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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佛列格勒躺在床上,头脑里一片空白,只对声音、呼吸和自己的心跳有所知觉。

一旁睡着他的妻子——爱玛,她侧卧着身子,还在熟睡之中。她是该舒服地睡个觉了,因为今天是圣诞节。为了这个节日,爱玛一直忙个不停——准备火鸡、清理厨房,几个小时前还在装扮圣诞树。

心跳搅动了身体的欲望,路德·佛列格勒想和妻子亲热一下,但他知道,妻子劳累时总会拒绝他。做爱太麻烦,爱玛累了时总会这么说,而且她也不愿意冒险,万一又怀孕了怎么办?

结婚10年,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对路德来说够多了。他没有伸手碰妻子。在这圣诞节的清晨,他宁愿让妻子好好睡上一觉,虽然他的这种关爱妻子永远无法得知,但这的确是一种关爱,因为爱玛也喜欢圣诞节。在这样的清晨,可能爱玛会不嫌麻烦,愿意冒险和他云雨一番?路德试图抑制住想和妻子做爱的诱惑,但接着又被欲望征服了。他转过身来,抱住妻子的腰,一只手蛇游到了爱玛的下体,轻轻抚摸起来。

爱玛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张开眼睛:“上帝,亲爱的,你在做什么?”

“圣诞快乐。”路德答道。

自从去年夏天,爱玛便对西尔维亚·布鲁姆伯格夫人心存厌恶。那天晚上,西尔维亚正在分娩,尖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夜。对爱玛来说,西尔维亚应该去教堂医院——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快生了。那种声音令人非常不舒服,更要命的是,大人还要编谎话向孩子们解释为什么布鲁姆伯格夫人会发出那样的尖叫。这确实令人反感。爱玛离开窗户,重新躺下,一边祈祷自己不要被发现,一边继续怨恨着布鲁姆伯格一家成为自己的邻里。路德还在睡梦中,爱玛钻进丈夫温暖的怀抱,贪恋着他身上浓重的气味。她揽住丈夫的肩膀,手指轻轻抚摸。路德的肩上有四个肚脐样的伤疤,那是榴霰弹留下的疤痕。

路德属于兰特尼格大街,作为他的妻子,爱玛也属于这里。这还不是全部原因,爱玛的家人已经在吉布斯维尔生活了很长时间,比住在兰特尼格大街的绝大多数人都长。她是多安纳家的人,她的祖父多安纳曾经在墨西哥战争中担任鼓手,也曾在内战中获得过国会荣誉奖章。多安纳祖父逝世前一直是学校董事会的成员——已经三十年了。他是这个地区唯一获得过国会荣誉奖章的人。路德有一枚法国十字军勋章,说是一次喝醉酒以后捡到的,这里还有很多人在内战中获得过优异服务十字勋章以及优异服务奖章,但是多安纳祖父却是唯一一个获得国会荣誉奖章的人。爱玛到现在都认为这枚奖章应该由她继承,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祖父最喜欢的孩子,但是,爱玛的弟弟威拉德夫妇却因为袭用了祖父的名字而继承了它。算了,就让给他们吧。爱玛不想在圣诞节心生嫉妒,只要他们能珍惜奖章就行了。

爱玛在床上躺着,已完全清醒。窗外传来一串声音:空、哧、空、哧、空、哧……一辆汽车缓慢地行驶在兰特尼格大街,宽松的链条撞击着挡泥板。爱玛猜不出这辆车的行驶方向。渐渐地,车速好像加快了,声音也变成“空-空-空-空”。当车驶过窗前,爱玛立即辨别出来,这是一辆敞篷车,因为她听到了篷布翻腾的声音。

这大概是某个公司的车,应该是一辆道奇。或许是哪个矿上发生了意外,在这漆黑的圣诞节前夜,老板被匆忙召回。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爱玛暗自庆幸路德没有在矿场工作。在矿场工作的确体面,但是必须有宾州大学或者理海大学的毕业证书,而路德恰好没有。另外,即便真的进了矿场,除非那里有人去世,否则永远没有机会升迁。矿场的工作需要日夜奔忙,但凡有泵坏了或者其他任何问题,都得随叫随到。更糟糕的是,在矿场工作的人名义上是工程师,但下班的时候,却和普通的矿工一样脏,就连装束都一模一样——短橡胶靴、安全帽、午餐盒。堂堂大学生,在进家门前得在地窖里先换衣服。

路德是明智的,按他的算盘,如果每个月能卖出两辆凯迪拉克轿车,就不会亏本,再多卖几辆就赚钱了。这样的工作才叫体面,还没有风险,不用担心哪天被掉下来的岩石砸死或者在闷湿的空气中窒息。路德常说,除非不在乎自己的家庭,否则矿井不是已婚男人应该去的地方。

爱玛和路德计划在明年申请会员身份。这本是件好事——路德将会有更多机会结交朋友,也能把更多的凯迪拉克卖给俱乐部的会员,但他却说:“除非我们能付得起那个价钱,否则决不去参加什么舞会。我一点也不想把生活和事业搅合在一起。为了面子在舞会上签账单,得到的绝不是尊重。所以,除非我们付得起,否则决不去。”

路德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诚实、可靠,更难得的是,他从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爱玛愿意等,等路德认为合适的时候再去参加舞会。如果当初和其他人结婚,比如朱利安·英格里斯,爱玛现在一定已经是会员了。但是爱玛却不愿意过卡罗琳那样的生活,钱并不能诱惑她。爱玛猜想,此时朱利安和卡罗琳应该又快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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