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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共鸣钟的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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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轨道半径?”真斋被这句出其不意的话弄糊涂了,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没错。你作为史学家,对曾经风靡中世纪的巴达斯信经一定不陌生吧?那部沿袭德路迪[39] 派咒法的经典信条是什么呢?(宇宙里充满一切象征,它的神秘法则与排列的深奥含义能够预示隐藏的现象)”

“可是,这又……”

“就是说,这是一种分析组合的道理。当我知道有位可恶之人如何用巧妙的方法杀害博士时,才开始了解占星术与炼金术的奥妙。博士的尸体在地上的姿势是脚朝向房门,双手紧握胸口的短剑剑柄。如果以房间入口为中心,画出水星与金星的轨道半径,那么所有他杀的证据则完全不复存在。”

法水先画出该房间的简图,再画出两个半圆(见下图),接着说:“但是,在此之前我先说明一下,一些行星的符号也代表化学记号。金星是venus,同时它也代表铜;mercury既是水星,也代表水银。古人制作镜子的方法就是在青铜板的背后涂上水银,所以说,图中的金星的后方正好是镜子的正面,自然就能映照出帷幔后面凶手的面孔。缩短金星的活动半径到达水星的位置,不仅代表巧妙的杀人手法,同时也是杀人事件的前进方向,更展现了博士与凶手的行为方式。随后,凶手继续缩短金星半径,到达位于中心的太阳。而太阳所在的位置正是当时算哲博士倒地的位置。那么,你认为镜子背面所涂的水银与太阳交会时,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法水讲述缩小的行星轨道,究竟想比喻什么?检察官与熊城都没有想到,法水除了精通近代科学,还在推理中同时提到阴郁的炼金术世界和初期化学特有的相似率原理。

“田乡先生,你知道s是什么吗?”法水坚持不懈地追问,“它是太阳,同时也代表硫黄。水银与硫黄形成的化合物是朱砂(硫化汞),朱可以代表太阳,也是血的颜色,这也就意味着,算哲的心脏在房门边破裂。”

“什么?房门边……这纯粹是无稽之谈。”真斋烦躁地拍打着轮椅扶手,“你在说什么梦话!完全颠倒事实。当时,血迹只在博士倒地的周围才有。”

“那是因为凶手把缩短的半径又恢复到原来的长度。请你再看看s这个字母,它的含义不止一个吧?比如安息日(sabbath day)、立法者(scribe)……对,就是立法者!凶手就如同那座雕像……”法水忽然停住了,抿住双唇凝视真斋,好像正在思量何时开口更合适。

然后,他厉声说道:“如那座雕像一样无法行走的人……就是凶手。”

与此同时,真斋出乎意料地做出一些很奇怪的举动。

他一开始拼命地想支起上半身,接着睁大双眼,嘴巴像喇叭一样大大张开,看起来像孟克笔下的老太婆。他使劲儿地吞咽唾液以减轻痛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一句:“啊!你看看我的身体,我这种残疾人,如何能够……”

然后,似乎真的有东西卡住真斋的喉咙,他费力地呼吸,发出强烈的喘息声,表情十分痛苦。

法水冷静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显然斟酌过讲话的态度,并控制语速,接着说道:“不,你正是利用残疾的特点来杀人。而且利用的是你的手动轮椅和地毯。你应该知道本韦努托·切利尼(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金匠,也是可怕的凶手)施计杀害卡特纳查家的巴米耶利(伦巴底第一剑客)的传奇故事吧!切利尼的剑术远不及对方,他利用拉拽不平整的地毯,令巴米耶利站立不稳,在他脚步踉跄的情况下将其刺杀。但是,为了杀算哲而效仿文艺复兴时期这个故事使用的地毯伎俩,绝对算不上传奇。也可以说,你的地毯诡计,就是通过伸缩所谓行星轨道的半径来完成。接下来,我来具体还原行凶的过程吧!”

法水向检察官和熊城投以略带责备的眼神,对他们说:“房门上的浮雕你们都看过了,那你们有注意到‘驼背’的眼睛是凹陷的吗?”

“真的,是椭圆形的凹陷。”熊城立刻去门边查看,跟法水说的果然一样。

法水听了微微一笑,对真斋说道:“田乡先生,眼睛凹陷部位的高度与算哲博士心脏的位置正好一样,对吗?椭圆形凹痕,很明显是剑柄造成的。算哲博士安享晚年,不可能有自杀的动机,况且那天怀里还有其最心爱的玩偶,理应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之中,为什么会在门边被刺中心脏呢?”

真斋依然无法发出声音,呼吸也相当困难,气力都已耗尽,汗珠如油脂般从蜡白色的脸上滴落,一副惨状。

法水丝毫不以为意,冷酷地继续说道:“不过,有个十分有意思的论据——四肢健全的人是不可能完成这个杀人行为的。因为行凶过程中需要用到手动轮椅的无声机械力量,使地毯出现波浪状层叠,导致博士强烈地撞击到房门上。

“当时房间里一片黑暗,博士对你藏在右侧帷幔的阴影处并不知情。他拉开左侧的帷幔,注视着床上的仆人送进来的玩偶,他的正面是锁上的房门。这时你开始实施你的杀人计划。当然,你事先用钉子固定住地毯的一端,取下玩偶身上的短剑,等待博士面对门口,背对着你的时候,你拉起地毯的一边,纵向加速推动踏脚台,地毯受力产生褶皱并层层堆高,这时你再操作踏脚台从背后撞向博士的膝盖窝。地毯的波状褶皱从侧面被挤堆到齐平于博士腋下的高度,同时产生了反射作用。该部分的冲击力沿着博士的胳膊引起反射,博士下意识地举起双臂,你用左臂从后侧抱住博士,右手用短剑抵在他心脏的位置,然后迅速放手。博士反射性握住了胸前的剑柄,就在这一瞬间,博士的后背猛烈地撞上了房门,握住的短剑正好刺穿心脏。

“这就是说,必须具备形成波状褶皱的地毯、无声的速度以及机械的推力,才能推动年迈迟缓的博士。并且他的膝盖窝受到力量的冲击,形成反射作用,造成用手握住剑柄的情形。而具备所有要素的,就是这辆手动轮椅。杀人动作以异常惊人的速度,在几秒内悄无声息地完成,除了身体残疾的你,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博士的死变成自杀了。”

“地毯的波状褶皱是什么意思?”熊城发问。

“那就是刚才所说的行星半径收缩。当地毯收缩至极限,博士的脖颈也与波状顶点相当,然后让地毯伸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于是博士的尸体自然就变成紧握剑柄的姿势,躺在房间中央。而且,因为是在没有上锁的空房间,所以基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尸体之后也不可能继续保持紧握剑柄的姿势。然而,验尸官们通常在感受方面稍微欠缺,尤其是对神秘的不可思议的魅力。因此他们一般注意不到这些。”

这时,演奏古典经文歌的共鸣钟声,寂然地飘进杀气满满的室内。法水之前在尖塔内见过摆钟,却未留意共鸣钟(通过敲打琴键发出不同音调的钟,和钢琴类型)放在何处。

此时气氛变得有些奇怪,而真斋依旧趴在轮椅扶手上,他用尽气力却只挤出了微弱的声音:“你……胡说些什么……算哲先生的确是死在房间中央,我……为了这个传统家族的荣耀……免遭世人非议,只是从现场拿走了一样东西……”

“拿走了什么?”

“就是黑死馆的恶灵——那个傀儡玩偶德蕾丝……当时它压在算哲先生身下,就像是被尸体背着似的,两只手掌叠放在算哲先生握住剑柄的右手上,于是我才……还有,渗出衣服表面的血液很少,所以我吩咐易介……”

检察官与熊城表面虽没有表现出吃惊,然而内心早已被这里发生的每件事背后暗藏的神秘奇异力量深深震撼。

但是,法水冷静地接着说:“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因为后面的部分我无法再做进一步的推测了。博士的尸体早已分解成泥土之类的无机物,如果要起诉,证据也只有你的自白。”

法水的话音刚落,经文歌的乐声也瞬间停止,紧接着,某种出人意料的美妙弦音轻轻震动众人的耳膜。这声音似乎是穿透了好几层墙壁传来的,有四种弦乐器庄重地合奏,也有第一小提琴和缓地歌颂圣母玛利亚。

熊城生气地说:“这是什么情况?一位家人被害,他们却……”

“今天是克劳特·戴克斯比的忌日。戴克斯比是这座宅邸的设计者。”真斋一边痛苦地呼吸,一边勉强回答,“在宅邸的行事历中,一直都有对戴克斯比的追忆。他在回国的船上跳海,自杀于仰光。”

“原来如此,这是无声的镇魂曲。”法水神思不定,“这听起来像是约翰·史坦纳[40] 的风格。没想到由于这次事件的发生,我竟有幸听到四重奏的乐声。走,支仓,我们去礼拜堂看看吧。”

于是法水吩咐便衣刑警带真斋离开这个房间,好好照看他。

“你怎么不继续追问他了呢?”熊城问道。

法水突然大笑,反问道:“看来,你认同我说的事实了?”

检察官与熊城都觉得自己被耍弄了。但是,法水的推测实在是条理有序,实在无法相信那不是事实……

“老实说,我向来最讨厌恐吓式讯问,但在我见到真斋的那一瞬间,一种直觉涌上脑海,当下临时编出这个故事,真正目的只是想占取精神上的优势而已。为了搞清楚这桩事件,必须先击破他那坚固的外壳。”

“那么,房门的凹陷是真的吗?”

“‘二加二等于五’,它不仅揭露了这扇门的阴险,同样也证明了水痕与凶杀有关。”

如此惊天的逆转,仿佛重击了他们的脑部,两人都怅然若失。

法水继续说明:“用水来开门。也就是说,如果不用钥匙开门,水的存在就相当有必要了。类似的故事早就有了,在马姆斯伯里伯爵所写的古书《约翰·德恩博士鬼谈》中,记载了这位魔法博士许多奇妙的方法,其中一篇令作者都为之惊叹的隐形门记录,便讲到了如何用水来开门。这也可以说是一种信仰治疗法,德恩博士安排疟疾患者同看护一起进入房间,由看护从房间里用钥匙锁上房门。大概一个小时后,被锁的房门却像发生了化学反应般,被博士轻易打开。博士的结论是‘神灵附身的半人羊[41] 逃脱了’,房门周围也确实有股刺鼻的羊骚味。就这样,这名疟疾患者在精神层面被治愈了。

“但是熊城啊,弥漫的羊骚味,还隐含博士的诈骗术。你可能听过兰博瑞湿度计的原理,毛发会受湿度的影响发生伸缩,其伸缩水平与湿度成正比。德恩博士就是将这种原理应用到扣锁的机械运动上。一般情况下,螺旋状的扣锁使用在半木式结构[42] 的专门设计中。它的原理是,利用合金杆两端活动的扣锁,随着合金杆上下摆动,这种沿支点附近的角状的两侧抬起或者落下的构造模式,在越靠近支点时,抬起和落下的内角就越小。这样的原理应该很好理解吧?

“因此,把绳子同扣锁附近的某点联结起来,让扣锁保持扣住的水平绷紧状态,用头发绑住坠子放置在绳子的中心,再从锁孔注入热水,头发因为热度和湿度的提高而被拉伸,坠子压到绳上,使绳子变成弓状,此作用力对扣锁的最小内角产生力量,扣住的扣锁便会被拉起。当时,约翰·德恩博士应该是用的羊尿吧。

“这扇门上的‘驼背’眼睛里应该就有注入热水用的小孔,由于这部分比较薄,在经历频繁的干燥和潮湿后,便形成了凹陷。安置机关的人是算哲,而凶手就是利用此机关经常进出房间的人。支仓,这样的话,凶手在玩偶的房间里留下绳索与玩偶的诡计,就可以理解了吧?如果只从外部来分析技巧,那么真相会永远被一扇门封住。

而且,你有没有觉得从现在开始,越发具有维基格斯咒法的意味了?”

“那么,玩偶是从当时的水痕踩过去的?”检察官困惑地说,“剩下的只有那铃铛的声音了。现在更加可以确定玩偶和凶手是有关联的。只是,每次灵光在你头脑中出现后,据此得到的结果却与你的预想相反,这是为什么呢?”

“嗯,我自己也不清楚,总感觉仿佛陷在某种圈套之中。”法水似乎对此也很困惑。

“但两者肯定是相通的。刚才真斋的慌乱大家都看到了,当中绝对有问题。”熊城断言。

“不过……”法水笑着说道,“我的恐吓式讯问里其实还掺入了所谓的生理性拷问,产生的效果才会那样神奇。公元二世纪时,阿留斯神学派的费里雷欧斯修士曾经说过,灵气(呼吸的意思)如果能在呼气时一同脱离身体,就有机可乘。他还说,选择尽可能不相干的事物来比喻。这实在是真理啊!所以,将行星轨道半径,同极端细微、难以捉摸的杀人事件相联系,也是为了防止轻易被人发现其共同的因数。

“事情果真如此。读到爱丁顿[43] 的《空间、时间与引力》的那天,我感觉其中的数字已经完全不对称了。还有中期生理心理学家比内[44] 也提到过,当肺脏呈满溢状态时,精神也会随之达到均衡,且具有相当的质量。当时,我只是趁着他要吸气之时说出刺激他的言语,以造成他生理上的冲击。真斋的那种症状,叫作喉头后部肌肉抽筋导致的持续性呼吸障碍,在谬尔曼的《老年的原因》中也叫作伴随肌肉骨化的冲动心理现象。当然,那并不是持续性的,只是年纪越大的人越容易在吸气时失去协调,就会出现真斋那样的可怕现象,所以我才会同时使用心理和身体两种攻击模式。但那自然是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的论调,目的是干扰对方思考,打击他的气势。有些信息必须要剥开对方坚固的外壳,才能听得到。简言之,这只是我使用的权谋诈术,也是为开展一项行动所做的准备。”

“这手法实在是惊人,那结果如何呢?”检察官着急地问。

法水笑着回答:“看你这记性,刚才问我的第一、二、五号问题,难道你这就忘了吗?那位黎塞留似的实际掌权者,其实想对追查作恶者的官员封闭黑死馆的内心,使其尽量不为外人探知。所以等他使用的镇静剂的药效完全消失之后,也许就能解决这桩事件了。”

法水仍然保持着轻描淡写的态度,随即准备进行实验,把开水注入锁孔里。之后三人一同离开,前往楼下的礼拜堂。

刚走过客厅,乐声便从装饰着十字架和盾形浮雕的大门另一边传来。一位仆人站在门前,法水推开一道门缝,里面是冷清的宽敞空间,飘荡着静寂的空气,给人强烈的庄严感,散发着不可思议的魅力。

礼拜堂的圣坛上燃着蜡烛,昏暗的雾气里,弥散着无数褐色的微粒,闪着梦幻般的微光。轻盈的乳香气息从三角形的烛台前散开,烟与火光一道爬上密集的圆柱,直到最上方扇形的天花板。乐声在圆柱之间来回震荡,发出奇妙的和声,仿佛一群身穿金色圣衣的主教祭司会随时出现在圆柱后面。

但是,这些在法水眼中,不过是阴森的审判。

圣坛前有一个半圆形的演奏台,四位身穿多明尼克修道院的黑白道袍的乐师正忘我地演奏着。最右边演奏大提琴的是看起来高大粗犷的奥托卡尔·雷维斯。他柔软的脸颊微微鼓起,像是拥有半月形的络腮胡。像瓠瓜一样的小脑袋与他的身体极不成比例,而大提琴在他手中不过只有吉他大小。他看起来是个很乐观的人。右边第二位就是中提琴手——欧莉卡·克利瓦夫夫人。她的眉骨凸出,眼神中透着锐利,鼻尖呈细钩状,整个相貌给人冷酷之感。据说伟大的独奏者克吉斯的演奏技巧也远在她之下,难怪她在演奏时带着傲气的态度和抢眼的夸张动作。接着是嘉莉包妲·赛雷那夫人。她给人的感觉则完全不同,如蜡烛般透明的皮肤,线条柔和的小圆脸,眼眸黑白分明,带着忧郁和谦虚。他们三人的年龄大概都是四十四岁。最后一位则是十七岁的降矢木旗太郎,他演奏第一小提琴。在法水看来,他仿佛是全日本最英俊的青年,他的轮廓和身上每一处线条,无不闪耀着如明星般冶艳的光辉,然而仅仅限于表面。也就是说,他身上缺乏睿智的特征,因为看不出来有任何思考的深度和正确的理性,更看不到算哲博士照片上那种端正与威严的神态。

能亲耳听到这样一个神秘乐团的演奏实在难得,但法水并不只是陶醉在音乐中。他注意到,在演奏乐曲的最后部分时,有两支琴都使用了弱音器,使低音弦产生了高压似的声响,感觉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恐惧呻吟,尽管他们演奏的是天国荣耀的终曲。

法水在演奏结束之前关上了房门,询问站在门边的仆人:“你平常都是这样站在门边吗?”

“不,从今天才开始的。”仆人自己也感到困惑。

然而,法水对此却似乎了然于胸。三人慢慢往回走时,他突然说道:“那扇门就是地狱之门。”

“那么,地狱是在门这边,还是在门那边?”检察官立刻会意。

法水深吸一口气,用戏剧化的口吻说:“应该是在门那边。那四人的确处于惊恐之中。如果他们没有演戏,那与我的想象还是吻合的。”

镇魂曲在他们爬上楼梯时结束了,接着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声响,等他们通过隔间门,到达去往命案房间的走廊时,共鸣钟又一次响起。这次,演奏的是拉索[45] 的赞美诗(《圣经·新约》大卫诗篇第九十一篇):

你不必害怕黑夜的恐慌,

或白天纷飞的箭;

也不必怕黑夜盛行的瘟疫,

或是午间弥漫的病毒。

法水低声跟着赞美诗的曲调哼唱,以送葬队伍般的速度行走。乐声每一次反复,音量就变得低沉一些,法水的神色也随之更加忧虑。等到第三次反复时,乐曲几乎听不清了,但是第四节开始后,乐声却出乎意料地提高了一倍,但还是完全听不见最后一节。

检察官推开了之前上锁的房门,瞪大双眼说道:“果真是这样,实验成功了。”

法水却兀自背靠墙壁站着,神情黯然地凝视着半空。过了一会儿喃喃地说:“支仓,快去拱廊。易介被杀死在吊盔甲中。”

检察官与熊城两人惊得跳了起来。

啊!法水是怎么通过共鸣钟的声音知道尸体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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