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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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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齐里阿达》摘译

献给女苏丹的颂词摘要

1.土地的所有者们,以及其他大多数人,都只爱虚假的或似是而非的真理,这种真理的含糊的措词被他们用来为自己的罪恶辩解。他们喜欢哈哈镜,把自己面孔的丑陋归咎于这种镜子,或用它来掩盖这种缺点。即使他们也有时尊重明智,但是,这等于尊重费特法1或某些穆夫蒂的决定。穆夫蒂们只是作出了这些决定,但是没有考虑..。

1费特法(阿伯语〕——穆夫蒂所批准的裁决书。——译注

* *

*

至于道德,大部分都是建筑在不可靠的基础上,因此在这上面建筑的所有房屋,几乎都是不牢固的。在我们的作家中,有些人感觉到了道德的弱点,但不敢深入地去研究道德;这是因为害怕暴政统治垮合会威胁政治与迷信,唯恐会暴露他们的无知和虚伪。另一些作家表示他们坚决主张土地私有。这就是他们所能做到一切。一般说来,除了少数敢于据实描写的作家外,大多数人都在白己的叙述里用大量的美丽词藻来代替真理,尽量宣扬一般人所崇拜的偶像。

卷1,第11—13页。

第一首

2.在象一面镜子似地反映着包括世界并统治世界的深奥明智的辽阔海洋里,在风平浪静和没有潜伏着危险的暗礁的广阔大海里,有一个富饶的国家。在它的晴朗天空下,大自然陈列着它的最珍贵的宝物。自然界不象在我们这些充满忱伤的地方,把这些宝物埋藏在地下。在我们这里,人人贪心不足,企图从地下把所有的宝物挖出来,但始终不去利用它们。而在那里,有宽广的良田沃地,不必特别用力耕种,就可以培育出所享用的一切食物。平原象一张五颜六色的美丽地毯,上面有连绵起伏的形状可爱的小山;山坡上遍布着四季常青的树木,枝条上挂满了累累的红色果实;这种树木常年开花,不断结出新的嘉果。山巅上长着常绿的雪松和峭然耸立的冷杉:看样子,它们的高傲梢头好象在支撑着苍穹:它们好象一排排圆柱,支持着饰有彩陶和宝石的短墙。在这些瑰丽的小山脚下,有盛满清水的池塘,无数小河淙淙奔流、河水澄清,一眼可以看到沙底,发出漏漏的声音,反射着河底的黄金和珍珠的光辉。请水里渗有芳香的汁液;无数条暗渠把河水送到植物的根部,滋养植物开花结果。植物的果实吸收了这种芬芳的汁液以后,向空气里散发出香甜的气味。这里的空气清新,没有被死神在临终前所派遣的瘟神弄浊。

在这个幸福的国度上住着一个民族,他们的风尚高洁,使他们有资格占据这块富饶的土地。这个民族不知道万恶的私有制1,私有制是世界的罪恶的渊薮。他们认为大地是所有人的乳母,她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首先向她最饥饿的孩子张开胸脯。在这里,人人都认为自己有责任使土地丰收,没有一个人说:这是我的田地,这是我的黄牛,这是我的房屋。农夫看到他人收割他所耕种的庄稼时,心里不会着急;他自己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取得满足自己需要的东西。

1此处和全诗的其余各处,皮尔派(据说是古代印度人警世寓言集的作者——译注)都反对大多数道德家所虚伪地或恶意地主张的原则,他们到处在本来没有你的和我的之分的地方,宣传他们的cuiquc

suum(“物归其主”)的观点。

他们说,神创造了这样多的人,只是为了使他们互助。既然神创造人也跟创造不过社会生活的花草树木一样,那末,人也要跟植物一样,从大地吸取他们的养料。天意不想使他们失去一切;如果儿子不需要父亲的帮助,父亲就不会对儿子产生本性所赋与他的那种温和感情。最后,每个人生下来就不愁吃不愁穿,可以得到维持生活所必需的一切物品时,本能马上会指示他们如何利用这些东西。

神性的意图完全不是含糊不清的。神把它的全部恩赐物都放在一个宝库里:人人跑到这里来,急忙把它打开,每个人从里面各取所需,而看到他人所得的东西比自己多时,也不因此感到不平。渴得要命的行人走到清泉旁边,看到一个比他更渴的人多喝了几杯这种令人爽快的饮料的时候,完全不会对他嫉妒。如果大家希望扩大这个宝泉,将会有许多人同心协力,毫不费事地把这项任务完成,而他们的劳动也要受到重大的奖励。对于自然界的其他恩赐,也都抱着同样的态度1。

1这一点和以下的一点,是皮尔派的最高道德的基本原则。

这个幸福社会的基本生活规则是:任何人都不认为自己不应当劳动,同心协力使劳动变成了有趣和轻松的活动。我们都知道。当百花盛开的时候,勤劳的蜜蜂便飞向广阔的田野上去采蜜;它们成群结队地飞在一棵树的周围,发出嗡嗡的叫声,好象在互相鼓舞;当傍晚来临,田野上抹上一层红色霞光的时候,它们不慌不忙地飞回去,把采来的花粉送到那个爱好劳动的共和国的公共仓库。这里的人民也是这样,每当大地回春的时候,他们便高高兴兴地忙着耕种田地,而被高尚的竞赛精神所鼓舞的人,即种地最多的人,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个人说,我的朋友,我实在高兴,我愿意为大家做其他更多的有益的工作!至于在丰收期间采集果实的时候,则有无数只手把可爱的果实堆积成山。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便开始娱乐:跳舞和野外聚餐;用各式各样的果实做出美昧佳肴,人人可以大吃特吃,尽情享用。一句话,庆祝这些工作的日子,同时也是充满欢乐气氛的节日。2度过这种节日后,便是享受甜蜜的休息;我们在狂欢之后,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甜蜜的休息。

2秘鲁人也有这种风俗。

卷1,第4—8页。

第二首

3.虽然在这个国度里到处都是一律平等1,但是作儿子的要承认生他的人、在幼年期间抚养他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并在感到自己的理性发展和智育成长有赖于这个恩人、得过这个恩人的温柔关怀的时候,要以敬爱来报答他的恩情。

1大概,诗人要在这首诗里揭露那些强调地位不平等的人的缺点。这些人一致认为,自然界创造人时,人人都是平等的,但是他们不了解共和国是怎样在平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为此,要进行许多的限制,并以巧妙的方法来加深人们的贫困。皮尔派在这首诗里向他们指出了建立社会的正确方法,要求在社会里保持公正的差别,这种差别是自然界本身给人们规定的。

..在同胞中间,能够向人民指出最舒适的生活方式的人,能够迅速排除困难的人,最受尊敬。简而言之,善行是唯一的高尚称谓;感谢、友谊、颂扬、服从和钦佩,是人民对这种真正具有威望的人表示尊敬的证明。

但是,在这个国家里居首位的,是一个对其他一切家庭保持父权统治的古老家庭。人民给予这个家庭以特权时,既不是根据荒谬的宗法权,也不是根据所谓永久统治权。只是这个家庭对人民所作的善行,他的英明和远见,它对人民的热爱,才是它掌握最高权限的不可动摇的基础;它经常热烈地表现出的这些高贵品质,给它带来了光辉;而吸引人心归向于自己的本领,则是它的政策的实质。

* *

*

..君主政体的职权在于:按照以彼此信任为基础的一致行动,决定在什么时候为公益而活动和应当做些什么。这种国家的人民理解身体的四肢必须互相爱护这个真理的意义,但是,在提出它们应当互相帮助的问题时,它们却不能有效地完成这个任务,也不能在没有领导的条件下及时地完成这个任务。在脚应当完成这项职能时,手动了起来;而需要眼睛为手指示方向时,眼睛却闭上。这自然不会有什么均势、一致和动物的行动秩序。他们说,没有领袖的民族也会发生同样现象。

也象轮船受有经验的领港人的指挥而开动一样,合理组织起来的、并为一种精神所鼓舞的社会是根据一种魔术,即国王的意志而开始其完全符合公益的活动的。在这里,需要多打粮食,种好和耕好田地,应当用减轻劳动的新工作方法,确定完成各项任务而应当受奖的人数,要绝对履行国王的决定,要毕恭毕敬地口传国王的命令,一直把命令传到全国各地。国王是整个经济、整个制度和各种装饰的心灵,同时也是一切娱乐、一切消遣和各种享受的主导者。他规定节日及其持续的时间;他确定节日的庆祝办法,规定节日应当有形式各异和华丽壮观的,从而使人感到愉快高兴的新颖游艺节目。

卷1,第37—42页。

第三首

4.现在以加倍愉快的心情叙述几种奇迹。我们赞扬和愿意分享听到我们的话的人所感到的快乐..由于你们表示愿意,我现在就来跟你们谈一谈我们祖国的情况,并拿它的现状与以前的情况比较。宽宏大量的阿里斯曼真打算装饰装饰我们的祖国,但是,由于他已经年迈,无法实现这项计划,这个光荣任务便由值得人们尊敬的泽因吉敏1承担起来。从他治国以后,公民便集合了无数的劳动力,积极修筑起长长的大道,其中有些通向王国的边陲,另一些作为这些干线的支线,把最边远的人烟稀少地区连接起来..他们削去岩石,铲平高山,填平沟壑,或大胆地在两山之间架起桥梁。

1阿里斯曼和泽因吉敏是《巴齐里阿达》诗中的那个幸福国家的两个国王。——译注

..身体强壮的妇女、儿童和老人都离开自己的家庭,编成许多小组。参加了这一宏伟的工程、有的人挖土、运土、平土;有的人挑选大块石头,进行加工和雕琢;还有人在堤边植树,这些树木不久就会茂密成荫。同时,身体软弱的人和儿童,在那里用树条编造茅舍,并装饰上花朵和树叶;用青草和藓苔制造床铺和桌椅;烹调各种清凉饮料。

成群结队的人在田野上劳动。他们彼此鼓励,互相帮助。他们秩序井然,有条不紊。他们的工作分配得十分合理,使艰巨的工作能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他们工作起来好象游戏,在这个热爱劳动的国度里,工作只用几天就可做完。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地以赞扬的眼光看着他们有时在这里、有时在那里好象突然就开始了工作,看着他们迅速地向前移动,看着他们有时停下来,有时又象鱼网的结目那样整齐地重新开始工作。

高高筑起的宽广大道,铺着磨光的石头或用水泥砌成的结实砖块。弯弯曲曲的河道在修筑堤坝以后,都改直了;排干沼泽地区的积水,使它变成良田;为了灌溉瘠瘦的平原,又挖掘了运河和水渠,修建了水库和池塘。为了标明各地之间的距离,以及纪念对国家有功的公民,建筑了许多圆柱。这一切都布置得富有艺术的风趣,排列对称;使田地变成了有林荫大道的花园,里面排列着一片色调不同的绿畦,上面长着各种花草。微风一吹,成熟的谷穗就象金色的海洋在荡漾;田地的边缘,对称地布置着花园、树丛和草地。

人们生活富裕以后,便产生了爱好整齐、选择快乐并使快乐多样化的习惯。这种喜爱装饰自然界恩赐物的习惯,使我们的公民产生了为自己建筑美丽住宅的思想。他们学会了琢雕石头,建成了若干漂亮而雅致的房舍。以前,他们性在简陋的茅屋里,或者用石头砌成的宽敞舒适的住所,不装饰也不粉刷。现在。他们不要这些粗糙的房屋了,在靠近小河、树林或草地的任意场所,给自己修筑了新的房屋。这种在建筑术上还很朴素的房屋,散布在田野的各处。泽因吉敏激起了人民爱好整齐的风气:他下令折除这些没有次序和外观不美的房屋,按照一定的次序修起新的房屋,并使房屋的外表美观。他亲自热心地设计这些房屋。

我已经说过,他关心道路的建设,人们利用这些道路把全国分成无数的广大街区;在道路两侧,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一片农家房屋和供行人使用的舒适旅舍,到我们的田地里去耕种和收获的人在热天的时候,也可以到这种旅舍去休息或小吃。在这种美丽大道的每一段上,都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大广场,四周栽着几排树木,上面修着许多格局一致、排列整齐、宽大清洁的简单房屋。这种房屋是供某些家庭过共同生活使用的,同时离其他房屋较远。在广场的中心没有亭子和游廊,还装饰着喷泉,这是供他们游玩和吃饭使用的。在某些平原的周围,修建了不少住宅,这是为了使其中住户便于耕种,而不致于劳累。

..在耕地季节来到的时候,许多马匹都集中在田边,一声令下,就一齐开始耕地。在开始收获大地母亲赐与他们的大量果实的时候,我们的青年,头上戴着花,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歌颂最高恩人的歌曲,出发到地里去。有时,成千上万的镰刀就象一场大火一样,把一片谷穗的树林扫光。这时,年轻美丽的姑娘们把谷穗拾起,捆在一起。1

1秘鲁人的习惯就是这样:耕种和收获时期都是节日,而且全体出动,共同收割。——译注

在每个地区的中心建立一所大房子,作为保管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公共仓库;但是,为了便于耕种而分出去的土地,并不是任何人的绝对私有财产。我们对于这个国家的最初居民陷入绝境的那个传闻的灾难原因,感到害怕。对于我们来说,耕地只是一种引人入胜的劳动,为了使自己的邻人能够得到帮助,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急于尽快完成这种工作。我们的各个省分,互相争夺着把土地耕得最好和对他人帮助最多这种光荣。它们互相赠送最好的果实或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出产的产品。如果某一地区辜负了农民的愿望,那么,四面八方的人都会跑来帮助他们解决歉收,结果他们的食物供应更为充足。在这个国家的全体人民中间扎根的友谊、诚实而真挚的同盟、和谐的效果就是这样。逐渐推广的这种风尚的良好影响就是这样。

从民族形成的时候起,我们中间就保持着充分的协调一致。崇高的泽因吉敏加强和巩固了这种联系。他对各种行业都规定了制度和良好的秩序,这些行业有的是生活的支柱,有的是为了美化生活的。他在不破坏风尚的纯朴和温厚的条件下,废除了风尚中的粗野的简陋成分。以前的没有组织的团结一致,现在变成了合理的和调和的同心协力,这种协力精神的优美本质,增加了人们的活泼气氛。1

1此处和本诗其他各处对译困吉敏在他的人民中间所建立的秩序的一切叙述,可以使人充分了解:一般说来,这种秩序与我们在下面将要简略叙述的制度类似。

假如有一千名各行各业的人(或者随便有多少人都可以),居住在一块足以养活他们的土地上。他们同心协力,一切东西都属于公有,并且为了在这个问题上建立明确的制度,使每个人都能不觉劳累、不感厌烦、没有痛苦地参加全体所需物品的创造工作,特作如下规定:

全体共同给田地施肥,共同收获谷物和果实,并把它们送到一个仓库去保管。在这些工作的间断期间,每个人从事本行的工作。调配足够数量的工人去加工和精制农产品,或制造各种家具和器皿。工人从社会领取生产工具、材料和食物,他们只关心自己所生产的东西应当充分供应公民使用,不使任何人缺乏任何一件物品,同时把生产出来的物品平均分给社会的所有成员。艺术品,也跟其他一切产品一样,应交到公共仓库保管,或根据公民的要求由提供这种产品的人保管。

我们现在考察一下这种政策的成果:1)始终没有停止互助;2)全国各省之间,在每一件工作上都进行互助;3)任何人都没有过于繁重的工作负担,全体公民都受到奖励;4)各种物品都储存在一个地方,因此,只需要很少一部分劳动去保管不经常使用的或长期不易损坏的物品;5)谁也不想多得一点超过自己需要的东西,相信自己经常可以得到这种东西,所以各种物品虽属公有,但是,什么东西也不会被浪费。既然不得买卖任何东西,他为什么还要多余的东西呢?6)全国各省互通有无,一省把它多余的物品让给他省,但是,不通过交换、抵押或买卖方式,只是通过互相赠与方式;7)人民可以不受阻碍地与政治制度完全不同的外国进行贸易。国家把一切对外贸易企业交给某些公民经营,而经营者则把所得的商品交给国家。上述一切,证明了任何东西也不能使这些代理人把共和国改变,因为共和国里根本没有可以引起邪恶的原因。此外,这些为全体服务的商人,在全国的帮助下,受到愿意把工作搞好的希望的鼓舞,可以完成最有利的交易。我们对此再补充一点:这种政治制度可以根绝许多恶习。

人们可能说,这个绝妙的制度是臆造出来的,企图用它作为长诗的中心情节。我们同意皮尔派的说法,所有这一切意见,如果从思辨哲学的观点来看,可能是合乎道理的,但是在实际上是不能存在的。如果注意到,这位哲学家的目的,只在于证明思辨的正确性与以通行道德为基础的实际生活的虚伪性之间的矛盾来自何处,这个反对意见就落空了。

卷1,第99—103页。

5.有人说,曾经有过一个时期,所有的动物都不贪食,它们只吃一些简单的食物;高傲的狮子、老虎、熊、狼,跟胆小的绵羊、牛、鹿和马生活在一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它们聚在一块具有丰富食物的草地上,主张均分这块草地。一只领着三只小兽的母兽,要求给它三份草地;一只还没有生小兽的母兽,只要一份草地。后来,头一只母兽死了,接着又死了两只小兽,只剩下一只有权继承这三份草地的小兽。那只没有生过小兽的母兽,后来生了许多小兽。当它所抚育的孩子们长大的时候,只能依靠母亲所分得的那块草地生活,但这块草地勉勉强强只够一只动物食用。它们开始恳求那只继承了三份草地的动物,希望它至少让出两份草地来,使它们不致饿死。被恳求的那只动物回答它们说:“我对你们的贫困完全不能负责,在我们出生以前就已经把草地分了。我们要保留祖先规定的一切制度。你们应当自己照顾自己,我完全不愿意叫你们到我的地上来吃草。即使我现在有多余的土地,我也得把它留给我的子女。”这种冷酷无情,使许多求援的动物饿死。这种不良的事例逐渐形成风气,不久,在富裕当中出现的饥饿,迫使一些强者去吃弱者。为了消灭这种混乱现象,定出了一些规则,这些规则减少了罪恶活动,但是没有根除罪恶原因。动物养成了贪食的性情以后,必要时又用习惯巩固了这种恶习。

在被残酷无情的私有制统治着的民族中间,也一定发生这种现象。私有制是一切罪恶之母,这些罪恶犹如陷入绝望和赤贫境地的儿童。立法者总是惩罚不幸的人,却宽恕真正犯罪的人,他们的严厉法律只是用来掩饰罪恶的:他们对人的恶劣行为给予惩罚,但不知道消灭这种行为的方法。因此,只定出不准缔结不合理协议的法律..但是,这种法律本身就不合理,所以它们不是对人们加重了压迫,就是给人们增加了新的负担。为了维持自己的摇摇欲坠的威信,法律时常把无罪的行为变为罪行。

我重复一遍:能让这种现象如此经常反复出现吗?世界的永久不变的规律告诉我们:只是满足于生活需要的东西,用来维持每日的生计和享受的东西,才属于个人所有;田地不属于种地的人;树木不属于采果的人;甚至在人的个人劳动的产品中,也只有他所使用的那部分属于他自己;其余一切东西,跟人的身体一样,都是属于整个人类的。

卷1,第203—205页。

6.有人要问,私有制,即任性和命运的夫人,残暴的怪物的母亲,可怜的贫困的后娘,是怎样统治她的儿子的。私有制坐在一堆已经无用的善的上面,对向她求援的一个不幸的女孩子说:“命运为什么在我的一切财富都被人们分配以后,才叫你降生到世界上来呢?我的恩赐物一经发生,便不能收回来了,你在世间什么也不能得到;你只能看着那些肥沃的良田,花朵盛开和果实累累的树木,可是不准许你触动它们;我把这些财富分给了我的亲爱的儿子,你只能从他的手里取得一点;你要给他做沉重的工作,恳求他多发慈悲;你自己选择吧.是甘愿等待残酷和不可避免的毁灭呢,还是去为你的和他的幸福而服务呢——这就是你应走的道路。你的哥哥不需要你的爱情、温柔和热心;他是一切东西的主人,没有他的帮助,你必然灭亡;固定不移的法律迫使你对他效劳,你没有拒绝为他效劳的自由,所以他不必感谢你。如果你想解除折磨你的饥饿威胁,你就到你哥哥的粮仓去整理粮食,求他给你一点恩赐,以维持你的生活。如果你想享受你所羡慕的富裕生活,就得用白己的双手去种地,开垦生荒地,排干池沼,开山劈岭,从里面挖掘出大理石和金属矿物,建筑供消遣和享乐使用的宫殿。如果你一个人感到人手不够,你就得运用技巧,想出有效的办法,来增加富人的需要,扩大你自己完全不能享受的快乐:你得发明使他的性宅舒适的方法。汗流夹背地劳动,这是你的命运。如果可能,你要想出办法搬走那些成堆的金属,对它们进行加工;你要把这些东西变得和自然界展示给我们的一切物品同样美好——这就是你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你在世界上,除了用自己的聪明伶利去为富人创造一切必要的东西外,就没有其它任何东西了(啊,这就是凡人的不幸命运!);富人和你一样,也是受利益支配的奴隶,你不要让他怜悯你的可悲的穷困命运,他的心没有慈悲的感情。既然你也象他一样,被利益和贪心所鼓舞,那你就应当向他出售你的劳动;他懒惰无力,不能自己办理自己的事务,所以需要你的劳动。”

这种制度一定会使人养成一种能够消灭人类的凶狠心理。在这种不公正制度的影响下生活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逢迎贪心大得无边的怪物,把他尊为神仙。刺激这个地方的居民的心理活动的欲念,控制着这个怪物的崇拜者的内心。全部的土地已经不足以维持居民的生活。不久,有一个人占据了大片土地,夺取了他人的最必要的生活资料。但是,即使他对别人的不幸没有任何同情,别人的穷困也没有强烈地迫使他去援助,他也应当很快相信不能享用掠夺来的果实。同时,人的温和而敏感的本性,又在启发人们的互助愿望,只是周围的人遭到可怕的穷困,他就应当帮助他们。

人们能够相信这样吗?差不多到处的人都要互助,这不是出于博爱,而是因为不这样的话,人们就要自己消灭自己。我们的整个社会的可悲命运要求这样,我们的德行和我们的罪行的可怕原则也要求这样。希望和恐惧会使我们提高警惕或走向极端。

毫无疑问,在最初一个时期,那些得到我们称之为命运的那个盲目之神的恩赐的凡人,那些因恐惧而使自己变成最好掠夺的凡人,把他人只看成是可恶的敌人,觉得应当压迫他们,迫使他们处于低贱地位,或消灭他们。另一方面,在不幸的人的身上,对自己的贫困的尖锐感觉,以及与此永远联结在一起的恐惧心理,压倒了他的其他一切思想,他认为继承大量遗产的人只是最不公正的篡夺者,是自然法的破坏者,是利用自然法来损人利己的人。

他以自己的全部力量,在绝望之中反对这种暴政。他怀着摆脱困苦生活或根绝灾难的愿望,武装起来反对靠他享福的人,把这个人吓得哆哆嗦嗦,唯恐别人把他的财产抢去,陷入他人正努力摆脱的那种微贱地位,并象前者为改变不幸状态而斗争那样,疯狂地保卫着他的私有财产。

于是,象两块巨石相击时迸出无数火星一样,从这两种强烈感情的对立中产生了许多恶行和罪行;象拍岸的惊涛一样,前拥后挤,急于占据新的位置,唯恐广阔的大海不能全部容纳它们那样,人们也在疯狂地互相争夺土地。私有制和利益的最初结果,以及对这种残酷之神所奉献的最初牺牲品,一定是这样。

卷2,第38—43页。

7.国家的一切财富,就象血液流向心脏一样,都集中到国王手里;但是,这种血液被浪费了,因为在某些容器里装得过满,而在另一些容器里则装得非常少。于是,使四肢陷入麻木不仁状态,没有一点气力和精力。

我们的统治者的可怜状况与此相似,他们的最高权力就是这样。其次,有人把施善之神比作弱光的照射,它的光线被周围的物体遮断以后,勉强能够影响离光源较远的物体。这些保持着残缺不全的国土的君主,是掌握真正大权的人世间最有势力和最厚颜无耻的大臣的阿谀奉承对象,他们的伟大在什么地方呢?这些大臣也不过是自己的受庇护者的奴隶,正如人民在被他们的主人统治时期受到贫困和压迫的奴役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主人本身是怎样认为人民是幸福的呢?

我们的某些君主试图管理自己;他们有充分的能力和勇气,把这个担子肩负起来;但是,他们在希望粉碎这个光荣的俘虏的锁链时会遇到多少困难呢。他们在打算向人类供献光明正大的服务,由此确应得到英雄称号的时候,会遇到多少障碍呢?他们应当克服被偏见和恶习所腐化的无数意志方面的什么反抗呢?需要什么力量和高尚的精神来使他们不沾染或放弃这些偏见呢?为了整顿他们所治理的社会,他们需要废除多少骗人的规则、多少粗野或有害的习惯呢?

我们的某些国家的最高政权,似乎属于那些比较有学问、比较仔细和比较温和的公民,因为最高政权被若干人分别掌握,而且表面上给了他们自由。不管人们怎样理解这种自由,一般都是希望得到这种自由的。这种分权,在私有制和利益所造成的惊人不平等的状况下,丝毫也没有改变这些国家的不幸居民所受到的最大痛苦,这不过是使人能够高声喊冤的可悲慰藉而已。这些国家里的穷人,有时比只受一个君主统治的国家还少。但是,不幸却经常是大多数居民的命运。这些国家的人民不是专横跋扈的政权的奴隶,但是,他们却要服从严厉的法律,这种法律几乎到处都不受人欢迎,而且都不能减少罪恶活动。人民根据自己的意志为自己选举的统治者,可以按照这些法律的严格要求,以公正和义务的原则为名来压迫人民,而且在实行暴政的时候,能够得到表扬。如果不修改法律,是不能反对这种暴政的。

最高政权本应当是自然法和人权的保障者,在每个民族最初形成的时候,就曾经是这样的。当时,父权在兄弟之间建立了完全平等,因而向其余的人树立了最温和的统治的榜样。我认为,这种政策在野蛮时期被最强悍和最粗鲁的民族所利用时,无论是对自愿服从它的人,或是对在它的武力压迫下变成它的奴隶的人,都几乎同样残酷无情,而在比较和平的时期,则为一般虚有其表的德行和不太严重的恶习粉饰门面,人们都设法使自己的行为符合于这种德行和恶习。

卷2,第61—64页。

8.偏见在凡人中间创造了不应有的差别以后,又把这种差别传到各行各业,散布在有天才的人们中间。这种差别贬低一些人,抬高另一些人;并以同样的精神,降低了那些变成人类滓渣的智慧,使他们变成无知和愚蠢的人。对于还希望能够摆脱微贱地位的人,这种差别刺激他们爱好技艺,并支持他们的这种爱好。对于自命不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并企图保持这种状态的人,这种差别更鼓起他们的勇气,燃起他们的幻想的念头。

不断为生活的贫困而斗争的人,只适宜于做沉重的、粗笨的、下贱的和奴役性的工作的人,被人们称为下等手艺人;为了完成上述这类工作,人们只具有比动物略为高明一点的本能就可以了。创造某种舒适生活、发明某种可以减轻一部分人的劳动并给另一部分人带来新的快乐的东西,从而使他们变成富人和穷人的必需品的人,被人们称为艺术家。思考、判断、整理和用艺术或命令形式表达我们的一切虚构真理的人,被人们称为名人、学者,立法者和国土,他们为我们制定了习惯、风俗、社会机构和行政管理体制。

* *

*

..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只是在遥远的古代,祖国利益曾和我们个人利益一致,而祖国利益对于每个人的影响几乎没有差别,但是现在用来衡量我们对于祖国的供献的,并不是我们实际上为祖国所忍受的痛苦,而是我们所担当的工作的虚构的重要性。只是根据我们的职业的作用来评定我们的供献,而我们获得的报酬、则与现实对于该项职业的需要相符合。因此,穷人只好忍受少得可怜的一点报酬;游手好闲的富人,或被舆论界认为有才干的人,虽然做着极其轻松的工作,却得到优厚的报酬。正是因为这样,在管理国家方面需要这些有才干人士的帮助的最高政权,才用大量的财物奖励他们,而购买这些财物的费用,最高政权却不得不从不幸的穷人身上去榨取。于是,国家财富向君主手里集中的这种巨大比例失调现象逐渐扩大;国家的财富都被有力量取得它们的人所掌握,听任世间伟人的贪婪挥霍。于是,在国家的财富与私人财富之间出现了不祥的差别。

从事物的自然秩序的观点来看,可以说心脏是软弱的,而四肢是有力的,但是也可以说,充满力量的心脏能使四肢无力。其实,在我们的政治制度中,至少是轮流着发生类似的现象。于是,庶民逐渐对祖国疏远,日益对祖国产生一种憎恨心情,而祖国也对它的大部分儿女慢慢残酷起来。既然国家对不幸的人没有什么好处,既然国家没有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帮助,那么,他们怎么能够说:让我们来帮助国家,使国家繁荣富强起来呢!他们会说:让国家灭亡好了,因为国家遭到的不幸,并不能加重他们的不幸,甚至在国家灭亡以后,他们还可能从国家废墟中找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政治家或不担任国家工作的人说:如果千百万人死于贫困,或者过着极其贫困的生活,那么,共和国最终即使能够繁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卷2,第65—69页。

俄译者:φ.Ь.舒瓦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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