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

圣驾东巡恭谒祖陵赋谨序

乾隆十九年

臣闻祭不欲数，所以深致其尊严；祭不欲疏，所以时通其亲爱。祖功宗德，必申报以精禋；春褅秋尝，皆合符于天道。圣人制礼，其义详矣。至于柏城山殿， 千岁之金镫；仪马灵衣，护万年之玉匣。衔珠仙鸟，精爽长存；绕鼎天龙，英风如昨。姬宗受箓，初传祭毕之文；汉氏修仪，屡奏上陵之曲。凡以神轩殷荐，抚弓剑而不忘；原庙瞻依，拜衣冠而申慕。缘情制礼，在古人未有常期；因事告虔，惟圣主协其天则。钦惟皇帝陛下，纯心荐祚，至孝通神。肃肃雍雍，已延禧于清庙；元元本本，更作颂于高山。燕及皇天，扬骏声以昭德；格于艺祖，告巡狩以明虔。昔于癸亥之年，亲移六御；曾以仲秋之吉，恭谒三陵。播前烈而有光，饮太和以示庆。礼行乐达，共浴厖鸿；爱著悫存，弥怀对越。但以神宫静谧，非时不敢轻临；云阙森严，无事不容数告。洎今阏逢御气，岁阳回十干之初；阉茂司辰，星纪际一周之候。本天举事，将奏鼓以思成；率祖攸行，用翕河而裒对。克昌厥后，缅怀豳馆遗基；时迈其邦，复履寿邱旧邑。精符有感，织女星明；州络所经，真人气应。昊天其子，三灵叶大顺之符；先祖是皇，百福答孔明之祀。且夫帝王之孝，在遍合其欢心；昭格之原，在克扬其大烈。昔者帝出乎震，天符彰玄鸟之祥；人始于寅，王气兆苍龙之野。百灵受职，降斗宿于黄神；三尺亲提，耀炎精于赤帝。金支结盖，开天而位正中央；玉弩垂芒，辟地而威行东北。挹娄勿吉，全收三蘖遗墟，韎 句骊，尽隶二南旧域。玄狐授箓，当年屡奋干戈；白鹿呈图，今日莫非臣仆。自热河取道吉林，缵旧服也。燕犀冀马，天下称雄；火帝云师，先皇教战。歌豳风之于貉，公子为裘；畋渭水之非熊，文王卜猎。舞昭七德，未忘开国威灵；诗咏四黄，不废乘时讲肄。豺方祭兽，弓矢斯张；鸠始为鹰，罻罗可设。非惟以充干豆，备享祀于神明；实亦克诘戎兵，用觐扬夫光烈。合围十九，绳祖武也。

若乃黄祗孕气，肇王迹于神皋；青帝含精，辟奥区于吉土。天地长男之位，郁律居尊；山河两戒之交，蜿蜒聚势。华胥神母，实感虹生；申甫名臣，亦缘崧降。流泉相度，迹追筑室之初；乔岳怀柔，体颂时巡之日。望祀长白，溯王业所由兴也。

至于书衔木凤，号涣明堂；竿揭金鸡，星空贯索。引年尚齿，示孝弟而涵柔；赐爵蠲租，宜民人而嘉乐。根荄畅遂，蕃厘宣德产之精；风雨和甘，渗漉达桐生之气。歌传沛邑，儿童俱奏三侯；酒置南阳，父老齐呼万岁。非所谓“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者耶。

况乎庙中境外，仁孝同源；神主民依，天人合契。流通一气，将含识以知归；格被万方，自敷天之丕应。虞廷飨保，王母贡其玉环；周道尊亲，越裳献其白雉。帝车东指，两都之辇道方通；天马西徕，万里之流沙已被。正似鸣球来格，感兽舞以征祥；亦如大糦是承，载龙旂而恐后。又所谓孝治天下，不遗小国之臣者矣。

夫周书作训，禹迹方行；商颂登歌，汤孙奏假。思文后稷，推祖德于陈常；明昭有周，播王权于式序。莫不形容美盛，震耀古今。臣幸际圣朝，备员翰苑。西昆载笔，本缘文字蒙恩；东壁观书，惟以咏歌为职。其敢不竭其肤末，扬我休明。谨拜手稽首而献赋曰：

伊世德之作求，卜灵长之受祜。袭气母以斟元，奠柔祇而拓宇。推开基之有自，周咏生民；缅降福之无疆，商歌烈祖。二京并建，鸿都永峙于东西；九庙常尊，世室不迁夫文武。道光玉券，既垂统于来兹；神 珠邱，宜荐馨于终古。衍苍牙之庆，帝系绵延；彰紫气之符，圣人作睹。摄提合雒，大扬五叶天声；夔鼓龙旗，克缵百年灵绪。溯基丰邑，曾殷礼之肇称；报本桥陵，乃鸿仪之再举。

尔其炎帝司天，赤骝载驾；羲和练日，朱鸟方中。验六宿之钩陈，瑶枢指北；占四维之天目，玉辂巡东。瑞节先行，早戒期于旧国；安舆虔奉，暂消夏于离宫。盖昭德示和，未举明禋之盛；而问安视膳，已彰圣孝之崇。

则有司隶戒途，土方树舍。万骑䟃 ，七驺整暇。玉皇绛节，双龙夹毂以回翔；金母云軿，三鸟扶轮以上下。望行殿之崔嵬，见旃裘之奔迓。厥獒底贡，争看西旅之来；我马既同，适饬东都之驾。若以荒远之潜孚，而昭本原之至化也。

于是津通析木，地涉幽都。躔分箕尾，星带龟鱼。井钺参旗，摩坎宫以东转；轸收房驷，临丑位以斜趋。经过毳幕毡城，重拜双双之豹尾；渐至白山黑水，新瞻九九之龙车。大狝治兵，时维八月，陈师鞠旅，王用三驱。貔虎熊罴，赫矣声灵之震叠；风云蛇鸟，依然开创之规模。

夫其两广舒张，六花奇正，立万马而不嘶，列八门而听令。象祖宗之俟天休命也。阵分鸟翼，围合鱼丽，方总干以山立，俄鸣镝以风驰。象祖宗之应运兴师也。弧直星狼，芒摧天狗，批苍兕之千斤，捩奇鸧之九首。象祖宗之涤荡九有也。三品既登，五豵斯取，爰解网以示恩，咸止歌以有序。象祖宗之永清大定，修文偃武也。别有犀手成群，鲸波无际。礼陈大猎，橐杨柳以登鲜；颂奏多鱼，取鲦鲿以供祭。忽来忽往，鼋鼍若驾其桥梁；一纵一横，鹅鹳宛成其阵势。聚跋浪之雄材，角凌波之精锐。俨然见泛鸭绿，蹙觉华而两平东裔也。

尔乃临产砮之长江，环采珠之巨泽。睇龙战之大荒，缅鹰扬之旧迹。依稀水浒，亶父营居；仿佛夕阳，公刘卜宅。穆怀祖烈，纡清跸于吉林；遥答神休，荐嘉筵于长白。

是盖创业所由，发祥斯在。蟠地脉以尊严，耸神峰而碨礌。惟圣帝之将兴， 灵区以相待。嶞山有颂，等于望秩燔柴；祀事初行，亦似先河后海。

乃发肃慎，乃向辽阳。周原膴膴，殷土芒芒。抵东北以回銮，翠旌容裔；指西南以移跸，玉轪铿锵。鸿雁声多，下千林之黄叶；鲤鱼风起，落九月之丹霜。翠柏青松，忽遥瞻夫灵殿；华旗芝盖，乃远涉夫崇冈。守以熊罴，浮五云于空阔；望如龙虎，接一气于青苍。是鼎湖之所在，而乌号之所藏也。天子于是召宗伯，命太常，陈广牡，列大房。以妥以侑，或肆或将。奉郁金以祼地，爇萧火以求阳。荐两敦而亲盥，格四圣于同堂。推始祖所自生，则义通于褅；当季秋而有事，则礼近于尝。洞洞属属，穆穆皇皇。盖溯帝喾之渊源，重来告洁；因追宗周之谟烈，以次升香。

继谒福陵，载瞻天柱。肇承帝宝，战榆罔而兴师；怒奋天弧，翦崇侯而整旅。白旄黄钺，当年屡震天威；玉戚朱干，今日犹陈武舞。睪然太祖之指挥率土也。

昭陵肃穆，隆业嵯峨。虎贲三千，传盟津之作誓；降蕃十四，忆贞观之挥戈。澧水攸同，泽在都人士女；昆台既去，功存大地山河。穆然太宗之勋业不磨也。

斯时也，祖义本仁，化神气盛。万国合欢，一人有庆。礼成福备，已符百顺之名；孝享吉蠲，允协九如之咏。盖列祖经纶草昧，贻此珠囊；而皇帝提挈天纲，握其金镜。思前列于丕承，感遗模于执竞。忾闻 见，意蠲洁以常通；崇德报功，情缠绵而莫竟。秋霜春露，永怀十载之诚；玉瓒黄流，乃致一朝之敬。由其馨香之昭事，仁孝纯深；所以典礼之重光，后先辉映。

是知奋武揆文，不遗藩裔；观民设教，远历山川。出紫塞之严关，荒绥五百；纡青羌之巨野，道路三千。木叶峰头，共瞻玉斧；松花江上，亦拜华旃。固由宣天子之声明，朔南俱暨；实则推祖宗之仁爱，中外无偏。至于彤庭启，丹诏传，天膏沛，恺泽绵。肆夏一歌，王风胥洽；由庚既奏，和气毕宣。祝保定者，答鹿鸣之什；式燕乐者，咏鱼藻之篇。型仁让者，眉寿介公堂之酒；蒙乐利者，曾孙守原隰之田。培本支于百世，颂天子于万年。又孰非推恩之所必及，广爱之有由然。

夫冈陵三寿，祀先致祝于作朋；河岳百神，洽礼归原于允保。孝孙有庆，集主祭之嘉祥；上帝居歆，荷配天之灵造。咏徂赉于皇王，知受釐于祖考。不烦不怠，万福来同；是继是承，一人有道。虽蔡邕一议，未足测其精微；光武三巡，不能较其多少。又何论元都洛北，金茎碧瓦之尊崇；法驾河东，甲帐珠帘之祈祷。乃作颂曰：

寝庙迎神，圆坛配食。四气荐和，九成象德。如见如闻，既匡既敕。矧伊遗弓， 兹灵域。精爽斯凭，瞻依何极。于皇圣祖，孝思维则。三贲銮舆，巡于旧国。受福穰穰，时万时亿。皇帝奉先，有严有翼。松柏亲瞻，车徒再饬。载执鸾刀，载升黍稷。有穆其容，有怆其色。神保是饷，馨香不忒。湛恩旁推，祥和充塞。侯甸要荒，东西南北。四海来祭，各以其职。渺彼氐羌，亦归衔勒。慕我王道，无反无侧。唐菆歌谣，浑邪屏息。抱蜀不言，未战已克。化驰若神，孰窥孰测。孝治既昭，万里自得。臣作颂声，匪文匪饰。乐石精镠，亿年不泐。

皇太后八旬万寿天西效祝赋谨序

乾隆三十六年

臣闻孝德之至，光乎四海，尚已。然古昔九域肇开，广轮犹隘。圣人特扩其宏量，极诸瀛堧，非真能囊括荒憬，毕隶黄图，一一合其欢心也。炎灵握玺，拊挛鞮而断其右；三十六国，始胪于兰台之书。而德不逮古，或梗或驯。迄不能俾祁连南北，刬涤畛畦，化为州郡，与函夏黔黎同和声而歌曼寿。然则元元本本，孝奏天仪；协气顺成，和甘溥鬯。五福敷锡，渗漉无垠。俾黄支乌弋之区，咸沐浴醇 ，推原慈荫，响然而颂延洪，非轶迈三五之盛德莫丕应若斯矣。

钦惟我皇上斟元陈枢，膺图三纪。德馨神感，迓福穆清；璧合珠联，祥符炳示。是以茀禄骈衍，景贶日增。重光单阏之岁，绵算周甲，适逢皇太后八秩之庆，康强逢吉，占协大同，诜诜振振，一堂五世，宫闱恺豫，太和充愉，旷古未觌之盛也。我皇上笃荷天庥，弥祈申锡。华盖葩瑵，躬导紫罽。东登日观，礼神岳以报嘉；北巡松漠，构绀宇以赞佛。贶耆艾，弛髡钳，蠲租赋，登孝秀。膏露醴泉，应期涌沛。霆声豫奋，壧处发荣。乃有柔然旧疆，须卜别种，初因牧马之衅，暌慕容以万里；兹奏白狼之曲，译唐菆以三章。月筒八更，乃踵边圉。天人和会，应我昌期。所谓孝治天下，不遗小国之臣者，兹其验欤！

冬十一月，坤成届节，秩宗陈仪，具如典章，而庆典矞皇，众忱和乐。大瀛内外，凫藻旅来。绣舄雕楣，九逵云构。鱼龙曼衍，韶韺铿锵。五色八音，翕合震耀。逮庄严多宝，皈礼能仁。演梵笈祈嘉祜者，皆视曩倍盛。皇上虔奉长乐，益极崇闳。采于阗之琛，镌延喜之字。鸾书龙画，胥炳奎文。复阐述徽音，敷陈鸿号。诠文诂义，侔翼赞经。作为颂声，章凡十六。又图赞松柏，取象周诗；集字为林，用纪宝祚。数嬴二万，远迈九龙。至于宁百福，介万寿，龙衮舞彩，奉上玉觥。侑举之词，篇准乎孝经，律谐乎法乐。分刌节奏，胥出睿裁；而麟趾螽斯，联句共韵。春华摛藻，绚采御屏。尊养之礼，亦与日升川至，弥崇弥增。大孝备矣，德音昭矣。宜乎丙丁之曜，紫霄垂其象；仁寿之镜，黄祇贡其符。挹太极之泉，福无方之外。万物啿啿，熙我春祺，融冶乎龙沙葱雪，皆泽洽而颂作也。臣夙荷殊恩，近侍黼扆。乃自贻百悔，西出玉门。今叨荷赐环，再入东观。得追随黻佩，观大礼之光，敂愉之忱，实倍恒情万万。窃欲殚竭肤末，颂扬盛美，而天文爥采，俪景仪璘；诸廷臣复扬拜矢音，斐然竞作。震震耀耀，昭示无极。可无庸臣之复述。

惟念神武耆定，西域砥属，开屯戍，设官吏，南北两道，地图隶职方，版籍登司徒，其编户秷秸粟米与中土等。《诗》《书》弦诵，骎骎有邹鲁风。即投荒御魅者流，亦皆力稼穑，绥妇子，荡涤瑕垢，熙熙春台。其方镇之兵，屯戍之卒，偃戈灌燧，春服耕，秋肄武，居者乐妻孥，行者丰储峙，无所谓室家离别、东山零雨之感。其富商大贾，牵车往来，钱刀充牣，货溢五都，行万里而不持兵赍粮。其降蕃属国，供徭赋，贡贽币，水慑陆栗，不叛不侵，穹庐毡墙之族，役之如臂指；白山赤坂之外，视之犹郊遂。盖自藉场艾旃以来，外憺威棱，内洽亭育，十余载于兹矣。平时蹈德咏仁，二万余里，风谣响答。际兹敷天庆洽之辰，祈永命咏蕃釐者，益合沓杂遝，弥参狼之墟，而溢烛龙之野。顾径历绵邈，间以山川，为 轩采风所未及，而承明著作之司，亦无由睹而记之。臣既身履其域，目瞩其状，耳习其谣，得知颂祝之音，达于荒渺，为十纪以来所未有，不可使圣朝懿美，有遗典册。谨覃精研思，撰《天西效祝赋》一篇，宣遐陬之豫，以介万年无疆之庥。其词曰：

於铄哉！孝慈之福，上鬯高清，下浃定宁，而普汜乎夤纮也。粤自太素胚浑，庬鸿孳萌，元气昆仑，孝与俱生。邹鲁之儒，榷三五之令名；云亭之号，纪八九之蜚声。丹文绿牒，图纬代兴。推溯本始，张皇登闳。语神异则赤龙玄鸟，薏珠玉英。胪符命则枢星电耀，摇光月明。事或饰而尠实，词恒夸而弗经。徒迂怪之是侈，匪显扬以为荣。抑或白阜图脉，竖亥纪程。夷坚博述乎山海，驺衍矫语乎禆瀛。流沙蟠木，太史所称。以为合欢乎万国，叶契乎三灵。然献令所秩，恍惚疑似；王会所甄，俶傥谲诡。宾其人匪我赤子，纳其贽匪我疆理。偶逖听而风声，达狄鞮于译使。不过图画珍怪，炫耀青史。盖自赫胥栗陆以来，未闻指 荡涤，会同一轨，拓周索于太蒙，咸稽首而介繁祉者也。

我圣皇丕承五叶，骏烈大昌。契帝縡，炳道光，流淳熙，播馨香。格于太一，嘉贶以彰。俾仗大顺，而拓我西疆。星弧耀 ，下射天狼。五月犁庭，组絷降王。再乱再平，太白熸芒。刑天瑟缩而辍舞，贰负左桎而立僵。越玉门、阳关而大启昄章。循地形之曼衍，侠雪岭而翼张。其南则伊吾之壤，扞罙之遗，今哈密地。 跨车师之前庭，考六国之故基。交河柳谷， 我边陲。今辟展地。 扫欃枪，辟坤维，襟乌垒，带轮台。原隰奥衍，是曰焉耆。今哈尔沙尔地。 袤延姑墨，包络龟兹。今库车地。 度俱毗罗之城，今赛里木地。 达阿悉言之西。今拜城地。 收温宿之沃野，今阿克苏地。 劖疏勒之崄巇。奄有难兜，而控驭无雷，今喀什噶尔地。 莎车之国，枕皮山之厜㕒。连亘乎西夜子合而翦诸蒲犁。今叶尔羌地。 于阗之墟，记玉水之涟漪，延缘乎渠勒、戎庐、扞弥、小宛，错犬牙之参差。今和阗地。 相尉头之旧址，规形胜以建陴。庸握奇而制要，诏都护以统之。今乌什地。 筠冲种落，散布于斯。山南回部仍其旧民。 其北则东蒲类国隶兹力支，折罗漫麓，甘露川湄。今巴里坤地。 初画界于金满，今奇台地。 今开道于且弥。逾越单桓，逮乌贪訾离。维唐北庭，开府所治，吉木萨东旧城，唐北庭都护府所治。 今建两郡，攘攘熙熙。今乌鲁木齐地。 旁倚乎葛逻禄部，接沙陀之逶迤。今塔尔巴哈台地。 径历乎摄舍提暾，今呼图璧地。 抵乌孙之所栖。劘碎叶之大牙，汩千泉之流澌。查不知其所届，接混茫于天倪，今伊犁地。 易庐帐而栋宇，变射猎而耘䎩。降人附处，寄我藩篱。降附额鲁特附居伊犁诸处。 屹元戎之玉帐，拥巨镇之虎貔。其外则康居、乌秅、捐毒、休循。今哈萨克揆达山，布鲁特诸部。 验海占风，拱翊北辰。志旅獒以底贡，歌天马以来宾。拓葱岭以西被，咸蛾伏而受驯。岁来岁往，为我雁臣。

皇上乃睿思经纶，长驾远驭。挈天枢以握机，规地员而运矩。山阳则厘户版，定租赋。默德那族，按堵如故，译长君冬，分司厥务。虎士践更，韬戈坐戍。惟孤石与赤河，役一旅于农扈。山南军储取诸回部，惟乌什设屯兵五百。 山阴则芟夷蕴崇，廓清妖雾。四镇毗倚，磐石孔固。画壤绮交，分屯棋布。相流泉以辟畛，纷渠塍之回互。烟火万里，皆我黎庶。嘘黍谷以春阳，融冰天之寒沍。是皆阐衍孝德，恢宏慈祜。长养以景风，涵濡以甘露。根荄鬯遂，桐生茂豫。鱼唼流于深源，鸟择荫于高树。请 度关，款塞应募。前唱后和， 臻影附。蔼乎若山川出云，奄忽而翕聚。沛乎若溪谷赴壑，悬流而淙注。驾高毂之峨轲，日隐辚而西骛。匝岁星之一周，屡金穰而大裕。吹豳籥者赓多稼之章，通象胥者译安乐之句。伊民气之康娱，久讴吟之载路。兹嵩宁之受釐，揆八秩之初度。仪燕喜之景光，益东瞻而遐慕。

尔其隰佃山农，溱溱莘莘。类别以五，塞外之民有民户、兵户、商户、安插户、遣户五种。 衡宇区分。 豆被野，穬麦亘云。青稞郁蔚，香稻馝芬。雪液温融，殊派异源，蓄泄灌溉，年谷阜殷。班黧颐养乎父老，黄小长育其子孙。羔羜以娱其宾舅，酒醴以洽其婚姻。东距敦煌，西达移支之原。陶黄钟之嘉月，望太紫之高垣。耆耇谐声以击壤，道路应节而拊辕。曰津送而绥徕，化沙漠而岐豳。受介福于王母，均含和而饫淳。祈泰元之保定，永锡羡而用申。

乃有龙兴旧部，鹰扬奋出，暨白霫之猛鸷，与青羌之驰突。东自日域，西驻月 。屹八阵之森严，肃风云于戎律。复有三秦骠骑，五郡勍卒。执殳河源，荷戈天末。或胥宇而宜家，或瓜期而更迭。携家永驻者谓之眷兵，五年换防者谓之差兵。 或列障于秋防，或载芟于春墢。士衔惠于采薇，妇靡感于烝栗。属斥堠之宴清，饴稻粱之赢溢。酣蒲桃者七萃，饱苜蓿者万匹。卷牙旗而昼静，息金柝而宵逸。述附宝之懿徽，启黄轩之骏烈。延瞩三素，跽祝圣节。铙吹合奏，笳箫竞发。飐祥飙于庆霄，融天山之积雪。

若夫于娄之谷，贺鲁之墟，今迪化、宁边二城地。 京观鲸鲵，经野建郛。既蕃既庶，泽以《诗》《书》。术序党庠，祁祁生徒。乾隆三十四年建置学额。 集青衿而鼓箧，鬻缥帙而列衢。扇洙泗之儒风，迈斡难而西徂。文露浓郁而凝醴，奎躔朗润而耀珠。惟寿考之作人，均帝泽之沾濡；信大任之徽音，兆姬箓之鸿模。诵古义者称含饴之德，披瑞牒者陈流虹之符。演体征于姒畴，胪福应于孔图。濬泮水于蒲海，允三古之所无。又有长商善贾，辐辏骈坒，䌖贿溢廛，缗镪罗肆。 鬻兼嬴，辇殷毕至。隐隐阗阗，纷葩翕萃。蕃敕勒之牸羝，集炎陬之孔翠。繁采炫乎缯纨，杂佩耀乎珠贝。南通印度之途，北达坚昆之地。敞王路于夷庚，咸不胫而自致。班陆离其骇瞩，信闳富而奢丽。睇百产之蕃茂，识元化之醰粹。醵饮酺燕，骋歌程戏。蹈舞皇风，讴歈慈懿，咏阜财于南薰，介景福于既醉。伊凉杂作，侏 兼备。稽首而称眉寿者盖数万以二。

下至寄棘所屏，豪猾顽谗。虞刑流五，尧德宥三。侪胥靡以输作，隶都尉之所监。殖嘉穀而锄莠，用驯虣而艾贪。庆再生于鸿造，沃恺泽之柔涵。感祝网于至仁，渐心格而意惭。鸮集鲁而音好，荼殖周而味甘。繄横戈而负弩，或释赭而解钳。登名籍于韎韐，复户版于黎黔。遣犯年满者，满洲、蒙古送伊犁披甲汉军入绿旗充伍，汉人改入民籍。 咸砻瑕而砺玷，浴盎浆之潭潭。荷縡苍之旭升，溯元萌于初函。瞻上瑞之告符，炳珠纬于弧南。扶挈耆稚，招携丁男。玛努霏芗，薰爇馣 。音杂五土，鞠 呢喃。愿宝命之舄奕，齐升恒而永瞻。其降蕃则突厥旧庭，瓦剌遗种。初风鹤之眙愕，避旗锋而震竦。闻我绥辑，款附相踵。象百谷于溟渤，浩东注而靡壅。列周庐以星布，环高牙之云耸。牛马谷量，茹酪饮湩。借大厦以帡幪，宁风雨之是恐。以迨天方部族，列城星拱。戊校是镇，翖侯所董。侔三壤于中邦，岁赋铚而纳总。采宝璞以漉波，艺甘瓜而被陇。均受我羁衔，驯其鸷勇。同卉木之发陈，欣向荣而萋菶。云集安宅，慈恩实重。遥祝遐龄，膜拜相拥，都卢之技毕呈，优钵之花交捧。演瞿昙之法者，多罗贝叶梵呗以潮涌。传墨克之教者，摩诃兜勒调丝而擫孔。愿介寿于南山，亘玄会而长巩。外臣则奉朔之邦，纳琛之域。谒大鸿胪，隶典属国。遣侍子以来庭，集爻闾而受职。通贡道于丹梯，列互市于紫塞。勃律之香充溢乎筐篚，大宛之骥弭驯乎珂勒。氍毹 ，氄毳所织。珍丽斑斓，不知纪极。裴矩之所未图，甘英之所未识，古称绝徼，今为 阈。硙硙即即，师象山则。覃沃膏泽，咏歌圣德。溥嘉惠于殊风，聿皇心之永锡。赞普奚斤，礼容修饬。留犁挠酒，旋舞扬抑。词不尽详，舌人宣臆。祝福履之绥将，赢时万而时亿。斯时也，大球小球，罔不来旅。居国行国，罔不式序。天无别风，地无淮雨。和 蓬蓬以入律，青云滃滃而干吕。占黄气于震旦，识贞符于华渚。春晖融怡，茂育六宇。喙息者咸歌，蚑行者毕舞；纷鳞集而仰流，盖不遑于宁处。遂有窳匿名王，呼衍别族。初声援乎颉利，俄构衅于大禄。遥增击而高逝，避战蜗之蛮触。乌三匝而靡栖，依罗刹以蜷伏。维威弧之西指，尽大圆之所覆。衅温禺于鼓下，缚兜题于马足。惧涂山之后期，镌昭华而贡玉。白鹿初宾，未挈厥属。德音弥章，帖然思服。越 熙日，阳鸟就燠。蓄愫者十有五年，乃迁乔而出谷。尔乃捆载扶携，彳亍断续。蓬沙际天，榛莽极目。阴岭荦确，阳冰硌碌。格拒锋镝，跋涉川陆。元冬结靷，朱夏驻毂。险阻艰虞，未悔心而却曲。盖琐尾之余，尚七万户有奇，来叩我荒服。皇上嘉呼韩之宾享，闵吾离之迫逐。曰天人和会，协尔吉卜，克有尔师，惟文母福。沛汪濊，广涵育。度水泉，相林麓。纴旃裘，葺毳屋。储糇糒，孳畜牧。油云霮䨴，甘津滋漉。其发自琼林大盈者，朱提地宝，溢二十万而赢，俾乐郊之我谷。复召单于，驿昆莫，陪猎长扬，侍宴五柞。陈角觝之戏，奏大予之乐。饫当户以肴烝，酣屠耆以醴酌。锡冠带，赐名爵，荣逾始望，以喜以愕。归告部人，湛恩磅礴。睢睢盱盱，西音竞作。祝凤纪之增绵，播姒徽之懿铄。呼万岁三，响答中岳。浃百族以胪欢，极四和而无堮。信大孝之备矣，育含识而咸若。于是建牙持节之臣，宜禾效谷之属，咸抃跃以称曰：昴界天街，古所未通；参狼大野，寥廓莫穷。惟圣武之扬，故保大定功，括地络而和同；惟圣孝之备，故殊音异服，餐颢气之鸿絧。介纯嘏以衍庆，问谣俗而采风。书契以来，未闻崦嵫之野，骈衍而颂璇宫也。夫奉以殊域之翌戴，乃为至崇；养以别国之珍贡，乃为至丰。祝以荒裔之歌谣，乃为大合万灵，以祈福于高穹。敻乎哉！黄神苍牙，莫我比踪。又何论稽樏橇于禹迹，画圻甸于尧封。徒以九野之内，尊修己而戴陈锋哉。臣乃拜手稽首而作颂曰：

帝锡嘉祥，惟德克受。俾炽而昌，百禄益阜。谟烈重光，丕基孔厚。笃生圣皇，启以圣母。于维圣皇，轶古莫偶。于维圣母，平格益寿。大化翔洽，弥于细柳。古曰西陬，仙释之薮。鹫峰鹿苑，荒唐什九。瑶池阆风，渺茫何有？方趾圆颅，实皆黔首。格之斯孚，如指随肘。前古德凉，画疆而守。狉狉榛榛，鸿荒未剖。皇耆其武，灵夔震吼。柔祇效珍，如辟于丑。疏凿涂轨，区画畎亩。既字孩幼，亦颐耆叟。蕃殖鲲鲕，温煦 㪍。戴尧如天，喁喁额手。推本思齐，曰皇太后。舞者旋袂，讴者拊缶。声闻感届，甡甡奔走。来值嘉辰，厥衷天牖。贡其龙媒，亦献春酒。众吁紫霄，以祈黄耈。帝曰贶哉，天地长久。遐躅轶前，荣光炳后。臣作颂声，写模众口。亿万斯年，昭回星斗。

七旬万寿赋

乾隆四十五年

灏灏大圆，瑶枢中旋。穆化精以恒运，炜法象以常悬。斟元立极，惟圣宪天。体健行而不息，用无逸以永年。久道有成，茀禄亦绵，此三皇纪岁所以万八千也。我皇上四十五年，诞膺宝祚。积洪算于七旬，弥精明而强固。虽宵旰之勤劬，难罄窥于平素。兹朱夏之长嬴，宣奎章于启路。导七萃而修狝，尚飞黄之亲御。即万目之所共瞻者，福备康宁已迥轶乎恒度。盖上帝之眷顾我清也。粹涵太极，祥兆天端，徇齐敦敏，笃锡黄轩，俾茂豫乎四和，而景命洪延。我皇上承启佑，统垓埏。履盛阳之昌炽，运 化以陶甄。膺图践祚，则象合乎出震；建元纪号，则义取乎纯乾。神符灵契，盖不偶然。是以德与天合，政以躬先。皇纲振，众志虔，肃百度，饬六官。勤求乎上理，警戒乎晏安。恒久不已，果确无难。日新富有，业懋于前。缉熙单心之学，非歌颂所能宣；明作有为之治，亦非记载所能殚。窥以管者，乌识圆穹之运七政；酌以蠡者，乌知大瀛之纳百川。然而阴阳溥育，莫测所极；日月贞明，或窥于隙。化良跻于无名，道不遗于含识。故鸟跄兽舞，能应节于虞韶；壤叟衢童，亦叶歌于尧德。况赤县之近光，与彤庭之备职。溯曩昔之见闻，宁弗得一二于万亿。

维我皇上之龙飞也，臣年十二，始来玉京。不识不知，游泳太平。时侧聆于耆旧，颂新化之励精。万物啿啿，伫三五之咸登也。癸亥以后，臣游于黉。闻临视乎棘院，兼燕赉于槐厅，胶庠髦士，相与歌文治之昌明焉。丁卯以后，预歌鹿鸣。闻冉 之戡定，戢邛笮而抗棱。公车计吏，相与颂武义之绥宁焉。甲戌以后，珥笔西清。值九伐之鸿烈，扬万里之天声。收伊犁则夙沙自溃，絷蒲海之鲵鲸；摧回部则蚩尤迅翦，扫葱岭之欃枪。凡三战而三克，亦再煽而再平。月 秣马，蒙氾洗兵。水慑陆栗，风动逖听。匪直大宛，勃律鳞集而屏营。即乌孙别种隔数万程，丙子之岁，臣见其贡白环而遐征；辛卯之岁，又见其款紫塞而归诚。颂威弧之震叠，咸得效夫歌赓。迨乎巴蛇肆暴，因垒扬旌；右桎贰负，组系九婴。靖坤维而砥属，澄井络而光晶。桃关通道，汶山勒铭。于铄鸿绩，驾炎昊而莫我齐衡。亦孰非天枢独握，惟断克成，议不挠于筑室，绩乃奏于犁庭欤！

至于臣在讲幄，恭书圣政；臣在纶阁，敬司诏命。仰骏烈之维昭，际昌期之极盛。尧龄久周乎绮甲，舜治益彰乎金镜。记起居则一动一言，识皇心之执竞；宣批答则一俞一咈，均天裁之自定。信独奋夫乾刚，亲操持乎魁柄。别有东壁图书，西昆典籍，七略骈罗，九流条析，酉阳宛委之所秘藏，刘向荀勖之所未觌。三阁列贮十余万册，写官不辍其笔札，正字勤雠乎朱墨。燃藜不遑，扫叶犹积。我皇上敕几有万；厘工惟百。恒问夜于未央，或披牍于既昃。鸿纲细目，一一密运其区画；长驾远驭，事事谨持其衔策。尚忆臣赐环以前，从军西域，玉门阳关，百有余驿。稽奏章之往还，期不逾乎晷刻。究形势之曲折，宛九重所目击。知圣虑之周详，统洪纤而综核。乙夜观书，盖以余力。然而考证形声，研究训释，校理或误于金根，鉴照无遗于玉尺。若夫昭衮钺，辨玉石，分刌权衡，精微抉摘。凡甲乙之次第，均睿思所别择。石渠儒臣，不过执缉录之末役。视虎观之称制，实掩轶乎前迹。斯尤七八载来，臣以樗材，滥竽馆职，得仰窥而深悉者矣。然则圣图悠远，阅久如初。定乎志者先立，得乎天者独殊。神明刚健，足绵万载而有余；经纬周密，乃阅一息而靡渝。动而愈有，与元气俱；纯亦不已，与造化符。偕仪璘而恒照，理自然其不诬。徒见夫山陬海澨，方趾圆颅。祝颂溢乎函夏，歌舞交于康衢。虽冲怀谦挹，却抑弗居。而抱跻堂称觥之愿者，沛乎如众流之赴紫澥，灿乎如列星之拱丹枢。乃至梵天佛国，妙阐意珠。辟灵鹫以西峙，骖香象以东趋。祝无量之曼寿，亦涉震旦之长途。祥源衍溢，欢心和会，为亘古之所无。宁知绵算之锡羡，原诸帝縡之勤图。福曰“自求”，义征乎周雅；极曰“皇建”，理闻乎洛书。帝妫臣唐，享国久远，其省成慎宪，可证验于典谟。况我皇上德崇弥劭，永保宏模。自今以往，亿万斯年，圣敬日跻，无间于须臾；亦亿万斯年，佑命申锡，敛福而用敷。一人眉寿，三灵乐胥。春祺溥鬯，协气怡愉。永永至于无极，岁岁效其嵩呼。应图纬者，何止帝期之验五老？被管弦者，又何止天保之陈九如也哉。

八旬万寿锦屏赋

乾隆五十五年

璇霄斡运，珠纬回旋。鸿絧㗵吸，元气绵绵。惟天行健，惟圣宪天。惟诚无息，惟无逸永年。道合符乎帝縡，自齐寿乎大圜。天根月 ，迭起贞元。六甲五子，万万周环。惟八旬之初届，荷申锡之便蕃。诸福备臻，洪算弥延。四瀛陈祝，六幕胪欢。琛赆合遝，歌颂骈阗。伊簪毫于丹地，日三接乎龙颜。咸摅忱而摛藻，已皋拜而飏言。惟三槐与九棘，叨卿月之崇班。际升恒之久照，均涵育于陶甄。譬春鹒之应律，亦群啭而迎暄。虽骈坒繁禧，推䇲不能以殚数；馨香至治，罄牍莫得而备传。然天不可穷，而可测以七政之晷度；地不可尽，而可纪以两戒之山川。尺木所量，亦黄祇之片壤；寸管所见，亦丹曦之一躔。懿纲 化，经纬万端。外弥纶乎四海，内总隶于六官。各分职而率属，奉纶綍之所宣。殚知识以窥测，亦或得一二于万千。于是臣巴延三、臣玛兴阿、臣保成拜手言曰：

澄叙吏治，天官所掌。考绩维严，程材期广。我皇上提挈天纲，道无偏党。舜尺刌度，轩铜规朗。登崇俊乂，慎周典之论材；辨别神奸，垂禹鼎之铸象。一黜一陟，弗滥弗枉。均赏罚之自招，类形声之影响。卿尹暨于庶僚，岳牧逮乎令长。趋紫垣而轮对，登彤墀而瞻仰。亲询事而考言，恒求衣于昧爽。五十五载，居今溯曩。信强固而精明，轶三五而无两。卜万寿之延洪，可取征于既往。

臣诺穆亲、臣蒋赐棨、臣庆成暨臣苏凌阿、臣刘秉恬拜手言曰：

总持会计，职在司农。合千万亿之赋，制三十年之通。体国经野，酌俭筹丰。我皇上撙节爱养，地宝恒充；权衡国用，图度田功。再停转粟，四蠲正供。天膏滋液，恩波瀛溶。若夫金穰木饥，占星所主；箕风毕雨，视月所从。或阴阳之偶沴，适气数之相逢。并资帝力，代补天工。经营其赈贷，宽减其租庸。虽累万累亿，无辞縻费；虽一方一隅，亦系宸衷。盖屡加而靡已，实缕数而难终。是以泽沾壤叟，惠浃衢童。饮伊耆之蜡，籥豳国之风。歌吟响答，祝献华封。知至仁之必寿，衍凤纪于无穷。

臣常青、臣纪昀、臣德明、臣铁保拜手言曰：

帝妫三礼，秩宗是职。茂典恭逢，仪章肃饬。继文祖以重光，咸遵循乎旧迹。惟今主客，古典属国。贡集八夤，路通九译。兹寿㝢之宏扩，弥梯航之络绎。灵鲛效赆于东瀛，神鹿呈图于西域。骠国之乐，合奏于琅璈；越裳之使，旋登于瑶席。梁元之所未绘，颜籀之所莫识。更有丹徼名王，抒忱吐臆。远从桂管之南，遄趋松州之北。奉琼斝而稽首，称尧龄之万亿，自摄提以至今，曾未觌诸史籍。至于鸣豫导和，象功昭德。溯伶伦以截筒，稽后夔之拊石。三百五篇，定风雅之宫商；一十二管，通阴阳之翕辟。于以见制作之典则。礼乐陶冶，诗书膏泽。鲁泮博采其芹藻，周雅增求其朴棫。文明有象，而奎躔吐耀；寿考作人，而云汉绚色。于以见教思之培植。鸿造涵育，群生滋息。一门集其曾元，千叟聚于京邑。五老之榜，耆耇觐夫天光；百龄之瑞，耕凿歌夫帝力。于以见太和之洋溢。若夫禋祀精诚，百神感格；登黍稷以升香，奏韶韺而荐璧。臣德瑛、臣李台亲瞻昭事之无 。云上于天，象符羲易；鹿鸣飨以笙簧，天保祝以松柏。臣武隆阿、臣蒋曰纶亲见燕饮赓歌之愉怿。盖浃中外之欢心，均本敛福之敷锡。

臣刘峨、臣吉庆、臣赵锳拜手言曰：

夏官司马，实统六师。恭逢轩帝，亲握戎机。坐黼扆而制胜，烛万里之崄巇。九天九地，一正一奇。神明变化，妙用莫窥。迨策勋而注籍，始仿佛其端倪。西征碎叶，迅缚昆弥。贰负右桎，再举参旗。花门熸焰，复饮月支。遂拓宇二万，包络蒙池；吐蕃九姓，妖鸟群飞。削平二竖，震我灵夔。鸡笼鹿耳，涨海无涯。神谟独断，亦剪鲸鲵。劖乐石以勒绩，凡四树乎盘螭。山左陇右，蕴崇芟夷。虽克期荡涤，螗蝟视之，已驾轶乎方叔之江汉、裴度之淮西，盖睿筹若是之无遗也。然而精练貔虎，慎简熊罴。申明纪律，警戒恬嬉。乘金天而大狝，尚亲临松漠以驱驰。至天育驱骑，騋牝蕃滋。五花六印，蹀躞权奇。臣世魁、臣秦清稽核赢缩，罔敢羸疲。亦惟一人之宵旰，能振举其纲维。

臣胡季堂、臣穆精阿、臣姜晟、臣玉德、臣王昶拜手言曰：

一温一肃，天道之经；一发一敛，物理之恒。惠则雨露，威则雷霆。阴阳互济，四序乃成。故重华垂裳，而庭坚明刑。我皇上勤求民隐，曲察狱情。秉玉衡以揆理，澄冰镜而鉴形。期酌裁以求当，无姑息以近名。然而鸡竿肆赦，屡宣纶而布泽；狴扉释系，恒减重而归轻。检丹书以除籍，体苍昊之好生。恒仰承乎天语，悟仁义之兼行。

臣舒常、臣巴彦学、臣哈福纳、臣陆锡熊暨臣庆龄掌乌台以司宪，参鸠律以持平。亦同声以扬赞曰：

惟允而惟明。

臣金简、臣德成、臣邹奕孝、臣阿必达、臣张若淳拜手言曰：

溯典苍姬，冬官居六。五材并饬，百工咸属。括举宏纲，略厥细目。大者河渠，次则土木。荡潏黄流，千里一曲。御风涛之剽悍，次防堤之修筑。或惊湍之涌溢，迅搴茭而湛玉。灵胥怒潮，龛赭所束。滉瀁银海，天临亲瞩。营石埭以屹立，镇鱼龙而驯伏。楚江澎湃，日浴月沐。鲸波冲击，蚁穴渗漉。借神谟之指授，还南荆于平陆。莫不度支浩繁，转运相续。青蚨朱提，连樯系毂。恒溢量而多赢，睿虑尚虞其不足。至于轩皇合符，舜帝巡岳。屡省方而观民，恒诫奢而尚朴。辇路惟资夫洒扫，行殿无崇乎华缛。舟梁取济乎车徒，薪刍不侵乎樵牧。咸供顿之有程，虑或扰乎蔀屋。信仁心之为质，宜备迓乎天福。

别有天潢司籍，蓬山讲艺。周隶宗伯，今分为二。同作颂声，继乎其次。臣孟邵拜手言曰：

本支百世，公族公姓。序其昭穆，掌其教令。溯源从祖，笃亲惟圣。丰其廪禄，溢于熙宁之所请；辨其章服，荣于嘉靖之所定。咏行苇之勿践，知周京之积庆。既醉备乎五福，绵嘉祥于无竟。

臣伯麟亦拜手言曰：

古之官僚，今为翰苑。即春官之外史，惟图籍之是典。仰见我皇上天藻日新，道源奥衍。阐苞符于玉宇，耀仪璘于金版。越十载而一编，允范金而垂远。天禄石渠，搜罗秘简。积六千帙，溢八万卷。皆圣鉴所亲裁，付儒臣而编纂。日综理乎庶绩，悉禀承于睿算。尚乙夜之懋勤，亲琅函与金管。倚刚健之神明，实古今之所鲜。

至于外纳章奏，内征诏旨。纶阁银台，职相表里。则有臣梦吉、臣汪承沛暨臣玉保、臣多永武、臣札郎阿、臣郑际唐、臣翁方纲、臣李潢拜手言曰：

虞命纳言，始惟龙作。唐置侍郎，是为凤阁。掌绨囊之出入，备披牍而批诺。分下六曹，纷纶浩博。咸立判其从违，更无劳于揆度。镜屡照而不疲，矩从心而奚酌。信志气之如神，恒临机而湛若。

复有禁籞深薮，近依秘殿。周隶天官，明归内宦。今制酌中，四曹别建。据所微窥，陈词以赞。则臣伊龄阿、臣舒文拜手言曰：

官礼雎麟，同条共贯。化起二南，风被九县。燕闲亦谨乎起居，暇豫不忘乎宵旰。年弥高而弥劭，信精勤之无倦。虽贽御之末微，亦得侧闻而仰见。

若夫典守郊圻，统司都邑。虽绾郡符，实挂朝籍。亦矢其音，敷陈帝泽。则臣吴省钦拜手言曰：

三辅之首，近光之地。虽于六职，无所附丽。与诸曹司，事则相系。宣布恩纶，奉行德意。臣典赤县，最先承制。万井提封，六乡六遂。妇孺歌舞之情，闾阎和乐之气。击辕之律迭奏，鼓腹之图可绘。朝臣所不及见闻者，臣皆得而睹记。昔柏梁联句，京兆尹侍，臣效咏歌，窃附斯例。敢代甸服之民，稽首而呼万岁。

斯时也，前唱后和，递陈互举。名言不足以形容，稠叠不能以 缕。愧挂一而漏万，方拾遗以续补。臣嵇璜整肃冠裳，正容而语曰：

述治法者可胪其目，窥心源者宜溯其纲。天何以圆，地何以方？岳渎何以融结，日星何以晶光？春夏何以雨露，秋冬何以冰霜？有太极之动静，乃生两仪之阴阳也。故百福之集，德操其感应；万几之宰，心司其弛张。元元本本，厥理可详。我皇上帱载合契，川岳效祥。五代昌炽，八袠寿康。而轩铭尧诫，咨警无忘。镌宝玺之璘㻞，摛奎藻之炜煌。传帝学于箕子，溯天锡于姒王。媲瑶图而并重，同金鉴之在旁。盖范演九畴，而敬用居其次二；数尊五位，而皇极立乎中央。惟天符之类应，准人事而相当。知息息之默感，用孜孜而不遑。繄百度之咸熙，系一念之有常。是曰圣敬，是曰乾刚。是曰于穆不已，是曰悠久无疆。惟恭则寿，实验彰彰。是遐龄所以贞固，而景祚所以延长。是为天人之叶契，而非华藻之颂扬。是为敛敷之有本，而非术数之测量。于是回环跽诵，绸绎天章。悟基命于宥密，惟庄敬之日强。信多福之自求，非臣邻所赞襄。拜手稽首，凫趋雁行。惟阐演耄念之圣志，以敬上万年之觞。

平定准噶尔赋谨序

乾隆二十年

臣闻弦弧剡矢，肇自皇初。帝王保大定功，莫不式辟四方，奋扬威武。伏考夏征有扈，大战于甘；商伐鬼方，三年乃克。《六月》《江汉》《常武》诸诗，发扬功烈，铿鍧炳耀矣。然南不过淮徐，北不过太原。求其震叠威灵，有征无战。奏肤公于指顾，扬天声于万里。粤稽书契，未之前闻。

钦惟皇帝陛下，斟元陈枢，抚临函夏。桐生茂豫，壧处霆声。日月所照，莫不砥属。准噶尔以元人牧圉，窜伏西荒。蚕食诸蕃，浸成四部。恃其险远，睢盱不宾。列圣以来，屡干挞伐。玉门绝徼，三窟犹藏。近乃窳匿奥鞬，更相攘夺。拊离日贰，迭构衅端。因使达瓦齐赤虺白狼，乘机窃据，毛鸷搏噬，部曲离心。休屠浑邪之名王，呼衍须卜之贵种，莫不吁求天讨，率众款关。此皆至治馨香，三灵助顺。故天人合应，代我驱除。众验响臻，大勋显兆。皇帝规万年之计，答眷佑之心，命将出车，戢凶禁暴。牙璋方起，捷书旋来。锋蝟斧螗，莫敢龃龉。不烦涿鹿之战，尽归白阜之图。后舞前歌，渠魁已絷。告成太庙，灵绪益光。唐哉皇哉，厥功至巨。夫兼弱攻昧，殷土式廓；觐光扬烈，周道为盛。至于两阶来格，三旬靡逆，虽放勋重华德盛化神，未臻斯验也。彼燕然之铭，蒲梢天马之歌，益蔑如矣。臣载笔翰林，职是歌咏，谨拜手稽首，献赋一篇，抒欢忭之忱，扬圣天子之鸿业。其辞曰：

旃蒙大渊献之岁，仲春之月，皇帝饬轩辕之五兵，申《周官》之九伐。召司马以振铎，命元戎以秉钺。鞭列缺与雷硠，捎欃枪于月 。将蹴天柱之嶒崚，历崦嵫而弭节。盖大一统之规模，荡平西域之余孽也。

原夫准噶尔者，昔在有元，攻驹监牧。执其羁靮，驯为臣仆。和林北徙以分庭，瓦剌西行以别族。脱欢拥众于胪朐，额参出没于鸡鹿。东突卢龙，西抵苦峪。控弦十万，飞而择肉。明十三朝，未能衅温禺而禽日逐。我皇清提挈天纲，奠为荒服。迨九首之奇鸧，斗岑陬与大禄。驱妖鸟以西飞，析昆弥而两属。渺隔越于龙沙，久蚑行而蜷伏。俄裒顽以鞠凶，乃凭凌乎氐羌而肆毒。尔其据康居，掠焉耆，蹴于阗，躏龟兹，凌小宛，卷扞弥，包西夜，络无雷；跨婼羌与且末，越轮台与渠犁。莎车、鄯善，疏勒、姑师，阳关二道，乌垒所治。十荐食其八九，殆西薄于条支。盘伊黎为窟穴，藏封狼与䝙罴。挛鞮右臂，实在于斯。其境东巴尔坤，西哈萨克，抵鄂罗斯之南，萦乌斯藏之北，内瞰则伊吾、柳城、高昌旧国，却背则月氏、罽宾、大宛、安息。出五郡之故疆，渺河源于绝塞。盖距帝京者，万有一千三百余里，尚绵延而未极。其险则阴碛摩天，流沙界域。两戒蜿蜒，崷崒崱屴。南络乎博克大，山接嘉峪之关，路㟪垒以欹侧；北盘乎阿尔泰，岭据大地之脊。攀星斗以仰逼，杭霭分支，出乎其肋。日月吞吐，云雾蔽匿。猿猱为之却步，飞鸟为之敛翼。别有塔尔奇岭，崄逾邛僰。洪河中坼，界其阃阈。苟持戟以当关，虽万夫其莫陟。是以豺虎纵横，恣为凶慝。白环之贡不修，南仲之师屡棘。宜禾之尉罢屯，契苾之碑久泐。微圣代之天威，固莫能控制以衔勒。昔噶尔丹之逆命也，仁皇帝操井钺，扬参旗，驱谷蠡，馘屠耆，凌姑衍，震燕支。总桓桓之七萃，凡三驾乎西陲。鞭应龙于大野，取蚩尤而戮之。姑旁存其一线，示解网之鸿慈。尔乃涸鳞更跃，妖鸟难驯。衔干奋舞，驰突风尘。窥我瓜沙之属国，纳我青海之畔臣。赤囊旁午，白羽纷纭。宪皇帝审五稔之未盈，用偃革以宁人。戊巳校尉，屯田将军，九象之力，絷金锁而守以庚辰。盖待天时之至，而后挞伐是申也。皇帝是以揆人事，测天意，审地形，定军势。因搏噬之相残，知䝟貐之将蹶。缅巾机之铭辞，曰日中其必熭。玉弩西垂，雷霆砰礚。降王执梃，前茅揭旆。张两翼以合围，若狝禽于月竁。羌角之而掎之，俾顾腹而失背。西则交河之戍，天山之口。蒲海荡潏，火山 吼。巨灵擘山以前导，河宗鼓楫以左右。太白荷殳以旁驱，蓐收抗旌而奔走。奋雄剑而一动，蹴雪山犹培 。北则东受降城拂云之祠，跨寘颜，摩浚稽，渡匈河，越眩雷。召烛龙使炳夜，呼元武以扬麾。倏 云以飙卷，纷冀马与燕犀。直历乎阴山之北，而出乎白龙之堆。尔其移玉帐，传金柝；腾白鹄，鞭雷 ；淬芙蓉，砺龙雀。占太乙与河魁，役䝙虎与雕鹗。巨炮飞屑以辟历，鼓角殷地以回薄。山精瑟缩以遁藏。狼星睒䁡其欲落。意困兽之犹斗，或穷鸟之必攫。矧鲸鲵之千里，不跋浪而一跃。而乃五城翖侯，二部昆莫。降旛矗矗，千群面缚。奉诏书而稽颡，信王师之除虐。毳幕毡墙，左珰璎珞， 豆羱羊，马酮乳酪。膜拜献犒，衽摩屦错。即有凋虎黄熊，飞猱健貜。传尺檄而定之，皆弭首而就羁络。故师之行也，迅乎若长风之卷霜箨，沛乎若洪流之赴巨壑。崇关彻其阈 ，复岭失其岝崿。叱鼋鼍以为梁，渡伊犁犹一勺。迫游鱼于沸鼎，辨栖乌于空幕。左军未济，右师已克。饮马蒙池，洗兵盐泽。犁庭扫闾，旷然大漠。刈苜蓿以为刍，引蒲桃而满酌。槛已絷之飞狐，追突围之巨貘。张天毕与星弧，击灵鼓而大索。威棱之所冲激，猛气之所凌轹。鹤唳风声，中宵骇愕。引虚弓而下之，若惊鸿之闻缴。盖不待花诺海西之奔溃，与图尔满部之就获。丑旅八千，已知其一呼而尽却；飞走路穷，可以缚兜题于槃橐。于是插羽书，驰列校，日六百里，飞黄腾踔。叠迹蹑影，捷音遝到。五月壬辰，告收西徼。借场艾旃，驱除虎豹。伏莽百年，归我丕冒。绍圣祖之业，绳武以维肖；成世宗之志，继述以克孝。列圣以来，馨烈弥耀。圆坛方泽，精禋申报。社稷是歆，执律而造。昭荐先师，列悬振翿。鼎湖珠邱，涓辰遣告。练六月朔，献于太庙，华盖上垂，句陈引导。驾十二龙，黄屋左纛。云旓摩荡，日珠熠耀。播七德以象功，扬朱干而舞蹈。荐大房之馝芬，赫萧火之炀燎。读版陈辞，光灵煜照。是盖王师大献之礼，司乐之所掌，乐师之所教者也。越七日己酉，诹日惟良，皇帝诣寿康宫，恭奉宝册，炜炜煌煌。神龙盘纽，精镠栗黄，云篆璘㻞，亢籀轶仓。副以金简，青瑶为章，鸿文葳蕤，符采炳烺。崇徽号以十二，颂慈训而显扬。庆荒裔之敉宁，祝圣母之乐康。善必归亲，孝治是光。遂辟阊阖，临正位。御太和殿，万灵祗卫。龙斿肃穆以交拱，翠 卷舒于云际。彩鞭奋响乎天半，铜鹤嘘香乎扣砌。委佩琤，华缨容裔。九拜奏贺，东西雁缀。尔乃涣汗大号，行庆施惠。百神歆沃，万物沾溉。金鸡揭竿以翘立，木凤衔书而下坠。丹诏一降，甘雨立沛。合万国之欢心，感阴阳之和会。盖中外一家，功成治定，与天下同庆之意也。望后二日，献俘礼行。于庙于社，昭告荐馨。翼日庚申，皇帝御五凤楼，楯戟夹陛，肃肃鱼铃。司马司寇，左右祗承。赭衣頄䫜，组练交萦。拥以斧钺，声以金钲。获毚兔于既脱，槛雄虺而就烹。囚贰负而右桎，戮防风而抗棱。释爰剑以为隶，准无弋之初名。

既而西蕃外裔，逖听风声。水慑陆栗，效顺贡诚。捕楼兰以对簿，絷颉利以擒生。捩赤豹之长距，铩苍隼之修翎。束以犀革，系以长缨。厥孥七十，尽族以行。望虹旃以传送，拜霓旄而屏营。驰槛车以诣阙，待藁街之明刑。六月庚戌，西域悉平。大书露布，揭以朱旌。十二昼夜，报达紫庭。歌舞交于朝市，愉乐洽于万灵。四极四和，大定永清。乃命大章竖亥之流，隶首容成之属，循黄祇之支络，步道里之盈缩；验分野于昴躔，考中星于昧谷。测珠斗之高下，证铜浑之迟速。七十二候，颁示蕃族。三十六国，咸遵正朔。浩乎大哉，此王道之极盛，而三五之遐躅也。

是以百辟卿士，陈书献议。辑采芑之雅，述征苗之誓。作典宝于三朡，校兵占于黄帝。炙汗青以纪载，授兰台而编次。别采饮至于学之文，准在泮献囚之义。乐石铭功，灵鳌赑屃。乾坤之容，莫能藻绘。岣嵝龙画，圣谟垂制。配十鼓于辟雍，掩填金之宝气。教化之源，观光所萃。瞻拜赤文，摩挲绿字。于铄鸿猷，永昭垂于万世。

是役也，动乎九天之上，决胜万里之外。建斗极以握奇，规地员而执契。葱岭之陬，视如阃内。开陵之属，役如仆隶。熊虎之臣，运如指臂，不须乎授钺登坛，禡牙军祭。出偏师以临之，蹴铁山而立碎。方叔召虎莫能测其机，风后刀牧莫能效其智。按六经而校德，合雒摄提未屈指以一二。然而皇帝方穆乎深思，持盈保泰。谨驭贵之大权，示宴安之炯戒。震动恪恭，式序在位。复与天下沿溯乎道德之源，磨 乎邹鲁之治。备九献与八佾，观车服与礼器。《天保》《采薇》，文经武纬。且将法周室之四巡，准《虞书》之五岁。乔岳怀柔，翕河裒对。奖力田，劝孝弟。采风谣，礼耆艾。功弥大而弥勤，卜亿龄之永赖。声灵赫濯，湛恩汪 。纠缦乎三光之昭明，沕穆乎五气之畅遂。坱圠乎元萌黄芽，苞二仪而涵盖。神州赤县，圆颅方趾之民，其孰不以手加额、稽首至地。乃作颂曰：

河源星宿，九折朝宗，山祖昆仑，环络趋东。参狼白马，讵外帡幪。

皇耆其武，四海大同。太阳爚爚，是倾葵藿。春雷震震，蛰虫胥作。碎叶西临，昄章式廓。波涛不惊，星纬咸若。于赫鸿业，光我五叶。

我武维扬，我仁孔洽。既畏既怀，匪饵匪胁。豚鱼胥孚，鼓桴喻捷。孚彼远人，咸饮我醇。鹰化为鸠，感我阳春。灏灏元气，太和 缊。臣作颂声，播示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