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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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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回到了格里迪旅馆的前厅。船夫拿了钱便离开了,现在呆在旅馆里一点儿风也没有。

从市场那儿搭船回旅馆,在大运河里是往上游行驶,需要两个人划船。那两个人工作得很努力,上校除了该付的船费外,又多给了一些。

“有电话找过我吗?”他问一直在值班的门厅总管。

总管的脸棱角分明,为人处事灵巧聪明,动作敏捷,彬彬有礼的态度中没有一点阿谀奉承。他那蓝色制服的长翻领上,不显眼地别着表明他职务的两把交叉的钥匙。他是旅馆的门厅总管。职位跟上尉的级别很接近,上校想。是个军官而不是个绅士。在从前,那是军士长,不过他总是跟高级军官打交道。

“伯爵小姐打来过两次电话,”总管用英语说。或者,把我们都使用的这种语言随便称作什么都可以,上校想。现在都把它称作英语。那是从前人们遗留下来的叫法。应当允许他们保留这种语言的名称。但克里普斯[斯塔福德·克里普斯(1889—1952),英国政治家,1942年2月参加战时内阁,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先后任贸易大臣、财政大臣,极其重视投资和支付平衡。]不久很可能对语言名称实行节制配给。

“请立刻替我接通她的电话,”他告诉总管。

总管开始拨电话号码。

“您可以在那儿接电话,上校,”他说。“我已经为您接通了。”

“你真快。”

“在那儿接,”总管说。

在电话间里,上校拿起了话筒,下意识地脱口说道:“我是坎特韦尔上校。”

“我去过两次电话,理查德,”姑娘说。“但是他们说你出去了。你上哪儿去了?”

“去了市场。你好吗,亲爱的?”

“这个时候没人听我们在电话里谈话。我是你亲爱的,怎么叫都行。”

“你。你睡得好吗?”

“梦中好像在黑暗中滑雪。不是真的滑雪,但黑暗却是真的。”

“应该是那样。你为什么醒得这么早?你把我的总管吓着了。”

“没有太失少女的身份吧?我们能马上见面吗,在哪儿?”

“时间和地方都听你的。”

“你还带着翡翠吗?画像小姐给了你什么帮助?”

“这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句。翡翠在我上衣左面的口袋里,用扣子扣着。画像小姐和我一直聊到深夜,大清早我们又聊开了,这使我各方面都感觉舒畅多了。”

“你爱她胜过爱我吗?”

“我可没有反常。或许我有点夸大其词。不过她确实很可爱。”

“我们在哪儿碰头?”

“到弗洛里安去吃早饭怎样?就在广场的右侧。广场大概被水浸没了,去看看挺有意思。”

“如果你要我这么做,我二十分钟以后就到那儿。”

“我要你来,”上校说,随后挂上了话筒。

走出电话间后,他突然感到不舒服,接着又觉得似乎被魔鬼赶进了一座铁笼内,那铁笼造得像一只铁肺或者像铁的断头台。他脸色发灰地走到总管的接待台前,用意大利语说道:“多米尼科,伊科,劳驾给我一杯水。”

总管去拿水了。他靠在台子上休息。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幻觉便消失了。总管拿了一杯水回来,他吞下了四片药,而通常只服用两片。他继续稍事休息,像一只飞疲乏了停下歇脚的鹰。

“多米尼科,”他说。

“我在。”

“我有件东西放在这信封里,请你把它放到保险柜里。以后由我本人或通过书面委托请人来领取,刚才你替我拨电话给她的那个人也有权领取。你需要一份书面文件吗?”

“不,没有必要。”

“可你要是有什么事呢,伙计?你并不是长生不死的,对吗?”

“是这样,”总管对他说。“不过我可以把这写下来留着,我死了以后还有经理和副经理。”

“他们俩都是好人,”上校赞同地说。

“您不坐一会儿吗,上校?”

“不了。除了那些在命运的旅馆里准备接受生死转换的男男女女,谁会坐下呢?你坐下吗?”

“不。”

“我能站着休息,也能靠在一棵该死的树上休息。我的同胞们都坐下了,躺下了或者摔倒了。得给他们几块能量饼干,让他们止住哭泣。”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因为说得太多反而不能很快恢复自信。

“他们真有能量饼干吗?”

“当然。这种饼干里有一种抑制生理勃起的物质。它像原子弹,只不过起反作用。”

“我很难相信。”

“我们有一些绝顶重要的军事机密,只在将军夫人们中间流传,能量饼干是其中最不重要的秘密。下一次我们将从五万六千英尺的高空向整个威尼斯抛撒肉毒中毒菌。人们将对此束手无策,”上校解释说。“它使人们交叉感染炭疽病和肉毒中毒症。”

“这太可怕了。”

“情况可能更糟,”上校要他相信。“这已不是秘密,已经公布于世。当它发生时,如果你调对了电台,可以听见玛格丽特唱美国国歌《星条旗》。我认为那是可以办到的。我不认为她的嗓子有多么出类拔萃。也根本比不上我们当年听过的那些好嗓子。不过现在事事都兴欺诈。电台几乎就能伪造这声音。伪造的声音安全可靠,直到最后才会露出破绽。

“你认为他们真会往我们这儿扔什么东西吗?”

“不。他们永远不会。”

上校现在又成了四星将军;在他愤怒、痛苦或缺乏自信时,他就会摆出四星将军的架势。不过药片的作用使他暂时摆脱了痛苦,他对总管说,“再见,多米尼科。”然后走出了“格里迪”。

他算了算,走到约定的地方需要十二分钟半,他的真正的爱也许会稍微迟到一会儿。他走路时很当心,但是并没有放慢速度。那些桥都还是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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