《辽史·西夏外纪》)袭宋镇戎军,不克。

夏人伺镇戎军警巡弛备,一夕,塞长壕,越古长城,抵城下。李继和与都监史重贵出兵御之,夏人据险再突城隍,列阵接战,重贵中重创力战,夏人败走,亡失甲骑无算。(《宋史·李继和传》。按《继和传》言戎人,不言夏人,不知是否继迁?《宋史·来纪》、《夏国传》俱不载,此从《西夏事略》。)

夏州旱。秋七月,筑河防。

黄河自积石经河州,合洮河水东北流至兰州,过鸣沙河、应里州,北绕灵武,由怀远县入夏州。向有古渠二:曰汉源,长袤二百五十里;曰唐梁,长袤三百二十里。夏州自上年八月不雨,谷尽不登。至是,旱益甚。继迁令民筑堤防,引河水以灌田。役人有小过,辄系头投之河,使人就下流接视,蕃人则援以出,汉人则否。(《长编》五十四)

八月,大雨,河防决。

雨九昼夜不止,河水暴涨,防四决,蕃汉漂溺者无数。(《长编》五十四)十月,宋诏:河西戎人归投者,迁内地给田。

时勒厥麻(《长编》作勒结玛)等三族千五百帐,以浊轮寨为继迁所陷,遂越河内属于宋,分处边境。而勒厥麻潜往来夏境,泄宋军实。宋知之,乃徙置宪州楼烦县。(《宋史·党项传》)

继迁遣使诱潘罗支部族,不得。

六谷分左右厢,左厢副使折逋游龙钵,实参罗支戎事。宋帝方务绥怀,命龙钵领宥州刺史;其六族首领褚下箕等,皆为怀化将军。继迁用兵买马,必由西凉,惟恐梗塞,遣人以铁箭诱六谷诸番叛附。罗支戮一人,絷一人,表闻候旨。宋帝褒谕之,听自处置。(《宋史·吐蕃传》)

继迁将袭仪州制胜关,以宋将有备,不果。

卢鉴知仪州,州有制胜关最号险要。继迁欲乘虚袭取之,放言将由此大入。谍者以告,诏徙老幼、刍粟于内地。鉴曰:“此奸谋也。且示虏弱,摇民心,臣不敢奉诏。”卒不徙。已而,继迁亦不至。(《宋史,卢鉴传》)

遣兵攻党项咩逋(《长编》作密本)族,首领泥埋(《长编》作尼玛)遣子成逋(《长编》作沁布)贡于宋。

宋帝闻贺兰山有小凉、大凉族甚盛,常恐与继迁合势为患,欲抚之。因成逋还,特诏赐之,以激其立效。(《宋史·党项传》)渡河攻党项庄浪族,不克。

庄浪族数万帐,居黑山北,广袤数千里,东接契丹,北邻塔坦,南至河西,连大凉、小凉诸族,中隔银、夏,道路辽绝。其首领龙移、昧克,或称庄浪、昧克,素不与继迁合。常以马附藏才族入贡,颇勤外御。宋帝授龙移为安远大将军,昧克为怀化将军,以褒之。继迁恶其不附己,举兵渡河袭之,大败而回。(《宋史·党项传》)

是岁,遣使如契丹进马驼。(《辽史·西夏外纪》)

春二月,宋以西凉府六谷首领潘罗支为朔方军节度、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罗支遣咩逋族蕃官成逋驰骑至镇戎军,请会兵来讨。又遣蕃官吴福圣腊入贡于宋,表言感朝廷恩信,愤继迁倔强,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故有是命。议者以西凉去渭州限河路远,不可预约师期。帝曰:“继迁常在地斤三山之东,每来寇边,及官军出,则已遁去。使六谷部族近寨捍御,与官军合势,亦国家之利。”降诏许之。(《宋史·吐蕃传》)

出驻𨫼子山,复以铁箭诱潘罗支,不答。(《西夏书事》)

三月,绥州东山蕃部军使拽臼等叛附于宋。(《宋史·真宗本纪》)

宋原州熟户裴天下(《长编》作裴天卞)等请率族兵掩击迁党移湖(《长编》作伊特克)等帐,求宋策应。

部署司不报。帝以戎人宣力御贼,不应沮之,即诏谕诸路以精甲策应。环州酋长苏尚娘(《长编》作苏尔萨南)亦领兵来击,且屡以敌中机事告于宋,宋以为临州刺史。(《宋史·党项传》)

岑移(《长编》作沁阳)、麻谋(《长编》作玛默特)、巢迷(《长编》作楚克密)、<者多>树罗家(《长编》作珠苏威家)等族复叛附于宋。

宋内属戎人,与西夏界错居,屡为胁诱。宋环庆部署张凝领兵离木波镇,直凑八州原下寨,招降岑移等三十二族,又至分水岭降麻谋等二十一族,柔远镇降巢迷等二十族,遂抵业乐,降巢树罗家等一百族,合四千八百户,皆复归于宋。(《宋史·党项传》)

迁都西平府。

初,继迁居夏州,修复寝庙,抚绥宗党,举族以安。及得灵武,爱其山川形胜,谋徙都之。弟继瑗言:“银、夏系累世经营,祖宗灵爽,实式凭之。今恢复未久,遽尔迁弃,恐扰众心。”继迁曰:“从古成大事者,不计苟安;立大功者,不徇庸众。西平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若缮城浚壕,练兵积粟,一旦纵横四出,关中莫知所备。且其人习华风,尚礼好学。我将借此为进取之资,成霸王之业,岂平夏偏隅可限哉!”遂令继瑗与牙将李知白等督众立宗庙,置官衙,挈宗族建都焉。(《宋史·夏国传》及《西夏书事》)

尽复绥、宥诸州地。

继迁虽授定难军节度,而绥、宥诸州尚属中国。及建都西平,兵力日盛,宋帝遣张崇贵、王涉议和,尽割定难军地与之,于是继迁地益广。(《宋史·夏国传》)

牛羊、苏家等族袭夏州,族帐二百人被杀。

自灵武失守,绥银割弃,中国所得役属者,不过河外诸小羌,馀皆心怀去就,叛服不常。牛羊、苏家二族,恃其险远,尝与继迁数入边,边吏招谕不听。时河西蕃族泄浪、南山及叶市(《长编》作伊实)族啰埋(《长编》作罗莽)同弟啰胡(《长编》作喇呼)率百馀帐,持继迁署牒请内附,宋帝授以本族指〔挥〕使等官。二族心艳之,反兵袭夏州,杀族帐二百馀。环庆部署上其功,宋帝诏,厚赐之。(《宋史·党项传》)

吐蕃者龙(《长编》作咱隆)族与潘罗支攻夏州拒却之。

者龙族居移卑陵(《长编》作吉布琳)山,首领厮敦琶(《长编》作斯敦巴)与潘罗支协力攻夏州,不胜。已,遣使如宋,称集本族骑兵,愿随大军西讨,宋帝优赉之。(《宋史·吐蕃传》:咸平六年八月,者龙族首领来贡,上嘉其尝与潘罗支协力抗贼,令优待之。又《党项传》:咸平六年二月,泾原部署言,者龙族移卑陵山、首领厮敦琶遣使言,已集骑兵,愿随军讨贼,是一族分见两传也。然罗支为吐蕃属,则与罗支协力应属吐蕃,宋史入《党项传》,似误。)

夏四月,继迁攻宋洪德寨,

酋长庆香(《长编》作庆桑)与<白>庆(《长编》作伽哲庆)族合势击之,宋以寨兵策援,大败继迁,擒四十九人,坠崖死者甚众,获马七十馀匹,旗鼓、铠甲数百计。(《宋史·党项传》)

环州白马族与继迁战斗,屡徙帐乏食,宋诏赐廪粟。(《宋·党项传》)银、夏、宥三州饥,继迁徙其民于河外五城。

三州荒旱,饥馑相望,继迁籍州民衣食丰者徙之河外五城,不从杀之。于是,蕃、汉重迁,嗟怨四起。(《长编》五十五)五月五日,德明子元昊生。(《宋史·夏国传》)

六月,驻东关镇,掠河东。

东关镇在灵州东三十里,继迁以部下饥乱,挈其族党三万人,树栅居之。分掠河东边境,与丰州蕃瓦窑、没剂、加罗、昧克等族兵,频战不胜。于是,陇山西延家族首领秃逋(《长编》作图卜)贡马于宋,求内附。折勒厥麻暨西番八部二十五族皆愿出兵,会图灵、夏。(《宋史·真宗本纪》及《长编》五十四)

秋八月,聚兵浦洛河,声言攻环州。宋诏张凝等分兵以待之。(《宋史·夏国传》。按《长编》,西面部署言:“李继迁与其子阿克伊聚兵浦洛河,声言入寇。”命诸路严斥堠,整军旅,如寇至镇戎军,则环庆出兵深入以挠其势;至洪德寨,则环庆出兵亦如之。按此条《长编》在五月。)

府州八族都校明义等屡于麟州屈野川击继迁,及缘边六七栅防遏,皆有克获。

宋帝诏奖赉之,仍令府州常以劲兵援助,勿失机便。(《宋史·党项传》)潘罗支约宋师攻灵州。

宋帝以道远难刻师期,命镇戎军部署陈兴候罗支报至,即勒所部过天都山以援,勿须奏命。(《宋史·陈兴传》)宋陈兴等讨继迁所部康奴族。

康奴族向属继迁,往岁抄劫灵州援粮,恃险与众,尤桀黠难制。陈兴与秦翰等合众进讨,穷其巢穴,俘老幼、获器畜甚众,尽焚掘其窖藏。(《宋史·陈兴传》)

秋九月,夏州教练使安晏与其子守正归宋。

且言夏境艰窘,惟劫掠以济,又籍夏、银、宥州民丁壮者徙河外,众益咨怨,常不聊生,诏补晏殿直,赐衣眼、缗钱。(《长编》五十五。又环州言,李继迁部下突阵指挥使刘赟等以继迁残虐、番部灾旱,率其属来归。)

继迁略西蕃还,宋曹玮邀击于石门川,俘获甚众。(《宋史·曹玮传》)冬十二月,袭西凉府,破之。杀知府丁惟清,改府为州。

继迁尝言:“我与西凉自来无事,向为万山等族所诱,与之构隙。今六谷众盛,难以加兵,不复进取。”蕃部信之。乃调集诸族会于盐州,声称分屯橐驼、车箱峡两路入攻环庆,而潜移兵取西凉。袭破其城,执惟清杀之,悉逐居人城外,据其府库,复府名为州,兵势复振。(《宋史·真宗本纪》及《长编》五十五)

潘罗支伪降,继迁受之。

初,继迁夺罗支牌印官告,知中国已授朔方节度,心恶其逼,举大众往攻。罗支见势盛,伪使请降,继迁坦受之。张浦曰:“兵务慎重,贵审敌情。罗支倔强有年,未挫兵锋,遽而降顺,诈也。不若乘其诡谋未集,一战擒之,诸蕃自伏。若悬军孤立,主客势殊,未见其可。”继迁曰:“我得凉州,彼势已促,力屈而降,何诈之有?况杀降不祥,尔勿疑,以阻向化之心。且先返西平,我当抚安馀党,以免后患。”浦怏怏而回。(《宋史·夏国传》及《西夏书事》)

潘罗支集六谷蕃部,合击继迁。继迁败走,未几毙。

继迁中流矢,创甚,奔还。明年正月二日,卒于灵州境上,年四十二。初,宋臣王禹偁以为,继迁不必劳力而诛,自可用计而取,宜明数继迁罪过,晓谕蕃汉,重立赏赐,高与官资,则贪者利其财,诈者奋其力,吾知继迁身首不枭则擒矣。张齐贤亦请封罗支为六谷王,以图继迁。至是,果如其策。祥符五年,德明追上尊号曰:应运法天神智仁圣至道广德光孝皇帝。元昊谥曰神武,庙号太祖,葬裕陵。(《宋史·夏国传》及王禹偁、张齐贤传。按李慈铭《荀学斋日记》:李继迁之死,《宋史·真宗纪》系之景德元年二月,《夏国传》作正月二日,《辽史·圣宗纪》系之统和二十一年五月,为宋真宗咸平六年,计早一年。《续通鉴》、《长编》系之景德元年正月,而为之考曰:《继迁传》、《吐蕃传》并载于上年十一月,《稽古录》亦同,惟《本纪》、《实录》载之次年二月,疑《传》、《录》因西凉事并书之,果在十一月,何以二月始闻之?故系之是年正月。毕氏《续资治通鉴》从《辽史》。今按《辽纪》不足据也,继迁方以咸平六年十一月陷西凉府,《稽古录》、《续通鉴》、《长编》并同,都首领潘罗支等伪降,继迁信之不疑,潘罗支乃集六谷蕃部等合击之,继迁大败,中流矢奔还灵州,必已在十二月间,至次年正月二日,始以创死。宋人二月始闻之,疑《宋史·夏国传》得其实。李文简所引《国史》继迁等传及《稽古录》据继迁攻取西凉日书之,故系之咸平六年十一月,《本纪》、《实录》据朝廷闻报日书之,故系之景德元年二月,惟《宋史·夏国传》谓取西凉在咸平六年六月,则误矣。若如《辽纪》,其死在上年五月,何以宋至次年二月始据边塞入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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