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会员中心 我的书架

齐民要术卷第二

(快捷键←)[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后魏高阳太守贾思勰撰

黍穄第四

粱秫第五

大豆第六

小豆第七

种麻第八

种麻子第九

大小麦第十瞿麦附

水稻第十一

旱稻第十二

胡麻第十三

种瓜(一)第十四茄子附

种瓠第十五

种芋第十六

(一) “种瓜”,原作“种诸色瓜”,兹从卷内篇题作“种瓜”。

黍穄第四

《尔雅》曰(一):“秬,黑黍。秠,一稃二米。”郭璞注曰:(二)“秠亦黑黍,但中米异耳。”

孔子曰(三):“黍可以为酒。”

《广志》云(四):“有牛黍,有稻尾黍、秀成赤黍,有马革(五)大黑黍,有秬黍,有温屯黄黍,有白黍,有□芒、鷰鸽(六)之名。穄,有赤、白、黑、青、黄鷰鸽,凡五种。”

按今俗有鸳鸯黍、白蛮黍、半夏黍;有驴皮穄。

崔寔曰:“□,黍之秫(七)熟者,一名穄也。”

凡黍、穄田,新开荒为上,大豆底为次,谷底为下。

地必欲熟。再转【一】乃佳。若春夏耕者,下种后,再劳为良。

一亩,用子四升。

三月上旬种者为上时,四月上旬为中时,五月上旬为下时。夏种黍、穄,与稙(八)谷同时;非夏者,大率以椹赤为候。谚曰:“椹厘厘【二】,种黍时。”燥湿候黄□【三】。始章切种讫不曳挞。常记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冻树日种之,万不失一。冻树者,凝霜封着木条也。假令月三日冻树,还以月三日种黍;他皆仿此。十月冻树宜早黍,十一月冻树宜中黍,十二月冻树宜晚黍。若从十月至正月皆冻树者,早晚黍悉宜也。

苗生垄平,即宜杷劳。锄三遍乃止。锋而不耩。苗晚耩,即多折也。

刈穄欲早,刈黍欲晚。穄晚多零落,黍早米不成。谚曰:“穄青喉,黍折头。【四】”皆即湿践【五】。久积则浥郁,燥践多兜牟。【六】穄,践讫即蒸而裛于劫反(九)之【七】。不蒸者难舂,米碎,至春又(十)土臭;蒸则易舂,米坚,香气经夏不歇也。黍,宜晒之令燥。湿聚则郁。

凡黍,黏者收薄。穄,味美者,亦收薄,难舂。

《杂阴阳书》曰:“黍‘生’于榆。六十日秀,秀后四十日成。黍‘生’于巳,‘壮’于酉,‘长’于戌,‘老’于亥,‘死’于丑,恶于丙、午,忌于丑、寅、卯。穄,忌于未、寅。”

《孝经援神契》云:“黑坟【八】宜黍、麦。”

《尚书考灵曜》云:“夏,火星昏中,可以种黍、菽。“火,东方苍龙之宿,四月昏,中在南方【九】。菽,大豆也。(十一)”

《泛胜之书》(十二)曰:“黍者暑也,种者必待暑。先夏至二十日,此时有雨,彊土可种黍。谚曰:“前十(十三)鸱张,后十羌襄【一0】,欲得黍,近我傍。”“我傍”,谓近夏至也,盖可以种晚黍也。一亩,三升。

“黍心未生,雨灌其心,心伤无实。

“黍心初生,畏天露。令两人对持长索,搜去其露,日出乃止。

“凡种黍,覆土锄治,皆如禾法,欲疏于禾。”按(十四)疏黍虽科【一一】,而米黄,又多减及空;今穊,虽不科而米白,且均熟不减,更胜疏者。泛氏云:“欲疏于禾”,其义未闻。

崔氏曰(十五):“四月蚕入簇,时雨降,可种黍、禾,谓之上时。

“夏至先后各二日,可种黍。

“虫食李者黍贵也。”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秬”音巨,“秠”音丕。

(二) 金抄作“曰”,他本作“云”。《郭璞》注文“异耳”下尚有:“汉和帝时,任城生黑黍,或三四实,实二米,得黍三斛八斗是。”

(三) 《说文》“黍”字下引孔子有“黍可为酒”句。

(四) 《太平御览》卷八四二“黍”引《广志》,“稻尾黍”无“黍”字(《初学记》卷二八“五谷”两引《广志》亦无“黍”字),“有秬黍”作“或云秬黍”。关于穄,《御览》卷八四二“穄”引《广志》是:“有赤穄,有白、黑、青、黄鷰鸽,凡五种。”则《要术》所引“有赤、白、黑、青、黄鷰鸽,凡五种”,似是指名为“鷰鸽”的穄,有赤白等五种。

(五) 金抄、明抄、湖湘本作“马草”,《初学记》卷二七、《太平御览》卷八四二引《广志》均作“马革”,渐西本据以改正,“草”当系“革”字形近而讹,兹据改。

(六) “□芒”,各本至为纷歧,黄校、张校、明抄如文,金抄作“岖芒”,而湖湘本等作“□云”,《太平御览》卷八四二引作“妪亡”,“云”、“亡”应系“芒”字之误,兹姑从黄校。“鷰鸽”,《初学记》卷二七两引广志均作“鷰颔”,“鸽”应是“颔”字之讹。

(七) “秫”,金抄、黄校、明抄同,湖湘本等作“穄”,应均系“□”字之讹,另见《四民月令辑释》“四月”篇校记。

(八) 金抄、明抄作“稙”,湖湘本等及《辑要》引作“植”。“稙谷”是早谷子,卷一《种谷》篇:“二月三月种者为稙禾,四月五月种者为□禾。”这里既是“夏种黍穄”,不应“与稙谷同时”,“稙”字误。湖湘本作“植”,指与种夏粟同时,差可解释,否则,也许竟是“□”字之讹。

(九) 明抄等作“于劫切”,兹从金抄、湖湘本等作“于劫反”。关于“反”和“切”,各本中常不一致,不一致时概从北宋本,不一一作校记。

(十) 黄校、张校、明抄无“又”字,金抄、湖湘本及《辑要》引有,兹从金抄。

(十一)《考灵曜》是《尚书纬》的一种,郑玄注。此处小注,当系原有注文。参看卷一《种谷》篇校记(五四)。

(十二)金抄、明抄无“书”字,据湖湘本加。

(十三)黄校、张校、明抄无“十”字,仅金抄有(湖湘本自“先夏至”至“一亩三升”,全脱)。此“十”字必须有。“前十”,指夏至前十日;“后十”,指夏至后十日。“鸱张”,黄校、张校、明抄同;金抄作“鹉张”,误。

(十四)各本均无“按”字,明抄则空白一格,仅金抄有,兹据补。

(十五)“崔氏”指崔寔,所引为崔寔《四民月令》文,分见于“四月”及“五月”篇。但末句“虫食李者黍贵也”,不见于《玉烛宝典》引《四民月令》文。

【一】 “转”指再耕;“再转”,即第一次耕翻后,再耕两遍。

【二】 “厘厘”即“离离”,形容桑椹的由青转赤,丰美多实。《诗经.小雅.湛露》:“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毛《传》:“离离,垂也。”孔颖达疏:“垂而蕃多。”

【三】 “□”,小注“始章切”,音商,《要术》他处亦作“●”,均与今“●”字相当,不是俗写的“场”字。《方言》卷六:“坻、坦、□也。梁、宋之间,蚍蜉、●鼠之□,谓之坻;螾□,谓之坦。”郭璞注:“□”,“音伤。”“●鼠,蚡鼠也。”“螾,蛐□也;其粪名坦。”蚍蜉是大蚂蚁,蚡鼠即□鼠,螾即蚯蚓。经过这些小动物钻穴作巢后的疏松杂粪的土称为“□”。《要术》:“燥湿候黄□”,由这一意义演变而来,指土壤中保有某种的湿润程度和良好的结构而言。现在山西有经验的老农种谷子,也候“黄●”下种。所谓黄●,即“土壤湿润,□成团,扔之散碎,手触之,微有湿印和凉爽之感。”(刘杰等:《春谷“五喜五怕”的增产稳收经验》,《中国农报》一九六四年第七期)但黄●必须耕耙熟透才能保持,如果整地不良,坷垃大而多,跑●地干,就不可能保持黄●。清代山东地区的农书蒲松龄《农蚕经》“五月”“种豆”条:“即雨不甚足,但接黄塽土即种之,但能出,即旱廿余日亦不妨。”“黄塽”即“黄□”,亦即“黄●”。

【四】 “穄青喉”,“喉”指穄穗基部与茎秆连接部分,在这一部分尚保持绿色时,即可收割,即所谓“刈穄欲早”。“黍折头”,指割黍要到黍穗弯曲下垂的时候,即所谓“刈黍欲晚”。但黍的颖壳较松,容易落粒,通常到穗子最下部的分枝已逐渐失去绿色,中部子粒达到蜡熟时,亦应抓紧收割。

【五】 “践”,压的意思,指将成熟子粒用辊压等方法压脱下来。

【六】 “兜牟”,也写作“兜鍪”,古称为“胄”,即战士头上戴的“头盔”。太干后脱粒,种仁的外壳容易被压破和种仁脱离,像一个个的“兜牟”那样,起不到保护种仁的作用,因而种仁也被压坏,受到很大损失。

【七】 “裛”,音邑,原义是封裹,引申为湿热相郁,则与“浥”同字;又引申为发散,如香气散出称为“裛裛”,古时香料有“裛衣香”。《要术》“蒸而裛之”,采用加热办法使热气透入穄粒并密闭一定时间,使其气味颜色发生良好的变化。这个处理办法,很像浙江湖州一带的“蒸谷”。蒸谷的特点是米粒全,碎米少,胀性大,有特殊的香气,和《要术》蒸穄的特点相同。各类种子在储藏保管期间有各自不同的生理特性,不蒸的穄至春萌动,在水分和温度超过安全界限时,容易变质,“土臭”是变质的开端。

“冬舂米”具有和蒸谷相似的特点。明陆容《菽园杂记》:“吴中民家,计一岁食米若干石,至冬月舂白以蓄之,名冬舂米。尝疑开春农务将兴,不暇为此,及冬预为之。闻之老农云:‘不特为此。春气动则米芽浮起,米粒亦不坚,此时舂者多碎而粞,折耗颇多。冬月米坚折耗少,故及冬舂之。’”这位老农的观察和说理都正确。冬舂米的内蒸高温保藏方法,尤为特别:咸丰《南浔镇志》引清许旦复《农事幼闻》冬舂米上囤法:“扎稻草为圈,每圈高约二尺,层叠增高,名曰囤。先用菜叶、麸皮,裹以稻草,扎缚成团,高数尺,植之囤心,曰‘发头’。然后将米入囤。旬日后,发头蒸热,湿气上冲,急用砻糠隔麻布脚袱以收之,随湿随换,务收尽其湿而后止,则米黄白停匀,不霉不蠹,所谓冬舂米也。”

【八】 “黑坟”,指黑色的坟壤。坟壤,见卷一《收种》篇注释〔一三〕〔二五〕。

【九】 “火星”即心宿,是东方苍龙七宿的第五宿,又称“大火”、“心火”、“鹑火”(与柳宿同一别名)。《尚书.尧典》火星“昏中”在五月,和这里说四月不同。

【一0】“鸱”,音蚩,俗名鹞鹰。“鸱张”形容凶猛,也形容大。《三国志.吴志.孙坚传》:“(董)卓不怖罪,而鸱张大语”,是形容凶猛。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一二《修行道地经》“鸱猪”下解释说:“鸱张,大也”,就是形容大的。这里的“鸱张”是后一意义。

《楚辞.九辩》:“逢此世之俇攘。”字亦作“恇娘”。《一切经音义》卷十三《谏王经》“恇娘”:“邱方反。下而羊反。《说文》:‘烦扰也’,谓烦恐惶遽也。《楚辞》‘遭此世之恇娘’是也。”这二字还有多种写法,这里“羌襄”,也就是“恇娘”的异写字。

“前十鸱张,后十羌襄”,意即谓前十天种下去,一定能够长得株高穗大,后十天就太迟了,不免要惶惶不安自找烦扰了。现在内蒙古自治区等地亦在夏至前四、五天下种。

【一一】“科”,这里指分蘖多。下文“多减及空”,“减”指瘪粒,“空”指空壳。

粱秫第五

《尔雅》曰(一):“虋,赤苗也;芑,白苗也。”郭璞注曰:“虋,今之赤粱粟;芑,今之白粱粟:皆好谷也。”犍为舍人曰:“是伯夷、叔齐所食首阳草也。”

《广志》曰(二):“有具粱,解粱;有辽东赤粱,魏武帝尝以作粥。”

《尔雅》曰(三):“粟,秫也。”孙炎曰:“秫,黏粟也。”

《广志》曰(四):“秫,黏粟,有赤、有白者;有胡秫,早熟及麦。”

《说文》曰(五):“秫,稷之黏者。”

按今世有黄粱;谷秫,桑根秫,□天棓秫(六)也。

粱、秫并欲薄地而稀,一亩用子三升半。地良多雉尾【一】,苗穊穗不成。

种与稙谷同时。晚者全不收也。

燥湿之宜,杷劳之法,一同谷苗。

收刈欲晚。性不零落,早刈损实。

(一) 见《尔雅.释草》,连郭璞注,并无“也”字。“虋”音门,“芑”音起。犍为舍人注《尔雅》,散见于各书所引,其注本已佚失。

(二) 《初学记》卷二七“五谷”引《广志》无“魏武帝尝以作粥”句。《太平御览》卷八四二“粱”引《广志》同《要术》(只个别无关重要字有差异)。

(三) 《尔雅.释草》作:“众,秫。”孙炎,三国魏人,受学于郑玄,《尔雅》的注释者之一。其注散见于各书所引,原注本已佚失。

(四) 《初学记》卷二七“五谷”及《太平御览》卷八三九“秫”引《广志》均缺“黏粟”二字。

(五) 引《说文》同今本。

(六) 金抄作“□”,明抄作“●”,湖湘本作“●”(无此字)。按“□”是无患子科的无患子,因其子可作念珠,又名“菩提子”。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十记载□木烧之极香,古人用以辟除邪恶。也许“□天棓秫”这个秫种抵抗病虫害的能力强,故有此名。兹姑从金抄。

【一】 “雉尾”,未详,大概形容穗子细长,而上部的子粒轻虚不实。

大豆第六

尔雅曰(一):“戎叔谓之荏菽。”孙炎注曰:“戎叔,大菽也。”

张揖《广雅》曰(二):“大豆,菽也。小豆,荅也。豍方迷反豆、豌豆,留豆也。胡豆,●胡江反●音双也。”

《广志》曰:“重(三)小豆,一岁三熟,椠甘(四)。白豆,粗大可食。刺豆,亦可食。秬豆,苗似小豆,紫花,可为面,生朱提、建宁【一】。大豆:有黄落豆;有御豆,其豆角长;有杨豆,叶可食。胡豆,有青、有黄者。”

《本草经》云(五):“张骞使外国,得胡豆。”

今世大豆,有白、黑二种,及长梢、牛践之名。小豆有菉、赤、白三种。黄高丽豆、黑高丽豆、鷰豆、豍豆,大豆类也。豌(六)豆、江豆、□(七)豆,小豆类也。【二】

春大豆,次稙谷之后。二月中旬为上时,一亩用子八升。三月上旬为中时,用子一斗。四月上旬为下时。用子一斗二升。岁宜晚者,五、六月亦得;然稍晚稍加种子。

地不求熟。秋锋之地,即●种。地过熟者,苗茂而实少。

收刈欲晚。此不零落,刈早损实。

必须耧下。种欲深故。豆性强,苗深则及泽。锋、耩各一。锄不过再。

叶落尽,然后刈。叶不尽,则难治。刈讫则速耕。大豆性炒(八),秋不耕则无泽也。

种茭【三】者,用麦底。一亩用子三升。先漫散讫,犁细浅●【四】良辍反而劳之。旱则萁坚【五】叶落,稀则苗茎不高,深则土厚不生。若泽多者,先深耕讫,逆□掷豆【六】,然后劳之。泽少则否,为其浥郁不生。九月中,候近地叶有黄落者,速刈之。叶少不黄【七】必浥郁。刈不速,逢风则叶落尽,遇雨则烂不成。

《杂阴阳书》曰:“大豆‘生’于槐。九十日秀,秀后七十日熟。豆‘生’于申,‘壮’于子,‘长’于壬,‘老’于丑,‘死’于寅,恶于甲、乙,忌于卯、午、丙、丁。”

《孝经援神契》曰(九):“赤土宜菽也。”

《泛胜之书》曰:“大豆保岁易为,宜古之所以备凶年也。谨计家口数,种大豆,率人五亩,此田之本也。

“三月榆荚时,有雨,高田可种大豆。土和无块,亩五升;土不和,则益之。种大豆,夏至后二十日,尚可种。戴甲而生,不用深耕。

“大豆须均而稀。

“豆花憎见日,见日则黄烂而根焦也。

“获豆之法,荚黑而茎苍,辄收无疑;其实将落,反失之。故曰:‘豆熟于场。’于场获豆,即青荚在上,黑荚在下。”

泛胜之区种大豆法:“坎方深各六寸,相去二尺,一亩得千二百八十坎。其坎成,取美粪一升,合坎中土搅和,以内坎中。临种沃之,坎三升水。坎内豆三粒;覆上土,勿厚,以掌抑之,令种与土相亲。一亩用种二升,用粪十二石八斗。

“豆生五六叶,锄之。旱者溉之,坎三升水。

“丁夫一人,可治五亩。至秋收,一亩中十六石。

“种之上,土才令蔽豆耳。(十)”

崔寔曰:“正月可种豍豆。二月可种大豆。”又曰:“三月,昏,参夕【八】,杏花盛,桑椹赤,可种大豆,谓之上时。四月,时雨降,可种大、小豆。美田欲稀,薄田欲稠。”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叔”,金抄、明抄如文,湖湘本作“菽”。孙炎注,《尔雅》邢昺疏引作:“大豆也。”《尔雅》注释者犍为舍人、樊光、李巡、郭璞均以“胡”释“戎”,指“戎叔”为“胡豆”,与孙炎异。惟“胡”亦有“大”义,也可以解释为大豆。

(二) 见《广雅.释草》,“菽”作“□”,字同;“留”作“●”;余同。关于各字的音注:“豍”,黄校、张校、明抄作“方迷切”,金抄作“方迷反”。按此字音切的上一字,《广雅》曹宪音注、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一二《中阿含经》、《广韵》、《集韵》均作“布”或“边”字,即均读唇音,不读唇齿音,吾点因此改为“边迷切”,“方”可能是“边”的残文错成。“●”,黄校、明抄误作“●”,并误作“济江切”,但张校作“胡江切”,兹从金抄作“胡江反”。“音双”是“●”的音注,金抄、明抄都列在句末“也”字下(金抄误作“音爱”),黄校、张校列在“●”字下,和《广雅》曹宪音注一样,兹从黄校列前。

(三) “重”,金抄、明抄及《初学记》卷二七“五谷”引广志同;湖湘本及《太平御览》卷八四一“豆”引《广志》作“种”。按所谓“一岁三熟”,恐未必是一年中间种三次收三次,而是指结荚时期长,一年中可有几批的收摘,也许因此称为“重”。

(四) “椠”,金抄、明抄、湖湘本及《初学记》卷二七引《广志》同,“椠”是印板,在这里没有意思,当误。《太平御览》卷八四一引《广志》作“味”(丁国钧校引古香斋本《初学记》亦作“味”),则“味甘”属上句。吾点校疑应作“●”,“●甘”,犹言“味甘”,二字形近而讹,颇有可能。

(五) 今传本草书无此记载。《太平御览》卷八四一“豆”引《本草经》有此条,是:“生大豆,张骞使外国得胡麻,胡豆--或曰戎菽。”

(六) “豌”,明抄误作“●”,金抄、湖湘本不误。

(七) “□”,明抄、湖湘本误作“●”,据金抄改正。

(八) “炒”,黄校、明抄作“雨”,《辑要》引作“温”,皆非,金抄作“●”,字不全,当系“●”(古“炒”字)的残文错成。唐韩鄂《四时纂要》“二月”篇“种大豆”条采《要术》作“大豆性炒”,兹据改。“性炒”指大豆需要水分较多,地容易干燥。这一小段的意思是说大豆到叶落尽后收割,地面暴露较久,水分蒸发快,因此收割后必须立即耕耙保墑。

(九) 《周礼.地官》“载师”孔颖达疏引《孝经援神契》作:“苍赤宜种菽。”

(十) 此句各本均在引《泛胜之书》的最末,但行文突兀,疑有倒错,当在上文讲覆土处。

【一】 朱提,郡名,东汉末置,郡治在今四川省宜宾县。建宁,三国蜀置的郡,故治在今云南省曲靖县。

【二】 以上各种豆:“戎菽”或“荏菽”,是大豆的古老名称。“江豆”即豇豆;“●●”也是豇豆。古无“豇”字,后人从“江”声改水旁为豆旁作“豇”。“豍豆”也称“跸豆”,当是豌豆的别名;但《要术》称为“大豆类”,则是大豆一类。“留豆”被称为“留”,(后来写作“●”)也许是越冬二年生的豆,好像冬麦被称为“宿麦”。“胡豆”的说法最杂:汉犍为舍人、樊光、李巡、晋郭璞均以《尔雅》的“戎叔”为“胡豆”,“胡”如果解释为“大”,那就是大豆类,《太平御览》卷八四一引《本草经》即迳以“胡豆”为大豆。《名医别录序例》以为是青斑豆。唐孙思邈《千金方》以为是青小豆。《本草纲目》以为是豌豆。还有说是蚕豆的。《要术》引《广雅》则指为豇豆;引《广志》只说“有青有黄”,但不是大豆。大概豆的种类多而又杂,加上各地随俗异名,像这类杂色的豆,事实上就不可能有同物共指的名称。“□”音劳。崔豹《古今注》:“□豆,一名治豆,叶似葛而实长尺余,可蒸食。”而《救荒本草》:“●豆,生平野中,北土处处有之。……叶似黑豆叶而窄小,微尖,开淡粉紫花。结小角,其豆似黑豆形,极小。”又名“稆豆”、“鹿豆”。唐陈藏器《本草拾遗》:“稆豆,……生田野,小黑。……一名驴豆,一名□豆。”因此,后来有指为是黑小豆的。所指随地异名,也很杂。其他像“秬豆”、“刺豆”、“御豆”、“杨豆”、“鷰豆”、“高丽豆”等,或者是杂色豆,或者是大豆的不同品种。关于“大豆类”和“小豆类”,“大”、“小”之分,不是指豆的大小,当与豆的成分和用途有关,大概蛋白质和脂肪的含量较丰而经济价值较高的,称为“大豆类”,反之称为“小豆类”。

【三】 “茭”,是“干刍”,即干饲料。“种茭”是说种这种大豆是专为连茎带叶地收贮起来,作为牲畜越冬的饲料用的。卷六《养牛马驴骡》篇提到“茭豆”,《养羊》篇还载有种刈法,所指均相同。

【四】 “●”,音劣,《集韵》解释为“耕田起土”,由作为土埂解释的“埒”字演变而来。“●”与“耩”是同一工作的两方面,对小土埂说是“●”,对小土沟说是“耩”。这里是用犁犁起小土条,所以说“犁细浅●”,实际就是用浅串法犁地破土。卷三《蔓菁》篇有“犁粗●”,和这个相对。

【五】 “萁”,豆茎;“坚”,干硬。“旱”指种得过早,易遇干旱,有“萁坚叶落”之弊,五月麦熟后种下,进入雨季,则茎叶繁茂,很合时。据此,“旱”当然讲得通,但作“早”更直截了当,也许竟是“早”字之误。

【六】 “□”(金抄误作“□”),音伐,也写作“□”、“垄”。这里是指随着犁壁翻起的土块,俗称“土□”。土□翻转倒仆在同一个方向,翻转面曲凸作弧线下覆,不完全散开,显得有些光滑(特别是黏湿的土)。这里是撒播大豆,如果对着土□倒仆的方向撒豆,就撒在曲凸面上,豆子不落实,而且容易回跳,所以必须在“逆□”即相反的方向撒豆,使豆子撒在□间的空隙中,然后●过一遍盖好,就合适。

【七】 “少”,古时常作“稍”字用。如果在近根部的叶还没有黄落时就收割贮积起来,还嫌青,容易郁坏,所以说:“叶少不黄必浥郁”。

【八】 “夕”,指西斜。三月的黄昏,参星西落,故云“昏参夕”。这时的“中星”是井宿。这是农谚,《四民月令》原引,“昏参夕”协“桑椹赤”,详见《四民月令辑释》“三月”篇注释。

小豆第七

小豆,大率用麦底。然恐小晚,有地者,常须兼留去(一)岁谷下【一】以拟之。

夏至后十日种者为上时,一亩用子八升。初伏断手【二】为中时,一亩用子一斗。中伏断手为下时,一亩用子一斗二升。中伏以后则晚矣。谚曰:“立秋叶如荷钱(二),犹得豆”者,指谓宜晚之岁耳,不可为常矣。

熟耕、耧下以为良。泽多者,耧耩,漫掷而劳之,如种麻法。未(三)生白背,劳之极佳。漫掷、犁●,次之。●土历反种为下。【三】

锋而不耩,锄不过再。

叶落尽,则刈之。叶未尽者,难(四)治而易湿也。豆角三青两黄,拔而倒□笼丛【四】之,生者均熟,不畏严霜,从本至末,全无秕减,乃胜刈者。

牛力若少,得待春耕;亦得●种。

凡大、小豆,生既布叶,皆得用铁齿●楱俎遘反纵横杷而劳之。

《杂阴阳书》曰:“小豆‘生’于李。六十日秀,秀后六十日成。成后,忌与大豆同。”

《泛胜之书》曰:“小豆不保岁,难得。

“椹黑时,注雨种,亩五升。

“豆生布叶,锄之。生五六叶,又锄之。

“大豆、小豆,不可尽治也。古所以不尽治者,豆生布叶,豆有膏,尽治之则伤膏,伤则不成。而民尽治,故其收耗折也。故曰,豆不可尽治。

“养美田,亩可十石;以薄田,尚可亩收五石。”谚曰:“与他作豆田。”斯言良美可惜也。

《龙鱼河图》曰:“岁暮夕,四更中,取二七豆子,二七麻子,家人头发少许,合麻、豆着井中,咒敕井,使其家竟年不遭伤寒,辟五方疫鬼。”

《杂五行书》曰:“常以正月旦--亦用月半--以麻子二七颗,赤小豆七枚,置井中,辟疫病,甚神验。”又曰:“正月七日,七月七日,男吞赤小豆七颗,女吞十四枚,竟年无病;令疫病不相染。”

(一) “去”,明抄误作“云”,据金抄、湖湘本改正。

(二) 湖湘本作“荷钱”,金抄、明抄作“倚钱”。荷叶刚长出时形小如钱,称为“荷钱”,兹从湖湘本。

(三) 黄校、张校作“禾”,误;兹从金抄、明抄、湖湘本作“未”。

(四) 各本均作“难”,明抄误作“虽”。

【一】 “谷下”,前作为谷子,即谷底。

【二】 “三伏”,始于秦德公二年(公元前六七六年)(见《史记.秦本纪》)。夏至后第三个“庚”日为初伏,第四个庚日为中伏,立秋后第一个庚日(即夏至后第六个庚日)为末伏。

“断手”犹言“断止”,指初伏终了前要播种完毕。《周易.说卦》:“艮以止之。”又说:“艮为手。”孔颖达疏:“艮既为止,手亦能止持其物,故为手也。”可知“手”有“止”意。

【三】 上面比较着三种不同播种法的优劣:第一种,地经过整熟后,耧种最好;如果泽多时,耧耩撒播也可以。第二种,不耕翻就撒播,跟着用犁浅串(“浅●”)一遍,像上篇种茭豆的办法,次之。第三种,不耕翻,也不浅●,就这样耩沟条播或点播,称为“●种”,最差。

【四】 “丛”是簇聚,“笼丛”就是分堆、分蓬地攒聚在一起。

种麻【一】第八

《尔雅》曰(一):“黂,枲实。枲,麻。别二名”“●(二),麻母。”孙炎注曰(三):“黂,麻子。”“●(二),苴麻盛子者。【二】”

崔寔曰:“牡麻,无实,好肌理,一名为枲也。”

凡种麻,用白麻子。白麻子为雄麻。颜色虽(四)白,啮破枯燥无膏润者,秕子也,亦不中种。市籴者,口含少时,颜色如旧者佳;如变黑者,裛(五)。崔寔曰:“牡麻子(六),青白,无实,两头锐而轻浮。”

麻欲得良田,不用故墟【三】。故墟亦(七)良,有点丁破反(八)叶夭折之患,不任作布也。地薄者粪之。粪宜熟。无熟粪者,用小豆底亦得。崔寔曰:“正月粪畴。畴,麻田也。”

耕不厌熟。纵横七遍以上,则麻无叶(九)也。田欲岁易。抛子种【四】则节高。

良田一亩,用子三升;薄田二升。穊则细而不长【五】,稀则粗而皮恶。

夏至前十日为上时,至日为中时,至后十日为下时。“麦黄种麻,麻黄种麦”,亦良候也。谚曰:“夏至后,不没狗。”或答曰:“

但雨多,没橐驼。”又谚曰:“五月及泽,父子不相借。”言及泽急,说非辞【六】也。夏至后者,非唯浅短,皮亦轻薄。此亦趋时不可失也。父子之间,尚不相假借,而况他人者也?

泽多者,先渍(十)麻子令芽(十一)生,取雨水浸之,生芽(十一)疾;用井(十二)水则生迟。浸法:着水中,如炊两石米顷(十三),漉出。着席上,布令厚三四寸,数搅之,令均得地气。一宿则芽(十一)出。水若滂沛,十日亦不生。待地白背,耧耩,漫掷子,空曳劳。截雨脚即种者,地湿,麻生瘦;待白背者,麻生肥。泽少者,暂浸(十四)即出,不得待芽(十一)生,耧头中下之。不劳曳挞。

麻生数日中,常驱雀。叶青乃止。布叶而锄。频烦再遍止。高而锄者,便伤麻。

勃如灰【七】便收。刈,拔,各随乡法。未勃者收,皮不成;放勃不收而(十五)即骊。●【八】欲小,●【九】欲薄,为其易干。一宿辄翻之。得霜露则皮黄也。

获欲净。有叶者喜(十六)烂。沤欲清水,生熟合宜。浊水则麻黑,水少则麻脆(十七)。生则难剥,大烂则不任(十八)。暖(十九)泉不冰冻,冬日沤者,最为柔肕(二十)也。

《卫诗》曰(二一):“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毛诗》注曰:“蓺,树也。衡猎之,从猎之【一0】,种之然后得麻。”

《泛胜之书》曰:“种枲太早,则刚坚、厚皮、多节;晚则皮不坚。宁失于早,不失于晚。获麻之法,穗勃勃如灰,拔之。夏至后二十日沤枲,枲和如丝。”

崔寔曰:“夏至先后各五日,可种牡麻。”“牡麻,有花无实。(二二)”

(一) 见《尔雅.释草》,文同。“别二名”是郭璞注文,《要术》照原样夹注在这里,和他处引郭注不同,疑系后人添注。

(二) “●”,黄校、张校、明抄作“苎”(渐西本作“●”),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作“莩”,均误;仅金抄作“●”,同《尔雅》,是唯一正确的字。按“●”,《说文》作“芓”,指大麻雌株,《尔雅》所称“麻母”,即指此,非指苎麻。

(三) 孙炎注的“苴麻盛子者”,与郭璞注同。

(四) “虽”,明抄、湖湘本误作“雄”,据金抄及《辑要》引改正。

(五) 金抄作“●”,无此字;湖湘本及《辑要》引讹作“衰”;兹从黄校、张校、明抄作“裛”。

(六) 各本均无“子”字,当系脱文,兹补入。下文“无实”即“不实”(“无”同“毋”,作“不”解);但也可能是衍文。详见《四民月令辑释》“五月”篇校记。

(七) 明抄、湖湘本作“亦”,金抄作“太”。“亦”本字作“●”,易误为“太”,兹从明抄。

(八) 金抄、明抄及黄校作“点”,张校及《辑要》引作“伙”,音注相同,均作“丁破反”。按《集韵》去声“个”韵收有“点”字,读“丁贺反”,解释是:“草叶坏也。故墟种麻,有点叶夭折之患,贾思勰说。”即是根据《要术》就文义作推解的。《辑要》因据以加上“草叶坏也”的注解。所谓“点叶”,可能是指麻叶的一种病害,但也可能是误字。古称麻秆为“●”,玄应《一切经音义》卷十七《阿毗昙毗婆沙论》“麻干”注:“麻茎也。……字宜作‘●’、‘□’二形,音皆,今呼为麻●是也。”此二“●”字原均误作“●”,说明“●”、“点”形近,极易残烂致误,怀疑《要术》的“点”,也可能竟是“●”字之误,那“●叶”就好解释了。芝麻连作几年,茎叶也会发生病害长不好,终至萎死。

(九) “麻无叶”,各本同。唐韩鄂《四时纂要》“五月”篇采《要术》亦作“无叶”。但地耕得怎样熟,也不能使麻只长茎不长叶,或者是《要术》故作此说,以强调熟耕地。

(十) “渍”,黄校、明抄讹作“溃”,据金抄、湖湘本改正。

(十一)湖湘本等作“芽”,金抄、明抄作“牙”。“牙”古通“芽”。《要术》中二字互用,本书统一作“芽”。

(十二)各本均作“井”,黄校、明抄误作“升”。

(十三)“两石米顷”,金抄作“雨石米填”,黄校、张校、明抄作“两百步顷”,“雨”、“填”、“百步”均误;湖湘本、《津逮》本等及《辑要》引均作“两石米顷”,唐韩鄂《四时纂要》“五月”篇采《要术》亦作“二石米久”,兹据以改正。

(十四)“浸”,金抄误作“漫”,他本不误。

(十五)“而即骊”,金抄、黄校、明抄同;湖湘本、《津逮》本作“即驱”,《学津》本、渐西本从《辑要》引作“即晒”,均误。“骊”是黑色马,这里指麻株如果在放勃后还不收割,麻纤维会变得黯黑不清白。

(十六)金抄作“喜”,明抄作“□”,他本作“易”。“喜”、“□”在这里意义相同,作“容易”解释,《要术》中常用,惟他处概作“喜”,本书一律作“喜”。

(十七)“脆”,金抄作“肥”,黄校、明抄作“●”均系“□”字之误;湖湘本等作“脆”,兹改正。《要术》中“脆”、“□”二字互用,本书统一作“脆”。

(十八)“不任”,唐韩鄂《四时纂要》“五月”篇采《要术》作“不任持”,《辑要》引《要术》作“不任挽”。其实“不任”犹言“不堪”,包括多面的坏因素,故仍其旧。

(十九)“暖”,金抄误作“晓”,湖湘本误作“挽”,据黄校、明抄改正。

(二十)“肕”,金抄、明抄、张校作“明”;《辑要》引作“韧”;《四时纂要》“五月”篇采《要术》作“□”,是“肕”的习俗借用字。“韧”在《要术》中概写作“肕”,很容易错成“明”字,兹改正。

(二一)此诗见《诗经、齐风、南山》,非出《卫诗》,《要术》误。《诗》句及毛《传》并同《要术》。“蓺”即“艺”字,明抄作“蓻”,误。又明清刻本均无毛《传》小注。

(二二)注文崔寔《四民月令》原有,故加引号。以下仿此。

【一】 “麻”,指桑科的大麻。

【二】 大麻,雌雄异株。其雌株,古称为“●”(音字),子实称为“黂”(音汾),雄株称为“枲”(音喜)。这是分名。不分时,通称为“枲”或“枲麻”。雌株又称为“苴”或“苴麻”,因亦称其子实为“苴”或“●”。反过来,“黂”既是麻子,因亦称其雌株为“黂”(如下篇引崔寔文)。此外,麻子又称“萉”或“蕴”。

【三】 “故墟”,大概指连作地。

【四】 “抛子种”,针对麻田要每年轮换作注解,意思和卷一《种谷》篇的“●子”相反。大概当时的俗语,称重茬为“●子”,称不重茬为“抛子”;“抛”指母子相离,“●”指母子同地。

【五】 “长”读作成长的“长”,指长得粗壮。

【六】 “说非辞”,说不合情理的话(指“父子不相借”)。

【七】 粉末叫做“勃”。这里指花粉。“勃如灰”就是花粉放散如灰末。“勃”的另一意思指泡沫(由粉末引申而来),在《要术》中见于卷七《白醪曲》篇的“茗渤”和卷九《煮●》篇的“勃”。

【八】 “●”,音茧,《说文》:“小束也。”这里指捆缚成小把。

【九】 “●”,也写作“●”,音敷,这里意思和“铺”相同,指铺积要薄。

【一0】“衡从”即横纵。据孔颖达解释,“猎”指耕后的“践蹑概摩”。“概”原是括平斗面的器具,这里即指耙平土块;“摩”即●●;“践蹑”指播前镇压。“衡猎之,从猎之”,指纵横多次耕翻耙●,整地极熟,再结合播前镇压,保墑标准高,然后下种,作物生长旺盛是必然的。这一套极为重要的增产经验,虽是汉唐人的解释,但《诗经》已明确指出“衡从其亩”是种麻的重要措施,播前整地的重要关键,当时已有所认识。

种麻子第九

崔寔曰(一):“苴麻,麻之有蕴者,●(二)麻是也。一名黂。”

止取实者,种斑黑麻子。斑黑者饶实【一】。崔寔曰:“苴麻子黑,又实而重,捣治作烛,不作麻。”

耕须再遍。一亩用子三升(三)。种法与麻同。

三月种者为上时,四月为中时,五月初为下时。

大率二尺留一根。穊则不科(四)。锄常令净。荒则少实。既放勃,拔去雄。若未放勃去雄者,则不成子实。

凡五谷地畔近道者,多为六畜所犯,宜种胡麻、麻子以遮之。胡麻,六畜不食;麻子啮头,则科大。收此二实,足供美烛之费也。慎勿于大豆地中杂种麻子。扇地两损,而收并薄。六月间,可于麻子地间散芜菁子而锄之,拟收其根。

《杂阴阳书》曰:“麻‘生’于杨或荆。七十日花,后六十日熟。种忌四季--辰、未、戌、丑【二】--戊、己。”

《泛胜之书》曰:“种麻,豫调和田。二月下旬,三月上旬,傍雨种之。麻生布叶,锄之。率九尺一树。树高一尺,以蚕矢粪之,树三升。无蚕矢,以溷中熟粪粪之亦善,树一升。天旱,以流水浇之,树五升。无流水,曝井水,杀其寒气以浇之。雨泽时适,勿浇。浇不欲数。养麻如此,美田则亩五十石,及百石,薄田尚三十石。获麻之法,霜下实成,速斫之;其树大者,以锯锯之。”

崔寔曰:“二、三月,可种苴麻。”“麻之有实者为苴。”

(一) 引崔寔此段文字,湖湘本等均如此式,金抄、明抄均列在篇标题下面,与其他各篇不一致。兹从湖湘本提行另列。

(二) “●”,仍仅金抄如字,他本均误作“苎”。

(三) 各本均作“二升”,金抄作“三升”(王祯《农书》“麻子”引《要术》同),兹从金抄。

(四) “科”,各本均作“耕”,误;《辑要》引作“成”,《学津》本从《辑要》,差可,但义有未周。按“科”指分蘖、分枝,这里是种雌麻收子,针对“二尺留一根”作注,字应作“科”,“耕”是“科”的形近之讹,兹改正。后读唐韩鄂《四时纂要》“三月”篇“种麻子”条采《要术》正作“稠即不成科”。

【一】 《图经本草》:“农家种麻法,择其子之有斑黑文者,谓之雌麻,云用此则结实繁,它子则不然。”

【二】 不可能四季都种麻子,这里“四季”不是指春夏秋冬,而是指迷信说法的“忌日”,即下面《水稻》篇引《杂阴阳书》所说的“四季日”。《淮南子.天文训》:“甲乙寅卯,木也;丙丁巳午,火也;戊、己、四季,土也;……”则所谓“四季”是指地支中属土的辰、未、戌、丑,因以逢此四日支的四个日子为“四季日”。这是由四季月的“月建”而来的。古历律家以十二地支配十二个月,称为月建,而辰、未、戌、丑恰好是四季中四个“季月”的月建,即季春三月建辰,季夏六月建未,季秋九月建戌,季冬十二月建丑,因转以称这四个日支之日为“四季日”。这里所谓“四季辰、未、戌、丑”,实际上已指明“辰、未、戌、丑”即是“四季”。又本篇和《水稻》篇的“戊、己”,各本多“己”、“巳”混淆,从这里可以校正确为“己”字。

大小麦第十瞿麦附

《广雅》曰(一):“大麦,麰也;小麦,●也。”

《广志》曰:“虏水(二)麦,其实大麦形,有缝。●(三)麦,似大麦,出凉州。旋麦【一】,三月种,八月熟,出西方。赤小麦,赤而肥,出郑县【二】。语曰:‘湖猪肉,郑稀熟。’山提(四)小麦,至黏弱;以贡御。有半夏小麦,有秃芒大麦,有黑穬麦【三】。”

《陶隐居本草》云(五):“大麦为五谷长,即今□麦也,一名麰麦,似穬麦,唯无皮耳。穬麦,此是今马食者。然则大、穬二麦,种别名异,而世人以为一物,谬矣【四】。”

按世有落麦者,秃芒(六)是也。又有春种穬麦也。

大、小麦,皆须五月、六月暵地【五】。不暵地而种者,其收倍薄。崔寔曰:“五月、六月(七)灾麦田也。”

种大、小麦,先●,逐犁●种者佳。再倍省种子而科大【六】。逐犁掷之亦得,然不如作●耐旱。其山田及刚强之地,则耧下之。其种子宜加(八)五省【七】于下田。凡耧种者,非直土浅易生,然于锋、锄亦便。

穬麦,非良地则不须种。薄地徒劳,种而必不收。凡种穬麦,高、下田皆得用,但必须良熟耳。高田借拟(九)禾、豆,自(十)可专用下田也。八月中戊社前【八】种者为上时,掷者,亩用子二升半。下戊前为中时,用子三升。八月末九月初为下时。用子三升半或四升。

小麦宜下田。歌曰:“高田种小麦,●穇【九】不成穗。男儿在他乡,那得不憔悴。”八月上戊社前为上时,掷者,用子一升半也。中戊前为中时,用子二升。下戊前为下时。用子二升半。

正月、二月(十一),劳而锄之。三月、四月,锋而更锄。锄麦倍收,皮薄面多;而锋、劳、锄各得再遍为良也。

令(十二)立秋前治讫。立秋后则虫生。蒿、艾箪【一0】盛之,良。以蒿、艾蔽(十三)窖埋之,亦佳。窖麦法:必须日曝令干,及热埋之【一一】。多种久居【一二】供食者,宜作劁才雕切麦【一三】:倒刈,薄布,顺风放火;火既着,即以扫帚扑灭,仍打之。如此者,经(十四)夏虫不生;然唯中作麦饭及面用耳。

《礼记.月令》曰(十五):“仲秋之月,……乃劝人种麦,无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郑玄注曰:“麦者,接绝续乏之谷,尤宜重之。”

《孟子》曰(十六):“今夫麰麦,播种而耰之,其地同,树之时又同;浡然而生,至于日至【一四】之时,皆熟矣。虽有不同,则地有肥、硗,雨露之所养,人事之不齐。”

《杂阴阳书》曰:“大麦‘生’于杏。二百日秀,秀后五十日成。麦‘生’于亥,‘壮’于卯,‘长’于辰,‘老’于巳,‘死’于午,恶于戊(十七),忌于子、丑。小麦‘生’于桃。二百一十日秀,秀后六十日成。忌与大麦同。虫食杏者麦贵。”

种瞿麦【一五】法:以伏为时。一名“地面”。良地一亩,用子五升,薄田三四升。亩收十石。浑蒸,曝干,舂去皮【一六】,米全不碎。炊作飧【一七】,甚滑。细磨,下绢簁【一八】,作饼,亦滑美。然为性多秽,一种此物,数年不绝;耘锄之功,更益劬劳。

《尚书大传》曰(十八):“秋,昏,虚星【一九】中,可以种麦。”“虚,北方玄武之宿;八月昏中,见于南方。”

《说文》曰:“麦,芒(十九)谷。秋种厚埋(二十),故谓之‘麦’【二0】。麦,金王而生,火王而死。”

《泛胜之书》曰:“凡田有六道,麦为首种。种麦得时,无不善。夏至后七十日,可种宿麦。早种则虫而有节,晚种则穗小而少实。

“当种麦,若天旱无雨泽,则薄渍麦种以酢且故反浆并蚕矢;夜半渍,向晨速投之,令与白露俱下。酢浆令麦耐旱,蚕矢令麦忍寒。

“麦生黄色,伤于太稠。稠者锄而稀之。

“秋锄以棘柴耧之,以壅麦根。故谚曰:‘子欲富,黄金覆。’‘黄金覆’者,谓秋锄麦、曳柴壅麦根也。至春冻解,棘柴曳之,突绝其干叶。须麦生,复锄之。到榆荚时,注雨止,候土白背复锄。如此则收必倍。

“冬雨雪止,以物辄蔺麦上,掩其雪,勿令从风飞去。后雪,复如此。则麦耐旱、多实。

“春冻解,耕和土,种旋麦。麦生根茂盛,莽锄【二一】如宿麦。”

泛胜之区种麦:“区大小如上农夫区。禾收,区种。凡种一亩,用子二升。覆土厚二寸,以足践之,令种土相亲。麦生根成,锄区间秋草。缘以棘柴律土壅麦根。秋旱,则以桑落时浇之。秋雨泽适,勿浇之。春冻解,棘柴律之,突绝去其枯叶。区间草生,锄之。大男、大女治十亩。至五月收,区一亩,得百石以上,十亩得千石以上。

“小麦忌戌,大麦忌子,‘除’日不中种。”

崔寔曰:“凡种大、小麦,得白露节,可种薄田;秋分,种中田;后十日,种美田。唯穬,早晚无常。正月,可种春麦、豍豆,尽二月止。”

青稞麦【二二】。特(二一)打时稍难,唯映(二二)日用碌碡【二三】碾。右(二三)每十亩,用种八斗。与大麦同时熟。好收四十石;石(二四)八九斗面。堪作饭(二五)及饼饦(二六),甚美。磨,总尽(二七)无麸。锄一遍佳,不锄亦得。

(一) 见《广雅.释草》,“●”作“□”。“广雅”,各本误作“尔雅”,据金抄、渐西本改正。渐西本是依据吾点引“景”的校记“尔改广”改正的。

(二) “水”,《太平御览》卷八三八“麦”引《广志》作“小”。

(三) “●”,金抄、黄校刘录、张校、明抄、渐西本及《初学记》卷二七“五谷”、《太平御览》卷八三八“麦”引《广志》并同。此字字书未收,疑误。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作“税”。郭璞注《方言》卷七“发、税”说:“税,犹脱也。”李善注《文选》陆机《招隐诗》:“脱与税,古字通。”

(四) “山提”,未详。渐西本从吾点校改作“朱提”。朱提,郡名,见前《大豆》篇注释【一】。

(五) 《陶隐居本草》,书已佚。本条所引见于《重修政和证类本草》所录存的《名医别录》和陶弘景(隐居)注中。《名医别录》所记是:“大麦,……为五谷长。”陶弘景注是:“今稞麦,一名麰麦,似穬麦,惟无皮尔。”《名医别录》“穬麦”下陶弘景注是:“此是今马所食者。”大、穬二麦,始着录于《名医别录》,“然则”以下,应是陶弘景本人的辨说。下文按语,才是贾氏本文。

(六) “芒”,金抄误作“芸”。

(七) “六月”,金抄、明抄误作“一曰”,湖湘本及《辑要》引作“六月”,卷一《耕田》篇引《四民月令》亦作“六月”,兹改正。

(八) “加”,金抄误作“如”。

(九) “借拟”是“假使准备作”的意思,指高田如果准备作为禾、豆田,自然可以专用低田种穬麦。金抄作“惜枞”,误。

(十) “自”,明抄误作“目”。

(十一)“二月”,黄校、张校、明抄误作“三月”,据金抄、湖湘本等改正。

(十二)金抄作“令”,各本作“今”。唐韩鄂《四时篡要》“六月”篇作“须在立秋前”,“今”明系“令”字之误,兹从金抄。

(十三)金抄、明抄作“蔽”,是;他本作“闭”,实误;湖湘本作“闲”,尤误。

(十四)“经”,明抄误作“无”;他本均脱。据金抄补正。

(十五)《月令》无“人”字。《郑玄》注无“宜”字。余同。

(十六)见《孟子.告子上》篇。末句作:“……雨露之养,人事之不齐也”,余同。

(十七)金抄及《辑要》引作“戊”,韩鄂《四时纂要》“正月”篇引《泛胜之书》同,凡“恶”皆在日干,明抄、湖湘本等作“戌”,误。

(十八)《隋书.经籍志》等着录郑玄注《尚书大传》三卷,今已亡佚。清陈寿祺有辑校本,颇为完善。该辑本除辑录《要术》此条外,并辑有自经典注疏及类书所引者,此句作:“主秋者虚,昏中,可以种麦。”下面注文,陈氏厘定为郑玄所注。

(十九)“芒”,明抄、湖湘本误作“芸”,据金抄及《说文》原文改正(渐西本已从吾点校改正)。

(二十)“秋种厚埋”,《说文》作“秋穜厚薶”,“种”或“穜”,“埋”或“薶”,均同字异写。

(二一)黄校、明抄作“特”(金抄、张校误作“持”),他本作“治”。按下文小注“锄一遍佳,不锄亦得”,对于正文毫不相干,疑应在“特打时稍难”前,则作“特”尤为顺适。

(二二)金抄、黄校、张校作“快”,误;《学津》本从《辑要》引作“映”;明抄、湖湘本等作“伏”。“映日”是在强日照下曝晒,“伏日”不一定每天见日,而且“快”、“映”形似,故据《辑要》参照金抄作“映”。

(二三)“右”,各本同。按“右”是古人指说或总结上文的习用字,但在《要术》中这样的用法绝少(只卷八《八和齑》篇有“右件”),而且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下文“石八九斗面”的“石”字,金抄、黄校、张校、明抄均脱,怀疑就是这个“石”字窜越在这里而又错成“右”字。即使如此,此条来源,仍有可疑。用种量以十亩为单位,收获也以十亩计算,注文不针对正文,都和《要术》惯例违反,而“总尽”的用词与卷前《杂说》“尽总”相同,重经营规划,亦与《杂说》相合,可能竟不是贾氏本文,而出后人所附益。

(二四)“石”,金抄、黄校、张校、明抄脱,据明清刻本补。

(二五)“饭”,金抄、黄校、明抄、渐西本同,他本及《辑要》引作“□”。“□”指炒麦面。燕麦可以作□,但亦供炊饭煮粥,故存金抄之旧。

(二六)“饼饦”,除《学津》本、渐西本从《辑要》引改作“馎饦”外,他本均同。《方言》卷十三:“饼谓之饦”。“饼饦”是面食的泛称,“馎饦”只是“汤饼”,兹存金抄之旧。

(二七)“总尽”,金抄、明抄等同;《辑要》引无“总”字(渐西本从之)。“总”字在这里似乎多余,其实不然。卷前《杂说》:“半已下黑子,尽总落矣。”王羲之《题笔阵图后》:“且作余字总竟,然后安点。”“总尽”即“尽总”、“总竟”,意即全部磨完。《辑要》以意删,故不从。

【一】 “旋”,随即,不久。“旋麦”即春麦。春麦当年种,当年收,故称为“旋”。而冬麦要越冬,因此别称为“宿麦”。

【二】 郑县,秦置,故治在今陕西华县北。下文“湖”,应指湖县,汉置,故治在今河南灵宝县西,与郑县邻近。

【三】 穬麦颜色多种,有黄白、棕、黑等色。

【四】 “穬麦”,即裸大麦,苏北等地又称“元麦”。大麦是有稃大麦和裸大麦的总称。现在通常称有稃大麦为大麦,而别称裸大麦为裸麦、穬麦或元麦,青海、西藏地区又称青稞。但按照本段内陶弘景(隐居)所辨别的,恰恰和这个相反:陶所指“大麦”是现在的裸麦(“□”同“裸”),而所指“穬麦”却是现在的大麦,即内外颖与果皮相互胶紧不易分离的通常大麦。

【五】 “暵”也写作“熯”。《晋书食货志》:“太兴元年诏曰:‘徐扬二州,土宜三麦,可督令熯地,投秋下种。’”即夏耕晒□,晒后再耕耙收●,入秋下种。“三麦”指小麦、大麦、穬麦,晋时已有此名。

【六】 “再倍省”,即省两倍,也就是只用到三分之一的种子。“科大”这里指分蘖多。

【七】 “加五省”是省一半。

【八】 “社”,这里指秋社,在立秋后第五个“戊”日。“八月中戊”指八月中第二个戊日,但与秋社日不一定在同一日。这里“八月中戊社前”的精神是要赶在社前下种,即最迟不得迟于中戊的社日。下文“上戊社前”,同此解释。陈□《农书.六种之宜篇》:“八月社前,即可种麦。……麦经两社,即倍收而子颗坚实。”以后吴怿《种艺必用》、王祯《农书.播种篇》都照抄陈□。《要术》这里是要求“经两社”的最早记载。

【九】 “●穇”,音廉衫,义同“●●”(音廉纤)。《集韵》:“禾草不实,●●之貌。”

【一0】“箪”,音单,竹、苇之类编制的圆形容器。王祯《农书》卷十五有“种箪”图,并说:“盛种竹器也。其量可容数斗,形如圆瓮,上有●口。农家用贮谷种,庋之风处,不至郁浥,胜窖藏也。”《要术》卷三《种胡荽》篇有“作蒿●盛之”,这里“蒿、艾箪”,似是用蒿、艾茎干编制的箪。

【一一】小麦具有热进仓密闭保管的特性。经过这样处理后,由于在密闭状态中高温的延续,能将日晒时尚未死去的害虫完全消灭。《要术》“必须日曝令干,及热埋之”,就是趁热密闭保藏法的最早记载。以后《四时纂要》进一步在烈日下地面最热时上晒,并且做到快晒快收,可使麦温更高,效果更好。近年来许多粮库采用了这一趁热密闭保管的经验,基本上解决了小麦保管中的虫害问题。《要术》“令立秋前治讫”,除利用伏日高热外,还含有赶在小麦休眠期终了前完成,避免影响种子发芽率的作用。

【一二】“久居”即久积,久藏。

【一三】《广雅.释诂一》以“断也”释“劁”,《玉篇》释为“刈获也”,都没有特别的意思。但这里以割下放火烧过称为“劁麦”,是否和“劁”字从火有关,其义未详。又卷一《收种》篇:“选好穗纯色者,劁刈高悬之。”卷二《种瓜》篇:“先种晚禾,熟,劁刈取穗。”则“劁刈”是指割穗,和一般的刈获有分别。

【一四】“日至”这里指夏至。

【一五】“瞿麦”,未详。《尔雅.释草》:“大菊,蘧麦。”郭璞注:“一名麦句姜,即瞿麦。”邢昺疏:“案《本草》……陶注云:‘今出近道。一茎生细叶,花红紫赤,可爱,子颇似麦,故名瞿麦。’”这颇像石竹科的瞿麦。《救荒本草》卷上有“石竹子”,据说就是瞿麦,但“蒴内有小黑子,味苦辛”,是采叶不采子的。《本草纲目》指为即是石竹。这些,都不是《要术》所称可以作飧作饼食的瞿麦。从文中采用“浑蒸,曝干,舂去皮”的脱壳办法和“多秽”的特性看来,似是一种在半栽培过程中的野生燕麦。

【一六】“浑蒸”,整粒地蒸(连颖壳一起)。“舂去皮”,舂去颖壳,因燕麦除裸燕麦外,内外颖紧包着子粒不易分离。

【一七】“飧”,音孙。《释名.释饮食》:“□,散也,投水于中解散也。”即所谓“水和饭”,也就是带汤的饭。卷九《飧饭》篇记载着多种的“飧”。

【一八】“□”,也写作“□”,即今“筛”字。

【一九】“虚星”,二十八宿之一,玄武七宿的第四宿。《礼记.月令》虚星“昏中”在九月,和这里所说“八月”不同。

【二0】《说文》“埋”作“薶”,字同。徐锴《说文系传》:“麦之言幕也,埋之意。”王煦《说文五翼》解释说:“许氏以薶训麦,义以音起也。古麦音如‘薶’,……淮南谓麦曰‘昧’,故史从音为文。”由冬麦壅埋土中而得“麦”(埋)的音,所以说:“秋种厚埋,故谓之麦。”

【二一】据陕西省佳县杨志贵同志提出意见,“莽锄”指快锄,抓紧时机,来势要猛,要迅速锄完。因春麦种得迟,等到可锄时,已经过一段时间,而天气已转暖,降雨又陆续增加,对春麦生长发育极为有利,如果不抓紧时机快锄,春麦已封垄,就无法锄了。

【二二】“青稞麦”指裸大麦,亦指燕麦,这里是指后者。如果“瞿麦”亦指燕麦,则此条为重出,因此此条的来源,颇为可疑。

【二三】“碌碡”,也写作“磟碡”、“●碡”,音六独,是辊碾田间土块和场上谷物的器具,用木制或石制,有有棱道的和浑圆的,用畜力挽行。王祯《农书》卷一二有图。

水稻第十一

《尔雅》曰(一):“稌,稻也。”《郭璞》注曰:“沛国【一】今呼稻为稌。”

《广志》云(二):“有虎掌稻、紫芒稻、赤芒稻、白米稻(三)。南方有蝉鸣稻,七月熟。有盖下白稻,正月种,五月获;获讫,其茎根复生,九月熟。青芋稻,六月熟;累子稻,白汉(四)稻,七月熟:此三稻,大而且长,米半寸(五),出益州。□有乌□、黑穬、青函、白夏之名。”

《说文》曰(六):“●,稻紫茎不黏者。”“□,稻属。”

《风土记》曰:“稻之紫茎(七),●【二】稻之青穗,米皆青白也。”

《字林》曰:“秜(力脂反)(八),稻今年死,来年自生曰‘秜’(九)。”

按今世有黄瓮稻、黄陆稻、青稗稻、豫章青稻、尾紫稻、青杖稻、飞蜻稻、赤甲稻、乌陵稻、大香稻、小香稻、白地稻;菰(十)灰稻,一年再熟。有秫稻。秫稻米,一名糯(奴乱反)米,俗云“乱米”,非也。有九●(十一)秫、雉目秫、大黄秫、棠秫、马牙秫、长江秫、惠成秫、黄般秫、方满秫、虎皮秫、荟柰秫,皆米也(十二)。

稻,无所缘【三】,唯岁易为良。选地欲近上流。地无良薄,水清则稻美也。

三月种者为上时,四月上旬为中时,中旬为下时。

先放水,十日后,曳陆轴【四】十遍。遍数唯多为良。地既熟,净淘种子;浮者不去(十三),秋则生稗。渍经三(十四)宿,漉出;内草●【五】市规反中裛之。复经三宿,芽生,长二分。一亩三升(十五)掷。三日之中,令人驱鸟。

稻苗长七八寸,陈草复起,以鎌侵水芟之,草悉脓死。稻苗渐长,复须薅【六】。拔草曰薅。虎高切。薅讫,决去水,曝根令坚。量时水旱而溉之。将熟,又去水。

霜降获之。早刈米青而不坚,晚刈零落而损收。

北土高原,本无陂泽。随逐隈曲【七】而田者,二月,冰解地干,烧而耕之,仍即下水;十日,块既散液【八】,持木斫【九】平之。纳种如前法。既生七八寸,拔而栽之【一0】。既非岁易,草、稗俱生,芟亦不死,故须栽而薅之。溉灌,收刈,一如前法。

畦●【一一】大小无定,须量地宜,取水均【一二】而已。

藏稻必须用箪。此既水谷,窖埋得地气则烂败也。若欲久居者,亦如“劁麦法”。

舂稻必须冬时积日燥曝,一夜置霜露中,即舂。若冬舂不干,即米青赤脉起【一三】。不经霜,不燥曝,则米碎矣【一四】。

秫稻法,一切同。

《杂阴阳书》曰:“稻‘生’于柳或杨。八十日秀,秀后七十日成。戊、己、四季日为良。忌寅、卯、辰。恶甲、乙。”

《周官》曰(十六):“稻人,掌稼下地【一五】。“以水泽之地种谷也。谓之稼者,有似嫁女相生。”以猪【一六】畜水,以防止水,以沟荡水【一七】,以遂均水【一八】,以列舍水【一九】,以浍写水【二0】,以(十七)涉扬其芟,作田。”“郑司农说‘猪’、‘防’:以《春秋传》曰:‘町原防,规偃猪’。【二一】‘以列舍水’:‘列者,非一道以去水也。’‘以涉扬其芟’:‘以其水写,故得行其田中,举其芟钩【二二】也。’杜子春读‘荡’为‘和荡’,谓‘以沟行水也。’玄谓偃猪者,畜流水之陂也。防,猪旁堤也。遂,田首受水小(十八)沟也。列,田之畦●也。浍(十九),田尾去水大沟。作,犹治也。开遂舍水于列中,因(二十)涉之,扬去前年所芟之草,而治田种稻。”

“凡稼泽,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殄,病也,绝也。郑司农说‘芟夷’:以《春秋传》曰:‘芟夷、薀崇之。【二三】今时谓禾下麦为‘夷下麦’,言芟刈其禾,于下种麦也。’玄谓将以泽地为稼者,必于夏六月之时,大雨时行,以水病绝草之后生者,至秋水涸,芟之,明年乃稼。”泽草所生,谓之芒种。”“郑司农云:‘泽草之所生,其地可种芒种。’芒种,稻、麦也。”

《礼记.月令》云:“季夏……大雨时行,乃烧、剃、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郑玄注曰:“剃,谓迫地杀(二一)草。此谓欲稼莱地【二四】,先剃其草,草干,烧之,至此月,大雨流潦,畜于其中,则草不复生,地美可稼也。‘剃氏,掌杀草:春始(二二)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二三)之,秋绳(二四)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若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二五)’【二五】”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彊(二六)。”注曰:“土润,溽暑(二七),膏泽易行也。粪、美,互文。土彊,彊●之地。”

《孝经.援神契》曰(二八):“污、泉宜稻。”

《淮南子》曰(二九):“蓠(三十),先稻熟,而农夫薅之者,不以小(三一)利害大获。”高诱曰:“蓠,水稗。”

《泛胜之书》曰:“种稻,春冻解,耕反其土。种稻,区不欲大,大则水深浅不适。冬至后一百一十日可种稻。稻地美,用种亩四升。始种稻欲温,温者缺其□,令水道相直;夏至后大热,令水道错。”

《崔寔》曰:“三月,可种□稻。稻,美田欲稀,薄田欲稠。五月,可别稻及蓝,尽夏至后二十日止。”

(一) 见《尔雅.释草》,无“也”字。郭璞注作:“今沛国呼稌。”“稌”音徒。

(二) 《初学记》卷二七“五谷”引《广志》“赤芒稻”作“赤穬稻”,脱“讫”字,“白汉稻”作“白漠稻”,无“出益州”,余见校记(五)。《太平御览》卷八三九引《广志》“赤穬稻”同《初学记》,“白汉稻”同《要术》,“大而且长”以下多有窜误。关于“□”的“青函”《初学记》引作“青幽”,《太平御览》引作“幽青”。

(三) 各本均作“白米”,无“稻”字;金抄作“白米稻”,《初学记》引同。按在这里无论有无“稻”字,都是一个品种的名称,浙东从前就有“白米”的品种,金抄有“稻”字更明确。

(四) “汉”,各本同;黄校、张校作“漠”,同《初学记》引。

(五) “……米半寸”,各本同。《初学记》卷二七引《广志》作:“此三种,大且长,三枚长一寸半。”虽所说长度相同,但前者指米,后者指谷。据矩斋《古尺考》,魏杜夔律尺合今零点二四一八五公尺,晋后尺合今零点二四五三二公尺。魏晋的“半寸”,折成今尺,在三分六七厘之间。

(六) 《说文》作:“●,稻紫茎不黏也。从禾●声,读若靡。”各本均作“●”,兹改从《说文》作“●”。又:“□,稻属。”“□,□或从更。”则“□”是“□”的重文,和《要术》直接引作“□,稻属”不同。

(七) “稻之紫茎”,各本同。“稻”上当有脱字。《太平御览》卷八三九“稻”引《风土记》作“穣稻之紫茎”,虽多一“穣”字,仍有未协。日译本将此脱字补为“●”字。惟以《说文》“●,稻紫茎”参验之,“●”当又系“●”字之讹。如确系脱“●”字,则此二句应读成:“●,稻之紫茎;●,稻之青穗”。

(八) 明抄作“力脂反”,与《广韵》同;黄校、张校作“力□反”,金抄作“力卩反”,第二字一空一残;湖湘本、《津逮》本脱第二字,将第一、第三二字误合成“●”字。黄麓森校记:“以秜音推之,校宋本空字当补脂字”,与明抄合。

(九) “秜”,音尼(据音注,同《广韵》,音梨)。《字林》,晋吕忱撰。《说文》已先《字林》收有此字,解释是:“稻今年落,来年自生谓之秜。”这就有差异。死而来年自生,变为宿根生长;落子自生,那是很平常。也许《吕忱》是笼统地称“落”为“死”,也可能“死”是“落”字之误。另外,湖湘本始误“秜”为“●”,明杨慎《丹铅续录》卷四因有“刈稻明年复生曰●”的说法,实为湖湘本所误。

(十) 各本均作“孤”,兹从金抄作“菰”。

(十一)金抄、黄校、张校、明抄、渐西本均作“●”。按“●”,音涸,《广韵》:“似黍而小。”这也许是指这种秫的子实有九粒“

●”那末大。湖湘本、《津逮》本、《学津》本作“格”,非。

(十二)“皆米也”,各本同,义有未周。所记既均系秫稻,“米”上似脱“糯”字。

(十三)金抄、明抄、湖湘本、《津逮》本均作“浮者去之”,则下句应有“不尔”一类字;《辑要》引作“浮者不去”(《学津》本、渐西本同),意义明允,兹从之。

(十四)各本均作“三”,唐韩鄂《四时纂要》“三月”篇采《要术》亦作“三”;明抄作“五”,当系误字。

(十五)“升”,各本同;金抄作“斗”,韩鄂《四时纂要》“三月”篇采《要术》亦作“斗”。据《要术》所记,种水稻系采用直播法,没有说到预作秧田,则以作“升”为是。

(十六)见《周礼.地官》“稻人”,文字同。文内小注,均郑玄注,文句亦同。

(十七)金抄、明抄无“以”字,他本均有,《周礼》原文亦有(注文所重复的“以涉扬其芟”,金抄、明抄亦有“以”字),显系脱漏,兹据补。

(十八)郑玄注周礼地官“遂人”:“遂,广深各二尺。”“遂”在遂、沟、洫、浍、川的灌排渠系中是直接引水到田的最小农渠。这里“小”字,明抄作“大”,误;金抄作“卜”,显系漏脱一点。兹据他本及《周礼》原注改正。

(十九)“浍”,明抄误作“合”。

(二十)“因”,明抄误作“田”。

(二一)金抄、明抄作“杀”;湖湘本作“芟”,同《月令》郑注。

(二二)金抄、湖湘本作“始”,同《月令》郑注及《周礼》“剃氏”原文;黄校、张校、明抄作“草”。

(二三)“夷”,各本同。《月令》郑注作“剃”。周礼“剃氏”原文作“夷”。

(二四)“绳”,金抄作“终”,黄校、明抄作“●”(无此字),均误;兹据湖湘本等及《周礼》“剃氏”原文改正(参看注释【二五】)。

(二五)“剃氏,掌杀草,……水火变之。”这段是《周礼.秋官》“剃氏”原文,文字同。但今本《月令》郑注只针对正文引其中的二句作注,全文是:“剃人掌杀草职,曰:‘夏至日而剃之。’又曰:‘如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要术》引郑注直抄“剃氏”全文,恐有问题。

(二六)金抄作“土彊”,同《月令》,指强●的土;各本作“土疆”,误。

(二七)《月令》郑注作“土润溽”,无“暑”字。

(二八)《太平御览》卷八三九“稻”引《孝经援神契》同《要术》。“污”是低洼停水的地,明抄讹作“汗”,据湖湘本等改正(金抄先脱后补,字迹不显,像“污”)。

(二九)见《淮南子.泰族训》,作:“离,先稻熟,而农夫耨之,不以小利伤大获也。”注文在“耨之”下,作:“稻米随而生者为离,与稻相似。耨之,为其少实。”此注《四部丛刊》本《淮南子》题作“许慎记上”的是这样,他本题作高诱注的也是这样,《太平御览》卷八三九“稻”引《淮南子》这条注文还是这样,均与《要术》所引高注大异,说明今本此注应出许慎,今本中混有许、高二注,而其混淆在隋杜台卿以后宋以前。

(三十)“蓠”,明抄误作“篱”,他本不误。

(三一)金抄脱“小”字。

【一】 东汉改沛郡为沛国,晋因之,故治在今安徽宿县。

【二】 《说文》:“●,稻不黏者。”音廉。

【三】 “缘”,因沿,凭藉。“无所缘”,指前作后作今年对上年没有什么可以凭藉,只要不重茬就行。

【四】 “陆轴”,亦名“□●”(音历宅),用牛牵挽辊压水田的农具,有木制和石制的。王祯《农书》卷一二有“□●”图,并说:“与磟碡之制同,但外有列齿,独用于水田,破块滓,溷泥涂也。”

【五】 “●”,音垂,盛谷的圆形容器,有草编和竹打的。“内”同“纳”,《要术》中除个别用“纳”外,概用“内”字。

【六】 “薅”,音蒿,《说文》:“拔去田草也。”和这里注文相同。卷三《种韭》篇:“薅令常净”,注:“数拔为良。”也是指拔草。现在有些地方的口语泛指锄草为“薅草”。

【七】 “隈曲”,指溪谷、河流婉蜒曲折稍加工事易于截水拦蓄以及低洼容易得水灌溉等地方。

【八】 “散液”,土块泡散化开。

【九】 “木斫”是一种大木椎。王祯《农书》卷一二:“耰,槌块器,……又谓木斫。”

【一0】“拔而栽之”,据注文是为了杂草多,又说“既非岁易,……故须栽而薅之”,显然是连作地,则其拔栽,当是拔后经过除草仍栽在原田上。所以这里的拔栽,不是先作秧田移栽。

【一一】“●”即“埒”字。《广雅.释宫》:“埒,……堤也。”“畦●”,“畦”指田面,“●”即田埂。晋郭象注《庄子.天地》篇引李云:“埒中曰畦。”《要术》下文引《周礼》“稻人”郑玄注“列,田之畦●也。”所指均同。“畦●大小”,即指水田田丘的大小。

【一二】“水均”,田面平坦,水层深浅均匀。田丘大小,据此决定。

【一三】“青赤脉起”,疑指稻谷含水量较高,舂成米后,在储藏过程中容易引起自热、霉变,为青赤霉菌所侵害。

【一四】舂稻,通常稻晒燥的,米粒完整;带潮的稻,米易碎,折耗大。稻晒燥后,经一夜霜露立即舂,只外壳带潮,最多潮到米粒表面,那就容易出糠,舂白快,省力,同时米粒也较完整。

【一五】“稼”,指种植。“稼下地”,指种水稻的田。下文“稼泽”,意思相同。

【一六】“猪”通“潴”,意谓水所聚积。这里指人工修筑的蓄水陂塘或引河灌溉的拦河坝。

【一七】“荡”,杜子春解释为“和荡”,“和”是平缓,“荡”是流动,“和荡”意即缓流。“以沟荡水”,就是水从“沟”里缓流入“遂”。“沟”是大于“遂”的第二道斗渠。

【一八】“遂”是田头第一道小沟,即农渠或毛渠。从灌溉渠系支分下来的水,通过“遂”才直接配水到田。凡有渠系,灌溉用水必须有制度。史籍上记载着定有“水令”的渠系,最早见于汉武帝时关中的六辅渠(见《汉书》卷五八《儿宽传》)。其后,汉宣帝时召信臣在南阳大兴水利,立有“均水约束”(见《汉书》卷八九《召信臣传》)。这里“以遂均水”,反映着灌溉水通过田头小沟均平地配水到田的一定制度。

【一九】“列”是田埂;“舍”是止住。“以列舍水”是说水通过“遂”灌溉到田,藉田埂蓄住稻田水层。

【二0】“写”是“泻”的本字,即泄去余水。这是排水系统。“浍”是大沟,仅小于“川”。这里是省去中程所流经的中小排水沟,举其泄水尾闾而言。从以上一系列的渠系布置中,反映着颇为完整而合理的灌排系统:以修筑水库或筑拦河坝作为水源工程(“以猪畜水”);筑堤修建总渠(“以防止水”);总渠分出支渠,平缓而安流(“以沟荡水”);订立均水制度,由支渠均平地配水到田头小沟(“以遂均水”);然后由小沟灌水到田,四围筑起田塍关住稻田水层(“以列舍水”)。有余水和发大水时,则通过大小沟排水入川(“以浍写水”)。其间大小堰闸斗门之制,不言自在其中。

【二一】《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蒍掩书土田,……规偃猪,町原防。”杜预注“偃猪,下湿之地,规度其受水多少。”“防,堤也。堤防间地,不得方正如井田,别为小顷町。”据孔颖达疏,“原”亦堤防间余地。

【二二】《方言》卷五:“刈钩,……自关而西谓之钩,或谓之鎌。”“芟”音衫,是刈草。“芟钩”即“刈钩”,也就是镰刀。

【二三】《左传》隐公六年:“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杜预注:“芟,刈也;夷,杀也;蕴,积也;崇,聚也。”“蕴”同“薀”。

【二四】“莱地”,《诗经.小雅.楚茨.序》孔颖达疏:“田废生草谓之莱。”

【二五】“剃氏”这段文字:“剃”音替,剪剃的意思。“萌之”,杜子春释为“耕反其萌牙”,即耕翻初生杂草;郑玄释为“以‘兹其’(按指锄类)斫其生者。”“夷之”,郑玄注:“以钩鎌迫地芟之也。”“绳”音孕,“含实曰绳,芟其绳,则实不成熟”。“耜之,以耜测冻土,□之。”即铲去杂草。“水火变之”,即指《月令》本段所说的火烧、水泡改良土质的方法。

旱稻第十二

旱稻用下田,白土胜黑土。非言下田胜高原,但夏停水者,不得禾、豆、麦,稻田种(一),虽涝亦收,所谓彼此俱获,不失地利故也。下田种者,用功多;高原种者,与禾同等也。凡下田停水处,燥则坚□,湿则污泥,难治而易荒,硗埆(二)而杀种【一】--其春耕者,杀种尤甚--故宜五六月暵之,以拟穬麦。麦时水涝,不得纳种者,九月中复一转,至春种稻,万不失一。春耕者十不收五,盖误人耳。

凡种下田,不问秋夏,候水尽,地白背时,速耕,杷、劳频烦令熟。过燥则坚,过雨则泥,所以宜速耕也。

二月半种稻为上时,三月为中时,四月初及半为下时。

渍种如法,裛令开口。耧耩●种之,●种者省种而生科,又胜掷者。即再遍劳。若岁寒,早种虑时晚【二】,即不渍种,恐芽焦也。其土黑坚强之地,种未生前遇旱者,欲得令牛羊及人履践之;湿则不用一迹入地(三)。稻既生,犹欲令人践垄背。践者茂而多实也。

苗长三寸,杷、劳而锄之。锄唯欲速。稻苗性弱,不能扇草,故宜数锄之。每经一雨,辄欲杷劳。苗高尺许则锋。天雨无所作,宜冒雨薅之。科大,如穊者,五六月中霖雨时,拔而栽之。栽法欲浅,令其根须四散,则滋茂;深而直下者,聚而不科。其苗长者,亦可捩(四)去叶端数寸,勿伤其心也。入七月,不复任栽。七月百草成,时晚故也。

其高田种者,不求极良,唯须废地【三】。过良则苗折【四】,废地则无草。亦秋耕、杷、劳令熟,至春,黄□纳种。不宜湿下。余法悉与下田同。

(一) “但夏停水者,不得禾、豆、麦,稻田种”,《辑要》所引及明清刻本多有窜误,兹从张校作如上文(金抄“田”误作“四”,明抄“豆”误作“且”)。

(二) “埆”,明抄误作“埇”。

(三) 黄校、张校、明抄作“地”,金抄及《辑要》引作“也”,湖湘本脱。“地”更明切,兹从黄校。

(四) 明抄作“捩”,音丽,掐去、断去的意思;金抄作“悷”,他本作“拔”,均讹。

【一】 “杀种”,不出苗,出苗也长不好。

【二】 “早种虑时晚”,指天寒播下发芽的稻种,恐被冻死,错过时宜,不如不发芽种下去,可避免这个损失。

【三】 “废地”指原先种过稻现在不种稻的地。

【四】 “苗折”,指倒伏。

胡麻第十三

《汉书》(一),张骞外国得胡麻。今俗人呼为“乌麻”者,非也。

《广雅》曰(二):“狗虱、胜茄,胡麻也。”

《本草经》曰(三):“胡麻,一名巨胜,一名鸿藏。”

按今世有白胡麻、八棱胡麻【一】。白者油多,人可以为饭,惟治脱之烦也(四)。

胡麻宜白地种。二、三月为上时,四月上旬为中时,五月上旬为下时。月半前种者,实多而成;月半后种者,少子而多秕也。

种欲截雨脚。若不缘湿,融【二】而不生。一亩用子二升。漫种者,先以耧耩,然后散子,空曳劳。劳上加人,则土厚不生。耧耩【三】者,炒沙令燥,中半和之(五)。不和沙,下不均。垄种若荒,得用锋、耩。【四】锄不过三遍。

刈束欲小。束大则难燥;打,手复不胜。以五六束为一丛,斜倚之。不尔,则风吹倒,损收也。候口开,乘车诣田斗薮【五】;倒竖,以小杖微打之。还丛之。三日一打。四五遍乃尽耳。若乘湿横积,蒸热速干,虽曰郁裛,无风吹亏损之虑。裛者,不中为种子,然于油无损也。

崔寔曰:“二月、三月、四月、五月,时雨降,可种之。”

(一) 张骞通西域后引种进来的植物,见于《汉书.西域传》的只有葡萄和苜蓿二种(不见于本传)。此外见于各书引称《博物志》所记的,尚有大蒜、安石榴、胡桃、胡葱、胡荽、黄蓝诸种,但都没有胡麻。

(二) 《广雅.释草》作:“狗虱、钜胜、●宏,胡麻也。”但《图经本草》引《广雅》作:“狗虱,巨胜也;藤苰,胡麻也。”《要术》所引的“胜茄”,应有脱误。

(三) “一名鸿藏”,见于《名医别录》,不见于《神农本草经》。

(四) “人可以为饭,惟治脱之烦也”,仅张校如文,但缺一“惟”字。黄校、明抄作“人可以为版,柱治脱之烦也”,《辑要》引作“而又可以为饭”,无下句。按《神农本草经》“胡麻”陶弘景注:“八谷之中,惟此为良。”古时以芝麻作羹、饮或饭,称“胡麻羹”、“胡麻饮”或“胡麻饭”。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引古诗说:“松下饭胡麻”。据此,“版”是“饭”字之讹;“柱”应是“惟”字形近而讹,故存张校原文,补“惟”字。“人”同“仁”。“惟治脱之烦也”,指脱皮出仁麻烦。

(五) 各本均作“中和半之”,《辑要》引作“中半和之”,《学津》本、渐西本从之,兹据改。

【一】 芝麻有四棱(子房二室,分成假四室)、六棱(三室分成假六室)或八棱(四室分成假八室),随品种而不同。《唐本草》注记载有“八棱胡麻”说:“此麻以角作八棱者为巨胜,四棱者名胡麻,都以乌者良,白者劣尔。”以棱的多少分名“巨胜”或“胡麻”。关于这个分名,陶弘景又称“茎方名巨胜,茎圆名胡麻”,葛洪则以“胡麻中有一叶两荚者为巨胜。”“巨”是“大”和“多”的意思,八棱多于四、六棱,两角(或以上)多于一角,以多为胜,名为“巨胜”,亦自成理。至于黑优白劣,是本草书药用上的说法;而“白者油多”,现在群众还有这个经验。又黄芝麻含油量也多。

【二】 “融”是消融的意思,指种子失去发芽力,不能出土而自然消失。

【三】 “耧耩”,这里指耧种。

【四】 “垄种若荒,得用锋、耩”,初看这是中耕锄草,应作正文与下文“锄不过三遍”相连贯,其实不然。这是指耧种有进行锋、耩的优点,但撒播就不能,所以作此注说明。从这里也充分证明锋、耩都是畜力拉的中耕农具。

【五】 “斗薮”,现在写作“抖擞”。据郭璞注《方言》卷六“秦晋言抖薮”说:“谓斗薮,举索物也。”《周易》“震卦”:“震索索”。“索”有震动的意思。“举索物”即用手把它举起来,抖动它,震落所需要的东西。这正是这里倒竖芝麻秆轻打并抖落芝麻的情况。

种瓜【一】第十四茄子附(一)

《广雅》曰(二):“土芝,瓜也;其子谓之●(三)力点反。瓜有龙肝、虎掌、羊骹、兔头、●音温●大真(四)反、狸头、白□、秋无余、缣瓜,瓜属也。”张孟阳《瓜赋》曰(五):“羊骹、累错,□子、庐江。”

《广志》曰:“瓜之所出,以辽东、庐江、炖煌之种为美。有乌瓜、缣瓜、狸头瓜、蜜筒瓜、女臂瓜、羊髓瓜。瓜州【二】大瓜,大如斛,出凉州。猒须、旧阳城(六)御瓜【三】。有青登瓜,大如三升魁(七)。有桂枝瓜,长二尺余。蜀地温良,(八)瓜至冬熟。有春白瓜,细小小瓣【四】,宜藏,正月种,三月成;有秋泉瓜,秋种,十月熟,形如羊角,色黄黑。”

《史记》曰(九):“召平者,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家贫,种瓜于长安城东。瓜美,故世谓之‘东陵瓜’,从召平始。”

《汉书.地理志》曰(十):“炖煌,古瓜州,地有美瓜。”

王逸《瓜赋》曰(十一):“落疏之文。”

《永嘉记》曰:“永嘉美(十二)瓜,八月熟。至十一月,肉青瓤(十三)赤,香甜清快,众瓜之胜。”

《广州记》曰(十四):“瓜,冬熟,号为‘金钗瓜’。”

《说文》曰(十五):“●,小瓜,瓞也。”

陆机《瓜赋》曰:“栝楼、定桃,黄□、白抟(十六),金钗、蜜筒,小青、大斑,玄骭、素腕,狸首、虎蹯(十七)。东陵出于秦谷,桂髓起于巫山”也。

收瓜子法:常岁岁先取“本母子”瓜【五】,截去两头,止取中央子。“本母子”者,瓜生数叶,便结子;子复早熟。用中辈瓜子者,蔓长二三尺,然后结子。用后辈子者,蔓长足,然后结子;子亦晚熟。种早子,熟速而瓜小;种晚子,熟迟而瓜大。去两头者:近蒂子,瓜曲而细;近头子,瓜短而喎【六】。凡瓜,落疏【七】、青黑者为美;黄、白及斑,虽大而恶。若种苦瓜子,虽烂熟气香,其味犹苦也。

又收瓜子法(十八):食瓜时,美者收取,即以细糠拌之,日曝向【八】燥,挼【九】而簸之,净而且速也。

良田,小豆底佳;黍底次之。刈讫即耕。频烦(十九)转之。

二月上旬种者为上时,三月上旬为中时,四月上旬为下时。五月、六月上旬,可种藏瓜【一0】。

凡种法:先以水净淘瓜子,以盐和之。盐和则不笼死【一一】。先卧锄耧却【一二】燥土,不耧者,坑虽深大,常杂燥土,故瓜不生。然后掊【一三】坑,大如斗口。纳瓜子四枚、大豆三个于堆旁向(二十)阳中。谚曰:“种瓜黄台头【一四】。”瓜生数叶,掐(二一)去豆。瓜性弱,苗不独生,故须大豆为之起土。瓜生不去豆,则豆反扇瓜,不得滋茂。但豆断汁出,更成良润;勿拔之,拔之则土虚燥也。多锄则饶子,不锄则无实。五谷、蔬菜、果(二二)蓏之属,皆如此也。

五六月种晚瓜。

治瓜笼法(二三):旦起,露未解,以杖举瓜蔓,散灰于根下。后一两日,复以土培其根,则迥无虫矣。

又种瓜法:依法种之,十亩胜一顷。于良美地中,先种晚禾。晚禾令地腻【一五】。熟,劁刈取穗,欲令茇方末反长。秋耕之。耕法:弭缚(二四)犁耳【一六】,起规逆耕【一七】。耳弭则禾茇头出而不没矣。至春,起复顺耕,亦弭缚(二四)犁耳翻之,还令草头【一八】出。耕讫,劳之,令甚平。

种稙(二五)谷时种之。种法:使行阵整直,两行微相近,两行外相远,中间通步道,道外还两行相近。如是作次第,经四小道,通一车道。凡一顷(二六)地中,须开十字大巷,通两乘车,来去运辇。其瓜,都聚在十字巷中。

瓜生,比至【一九】初花,必须三四遍熟锄,勿令有草生。草生,胁瓜无子。锄法:皆起禾茇,令直竖。其瓜蔓本底,皆令土下四厢高【二0】,微雨时,得停水。瓜引蔓,皆沿茇上。茇多则瓜多,茇少则瓜少。茇多则蔓广,蔓广则歧多,歧多则饶子。其瓜会是歧头而生;无歧而花者,皆是浪花,终无瓜矣。故(二七)令蔓生在茇上,瓜悬在下。

摘瓜法:在步道上引手而取,勿听浪人踏瓜蔓,及翻覆之。踏则茎破,翻则成细,皆令瓜不茂而蔓早死。若无茇而种瓜者,地虽美好,正(二八)得长苗直引,无多盘(二九)歧【二一】,故瓜少子。若无茇处,竖干柴亦得。凡干柴草,不妨滋茂。凡瓜所以早烂者,皆由脚蹑及摘时不慎,翻动其蔓故也。若以理慎护,及至霜下叶干,子乃尽矣。但依此法,则不必别种早、晚及中三辈之瓜。

区种瓜法:六月雨后种菉豆,八月中犁●杀之;十月又一转,即十月中种瓜。率两步为一区,坑大如盆口,深五寸。以土壅其畔,如菜畦形。坑底必令平正,以足踏之,令其保泽。以瓜子、大豆各十枚,遍布坑中。瓜子、大豆,两物为双,藉(三十)其起土故也。以粪五升覆之。亦令均平。又以土一斗,薄散粪上,复以足微蹑之。冬月大雪时,速并力推雪于坑上为大堆。至春草生,瓜亦生,茎叶肥茂,异于常者。且常有润泽,旱亦无害。五月瓜便熟。其掐(三一)豆、锄瓜之法与常同。若瓜子尽生则太穊,宜掐去之,一区四根即足矣。

又法:冬天以瓜子数枚,内热牛粪中,冻即(三二)拾聚,置之阴地。量地多少,以足为限。正月地释即耕,逐●布之【二二】。率方一步,下一斗粪,耕土覆之。肥茂早熟,虽不及区种,亦胜凡瓜远矣。凡生粪粪地无势(三三);多于熟粪,令地小荒矣。

有蚁者,以牛羊骨带髓者,置瓜科左右,待蚁附,将【二三】弃之。弃二三,则无蚁矣。

泛胜之区种瓜:“一亩为二十四科。区方圆三尺,深五寸。一科用一石粪。粪与土合和,令相半。以三斗瓦瓮埋着科中央,令瓮口上与地平。盛水瓮中,令满。种瓜,瓮四面各一子。以瓦盖瓮口。水或减,辄增,常令水满。种常以冬至后九十日、百日,得戊辰日种之。又种薤十根,令周回瓮,居瓜子外。至五月瓜熟,薤可拔卖之,与瓜相避。又可种小豆于瓜中,亩四五升,其藿【二四】可卖。此法宜平地。瓜收亩万钱。”

崔寔曰:“种瓜宜用戊辰日。三月三日可种瓜。十二月腊时祀炙萐【二五】,树瓜田四角,去□。”“胡滥反。瓜虫谓之□。”

《龙鱼河图》曰:“瓜有两鼻【二六】者杀人。”

种越瓜【二七】、胡瓜【二八】法:四月中种之。胡瓜宜竖柴木,令引蔓缘之。收越瓜,欲饱霜。霜不饱则烂。收胡瓜,候色黄则摘。若待色赤,则皮存而肉消也。并如凡瓜,于香酱中藏之亦佳。

种冬瓜法:《广志》曰:“冬瓜,蔬●(三四)。”《神仙本草》(三五)谓之“地芝”也。傍墙阴地作区,圆二尺,深五寸。以熟粪及土相和。正月晦日种。二月、三月亦得(三六)。既生,以柴木倚墙,令其缘上。旱则浇之。八月,断其梢,减其实,一本但留五六枚。多留则不成也。十月,霜足收之。早收则烂。削去皮子,于芥子酱中,或美豆酱中藏之,佳。

冬瓜、越瓜、瓠子,十月区种,如区种瓜法。冬则推雪着区上为堆。润泽肥好,乃胜春种。

种茄子法:茄子,九月熟时摘取,擘破,水淘子,取沈者,速曝干裹(三七)置。至二月畦种。治畦下水,一如葵法。性宜水,常须润泽。着四五叶,雨时,合泥移栽之。若旱无雨,浇水令彻(三八)泽,夜栽之。白日(三九)以席盖,勿令见日。十月种者,如区种瓜法,推雪着区中,则不须栽。其春种,不作畦,直如种凡瓜法者,亦得,唯须晓(四十)夜数浇耳。大小如弹丸,中生食,味如小豆角。

(一) 原无“茄子附”的附注,据卷首总目加。

(二) 《广雅.释草》作:“水芝,瓜也;其子谓之●。龙□、虎掌、羊骹、兔头、桂支、蜜筒、●●、狸头、白□、无余缣,瓜属也。”“●”音廉,瓜子。“□”是“蹄”的本字。“骹”音巧,足胫。“●●”,音温屯。“□”音便平声。“水芝”和《要术》作“土芝”不同;又多“桂支、蜜筒”二种;而“无余缣”亦异。太平御览卷九七八引晋嵇含《甘瓜赋.序》:“世云三芝,瓜处一焉,谓之‘土芝’。”又引《本草经》也说:“瓜一名‘土芝’。”但《艺文类聚》卷八七引《本草经》则称:“水芝者是白瓜,甘瓜也。”“水芝”、“土芝”都是甜瓜的大名,各书所引,传抄互异。

(三) “●”,明抄误作“歉”。

(四) “●蛌”,金抄作“●倇”,黄校、张校、明抄、湖湘本等作“●蛌”,均误,据《广雅》改正。“大真反”,金抄作“大豆反”,黄校、明抄等作“大具反”,均误。按《广雅》隋曹宪音注作“徒昆”切。黄麓森校记:“‘大具反’乃‘大真’之讹。”“大真”与“徒昆”同切,音屯,兹据改。

(五) 张孟阳,名载,晋人。《艺文类聚》卷八七“瓜”、《太平御览》卷九七八引张载《瓜赋》均作:“羊骹、虎掌,桂枝、蜜筒。玄表丹里,呈素含红。丰肤外伟,绿瓤内酿。”王念孙《广雅疏证》引张载《瓜赋》则作:“羊骹、虎掌,桂枝、蜜筒,累错、□子,温屯、芦江。”

(六) 黄校、张校、明抄误作“赋”,兹从金抄作“城”。上文“猒须”二字,金抄、黄校、张校、明抄同,湖湘本作“状须”,均不可解,当有误。《初学记》卷二八“瓜”及《艺文类聚》卷八七、《太平御览》卷九七八引《广志》均无此二字(其他亦多有不同)。“猒”即“厌”字,古县有厌次,在今山东惠民县东。“须”可能是“次”之误。

(七) “魁”是“羹斗”,见《说文》。“三升魁”,《太平御览》引《广志》同,《初学记》及《艺文类聚》引《广志》均作“三斗魁”。

(八) “良”,各本及《艺文类聚》、《太平御览》引《广志》均作“食”,属下句;《初学记》引作“良”,渐西本同,较胜,兹从之。

(九) 见《史记.萧相国世家》。“从召平始,”作“从召平以为名也。”明抄、湖湘本作“邵平”;金抄、张校作“召平”,同《史记》。所有“秦”字(连陆机《瓜赋》的“秦谷”),金抄均讹作“泰”。

(十) 《汉书.地理志下》“敦煌”下面有这样的小注:“杜林以为古瓜州,地生美瓜。”下接颜师古注:“其地今犹出大瓜,长者狐入瓜中食之,首尾不出。”

(十一)王逸,东汉桓帝时人。《隋书.经籍志》:“梁有《王逸集》二卷,《录》一卷,亡。”《唐书.经籍志》再着录。以后亡佚。所引《瓜赋》,类书未见。

(十二)明抄、湖湘本作“襄”,兹据金抄作“美”。

(十三)黄校、明抄作“瓠”,张校作“鈲”,金抄空格,湖湘本脱。按《艺文类聚》卷八七引刘桢《瓜赋》有“素肌丹瓤”,和这里所称的“肉青瓤赤”相同。“瓠”系“瓤”之误,兹改正。

(十四)《太平御览》卷九七八引有裴渊《广州记》是:“有瓜冬熟,号曰‘金钗’,味乃甜美。”

(十五)《说文》作:“●,小瓜也。”“瓞,●也。”又“●,小瓜也。”意思相同而释例不一。“●”音营,“瓞”音迭。

(十六)明抄作“抟”,抟有圆义,和“□”相对,并和“斑”、“蹯”协韵;金抄作“搏”,湖湘本作“传”,并非。

(十七)各本均作“蹯”,《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引陆机《瓜赋》同;明抄、湖湘本作“蟠”。“虎蹯”即广雅所称的“虎掌”。上文“骭”音干。

(十八)金抄脱“法”字,据明抄、湖湘本补。又法字下面的全段文字(即从“食瓜时”至“净而且速也”),原系双行小字,兹改作大字。

(十九)“频烦”,金抄、黄校、张校、明抄同,是重复多次不厌其烦的意思,《要术》常用语;湖湘本等作“频频”,还没有大问题;渐西本从《辑要》改作“频翻”,大误。

(二十)金抄作“南”,兹从明抄、湖湘本及《辑要》引作“向”。

(二一)“掐”,金抄作“指”,明抄、湖湘本等作“掏”,均讹。“掏”音叨,引取、刺击的意思;“掐”音恰,是用指甲切断它:二字形似义别。《学津》本、渐西本作“掐”,是。

(二二)“果”,明抄误作“栗”。

(二三)“治瓜笼法”下面“旦起”至“迥无虫矣”一段,原系双行小字,兹改为大字。

(二四)“缚”,从金抄、湖湘本;明抄作“縳”,音篆,与“缠”同义,虽亦可通,但实是“缚”字误写。

(二五)“稙”,明抄误作“植”;此从金抄、湖湘本。

(二六)“顷”,金抄误作“顿”。

(二七)各本作“故”,金抄作“欲”。

(二八)“正”,各本同,疑应作“止”。

(二九)“盘”,原作“槃”,字同。《要术》中二字互见,本书统一作“盘”。

(三十)“藉”,明抄误作“籍”。“两物为双”指瓜子与大豆成对地播放下去,藉大豆来起土。

(三一)“掐”,明抄误作“稻”,下文“掐去之”,则误作“掏”;湖湘本二处均误作“掏”。

(三二)金抄、湖湘本等均作“即”,明抄作“则”。这里是一种种子变温处理的办法,将牛粪冻结后就拿来积聚在阴地,“则”亦作“即”字用(二字古互用),兹从金抄。

(三三)“势”,金抄误作“熟”。

(三四)《广志》此句,类书未见。“●”,据金抄;他本均作“●”。但二字字书均未收,“蔬●”或“蔬●”均有误。《广雅.释草》有“冬瓜,●也”,“●”和“●”相像,可能形近而讹,则此句似是“《广雅》曰:‘冬瓜,●也’”之误。

(三五)《神仙本草》,各书未见,宋唐慎微《证类本草》引用书目中有《神仙芝草经》,可能是这一类书,但也可能是《神农本草》之误。

(三六)“得”,明抄误作“传”。

(三七)“裹”,金抄误作“里”。

(三八)各本均作“澈”,《辑要》引作“彻”。“澈”是水清见底,“彻”是透彻,卷三《种葵》篇两见,均作“彻”。“彻泽”即湿透、涨透,兹从《辑要》。

(三九)金抄、湖湘本等作“白日”,黄校、张校、明抄等作“向日”。

(四十)金抄、黄校、张校、明抄均作“晚”,兹从明清刻本作“晓”(《辑要》引亦作“晓”)。

【一】 古代通称甜瓜为瓜。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长编》明白表明瓜即甜瓜。《要术》本篇一般所说的瓜,也是指甜瓜。篇中所说侧蔓结瓜的习性,正是甜瓜的特征。本篇别有越瓜、胡瓜、冬瓜,也说明这里一般所谓瓜,不是用作瓜类的总称的。

【二】 炖煌出美瓜,古名瓜州。

【三】 阳城,春秋时楚地。又汉有阳城县,在今河南登封县东南。“御瓜”即进贡的瓜。

【四】 “瓣”指瓜子。“小瓣”的“小”字,与“少”字通用。

【五】 “本母子”瓜,指最先结出的瓜。为什么称为本母子瓜?本是本末之本,指茎蔓的近根部。甜瓜在主蔓上不结瓜,支蔓上的雌花才结瓜。主蔓可称为母蔓,支蔓可称为子蔓,子蔓的分支可称为孙蔓。因此,“本母子”瓜可能是取意于母蔓近根处所生子蔓上最先结出的瓜。

【六】 “喎”同“咼”,读若●音,嘴歪的意思。这里指瓜形歪斜。

【七】 “落疏”,指瓜上的条纹稀疏开朗。王逸《瓜赋》:“落疏之文。”“文”作“纹”解,也是这个意思。

【八】 “向”,指趋向,“向晚”是将晚,“向熟”是将熟,这里“向燥”,也是快燥的意思。

【九】 “挼”,两掌揉搓。

【一0】“藏瓜”,指宜于腌藏的瓜。

【一一】现在苏南农民有称毒素病为“笼”的,但盐拌种子不能防除毒素病。下文又有“治瓜笼法”,在瓜根附近撒灰,可以治虫。看来这里所谓“笼”,可能是泛指茎叶萎缩现象,其原因可能由于病害,也可能由于虫害。

【一二】“卧锄”,指把锄侧过来,使锄的侧边和地面贴平。“耧”有耙动的意义,“耧却”即耙去。

【一三】“掊”,即今“刨”字。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掊,杷也,亦作刨。”“掊坑”即刨坑、挖坑。据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一二《贤愚经》,作“刨”始于唐。

【一四】《新、旧唐书.承天皇帝倓传》:“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这里“黄台头”,也就是“黄台下”的意思。刨坑时把刨出的土堆积在北面,成为土堆,这就是“黄台”。把瓜子种在坑内,这就是种在台下或台头。这种办法略同现在所谓阳畦。

【一五】“腻”,肥润细致。

【一六】犁耳即犁壁。“弭”是止的意思。“弭缚犁耳”指不缚上犁耳,也就是解掉或去掉犁壁。去掉犁壁,则耕起的土□只能稍微翻动而不会翻转,谷茬上端仍旧露在地面。

【一七】《通俗文》:“量圆曰规。”“起规逆耕”指在田的右边耕起,到头后向左转耕,这样兜圈子地耕到田的中部,如现在耕作方法上所说的“外翻法”。下文所说“顺耕”,指循着和原来逆耕相反的方向去耕。所谓顺逆,当是指循着钟表指针走向旋转的为顺,反之为逆。而现在所谓“外翻法”,正是违反这种走向的逆耕。所以这里所说“起规逆耕”,除因去掉犁壁,不把土□翻转外,耕的走向完全和“外翻法”相同。

【一八】“草头”,指谷茬上端。

【一九】“比”,音避,“及”的意思。“瓜生比至初花”,指自瓜出芽到开始开花的期间。

【二0】“瓜蔓本底,皆令土下四厢高”,瓜根所在处的土要低陷一些;四围的土高起,形成一个盆形,以便承受雨水。

【二一】相互连结称为“盘互”,回还曲折称为“盘纡”。又“盘”通“蟠”,即所谓“蟠曲”。“盘歧”,指蟠回曲折的歧头。

【二二】“逐●布之”,即抢墑播种。“●”即《黍穄》等篇的“□”字。

【二三】“将”,持取,拿来。

【二四】“藿”,豆叶。

【二五】“炙萐”,指炙脯,即烧腊,说详《四民月令辑释》“十二月”篇校记。

【二六】“鼻”指瓜蒂。李善注《文选》张衡《西京赋》:“《声类》曰:‘蒂,果鼻也。’”

【二七】越瓜亦名菜瓜。但实际是两种瓜,越瓜成熟后肉脆汁多,菜瓜则肉坚实而汁少,但自古混淆不清。越瓜和菜瓜都是甜瓜的变种。

【二八】“胡瓜”即黄瓜。

种瓠第十五

《卫诗》曰(一):“匏有苦叶。”毛云:“匏,谓之瓠。”《诗义疏》云(二):“匏叶,少时可以为羹,又可淹煮,极美,故云(三):‘瓠叶幡幡,采之亨之。’河东及扬州常食之。八月中,坚强不可食,故云:‘苦叶’。”

《广志》曰:“有都瓠子,如牛角,长四尺。有约腹瓠,其大数斗,其腹窈挈【一】,缘带(四)为口【二】,出雍县【三】;移种于他(五)则否。朱崖【四】有苦叶瓠,其大者受斛余。”

《郭子》曰(六):“东吴有长柄壶楼【五】。”

《释名》曰(七):“瓠畜,皮瓠以为脯,蓄积以待冬月用也。”

《淮南万毕术》曰:“烧穣杀瓠,物自然也。”

《泛胜之书》种瓠法:“以三月耕良田十亩。作区,方深一尺。以杵筑之,令可居泽。相去一步。区种四实。蚕矢一斗,与土粪合。浇之,水二升;所干处,复浇之。

“着三实,以马菙●其心,勿令蔓延;多实,实细。以□荐其下,无令亲土多疮瘢。度可作瓢,以手摩其实,从蒂至底,去其毛;不复长,且厚。八月微霜下,收取。

“掘地深一丈,荐以□,四边各厚一尺。以实置孔中,令底下向。瓠一行,覆上土,厚三尺。二十日出,黄色好,破以为瓢。其中白肤,以养猪致肥;其瓣,以作烛致明。

“一本三实,一区十二实,一亩得二千八百八十实。十亩凡得五万七千六百瓢。瓢直十钱,并直五十七万六千文。用蚕矢二百石,牛耕、功力,直二万六千文。余有五十五万。肥猪、明烛,利在其外。”

《泛胜之书》区种瓠法:“收种子须大者。若先受一斗者,得收一石;受一石者,得收十石。先掘地作坑,方圆、深各三尺。用蚕沙与土相和,令中半,若无蚕沙,生牛粪亦得。着坑中,足蹑令坚。以水沃之。候水尽,即下瓠子十颗,复以前粪覆之。既生,长二尺余,便总聚十茎一处,以布缠之五寸许,复用泥泥之。不过数日,缠处便合为一茎。留强者,余悉掐去,引蔓结子。子外之条,亦掐去之,勿令蔓延。留子法:初生二、三子不佳,去之;取第四、五、六子,留三子即足。旱时须浇之:坑畔周匝小渠子,深四五寸,以水停之,令其遥润,不得坑中下水。”

《崔寔》曰:“正月,可种瓠。六月,可畜瓠。八月,可断瓠,作蓄(八)瓠。瓠中白肤实,以养猪致肥;其瓣则作烛致明。”

《家政法》曰:“二月可种瓜、瓠。”

(一) 这是《诗经.邶风.瓠有苦叶》的一句。毛《传》作:“匏,谓之瓠;瓠叶苦,不可食也。”邶、鄘均属卫地,故亦泛称为《卫诗》。

(二) 《瓠有苦叶》孔颖达疏引陆玑《疏》与《诗义疏》基本相同,“故云”作“故《诗》曰”,“河东”作“河南”。

(三) “故云”二句,引自《诗经.小雅.瓠叶》。“瓠叶幡幡”作“幡幡瓠叶”。“亨”即“烹”字,金抄误作“亭”,明抄、湖湘本误作“享”,黄校作“烹”,兹从《诗经》原文。

(四) 明抄、湖湘本作“带”,金抄、《津逮》本作“蒂”,兹从明抄。说见注释【二】。

(五) 金抄、黄校、张校作“他”,明抄作“佗”,二字同,兹从金抄。

(六) 《隋书.经籍志》有《郭子》三卷,注说“东晋郭澄之撰”。书已佚。《要术》所引,或即此书。本条类书未引。

(七) 见《释名.释饮食》。“畜”作“蓄”。

(八) 金抄作“蓄”,明抄、湖湘本等误作“灾”。

【一】 “窈”同“窅”。孙星衍注玄应《一切经音义》卷五《太子须大拏经》“凸髋”:“《汉书》:‘窅窊桂华’。苏林:‘窅音窅胅之窅’。是以窅胅为凹凸。”说明“窅”(窈)即凹字。“窅窊桂华”,见《汉书.礼乐志》。“挈”通“洁”,是缠束;又通“契”、“契”,是刻削成缺口。“约腹瓠”即所谓“细腰葫芦”,“窈挈”是说腹部深陷好像束着的细腰,也好像刻着一道缺口。

【二】 “缘带为口”,是说沿着腰间束带处(承上文“其腹”为喻)开着一道凹陷的缺口。金抄作“缘蒂为口”,“蒂”应作“带”。

【三】 雍县,汉置,故城在今陕西省凤翔县南。

【四】 朱崖,西汉朱卢县,东汉为朱崖县,故治在今海南岛海口市。

【五】 葫芦,古写作“壶楼”或“壶卢”。

种芋第十六

《说文》曰(一):“芋,大叶实根骇人者,故谓之‘芋’【一】。”“齐人呼芋为‘莒’。”

《广雅》曰(二):“渠【二】,芋;其茎谓之●。”公杏反(三)“藉姑,水芋也,亦曰乌芋【三】。”

《广志》曰:“蜀汉既繁芋,民以为资。凡十四等:有君子芋,大如斗,魁【四】如杵●【五】。有车毂芋,有锯子芋,有旁巨芋,有青边芋:此四芋多子。有谈善芋,魁大如瓶,少子;叶如散盖【六】,绀色;紫茎,长丈余;易熟,味长,芋之最善者也;茎可作羹(四)臛,肥涩,得饮乃下。有蔓芋,缘枝生,大者次【七】二三升。有鸡子芋,色黄。有百果芋,魁大,子繁多,亩收百斛;种以百亩,以养彘。有早(五)芋,七月熟。有九面芋,大而不美。有象空芋,大而弱,使人易饥。有青芋,有素芋,子皆不可食,茎可为菹(六)【八】。凡此诸芋,皆可干腊,又可藏至夏食之。又百子芋,出叶俞县【九】。有魁芋,无旁子,生永昌县【一0】。有大芋,二升,出范阳、新郑【一一】。”

《风土记》曰:“博士芋,蔓生【一二】,根如鹅、鸭(七)卵。”

《泛胜之书》曰:“种芋,区方深皆三尺。取豆萁内区中,足践之,厚尺五寸。取区上湿土与粪和之,内区中萁上,令厚尺二寸,以水浇之,足践令保泽。取五芋子置四角及中央,足践之。旱,数浇之。萁烂。芋生子,皆长三尺。一区收三石。

“又种芋法:宜择肥缓土近水处,和柔,粪之。二月注雨,可种芋。率二尺下一本。芋生根欲深,□其旁以缓其土。旱则浇之。有草锄之,不厌数多。治芋如此,其收常倍。”

《列仙传》曰:“酒客为梁【一三】,使烝民益种芋(八):‘三年当大饥。’卒如其言,梁民不死。”按芋可以救饥馑,度凶年。今中国多不以此为意,后至(九)有耳目所不闻见者。及水、旱、风、虫、霜、雹之灾,便能饿死满道,白骨交横。知而不种,坐致泯灭,悲夫!人君(十)者,安可不督课之哉?

崔寔曰:“正月,可菹(十一)芋。”

《家政法》曰:“二月可种芋也。”

(一) 《说文》作:“芋,大叶实根骇人,故谓之‘芋’也。”下一条见“莒”字下,作:“莒,齐谓芋为‘莒’。”

(二) 《广雅.释草》作:“蕖,芋也;其茎谓之●。”“●”音耿,现在一般口语中还称“茎”为“梗”,和“●”同音。《要术》引原作“其叶谓之●”,“叶”显系误字,吾点引“景”校改作“茎”,是。兹据《广雅》改正。下一条《广雅.释草》则作:“葃菇、水芋,乌芋也。”“葃”音昨。《要术》引有“亦曰”,王念孙、王引之《广雅疏证》认为:“《广雅》之文,无言‘亦曰’者,盖误引。”按古人引书,重在征引明事,往往对原文有删约,或在不违反原义下有加添,或前后倒置。这样的引法,见于引《广雅》文的,在《要术》他人所引中不乏实例,例如卷十“胡荾〔五九〕”郭璞引《广雅》就有:“枲耳也,亦云胡枲”;“郁〔二五〕”《诗义疏》引《广雅》,“一名”、“又名”还多至五个。说明这里是《要术》加添,不是误引。

(三) 黄校、张校、明抄、湖湘本作“必杏反”,金抄作“分杏反”,均误。按“●”,《玉篇》:“公杏反”,“必”、“分”均系“公”字形近而讹,兹改正。

(四) 明抄作“美”,金抄“美”上有“善”字,均讹;他本作“羹”,是。据《太平御览》卷九七五“芋”引《广志》作“茎可作羹臛”,金抄“善美”二字,显系“羹”字被割裂后错成两个,而且这种羹臛“肥涩”得不易下咽,也并不“美”,兹改正。“臛”,金抄讹作“●”。

(五) 各本均作“旱”,兹从金抄作“早”。七月熟的芋是相当早的。

(六) “菹”,金抄、黄校、张校作“菹”,字同;明抄作“●”,俗讹字(古书刻本、抄本上这一写法很多)。此字在他处各本也有这三种写法,本书统一作“菹”。

(七) 金抄、黄校、湖湘本作“鹅鸭”,明抄作“鹅鸡”,《太平御览》卷九七五引《风土记》作“鸡鸭”,兹从金抄。

(八) “酒客为梁,使烝民益种芋”,金抄、明抄、湖湘本均如文;《辑要》引作“酒客为梁丞,使民益种芋”,《学津》本、渐西本从之。

(九) 金抄作“后至”,是;黄校、张校、明抄作“后生”,湖湘本、《津逮》本添作“后生中”,《学津》本从《辑要》引作“后生至”,《渐西》本又添作“后生中至”,均出后人予夺。“后至”作“后来至于……”讲,《要术》是指责不作防患未然准备的“有耳不闻”的昏聩官吏,不是什么“后生”,故从金抄。说详《宋以来齐民要术校勘始末述评》第二节第二目。

(十) “君”,明抄讹作“居”,据金抄、湖湘本改正。

(十一)“菹”,应是“种”字之误,参看《四民月令辑释》“正月”篇校记。

【一】 徐锴《说文系传》:“芋,犹言吁也。吁,惊词,故曰‘骇人谓之芋’。芋状如蹲鸱,故骇人。”

【二】 王念孙、王引之《广雅疏证》:“蕖者,巨也,……或谓之莒。……渠,大也。……芋之大根名渠,又名魁也。渠、莒古同声,故又名莒;莒之为言犹渠也。”

【三】 “藉姑”即慈菇。“乌芋”,一般指荸荠;但也有指为慈菇的(如吴其浚《植物名实图考》)。无论所指为何种,本条所引,均与芋无关。

【四】 “魁”指“芋魁”,即芋的块茎的主干,俗称“芋头”。

【五】 “杵●”,即所谓“去●”(音旅),是用竹柳之类编成的圆形盛饭容器。《方言》卷十三:“●,南楚谓之筲,赵魏之郊谓之去●。”郭璞注:“盛饼筥也。”《仪礼.士昏礼》郑玄注作“●籚”;《说文》作“凵卢”,并说:“饭器,以柳为之。”

【六】 古时称雨伞为“盖”,“散盖”即张开如伞盖。王念孙、王引之《广雅疏证》引《要术》作“伞盖”,则指“罗伞”(俗呼“黄凉伞”),但“伞”字是王氏改的。

【七】 “次”是相及、相比的意思。《史记.酷吏列传.杜周传》:“内深次骨”。《索隐》:“次,至也。”《文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有“次比”。这里“次二三升”,意即差不多有二三升大。

【八】 “菹”有菜菹和肉菹二类。这里指菜菹,即渍藏生菜,就是现在的腌菜、酸泡菜。《要术》中经常提到,卷九并有《作菹藏生菜法》专篇。

【九】 叶俞县,“俞”,《太平御览》卷九七五引《广志》作“榆”。叶榆县,汉置,故治在今云南大理县东北。

【一0】永昌县,三国吴置,故治在今湖南祁阳县。又南朝宋置,在今成都附近。“魁芋”是蜀地十四种芋以外的芋,而且郭义恭是晋人,所称“永昌县”,非指宋置之县。

【一一】范阳,县名,故城在今河北定兴县。又郡名,三国魏置,隋废,郡治即今河北涿县。新郑,县名,秦置,即今河南新郑县。

【一二】古有以山药一类的植物为芋类的,如《南方草木状》卷上:“甘●,盖薯蓣之类,或曰芋之类。”这里“蔓生”和上文引《广志》的“蔓芋”,应是指山药一类的蔓性草本植物。和“乌芋”同样,都只有“芋”名而实际和芋无关。

【一三】梁,县名,汉置,故治在今河南省临汝县。梁郡是南北朝时才有的。《列仙传》旧题汉刘向撰,故梁应指梁县,否则其书为伪讬。

先看到这(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首页 | 返回书页 | 错误报告 | 返回顶部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