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会员中心 我的书架

十三年

(快捷键←)[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辛亥)十三年大明宣德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寅朔,上率群臣行賀正禮,御勤政殿受群臣賀禮,倭客三十七人亦隨班。始用新制雅樂,儀章聲樂,粲然可觀。百官遂行中宮及東宮賀禮,宴于思政殿打毬,大君以下諸宗親及竹城君安孟聃入侍。賜六曹參判以上及駙馬異姓諸君宴于議政府。

○持平許詡啓:「讓寧大君禔得罪君父,今乃密召入內,仍許留宿,臣等不勝憤抑,擧國臣民之心,亦必皆然。」正言崔脩,亦進封章。

○讓寧大君禔還利川。

1月2日

○丁卯,珍原縣監李大從辭,引見于思政殿曰:「全羅道近年稍稔,然他道流民皆就食,穀甚貴,與他道無異。往勤撫字,毋令飢餓。」

○慶源節制使宋希美辭,仍啓曰:「崔世溫之子士起有武才,請率赴防。」命下兵曹。兵曹啓:「口傳軍官,雖非除授之比,儻有軍功受賞職,則仕路自此而開。士起,贓吏之子,不宜口傳。」從之。

○傳旨承政院:

勤政殿高峻,如有火災,倉卒難登,作鐵鎖垂簷下,有災則攀援升降若何?且屋上危險,救火者蹉跌,則無可攀之物,亦用長鎖橫施屋上何如?其與摠制李蕆議啓。

蕆等曰:「上敎誠然。」遂命繕工監,造勤政殿、慶會樓、思政殿、文武樓、仁政殿、廣延樓、慕華館鐵鎖以進。

1月3日

○戊辰,命放付處李澄、李君實等。

1月4日

○己巳,詳定所啓:「講武場私獵之罪,律無正條,曾以制書有違論罪,載在《六典》,今考律文,有擅入禁苑者杖一百,不能考察者減三等之條。乞用此律,於《六典》只載依律之辭,削制書有違之語。」上曰:「所謂禁苑,如上林園之類也,此律不正合。若只載依律之辭,則後人必不知依何律也。」刑曹判書河演啓:「若載制書有違之敎,則不能加減敎旨,犯者與不能考察守令,必竝以杖一百罪之,其犯者之受杖一百,固當矣,其守令等之受杖一百,似乎未便。若用擅入禁苑之律,則犯者杖一百,守令減犯者三等,吏典爲首杖六十,差等施行,庶乎其可。且以此意敎下,則何患律學之不知也?」上曰:「若令私獵者,以擅入禁苑照律,則是兩律也。只稱依律,則必復以違令照律,是未可也。若差等之語則誠可矣,然制書有違之律,豈無差等乎?」演曰:「然則制書有違之辭,仍舊錄上,其不能考察守令,不知情者,以失覺察論;知情者,以某律論罪,差等施行事,補于其末。」從之。

○禮曹啓:「唐、宋朝儀,竝無人日賀禮,請勿復行。」從之。

○禮曹啓:「謹稽古文,廟門無帖詩例,請自今正朝立春,於文昭、廣孝兩殿,勿進帖字,中宮及東宮,各制詩貼之。」從之。

1月5日

○庚午,議政府據漢城府呈啓:「甲午六月二十八日已後嫁良夫公私婢子,限後所生,今庚戌年秋爲始,每三年一次推刷成籍。然私賤則本主欲從賤,稱爲限前交嫁,其良夫及婢子,則欲從良,稱爲限後交嫁,互相告訴,甚者至於不夫其夫,以賤夫所生,變稱良夫所生,本主則良夫所生,反稱賤夫所生,競務飾詐,以易父子,非徒情僞難知,傷倫毁俗,莫此爲甚。自今有似此告訴者,移送主掌都官,分辨後成籍,又移攸司,痛懲鑑後。」從之。

○野人都指揮豆稱介、甫同介等六人,來獻土宜,回賜豆稱介緜布三十九匹。

○咸吉道甲山郡捕進土豹三口,賜郡守徐沈衣一襲,捕獲人綿布有差。

1月6日

○辛未,受朝參,視事。上謂禮曹判書申商曰:「今來甫同介與權豆坐次高下何如?」商對曰:「權豆差高,然坐次自中必有舊例,不宜某上某下。」上曰:「然。往者大臣等皆云:『君上不宜親見野人。』惟卞季良云:『親見慰其遠來之勞可也。』故野人來,予嘗親見,今亦欲見之。」商對曰:「上敎誠然。」

○禮曹啓:「謹稽唐制,皇帝郊祀享廟朝會臨軒出入升降之樂,皆奏《太和》,宋制皆奏《乾安》,本朝諸祀儀式,親祭社稷及享宗廟先農儀,出入升降之樂,皆用《承安》。今正至受朝賀出入之樂,皆用《隆安》,享祀樂名與朝會樂異,有違古制,乞改《承安》爲《隆安》。」從之。

○傳旨各道監司:

自二月初一日强盜殺人犯奸關係風俗及捕得逃奴付官外,不緊雜訟,一皆停寢,專務賑恤飢民,勸課農桑。

○傳旨承政院:

本國人有捕海靑者,賞緜布五十匹,已有前例。今權豆齎海靑以進,將依他例賞之乎?抑加倍乎?

知申事皇甫仁以爲:「宜給靑染緜布、紅染緜紬各十匹。」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尹粹、右副代言宋仁山、同副代言安崇善等以爲:「宜給緜布十匹。」命從仁議。

○上曰:「因公往還濟州溺死者,致賻有法乎?」代言等曰:「無之。」乃命立法。

1月7日

○壬申,受常參。

1月8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經筵。

○親選慶尙左道、忠淸道處女七人于思政殿。

○慶源節制使李澄玉進箋,謝賜母米穀。

○詳定所啓二品以上訃告儀:

始死之日,使者立於東階西面,主人詣使者前北面跪曰:「臣某之父某官臣某卒,〈若母若妻,各隨其稱,妻則言死。〉謹遣某官臣姓某啓聞。」訖,再拜。使者出,主人哭入。使者詣禮曹告,禮曹以聞,遣使弔儀。其日,使者至主人第素服,司儀引主人以下,俱立哭於東階下,司儀引使者,立於大門外西,東面。司儀入告,主人去杖免絰,出門外止哭,迎於大門外,見賓先入,立於門右北面。〈諸親皆止哭〉司儀引使者入,立於階間南面,司儀引主人進當使者前北面,使者稱有旨弔云云,主人哭止四拜,退立於東階下西面哭,諸親皆哭。司儀引使者出復門外,主人出內門止哭,拜送於大門外,使者還,主人絰杖哭而入。弔外祖父母喪、中宮父母喪、宗戚喪、公主喪、諸君之夫人喪、貴臣喪,竝同。

從之。

○刑曹啓:「黃州站吏閔千守子元奉,聽父言,歐殺站吏金檢之妻,元奉律該處絞。」命減一等。

○義禁府啓:「曾付處白川李衛,請移黃州;白川定役崔瀹之,移安岳庭爐干;臨津定役金自南,移韓山庭爐干。」從之。

1月9日

○甲戌,受常參,輪對,經筵。

○童權豆等七人,來獻海靑及土宜,幷獻其父猛哥帖木兒及千戶赤古乃所進土宜。

○傳旨承政院:

講武之時,議政府例必隨駕,然今右議政孟思誠年過七十,贊成許稠身有風疾。脫有議事,豈參贊以下所能決乎?其令政府勿隨駕。

1月10日

○乙亥,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童猛哥帖木兒曾於癸卯年,使人來朝,予嘉其向化,議諸大臣,賜苧麻布十匹,頗喜之。後又使人,予欲依舊賜之,黃象云:『野人不可別示恩寵,若厚待則彼必曰:「朝鮮厚我。」自尊統衆,則漸不可長。』予然其言,遂不賜。後象黜外,大臣議云:『厚待賜與可矣。』今權豆何以待之?」孟思誠、申商對曰:「厚待賜與可也。」遂命禮曹,議定賜與之數。

○輪對,經筵。

○御慶會樓,觀衛士騎射。

○先是,京畿程驛察訪只一人,禮曹參判權軫啓:「察訪事務甚煩,驛吏殘弊日甚。請加置察訪一人,使之分爲二道,自迎曙至狻猊爲一道,稱京畿右道程驛察訪;自良才至無極爲一道,稱京畿左道、忠淸道程驛察訪。」從之。

○戶曹啓:「忠淸道百濟始祖,慶尙道新羅始祖,平安道高句麗始祖祭田,請各給二結。」從之。

○刑曹啓:「僧智明僞造御寶,律該處斬。」從之。

○刑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各官娼妓所生,請依公私婢子,屢更其夫,良賤互相潛奸例,勿許聽理。甲午六月以後公私奴子嫁公私婢子所生,其父後雖從良,其賤時交嫁所生,從母施行。」命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1月11日

○丙子,輪對,經筵。

○親傳春享香祝。

○召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禮曹判書申商、吏曹參判鄭招、藝文提學尹淮、前摠制申檣、禮曹參議李競,令知申事皇甫仁議事:其一曰:「承文院官吏,擇年少聰敏者,使習漢語,未聞成效,其故何由?無乃隨任隨遷,不專其業之致然歟?」僉議以爲:「人情皆欲歷揚臺省六曹,不欲久滯一任,學問之道,亦不可勒令勤學,必須心誠好之,然後乃收其功,宜間授華要,以樂其意,還任本業,使知崇奬之意,不可別立久任之法。又如李世衡、李邊、金何、金退之等,勤肄吏文,稍知漢語,須令出入本院,以精其業。世衡以兩親俱老,乞任外郡,今幾再朞,恐忘前業,請召還本院,俾精其業,許一年再往覲親。且參外則從本院薦望遷轉,已有成規,其判事以下副校理以上,則令吏部銓注,或以不知吏文者充差,甚爲未便。自今亦從提調官薦望敍用。且承文院官員,善書者少,廣擇善書者,雖不登第,亦令任本院。」其二曰:「倭通事金源珍回自琉球國,傳其言曰:『朝鮮爲國,境壤遼遠,禮儀詳備,素爲中國所敬,今來書契,禮曹判書圖書,何其小也?』彼琉球國嘗通中國,曾受印章,自今每於通信,亦用印章何如?若倭人則散亂無統,各用圖書,故我國回答,亦用圖書。自今特鑄禮曹郞廳印章,通信之際,隨其等秩,皆用印章若何?」僉議以爲:「倭人本無禮義,不告其主,擅用圖書,我國回答,獨用印章,未便。琉球國事大甚勤,而不知文學,故朝廷獨遣王官,來敎禮文,我國以圖書相通,出於偶爾,聞於中國,似爲無妨。若用印章,則事關大體,中國聞之,則必以爲私交,仍舊爲便。」其三曰:「今上護軍南汲、大護軍朴堧等,新制雅樂以進,予欲論功行賞,何如?」僉議以爲:「功役雖微,關係至重。上自監役官吏,下至工匠,竝差等行賞爲便。」其四曰:「漢文帝時,吳王不朝,賜以几杖;武帝時,戾太子擧兵以叛,議者曰:『子弄父兵,罪當笞。』此等語,雖不合予之所議,其歸則不過親愛而已。曩者義平君元生墮仁德宮書題鄭千保、宋惟璟術中,模畫太祖諱押,僞造奴婢賜牌,然其志不過貪得蒼赤耳。曾被竄逐,今欲還本爵,以篤親親之義,何如?」僉議以爲:「保全宗親之意,可謂至矣。然以臣子僞造君父諱押,得保首領,亦足矣。置散以警其餘,實爲殿下保全宗親之美意。」傳曰:「予當面議。」

1月12日

○丁丑,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講《宋鑑》至高宗殺陳東,嘆曰:「東爲太學生抗疏,辭甚失度見殺,專以陰庇李綱之罪也。惜哉!綱亦有才,不見用於當世,可勝嘆哉!」同副代言安崇善對曰:「何代無之?若此者,在人主辨之耳。」

○兀狄哈指揮者用介等,來獻土宜,回賜緜布三十匹。

○召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議曰:「唐太宗封同姓,厥後弊生,終不能行。宋神宗恩及袒免以上親,議者稱美。親之欲其富,愛之欲其貴,自古爲治之道,不越乎親親而已。今家舍定制,泛稱宗親駙馬,其媵嬙所生,直與妃嬪所生同科,殊無親疎降殺之分。親親之意則厚矣,然傳至後裔,宗親漸盛,則弊必生矣。親盡宗親,且與親子親兄弟無別,甚爲未便,處之如何?」思誠等對曰:「殿下之敎,允孚輿望。今宗親改以親子親兄弟,則其疎遠宗親,各隨其品,宗室婦女亦隨夫主之品,似爲便益。且駙馬之名,非侯國所當用也。但襲前朝之舊,因循未革耳,宜更其號。」上曰:「卿等所議,甚合予意。」下敎禮曹曰:「大小臣民家舍無定制,因此庶人家舍,僭擬卿士,卿士第宅,僭擬宮闕,競尙侈美,上下無等,誠爲未便。自今親子、親兄弟、公主五十間,大君加十間,二品以上四十間,三品以下三十間,庶人不過十間。除柱礎外,勿用熟石,亦勿用花拱及眞彩丹靑,務崇儉約。其祠堂及父母相傳家舍、貿易家舍、外方植柱之家,不在此限。」

○藝文館啓:「五十氣力旣衰,學問之功,難以加進。自今文官等春秋仲月賦詩,年滿五十者、雖未滿五十,父子竝製者,亦免其父。」上曰:「春秋賦詩,除父子竝製,科擧亦勿令父子同擧。」

○命還給朴翺職牒。

○行副司直高仲安上言:

葬法無節,不念上下之分,爭占吉地,甚爲無禮。況山川有限,而用者日衆,若過數年,終無可用之地。願自今南向大利之地,不許臣僚擅用,若於南向上等之地安墳者,令其子孫擇吉遷改,預養氣脈。又於都城四方三四日程,差遣二三人,搜尋南向可用之地數十處樹標,令所在官看守。且地理之書,罕傳於世,只有書雲觀所藏《地理全書》數件及大全一部耳。今之學者昧於古法,妄言利害者,以不能博考諸書也。是以風水之學,有其官而無其實,誠可歎已。若以《地理大全》、《地理全書》、《地理新書》與夫《靈經》、《天一經》、《地珠林》諸書,刊行于世,使文士講明,而作興之,則風水之法,可明於世,邪說不得行矣。

下禮曹。禮曹議啓:「自今京畿內南向大利之地,禁人私用。地理諸書,令赴京使臣貿易以來。」從之。

○吏曹啓:「外官品秩,請依《周官六翼》,從二品留守官,正三品大都護府牧官,從三品都護府,從四品知郡事,從五品判官縣令,從六品縣監。」從之。

○尙衣院匠人金致進,告于承政院:「中朝宰相與婦女所乘轎子,其垂簾皆用細玉編造,華侈耀目,乞於輿輦飾之。」承政院以啓,上曰:「此物奢侈,且不堅牢,何必用之?」

1月13日

○戊寅,受常參,輪對,經筵。

1月14日

○己卯,受常參,視事。上謂禮曹判書申商曰:「今來權豆欲侍講武,已令議諸大臣,大臣等以爲如何?」商對曰:「孟思誠、權軫、許稠等以爲:『講武之行,務欲簡便,故輜重士卒,未甚衆盛,不可以示野人。』臣以爲皇帝出狩,士卒各持乾餱,其進肝也,亦藉以茅草,其器械不備可知。許權豆侍衛,有何不可?但慮後日野人,蜂起而願從,則弊或生矣。」上曰:「予亦以爲可許。輜重士卒,雖簡何害?豈可以中國之事較之乎!」顧謂諸臣曰:「卿等以爲何如?」諸臣或可或否,上謂商曰:「彼人若更語之,姑對以向化宿衛之人扈駕,常例也。」上又曰:「昔漢時匈奴納款,帝特出狩,令從行以示之。匈奴,方外之人也,而尙然,此境內之人也。但初來者,無扈駕之例,尙更議之。」又曰:「太祖皇帝北征時,待童猛哥帖木兒甚厚,今若從行,則宜厚待之。曾聞彼人等言,太祖時向化者,令宿衛寢殿之旁,待遇甚親,今則不然,相與憾恨。今待之宜厚,熟議施行。」諸大臣出。上謂代言等曰:「卿等以爲如何?」皆曰:「扈駕爲可。」安崇善啓:「孟思誠、權軫皆曰不可,許稠亦曰:『特爲我啓之。野人扈駕,甚不可。後來者皆欲隨駕,則將如之何?』臣意亦以爲然。請權辭以對曰:『非投化侍朝者之例,難以啓達。』」上曰:「更諭此意于禮曹。」

○親傳望祭香祝。

○斡朶里千戶童阿里、百戶於虛取、羅守等,來獻土宜,賜物有差。

○慶尙道開寧、咸陽、知禮等官地震。

1月15日

○庚辰,受常參,輪對,經筵。

○咸興少尹崔閏溫、知康翎縣事安鬲辭,引見于思政殿曰:「咸興、康翎等界,近因失農,民生艱苦,往勤賑恤,免令餓莩。且有罪囚,哀矜得情,勿枉刑。」

1月16日

○辛巳,視事。

○上謂左右曰:「通事金陟,私交中國人貿易,自知其罪不承,壓膝以問,何如?雖不服招,事證明白,論斬何如?」禮曹判書申商極陳陟罪,命更鞫之。

○輪對,經筵。

○前判羅州牧使鄭守弘上書曰:

凡天下之事,勢而已。不量其勢,而躁爲之,則民受其害,而怨讟興矣。方今聖明御極,群彦效職,法令嚴明,而備禦有策,兵甲堅利而士卒用命,自有東方以來一盛際也。是以倭寇畏縮,藏形匿影,略不敢動,實百年間未易復熾之勢也。不量此勢,期限十年,遠海郡縣,亦置城堡,是猶鹽、白州之人,畏虎將至,棄其家事,而修其垣墉也。虎不至於平曠之野,寇不侵於平治之國,是皆理勢之然也。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是故古之賢君,寧重人和,不以地利爲急。一失人和,雖有金城湯池,終安用哉?臣去秋以老病告代言司,歸臥全州農墅,臨陂築城之狀,備嘗見聞。去秋全州道甚旱,耒耜不入地,及至九十月之交,雨澤一降,民皆悅懌,秋耕纔作,而臨陂之役大興,不量城之尺數,惟務軍額之多,所耕三結,必出一丁,閭閻盡空,秋耕失時,全州一道兩麥之田,歲前成苗者罕矣。又因此役,非命夭扎者非一二也。如此之類,其父母妻子,豈無痛入骨髓,而至今怨懟者乎?其他糧費力竭、風餐露宿細碎之弊,不可盡擧。臣愚臆計,其他築城之處,弊瘼大槪,必如此也。又兵法,有示强示弱之權,臣愚以爲此役失於示弱,亦不爲盛朝取也。昔秦皇築城萬里,禦胡之策,似乎得矣,而大失人和,遂爲天下後世笑,是乃萬世之龜鑑也。必限十年此役不休,臣恐民不堪苦,怨讟日增,而人和乖矣。又因此役,大相銜命,備諸僚佐,曠年在外,其供奉迎送之際,亦豈無弊乎?伏望殿下悉停此役,休養民力,待倭寇復興,將有難遏之勢,然後築之猶未晩也。又願自今以後,唯大敵臨境,事勢倉皇外,平時之役,勑禁三結出一丁之令,以存古人不盡人力之義,豈非明時之美意乎?且謂天數難測,治亂相尋,脫有隋、唐侵討之患,我國人民,皆竄山谷,而平地所築星分碁布,悉爲敵資。儻値此日,雖萬萬悔恨,噬臍何及?然則今日長遠之計,反爲後日之悔,是亦不可不慮也。以臣管見,唯山上古城,可避大患之處,及此昇平之日,不限年月,堅修牢築,以備不虞,庶乎合於長遠之計矣。記曰:「君子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臣受殿下拔擢之恩,官至二品,桑楡已晩,雖在散地,是正處江湖憂君之日也。有所蘊而不言,則是負殿下之恩,而不憂其君者也。所見如此,敢陳不諱。芻蕘之言,聖人取之,伏望殿下優容寬咎,以示樂從人言之美,豈非史冊萬世之光耀乎?

不允。

1月17日

○壬午,受常參。

○兀良哈千戶也時應介,來獻土宜,回賜綿布二十九匹。

○賜宴童權豆于禮曹。權豆聞禮曹欲令己與兀狄哈同饋曰:「與其同兀狄哈而饋,不若不饋。」故別賜宴,蓋權豆雖强,甚畏兀狄哈,故强辭之。

1月18日

○癸未,受常參,輪對,經筵。

○知高城郡事李正文辭,引見于思政殿曰:「江原道失農,往恤其民,俾免飢困。」

○兀狄哈千戶伊項介等,來獻土宜,回賜緜紬十三匹。

○禮曹判書申商啓:「權豆曰:『太宗殿下,授父猛哥帖木兒上將軍職,仍給鎭撫螺匠,使掌北鄙防禦之任,厥後太宗皇帝召爲都指揮,使居中原,未幾乞還本土,來住朝鮮之境,洪熙、宣德兩皇帝不復召用。吾父年老,予當承襲。且予生長朝鮮境內,骸骨已是朝鮮之物,請代吾父職事,當北鄙干城之任。』」又啓曰:「昔日賜見權豆者,以初來朝見也,今乃再來。且兀狄哈與權豆頗不平,宜不賜見。」上曰:「卿言然矣,吾不見之。」

○兀狄哈指揮者用介,語禮曹佐郞李補丁曰:「權豆父子於庚寅歲,叛亂作賊,剽掠邊境。又於年前,謀欲掠吾部落,仍掠朝鮮邊境,吾等報于慶源節制使,節制使諭以對敵之意,權豆終不來戰。當此之時,吾等一心歸附,殿下待之以厚,今旣無事,殿下之待吾等,反不如權豆。」又福同介語通事馬淵大曰:「去歲初夏,權豆使人,期以共掠朝鮮邊境,吾等答以『厚蒙恩德,何敢忍爲?』仍通此意於慶源節制使,節制使預備防禦,故終不敢來。且前日吾父頭稱介來朝,殿下賜以鞍馬,今待小人,何不如父耶?」

○持平許詡啓:「今講武,欲至江原道留一日。本道去年失農,上之所知也,雖減供費,大駕若留,豈無其弊?如不得已,而至江原境,則一驅之後,還宿畿甸,毋令江原道監司來見,以除支待之弊。」上曰:「憲司之請誠是,然捨今不往,後無蒐狩之暇。古制有四時之畋,今中國亦然,但本國偏小,故只行春秋兩等,而使臣連至,則每廢其一。且講武,非欲遊觀也,專爲備乾豆、鍊士卒耳。近來國家無事,士卒怠弛,講武之擧,固不可廢,況往還僅十日,其供億已輸於宿所江原之界,歸與不歸,更無加損。」

1月19日

○甲申,視事。上謂左右曰:「欲更定給田之制,但於守令有難斷處,外官或有秩卑而陞授者,若從職事,則過於科數,莫若從散官也。卿等謂何?」吏曹判書權軫對曰:「宜從古制,以職事給之。」禮曹判書申商、贊成許稠曰:「今頒祿已從職事,給田亦從職事,則無後弊矣。」上猶欲從散官,稠曰:「更考《周官》《六翼》,參酌以定。」上曰:「然。」又曰:「科田還於京畿給之,若何?近來京中穀貴,欲給於畿內。太宗時誤聞中國來侵,欲備糧餉,移於外方。」稠曰:「不獨此也。漕運之船至安行梁,多敗船溺死,故欲減全羅漕運,移給科田於其道,曾未數年,復行漕運,外方科田,不爲無弊。」上曰:「收租之際,亦有弊乎?」商曰:「弊固多矣。若給畿內,則觀聽者衆,雖豪强亦畏公議,不得橫斂矣。」上曰:「更議諸大臣,皆以爲可,則當復舊。」

○刑曹判書河演啓:「各司官吏,若使長官褒貶,則六曹判書可矣,如三品判事秩雖高,亦其僚也,況五六品使署令之徒,豈能第其高下乎?今憲司旣糾勤慢,吏曹又考功績,雖罷褒貶之法,官吏各勤其職矣。」上曰:「褒貶之法,非祖宗成憲,太宗時始有其法,而未及詳焉,及予卽位,其法稍備。或有言:『褒貶非祖宗之法,請罷之。』予聞此議,已十餘年矣。」稠、軫、商等對曰:「褒貶之法行,故各司官吏不怠其職,維持至此,若罷此法,則下官不畏長官,而庶績怠弛,甚不可也。」上曰:「然則褒貶之法,更熟議定制。」

○上曰:「若禁卑下告訴尊上,則人之冤抑,無所伸矣。其告訴迫切於己者聽理,如訴官吏者勿聽,何如?」申商、河演等對曰:「上敎誠然。」許稠曰:「禁部民告訴者,以其敗毁風俗也。若開其端,則人爭告訴,漸致風俗之薄。」上曰:「冤抑不伸,豈爲政之道乎?如守令誤決部民之田,部民又呈誤決改正,豈爲告訴乎?實自己不得已之事也。若許聽理,則守令誤決之罪,何以處之?罪名已成而不治,則人無所懲,若治其罪,則是許其告訴,宜更詳議,以補前受敎之條。」

○上謂代言等曰:「予知江原道今歲失農,然不講武,則士卒無以養氣力、習行伍。近因使臣及年歉,每廢兩等講武,今則不可廢也。予恐失農,使約日數,宜令其道監司,不得來進魚肉海錯。」代言等對曰:「大駕臨境,監司豈得退處?」上曰:「太宗禁監司來見,然常在近地問安,無益於除弊,故不禁。今雖來見,勿進新鮮之味。」

○慶尙道都事安質辭,引見曰:「汝已知予字民之意,往恤民生。」

○御思政殿,選取知嘉山郡事權專、直藝文館鄭甲孫、長興庫直長洪深之女。

○慶尙道都節制使李澄石亦上書,謝賜母米。

○司僕寺啓:「本寺六番諸員丘史幷每一番一百三十名,共七百八十名。請以自願閑役人,加定四百二十名,每番各二百名,摠一千二百名,以爲定額,分爲兩番,每歲六百名番上,輪次相遞。或於春秋講武,差備不足,則補以下番諸員未行者,其當番者給到,則庶苦歇均一,而事亦無弊矣。」命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1月20日

○乙酉,受常參。

○傳旨吏曹:

以太平館直,移差衍禧宮直,令迎接都監官就太平館仕上直掌察館中諸事。慕華館,亦令都監副使判官二人兼掌之。

○吏曹啓:「造紙所官吏,事煩任重,請加設提擧一人,每於交代之際,解由傳掌,兼設提調一員,俾專考察。」從之。

○禮曹啓:「自今野人都指揮則從三品,指揮則正四品,千戶百戶則正五品,隨班肅拜。」從之。

1月21日

○丙戌,受朝參,視事。上謂代言等曰:「咸吉道首領官爲誰?」知申事皇甫仁對曰:「安尙縝也。」上曰:「更事可用者乎?」對曰:「雖經事不多,然稍可用。」上曰:「監司韓惠性本徐緩,恐不及賑恤。」仁曰:「惠,操心善者也。」上曰:「操心雖善,治事恐有不周,其諭以專心賑恤之意。」

○上謂左右曰:「前此野人、倭客,竝參衙會,則其班次,野人在前,倭客在後。」贊成許稠對曰:「倭客在後,則必有憤心,中國聞之,恐有外交之嫌,願毋令一時竝參。」上曰:「倭之往來我國,朝廷豈不知之?且本國火者,選入中朝者頗多,其知我國通好倭人甚明,況倭人亦言:『帝嘗云:「朝鮮國王能服倭客而來庭也。」』此言雖不可盡信,然朝廷必知之矣。予意以爲野人、倭客,分入東西爲便。」禮曹判書申商曰:「東西分立,已有受敎。中國雖聞之,必以爲不得已而强和,非眞交好也。一時竝參,固無害也。」上然之。

○輪對,經筵。

○斡朶里千戶末令巨等,來獻土宜,賜衣笠靴,回賜緜布二十四匹。

○親傳先農祭香祝。

○傳旨禮曹:

右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等,停朝啓日,則毋令詣闕。

以思誠等年老也。

○賜上護軍南汲、大護軍朴堧、京市注簿鄭穰等鞍馬。除典樂以下十七人職,賜匠人百三十人米穀有差。

○宗簿寺啓:「曾降傳旨:『入學宗親告父母妻子之疾,則給暇,仍遣醫驗其眞僞。』然以上項之故,一時告狀者頗多。自今初日則告狀于宗學,其後詣闕乞告。且本寺專掌糾察之任,故吏曹受敎,又設典籤司,使掌雜物。請自今凡宗親違禮犯法等事,本寺掌之,其餘月季及十日一次所啓,仕進勤慢、所讀通否及宗學內雜事,悉令典籤司掌之。」從之。

○禮曹據承文院牒呈啓:「永樂十四年四月日曹受敎:『職帶承文院人員,除他務,專治其任。』近年以來,本院官員,或差占他務,或因祭享執事,仕官日少,因以棄業,今後一依敎旨,勿令差定他務,俾專其任。永樂十五年三月日曹受敎:『承文院吏文習熟,能書字官員,除他官者,兼差本院職銜,常川肄習。』今後以吏文習讀兼他官者,於祿官不得已公事外,常仕本院肄習。本院官員等,或因文書書寫,或因公事告課,或因院中雜務,多般托故,虛送日月,專心肄習者鮮小。今後雖有上項事故,毋得虛廢,將日課置簿,提調官無時考講,通否置簿,及褒貶時,幷考施行,其中怠惰尤甚者,隨卽責罰,以懲其餘。官員中或年多、或口鈍,不堪漢訓者,不可一體責効。至於《吏文謄錄》及至正條格、《大元通制》等書,以鄕訓習讀提調官,將逐日所讀,詰問大義,以考勤慢。學生等入齋內,禁用鄕談,專用漢語,如有語言慣熟,音義兼通者,提調官驗實啓聞加職。《吏文謄錄》,非唯矜式,吏文體制具載,本國事大節目,本院官員務要悉知,但院藏謄錄,只有一件,數多官員,難以遍閱。除年例外,撮其緊要文書,令鑄字所印出,各自披閱講習。」從之。

○兵曹啓:「今考本曹新甲士取才前例,長片箭各三矢內,各一矢入標內,騎射三發一中,二發二中馬手俱快者,許令入格。本月初八日本曹受敎:『外方各官侍衛營鎭屬守城軍閑良自願人及騎船軍內願屬甲士者,每年春秋,試以長箭片箭,騎射各三矢,摠九矢內取三事俱入者,八九矢爲上等,六七矢爲中等,四五矢爲上等。』上項取才之法,中外各異。且長片箭騎射內,或一矢纔入,則意謂入格,更不習射鍊才,爭欲受職,有乖習射取才之法。請自今京中新甲士取才,依本月初八日受敎,分等敍用。留後司則非外方之例,其牌屬人及閑良人自願者,令訓鍊觀新甲士取才時竝試。」從之。

1月22日

○丁亥,受常參,輪對,經筵。

○賜賻萬戶李壽米豆幷二十石、紙八十卷,派連宗室者也。

1月23日

○戊子,輪對,經筵。

1月24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上覽各道牧場馬孶息之數,謂代言等曰:「馬爲軍政之大者,故號兵官曰司馬。今忠淸道息馬之數,倍於他道,以其地品勝於他道也。」右副代言宋仁山對曰:「大山串等處,地品甚美。」上曰:「崔閏德爲司僕提調,留心馬政至矣,然未有實效。今鄭淵已掌其任,宜諭淵或問孶息之方於武人,或看諸方書,以爲終身之任。且朴培爲司僕官已久,稍知養馬之方,不可替其任也,宜諭培副淵亦爲終身之任,益慮養馬之方。」代言等皆曰:「培勤於牧養,性又聰明,不忘聞見之方。」上然之。

○輪對,經筵。

○黃海道監司進黑狐,傳旨承政院曰:

前此捕黑狐,爲進獻耳。去歲平安道捕進,卽令還放,今黃海道又進,必不知也。其諭各道監司。

○傳旨承政院:

今李壽死,其家不分素帶,故有服宗親,皆不帶素。不特此也,國人遭期功以下之喪,不肯自備素帶,必需于喪家,如不分與,則有服之親,恬不帶素,甚爲未便。期功以下之喪,必就喪家成服與否,其考古制以聞。

遂傳旨典籤曰:

有服宗親身沒,則以服制日數,告于諸宗親,分給素帶。

○兵曹啓:「今承傳敎,各場監牧官,勿令兼任驛丞,專務牧馬孶息之事,曹與政府諸曹同議,孟思誠等皆曰:『可。』李中至等皆曰:『立法未久,仍舊取効。』」命從思誠議。

○兵曹啓:「司僕寺每一番,令諸員一百、驅史三十立番。諸員丘史,役使不異,而丘史亦於隊副去官之後,還屬諸員,五品去官。請勿稱丘史,其遞兒職,幷屬諸員,通計各番到宿,呈都目去官。」從之。

○戶曹啓:「永樂十五年七月二十一日王旨:『全羅道各司所納米穀漕轉之際,或因風浪,人多溺死,誠爲痛惜。』政府諸曹功臣臺諫同議受敎:『畿內別賜田、功臣田、各品科田、寺社田,三分其一,移給下三道。將全羅道上納米穀之數,移定京畿,以除其弊。」然我太祖鑑前朝兼幷之弊,首正經界,以士大夫居京城衛王室,乃於京畿置科田,以養廉恥。今因一時漕轉敗船之弊,輕改田制,未便。且下三道科田之數,將不至於三分之一,兼幷之弊,復如前日。請將各道移給別賜田、功臣田、各品科田、守信田,還給於京畿前受之地,其全羅道上納兩倉祿轉及軍資米豆,量宜定數。「從之。

○宗簿寺啓:「入學宗親仕進勤慢,已令十日一次啓達,然隨啓輒棄,終不通計一年,故易以移病,勢將難禁。請依他司年終都歷例,通計啓聞,其移病及先歸日最多者,懲罰。」從之。

○兀良哈千戶亏下等來獻土宜。

○故典書姜濡妻宣氏,欲代納水原府所貢豐儲倉草芚,受其價,請左代言金宗瑞,通書于府使尹處誠,處誠給陳省,事覺。憲府劾啓:「陰厚無後之婦,已有禁令。宗瑞潛通請書,固無近臣奉法之意,請按律科罪。處誠密與四寸大母宣氏約外從權要之請,給與陳省,以貽民弊,請依律杖一百。宣氏,亦幷照律。」上曰:「草芚之直幾許?」大司憲鄭欽之對曰:「緜布一端,易三番。今水原草芚,計直一番米九斗。」上曰:「其直倍數,故爭之也。前此雖有著令,然大小之家,以各官貢物,公然先納,收價於民,士林曾不爲咎,故宗瑞亦以人情,從族婦之請,及申明其法,宗瑞知非悔過,卽送家奴,還收其書。且其書云:『若害於義,不必强爲。』宜免其罪。宣氏,功臣之後,勿論。處誠減二等杖八十。」欽之又請宗瑞罪,不允,尋命就職。

1月25日

○庚寅,受常參,輪對,經筵。講日食處曰:「予觀三國史所書日食,或一國書,而二國不書,或二國書,而一國不書。太陽之食,雖陰雲蔽之,豈以三國而或見或否乎?金富軾、河崙、權近修史,而所書不同,何也?」左代言金宗瑞對曰:「因史筆而修,故三國各異。」上曰:「然。」又曰:「修前朝史者,改宗稱王,殊失其眞。楚僭號稱王,夫子降而稱子,猶曰:『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後人亦譏夫子筆削魯史之直筆,修前朝史者,改宗稱王之非明矣。修《太宗實錄》之後,欲改修前朝史,如何?」宗瑞對曰:「然。」

○平安道監司啓:「前知閭延郡事金士信在任有犯,令與證佐面質,士信以刀刺頸垂死,令醫人救療。」命下司憲府。

1月26日

○辛卯,受朝參,視事,輪對。

○藤原貴久、藤原賴久、六郞次郞等,來獻土宜,回賜正布六百十一匹。

○斡朶里千戶阿羅介、阿都赤、毛多好等九人,來獻土宜,命饋之。野人等爭坐而鬪,令壯士曳出門外。

○刑曹啓:「前奉禮宋衆善,囑同僚李愼猷、鄭之禮,使薦崔安雨,愼猷、之禮聽衆善所囑擧之,按律竝杖一百。少尹權孟慶謬陞安雨散官而薦,杖八十。又安雨嘗爲敬差官,殿最居下,又爲守令,政績未著。正郞柳之涵、署令安季仁、前注簿崔孟河、奉禮趙旭生等,擧非其人,亦杖八十。其掌選謬擧佐郞閔孝懽及謬擧監察申自敬、盧物載,請幷照律。」命衆善,贖杖一百;愼猷、之禮,功臣之後,只罷職;孟慶勿收職牒,贖杖六十;餘皆勿論。安雨子洧等上言:「臣父無罪,今刑曹監司羅織罪名,以廢前程,臣等痛悶。」上曰:「安雨今雖見罷,苟有才能,豈以一事不復敍用乎?」留狀不下。判書申商、河演等啓曰:「刑曹啓目,無永不敍用之辭。安雨之子,濫訴監司及刑曹,請罪之。」上曰:「不可。子爲父救之,言雖不中,何可罪之?且刑曹之議,至於如此,則其子之憤抑,理固然也。」商曰:「其狀云:『羅織罪名。』刑曹豈不避嫌乎?請推之。」演亦再三請之,上曰:「爲親之事,雖有過,不可加罪。且以人子救親迫切之情,發憤申聞耳,刑曹何由避嫌?勿復言。」

1月27日

○壬辰,受常參,輪對,經筵。

○御慶會樓下,觀衛士騎射,賜物有差。

○管押使通事金玉振回自京師啓:「欽天監,奏含譽星見,百官表賀。」

○賜權豆鞍馬衣笠靴染紬七匹、染緜布三匹,賞進海靑,綿布五十匹、染細紬緜布各十匹。又就賜猛哥帖木兒等各麻苧緜布幷十匹。權豆拜受扣頭曰:「待小人如此其厚,雖百臠吾身,何以報之?若向殿下小有不忠之心,雖不拿來抵罪,天必誅之。」

○慶尙道開寧、長鬐、昆南、知禮等官地震。

1月28日

○癸巳,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今聞遼東欲換本國牛一萬,奏請于帝,若許換易,則何以備之?」權軫、許稠、申商等對曰:「牛之在民家者小,備之甚難。」上曰:「予亦聞馬則家家有之,牛則罕少。且濟州人民,皆厭牛隻出陸。高得宗亦言:『濟州馬多牛少,民家專賴牛以糞田,不可出陸。』儻勒令出陸,則未可也,優給其價,易換貢獻如何?」軫對曰:「優給米豆,從其所願可也。」上曰:「卿其致慮布置。」又曰:「今牧馬孶息之數甚少。」稠等對曰:「勒令易換,故民多惡之。」上曰:「名雖自募,而勒令爲之,則豈不憚乎?昔王安石立募民之法,而强爲之,以致天下搔擾,宜訪民情爲之。」又曰:「今聞瑞星見中原。昔漢武帝時,瑞星出見忽入,今中朝瑞星,我朝使臣不及見之,必忽出卽入也。海內皆賀,予當遣人進賀,亦有方物乎?」商對曰:「舊例無之。」

○詳定所提調河演啓曰:「三品以下,不得服綾羅,其妻之服,亦令勿用。」上曰:「不可。大抵法令細瑣則難行。」代言等亦曰:「婦人之服,豈可竝禁?」上曰:「當待詳定所啓目以決。」

○輪對。

○傳旨刑曹曰:

有能捕告永興府軍器庫放火者,賞緜布一百匹。雖親犯,自首者免罪,同謀自首者亦免,賞緜布五十匹。其移文本府知會。

○率宗親觀射于後園。

1月29日

○甲午,受常參,輪對,經筵。

1月30日

○乙未,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今中國含譽星見,我國觀天者不之察,或雲蔽山高而不能見也。予考古書,含譽星似彗星而尾短,今中國所見星尾短,則眞含譽星也。」

○輪對,經筵。上謂知申事皇甫仁曰:「凡養世子之道,必近正人聞正事,猶生長於楚,不可以不楚語。古人云:『武王欲食鰒魚,太公曰:「《禮記》不載之物,不可食也。」』養世子當如是也。且講武非爲馳騖,欲以講習士卒,實軍國重事也。予欲率世子行,若無大害於義,率行如何?」右議政孟思誠曰:「世子年未滿二十,不宜隨駕。」判書安純曰:「撫軍監國,古之道也。」右司諫金顧、掌令趙克寬曰:「往參講武,雖無害於義,莫若監撫也。」判書權軫、申商、河演、參判李中至等曰:「隨駕無害於義。」判書李明德曰:「古禮則臣未之知也。我太宗雖行幸在外,或召世子率行。今參講武,何害於事?」上曰:「卿等監國之議誠是,然世子年今十八,可以隨駕。且常居禁內,不見外事,如養女兒,若令接見使臣,則赧顔跼縮。且體貌日肥,騎馬行氣可也。今講武,予當率行,自此以後,或命世子講武,不廢春秋蒐獮之法。」仍曰:「侍世子人,多不過四五。且其寢處,設於幄內,勿別設。」

○戶曹啓:「前此各品科田,聽其陳告折給。因此僥倖之輩利人物故,求人過失,爭先告之,風俗不美。且分田,非人臣所得以私,自今更定給田之法,自一品至成均大司成爲一等,判通禮門事至從四品爲二等,正從五六品爲三等,參外爲四等。外方守令,亦從品次,每年春夏等一度、秋冬等一度,各其名下,錄前受之數。又以犯罪或無後者,或科外餘田之數,開寫啓聞,受點折給。四等各品,循環給之,其遞受田則仍舊。新來從仕未受者及遞受者,竝令吏曹考其痕咎有無,依初入仕例,移文臺省署經,然後方許給田。且受田物故者及寡婦適他者之田,各令族親進告,如有隱匿收租者,計年還懲,依律論罪。」從之。

○兀狄哈千戶豆難、女眞指揮波伊大等,來獻土宜。

二月

2月1日

○丙申朔,受朝參,輪對,經筵。

○斡朶里指揮馬佐化、崔沙安、甫下亡乃等、兀良哈千戶好心波豆、難加乙伊等、女眞指揮波伊大、兀狄哈千戶照音將介等,來獻土宜,竝賜衣笠靴,回賜緜布有差。

○吏曹啓:「各道監牧官,勿兼差驛丞,使專牧養之任。濟州監牧官,勿令判官及兩縣監兼任,擇其州子弟差下。」從之。

○以鄭欽之爲刑曹判書,河演藝文大提學,申槪大司憲,李蕆摠制,申檣同知摠制。

○長興府院君馬天牧卒。天牧,長興府屬縣會寧人。洪武辛酉,補散員,累遷至大將軍。己卯,轉上將軍,辛巳,賜翊戴佐命功臣號,尋加同知摠制。壬辰,出爲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判羅州牧使,甲午,封長興君,丙申,改都摠制,復出爲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癸卯,進判右軍府使,己酉,以老乞骸骨,特授長興府院君,命禮曹設宴餞之,賜祿俸如舊,卒年七十四。訃聞,輟朝三日,命內史往弔,賜賻米豆幷三十石、紙一百卷。又命禮官致祭。敎曰:

臣有膚功,旣終始之不替;國有常典,惟贈恤之特加。惟卿器宇宏深,性行醇謹。才捷於禦侮,智周乎運籌。可謂王之爪牙,而國之楨幹也。我太宗之潛邸也,擢卿於行伍,授卿以軍機,而卿果能徇義忘私,盡忠竭力,佐命於危迫之日,撥亂於倉卒之間。惟卿之忠、與卿之勇,宜乎誓山河,而銘彝鼎也。累登庸於摠制,仍賜封於長興。任用匪輕,眷遇彌篤。逮至眇末,倚爲干城。廼乞身而養親,俄纏疾而謝事。陞崇秩於府院,庶休致於桑楡。何訃音之遽聞?痛昊天之不憖。遣禮官而致奠,告英靈而敍辭。於戲!休戚義同,敢忘卿之舊績?幽明理一,諒體予之至懷。

諡忠靖,險不辭難忠,寬樂令終靖。

2月2日

○丁酉,輪對。

○種馬管押使趙貫回自京師。

2月3日

○戊戌,御經筵。

2月4日

○己亥,御經筵。

2月5日

○庚子,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持平許詡啓:「世子年紀未盛,時方學問,而監國乃世子之職,待年過二十,命參講武,猶未晩也。如或不已,則儀仗侍從,不可不備。今已定講武支待之數,移文畿甸,若世子隨駕,則必速加備,誠爲未便。」上曰:「汝言是矣。若曰年紀未盛,則予於太宗時年纔十四,始佩弓矢,未滿三十,解不復佩。爲善爲惡,在於本性,不在年齒之幼壯。太宗時,予已卽位,而悉除威儀,侍從甚簡,今稍加侍從。令世子侍衛駕後,不使馳騁射御,則何傷於義?軍旅之事,不可不知,予猶以爲晩也。儒者之論,往往謬於大體,予意已定,不可改也。」詡更啓曰:「上敎誠然。然今日之擧,將爲後日所式,須備儀仗侍從,以嚴瞻視,若支待外弊,不足慮也。」上曰:「若於宿所,別置帳幕,多備儀從,而侍衛於予,則反爲無禮,不必備也。」

○右司諫金顧等上疏曰:

養儲副之方,在於學問,進學之功,貴於時敏,頃刻不謹,則怠忽之念,或萌矣。惟我世子纔過志學之年,而學未至於博洽,是正學如不及,以惜分陰之時也。若侍從講武之擧,則待世子年紀鼎盛,學問博洽之時,猶未晩也。今若侍從講武,旬日廢學,則竊恐緝熙之功,或有間斷矣。伏望殿下,勿許侍從,使之專心講學。

不允。

○司憲府啓:「都摠制成抑以監巡摠制,同護軍崔成坐巡廳,護軍權希遂後至行禮,抑起立,成踞床不起,抑罵成,成亦罵之,欲批其頰,高聲相詰。請依律杖成六十。抑以宰相,街路相詰,又乘忿氣,不點軍士而出,請幷科罪。」命成除贖決杖,抑勿論。

○刑曹啓:「張蘊嘗爲平壤敎授官,受生徒所贈紬及牛隻,又濫用幼學院米穀、緜布、鍮鉢等物,計贓照律杖七十、徒一年半、刺字,徵贓沒官。其赦前入己及濫用未穀,亦徵還官。」從之。

○上謂代言等曰:「昨見進賀表,有十洲之語,未知出於何書?」代言等皆曰:「未知。」上曰:「表辭所係匪輕,中國謂我國有文敎,須務崇表辭。」謂知申事皇甫仁曰:「其諭尹淮、申檣,議尙表章之術以聞。」尹粹曰:「卞季良每嘆儒者無工於表章者曰:『唯權採稍工。』」金宗瑞曰:「宜令專業。」

2月6日

○辛丑,受朝參,輪對。

○斡朶里千戶馬大所、亏乙主、加下仇、赤甫下、阿下、伊麿乃、衆多等七人,來獻土宜,賜衣笠靴,回賜緜布二十九匹。

○禮曹啓:「拜表時,請依朝參例用俗樂。」從之。

2月7日

○壬寅,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以金中坤爲左司諫,鄭甲孫掌令。

○傳旨兵曹:

自今累日行幸之時,中宮如有及時啓事,則留都兵曹承中宮命發馬。

○禮曹啓:「前此講武時,必行祈晴祭于宗廟社稷。今考古制及《詳定古今禮》,竝無是禮,請勿行。」從之。

2月8日

○癸卯,上率百官,拜賀含譽星表箋,都摠制成抑、參判李孟畛奉表箋以行。表曰:

聖人御極,開一代之文明;星象纏空,表千年之景貺。照臨所曁,抃舞惟均。竊聞至治之隆,必有休徵之格。河呈圖於伏羲之世,洛出書於大禹之時。矧曄潤之貞符,由咸通之妙應,欽惟性敦孝敬,仁篤懷綏。齊七政以撫五辰,經緯咸若;莅中國而御四海,禮樂方興。玆含譽之有靈,是泰和之所召。光昭辟月,彩徹銀河。啓萬歲之太平,致多方之來賀。伏念臣猥將庸品,幸際昌辰。迹滯釐東,班雖阻於漢殿;情深拱北,祝竊效於華封。

箋曰:

前星正位,蔚啓昌期。上帝降祥,式昭景貺。臣民胥悅,遐邇騰歡。恭惟性稟溫文,姿凝岐嶷。尊居鶴禁,繫萬國之歡心;昵侍龍樓,承兩宮之眷愛。玆致貞符之見,實是亨泰之徵。伏念臣邈處荒陬,欣逢盛際。阻參趨蹌之列,倍切頌禱之誠。

賜抑、孟軫衣笠靴及藥。

○世子賓客申檣、尹淮、鄭麟趾等啓:「世子方專心好學,若使隨駕遊豫,則恐緝熙之功間斷,請勿從行,使專其業。」上曰:「雖扈從不親射御,但習見講武之擧而已,何妨於學?」

○御經筵。謂檢討官權採曰:「經筵所藏《宋播芳》,帙具乎否?」採對曰:「多脫落。」上曰:「更考以聞,當令禮曹購求矣。爾素得善述表箋之名,益觀經史,且熟《播芳》,則製述無難矣。本國事大,專用表箋,若序記之類,不緊於事大,特文章餘事耳。又我國素稱文翰之邦,表箋之作,要須精切,爾其念之。」

○兵曹啓:「講武行幸之時,京中盜賊及火災可畏,請於各坊街路,令漢城府量定防護所,令禁火都監專掌糾察。」從之。

2月9日

○甲辰,上率百官,遙賀聖節。

○幸楊州瓦孔院洞,觀放鴉鶻,令宗親騎射。

2月10日

○乙巳,受常參,輪對。

○禮曹判書申商啓:「昨日餞宴,權豆泣下曰:『初欲侍衛而來,殿下不允,缺望實深。』」

○司憲府啓:「今據東活人院提擧大護軍李懷林所告推之,己酉年祿官高安謹、白道生等,減給病人料及汗蒸僧料米,乃與別坐朴思文,議造皮囊分之。庚戌年祿官金守生、呂謨等,減醫員料米換皮鞋,分給醫員等,又減病人料及汗蒸料,饋餉雜人。又昌受本院正布八匹,與懷林、思文,議造皮鞋分之,又以官中年久文書,造厚紙分之,事發,還納於官。懷林以行首,知非不擧,以上項料米支待雜客,又以自家雞兒三十餘首,就本院孶息作弊。又以與人同犯之事,詐若不干於己,歸咎思文等訴之。濟生院副錄事周詢、李權志等,雖其分內之料,請于祿官,易皮鞋分之,又受祿官等所分紙及皮鞋。請依律杖懷林、水生、謨九十,思文一百,安謹、道生八十,恂、權志九十竝刺字。懷林雖不自首所犯,因其告狀,已與各人所犯竝見,除雞兒孶息罪笞四十外,餘罪皆免。」命依所啓,但勿刺字。懷林以功臣,只罷提擧。

○賜祭于萬戶李壽。敎曰:

予惟親親之道,務在惇敍,恩數之加,何間存亡?惟爾以勳戚之冑,襲祖父之勢,奉職持身,咸有休稱。予用嘉之,授以邊任,庶幾享年,宣勞中外,何期訃音,遽貽衋傷?今遣禮官,往致菲奠,魂其不昧,膺此恤章。「

2月11日

○丙午,受朝參。日本國王使送十七人、宗金使送五人、宗貞盛使送二人、斡朶里千戶阿甫等五人、加下車等二人,來獻土宜。上引見國王所遣舍溫曰:「爾等,何時起程?」對曰:「年前六月也。」上曰:「爾等親受書契於王城乎?」對曰:「國王傳送書契于臣等,臣等傳受而來。」上曰:「已知之。」舍溫伏地失措變色。

○視事,輪對,經筵。

○戶曹據奉常寺呈啓:「先農壇、雩祀壇、先牧壇、圓壇、山川壇、司寒壇、漢江壇、白岳堂看守奴子等口分田,曾給二結過多,且城底公田數少。請於壇堂近處人,給五十負。」從之。

2月12日

○丁未,賜掌令鄭甲孫、司宰副正權專、司醞直長洪深等各米豆幷三十石,以納女於東宮也。

○講武于平康等處,次于楊州楓川平,王世子從之。

○賜肉于讓寧大君禔。

○右獻納閔厚生啓:「興仁門外,世子除儀仗而行,臣欲及大駕,促馬以進,誤認宗親,未及下馬,請待罪。」同副代言安崇善以啓,上曰:「草次之事,毋嫌隨駕。」厚生告崇善曰:「世子之行,無儀仗未便。」崇善曰:「上已考古制,又詢大臣以定,可更商量。」遂以啓,上曰:「厚生纔得蒙宥,仍言世子無儀仗之非,意謂無儀仗,故犯馬也。殊非諫官意趣,其令還家待罪。」

2月13日

○戊申,禮曹判書申商啓:「前日海靑飛逸,實鷹師未盡調習之故,請治其罪。且其海靑長指雖折,上國聞之,必謂好海靑,須令各道盡心搜索。」上曰:「農時已迫,予欲觀放,督其調習,非鷹師之罪也。」仍諭各道曰:「有能搜得者,依新捕獲例賞之。」

○次于漣川松節院之原。

2月14日

○己酉,次于馬山之原。

2月15日

○庚戌,司僕寺行廊及民戶二十三家火。

○執義李堅基啓:「世子隨駕,自今而始,必爲後法,不備儀仗而行,未便。臣與閔厚生同議欲啓,臣因在告未啓,而厚生先啓,命令還家,臣亦待罪。」上命左代言金宗瑞語曰:「去戊戌年,予已卽位,陪父王講武。以壓尊,故其時禮官考宋制,請除儀仗,又陪父王迎勑于郊,亦除儀仗而行,使臣黃儼不以爲非。爾等以何所見,而强聒若此耶?」堅基對曰:「臣不知古禮,又無所見,但昔日則殿下與父王陽傘同色,故除儀仗以遠嫌,今則世子陽傘,其色不同,備儀隨駕,似爲無嫌。」又命詰之曰:「爾等以爲備儀隨駕而行乎?將別作一行乎?」對曰:「臣意以爲駕幸之際,則備儀在後,及到射場,除儀仗入侍觀射似可。」又令詰之曰:「草野之間,父子同行,爾等以爲不可乎?」堅基辭窮無以對曰:「今復思之,上敎誠然。」上曰:「爾多遁辭,然與厚生之罪有間,毋嫌隨駕。」

2月16日

○辛亥,次于平康縣積山之原,召監司高若海曰:「此道失農,不宜講武,但聞禽獸多害穀而來。失農者幾邑?支應者幾邑?」若海對曰:「但嶺東失農,支對者,唯嶺西附近數邑而已。」

2月18日

○癸丑,賜高若海、都事鄭善卿等衣。

○次于大也盞之原,獲白雉二,扈駕臣僚進賀,不受。

2月19日

○甲寅,次于永平縣堀洞。

○春川府事鄭自新報:「府人捕得飛逸海靑。」命內史金龍往視之。

2月20日

○乙卯,雨雪,欲驅獸于永平縣寶藏山,驅軍已發,隨駕大臣莫有止之者。摠制洪約獨曰:「不可。」乃止。駕至抱川縣每場院而次,因雨雪氣甚寒,道路泥濘,人馬不得息,或凍餒眩暈僵仆者衆。都鎭撫成達生以啓,上大驚,卽命監司閔義生,遣騎馬人,齎酒食救活。日沒,都鎭撫申商後至,見道間氣絶者三人、幾死者無數、馬之顚仆者無算,具狀以啓。承傳色崔濕答曰:「成摠制已啓,卽令監司救活。雖更啓,無他策,在監司施措耳。」至夜,上軫慮,更問之,濕語及商所言,卽命內史田吉洪,急至商幕問其故,商對曰:「臣已告崔濕。」上乃知人馬多顚仆,卽命代言金宗瑞、南智、宋仁山、安崇善、注書裵杠、兵曹正郞金寧、李萬幹、經歷安完慶、察訪黃保身、全過、呂齎等,持酒飯沿路救活,從者皆寒困,不暇救人,相繼顚躋。以無僕從,未得盡救,卽令完慶馳啓,上又命司僕騎者二十人,齎酒飯往救之,夜已晨矣。由此所活甚衆,然其未及救療,死者二十六人,馬六十九匹,牛一頭。

2月21日

○丙辰,杖崔濕八十,以不啓申商所啓也。

○晝停于大也院平。中宮及誠妃殿、議政府六曹進豐呈,上念人馬多死,暫進卽撤。

○賜京畿監司閔義生、經歷安完慶衣。特賜摠制洪約藍段衣,以請止寶藏山之驅也。

○東宮扈駕入都門,猶未禮服,賓客申檣、鄭麟趾等白曰:「入國都不整衣冠,不可也。」東宮曰:「有命也。」

○傳旨:

因雨凍死者,依船軍例致賻復戶。

2月22日

○丁巳,命囚宦者崔得龍、韓龍鳳、飯監鄭貴中、金賛于義禁府。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人臣之職,莫大於敬謹。右獻納臣閔厚生,當講武啓行之日,世子過行,不卽下馬,又其馬逸,幾犯儀仗。且於待罪之際,言辭失次,旣爲耳目之官,殊無敬謹之志。伏望下攸司,以懲不恭之罪。

命罷職。

○知申事皇甫仁啓:「臣位長承政院,飢凍人馬,不能救療,多致倒死,請待罪于家。」不聽,再啓乃許。金宗瑞、南智、宋仁山等亦請待罪于家,上曰:「知申事已歸私第,卿等毋嫌就職。」

○命行在支應使兵曹參判李中至歸私第,以不能救療人馬也。

○命都摠制柳殷之,往視海靑于春川。

○傳旨兵曹:

每場院宿所遺失雜物,欲往收拾者,除啓達給暇。

○傳旨京畿監司:

往每場院近處,推索雜物者,皆給人馬料,其無主馬,亦令官養,待其主交付。

○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更啓:「二十日下雨時,尹粹病在私幕。安崇善自謂在坐末,未及聞成達生、申商之言。皇甫仁與臣等與聞其言,遲緩救療,以致人馬多死,仁旣待罪于家,臣等亦欲待罪。」上曰:「長官已歸私第,卿等毋嫌。」時代言等皆聚一小家,促膝而坐。商、達生等叫呼大言,安有不及聞之言乎?崇善獨曰:「不及聞。」諸代言懼上之不信,而或有詰責,然卒免其罪,而代仁職,時人以爲天道難知。

2月23日

○戊午,召右議政孟思誠、判府事崔閏德、贊成許稠、判書安純、參贊吳陞、都摠制成達生、朴實、判書申商、參贊李孟畇、判書李明德、參判沈道源、朴葵議曰:「今咸吉道都節制使河敬復馳報:『斡朶里都督僉事童猛哥帖木兒,使送千戶莫古大等來告云:「都督言:『深處住都骨兀狄哈一百餘人,到下伊亂家會住兀良哈者邑同介戶,射殺男女十一人,虜十七人。仍言吾曹每欲向朝鮮作賊,汝等居中,輒通事變,肆未遂志,是用侵困汝家。』」』莫古大等又云:『如此事變,吾等心欲親啓。』仍以童猛哥帖木兒啓書一道,遺節制使,今乃幷書上送。」召見莫古大與否,擬議以聞。思誠等議有同異,上曰:「從衆議。」令兵曹回諭都節制使曰:「童猛哥帖木兒凡干聲息文書,欲令管下人親啓,則上送。今者傳通文書,若問置處,則答曰:『曾已馳報,國家嘉悅。』其莫古大等更欲來京,便上送。」其啓書,乃請久任敬復,以鎭邊圉也。

○命劾駕前察訪趙壽山、駕後察訪閔犀角于刑曹,以不能救療人馬也。

2月24日

○己未,左副代言尹粹啓:「臣於二十日,病入路傍人家,尋至宿所,聽成達生人馬寒凍之言,奔告知申事皇甫仁,仁曰:『已啓。』臣不更啓,請待罪于家。」上曰:「毋嫌就職。」

○命囚禮曹判書申商、兵曹參判李中至、知申事皇甫仁、京畿監司閔義生、經歷安完慶、察訪閔犀角、趙壽山、內侍府事崔濕等于義禁府。

○賜日本國使副衣笠靴及紬苧麻布各三匹、雜彩花席五張、人蔘五斤,船主押物紬苧麻布各一匹。

2月25日

○庚申,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各道營田魚鹽所出,盡給船軍,以助赴防之糧若何?」戶曹判書安純、右議政孟思誠等對曰:「營田魚鹽,徒困船軍,利不及焉,故船軍等言:『寧齎糧赴防,不願爲營田等事。』船軍等赴防之初,各自嬴糧而至,故官給之料,或遺留營鎭撫,或以釀酒,誠無益於船軍,不如不爲之爲愈也。」上曰:「船軍勞苦莫甚,宜加憐恤,以國庫之米,補給不足可矣。然赴防無事,則皆遊手,以遊手而耕荒田,無乃可乎?」思誠曰:「船軍雖不耕田,必不荒矣。」上曰:「何也?」對曰:「近處之民,皆得耕墾矣。」上曰:「予更思之。」

○詳定所啓:「歷代之儒,皆通一經,謂之業經,如歐陽玄及本國李穡亦業一經,故其學至精。今文科初場,只出二經題,是欲學者通五經也。然學者不專一經,其學文不精熟,實爲無益也。乞出五經題,使熟一經。」上曰:「雖有此弊,然出五經題,則不通五經者,亦得幸中,是豈取人之義乎?」先是,議初場只出一經題,是則通五經者赴試,四經者不赴,故更議出二經題,右議政孟思誠啓:「凡儒者,雖有業經,若業經之題難,而他經之題易,則必捨業經,而就他經,出五經題似可。」上曰:「然則入門時,令搜挾官嚴加搜探,使不得挾冊,又不得與朋友議問,則不知經義,而中試者,未之有也。」衆議紛紜,互有異同,終以出二經題爲定。

○輪對,經筵。

○義禁府啓:「前此立法,特旨:『囚禁者,宰相則事干死罪,乃鎖項。』又特旨:『避囚禁人,皆鎖項。』今申商等皆鎖項。」上曰:「二品以上,除鎖項。」仍曰:「自今以特旨囚禁者,二品以上,除鎖項。」

○傳旨宗簿寺:

自今赴宗學宗親,每月初八十五二十三日給暇。

○傳旨義禁府:

申商親見路傍凍死者非一,當速遣人啓達,又當親自救療,旣不能然,遲緩來告,以致不及救療。李中至但遣人審視凍死之狀,不卽用心救療。閔義生、安完慶旣知凍傷者衆,不卽救療。皇甫仁聞成達生之言,不盡心布置,又聞申商之說,亦不驚駭救活。崔濕聞成達生來告,不卽悉啓,又聞申商之言,亦不亟啓。閔犀角、趙壽山以察訪不能救護,承傳之後,但巡行圍內,不巡遠處救療,竝推鞫以聞。

○義禁府啓:「知申事亦是堂上官,除皇甫仁項鎖何如?」從之。

○特命前摠制金益精爲京畿監司。

○賜蠶種于宗親及二品以上。

○傳旨江原道監司:

前日永平縣掘洞宿所放還侍衛軍等雨濕人馬凍死與否,詳問以啓。

2月26日

○辛酉,受朝參,輪對,經筵。上曰:「所謂寒食者,以其食寒食歟?且寒食不得用火歟?」鄭麟趾對曰:「古詩云:『靑烟散入五侯家。』此必待賜,然後得用火也。」上曰:「予在講武聞火災,意淸明節,朝則無風,至午後風始起。若三日不用火,則難矣,朝爨幷炊夕食,午後專不用火可矣。悔予不以此令於城中也,其考古制以聞。」

○宗彦七所遣四人、兀良哈千戶都乙溫等四人,來獻土物,回賜彦七正布十五匹,都乙溫等緜布二十匹及衣笠靴。

○懷仁縣監辛帶紅辭,引見曰:「忠淸道失農民飢,則易以犯禁,宜愼用刑。且凡民不知節氣早晩,其勤勸課,俾不失時。守令之職,勤謹爲最。」京畿經歷李益朴辭,引見曰:「每場院宿所因雨凍傷人,因官令救活各戶及私自救護各戶,分辨以啓,予將行賞。且今年節氣頗早,愚民不知早晩,以違農時,汝當勉力勸課。」

○司謁金湫、別監金仁等十五人,隨代言往救寒凍人,仁等聞命不往,別監英雨齎救療酒飯,半途擅還。命杖英雨一百,還定本役;杖仁等七十。

○同副代言安崇善還自義禁府啓:「申商言:『上以臣爲都鎭撫,豈謂有勇乎?以小臣不負上意也。前日臣之從者,亦凍餒在後,故臣雖目擊凍傷者,不能救護,卽告于崔濕。臣敢窺免己罪,妄言欺上乎!』因泣下。」上笑曰:「無從者則救之果難矣。」

2月27日

○壬戌,受常參,輪對,經筵。

○義禁府具李中至等罪以啓,命付處中至于瑞興,閔義生于溫水。罷閔犀角鎭撫之任。崔濕已杖八十,只收職牒,定本官軍役。皇甫仁罷職,申商、趙壽山、安完慶竝勿論。仍命完慶還赴京畿經歷,召還李益朴。

○命放內侍府事韓龍鳳。

○賜春川府使鄭自新衣一襲,官奴古乙道緜布十五匹,女於里十匹,以獲飛逸海靑也。上曰:「此非新獲之鷹,無乃過賞乎?」代言等對曰:「信者,人君之大寶。當初下令曰:『賞以新獲之例。』民已知,不可失信,雖過多無妨。」上曰:「然。」

○左代言金宗瑞啓:「臣爲左代言,聞成達生、申商之言,不卽布置,罪與皇甫仁無異。仁已罷矣,臣獨不罷,於心有愧,乞竝罷臣職。」上曰:「汝誠有罪,然盡罷,誰可使者?爲首者已罷,其安心就職。」

2月28日

○癸亥,受常參,視事。上謂吏曹參判鄭招曰:「卿疾如何?」招對曰:「臣疾小愈。」上問新造朝會祭享之樂,招據古禮以對,上曰:「可及四月朔日大朝會用之乎?」對曰:「臣將審視之。」

○上謂左副代言尹粹曰:「《左傳》,學者所當觀覽。用鑄字印之,則未能廣布,宜令刊板,使之廣行。」

○輪對,經筵。上謂同副代言安崇善曰:「外方守令及妻子死于衙內,則交代者惑於邪說,不肯入接,奪居人吏兩班之家,或稱傾頹,改造者頗多。其令司憲府立法禁之。」

○戶曹判書安純啓:「各道留養狗一歲所養之費,幾至二千餘石,請定數以除冗費。」上曰:「狗非予所好,近因朝廷救索,令預養京外,其費果不貲,宜定數。」卽令承政院量減其數。

2月29日

○甲子,受常參,輪對,經筵。

○傳旨吏曹:

仁順府,依仁壽府、慶昌府例,增置兼副丞。

○親傳朔祭香祝。

○正朝使崔士儀、副使柳漢回自京師。

○以李明德爲兵曹判書,鄭招工曹判書,盧閈判漢城府事,徐選都摠制,崔士康兵曹參判,金孟誠吏曹參判,姜籌禮曹參判,金益精仁順府尹,金尙直兵曹參議,安崇善知申事,李兢同副代言,羅得康右獻納,蔡倫左正言。

○戶曹授禮曹關啓:「宗金及道性等,以廣綃扇子及花流木,贈于禮曹,請回贈宗金人蔘五斤、道性二十斤。」命合宗金十斤,道性三十斤。

○戶曹據威儀色呈啓:「造大駕儀仗,白綾不敷,請貿易用之。」上曰:「何用白綾?用綃子可也。」

三月

3月1日

○乙丑朔,受朝參,輪對,經筵。

○理山郡事崔澄辭,引見曰:「理山等處,防禦初程,所係最緊,汝其撫民治兵,以固藩籬。」

○司憲府啓:「故郞將成福妾女子貴生,欲專其奴婢,乃以同生德非等四人,爲非己同産,飾辭强辨,律該杖八十,身充水軍,然女不可充軍,宜贖徙三年。司宰監正成扱詐云:」不知德非等根脚。「杖六十,身充水軍。摠制成揜托於成福妻朱氏,得奴婢六口,已爲不義,恐失奴婢,乃謂不知德非根脚,又誘貴生,姑勿輸情,請竝照律。」命扱功臣之後勿論,貴生勿杖贖之,揜罷職。

○司憲府上疏曰: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廉恥道喪,何以爲國?兵曹判書李明德別無功德,特蒙太宗拔擢之恩,超授兵曹參判,宜當砥礪名節,圖報聖恩之萬一。不此之顧,敢以姻婭私昵之徒,濫假爵命,濁亂銓選,其他貪汚之行,播人耳目者亦多,屢爲憲司所劾,第因曖昧,未之抵罪耳。是宜罷黜不敍,以勵士風,殿下但以侍從太宗之微勞,仍授爵命,使得接踵於明時,明德之幸也。今特除兵曹判書,臣等以爲兵曹職掌軍機,權兼銓選,其任匪輕,苟非廉正自守者,安能當是任哉?伏望殿下,還收此命,以養廉恥。

不允曰:「爾等所言,曖昧難明。且明德,服勞太宗朝者也。」持平許詡啓:「明德貪汚之事,雖曰曖昧,然於其時,靡人不知,又援引無功姻婭,超資濫授,故其濫受族親,皆收職牒。前爲參判,亂政如此,今復任之,甚爲未便。況兵曹職掌政權,其任匪輕,若以太宗舊臣,不得已而用之,則改授閑官可也。」

上曰:「明德所用之人,予皆已給職牒,予必不聽。」詡更啓:「明德所用者,雖還職牒,非以明德所用爲是,而還之也,各因哀訴,特加聖恩耳。且明德於兵曹,豈能爲有無乎?請遞之。又成揜雖已罷職,然揜親往朱氏家,以成文契,受其蒼赤,恬不爲愧,甚無廉恥,請黜于外,以勵士風。成扱雖不受贈,然役德非同生,固知其族派也,乃言不知,罪固不小,請罷其職。貴生以父所生,爲非父所産,是不孝也。今以祖功臣,特令贖杖,然功臣後裔,罪干不忠不孝,則例加其刑,請除贖杖之。」上曰:「爾言皆是,然明德不可遷也。揜之罪,罷職已足。扱不宜罷職。貴生宜杖之。」憲府又請明德罪,不允。

3月2日

○丙寅,受常參,視事。上謂工曹判書鄭招曰:「曆書至精,日用之事,備載無遺,但日月食之次,未得詳知,然古人亦或未知,我國雖未精通,固無害也。但我國古稱文獻之邦,去庚子年,星山君李稷獻議,校正曆法,今已十二年,若不精校,以貽後人之譏,則不若不行之爲愈,宜盡心精校。我國之人明於算數、詳知方圓之法者蓋寡,予欲擇解文字通漢音者,入朝習算何如?」招對曰:「上敎然矣。」上謂代言等曰:「算法,非獨用於曆也。若有起兵量地之事,則捨是無以他求,其令元閔生、金時遇,選通事之穎悟者以聞。」乃薦司譯院注簿金汗、金自安等,仍命汗等習算法。

○輪對,經筵。

○通事金乙玄入朝購工,模畫樂工所着衣冠,又買冠而來,下禮曹。

○傳旨戶曹:

救活每場院凍傷人十四名以上者,賜米三十斗;五名以上者,二十斗;四名以下者,十五斗。

○江原道監司啓:「道內人民因去年失農,流移四散,故已令各官置防護所禁之。請令下三道各官,亦置防護所,如有流移者,隨卽論罪還本,其許接者,亦幷治罪。」命依所啓,幷諭京畿。

○司僕寺提調啓:「黃海道椒島、白翎島、麒麟島,已定爲牧場。請濟州國屯馬匹內,三歲以上六歲以下無兒雌馬五百匹,令今去敬差官同按撫使監牧官刷出,分養于全羅道各官,待農隙放于上項各島。」從之。

○義禁府啓:「同知摠制崔士儀嘗爲京畿監司,聽成槪之請,乃於農時,移文黃海道,令捕送逃奴,請照律治罪。」命罷職。

3月3日

○丁卯,受常參,輪對,經筵。

○咸吉道都觀察使韓惠卒,遣中官往弔。

3月4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居昌縣監朱邵辭,引見曰:「爾之老親所居,距任所幾何?」對曰:「四日程也。」傳旨承政院:

邵之補外,爲養老親也。令其任所距母家四日程,如有疾病,其能及乎?殊失爲親外敍之意,其換差近邑。

承政院啓曰:「時無可換之邑,請待後日。」上曰:「然。」後改知淸道郡事。邵明於經史,特命授三大君學,每除拜超資,今爲親乞郡,許之。

3月5日

○己巳,輪對,經筵。講至宋朝讒毁之事,嘆曰:「讒說,何如此盛行乎?是則人主致然也。今聞中朝讒說盛行,皇帝之事,亦且不諱。我國幸無此風。」知申事安崇善對曰:「姦邪之臣,無代無之,在人主辨之耳,人主待賢士大夫之日多者,能保其治,否者亂。今設輪對之法,兼聽廣納,誠美法也。當此之時,聖鑑昭昭,固無讒說之虞,至于後世,安知讒訴之風,不由玆而起乎?此不可不慮。」上曰:「言此者亦多,然輪對之語,君上獨聽,而不洩於外,言或不中,亦不加罪,故心有所蘊,則盡陳無隱,間雖眞僞相混,然有益於人主者多矣。觀其人、聽其言,而知其賢否得失,亦一幸也。自古雖善法,必有其弊。」又曰:「萬務至煩,非人主所能盡知,然專委於下,以誤國家者,古亦有之,故不獲已親決細事者多矣。」崇善對曰:「人主之職,在論一相。相得其人,則庶事康,不得其人,則萬事墮。」上曰:「然。」上又曰:「守令殿最,易致漏洩。連中者則謂將遞任,懶於職事。如何則不洩乎?予與代言,見而還封,則必不洩矣。然不得不下吏曹,旣下吏曹,則必洩。往者吏曹以此得罪,後復如故。且不加資,則守令自知多中,將何術以處之?」崇善對曰:「殿最之時,監司但與經歷同議,然未啓之前,皆得知之。我國人胸次淺露,不使漏洩難矣。」上然之。又曰:「外方官妓多奴婢,大官外欲皆除之,若選上者少,則擇京中巫女之女及絃首,補之何如?〈隨巫女業絃歌者,俗稱絃首。〉其下詳定所擬議。若中朝使臣來往平安、黃海兩道,不在此限。」蓋以江原監司高若海,因淮陽府奴婢之少,請革官妓也。

○全羅道監司進長興府所得靑琅玕五枚,賜得者金天命、告者宣貴齡等,各米豆四石。

○傳旨承政院:

予聞豐壤山有三虎,欲往捕之,其令兵曹抄遣軍士。

知申事安崇善等啓曰:「虎之爲物,名曰猛獸。若講武時,幸而遇之,則使之捕獲可矣,專爲捕虎而行,實爲未便,宜遣鎭撫捕之。」從之。

○遣判軍資監事裵屯于江原、咸吉道,審脤濟飢民之狀。

○傳旨宗學:

自今宗親五犯禁令,三不通講者,罰以餠果。每於三朔末,通計雜故最多者,收其丘史。

3月6日

○庚午,受朝參,視事。上謂左右曰:「昔日本通使于我,乃遣宋希璟,爲回禮使,倭人謂我國恭事上國,必窺覘而來,待之甚薄,其後來請《大藏經》,給之,自是相與通好。今來通信書契,非國王之書,甚無禮義,予欲不答書契,又不回贈,何如?」右議政孟思誠曰:「彼雖無禮,不可不回贈,宜不答書,以回贈之物錄,折簡送之。」上曰:「陽貨饋孔子蒸豚,孔子瞰其亡也,而往拜之。彼之待我,旣不以禮,我不識其意,而答書回贈,無乃不可乎?卿等各言之。」工曹判書鄭招曰:「諸島之倭,亦皆賜米,苟有所進,無不回賜,獨此不答,則恐或生釁矣。」上曰:「彼雖無禮,在我之道,不可不盡,當更熟思乃定。」

○輪對,經筵。

○刑曹啓:「內禁衛李坤盜進上狗兒,請依律處斬。」命減一等,刑曹更請刺字,從之。

○六郞次郞遣人,來獻土宜,回賜正布六匹。

○戶曹啓:「祀典所載各道山川城隍神祠位田,請中祀給二結,小祀一結五十負。平壤檀君、箕子中祀位田各三結,麻田縣高麗始祖以下四位位田,亦依三國始祖位田例,每一位給三結,餘曰,竝屬軍資。」從之。

○前司正崔義,採取遂安所産深中靑、海州所産荷葉綠以進,命圖畫院試之,惟荷葉綠可用。上欲遣義于海州採之,知申事安崇善等啓:「五采誠爲可用,然農務方興,不可役民,待秋採來未晩。」上曰:「役民則甚不可也。姑遣義,與工曹錄事本州入番人吏,更試有無而來。」

3月7日

○辛未,月暈。

○輪對,經筵。

○知淸道郡事鄭之澹、江陰縣監李種文辭,引見曰:「爾等之任,宜各盡心,勸課農桑,賑恤窮乏,如有犯法者,哀矜勿喜,毋先暴怒。」

○兵曹啓:「步牌甲士等所著甲冑,體製不等,漆色無光,行幸及使臣迎接待,瞻視可愧。謂甲士二百名所著兜牟,擇軍器監有詹兜牟,用黃丹漆之;鏁兒甲下緣及袖,用紅漆皮飾之。人各佩劍,右荷骨朶子,以嚴瞻視。」

○上謂代言等曰:「自去冬,命除朱邵老親近處守令,鄭之澹有何功德,今差知淸道郡事,而不以授邵乎?近日予又問之,何不以淸道對而匿之乎?」知申事安崇善對曰:「臣意上以邵有老親,故欲差近邑,之澹亦有八十餘歲之親在昌寧,故不啓。此則臣等之罪也。然授之澹淸道郡,臣所不與也。」召吏曹佐郞鄭周生問之,對曰:「先有居昌之闕,故以邵補之,後乃有淸道之闕。」上意乃解。

3月8日

○壬申,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中國鹵簿有大駕小駕之殊,本朝儀仗,亦有大駕小駕之別。今客人來去,必於衙會隨參,故凡儀仗與軍士,一依大朝會之例。野人之來,但在冬節,倭人則其來無時,故客人不參之日甚少,而每設大駕儀仗,似爲煩冗。除特賜見外,諸小島客人隨班之日,只設小駕儀仗何如?」左右對曰:「上敎誠然。」命下兵曹議啓。又謂代言等曰:「講武晝停,盛設蔬菜,然予皆不食。聞皇帝於草次,但肉一器進酒而已。草次之禮,以簡爲貴。」

○輪對,經筵。講至寧宗朝曰:「宋以中國而受制於金,金雖夷狄,風俗淳厚,及其衰也,多死節者。前朝之季,忠臣義士甚少,有如李穡,亦不効節,獨鄭夢周、吉再能爲舊君執節不改,故後追贈。然夢周淳實,吉再無乃有圭角乎?予意以爲再於夢周,少有間矣。」檢討官權採對曰:「權近於夢周,尤加敬服。夢周之事,則淳實果如上敎。」上曰:「權近果服夢周。」又曰:「李穡於吏事何如?」參贊官李兢對曰:「但文章特出耳,政事之才,則無畢於人。其一時朋僚云:『任之江原道按廉可矣。』江原道地狹事簡,故云然。」上曰:「然則此亦短其吏事,而譏諷之辭也。然議大事、決大疑,則不可無此等人也。」採曰:「前朝命誅柳濯之際,李穡固執進諫,恭愍王怒甚,命封御寶,穡封題曰:『臣穡謹封。』比則韓山君毅然不迷處也。」上曰:「終能諫止其事乎?」採曰:「然。」上曰:「太宗嘗云:『河崙文章,比權近,如理會簿書之吏。』其後予聞河崙於經書,果未能眞知也。然文章雖短,吏材則長矣。權近於吏事何如?太宗嘗言:『近有德人也。』予亦意近有德而天然耳,於吏事則短矣。其所歷吏事之任何官?予聞凡公事,聽人指導,故其時物議稍喧,有諸?」採曰:「曾爲知申事,歷大司憲,請革私兵。」上曰:「此事,近頗有功也。」

○以鄭淵爲吏曹參判,金孟誠咸吉道都觀察使,朱邵知淸道郡事。

○吏曹啓:「衍禧宮直,請屬于本曹;造紙所屬于戶曹,依他例考其勤慢。」從之。

○兵曹啓:「今考外方各道侍衛營鎭屬軍士等習射取才敍用條件,永樂十八年閏正月二十九日受敎:

『每年奉秋,令肄習騎步射弄槍,守令取才,第其高下,報監司,監司與都節制使都試,中一等者,移關兵曹,更試啓聞,以補甲士。』然每當番,窠闕罕少,未卽充補,而各道軍士等,外方取才,兵曹都試,往返有弊,各道守城軍及閑良自願者,無外方取才之法,故才與不才,竝就京中,尤爲有弊。請自今外方冬官侍衛營鎭屬及各官守城軍閑良人自願者,守令每年春秋片箭騎步射,傳報監司,監司與都節制使,都試于附近界首官,錄其等第分數,移文本曹置簿,各道依上項例,每年更試,移文本曹,考其等第,各於名下,標其上中下,先以上多者,補甲士軍職之闕。且前此定各道取才人數,故上等雖多,而若踰定數,則減錄,不足則以中下等充數。今後除定數,長片箭各三矢,騎射三矢摠九矢內,以三事俱入者,八九矢爲上等,六七矢中等,四五矢下等,各其名下,錄其矢數。其侍衛營鎭屬守城軍,依在前甲士取才例,步射一百五十步,閑良長箭二百四十步,左右標相去五十步,片箭一百八十步,左右標各三步,騎射三發一中,二發二中,乃許試取。各浦騎船軍萬戶千戶,各於其番,令習長片箭,傳報處置使,處置使同監司試之,長箭三矢、片箭三矢摠六矢內,以兩事俱入者,六矢爲一等,四五矢二等,二三矢三等。一等給到一百五十分,二等一百分,三等五十分。每一到準騎船一日,合錄于騎船箇月,以次敍用。其有馬能騎射者,願爲甲士,則依侍衛牌例取才,雖不入騎射,亦依步射人例給到。」從之。

3月9日

○癸酉,幸慕華樓,觀射毛毬及擊毬騎射。又令隊長十人持木劍,十人持木戟,相與格鬪,賜擊毬騎射俱中護軍偰猷弓,敎習杖戰大護軍金加勿衣。

3月10日

○甲戌,知天安郡事余德閏辭,引見曰:「近來歲歉民飢,爾當撫恤。且今年節候頗早,爾宜諭民,使不失時,又哀矜用刑,勿陷非辜。」

○禮曹判書申商啓:「摠制崔甫老言:『吉州邑城,移排於白塔原,掘井二處,水未周足。』曾築吾甫邑城,但以水災棄而不居,然再經大水,竟無傾危之患。願召曾審城基判事趙貫與甫老,詰問兩城便否,然後特遣朝官,更審利害。」上曰:「何必詰問?又何必遣人?」仍諭本道節制使曰:「今移排白塔城中泉水有無及民居利害、吾甫邑城水災有無及民居便否,訪問以啓。」

○醫員金自堅採黃海道白翎、大靑兩島所産桑寄生五十斤以進。本國舊無桑寄生,自巡審別監高全性始得之。

○命還給金素三品以下職牒。

3月11日

○乙亥,命摠制李澄玉,覲親于慶尙道。以澄玉久爲慶源節制使,九年不得省覲也。

3月12日

○丙子,受常參,視事。禮曹判書申商啓曰:「江原道監司高若海啓:『人吏亦許行三年喪,以厚風俗。』臣以爲或有議者云:「若許人吏行三年喪,則無任使之人,只可聽廬墓者,餘依舊例行百日喪。」此言甚不可也。三年之喪,無貴賤一也。雖曰無任使者,凡百人之內,居喪者,率不過十人,立法定制,豈宜計其小弊?《續六典》亦云:『侍衛軍士,有自願者聽。』此亦狹矣。願至公私賤隷,竝定爲三年之制,以盡孝誠。雖或不得盡行,其立法當如是也。若廬墓之制,不可强使行之,賤人廬墓,則妻子之養,或不暇顧。」上曰:「卿言是也。或因父在,只行期年者,居喪豈皆在一時乎?雖許行三年之喪,可任使令矣。況今國家無事,軍士雖行三年之喪,侍衛不至虧疎矣。大臣或云:『若令人吏亦喪三年,則數吏之邑,儻一時遭喪,則誰與任使?』予亦以爲然。有廬墳者,則聽行三年爲可,其中雖內無孝心,而欲避差役,勉强行之,亦可矣。更議以聞。」

○政府、六曹、詳定所,議禁部民告訴便否以啓,上謂鄭招曰:「卿亦與於此議乎?」招對曰:「臣亦與焉。前日問臣,臣對曰:『部民告訴云者,乃謂守令所犯過惡,因報復而告者,非謂自己冤抑也。』若非理枉辱父母、收奪職牒、濫差徭役、侵奪民田等事,雖不更立他法,可自行矣。」上曰:「如此之事,不得告訴,則實是冤抑。然民之於守令,雖有大小之分,有君臣之義焉。古人云:『君雖枉殺其父母,臣不得以留怨。』蓋以君上之故也。雖枉法杖辱,豈得盡訴?若田地奴婢誤決等事,必待明辨,不告則何由而伸乎?昔宋之季,守令有犯法者,部民縛執之,赴于京師,仁宗以爲風俗不可如此,欲救其弊,未得盡革。前此議者以爲:『贓吏之外,亦許告訴,則風俗甚薄,不告則冤抑未伸。』乃從河演之議,自己冤抑,許令申理,且遣朝官,訪問民瘼。部民等記守令過惡,公然告訴,甚非厚俗也。朝官巡行訪問,豈爲使民訴守令之過惡乎?」

○輪對,經筵。

○中部敎授官鄭宗本上書曰:

今國家,內而成均四部,外而州府郡縣,莫不有學,人材之盛,濟濟詵詵,誠千載一盛際也。然而取士之道,或有未備,臣竊恨焉。前朝之季,紀綱頹廢,學校陵夷,猶且取進士一百、生員百有餘人,敎養人材,故紀綱雖陵夷,而人材之出,比比有之。況盛朝右文興學之時,人材之盛,蔚然有餘裕矣,何獨減取士之路,但取生員一百,以抑多士興學之志乎?此臣所以不得不言也。前朝之季,赴生員試者,僅百有餘人,而其不中者,或十有餘人、或五六人、或二三人,則不中者,不滿百分之一二矣。然而猶且如此者,所以愛其爲學之志,而要成人材也。姑以臣所見言之,臣於辛巳年,幸中生員試,其時赴試之士,僅五百餘人,先進之士皆云:「人材之盛,比前朝不啻倍蓰。」戊子年以後,取士之際,人材倍出,足千餘人。有司眩於試取,其後立生員鄕試之法,自癸卯丙午己酉年間,人材益盛,赴漢城試者,或千餘人或千數百人。慶尙道赴鄕試者,臣雖不親見,人皆云亦不下千餘人。以此較諸道之士,則幾至四五千人。然而充鄕漢城試者,但五百餘人,中生員試者纔一百人,何獨約其數如此之小乎?夫中文科者,將受官職,不可不重,其選約其數宜矣。若中生員試者,其於甲士別侍衛、兩官錄事內侍茶房,布列衆官,何地不充,何獨比諸文科,特重其選,約爲一百,摧折多士興學之志乎?抑不中生員試,而其年登第者,或出數人,則其不中者,非盡摧頹無用之人,特以百人之數有限故也。此其數少之弊也。且生員倍數,而國學難養,則亦可已矣。每式年取士之後,生員額數不充,稱升補寄齋,別取五六十人,以充國學,竝與生員養育,則非難於糜費之弊,亦可見矣。恭惟我太祖康獻大王受命開國,列聖相承,振紀綱興學校,文致太平,垂四十年于玆。殿下卽位以來,勵精圖治,講學論文,手不釋卷,右文興學,倍於他日,人材輩出,多士雲集,庠序或不能容,其他經濟之法,或因時損益,豈取士之法,獨拘於國初之定制,而不能增益乎?唐太宗猶且增廣生員,況殿下法三代隆平之治,何不損益,以効三王?臣竊謂經義本五經,策問達治體,表章用以事大,信乎先儒所謂文者貫道之器也。國家聚此三篇,選文科之士,則分此三篇取生員,亦可也。中經義者一百人,中策問者一百人,中表章者一百人。詩賦之作,雖曰詞章,國家春秋等賦詩之法不廢,亦不可不預養也。依前朝進士之例,亦設詩賦科一百人、增廣生員四百人,則野無遺逸之材,國有利器之用,公道幸甚。高麗之季,李崇仁、鄭道傳、崔彪、金九容、朴尙衷、朴宜中之輩,雖當散職,稱敎官差任成均,講論道學,師傅之任不乏,而受業之徒無曠日。非但高麗,入本朝,臣於辛巳壬午年間正錄時,兩府宰臣,稱提調者二三,稱敎官者亦數人,今廢其法,臣竊嫌焉。凡文臣當官之時,布列各司,困於吏事,一朝當成均之任,能敎訓者尙小,況散職文臣,或無所依,悠悠度日,無益於公私。又況書雲典醫司譯院習其業者,雖散職皆仕本司,已有例焉,何獨散職文臣,不充成均乎?當依國初之例,凡文臣發職者,分差成均四部,則自己有熟讀講論之益,生徒無曠日廢學之弊,此又不可不慮也。敢以此倂及之,伏惟殿下恕其狂僭。

命留之。

○命集賢殿校理金鑌、漢城參軍禹孝剛習算法。

○兵曹啓:「水軍僉節制使都萬戶、萬戶、副萬戶、千戶、副千戶等,國家藩衛,其任匪輕,前此在外除授人員,許令除朝辭赴任。請自今依守令例,竝令朝辭後,就本曹堂參赴任。」從之。

○兵曹據咸吉道監司關啓:「鏡城郡,境連彼土,野人來往,故前此欲令軍士習射片箭,慮彼人傳習而寢。請自今本郡及慶源郡人,勿習片箭。」從之。

3月13日

○丁丑,受常參,輪對,經筵。

○日本國王使臣辭,命饋之。答書曰:「所惠禮物,照數收訖。土宜,具在書後。黑細麻布、紅細苧布、白細緜紬各十匹、人蔘五十斤、豹皮、虎皮各五領、雜彩花席、滿花方席各十張、各色斜皮五領。」

○納權專、鄭甲孫、洪深之女于東宮。

○賜杠軸于孝寧大君𥙷[1]、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臨瀛大君璆、竹城君安孟聃各二,敬寧君以下宗親各一,蓋欲自貴近興用也。

3月14日

○戊寅,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親傳望祭香祝。

○禮曹啓王世子朔日朝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勤政門外道東近北西向,又於東宮門外,設宮官次如式。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設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竝如常儀。其日,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階下典儀致詞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宮官位於東宮門外如常。宮官依時刻俱集於此,各服其服,仗衛陳設如常。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左中護贊請中嚴,宮官各就位,右中護負印如式,侍衛之官,俱詣閤奉迎。鼓二嚴,左中護白外辦,王世子服公服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左中護引就勤政門外次坐。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服衝天冠絳紗衣,出思政殿坐。典樂率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致詞官通贊,先入就位,奉禮官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入就位。僉知通禮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諸衛率左中護及近侍者量人從入〉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諸衛率左中護以下從入者,跪於王世子東南,西向北上。〉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王世子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升自西階,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贊贊跪,王世子跪,致詞官祝曰:「王世子臣某,玆遇仲春之吉。〈三月則云季春,四月則云孟夏,他月放此。〉恭惟殿下茂膺時祉。」祝訖,俯伏興。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王世子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還本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出。王世子旣出,宗室及文武群臣入朝如別儀。

群臣朔日朝儀:

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設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竝如常儀。其日,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殿庭道東,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北向,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致詞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公服。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門外位。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服衝天冠絳紗衣,出思政殿坐,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備身上護軍扶策大護軍史官之類。執事官,如判通禮典儀致詞官通贊監察之類。〉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致詞官通贊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王世子來朝,則王世子朝出訖,奉禮郞引二品以上入。〉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升自西階,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贊贊跪,群官皆跪。致詞官祝曰:「議政具官臣某等,玆遇仲春之吉。〈三月則云季春,四月則云孟夏。他月放此。〉恭惟主上殿下茂膺時祉。」祝訖,俯伏興。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群官皆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還本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俛伏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五日朝參儀:

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陳樂於殿庭近南,北向。其日,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殿庭道東,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北向,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位於文官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武官西北,東向。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門外。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坐,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備身上護軍扶策大護軍史官之類。執事官,如判通禮典儀通贊監察之類。〉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通贊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樂作,奏《聖壽無疆》,殿下升座,爐烟升。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臣皆鞠躬,樂作,奏太平年,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樂作,奏步虛子。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從之。

○傳旨:

今和賣收納銅錢,非欲取利於民,專爲興用也。官吏等不顧此意,或定數收錢,或收納後,不卽給米,因此人不樂於貿易。其以杠輈,輸米于市,委差及色官員親監,如有願納銅錢者,隨卽和賣。

先是,以軍資監陳米、廣興倉陳麥各三千石,令納銅錢而易之,今必以杠輈輸入者,蓋欲幷杠輈興用也。

○兵曹啓濟州東南監牧官高俊上書條件,命與政府諸曹同議:「一。避役鄕吏官奴驛子公私賤隷諸色匠人津尺鹽干等有役雜類,依《元六典》推刷出陸,陸地接人員私賤,亦幷出陸。孟思誠、權軫、許稠、安純、申商、李孟畇、李明德、鄭欽之、鄭招、崔士康、金孟誠、朴葵等以爲:『公私避役人外,土着元居私賤,勿幷出陸。』一。馬匹,於風和草長五月點考,與按撫使成籍。僉曰:『可。』一。自死馬,冬月則皮肉不傷,苦熱則不日毁爛。今槪以四十五匹皮肉,換一雌馬,實爲有弊,自今勿令換馬。監牧官分其肥瘦及皮肉毁爛與否,從時價易米豆,冬節以養瘦弱之馬。思誠等以爲:『前所定式稍輕,依舊。』一。國馬屯,職員則擇有職勤儉者,牧子則擇資産有寶者差定。分其馬匹孶息等第,有實效則褒賞,不能則論罪。且其奉足,準丁給之。思誠等皆曰:『可。』招以爲:『不可』。一。各屯馬每五十匹,定職員一名、牧子四名。僉曰:『上項差備人數,依洪熙元年十月日兵曹受敎施行。』一。公私屯雄馬稍善者,竝皆出陸,恐將絶種。自今雖有色體大者,有惡旋則仍放爲孶息馬,無惡旋將來可用馬,則春夏節放置,及秋冬調習,以五歲以上八歲以下馴良者,除作騸進上。孟畇、明德、招、士康等以爲:『可。』思誠等以爲:『可用進上五六歲馬,則依上言施行,七八歲馬,則仍放孶息。』一。牧場內禁私獵人,其知情不告者論罪,告捕者賞給。僉曰:『可。』一。濟州設置各驛,其驛吏則以州居補充軍不立役者及各司奴婢定之。明德獨以爲:『可。』」

命自死馬貿易條、國馬屯職員牧子賞罰條、各庀定職員牧子條、孶息馬除作騸進上條、牧場內私獵禁止條、各驛排置條,竝從思誠等議,避役鄕吏賤隷等出陸條,更酌定出陸年限以啓,馬匹點考條,前日司僕寺所啓訪問各牧場群頭、群副啓問後,考參更啓。

○刑曹啓:「長興人崔德以石擊私奴德萬,意已死,奪其物,德萬復蘇告官。鞫之,崔德已服,律該處斬。」從之。

3月15日

○己卯,受常參,輪對,經筵。上曰:「尹鳳言:『中國之人,人多相食,帝虜北人誅之,人爭食之。』我國之人,自古未聞有相食者。」金宗瑞、權採等對曰:「臣等亦曾未聞。」上曰:「中國之人,生長戰場,不以人屍爲醜,皇帝亦於人屍之旁而進膳。若我國人,則見屍遠去,何相食之有?」

○全羅道監司進康津縣鱐島所得靑琅玕。

○以權氏鄭氏洪氏,竝爲承徽,成念租爲司憲掌令。

○下敎刑曹曰:

官吏等將違犯條令者,論決之際,率多差錯。其顯然謬誤者,如一日闕仕官吏,依《大明律》無故不朝參公座條,以一日笞一十論,其晩仕及早罷官吏,則依卯仕酉罷之法,以違令笞五十論。此則全闕仕者罪輕,而晩仕早罷者反重矣。又如通計前罪,以充後數,及已經訊杖笞罪,準減笞數之法已立,而至其照律之際,笞一二十之罪,不行準減官吏及杖已上之罪,不行通計官吏等,竝不計所入之數,槪以違令論罪。是則當輕而或重,當重而或輕,科罪失當矣。元罪杖七十,失入杖一百者,減三等則無罪,元罪杖一百,失出笞五十者,減五等則無罪。此等重罪出入者,尙且無罪,而上項笞一二十罪差錯論斷者,獨蒙違令之罪,尤爲失當。自今特以敎旨不從論罪外,其餘違犯條令者,一依律文施行。

3月16日

○庚辰,受朝參。日本井大郞兵衛、宗上總守等五人來獻土宜,回賜正布五十匹。

○輪對,經筵。

○禮曹啓誕日受王世子朝賀儀衛:

前二日,禮曹宣攝內外,各供其職。前一日,忠扈衛設王世子次於勤政殿門外道東近北西向,又於東宮門外,設宮官次如式。有司設殿下坐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近南,北向,設協律郞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其日,司僕陳輿輦及馬于庭。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階下典儀致詞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宮官位於東宮門外如常。宮官依時刻俱集於次,各服其服,仗衛陳設如常。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左中護贊請中嚴,宮官各就位,右中護負印如式,侍衛之官,俱詣閤奉迎。鼓二嚴,左中護白外辦,王世子服朝服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左中護引就勤政門外次坐。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典樂率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致詞官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入就位,僉知通禮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諸衛率左中護及近侍者,量人從入〉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諸衛率左中護以下從入,跪於王世子東南,西向北上。〉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王世子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升自西階,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贊贊跪,王世子跪,致詞官賀稱:「王世子臣某,玆遇殿下誕降之辰,敬祝千千歲壽。」賀訖,俯伏興。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王世子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還本位。通贊贊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僉知通禮引出王世子。旣出,宗室及文武群官入朝賀如別儀。

受群臣朝賀儀:

前二日,禮曹宣攝內外,各供其職。前一日,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近南,北向,設協律郞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東向。其日,司僕寺陳輿輦及馬于庭。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殿庭道東,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北向,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讀箋官致詞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朝服。有司設箋案及方物案於殿階上,〈箋案在中,方物案分左右。〉竝如儀。禮曹正郞朝服,以龍亭奉諸道箋,鼓樂前導,由西門入,〈諸道奉箋員朝服夾侍〉至勤政門止。令史錄公服對擧箋函,正郞引升自西階,置于案上。諸道使人各執方物,由東西門入,分置案上。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門外位。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出思政殿,服遠遊冠絳紗袍,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近臣,如代言及備身上護軍、扶策大護軍、史官之類。執事官,如判通禮、典儀、讀箋官、致詞官、通贊、監察之類。〉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麾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帥讀箋官致詞官通贊,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及諸道奉箋員等應先置者,入就位。〈奉箋員,各就本品之末。〉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奏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王世子來朝,則王世子朝出訖,奉禮郞引二品以上入。〉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升自西階,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通贊贊跪,群臣皆跪。致詞官賀稱:「議政具官臣某等,玆遇主上殿下誕降之辰,敬祝千千歲壽。」賀訖,俯伏興。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群官皆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還本位。通贊贊跪,搢笏三叩頭,千歲千歲千千歲,出笏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群官皆跪搢笏三叩頭,呼千歲千歲千千歲,出笏俯伏興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執事者二人對擧箋案,由西門入,置於殿下座前。讀箋官升自西階,進詣箋案南北向跪,執事者取最高官箋文對展,讀箋官讀訖,俯伏興還本位。執事者徹箋案,置於寶案之南,各還本位。階下典儀進詣殿階上,北向跪,啓諸道禮物請付有司,俯伏興還本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俛伏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從之。

3月17日

○辛巳,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春秋館撰進《太宗實錄》,凡三十六卷。

○司直朴芽生上書曰:

三代而上,文與武爲一,而股肱大臣,入則爲相,出則爲將,其理天下也,純然不雜。三代而下,文武竝興,而治國則策儒臣,治軍則策武臣,以安天下,其來尙矣。若然則崇文廢武,未可也;修武廢文,亦未可也。是故文武之理,不可守一。孔子繼往聖、開來學,垂法萬世,自古迄今,天下諸國立文廟以祭享之。呂望、武侯之材,拯民於塗炭之中,躋民於仁壽之域,足以拔亂反正,其功赫然,而且傳秘書於後世,故古之聖君,建武廟以祭享之,及乎後世,但事崇文,因而廢之,不可謂盡文武道也。我太宗大王天縱聖憲,卽位不數年,而萬事乃理,始設武科取人之法,崇文修武之道盡矣,設科取士之法至矣。臣幸得武廟圖以進,願令攸司設武廟於訓鍊觀之北,幷移纛所,令武擧之徒參祭,文武之道備矣。

命下詳定所,又令集賢殿參考古制。上覽司馬溫公議曰:「文武非二致也。若別立武成王廟,其不經甚矣。」詳定所提調孟思誠、許稠、鄭招等議曰:「自古建文廟以祀孔子者,非爲專文,乃以天縱之聖,垂訓萬世,爲百王之師故也。今若別立武廟,則是孔子專文,太公專武,而非文武一體之道也。況本朝當試武科之時,幷試經書,則非以文武爲二也。且建武廟之非,溫公已嘗著論,今何更議?」上然之。

○本宮人李天富告:「前判牧事金士淸斫建元陵木,修葺田庄。」命刑曹義禁府官吏審視之,實非陵木也。傳旨承政院:「金士淸之事,初告者傳聞於士淸家奴,事涉奴婢告主。且未的知爲陵木,置而勿論若何?」知申事安崇善、代言金宗瑞、南智、宋仁山、李兢等曰:「此事非奴婢直訴於官。且義禁府時未得情,而事干綱常,不可寬貸,待本府畢推區處爲可。」上曰:「奴婢陰嗾他人告主者論罪之法,其考古書以啓。」

○兵曹啓:「杖劍習學,只定防牌十名,令諸人傳曉,實爲不足。請擇防牌隊長,隊副壯實者,加定四十名,令於冬夏慣習,其自願閑散者,幷許肄習。」從之。

3月18日

○壬午,幸慕華館,觀軍士擊毬、騎射、騎槍射、毛毬,或令兩人各持皮頭槍,走馬相逼,左右衝擊,或竝驅相衝,或募力士五人,使之角力,賞賜有差。

○咸吉道都節制使報:「闊兒看兀狄哈虜鏡城郡採進獻海菜軍八人而去。」

3月19日

○癸未,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務停務開之法,政府六曹擬議,或以三月九月初,或以二月七月,紛紜不一,上命以春秋分爲限。

○禮曹啓:「一。遣子弟入學,鄭淵、吳陞等皆以爲可。沈道源、崔士康等以爲:『仍舊使益講明爲便。』申商、李孟畇、權軫、孟思誠等以爲:『訪問自願者,然後請之。』一。遣子弟遼東都司學習,許稠以爲:『若遣遼東,則經書學習之餘,兼習吏文,若漢語則不學而自能矣。如此則雖未作明師,猶可爲老吏,雖未作老吏,猶可爲能言通事。』一。請明儒,俾爲師範。一。請儒吏兼通者,俾爲師範。鄭招、鄭欽之、李明德、安純等皆以爲可。」

上曰:「事重難行,姑停之。」

○傳旨兵曹:

自今雖公處所用,勿令伐取白岳山石,已伐取者,亦勿輸下。

○刑曹據典獄署呈啓:「囚人患病者,京居有扶護者,則買藥救療,貧寒無扶護,則朝夕供饋,尙且難繼。請依東西活人院例,貧寒無扶護者,則令惠民局給藥救療。」從之,其他病囚,亦依此例。

○戶曹啓:「今因平安道節制使所啓,命下本曹,與政府諸曹同議。一。義州道各官人物,於辛卯壬寅癸卯年間,因歉流移黃海道沿邊各官者,爲先推刷,從自願還本條,參判崔士康、判書鄭招、李明德、參贊李孟畇等皆以爲可。判書鄭欽之、安純、權軫、贊成許稠、右議政孟思誠等以爲:『待秋成,推刷還本。』判書申商以爲:『康翎新鎭外流移者,還本。』一。寧邊府本巨鎭,而民戶僅九百餘戶。於海邊永柔、甑山、咸從江西、龍岡、三和、平壤等官,推刷不事農業閑役者,於人物稀疎義州路邊各官及寧邊府,許從自願入接條,士康、招、欽之、明德、商、純、軫、孟畇、稠、思誠等皆曰:『不可。』」從思誠等議。

3月20日

○甲申,受常參,輪對,經筵。講理宗三年蒙古帝戰攻殺人,白骨被野,乃曰:「自古帝王混一之盛,未有若大元,然歷年不過百歲者,以其殺人多也。」

○上曰:「前代帝王無不親見先王實錄者,然太宗不見《太祖實錄》。是時,河崙等云:『見之爲可。』卞季良云:『不見爲可。』太宗從季良之議。《太宗實錄》,春秋館今已畢撰,予欲見之,何如?」右議政孟思誠、提學尹淮、同知摠制申檣等曰:「今所撰實錄,皆載嘉言善政,無所更改,況我殿下其有更改之乎?殿下若見之,則後世之主,必效而更改之,史官亦疑君上之見,必不盡記其事,何以傳信於將來?」上曰:「然。」

3月21日

○乙酉,受朝參,視事。判府事崔閏德啓:「臣以巡察使,行至淸風郡,見蠶室公桑不過二百餘株,而亦不茂盛,必取民家之桑以食之矣。蠶室之設,欲民取法,以興養蠶也。不先種公桑,取民桑以養之,實爲未便。宜待公桑長盛,使之養蠶。」上曰:「曾有採取民桑之禁,守令何不奉行乎?本國餘力不贍,不能植桑養蠶,今者國家昇平,故議設此法,而又有此弊,誠爲不可。」閏德曰:「雖有其禁,公桑不成,將何以養之?不得不取民家之桑矣。況守令爭務多進絲繭,誰能禁之?」上曰:「已知之矣。」遂傳旨忠淸道監司曰:

蠶室養蠶時,毋取民家桑葉,已有禁令。今聞道內淸風郡於養蠶時,或採民家桑葉,自今嚴加糾察。

○傳旨:

獄囚無扶護者,官給衣糧;疾病者,官劑藥餌救護,累下敎旨,而獄死者比比有之,是必官吏等不用心奉行也。自今京中憲司、外方監司申明考察。

3月22日

○丙戌,遣內史嚴自治于春川,從水路齎海靑以來。仍諭府使曰:「篙工水手,勿用農民,皆以官奴給料送之。」

○御慶會樓北,觀宗親射,又令力士安思義等角力,賜物有差。

○兵曹啓:「軍士不習弄槍,甚爲不可。內禁衛別侍衛甲士內,弄槍試取入格者,每日聚訓鍊觀,令都鎭撫成達生、上將金加勿管掌,擇能槍者四十人,傳曉諸人。」從之。

3月23日

○丁亥,進獻使通事兪宗秀回自京師啓:「帝準遼東所奏,令就本國買牛一萬隻,每牛絹一匹、布四匹。」

○上未寧,政府六曹問安。

○上令左代言金宗瑞,議諸大臣曰:「今告金士淸陵木斫取之事者,家內所使訴良奴海心也。將以奴告主勿受,獨決奴告主之罪歟?且此奴等,時雖使用,今方訴良,非他使用奴子例也。將受理而處決歟?」右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參贊吳陞、禮曹判書申商、參贊李孟畇、兵曹判書李明德、刑曹判書鄭欽之、工曹判書鄭招、兵曹參判崔士康、禮曹參判沈道源、刑曹參判朴葵等以爲:「訴良有二焉。其一,本稱良人者,今欲從賤,則未受從賤文契之前,猶是良人。其一,已曾爲賤供役者,今欲從良,則未受從良文契之前,猶是賤人。海心等今雖訴良,猶未受從良之文,論以奴主,正合事理。況海心再經從賤,兄弟親族,皆就家內供役而已,獨亡匿,陰嗾他人,告其本主過惡,宜勿受,以奴告主論。」吏曹參判鄭淵、工曹參判朴信生等以爲:「初告者,非是奴子。且海心等時方訴良,旣已受理,宜令畢推。」命從思誠等議。又曰:「本朝牛隻甚少,今遼東奏準易換之牛,將以未得充數奏之乎?且牛隻雄少雌多,將相半以備乎?多備雌牛以換乎?」思誠以爲:「宜將元額雄牛,進三分之一,其餘用雌牛。」軫、稠等以爲:「先以雄牛三分之一進之,然後奏請減數。」從思誠議。

3月24日

○戊子,置進獻色,以易換牛隻也。

○命告訴本主奴海心、婢壻申義等外,非奴僕者,悉放之。

○命囚健元陵直等于義禁府,以不能禁代陵木也。

3月25日

○己丑,孟思誠、許稠、吳陞、李孟畇等啓:「遼東準請牛隻貿易之文,通事兪宗秀初請於遼東鎭撫王永,永辭以時未頒降,宗秀固請,永不得已傳寫與之,仍言毋泄。今本國不待勑諭,先設進獻色,倘使臣來問,則何以對之?且已備充數,而使臣來到輒進,則彼不知本國難備,必謂易辦,頻見點退,則其弊不貲。請姑停進獻色,待使臣來布置,未晩也。上御思政殿,命知申事安崇善曰:」前日政府六曹擬議之時,間有奏請減數者,而其奏文,當以本國牛隻,適罹群疾缺小,難堪充數,予不取也。予向朝廷至誠事之,至此一事,乃以詐言奏請減數,豈理也哉!是則爲山九仞,功虧一簣,予所不爲。「崇善曰:」天下古今之事,不過邪正二字,豈以邪道事上國乎!雖有此議,請勿聽從。「命崇善就政府擬議曰:」易換牛隻備辦事,以米穀布貨貿易於民若何?且使臣未到而預備乎?待使臣來備之乎?「思誠議謂:」不可以米穀布貨,貿易民間,宜倣進獻觀馬色例爲之,須當使臣未到之前,分定各道預備可也。「稠、陞、孟畇議謂:」宜倣進獻觀馬色例施行,待使臣來爲之,未晩。「稠又曰:」朝廷以布貨,換本國民間牛則可矣。若本國先以布米,換於民間,而朝廷所易之價,則輸入於國,實爲未便。「崇善以啓,上曰:」牛隻換易布置,待使臣度江之後,姑停進獻色。「

○義禁府啓:「金士淸僧奴海心以奴告主,當絞。婢壻申義以雇工人告家長,當杖一百流三千里。」上御思政殿,命左代言金宗瑞曰:「今此按律,皆失其當。昔張釋之言於漢文帝曰:『假使愚民,取長陵一抔土,且何以加其法乎?』是則就切近處言也。若士淸雖實伐陵木,乃邊傍之木,非取長陵一抔土之比也。且前日本府提調與政府六曹同議曰:『海心雖是訴良之奴,然方役於士淸家內而逃亡,陰嗾他人告主。其未受從良文契之前,猶是士淸之奴,當以奴告主論。』予以奴主之分甚大,令勿受理,仍令照律。然其前日獻議,未受從良文契之前,猶是賤口,以奴告主論,予以爲巧也。以絞照律則不可也。蓋主奴與君臣一也。爲臣不忠之念一萌,便是謀叛,卽是不赦之罪。爲奴者訴良之心一萌,便是背主,亦是不赦之罪。然而凡有訴良,必皆受理者,恐其冤抑莫伸也。彼告主之心,自訴良之日而已發,則訴良之罪,有甚於今日之告主矣。然至再三,尙且不論而受理,況此奴旣立訴良之地而告主乎?況非親告,乃陰嗾他人乎?宜以陰嗾人告主之罪,比附於律。若無正條,則本國敎旨,有部民親告守令者,杖一百、流三千里;陰嗾告訴者,杖一百徒三年之法。奴與部民,雖未可以等論,然陰嗾告訴,則大槪相似。且海心乃訴良奴,非仰役奴子之比,可將此意,據敎旨比附論斷。海心則宜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論。申義亦是訴良婢壻也。減海心一等,以杖一百、徒三年論。其諭義禁府,更照律以啓。」

○傳旨:

昔留後司宮闕北階砌,築以雜石,使臣黃儼見之曰:『此惜民力故也。』此言美矣。今太平館御室,是予暫歇之所,其北階砌,勿用熟石,皆用雜石,以省民力。

3月26日

○庚寅,上問:「和賣之米所餘幾何?」代言等啓:「元數三千石,和賣者已半矣。」右代言南智,進委差官監正安玖手本,其辭曰:「不計錢文多小,但從自願和賣,人皆爭先換之,强有力者得之,老弱者竟日不得一升米。此法雖爲興用錢文而設,然寡婦弱疾者,未受其惠,是可憐也。乞先書人數與錢數,斟酌米數,或隔五六日貿易,則强弱庶可均受矣。」上曰:「代言司更布置以啓。」安崇善、金宗瑞、尹粹、李兢等曰:「以米四十石分二處,一處男一處女,男女別行貿易,則强弱均受矣。」南智曰:「先計人數,或米一百石或百餘石,隔五六日、七八日和賣。」宋仁山曰:「分二處米各四十石,隔日和賣。」上曰:「不分男女,只分三處,每一處米各四十石,或隔三四日、或隔十餘日,出其不意和賣,强弱均受矣。自丙午年,每月用軍資陳米一百石和賣,常例也。今年三千石,別例也。」

○代言等啓:「曾命臣等,議問止渴之藥,醫曰:『宜先食治。』白雄雞、黃雌雉、羊肉,皆能止渴,而非難繼之物也。雞兒則仁順、仁壽府、內贍、禮賓寺輪日進之,雉則令鷹牌逐日獲進,羊則五六日進一口。」上曰:「何爲自奉如此?鷄兒不可繼也。雉則有進之者,羊則本國不産之物,尤不可食也。」代言等又啓:「羊多孶息,且是藥用也。請姑進一口,試其療治。」上猶不許,强之乃曰:「吾當試之,然更待予命。」

3月27日

○辛卯,詳定所啓:「今承下旨,每年寒食,三日早朝炊飯,終日禁烟氣。都提調右議政孟思誠議云:『宜如下旨。』贊成許稠等議云:『失火無時。且《元史》《廉希憲傳》曰:「不禁民之必犯。」此法雖立,民家必犯,刑獄滋多。宜當風氣之日,禁火都監分遣使令,巡行各坊,悉禁烟火。』」下兵曹。

3月28日

○壬辰,受常參,視事。

○御慶會樓北,觀宗親射,力士手拍。

○進獻使判司僕寺事張友良,回自京師。

○兵曹啓:「牛之於國,其用甚大,不於公處畜養孶息,誠爲闕典。請自今除納生穀草京畿各官外,留守、大都護府、牧官、授牸牛六首、雄牛三首,都護府知官,牸牛四首、雄牛二首,縣令縣監牸牛二首、雄牛一首,養以國庫料豆孶息,載之會計,令司僕寺掌之。」命與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在官在民,孶息無異,各官分養,則喂養之際,民必受弊。宜訪各道可作牧場處,換牛隻放養,以充國用,或聽民間貿易。」命依所啓,仍命曹與司僕寺提調,議訪牧場處,「今考去丁未年牧場革除,京畿陽城縣槐台吉串、水原府弘原串、仁川郡龍流島、無衣島、南陽府仙甘彌島、江華府注文島、黃海道海州睡鴨島、忠淸道唐津縣孟串、泰安郡多利串、藍浦縣津串及曾革咸吉道安邊府押戎、龍津縣反上四訥、洪原縣馬郞耳島、北靑府羅萬北島,皆可放養。又於慶尙、全羅道,訪得水草俱足,可以放牧處,使之入牧。其買牛隻,則以各道魚鹽所出及各營公物貿易。」從之。

○三軍都鎭撫啓:「鎭撫之任,最爲緊急,若是前銜,必不勝任。請竝以時行充差。」從之。

○義禁府啓:「金士淸奴僧海心,怨其主從賤,婢壻申義亦怨奪妻斥黜,俱欲報復,誣構士淸,盜伐山陵松木,陰嗾主人李天富發告。今按《大明律》,凡奴婢告家長緦麻以上親,杖一百、徒三年,誣告者絞,雇工人告家長及家長之親者,各減奴婢一等,誣告者不減。永樂十八年九月日受敎:『奴婢告主者勿受,處絞,婢壻奴妻告主者,亦勿受,杖一百、流三千里。』然海心乃訴良之奴,而囑他人發告,申義亦不親告。請依品官吏民告訴守令,若親告則杖一百、流三千里、陰嗾他人,則杖一百,徒三年例,海心,減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申義,減流一等,杖一百、徒三年。其海心流罪則元是賤口,依婦人贖徒例贖之。」從之。

○上曰:「予見祭享儀注,有云:『翼祖聖翼大王。』其上尊號,再稱翼字何?妃則但稱祖妃何?」許稠對曰:「政丞河崙所定也。臣亦以爲不可,强之未得。」上曰:「每號稱聖字,何所據乎?」稠曰:「年久忘之矣。」上曰:「更考古文。」上又謂代言等曰:「廟號封崇之事,令集賢殿廣考古文以啓。」

3月29日

○癸巳,受常參。

○禮曹判書申商啓:「光化門外,本無階砌,各品官吏騎至門域下馬,甚爲未便。且此門乃朝廷使臣出入之處,不宜如此卑陋。請伐石爲砌,旁築外圍,又取磚石於江華煤島,鋪設於內,以嚴限隔。」上曰:「今方農月,豈可用民力?」不允。

○禮曹據兵曹關啓:「五日朝參,用小駕儀仗;朔日朝賀,用大駕儀仗,除輿輦馬匹。」從之。

3月30日

○甲午,受常參,視事。

○親傳朔祭香祝。

○遣護軍趙深于白翎島,刷出野牛。

○興福寺東南人家失火,延燒八十四戶,命給火人等米穀。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五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乙未朔,傳旨六曹:

今失火各戶,一依丙午年例,斫取松木,量宜分給。隊長、隊副、別軍、螺匠、武工,自願下番者聽,或限家舍造成間給由。諸色匠人之必須役使者,幷妻子給料。

○吏曹啓:「造紙所事煩,而官員、書員各二,請加設別坐一員。書員則於鑄字所書員,實差十五、預差九,加設預差四,許仕造紙所。」從之。

○兵曹啓:「謹按《事林廣記》《荊楚紀》云:『去冬一百五日,卽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節。秦人呼寒食爲熟食日,言其不動烟火,預辦熟食過節也。齊人呼爲冷烟節,又云禁烟節。』《東京夢華錄》云:『以冬至後一百五日爲寒食,前一日,謂之炊熟。』然則寒食禁火之法,有自來矣。然或陰陽失時,節序愆期,風氣之動,不必於其日,而有先後之差焉。願自今宮禁外,淸明節前三日,每早朝風定時,許令炊熟,至其晝夜則一禁烟火。京中則禁火都監郞廳,分率五部官員,巡行坊里,外方則各官守令,令各里正長各其掌內,巡行考察。」從之。

4月2日

○丙申,傳旨戶曹:

今失火各戶,依丙午年例,壯者人給米五斗,弱者二斗。

4月3日

○丁酉,代言及宗親政府六曹二品以上問安,命知申事安崇善,議于政府六曹曰:「丙午火災之後,因群臣獻議,各坊民家開通道路,故今此失火,無死亡者。城中閭閻,接屋連墻,一遇火災,不能相救。今晦日之火,適有闕門赴役防牌,命遣救護,又毁人家,以救其火,若不發遣防牌,則救之無由。自今量分民戶,作爲一里,廣開道路,或鑿池、或鑿井何如?且民家雖以瓦蓋,亦且連燒,若民家少少作里,高築垣墻,則庶無延燒之患。此事人必以爲有弊,且力役倍於建都之初。然此則一時之弊,火災,無窮之害也。以此兩條,擇其可者,不拘年限造築,何如?宗廟若無松木,則實無火災矣。今松木茂盛,故前日之火,慮或延及,今令疎剔何如?」孟思誠等以爲:「作爲一里,則民有移徙之弊,且可移之地亦難。雖作一里,風亂則火焰隨風而至,難以避之。其鑿池則必因汚下,乃有水泉,故可作池處稀少,若鑿井則其法已行,然亦或涸或深,不得及時汲用。爲今之計,莫若於人家稠密之處,少開道路,築墻接其簷際,滅沒椽端,屋上內外厚塗泥土,禁用柴籬。鰥寡孤獨,不能自辦者,令漢城府禁火都監,隨宜助之。又加設別窰,勿論僧俗,加定人㠫,官給衣糧,燔瓦廣布。貧者減半收價,令漢城府,有錢穀文書公家,則四面欄墻,廣四尺、高十尺造築。」思誠等又曰:「宗廟墻內松木,尺量疎剔爲便。」上曰:「此事至重,不可輕易爲之,予更詳量施行。」許稠啓:「禁火都監,雖置提調官吏,然皆數遞,事不有終。若行今日所議,宜令提調及郞廳,久任其事,以責其效。」命吏曹磨勘以啓。

○傳旨京畿監司:

昭悼君墓守護奴子三名,復戶。

4月5日

○己亥,傳旨刑曹:

試驗唐船監造官及提調等,初不詳審,置于高岸以造,自去年十月至今年三月,勞民掘土,不得流下,所飾油灰,又不堅牢,以致彫落,其鞫以聞。

○傳旨吏曹:

自今禁火都監,落點提調二、使副使各二、判官二等,常仕都監,與實案提調,布置司中諸事,專掌考察。以使副使判官中二人,久任其司之務。

○吏曹啓:「各司都目及取才授職者,若已受祿,則詐稱父母之病辭職。請自今稱親病辭職者,必考其官陳省,方許解職,若守令不自親審,給陳省者,移文所司論罪。其辭職窠闕,隨卽塡差,勿令廢事。」從之。

4月6日

○庚子,下敎司憲府曰:

本朝風俗,以四月八日爲佛生辰,燃燈觀戲,行之已久。頃者,諫院陳弊請罷,予以習俗之久,未易遽革,重惟此習,不可不革,自今僧舍外,中外燃燈一禁。仍曰:日期已迫,愚民或有不知而犯禁者,來八日則姑禁京中,不知而犯者勿罪,外方,自來年禁之。

○成均生員吳欽老上書曰:

臣以下賤,獲逢聖朝,志學以來,忠孝爲期,常念一日得入玉階方寸地,以達平生之所蘊,然亦不可得也,故徒抱赤心,虛負所懷,蓋有年于玆矣。方今聖賢相逢,洽具畢張,德澤覃霈,黎民於變,庶無可言者,而獨可嘆息者,守令之六期、母喪之期年是也。臣謂守令,親民之職,其任至重,不可不擇其人,而尤不可不得其中制也。恭惟太祖創業垂統,開物成務,而定守令三載之考,立監司黜陟之制,載之《六典》,垂之無窮。太宗善繼善述,尤意守令之重,考限之期,仍其舊制;黜陟之法,稍損益之,又載《續典》,明示後來,誠萬世不易之中道也。頃者更三載之制,立六期之法,以爲今日之長策,其憂勤圖治之心,可謂至矣。然一法立,則一弊生,故未幾弊甚,朝野興嘆。於是執義臣金沱因民不堪,具陳利害,乃謂法不可輕改,唯許四中者遞。臣愚以爲法不可輕改云者,王者受命,欲行王道,咸與惟新,則必立新法,以一衆聽,故雖當時之俗,習於舊染,安於古常,不肯我惟新之法,亦不輕改,而行之有常,以示一代經久之典。我朝聖祖受命之始,前朝弊法,一切剗除,立經陳紀,與民更始。太宗大王以聖繼聖,潤色太祖之未遑,綱張目擧,規模悉備,炳炳烺烺,照映典冊。在殿下但當遵守聖祖神宗之懿範耳,奈何纔及繼世,無有巨弊,遽更祖宗之美法,而有論思直諫者,則曰法不可輕易也哉!往者旣如彼,丙午夏,國家因旱災求言中外,庶士爭陳時弊,而冀罷守令之六期者,不知其幾千,此誠殿下緣民情,而旋卽命罷之日也。不此之斷,仍下六曹擬議,臣愚以爲,事理之嫌於可否而難斷者,則必聽衆論,然後斷之可也,若可否判然,國人皆曰不可,則何必又待二三大臣論議,然後斷之哉?《傳》曰:「衆人之唯唯,不如一士之諤諤。」而況衆人之諤諤者乎?臣請原其弊,而略陳之。夫民厭六期之久者,以其弊我者多,而利我者少也。何則?守令,民之父母,賢否混淆,禍福不同,受禍之久,愁嘆至矣,其弊一也。守令之任,賢者惡之,不肖者好之。其惡之也,故民未見其循吏之撫我;其好之也,故民常見其俗吏之虐我。俗吏之久,哀怨極矣,其弊二也。始勤終怠,人情之常。下車之日,非不曰砥礪名節,迨其半也,銳志衰矣,而怠心起矣。怠政之久,民甚苦之,其弊三也。若以賢否之混淆言之,古者三載考績,三考黜陟幽明,今也世變旣降,人心不古,黜陟之義,雖法於古,而黜陟之實,不古若也。黜陟之不如古,則在監司不明與不公耳。蓋君子寬平、簡重,常以撫民字物爲心,而不事於干名釣譽,獨守正而不阿,故其施爲也,似迂闊,而不快於人意。監司則以爲昏迷而黜之,小人便佞奸狡,日以傷民害物爲念,而唯事於逢迎取貴,每乘時而符望,故其注措也,似曉暢而多合於世情,監司則以爲循良而陟之。是以民皆感德而思慕者,則退縮於山林,人或心口交惡者,則多列於郡縣,豈非不明之致然歟?及其殿最,雖知賢否之所在,或經淸要,或連閥閱者,則謂之賢名素著;强族盈朝,雖非河南之治、渤海之政,必薦之於上列也;或年未少壯,或門起寒微者,則謂之將來無所望,氣勢無所倚,雖無赫赫之失、顯顯之過,必貶於下科也。是故貪汚無恥,苛急殘民者,有時乎考滿而被召;剛明正直,利澤施民者,有時乎未滿而罷去。此則不公之致然也。監司之殿最,如此其倒置;守令之賢否,若是其混淆,則民受其福,不亦難乎?三年之期,尙且苦之,況六期之久乎?議者曰:「誠如此言,宜精選監司而任之,又何必改守令之久任乎?」殊不知世之監司,雖自謂召伯,人未見其召伯之宣化;雖自謂范滂,人未見其范滂之澄淸。處當今之世,非至明與至公,無以變當今之弊。國家雖擧賢良,擇任監司,然其監司之至明至公者,幾何人哉?議者又曰:「守令之賢否混淆,則往往事覺,而蹈憲綱者非一,故可以知也,監司之不明不公,則何以知其已然之迹乎?」臣愚謂守令之不法者,每現於在任之久,而非發於下車之初,則監司之不褒者,能久在其職乎?是則監司之不明不公,亦可以坐知之也。以今日之人心,求其殿最之至當、賢否之自別,亦已難矣。以官吏之好惡言之,守令均是王爵,而世稱賢良者,幸除守令,則疾首而不悅,窺辭以百端,必免而後已。此無他,不堪其久,而深惡夫階進之遲也。何者?假令二人,才相若也,職相等也。其一人以奉訓之級,陞爲六曹之正郞,其一人亦以奉訓,出爲外方之守令。彼正郞者,雖無才德之出衆,若其箇月之已滿,則以奉訓躐陞朝奉而爲大夫,尋拜舍人,則俄遷中訓而爲三品,不數年間,官爵彌崇,至於守令,則五考居上,然後加資爲奉直,又五考居上,然後加資爲通善。然此以常法言也。若其十考之間,或上或中,而上中間之,則雖有六年之勤勞,止於奉訓,而皓首郞官而已,其與前所謂才職相同者,大相遠矣。以今士大夫汲汲之心,安得而不厭守令之久任乎?故用事大臣之子壻,出爲守令者,十未能一二也。其欲爲守令者,俗吏而已。以守令之勤怠言之,受命之日,聞天語之丁寧,感聖上之憂寄,孰不欲蚤作而夜思,勤力而勞心,訟無停留,差科不擾,擬其竝駕於龔、黃,齊驅於召、杜,以體聖上之憂哉?然守令乃百職所萃,心勞於簿書之煩,身困於使客之待,以一身之孤,待萬事之煩,一日之處事,倍於京官之十日也。日積而至於月,月積而至於年,年又積而至於六期,則中人以下之材,寧不於此而不動其怠念乎?是故雖號爲賢良者,迨過一年,則未嘗不嘆箇月之久。於是銳志旣倦,廢其職事,優游度日,以待遞日而已,況其下者乎?或有人責之曰:「凡吏于土者,蓋民之役,非以役民而已也。故凡民之食於土者,出其十一,傭乎吏,使司平於我也。今受其直,怠其事可乎?」,則應之曰:「縱我如此,部民無以告訴也。」如此則民之鬱抑,其有伸乎?下民之情,其可達乎?邵子曰:「寬民一分,則民受一分之賜。」臣之懇懇者,亦冀寬民一分而已矣。自立六期之法,臣嘗慨念,反覆思之,多見其弊,而未見其可也。所可執言者,唯法不可輕改一說耳。民之哀鳴,耳之目之,以爲吾君不允,而不爭可乎?此臣之所以寢興不寧,而不敢默默也。且父母者,子之天地也。乾元資始,坤元資生,二氣交感,化生萬物,父母之道,亦猶是也,而不可以厚薄論也。是故聖人制禮,父母之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以三年爲斷,此古今天下之達禮也。迄于周時,特以家無二尊之義,父在而母沒,則有壓尊期喪之制,此雖禮經之所載,殆是曲禮,而非經禮也。然亦止於釋服,而許心喪三年,則非厚於父,而薄於母也。乃者國家立壓尊期喪之制,往往士大夫不思聖人立法之本意,徒以父重母輕爲意,纔及期年,去凶就吉,飮酒食肉,無異平昔,以至無所不爲,而習以爲常,禮俗之毁,莫此爲甚。往歲丁未,殿下以仁孝之誠,憂世俗之薄,更下明旨,俾服朞喪者,行心喪三年,此卽舜、文之孝思,而將以俗期於曾、閔之行也。然而事之所處,有未盡焉者,故心喪之令,雖新於今日,而心喪之實,無異於前時,豈不乖於聖上之憂哉?其事之未盡,則國家止聽心喪,而許令從仕是也。蓋人情因物有遷,而目之所視,而思從之,視干戈則思鬪,視廟社則思敬,視管絃則思歡,視衰麻則思哀,固其理也。聖人之制喪服,止表其哀也,故前有衰,後有負版,左右有辟領,以示孝子哀戚之無所不在也。使居喪者,服此服、寢其苦,朝夕不離於喪側,則雖吳起之殘忍,良心之天,未嘗泯滅,能無哀戚之情乎?其不臨母喪者,以其從事於干戈戰陣之間故也。世之服期喪者,雖孝心不衰,纔釋凶麻,卽加吉服,仕宦于朝,而身係於官,或從於錢穀,或事於刑獄。從於錢穀,則出納計畫藏其懷;事於刑獄,則敲扑諠囂犯其慮。加之以雜於紛華,飮酒肆情,義所不當,無不爲已,則心喪之意安在,而悲哀之心,何自而生乎?徒不食肉,而餘無所忌,謂之心喪可乎?臣雖至賤,爲此惜也。孔子曰:「舜好問而好察邇言。」《詩》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伏望殿下,回日昇之明,廓乾剛之斷,勿以小臣之言,爲淺近不足取,而上念祖宗,下哀民生,於守令則罷六朞之久,還三載之制;於母喪則復三年之制,除朞年之法,以守先王之典,以答下民之望,則閭閻再活,民德歸厚,守成之治,增光前烈,而垂耀靑史矣。

命留之。

○兵曹啓:「江原道淮陽府正軍洪仁奇等,帶同居人口一百三十九、牛馬幷五十五,流到廣津,因把截阻當,留住本處,採得柴菜,販賣市裏,僅延朝夕之命。據此參詳,淮陽府使及監司,則仁奇等流移之迹已著,而不行考察,又不分置有田之處。所過金城、金化、鐵原、永平、抱川等官,則一百三十餘名,擧家流移,經行境內,而不謹防護,以致過行。楊州府使則流民寓於境內,淹留數日,而不能檢察賑恤,請幷推鞫。其仁奇等及京中來住水軍朴仍邑金等一百四十五名,悉皆還本,勿令逃脫。行糧則所經各官,給以賑濟,及至其道,分置各官,授以閑田,使其安接。」從之。

4月7日

○辛丑,放權蹈。

○工曹啓:「各官稱子斗升,則各其長官平校分給,而布帛尺體制,則不曾平校,故京外尺度不一,互有長短。請令各官造竹尺上送,令京市署,校其市準尺度還送。」從之。

○司憲府啓:「事金陟,密齎藥物眞珠二兩赴京,換得白磻鑞鐵,罪杖一百,身充水軍。又與遼東伴送人兪准密言:『書狀官,則中朝御史,故一行之事,靡不考察。』囑付私貨,自北京輸至遼東,漏說國事,罪斬。通事張俊,將陟之物,分付迎逢軍,又誣告軍人金俊美受陟物色,罪杖七十徒一年半。從重陟處斬,俊杖七十、徒一年半。判內贍寺事趙貫、通事金玉振等,回到遼東,聞兪准受藏陟之物色不啓,罪杖八十。」命依所啓,貫以功臣之子,只罷職。

4月8日

○壬寅,宗簿寺啓:「元尹德生、祿生,多托故不赴宗學。副元尹碩、副正尹頎托故尤多。」命收德生、祿生丘史,罷碩、頎等職。頎又稱墜馬不仕,命醫診之詐也。命收職牒。

4月9日

○癸卯,視事。

○召政府六曹議曰:「錢幣,歷代所寶。本國自行錢幣以來,民不興行,有司請嚴刑立禁,使民興用,予猶不允。獻議者曰:」假之數年,當見其效。「姑從之,適有天變,因罷刑禁,到于今日,民不興用,錢幣至賤,予甚憫焉。然以刑禁導之,則便不可也,亦未可別立一切稅錢之法也。予聞中國所過關門,必徵稅錢,以廣用錢之路,故民皆興用。至如倭邦,頑無禮義,然亦使民興行,蓋必有其術矣,而前此講論未精,故未得興行之術。予欲以丙午年以上未償還上,聽民自願納錢,以廣錢路,卿等以爲如何?太祖以上分派旁親,於予爲七八寸矣,非卽位之君之後,故不在宗親之例。且朝士嫌於宗室之親,不以薦擧,頗見沈滯,未受官爵,誠可憐憫。予欲使宗簿寺掌之,簡選文武才幹,以薦量才敍用,何如?」僉議以爲:「銅錢興用之條,上敎允當。旁親敍用則請稽古文施行。」

○傳旨戶曹:

甲辰年以上還上未納者,許以銅錢代納,依京市準,差輕酌定以納。

○工曹啓:「今審城中各戶失火延燒之狀,緣草屋數多,風亂日未易及救。除在前別窰仍舊外,又設三別窰,東北部一窰、西南部一窰、中部一窰,分隷燔瓦,平均分給。軍人則京畿、慶尙道一窰,留後司、忠淸、黃海道一窰,平安、全羅、江原道一窰,皆以僧徒,每於一窰,抄送三百名,幷給來往料役之。燒木則京畿東西兩界外,量分于各道,每年農隙,斫取雜木,令司宰監船水站船軍船輸之。若其年軍資監造成,斫木當次各道各官,則毋得幷定,其至貧者,令都監及漢城府五部審其居計,以禁山松木,量給造家之材,瓦亦官給。各道魚箭,分爲三等,分隷三窰,自願備木納窰者,許令結箭,冒名營利者,論以敎旨不從,沒入謀利之物。前此瓦價過重,貧者未易貿易,今設三窰,瓦價比舊減折。其分給蓋瓦之際,受家主告狀,令都監親審幾間,然後給瓦,仍督蓋覆,其未造之家,則造成後,更審間閣給之。人家稠密處,則稍加開廣道路,每戶高築垣墻,接其簷際,使椽端不露,屋上內外厚塗泥土,仍禁柴藩籬。」從之。

○兵曹與軍器監提調等議啓:「別軍一千名,各以差年多少和會,依前例屬于十六牌,分爲四番,輪次役使,及其都目,則以實仕多者六人,許令去官。且以頭隊長、副司正去官者及每政隊長、隊副作散者,勿拘一千之數,隨卽錄名,移文軍器監,年壯者,分屬別軍,年滿五十者,依舊例別作老牌,四仲月親着,如有緩急,則亦令供役。如此則非唯別軍均蒙都目,軍丁亦不脫漏。」從之。

○兵曹啓:「咸吉道都節制使河敬復言:『宜抄吉州不付軍籍今現人丁,定爲慶源、龍城留防軍,其已曾赴防咸興以南各官軍丁,減除。』命下本曹,與政府諸曹三軍都鎭撫同議。許稠、申商、崔閏德等謂:『以吉州一邑觀之,則鏡城以南各官,新來人物之多可知。非獨吉州、北靑以北各官新來人物,待秋冬竝皆推刷,定爲留防軍,其曾定咸興以南留防軍減除。』」從之。

○刑曹啓:「瑞興囚强盜古音龍,請依律處斬。」從之。

○刑曹啓:「倭人金亡乃,以敎禁銅錢十一貫及緜紬十五匹,囑倭如豆多知,齎去其國,請杖亡乃一百,沒入錢文。」從之。

4月10日

○甲辰,命停誕日賀禮。議政府進鞍馬及表裏,諸道進箋進方物,禪敎宗僧亦進賀箋。

○上謂代言等曰:「今設三窰,分屬五部,則曾設別窰,將焉置之?」知申事安崇善啓曰:「今設三窰,爲平民也。兩班儻遇火災,則亦可憐憫。別窰仍舊,令有財者自願貿易,則貴賤皆得蓋瓦矣。」上曰:「別窰曾罷,至丙午年火災,爲民復設。幷今設三窰,燔瓦給民,則無乃爲之者衆,而民皆受瓦乎?其議以啓。」上曰:「曾設別窰,赴役僧行糧,官給歟?私備歟?」崇善曰:「赴役則官給其食,往還則自備矣。」上曰:「給往還之糧何如?」崇善曰:「九百餘僧,何能盡給?宜只給還歸之糧。」左代言金宗瑞、同副代言李兢曰:「船軍,耕食者也,猶且給料,僧徒宜給往還之料。」左副代言尹粹、右副代言宋仁山曰:「非一二月之役,不可給也。」上曰:「僧徒本隨門乞食以生,常以饘粥爲命,況赴役往來之時乎?前朝之季,因事佛尙饋百萬僧徒,況此僧皆勞役之徒,宜給往還之糧。其令工曹幷錄以啓。」

○兵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啓:「本年三月,鏡城郡十二人,因採進獻海菜,就古慶源地下陸,嫌進兀狄哈,虜金仲彦、金吉三、金貴生、金乙巳、李升吉、禹龍夫、金得萬、方衆伊等八人,行至海口宿焉。仲彦首謀,乘夜制梃,打殺兀狄哈六名,餘二人垂死復蘇而走。仲彦等嘯聲相應,七人皆會,禹龍夫則相失未尋。七人登山行七晝夜,到不知名地面,忽有兀狄哈二人追至,射殺得萬、衆伊等二人。仲彦等五人,來至兀狄哈豆稱介幕,豆稱介欣然供饋,令其孫古乙道介護送慶源。」上曰:「死人,復戶致賻。賞首謀仲彦,餘四人,分其功勞以啓。」

4月11日

○乙巳,月暈。

○漢城府啓:「水口門外草幕,明火賊擊殺僧一名,又傷二名,盡取財物。」命刑曹義禁漢城府搜捕,仍命左代言金宗瑞,同義禁府提調,推問强盜之狀,令鎭撫三人,各率防牌十名捕之。命戶曹給被傷僧料,仍賜藥餌,又令兵曹大索。

○戶曹啓:「請臺監察數少,事多有滯,請奉禮十五人內,十人依舊差下。革兼奉禮五人,移於監察。」從之。

○吏曹啓:「宣德五年八月二十一日本曹啓目,踏驗官等,監司分其等第啓聞,量才敍用,已曾立法,然內侍、茶房、別侍衛、三軍錄事、律學、習算局甲士等數多,成衆官難以盡敍。請依兵曹春秋都試給到例,上等則給到一百五十,中等則給到一百。」從之。

○吏曹啓:「濟州人醫業不精,三邑病人,未易救療。又敎諭周年之後,無故遞差,非徒海外往還有弊,受職三四朔後赴任,七八朔內敎訓之任,難以責成。乞依守令敎授官例,滿三十箇月,方許遞差。按撫使考其生徒敎訓功課及病人救療之數褒貶,能者京職敍用。《馬醫方》,亦別敎誨,檢律遞期及律文敎誨,亦依敎諭例施行。」從之。

4月12日

○丙午,傳旨司憲府:

明火賊殺人之事,漢城府官吏遲緩啓達,其覈以聞。

○傳旨義禁府:

兵曹直宿佐郞李伯黔,聞明火賊殺人之事,不卽啓達。佐郞朴洽聽伯黔賊人推考之言,不卽告課。其日三更,巡官到水口門,聞明火賊殺傷人之故,亦不啓達,其悉推鞫。

○命贊成許稠、大司憲申槪、左司諫金中坤,同義禁府提調及代言,推覈明火賊。

○義禁府啓:「今明火賊,請於五部各里及城外各戶,悉令捕告,有能現告者,將犯人家産,計給緜布百匹;如其不實,亦不加罪;知而不告後現者,按律科罪。」從之。

○吏曹啓:「今加設三別窰提調各一、別坐各二,以三四五六品爲別監,戶曹判書、工曹判書及禁火都監,落點提調糾察。」從之。

○藝文館提學尹淮、同知摠制申檣等啓:「表箋文字,事大切務。我朝初學之士,專業疑義論策,不知對偶聲律之文,及至老大,骨骼旣成,不知下字之法。前朝取士之制,雖不可取,然試以八角、古賦,故人人自幼興起對偶之風,文章華國之士輩出。竊見今日初場試四書疑,中場試論,擧子多不致力,一人成篇,諸輩効之,似違國家作成之義。臣等切望於初場之疑,代以八角,中場之論,代以古賦,庶幾開趨向之路,期後日之効。」命下禮曹,與詳定所同議以啓。

4月13日

○丁未,傳旨承政院:

蠶桑,古人所重。衍禧宮所養蠶種尙少,景福、昌德兩宮之內所植桑葉,徒自茂翳,無所採用。自明年加備蠶種,分養于兩處。

4月14日

○戊申,義禁府啓:「兵曹佐郞朴洽,以明火賊狀告于堂上,堂上云:『有主堂刑曹在。』亦不啓達。」下判書李明德、參判崔士康、參議金尙直等于義禁府鞫之。義禁府具請明德等罪,命勿論。

○盈德、安東、寧海、眞寶等官地震。

○前知利川縣事金晅嘗赴利川,以本官加號之事,請於讓寧大君禔,又以興販人草芚防納之事,被劾憲司,恐其得罪,請於讓寧,使之寬宥。代言司再請推劾,不允。知申事安崇善、右代言南智等啓:「太宗放禔于外,禁不得往來,如有欲圖後功,阿附交結者,大懲鑑後,其慮深矣。今殿下以友愛之小情,忘宗社之大義,甚非保全讓寧之計也。乞囚晅推鞫,以戒後來。」上曰:「姑囚于義禁府。」義禁府啓:「求請加號及窺免憲劾等事,晅皆不服。」上曰:「舍此二條勿問,但與讓寧奴云:『吾不得久在此官。』其志在於救援,罪固不小,推此照律以啓。」崇善等啓:「晅於讓寧出入之時,備酒饌供饋於道,有違宣旨,罪亦不細,請幷推鞫。」不允。崇善等再請曰:「今不罪晅,後之爲守者,亦效而行之。」上曰:「彼敬君之兄,故如是耳,勿問。」義禁府啓:「晅以禁人交通之任,非惟不禁,反欲窺免己罪,綢繆請托,請依律杖一百、徒三年。」命只杖一百。

4月15日

○己酉,命贊成許稠等疎剔宗廟松木。

4月16日

○庚戌,賜全羅道監司表裏一套,以曾進靑琅玕也。賜得者四人米豆有差。

○義禁府啓:「李伯黔、朴洽,聞水口門差備近仗來告明火賊事,不轉告罪,各杖七十。文敏以巡護軍,不親到門,因此不聞强盜事,笞四十。甲士鄭春義、兪養直,巡至水口門,聞有强盜,不告護軍罪,各杖八十。」依允。

4月17日

○辛亥,政府六曹詣闕問安。

4月18日

○壬子,光化門成。

4月19日

○癸丑,左代言金宗瑞啓:「義禁府鞫明火賊,贓物時未現。」於是義禁府啓:「强盜等贓物受藏者,畏罪不告,其或見聞者,憚其對辨,亦不現告。請令漢城府徧諭五部及城底十里,贓物藏置者及見聞者首告,則良人賞職,工商賤隷賞緜布五十匹,幷免其罪,聞見來告者,所告雖不實,亦不論罪。」從之。

○有男子亡吾之、朴萬等六人,各擔包裹之物,會迎曙驛亭,管領率里人捕之,止獲兩人,餘四人登香林寺山,未及捕獲,止奪其物。有伐兒峴草幕僧等被奪贓物,縛致漢城府,轉啓囚義禁府,仍命兵曹、刑曹、漢城府、義禁府、三軍鎭撫等、各率所部人捕之。義禁府啓:「今推所捕兩人,情狀稍著,贓物亦現。兩人又曰:『同黨在木覓。』」卽命戶曹正郞金俓及連累各人,但留號正犯者六人,把截四面城門,禁其出入。先是,以金俓家奴莫山、豆之等,爲明火賊見捕,拷訊一次,無贓物。又逮捕俓奴夫存鞫之,乃謂俓庇夫存,囚俓拷訊二次,拷訊奴婢者凡十餘人,皆不服。又拷朴延,乃出贓物。又壓膝延,乃曰:「吾與豆之、莫山、彌麿伊、夫存、徐仲等,作賊分贓。」拷豆之、彌麿伊皆服,壓膝徐仲、夫存不服。

○司憲府啓:「金晅聽趙慕草芚代納之請,請杖一百。慕請晅代納草芚,請竝治罪。」命晅曾以他罪受杖一百,慕功臣之子,竝勿論。

4月20日

○甲寅,持平南簡啓:「趙慕請於金晅,代納草芚,實故犯也。請依律科罪。且晅之罪,劾問未盡,請更推鞫。」上議諸承政院曰:「趙慕之請,在敎旨前,而已備草芚矣。敎旨之後,晅雖知禁防,急迫難辦,故不獲已强請慕之奴以納,則其罪輕矣。若以謀利之心,知非故納,則罪固大矣。」知申事安崇善等曰:「敎旨則年前十二月二十日,草芚事發,則其月二十三日,慕之代納,則閏十二月初三日。其草芚,雖已約慕備辦,然有敎旨,則自備納之可也,豈可以急遽難辦,而强請納之乎?」上曰:「晅則已斷罪,慕則敎旨前已約事也。且是功臣嫡長,不可加罪。」簡再啓曰:「慕雖功臣之子,罪固不小。若曰難以按律科罪,則豈無差減科斷之法乎?且晅之於讓寧,綢繆潛請,窺免己罪,非一朝率爾請也。防微杜漸,不可不慮,當究問科罪。」上曰:「若慕者收其職牒,則有違保全功臣之後之義,付處于外則時方在喪,闕於奉祀,若於晅更鞫其實,則事干讓寧,必竝劾問。以如此事,豈可劾問於讓寧乎?勿推可也。」簡又啓:「古人云:『立法非難,行法爲難。』立法之意,期行於萬世也。立法於十二月,而犯法於閏十二月,若貸首犯者,則於立法傳久之意何如?慕之罪,不可赦也。且太宗若曰:『私通讓寧者,當加極刑。』,則晅之交結讓寧,密請免罪,不可貸也。若曰:『事干讓寧,不可詰問。』,則晅於分給還上之日,謂讓寧奴曰:『吾不得久任於此。』又路謁讓寧曰:『請加官號。』於此兩處,必有聞之者,亦有傳說者,雖不問諸讓寧,必有可問者。晅之罪,宜更推鞫。」上曰:「爾言是矣。然今已斷罪,勿復言。」

○義禁府啓:「鎭撫李士信等所捕賊人四名,雖非伐兒峴草幕之賊,乃黨於刑曹所囚他賊,晝則棲隱山谷,夜則相聚爲盜者也。其黨頗多。」承政院啓:「若刑曹漢城府則職任煩劇,宜命還治事。」從之,仍傳曰:「更令前去軍士,窮捕賊黨。」

○傳旨義禁府:

今見囚賊人無親族扶護者,官辦供饋,勿令飢餓。

○兵曹啓:「伐兒峴草幕明火賊黨等,請令三軍鎭撫,率內禁、別侍衛甲士、防牌、別軍、侍衛牌等,於都城內外及院館山房寨里幽僻處,分運搜探,如遇荒唐壯男及丐乞人,拿付義禁府鞫之。」從之。

4月21日

○乙卯,司憲府上疏曰:

伏覩太宗大王敎旨,若曰:「讓寧君禔得罪宗社,予不獲已放置于外,思欲保全,姦詐之徒,隱密來往,構釁生變,不得保全。自今雖族親,非承傳旨者,不得交通,違者,大懲鑑後。」其防微杜漸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金晅違犯邦憲,患其失職,思欲苟免,托言權差來往之弊,以請行公之命,又因禔奴,以圖救援之計,豈無平日交好之情,而至於此乎?必有比附請托之語。然則晅非特有乖於禁防之任,阿意順旨,搖尾乞憐,將無所不至矣。且權差之弊,禔安得而知之?儻曰非晅之所爲,必有往來言之者,是亦交通之徒也。利川加號之言,必有從傍聽之者,不得久居之言,亦有傳言之禔奴在焉。伏望更下攸司,將晅及隨從與聞之輩,推現決正,卞之於早,以副太宗保禔之至意。

又曰:

臣等將趙慕不廉之實,具辭以聞,殿下特以功臣之後寬之。臣等竊聞從政有經,令行爲先。是故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時,然後政令有所行,而民無所犯矣。貢物代納之禁,曾有著令。慕本無才德,承藉父蔭,官至二品,臧獲土田,不爲不周,宜砥礪名節,以報聖恩之萬一。因緣金晅,竊民膏血,專事殖貨,此卽乘時徼利市井之徒也,固宜抵罪。又於年前,特降敎旨,嚴加申明,天語深切,炳如日星,慕見利忘義,略無畏忌,冒死代納,其慢法已甚矣。縱釋不論,則殿下美法之不行,將自慕始。伏望殿下,斷以公義,如敎施行,以懲不廉。

上覽疏,謂承政院曰:「金晅所犯,不可復論。趙慕之罪,予將允許,將收其職牒乎?將放之于外乎?」知申事安崇善、左副代言尹粹等謂:「宜收職牒。」右代言南智、右副代言宋仁山等謂:「宜付處于外。」上曰:「慕方持服,其考居喪犯罪者處決之例以啓。」崇善等曰:「居喪犯罪者,干犯十惡外,依律收贖,慕乃功臣之子,不可決罪。其付處之例,罪雖不同,黃象曾居喪犯罪,放居于外。」上曰:「當更商量以處。」持平南簡啓曰:「利川,本縣監也。特以讓寧放所,故差知縣事,所以崇其位勢,而鎭服姦徒也。晅旣不能自處以正,其能禁人之私通乎?太宗遺訓,昭如日星,不可違也。乞依敎科斷。」上曰:「晅不可加罪。」簡又啓曰:「此太宗遺敎,非殿下所得而進退也。違太宗之敎,臣心慊焉。」猶不允。

○義禁府啓:「明火賊亡吾之、朴萬等贓物已現,請放金俓奴夫存、豆之、朴延、爾麿伊、婢夫徐仲、莫山等六名。」從之。

○司憲府啓:「前內贍注簿朴禱,嘗爲交河縣監,部民金可像言:『禱濫用魚鹽船稅及官中草薍,又役日守官奴,水運材木,以造農莊。』本府劾問,禱不承服。又以官家屯田,贈于議政黃喜及母金氏,必有其情,請收職牒,拷訊究治。」從之。

4月22日

○丙辰,持平南簡更請金晅、趙慕之罪,上曰:「晅之罪,不可復論。慕則昨見疏請,心以爲然。然更思之,若收職牒,則太過,付處于外,則慕方持服,無主祭者。且初敎旨之時,豈欲竝罪其敎前犯法者乎?今慕之事,在敎旨前,不可抵罪。」簡又啓:「慕之事,雖在敎旨前,然敎旨前亦有禁也,不得無罪。況其始謀在敎旨前,而成事在敎旨後,人臣見如此敎旨,則宜惕然悔過,卽改前日之非,慕於敎旨後,慢法敢行,以遂其欲,不可以敎旨前事例論也。慕非獨子,豈無主祭者?且金雙取招之後,非不知其不可,知其不可,而敢行無忌,其姦詐甚矣,不可不懲。況敎旨有曰:『不復敍用。』今只收職牒,何謂太過?晅之事,非獨晅之一身,擧邑之人,皆附讓寧,雖不鞫問,其迹已現。況太宗旣以禔付諸國人乎?願賜兪允。」上曰:「晅不可復論。慕之事,非是不孝也。在喪哀戚之人,豈可付處!。」簡又固請,上謂代言等曰:「慕晅不可復論。慕之罪,予將允之。」遂付處于白川。

○傳旨承政院:

捕賊軍士,曠日持久,賊黨潰散,勢不復獲,召還若何?

安崇善等曰:「賊黨散棲山谷,累日不食,則當從人戶乞食,請留待明日捕之。若城門把截則可罷。」從之。

○遣人往察軍士捕賊勤慢,遂下領軍鎭撫大護軍安九經、判事金希鏡等于義禁府。

○南原、玉果等官隕霜,禾或枯槁,有改播種者。

4月23日

○丁巳,命放捕賊軍士。

○司憲府上疏曰:

謹具金晅附禔事由以聞,殿下第以因心友愛之情,恐或辭連於禔,不卽兪允,可謂至矣。然太宗恭定大王下敎本府,丁寧告諭,語意懇至,臣等俱以不才,承乏冒進,緘默不言,是負太宗之敎,而厥罪惟均,此臣等所以至再至三,敢瀆天聰也。臣等竊謂舜之封象,輕一身也。周公之誅管、蔡,重宗社也。舜與周公,易地皆然,此聖人處人倫之大經大法也。禔得罪宗社,雖或辭連,非殿下所得以私也。況治交通之群小乎?昔漢淮南王長爲不道,文帝不早禁防,終不遂其友愛,亦可鑑也。晅之附禔,情狀已著,太宗之敎如此其至,縱釋不治可乎?伏望殿下,一依臣等前日之疏,更下攸司,參考窮詰,明正科罪,宗社幸甚。

上曰:「爾言然矣。然晅之受罪已足,不可加罪。」持平南簡啓曰:「太宗遺敎昭然,非殿下所得私擅也。且其間附禔者非一晅也,不可不明正其罪也。」右司諫金顧等上疏曰:

刑罰當罪,則爲惡者知所懼,罪重罰輕,則爲惡者無所懲。今金晅得宰利川,敢以私事,干請讓寧大君禔,欲濟己慾,此誠國家不赦之大罪也。且所犯之罪非一,特從末減,只杖一百,臣等竊憾焉。此而不罪,爲惡者,何所懲乎?伏望乞依憲府所申,鞫問所犯,置之於法,以懲後來。

上曰:「晅之受罪已極,不可更加。」簡與獻納安修己等啓曰:「晅已受之罪,豈稱於元罪乎?晅以考察之任,非惟不能考察,亦且先行交附,首犯禁章,不可不明正其罪也。」上曰:「義禁府所上照律,不以交通論斷。大臣按律,豈不如爾等之所見乎!更問其罪,不可也。」簡與修己又啓:「前日義禁府不以交通照律者,晅之所犯三事,而二事則專不推劾,其已推一事,今未盡劾實故耳,若盡推三事,則必不以此律按之。今殿下以如此之大罪,更令勿推,則萬世之下,不遵太宗遺敎之漸,自此始矣。臣等職在攸司,祗受太宗遺敎,焉可得已乎?玆用固請,請賜兪允。」上曰:「爾等之言然矣,晅之罪,不可加也。」

4月24日

○戊午,政府六曹問安,仍啓:「上體未盡平復,請停廣孝殿朔祭。」上曰:「予病已差,亦欲親祭獻陵,但道路稍阻,故停之。廣孝殿朔祭,予必親行。」

○賜金仲彦等六人緜布各十五匹。仲彦除土職。

○右正言崔脩請金晅阿附讓寧之罪,不允。

○西部管領,捕明火賊黨於勿,囚義禁府。

4月25日

○己未,引見左代言金宗瑞于思政殿,問義禁府推鞫明火賊之狀曰:「本府提調及委官三省,皆素稱能折獄者也,而前日金俓與其奴夫存等,枉被棰楚,以傷肌體。解事官吏合議鞫問,刑罰之誤,尙且如此,外方守令,獨任州縣,各以己私,枉加笞杖者,必多有之,思之至此,深用惻怛。」

○遣藝文檢閱金文起,奉安太祖、恭靖、《太宗實錄》于忠州史庫。

○司諫院上疏曰:

金晅身爲奉法之吏,雖憸小之輩,尙且爲之防閑,使出入有時,嚴其禁令,乃其職也。不此之顧,反以己慾,綢繆干請,是於太宗遺敎何如?亦於宗社大計何如?今不鞫問,置之於法,則後日不逞之徒欲濟己私,不畏邦憲,爲惡之漸,自此而萌矣。伏望殿下,特從前章之請,將金晅所犯之罪,更下攸司,問其情由,明正其罪,以戒後來。

上曰:「不可加罪也。」獻納安修己啓曰:「晅非泛然之人,乃執法官吏也,反自犯法,只杖一百,金晅之心,曷有懲懼?且傍人之聞見者,謂雖交結讓寧,別無大責,爭相效尤,接踵犯法矣。請加罪,以塞其源。」上曰:「罪已足矣,不可加也。」

○執義李堅基、掌令鄭甲孫、成念祖、持平許詡、南簡等啓曰:「金晅私通讓寧,情迹已著,其間必群小往來通言者。釋此不鞫,潛隱相通者,其能禁斷乎?」上曰:「已杖一百,不可加罪也。」堅基啓曰:「晅非無知者也,而干冒邦憲。此而不懲,憸小之徒私相交結者,相繼而起矣。況太宗遺敎,臣等固不能自廢,殿下亦不可不允也。」甲孫亦曰:「臣等非但以晅之罪爲不足而更請之也。今觀形迹,干涉者必多,不得不推。」上曰:「其不得久居之言與加號之請,豈晅之所言乎?其間愚惑吏輩不知而妄作,勿論可也。」甲孫曰:「鄕吏之私通者,亦可痛懲也。」詡曰:「群小私通之跡稍著,而未知爲誰,想必非但吏輩也。」堅基又啓曰:「太宗下敎本府,堅禁私通,其保全讓寧之計,至深遠矣。然且違敎私通,而抵罪者非一,今不加罪,從此效尤者多矣。抑不遵太宗之遺敎可乎?後人其肯謂殿下爲守先王之成憲乎?請下攸司,鞫問其由。」上曰:「罪已足矣,若等其勿復言。」

○南原、玉果、古阜、沃川、文義、懷德等官隕霜。

4月26日

○庚申,諫院復請金晅之罪,不允。

○大司憲申槪等,闔司廷爭曰:「太宗敎本府曰:『雖族親,非承傳旨者,毋得與讓寧相通,違者重論。』今晅身任糾察,反行請托,請明其罪。」上曰:「利川邑宰,於讓寧出入必迎餞,異味必饋,疾病必問,曾有立法,金晅之事,不可以無故私通者比也。且加官號行公事,出自愚民之口,意非晅之所言也,不可更論。愚民所言,亦不足論也,卿等之言,無乃固執乎?」槪等又請曰:「臣等非惟加請晅罪也。加官號行公事,晅雖不言,若推其源,則群小之私通者必現,請更推覈。」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兄弟間事,莫如置而勿問。」槪等又請曰:「殿下第以友愛之心,欲勿推鞫,然太宗遺敎,禁其私通者,欲保全讓寧也。如此之徒,置而勿問,後必接踵,雖欲保全,其可得乎?然則今日之姑息,實後日傷恩之兆也。請罪之,以戒後人。」上曰:「太宗立法,只爲姦詐之徒冒濫私通,釀成其惡者也。金晅之事,圖避己罪而已,其計止於一身,何必更推!且兄弟主恩,宜相掩護,予必不聽。」

○左代言金宗瑞啓:「明火賊見捕者四人,其未捕者六人。義禁府提調等謂臣曰:『賞迎曙驛里人先捕賊者,則後人亦必盡心捕賊矣。』」上曰:「令本府第捕賊之功以啓。」

○傳旨承政院:

徒流付處人,若遭親喪,則放還與否,其考古典以啓。

知申事安崇善啓曰:「本朝無此條章。」上曰:「後日更親啓。」

○龍潭縣雨雹。

4月27日

○辛酉,進賀使通事申孝敦回自京師啓:「序班崔眞言:『禮部尙書云:「朝鮮表箋,何若是其好乎?」眞答曰:「朝鮮朝士,皆勤於讀書故也。」』」

○御慶會樓下,觀放新做火砲。

4月28日

○壬戌,仁川郡人捕明火賊黨者叱金、毛知里等二人以來,囚義禁府。

○兵曹啓:「本曹所屬成衆愛馬等,因無公座簿,都目仕到合計之時,以加減載錄,互相爭辨。請自今依東班各司成衆官例,晝仕夜直,各自署名于公座簿,掌務官隨卽監署,以杜冒濫之弊。」從之。

○兵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關啓:「進獻紫蟹、甘藿等物,俱不産慶源境內,故不得已於賊程古慶源厚羅屯島、西水羅等處採取,然恐野人等輒生畏忌,不送守護軍人。今者金仲彦等,擊殺嫌眞兀狄哈六名,彼必含怨報復,宜送守護軍。請自今甘藿、紫蟹等物,勿於上項等地採取,令戶曹分定于慶源、吉州以南各官及江原等各道産處。」從之。

4月29日

○癸亥,親傳朔祭香祝。

五月

5月1日

○甲子朔,上率王世子及百官,行端午別祭于廣孝殿,世子亞獻,右議政孟思誠終獻。

○戶曹據義禁府牒呈啓:「伐兒峴草幕明火賊亡吾之、朴萬、於勿等捕捉人賞給,請幷計犯人家産,一等道者、元奉,各給緜布三十五匹,二等朴毛、知伊、金乃斤乃、宋仁白、朴天生、朴林、黃乙進各十五匹,三等高自珍、古音龍各十匹。」從之。

5月2日

○乙丑,振威縣監鄭束辭,上引見曰:「予聞京畿兩麥稍盛,旱氣方作,予甚慮焉。天意非人可回,其在人力可爲者,盡心爲之。」

○戶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今別設監牧官,其支費料物,請依鹽場官例,給以國庫米穀。」從之。

5月3日

○丙寅,視事。上曰:「今年兩麥何如?」孟思誠對曰:「兩麥極盛,但黃霧爲害耳。」

○下敎刑曹曰:

律文親屬相爲容隱條云:『凡同居若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外孫、妻之父母、女壻若孫之婦、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爲容隱、奴婢雇工人爲家長隱者,皆勿論。若漏泄其事及通報消息,致令罪人隱匿逃避者,亦不坐。其小功以下相容隱及漏泄其事者,減凡人三等,無服之親,減一等。若犯謀叛以上者,不用此律。』老幼不拷訊條云:『其於律得相容隱之人及年八十以上十歲以下若篤疾,皆不得令其爲證,違者笞五十。』京外官吏,非獨以相爲容隱之人立證,乃至拷訊推鞫,殊失律文本意,自今一從律文施行。

○兵曹啓:「今觀都城內外賊倘之狀,背主逃奴無賴之徒,托以丐乞,於無人要路,登隴看望,强奪行路人所齎之物,將來可畏。請自今城內街巷閭里,禁伏凶人,捕逃禁亂等事,令義禁漢城府專掌考察。都城內外幽僻之處,則本曹臨時啓聞,量發番外騎步軍士,令三軍鎭撫,考察搜捕,以爲恒式。留後司都城內外,亦依此例,令司內各牌無時搜捕。」從之。

○上謂代言等曰:「今歲兩麥,黃霧爲害者幾道?」右代言南智對曰:「但聞全羅道爲然。然兩麥茂盛,近年所無。」上曰:「若茂盛,則雖小有黃霧,亦未爲害。吾聞前年兩麥稍稔,今年又優於前年矣。」又曰:「今年市裏米價大賤,此因國家和賣米穀而然乎?」智對曰:「專以此也。」

5月4日

○丁卯,受常參。

○親傳端午別祭香祝。

○臺諫進交章曰:

讓寧大君禔得罪宗社,太宗恭定大王思欲保終,放置于外,嚴禁私通,聖訓丁寧,垂耀日星,一國臣民,所當欽承而奉行也。太宗初命置禔于利川,慮其狂悖淫佚,非秩卑孱劣者所能制,故特命例以秩高威重者除之,所以嚴加禁防,而冀其保全性命也。金晅職在監禁,自行交通,請加官號,是欲升己職也;請以行公,是窺免己罪也。又對禔之僕隷,遽發不久此職之言,其欲救解之意,見於辭氣之間,而不可匿也。蔑棄聖訓,諂附狂悖之罪,不可不懲也。此而優容,不明正其罪,則將恐憸小不逞之徒,無所畏忌,肆行交通,構釁鼓亂,而使禔不得保全也。殿下慮虧友愛之情,特置末減之典,此一時姑息之恩,而非生死肉骨之大惠也,去禔之藥石,而益禔之膏盲也。太宗在上,於昭于天,日監于玆,殿下固當洞洞屬屬,對越而行,不可以區區之小惠,廢昭昭之大訓也。伏望下敎,令臣等推鞫金晅交通之罪,明置於法,宗社幸甚。

不允。

○御慶會樓下,觀放火砲。命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臨瀛大君璆、恭寧君䄄、敬寧君𰨅以下諸宗親射侯。

○大司憲申槪、左司諫金中坤等啓:「臣等累請金晅之罪,不允。晅於上達之事,尙不忌言之,況餘事乎?不可不推明其罪。」上曰:「如此事,卿等不宜强聒,況是疑事乎?」槪等又啓曰:「臣等以爲此事非疑似也。加官號、請行公兩事,雖非出於晅口,其間必有往來言者。臣等欲推其人,以正其罪。」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此非大事,予不更推。」槪等反覆請之,竟不允。

○禮曹啓:「今當農月,累朔不雨,乞依古例,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振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上謂左代言金宗瑞曰:「卿嘗爲言官,亦言讓寧之事而不置,然不度予本心,而敢言之耳。讓寧之失,不過冒亂女色,狎昵群小,所行狂悖,不遵敎誨,終不改悔,不堪爲神人之主,故太宗以大義廢之,此外無他過惡。以天倫之重言之,則讓寧宜居大位,我非當次,而代居其位,享有一國之樂。念至於此,寧不愧中心乎?況無害我之心,其可例視不忠之人,廢黜于外,不之相見乎?凡匹夫猶欲爲兄隱其過、揚其善,使立於無過之地,不幸罹於罪辜,則或納賂、或乞哀,使之得免者,人之至情。我爲一國之主,反不如匹夫,而不能脫兄於過失乎?卿知此意,以諭諸人。予將招置于京,常常見之,以盡兄弟之道。」

5月5日

○戊辰,受常參,視事。吏曹判書權軫啓:「今以成均正錄,分遣四部學堂各二人以敎之。然生徒甚衆,一員有故,則生徒有未及受業者。乞依前朝設敎官、給月俸之例,生徒最多中南部,則加設敎官各二員,東西部,則各一員。」上曰:「更具啓目以聞,予當商量。」

○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侯。

○詳定所啓:「丁酉六月日受敎內:『以三品以上爲大夫,四品以下爲士。』今參考古制,中朝以六品以上爲大夫,七品以下爲士,本朝五品,亦準中朝七品。請以四品以上稱爲大夫,五品以下稱爲士。」從之。

○詳定所啓:

「洪武三十一年二月日受判內:」父母之喪至重,不可起復。自今將相之臣、宿衛武士,不得已特旨奪情及除官外,京中侍衛軍士八品以上,皆令終制,外方雜色軍、內侍衛軍自願終制者聽之。「然其餘水陸軍丁及凡有役者與公私賤口孝心純至,自願守墳者,亦許終制。

從之。

○慶尙道機張、金海、蔚山地震。

5月6日

○己巳,受朝參禮度,始用新定儀注行之。

○筑前州宗貞澄,使人來獻土宜,回賜正布十二匹。

○驪川府院君閔汝翼赴衙朝,忽遘疾暴卒。汝翼字輔之,驪興府人,驪興君玹之子也。洪武庚申,登第,授厚德府丞,累遷成均司藝,丁父憂。我太祖在潛邸,都摠中外諸軍事,知其賢,起復爲軍簿經歷,歷禮兵曹議郞右諫議。開國之時,贊襄有力,策爲開國功臣。癸酉,拜中樞院右副承旨,陞都承旨,丙子,司憲府大司憲,丁丑,封驪興君,階資憲,出爲全羅道都觀察使。戊子,以謝恩使赴京,拜參知議政府事,明年,觀察忠淸道。壬辰,入朝賀聖節,丙申,轉工曹判書,尋遷議政府參贊。戊戌,判漢城府事,明年,判右軍府事,俄轉戶曹判書。又明年,復封君,七月,元敬王后薨,命爲守陵官,十二月,陞輔國崇祿、驪川府院君。丙午,加大匡輔國,至是卒,年七十二。性平易溫雅,持身謹愼,不營産業。嘗遺書戒子孫曰:「吾死,毋作佛事,奠不必豐,務精潔。斂用單衣,襲不過五重,斂不過十重。若不從吾言,非吾子孫也。」然模稜無所建明,故終不大用,只以勳勞戚里,位至崇品。訃聞,輟朝三日,遣使致弔賻。諡良敬,溫良好樂良,夙興供事敬。子二:休、和。

○對馬州宗貞澄,使人來獻土宜。

○傳旨承政院:

欲以順成君之弟,娶前代言李臺之女,然臺父原得罪,削功臣籍,無乃不可乎?予意以謂原雖得罪,然非大逆。予嘗云:『原之子,雖加官敍用,固無害也。』結婚何害?

知申事安崇善、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宋仁山、同副代言李兢以爲:「夫婦,人倫之始,縱非罪人之家,豈無結婚之處?」左代言金宗瑞、左副代言尹粹以爲:「原之所犯,豈至禁錮子孫?臺之職牒,尙不收取,結婚無妨。」上從宗瑞等議。

○有濟州女孝德能去眛眼塵沙、嚙齒喉蟲,命召,給米豆幷五石、鹽醬緜布正布各三匹。

○宗簿寺啓:「益寧君𰧺[2]無所忌憚,遊戲懶學,數旬之內,五次犯法。請依他例擬罰。」從之。

5月8日

○辛未,親傳太宗忌晨祭香祝。

○刑曹啓:「各司奴婢,疊錄兩司案籍者,請於時役司之籍,隨父母錄之,使不相離。」從之。

○禮曹啓:「今方旱氣,依古制陰陽壓勝之術,祭享外,勿令擊鼓。」從之。

5月9日

○壬申,忠州人柳衍生,僞署州人金士文、崔均等十人名爲書,詐稱柳政丞家奴,來授刑曹判書鄭欽之丘史亡匿。欽之受其書見之,書曰:「忠淸道都節制使、忠州牧使判官、付處本州金寶重、京外從便梁汝恭、提川、陰城、槐山守令等群飮,向上發口不可道之言,陰謀叛逆。使汝恭、寶重等造國印及六曹印,已下政批,欲以今五月二十日向京。」欽之卽啓。代言等請遣人鞫之,上曰:「不聽受匿名書,已有成法,不可推之。」代言等復啓:「此書署名明白,不可以匿名論。」上從之,命擇可遣者,代言等,遂薦兵曹正郞李長孫。上引見安崇善、長孫于思政殿曰:「匿名書,不得擧論,太宗立法嚴禁,無他,凡匿名書,皆是姦徒謀欲陷人之術,若悉擧論,則姦人得行其術,而所得不及所失也。今日之事,卿等以爲非匿名書也。予則謂納書者,匿不現身,是乃匿名書之類。」崇善曰:「等狀之人,雖不得現,究其筆跡,則其人可得也。如此姦徒,必須窮推抵罪可也。」上曰:「近日官吏不肯愼獄,多致失中,況此事,徒以筆跡致獄,亦難矣。昔閔懷太子之事與天津橋之變,亦可鑑矣。今召見卿等者,欲使長孫體予心耳。」崇善曰:「推獄之吏,若不虛心,則多有濫刑。臣觀國朝文類工獄之變,每切寒心。」上曰:「卿言是矣。寡人之心,長孫宜體念而去。」

5月10日

○癸酉,禱雨于北郊。

5月11日

○甲戌,日暈,月暈。

○視事。刑曹判書鄭欽之啓:「今有全州人射積炭,誤中六歲兒,律以慮所不及、耳目所不及誤殺,此正慮不及目不見者也。以殺人論,臣恐未安。」上曰:「田獵射禽獸誤中人,不以殺人論,可依此例。」

○知蔚山郡事李山斗辭,上引見于思政殿曰:「蔚山在海門,防禦最重。且職兼民事,勸課農桑,尤所當急,勿以一時喜怒,謬加笞杖。」

○禮曹啓:「今旱災太甚,請依董仲舒祈雨,閉都城南門,開北門。」從之。

○禮曹啓:「宗貞澄遣人表阿仇羅言:『本島常賴上恩以生,今小二殿之子到本島,費盡些少米穀,願賜救活。』請依前例,賜米豆幷一百石。」從之。

○兵曹啓:「永樂十六年五月日本曹受敎:」各道水陸都節制使、各浦萬戶千戶、道軍官,簡擇差定,仕多者敍用,退避者科罪。「然近來各道各鎭各浦口傳軍官,無故不赴防者頗多,赴防未久,而多方托故謀避者亦多。節制使、處置使、兵馬使、萬戶千戶等,以一時人情,亦不報曹。上項無故闕防禦軍官已推考者,請令所居官論罪,督令赴防。自今公座簿成置,每日書名,監司不時糾摘。雖己與父母疾病,必考其官陳省,計程給暇。」

命與政府諸曹同議。判書申商、安純、權軫以爲:「仕多者敍用之法,幷申明擧行。」從之。

○禮曹據典醫監牒呈啓:「本監生徒專爲習讀醫方,今在本監《直指方》、《傷寒類書》、《醫方集成》、《補註銅人經》等書,只有唐本各一件,習讀人多,難以共看,令鑄字所印頒。今詳《補註銅人經》有圖形,難用鑄字印之,請就有材木慶尙道刊板,其餘三書,令鑄字所各印五十件,分給本監及惠民局濟生院。」從之。

5月12日

○乙亥,日暈。月暈,兩珥,虹干暈。

○上憂旱,停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黃海道經歷李益朴辭,上引見曰:「黃海道連年失農,民生飢乏,加以使臣頻來,尤爲凋弊,往恤之。且近來刑獄,多未得情,宜盡明愼。」

○遣仁順府少尹崔宗理于江原道,審視人物流移之狀。

○咸吉、平安兩道監司,除挈家赴任,依他道例,巡行州郡,周年遞代,咸興、平壤府尹,各自差下便否及依舊挈家赴任,再期遞代便否,下政府諸曹同議。參判沈道源、崔士康、判書鄭招、鄭欽之、權軫、右議政孟思誠以爲:「兩道監司兼府尹,除挈家一周遞差。」參贊李孟畇、吳陞、判書申商以爲:「以京官兼府尹,除挈家一期遞差。」判書李明德以爲:「依已成之法,挈家赴任,再期遞差。」贊成許稠以爲:「兩道凡事,不與他道同,故前朝於他道,皆遣按廉,六朔相遞,唯兩道遣都巡問使,皆用官高老臣,挈家久任,不限年月,本朝仍舊行之,亦已十四年。臣妄意依舊,庶合事理。」

5月13日

○丙子,日暈。

○視事。上謂左右曰:「凡匿名書不聽理,欲其息訟也。今柳衍生之書,雖有署名,其人逃匿,則類匿名書矣。予則初不欲推劾也。」吏曹判書權軫對田:「此非匿名書例也。親授鄭欽之丘史,則授受明矣,不可不推。」上曰:「此人之謀甚疎,必其疾惡節制使及忠州官吏而然也。昔有誣告平陽君金承霔謀叛者,殺其告者乎?」代言宋仁山對曰:「義禁府殺之。」上曰:「又有誣告義安大君者。」宗瑞對曰:「非義安大君也。卞南龍誣告李天佑謀叛,其父子一時見殺。」上曰:「卞是誰族?」宗瑞曰:「孝文之父。」

○兵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牒呈啓:「進獻海菜、紫蟹之類,産於慶源府厚羅屯島、時右屯島、西水羅等處,今畏彼賊不採取,則是爲遺棄境土,實爲未便。請於來往之際,定守護軍,齎軍器,晝烟夜、火相準,依舊採取。」從之。

○議政府、六曹、漢城府、禁火都監提調等,同議備火條件以啓:「一。禁火都監,以各司奴婢多小,量定禁火軍人之數,各司各以布帛,一樣造哨旗,書各司兵號,令都監着印分給。一。都監以各司婢子多小,酌定汲水婢子;各司從人數,預備汲水筒,及其火發,則各司行首及軍色奴婢色官員,各率其司救火軍人奴子及戴桶汲水婢子來會,從都監指揮施行。一。每里五家置一長,每長各有統紀,以錄五家人名。都監取見統紀,除單獨者外,勿論尊卑定數,幷備汲水桶,火發則近處各戶,各救其家。其餘各戶則各其部令率管領聚掌內救火人,從本監指揮施行。一。都監提調官員聚會處,各司各坊,未易推尋,宜建旗鳴鼓以喩衆。一。風亂日火氣大發,有鍾聲則兵曹郞廳鎭撫月差所官員,除啓聞,率出番隊長、隊副、補充軍,到建旗處,從都監指揮施行。一。火滅後,有功勞者則,都監啓聞褒賞,怠緩者則論罪。其稽緩各司官員,亦啓聞治罪。一。雖無標,以救火出入者則毋禁,亂雜橫行者禁止。以忠扈衛破毁帷帳,造裌袱,分給救火各司,令其濡水覆火。一。官員及令史使令,除加定實案,付各司官員,每當火發日,除雜故,竝皆聚會救火。常時一朔二度,必令仕官。其各司救火時軍色、奴婢色官員及行首外,其餘官員,勿聚會。」

從之。

○詳定所啓:「《吏續元六典》,太祖時已成之典,且中外官吏見聞習熟,遵守便易。請令所在江原道,修補板子刓缺處印之,頒行中外,《詳定元》《六典》,則收取勿用。」從之。

○禮曹啓:「仁順府官員等,於世子宮侍衛時侍立序次,緣無詳定,立於書筵副正字之末。且少尹則職帶右中護,而不在書筵翊衛司之列,故凡侍衛擧動,私自聞見,亦爲未便。請依左中護屬書筵例,右中護屬於翊衛司,侍衛時則從司中職次交坐,其餘本府官員,亦於翊衛司職次,交坐侍衛。」從之。

○咸吉道監司啓:「道內各官住咀呪人內一女呪以蛇像置食中,以食一男,男腹痛,乃煎雄蔬根服之,三蛇出自腹中,殺其二蛇,以一蛇與犬,犬食之三日死,刳犬腹視之,其蛇生矣。其各人等,累年在獄中自縊死,唯二女未得情,久繫獄中,冤枉不小,有違欽恤之意,放釋何如?」上從之,仍曰:「咀呪載在古書,然化生物像,未見於書。昔有平安道一人,以咀呪致死,考其獄辭以啓。」

5月14日

○丁丑,親傳望祭香祝。

○摠制李蕆上書曰:

今造試驗船,功勞多而造作難,人皆厭之,領船萬戶等不顧大體,不用心修治,則上漏下濕,未久而朽敗矣。臣謂此船體大而輕浮,若與他兵船爭馳,則其輕快可見,宜令隨時修治,以待經久。去己亥年東征時,護軍尹得民,騎新造船而行,往還數月之間,◼傷水潤爲甚,臣親見之。此無他,◼好食生木故也。今試驗船,亦生木,若泊於花之梁等處,無◼之水,則未知◼食與否,恐非試驗之意,宜移泊有◼處以試之。昔朴熙中歸全羅道,監造甲船,以鈍棄之,臣謂船之鈍快,不在甲造與否,實由體製之使然爾。臣嘗見東征時取來倭大船,其甲造之術,外用月外松板裹之〈松之理直易坼者,俗謂之月外松。〉中無灰隔,其輕快勝於兵船逈矣。乞自今依此術造之,其板木必須經年乾久,而後用之。

命兵曹,與都鎭撫共驗快鈍。

○傳旨司憲府:

今月十八日始禁酒,如有犯者,隨其情狀輕重,科罪有差。

以旱也。

○傳旨吏曹:

自今罪無大小,被劾官吏,毋授他職。

○兵曹正郞李長孫,回自忠州啓曰:「柳衍生自京還家,今拿來。」命贊成許稠、左代言金宗瑞,同義禁府提調鞫之,衍生一一承服。

5月15日

○戊寅,日暈。

○視事。判府事崔閏德啓:「前朝之季,佛法盛行,故未可遽革,我朝聖聖相承,盡革寺社。臣去歲巡審下三道寺社,則革去殆盡,獨淫祀大行,稱爲半行遠山林神野祭,或屬奴婢,或典家財。非唯無識之徒爲然,士夫之家,亦皆公然繳福,巫覡之風,不可勝禁。實賴聖上事大以誠,交隣以道,四方無虞而然也。願自今痛禁此弊,但當堅甲利兵,以備不虞。」上嘉納之。

○親傳風雲雷雨祈雨祭香祝。

○罷平安道監司趙從生職,命刑曹劾之,以刑曹參判朴葵代之,以從生不親鞫定州人殺妻者,妄報親問也。

○禮曹據忠淸道監司關啓:「全義人別侍衛趙瑛,其父母老病,兄珣與珩俱從仕,瑛獨不求名利,日勤奉養,朝夕自調甘旨,苟得美味,必持以遺之,衣服務適寒暑,父歿,與珩廬墓三年盡哀,及母歿,又與珣居廬,躬自炊爨,哀毁盡禮,親戚鄕黨,莫不敬嘆。請授瑛職,以旌孝行。」從之。

○刑曹啓:「濟州前百戶金用吉,僞造本州印信,又署牧使判官名,成百戶千戶差帖及蠲減徭役文字,以與諸人,多受贈遺,按律當斬。」從之。

○刑曹啓:「尙州囚權衆伊、金伊同及朴君子等,共盜隣鷄,其主朱卜追捕,衆伊等拒捕,殺傷朱卜,律該皆斬。」命衆伊依律,金伊同、君子減一等。

5月16日

○己卯,日珥,日暈。

○傳旨承政院:

自今不得已親啓外,常行公事,分午前後以啓,毋使朝啓太久。

○知申事安崇善啓:「今旱災太甚,請放義禁府刑曹輕繫。」上曰:「予意亦然。」卽下敎曰:

今農事方殷,而旱災太甚,恐有刑罰不中,冤抑莫伸。自宣德六年五月十六日以前徒罪以下已決正、未決正者,竝皆原免。

初,上親筆削敎旨以示之,崇善云:「放赦敎旨,不可無謙辭。」乃述敎旨上之,上曰:「言其實可矣,何必謙辭!」

○放張厚、仇敬夫、李衛、李中至、閔義生、李繼仁、李勗、李恪、邊尙會、金連枝、沈延、尹夏、田秱生、李元商、趙慕、崔濕、禹治江、吳自忠等。以流罪充軍外,各處充軍人,依徒罪原免例,亦皆放之。

○以旱停諸處營繕。

○承文院提調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提學尹淮、同知摠制申檣等議謂:「前日議賜宗貞澄米豆一百石,請姑賜五十石。」工曹判書鄭招謂:「但從使人之言,賜米未便。待修書請之,然後賜給。」上曰:「前日許稠言:『日本國王使臣出來時,諸島之倭修書請之,則例賜百石或五十石,日本儻請米穀,則不可只給二百石。』今稠議謂:『但賜五十石。』其遣人問其由。」稠對曰:「臣無他意,只以無書契,而口請未便,故斷以五十石。」命賜五十石。

○兵曹據京畿監司關啓:「船軍赴江華築城,還家溺死者三十一人,其正軍二十八人,乞依前例致賻復戶。謀利代立者三人,除致賻復戶,限二年完恤。」從之。

○禱雨于風雲雷雨壇。

○傳旨承政院:

今中朝祈雨,喜沈虎頭于有龍之淵。此雖未可信,然古文亦有之,沈之何如?

安崇善對曰:「當下禮曹議之。」

5月17日

○庚辰,視事。

○上憂旱,禁闕內用酒。

○吏曹判書權軫上書辭職曰:「臣年七十有五,老鈍昏昧,施爲失措,動輒得咎,淸議可愧。矧當農月,旱災爲甚,實由臣之不肖久任防賢,請收臣職。」不允。

○行蜥蜴祈雨。

○禮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慶州任內慈仁縣住架閣庫錄事李愛死于京,妻張氏年二十八,携柩歸葬其鄕,廬于墓側,官禁之,張不從,不離墓側,常自泣血。」命與政府諸曹同議以啓,禮曹判書申商以爲:「除旌門復戶,亦勿禁廬墓。」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以爲:「近婦女守墳者頗多,此而不禁,後將相繼。男子守墳,亦非聖人中制,況是婦人?固宜禁之,但取其誠,量賜米豆。」右議政孟思誠以爲:「張氏之行,其與失節者遠矣。許從其志,終制後復戶。」從軫等議,賜米十石。

○知印李克剛啓:「臣到鐵原、水原,觀排設水車之狀,機械皆具。令人激水,隨卽滲漏,不得灌漑。」上御思政殿,引見知申事安崇善曰:「太宗時禹希烈,以監築堤堰爲己任,不避衆責,太宗稱之。厥後所築堤防,頗多不實,然可用灌漑處亦多,民受其利。今於國家事,夙夜盡心者蓋寡,良可嘆也。水車之設,本以備旱,奉行官吏,皆不用心,排置沙石之地,以至無用,甚爲不當。上自中國,下至倭邦,皆受水車之利,豈於我國,獨不能行,予之拳拳於此,匪棘其欲,視民利耳。予欲必收成効,宜選可任此事者,分遣各道。」遂遣敬差官前護軍李韞于京畿、江原、咸吉道,前署令吳致善于忠淸、全羅道,經歷朴絜于慶尙道,護軍趙昆于平安、黃海道。

○兵曹啓:「吉州人朱天景,自言詳知弩弓與相陽砲之法,請送本人于軍器監,造小樣子試之。」內莊適有濟用副正具綱所進磁靑樽一事,其樽腹畫「孫臏白而書之龐涓死此樹下,及涓來見萬弩俱發之形。」出示于軍器提調摠制李蕆,仍傳曰:「審此弩弓之制,參以天景所言造之。」

○禱雨于社稷。

○詳定所,請勿錄外官六期實仕之法。上謂左右曰:「實仕之法無益,則雖不及一二月,而遞可也,若有益則雖加數月,何害?」判書權軫曰:「官吏率怠於治事,詐稱疾病,故不可不計。」上曰:「服制式暇疾病,幷計於實仕乎?」左代言金宗瑞對曰:「疾病則不計。」刑曹判書鄭欽之曰:「守令雖有疾病,亦治官事,非京官移病之比也。且雖告暇歸家,不得已必限內還官。」上曰:「實仕之法,不可削也。大抵守令職專治民,所係匪輕,人皆欲除京職,托以老病親,不赴外官,甚不可也。或授親在近處,而欲辭者,又何意也?或親在慶尙、全羅者常任京官,而無爲親辭去者矣。實仕之法,勿削之。」

5月18日

○辛巳,沈虎頭於楊津、廣津。

○禮曹據平安道監司關啓:「碧潼郡住幼學崔常淵事父母孝,晨昏定省,手自執饌以奉養。父歿,廬墓三年,朝夕奠後必來家,具甘旨養母不少怠。請旌門復戶,土官敍用。」從之。

○刑曹啓:「私奴波豆伊,因醉歐殺豆之金,律該處絞。」命減一等。

5月19日

○壬午,視事。有宜寧一女殺其主,鞫同謀者,曰:「無有。」更拷訊,云:「親父與謀。」鞫其父不服,又拷訊,亦如女言,按律,皆凌遲處死。上曰:「女初不言同謀者,及拷訊,乃言其父,是固可疑,宜減父罪。」判書申商啓:「如此大罪,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父必知之矣。」上曰:「事理無窮,安知惡女不獨殺其主乎?更鞫以啓。」

○還給李琓、成自諒、閔麟生、李澄、李君實、仇敬夫、張厚、金光睟、崔興孝、吉師舜、金克柔、金攸、宋殷童、玉文、邦貴、尹仁甫等職牒。

○禱雨于昭格殿。

5月20日

○癸未,刑曹啓:「有金桂生者,竊禮賓寺奴,詐爲妻奴,轉賣於人。僞造咸興府印,又僞署少尹及證人筆執等名,事覺,律當處斬。然桂生於神懿王后,爲異姓四寸。」召右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禮曹判書申商議曰:「金桂生,雖非有服之親,然嘗侍從潛邸,欲末減,何如?」僉曰:「不入議親議勳之例,宜從律斷。」

○上曰:「前此如大內殿等所使人,亦且賜見。參議朴瑞生言:『左武衛,日本當國者也。欲修隣好,宜賜見所送人。』處之何如?」僉曰:「宜賜見。」上曰:「賜見則何以賜言?」僉曰:「今當暑時,艱苦遠來,且聞武衛厚待本朝使臣,喜悅。」上曰:「左武衛處回賜及所求之物,一時竝給乎?將別給乎?」僉曰:「宜一時竝給。」上曰:「國王所求之物,何以答之?」僉曰:「非本國所産。金襴龍眼荔芰鸚哥外,鶴與白鳧,宜給之。」上曰:「國王及左武衛所求之物,俱不在書契,今回答時,錄於書契乎否?」僉曰:「回答書契,令禮曹修送,但國王所求之物,錄於別幅,付于書契之內。」從之。

○初,金訓配役遠裔,其父宗敬申訴,命外方從便。左獻納安修己啓:「訓之罪,不可輕赦,今許外方從便。如欲父子同處,則請移定其父所住永同官奴。」上曰:「太宗朝,已令從便,其後定役,非訓之罪也。己亥東征時,太宗降旨,募赴征者,訓之妻兄李迹,薦訓於李從茂,使赴東征之役故也。」修己再啓曰:「雖移定其父所居官奴,亦是過蒙上恩也。」上曰:「訓之往者從便,固此罪也,今者從便,亦此罪也。旣許從便,以悅老父,予當不從。」

5月21日

○甲申,日暈。

○受朝參。

○日本國源義淳,致書禮曹曰:「今宗金回,就領書幷珍貺,喜慰。去歲貴國專使至,隣好不渝,甚威。」仍獻彩扇大刀練絹等物,命饋之。賜上副官人衣笠靴,上官人曰:「殿下待慰甚厚,雖說與本邦人,誰知恩寵若此乎?請借絲花一朶以侈之。」命賜之。

○司憲府啓:「金訓之罪,不忠不孝,不可輕赦。請移定其父所居永同官奴。」上曰:「太宗時,已許外方從便,其時言官不曾劾之。今日所赦,亦是前日之罪,予必不聽。」

○以朴信生爲戶曹參判,李孟畛刑曹參判,申檣工曹參判,李叔畤兵曹參議,金尙直刑曹參議。

○遣同知摠制尹得洪,禱雨于雩祀壇。

○徙市。

5月22日

○乙酉,雨。

○視事。贊成許稠啓:「《東人文》、《益齋集》,學者軌範,不可不行於世,請刊行廣布。」又啓曰:「咸吉、平安兩道,境連上國,故自古必命大臣,爲都巡問使,久居其任,近年來職帶監司者,數被罪責遞代,實爲未便。雖犯杖罪,若公罪則勿罷,附過還任,及其至多,然後加罪何如?」上曰:「非唯監司,各官守令施實德於民而撫字者,間或犯杖罪,便罷其職,甚未可也。然本朝士大夫犯杖以上之罪者,只贖之,不收職牒,其律已輕矣。予更思之。」命代言等曰:「令提學尹淮、參判申檣等,改校《東人文》、《益齋集》,俾鑄字所印之。」又謂左代言金宗瑞曰:「近來平安道監司權蹈、趙賚、趙從生,相繼罷職。大抵監司久任爲最,若愛民撫字者,幸犯杖罪而遞,則有違擇任之意。自今犯公罪杖以上者不遞,但附過,過犯多,然後加罪如何?中朝六部尙書,任至十餘年,或二十餘年,聖人以下之資,豈無過尤?意必赦之耳。此事至重難決,然欲考律文,以行此法,卿等備考律文以啓。」

○上謂詳定所提調許稠等曰:「廟號,何以詳定?」稠對曰:「如穆祖廟號則仍舊,其下聖穆之穆,欲改之。」上曰:「若然則是改諡,不可也。昔漢時始稱宗,高麗亦稱宗,其後只稱有功德之君爲宗,餘悉去之。高麗僭稱之事,太宗惡而盡革之。今存其諡,去其廟號,何如?此事,當慮其傳久無弊而定之也。高麗之時,旣稱廟號,又稱諡,未知何據?卞季良據高麗之制,請行祧廟朔望之祭,此法不見於經傳,高麗之法,豈盡行古制乎?本朝凡事,動遵古制,豈於此獨行古制,所無之事乎?未見以一字、而兩用於廟號、諡號者,此事至重,不可輕改,熟思而審處之可矣。予意以爲存其諡、去其廟號可矣。」稠曰:「上敎然矣。」上曰:「宜精察詳定。」

○親傳太祖忌晨祭香祝。

○知申事安崇善啓:「自古人君遇旱必減膳,然非盡除膳羞,只減其數而已。今雨澤稍足,請進酒。」上曰:「今日雖雨,明日不雨,則得無愧乎?其勿進。」崇善又啓曰:「今日之雨旣洽,且雨徵不絶,況氣候不調,酒不可不進!請減前數以進。」不允。

○交河縣監捕代兒草幕明火賊今音麻以送,囚義禁府。

○承政院啓:「前此官吏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隨卽決杖,竝收職牒。今公罪則雖杖一百,亦令收贖,不收職牒,實爲寬典。然緣律文,官員無故過限不赴任者及無故不朝參公座者,只杖八十,竝附過還職。其他不稱還職者,類此而推,竝皆罷職。中外官吏,雖謹守官職,頗有功績者,事出偶爾,情非故犯,乃因一事之失,遽見黜革,至爲未便。乞依律文,文武官犯公罪杖以上,明白立文案,每年一考,記錄罪名,九年一次通考所犯次數輕重,以憑黜陟之法,但贖其罪,通考記錄及其考滿當遷,隨其所犯次數輕重,降職有差。」命下刑曹,與政府諸曹同議。

○慶尙道右道處置使據船軍等狀告啓:「海領受職船軍子孫,從願許入仕敍用。雖本非船軍子孫,不入甲士及他仕路者,亦勿論有無職,竝屬船軍,則軍務勞逸,庶幾平均;水陸軍職,無所貴賤。」命下兵曹磨勘。本曹啓:「永樂十四年九月日受敎:」船軍三年一次授海領職,陞至三品,旣有仕路。「近因陳言受敎,船軍內自願從仕者,許令從仕,故謀避船軍者,雖不合從仕,皆求屬各司吏典及別軍皂隷之類,各官守令未能充立,今後船軍自願從仕者,一禁。又本年正月日受敎:『船軍內騎步射有能自願甲士者,依侍衛牌例取才。』請上項海領受職人子孫,依閑良例取才敍用。」從之。

5月23日

○丙戌,禮曹據咸吉道監司關啓:「阿木河住斡朶里千戶麻乙大言:『唐人波乙愁、甫下等,不係楊木答兀虜掠,吾所年久役使者。今逃脫出去,願令還給。』千戶伐乙愁言:『曾居于餘下來往巨陽城之日,交易唐人也叱大,至今使喚,今乃逃亡。若以被擄楊木答兀人例出送,則實爲痛悶。』今問根由,則波乙愁甫下言:『元隨父母,居巨陽城。去癸卯年,爲楊木答兀所虜,退計六年間,隨母逃向朝鮮之時,吾兄弟見執麻乙大爲奴役使。』也叱大言:『元居巨陽城,父母皆歿,叔父率我,賣與伐乙愁爲奴。』據此看詳,也叱大所言,與伐乙愁所告相同,然本係唐人,亦幷上送。今後此等交易人逃來,其主野人,持文券來說,則何以處之?」命與政府諸曹同議。右議政孟思誠等曰:「也叱大,宜隨例入送。今後逃來者,亦不可還給其主。」從之。

5月25日

○戊子,視事。

○兵曹啓:「都城各門,以人定罷漏鍾聲,隨卽開閉,然後庶幾晨昏明白,人物出入有時矣。陰霧日則未聞鍾聲,以致開閉失時,非徒有人物出入停滯之弊,把門者率多受罪,甚爲未便。請自今初更五點,行巡甲士,每一門加定一人,於人定罷漏鍾一聲,監巡摠制專掌發遣,同把直護軍五員開閉,以爲恒式。」從之。

○傳旨禮曹:

「自今各道各官迎新監司齎去敎書,勿用結綵結棚、儺禮、軍威。

○義禁府啓:「忠州亂言人柳衍生言:『金寶重奪吾妓芮城花,反生疑忌,與梁汝恭訴吾過失于都節制使,節制使信之,欲定軍役。且予欲糶義倉,牧使判官叱曰:「汝對妓而坐,心行不肖者。」黜而不與。槐山、陰城、堤川等官守令與節制使宴也,對吾妓,共訴吾過,以此含怨,詐稱謀叛。』請依壬寅年王旨,亂言干犯於上,情理切害者處斬,籍沒家産,決不待時。」從之。

5月26日

○己丑,日暈。

5月27日

○庚寅,視事。判書權畛、申商等啓,「今令各道迎新監司,毋得用山棚、儺禮、結綵、軍威。臣等以爲前此無王旨之行,尙備禮以迎,況今奉王旨以行,不可不備禮。若以爲有弊,則除山棚、儺禮,但以結綵、軍威迎之何如?」從之。知申事安崇善等啓:「此禮,非每邑而行之,慶尙道則尙、晋、慶、星等大州而已。朝廷使臣之來,亦設上項等禮,所以尊帝命也。以小弊而廢舊禮,恐不可也。請竝仍舊。」上曰:「卿等之言是也,然監司數遞,年例事也。除別例奉王旨使臣外,新監司則禁山棚、儺禮、結綵、軍威若何?」左代言金宗瑞對曰:「宜仍舊勿禁。若農時或年歉,則監司臨時除之,安有膠柱之弊乎?請仍舊以尊王命。」從之。

○上謂安崇善曰:「凡中外官吏折獄之際,不曾明愼,以生爲死,以死爲生者,間或有之,如莫山、象伊之事是已,言之痛心。其令集賢殿,抄錄歷代斷獄之失,卿亦抄《江湖紀聞》內,誤斷刑獄者以聞,予欲下敎曉諭。」

○戶曹啓:「管絃盲人等,請依樂工例,春秋賜米。」命各加豆一石。

○黃海道白川、延安、海州、載寧等官大雨。

○上謂禮曹判書申商曰:「昔魏主睿,遣人於吳,以馬易珠璣翡翠、玳瑁,吳主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以得馬,孤何吝焉?』遂與之。古尙如此,況我國之於倭邦乎?倭主再爲失禮,不從其請宜矣。然古人云:『彼僻我忠。』豈以彼之失禮,而虧吾之禮義乎?予聞倭主年少,切求戲玩之物,銅觜鳥與野雉,可預備之。」商曰:「雉本耿介,恐難馴擾。」上曰:「往者講武所獲白雉,亦且馴擾,放於後苑,何不擾之有?」商曰:「雉則令慶尙道預備。」上曰:「可也。」

5月28日

○辛卯,大雨。傳旨承政院:

今夜若有大雨,則川邊人戶,恐或漂沒。其令漢城府預先通諭,俾免水災。

○義禁府啓:「前平安道監司趙賚、前平壤少尹朴天茂、護軍朴景武、監正李遜、前署令金如晦、前監司趙從生、三和緜令周召、順安縣事崔瀋、京畿經歷安完慶等,請竝拿來推鞫。」從之。以嘗濫刑推鞫平壤府囚權每邑同也。

5月29日

○壬辰,大雨。

○視事。

○親傳朔祭香祝。

○傳旨:

來朔日朝賀,欲見左武衛使人。若雨不得受朝,則再詣闕,而一不接見,無奈不可乎?太宗嘗引見大內殿使人于廣延樓,今欲於慶會樓下,設儀仗、陳軍士,引見若何?其議可否以啓。

右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禮曹判書申商等議曰:「倭客歸期不迫,何必汲汲賜見乎?慶會樓上,固不可引見,樓下則卑濕,退進爲難。況引見客人,則必備儀物禮樂,然後乃可,宜待天晴賜見爲便。」

○兵曹據平安道監司關啓:「義州百戶等,請依慶源、鏡城百戶例,下敎差下。」命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行司直庾順道,嘗請試驗古人用渴烏激水之法,以救旱,上命繕工監,聽順道言,製造試之。順道乃考古文造之,激水不得。又徙置池水激之,又不得。順道啓:「臣試以小竹造之,口汲而激之,水激數尺。今用大竹而造,依古文置火竹端以引之,不如前日所試。臣恐制造不如古也,甚慙赧。」人多笑之。

○淸道郡人康龍妻一産三女。

六月

6月1日

○癸巳朔,江東縣令李伯善辭,上引見曰:「平安道使臣連續往還,民間多弊,未得安集,田野多荒。往撫民生,且謹用刑。」

○吏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慶州判官金自怡奸本官妓,及其推鞫,乃自上京。請令憲府推之,亟罷其職。」從之。

○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侯。

6月2日

○甲午,大雨。

○日暈。

○御慶會樓下,令孝寧大君𥙷[1]以下諸宗親射侯,分賜內廐馬二十匹。

○賜被虜楊木答兀逃來唐人波乙愁等五人衣笠靴。

○兵曹啓:「濟州,非惟牛馬放牧之場,乃元朝入放麂子蕃殖之所,今閑雜之徒,𤠤殺牛馬及麂子殆盡,將來可慮。乞令濟州旌義、大靜及東西監牧官,審視牛馬放牧及麂子依接處,以其附近居人,量定考察。」從之。

○頒賜新刊《雪菴法帖》于宗親、政府、六曹、代言司、集賢殿等官。

○下敎曰:

刑者,輔治之具,雖古之盛世,固不得而廢也。舜爲天子,惟刑之恤,皋陶爲士,明五刑,以弼五敎,克底雍熙之治,吁盛矣哉!降至于秦始皇,尙殘暴,而趙高之徒,務刻酷急法,無仁恩,二世而亡,可不戒歟!蓋獄者,人之死生係焉,苟不眞得其情,而求諸箠楚之下,使有罪者幸而免,無罪者陷于辜,則刑罰不中,以致含怨負屈,終莫得伸,足以傷天地之和,召水旱之災,此古今之通患也。予甚軫慮,歷觀前代刑獄之變,姑擧其尤著者。晋時,臨淄縣有寡婦,養姑甚謹,姑以其年少,勸令改適,婦守節不移,姑愍之,密自殺。親倘告婦殺姑,官爲考鞫,寡婦不勝苦楚,乃自誣。獄當決,適曹攄爲縣令,知其冤,更加辨究,具得情實,時稱其明。唐時,淮西吳元濟叛,帝悉以兵事,委丞相武元衡討之。成德王承宗,遣人詣中書,爲元濟遊說,辭指不遜,元衡叱出之,承宗又上書詆元衡。及元衡死,王士則告承宗遣卒張宴所爲,捕得鞫之,宴等具服,乃誅之。厥後平虜,李師道拒命伏誅,披其文籍,有賞殺元衡者,始知殺元衡者非承宗乃師道也。宋時,錢若水爲同州推官,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訟於州,命錄事鞫之。錄事嘗貸錢於富民不獲,乃劾「富民父子數人,共殺女奴,棄屍水中,遂失其屍。」富民不勝榜楚,自誣服。州官審覆無異,若水獨疑之,留其獄數日不決,錄事詬若水曰:「若受富民錢,欲出死罪耶?」若水笑謝曰:「今數人當死,豈不小留,熟視其獄詞耶?」留之旬日,知州屢趣之不能得,上下皆怪之。若水一朝詣知州,屛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獄者,密使人訪求女奴,今得之矣。」因密使人送女奴於知州所,知州乃垂簾,引女奴父母問曰:「汝今見汝女,識之乎?」曰:「安有不識也?」因從簾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縱之,其人泣曰:「靡使君,某滅族矣。」知州曰:「推官之賜也。」太宗聞之,驟加褒擢。又湖北市有一家,止夫婦二人者,婦美不愜其夫。偶有卜者寄宿,婦慕其俊雅,遂殺其夫,以情告,願與偕往,卜者忿其不義,佯視其夫,就取其刃,倂婦殺之而去。及朝,有常在其家工役老至,見二屍相枕,流血盈地,恐累己卽逃。須臾隣里方覺,執工役者聞之官,不復自明,卽誣服焉。卜者去,後日卜於市自若也。聞工役者將正典刑,自首其故,憲司以卜者殺婦,可償夫命,而又自首義之,與工役者俱釋焉。又有臨江王三郞瞰江樓居,其妻凭欄食菓,偶核墮舟中少年之巾,少年擧首,意婦人挑之,及暮,行入其家,闃無人聲,隨復登舟,覺濕其履,置竈焙乾。其夜,王三郞歸見,其妻殺死,血流盈地,朝集隣里,見血蹤直至舟中,遂執少年赴官,少年不復自明,誣服焉。但不見婦人履及刃,獄吏指近江亭牌子,似有物,視之,履與刃也。款成獄級,陳靑疑之,請假歸早行江上,王之隣婦問之,陳答云:「已將舟中少年正刑矣。」隣嫗愕然曰:「冤哉!正犯者,某獄吏也。」陳密以告司理,喚獄吏推問,具得其情,少年遂得釋,獄吏處死。元時,袁州萍鄕有高嶺,嶺北張姓娶嶺南周氏女,歸寧,張遣其弟候之。至嶺中,妻倦少坐,弟先抱其孩歸,久而妻不歸。張與其弟同至坐處,無有也。復至周宅,又無有。同周復登嶺尋訪,則妻死於叢林中,且無首矣。周紐其弟赴官,疑弟欲濫之不從,殺之以滅口,弟遂誣服。官勒都官,索頭與刃,都官解頭與刃,將弟處死。踰年,張之二隣人遇其妻於建康旅邸,相視駭愕。隣告以故,妻泣曰:「冤哉!其時坐嶺上時,有一髯客擔箬籠上山,四顧無人,拔刀脅取我衣服與鞋,喚出籠中一婦人衣之,斷其頭,致籠中,推其屍於林,令我入籠中,負擔以行,凡半月餘日到此。」未幾,髯客歸,二隣人紐之聞官,卽承準無詞。申刑部取旨,髯客處死,以款司償其弟命,州縣吏各黥籍,邑宰郡司理檢覆官皆降罷。先都官迫於官司,盜開他人棺,取婦人頭申解,亦處死。又京師小木局木工,與其長爭,長曲不下,工遂絶不往來,衆工謂口語非大嫌,醵酒肉强工造長居,和解之,暮醉散去。工婦淫,素與所私者,謀戕良人,不得間。是日,以其醉於讎而返也殺之,倉卒藏屍無所,乃啓室中土榻甎,寘屍空中,復甎故所。明日,婦往長家哭曰:「吾夫昨不歸,必而殺之。」訟諸警巡院,院以長仇也,逮至搒掠,不勝毒自誣服。院詰長屍處,曰:「棄壕中。」責仵作二人,索之壕弗得。刑部御史京尹,交促具獄甚急,期十日七日五日三日。至四被笞,終不得,而期益近。二人因謀別殺人應命,暮坐水傍,一翁騎驢渡橋,擠水中從驢去,懼狀不類,不敢輒出,又數受笞。涉旬餘,度翁爛不可識,擧以聞院,召婦審視,婦撫而大號曰:「是矣。」取夫衣招魂壕上,脫筓珥具棺槨葬之。獄遂成,院當長死案,上未報可。騎驢翁之族,物色翁不得,一人負驢皮道中過,宛然其所畜,執愬於邑,亦以鞫訊憯酷,自誣刼翁而殺之,屍藏某地,求之不見,輒更曰:「某地。」辭數更,卒不見。負皮者瘦死獄中。歲餘,前長奏下,衆工憤其冤而不能爲之明,長竟斬,衆工愈哀嘆,徧訪其事,無所得。乃裒交鈔百定,處處置衢路,有得某工死狀者,酬以是。一日,有故偸將盜他人家,尙早不可,乃闇中依木工婦垣屋,以須迫鍾,時忽醉者踉蹌而入,酗而怒婦,詈之拳之且蹴之,婦不敢出聲。醉者睡,婦微誶燭下曰:「緣而殺吾夫,體骸異處土榻下二歲餘矣。榻旣不可火,又不敢塡治。吾夫尙不知腐盡以否,今乃虐我。」歎息飮泣。偸立牖外悉得之,默自賀曰:「奚偸爲!」明發入局中號於衆:「吾已得某工死狀,速付我錢。」偸且俾衆遙隨我,往入婦舍,去土榻席板甎,則屍見矣。衆工突入,反接婦送官,婦吐實,醉者則所私也。官復窮壕中死人何從來,仵作款擠何物騎驢翁墮水。仵作誅,婦泊所私者,磔于市。先主長死吏,皆廢終身。官知水中翁,卽鄕瘦死者事。然以發之,則吏又有得罪者數人,遂寢。負皮者,冤竟不白。工之死,當坐者,婦與所私者止耳,乃牽聯殺四五人。此事變之轇輵,而不可知者也,讀史至此,良用惻然。又以我國近來之事言之。

壬寅歲,本宮婢元莊,與其子介吾彌告:「船軍林成富至吾家,發不道語。」宜川郡守卽攝成富鞫之,及杖訊三次,然後乃承,司憲府審覆,杖訊二次,尙不得情。且介吾彌見卜龍,傳說成富所言,則與造宜川官者相同,及與卜山傳說,則未嘗言成富有此等語,皆是違端,而不爲推明,使言辭歸一,但意成富實有是語,不肯引服,遂不復詳究,誤入成富於死罪。予使政府六曹大臣會議,亦以爲當死,予尙有疑,移其獄於義禁府,俾問成富發言之由,元莊乃服:「與成富有隙,謀陷之罪,欲見其受笞杖耳。成富初無是言。」於是成富得免,元莊等反坐。苟不復案,未得其實,則成富之就戮無疑矣。己酉年暮夜,有賊邀殺倭通事李春發于路上,棄其杖木而去。春發女壻告云:「有女巫住連及其子獅子素怨婦翁,今婦翁死於獅子家前。驅奴扣獅子門叫號,而不肯出視,情迹可疑。」義禁府捕鞫之,獅子弟象伊供稱:「家兄與隣人金小古彌、金每邑同,等積憤于春發,常欲擊殺,今乃幷力下手。」獄官又收其杖,至獅子家,則獅子家籬長木,適拔其一,以杖植于拔出之穴,與之相合,其長短亦齊。獄官痛拷住連、獅子、小古彌、每邑同,加以壓膝,猶不服。然象伊所供,無可疑者,且有杖可驗,獄將成矣。予以重賞,購得告殺春發者,會邊相告:「洪成富、金生彦等與春發有舊嫌,殺春發者,疑是此輩。」乃逮二人鞫問,二人果服。及鞫生彦共謀者,生彦匿眞犯者,妄引倭奴普守及婢夫干冲,二人不忍訊杖,皆自誣服云:「從生彦下手殺死。」其干冲供稱狙伺之地、下手之勢、春發遭擊頭足,撲地之狀尤悉。獄官引至死處參驗,良以爲是。及捕下手正賊李得究問,方知普守元不參謀,乃與獅子等皆免。干冲元不知情,但以聽生彦之言,呼出春發于路耳,終不與殺,亦得減死。論成富等三人處死。向非邊相之告,獅子等當受極刑,豈不冤哉?又永興府官庫被盜,有人爲匿名書,告官奴延萬、加叱同、內隱達等人所爲,府使信之,逮繫拷問,不得其情而釋之。未幾,軍器庫失火,監司令推放火者,竟莫知何人。及延萬、內隱達在逃,府使遂擬火軍器庫者此等奴也,捕加叱同,酷刑以鞫,不堪其苦,乃自誣服云:「與延萬、內隱達共議火之。」府使乃令府吏更鞫,吏杖訊尤刻。監司別遣差使員覈實,亦皆勒收供招。及延萬等二人自歸就獄,求欲辨明,府使鞫之,下府吏又鞫之,差使員又鞫之,皆濫刑取辭,以實加叱同之言。內隱達被杖數百而死。及監司更使他差使員推之,延萬、加叱同等,冀得自伸,懇告實無放火之事,顧乃不肯平反,杖訊逾急,繼以壓膝者三次,構成獄辭。監司刑曹政府以次審覆,亦不上讞,至于大辟。予以事發無迹,曖昧難明,擬於處決,乃使刑官往劾,移其獄於義禁府,使之詳究,果無其實,乃論刑曹以下官吏之罪,卽釋加叱同、延萬等。載閱獄案,加叱同之受杖,一千三百餘下,延萬之受杖,幾乎四百。箠楚之下,何求不得者,此之謂也。及至今夏,水口門外草幕住僧,爲明火賊所殺,其脫死僧海田認洞裏伐石者所爲,義禁府乃捕鞫之,有金俓婢夫莫山供稱:「四月初九日侵夜,與徐重、朴延、豆之、夫存、彌麿伊等五人,出水口門外伐兒峴草幕北窺伺。夜二鼓末,夫存敲石火爇以蒿,至草幕,迎見一僧出外便旋,朴延持小杖擊之,仆地如死。夫存將蒿火投于法堂裏,却有僧擲其蒿火于外。夫存又抽草幕蓋茨,爇以寘法堂中,亂投石礫,恐喝僧徒。且曰:『爾等若不以所紵財物,盡數給我,我當殺汝輩無遺。』僧徒於是呼哀乞命,悉出財物以給。俄有二僧逃出,我輩逐得捕一僧於乾川,朴延以杖擊之,僧又仆,朴延與儕輩,以沙石擊其頭面。又捕一僧於施食臺下,幷力拴縛,亂箠之,乃退入田間散臥,待門開偕入城內。」莫山又供:「劫偸贓物,埋於主家砧側,妻小斤及彌麿伊妻薔藢見知。」杖薔藢而訊,則供稱:「初十日,彌麿伊將贓物裹以袱,隱藏於爐冶踏板下空中。婢問:『此是何物?』彌麿伊道:『汝所不知。』且潛潛休說。至其日晩食後,彌麿伊却將偸物出去。」薔藢又供稱:「前妄言初十日,彌麿伊將贓物出去。其實十一日,獄官到主家,搜檢去後,婢愈生疑惑,便將彌麿伊所藏贓物,盡燒於竈間。」獄官悉捕草幕近地伐石者十二人,羅列庭下,使海田指出賊人,海田目金俓家奴夫存、朴延、徐重、豆之等四人曰:「此吾所見之賊也。」明日,又列別人二十于庭,使夫存等易服,雜處其間,海田又指四人,且目朴延曰:「就中此人,刼打尤甚者也。」於是朴延色動,愧懼異於衆。海田又告:「賊徒刼我之時,我偶得石塊,打賊足上,應有傷處。又於賊徒去後,得其所遺皮紐繩鞋。」獄官遍召一干人等視之,則夫存足上,適有傷處。又問繩鞋之主,則皆言卽是夫存所當着者也。獄官益無所擬,獄幾成矣。四月十九日,正賊朴萬、亡吾之等,見獲於迎曙驛,鞫于義禁府,具吐情實,兇徒甚衆。且出正贓,然後乃知莫山等之招皆妄也,遂釋莫山等。莫山等之妄招,非其實情,冀免箠楚耳。儻使不得朴萬等,則莫山等當服重誅矣。由斯以觀,斷獄得情,其實難矣。追惟往事,安知或有類此者乎?每一念之,益切寒心。予觀中外折獄之官,最初推鞫,文葉苟成,後之覆案者,率皆因循,文致其辭,未有參驗詳究,以求事情者也。且如象伊、莫山等之獄,近在都下,法司臺諫,同委官代言,會于義禁府訊問,尙或如此,況其他乎?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復續,苟或一失,悔將何及!此予之夙夜矜恤,未嘗頃刻而忘于懷者也。繼自今爲吾執法中外官吏,尙其鑑古戒今,精白虛心,無拘於一己之見,無主於先入之辭,毋雷同而効轍,毋苟且以因循,勿喜囚人之易服,勿要獄辭之速成,多方以詰之,反覆以求之,使死者不含怨於九泉,生者無抱恨於方寸,群情胥悅,致囹圄之一空,協氣旁流,臻雨暘之咸若。惟爾刑曹,體此至懷,曉諭中外。

○兵曹啓:「騎槍勢,兩騎對立,相距一百五十步。聞鼓聲,走馬各作左右揮槍勢,〈揮馬鞭,作着槍勢。〉皆疾前,隔三四十步,相作着槍勢。兩騎旣近,互相盤馬,相看相着,或排之或避之,不過三回。一騎先走,作背槍勢,一騎追走,作着槍勢。走者或左或右,追者交作左右着槍勢而着之,後誤着脥,走者奪之返追,左揮而着,右揮亦着,又誤着過脥,走者復奪槍,反着擊如上勢。聞金聲,走馬而回,作左右揮着背勢而止。步槍勢,兩人對立,聞鼓聲,各作揮槍,〈左右揮背作著槍勢〉皆疾前著槍,相廻相著,或排之或避之,餘皆如騎槍勢爲之,而左右勢,則於取才等第,分給爲難。甲士及自願人,春秋習射時,依此列預習,若無故不預習甲士,來壬子年都試,始不許赴試。武科及都試下番甲士取才,則依前例用芻人爲之。」從之。

○兵曹啓:「平安、黃海道分定焰焇元數過多,未易煮取,今更磨勘改定。前此每年春秋兩等合藥之數,摠三千斤,今若減半,則一年一千五百斤。以此分定,則前此平安道一千五百斤,今定爲二百七十斤,黃海道一千五百斤,今定爲二百七十斤,江原道九百四十斤,今定爲三百六十斤,載在貢案上納。其餘不足七百斤,於留後司、忠淸、慶尙、全羅道,每年差遣軍器監員,就陸地深遠各官,煮取以用。」從之。

6月3日

○乙未,大雨。

○視事。左代言金宗瑞啓:「書雲視日沈雲起,不察流星之變,請杖六十。」允之,仍謂禮曹判書申商曰:「書雲觀,職掌司天,不可不詳察天變也。官吏等不用心候察,故雖有天變,暫不啓達,如流星日暈、日珥之類,人所共見,故候察而啓,若其人所不知之變,則不啓。依坐更例,司天官吏,每一更定數人,使察天文,各以所見,待開門卽啓如何?」商對曰:「中國設內司天之官,皇帝每日候察,故司天之人,謹愼觀望。乞依中朝設內司天之官。」上曰:「此法,似難更之,然更議以啓。」

○咸吉道都事安復初、全羅道都事文叙辭,上引見,謂叙曰:「全羅道連年豐稔,他道流移人民皆就食,爾往撫集。」謂復初曰:「咸吉道近年失農,民生可矜,然其所産土豹海靑,皆是進獻之物,不可廢也。勿撓民間捕獲。」

○工曹參議朴瑞生上言:

頃者奉使日本,見舂砧之車,樂其無人力而自斡,使學生金愼往察灌漑之車,亦無人力而自注。廻還之日,造其形以上焉,庶助殿下務本厚生之政,卽蒙下命工人,造而試之,其灌漑之易,優於中國之車矣。然大體相同,而其細微之制,未盡善,故重澁而難斡。此無他,工人不審金愼之言,而自用其智以造之故也。臣之汲汲於設此者,爲其無人力之勞,而自能灌漑也。今工人之所造,非惟體制未盡善,欲其人踏而升之,故輻大板厚,體重而難自斡也。人踏而升之者,倭國所不爲。臣但因自斡之車,得臆料之便,而幷以上聞耳。近聞外方監司定差使員,俾造設焉,差使員亦效京中造設之法,不以自斡爲尙,而皆設踏升之車,故民見人力之費,而惡之矣。然則設之雖勤,何益之有?是車之用,其等有二。流川則自斡而灌之上也,止水則踏而升之下也。踏升之車,雖費人力,而遇旱災,不可不用,故其堅緻牢密,一如今之所造,而不至於易毁可也。自斡之車,則一以輕便爲主,而不以厚重爲尙也。蓋敎民之事,不示之以難,而示之以易,然後民皆樂而效之矣。今造之車,締造艱苦,規模牢密,不如日本之車簡朴而易造也。人之見之者皆曰:「非畎畝細民之所能造也。」故造此者不以斲刻精巧爲尙,而伐木爲輻,縛板懸桶,使民易造而已。臣生長外方,嘗觀築川灌漑之難矣。守令以時差遣色吏,各率農民,赴而役之,防築大則必用數百人之力,中則用數十人,小則用十餘人,累日乃成。或有水至而決潰,則亦如之,其民力之勞,誠多矣。今此車則不然,雖以匹夫之力,猶能爲之矣。況自斡之車,一成而設之,則不用人力,而晝夜自灌乎!自斡之術有四焉。輻之長短大小,咸得其中,一也。激水之板,長短、廣狹、厚薄,咸得其中,二也。挹水之桶,大小稀密,咸得其中,三也。變漫流爲急水而設之,四也。岸高水深,則輻宜長,岸低水淺,則輻宜短,而大小,則相水之强弱而栽之也。川之流稍急稍深,則板之厚,宜乎四五分,而稍短且狹矣。川之流急而深,則板之厚,宜乎七八分,而長且廣矣。川之流大急大深,則板之厚,宜乎一寸,而又加長廣矣。挹水之桶,多則過重而難斡,小則過稀而難挹,其大小闊窄亦然。宜審水之漫急,而疎密得中,大小適宜,不使至於今之所造之誤也。凡此諸術,只就其地,相水之强弱,而爲之栽制,不可以臆度,而預爲之也。自斡之車,在漫流固不可施,日本人,有築川通溝,而設之者矣。今於漫流,小加防築,通一小溝而設之,則可以爲急流而自斡矣。今奉使者,亦不知其術而妄作,有乖於殿下愛民重農之至意,故仰陳所懷,伏望殿下,以此下諭諸道,仍命金愼,校正於一方,示之以易,而使諸造者取法焉,則庶幾水車正,而灌漑之利成矣。

知申事安崇善啓:「瑞生職掌工曹,同金愼令本曹匠人造作試驗。」從之。

○刑曹啓:「前知沃溝縣事李昇平,橫斂軍官各人等米豆緜布,總緜布二百九十六匹、正布四十七匹、米八十三石、豆九石六斗,以造軍營。又欲供饋燔瓦僧,稱爲施食,斂民戶米五石。又以鹽給鎭軍等,收麻二百四十餘束,用以結網,又將靑魚,和賣民間,斂米九石。又托進上,農月聚軍官田獵,又使村民贏糧耕屯田,招置官妓。其他不義,難以枚擧,宜照律科罪,然事在赦前,未可追論。」

6月4日

○丙申,受常參。

○禮曹啓王世子正至受宮官及群臣朝賀儀、師傅賓客相見儀、書筵進講儀。正至受宮官朝賀儀:

前一日,有司設王世子座於正殿東序,西向,設宮官次於宮門外,又設宮官位於殿庭,文東武西,俱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典儀位於西階南,贊者二人在南差退,俱東向北上,設宮官門外位,文官道東,武官道西,重行相向,以北爲上。其日,翊衛司勒所部屯門,列仗如常。宮官依時刻,集宮門外,皆就次,各服公服。左中護贊請中嚴,近仗就陳於閤外,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詣閤奉迎。典儀帥贊者先入就位,宮官俱就門外位,五品以下先入就位。左中護白外辦,王世子服公服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王世子卽座西向坐,宮官四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贊者傳贊,宮官在位者,皆鞠躬再拜興平身。爲首者一人,升自西階,進當王世子座前東向跪,贊者唱跪,宮官皆跪。爲首者賀稱:「具官某等,玆遇三陽開泰,萬物咸新,〈冬至云:」律應黃鍾,日當長至。「〉伏惟王世子邸下與時同休。」賀訖,俯伏興。贊者唱俯伏興平身,宮官皆俯伏興平身,爲首者降復位。典儀曰:「再拜。」贊者傳贊,宮官皆鞠躬再拜興平身。左中護前承令,降詣宮官西北東向立,稱令旨,贊者唱跪,宮官皆跪。左中護傳令曰:「履玆三陽,〈冬至云:」履長之節。「〉願同嘉慶。」傳訖,還侍位。贊者唱俯伏興再拜興平身,宮官在位者,皆俯伏興再拜興平身,宮官以次出。左中護前跪白禮畢,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降座以入,侍衛如來儀。

一。正至受群官賀儀:

前一日,有司設王世子座於正殿東序,西向,設群官位於殿上,文官二品以上在南,宗室及武官二品以上在北,每等異位重行,東向相對爲首,設不升殿者位於殿庭,文官三品以下在東,宗室及武官三品以下在西,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奉禮郞設門外位於東宮門外,文東武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其日,王世子朝賀訖還宮,翊衛司勒所部屯門列仗。宗室及文武群官,依時刻各服公服,集宮門外位。左中護贊請中嚴,近仗就陳於閤外,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詣閤奉迎。掌儀帥贊者,入就西階下,奉禮郞引群官等非升殿者,先入就位。左中護白外辦,王世子著公服以出,侍衛如常,卽座西向坐。掌儀升就西階上東向立,贊者二人仍立於階下,奉禮郞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入門。左中護前跪,請邸下興,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立於座前,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升就位。立定,掌儀唱再拜,贊者傳贊,群官上下皆頓首再拜,王世子頓首答再拜。群官爲首者一人,進王世子前東向立,賀稱:「某官某等,玆遇三陽開泰,萬物咸新。〈冬至云:」律應鍾黃,日當長至。「〉恭惟王世子邸下,與時同休。」賀訖,退復位。掌儀唱再拜,贊者傳贊,群官上下皆再拜,王世子答再拜。左中護前承令,退傳令曰:「履玆三陽,〈冬至云:」履長之節。「〉願同嘉慶。」傳訖,還侍位。掌儀唱再拜,贊者傳贊,群官上下皆再拜,王世子答再拜。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降出門。左中護前跪請邸下陞座,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升座。三品以下,仍立於殿庭。左中護前跪白禮畢,俯伏興還侍位。王世子降座以入,侍衛如來儀。奉禮郞引三品以下以次出。

一。與師傅賓客相見儀:

前期,有司設王世子座於正殿東序,西向,師傅位於西序,二師賓客位於師傅之南小退,俱東向北上,又設師傅及二師賓客次於宮門外。其日質明,翊衛司、勒所部、仗衛陳設如常。師傅及二師賓客,至宮門外次,具公服。左中護贊請中嚴,師傅及二師賓客,立於正殿門西差退,俱東向。左中護白外辦,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俱詣閤奉迎。王世子着公服以出,左右侍衛如常儀。王世子降東階下西向立,〈若二師賓客特見,則王世子不降階,立於座前以竢。〉師傅及二師賓客入就西階下。王世子升自東階,就座前西向立,師傅及二師賓客,升自西階,就位東向立。王世子頓首再拜,師傅及二師賓客頓首答再拜〈若二師賓客特見,則二師賓客先拜。〉訖,師傅及二師賓客降。王世子降立東階下,師傅及二師賓客出門。左中護前跪白禮畢,王世子入,左右侍衛如來儀。

一。書筵進講儀:

每日淸晨,師傅及二師賓客至書堂,〈輔德以下隨品行禮如元典〉有司設王世子座於正殿東序,西向,師傅座於西序,二師賓客座於師傅之南小退,俱東向北上,輔德以下座於前楹間,北向東上。王世子出座,輔德以下入庭在東,翊衛以下在西,俱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再拜訖,侍衛如常。師傅及二師賓客,立於正殿門西差退,俱東向。王世子降東階下,西向立,〈若二師賓客進講,則王世子不降階,立於座前以竢。〉師傅及二師賓客入就西階下。王世子升自東階,就座前西向立,師傅及二師賓客升自西階,就座前東向立。王世子頓首再拜,師傅及二師賓客,頓首答再拜〈若二師賓客進講,則二師賓客先拜。〉就座,輔德以下竝升座。王世子先講前日所受,師傅及二師賓客進講如式。講畢,輔德以下還侍衛。師傅及二師賓客降,王世子降東階下。師傅及二師賓客出門,王世子入。

依允。

6月5日

○丁酉,視事,輪對,經筵。

6月6日

○戊戌,受朝參。

○御慶會樓下,觀宗親射侯。

6月7日

○己亥,受常參。

6月8日

○庚子,日暈。

○受常參。

○傳旨承政院:

宗廟及兩殿薦新,如梨、栗、棗、杏、林檎之類,恐有螬蟲,欲割剝以薦,其令詳定所博考古制以聞。

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等以爲:「有蟲者可疑,然薦割剝不全之果,古文所無,且近褻慢,宜更精擇。」判書鄭招以爲:「祭祀禮科,籩實有栗黃,則栗取其實,似亦有制,至如梨、棗、林檎之類,古無割剝之文,宜以全果薦獻。」傳旨禮曹及文昭、廣孝殿直等曰:

自今如杏、梨、棗、栗、綠、李、林檎等物薦進時,開剝看審,十分內八九分不蟲損,則精究揀擇以薦,若至三四分蟲損,則勿復揀擇。

6月9日

○辛丑,大雨。

○兵曹啓:「江原道人民,因所耕瘠薄失農,以至流移。四月以後還本各戶,請蠲今年田稅,以恤其生。」從之。

○義禁府啓:「平安道監司,推鞫平壤囚權每同,不肯覈實,濫行拷訊,多傷人命,據取供招,織成其罪,移關刑曹,刑曹更不推明,報政府,政府又不詳察,輒移文刑曹。請推刑曹政府官吏等。」不允。

6月11日

○癸卯,受朝參。引見左武衛所遣上副官人于殿上。

○義禁府提調判書權軫、申商、參判沈道源、委官大提學河演、左代言金宗瑞等啓:「前日請刑曹政府官吏等之罪,未蒙依允。臣等以爲此乃人命重事,若不推明其罪,後無所懲,不可但已。」上曰:「已經赦宥,何須更推?」軫等又啓:「前降赦宥,非是大赦也,請推所犯。止於徒罪,則勿論宜矣,若涉流罪,則固不可赦也。且曾囚官吏所犯,皆在赦前,而尙鞫之,獨此政府刑曹,事同而獲免,無乃不可乎?」不允曰:「趙賚等躬自推鞫,不肯精察,以傷人命。且使人誤入於死,不可不推,若政府刑曹,但據已決正文案,承誤施行而已,其罪固不同也。」

○以金益生爲右軍摠制,柳孟聞中軍摠制,崔海山左軍同知摠制,皇甫仁刑曹參議,奉礪吏曹參議,元昌命僉知敦寧府事,金洽右軍僉摠制。

○司僕寺提調啓:「本寺專掌牧養牛馬,而各道島串,未能周知,不謄文案未便。請令兵曹移文各道,審視空閑島串私馬入場處以報,更遣委差,同其道監牧官,察水路遠近、水草多小、牧養便否,分其可放馬幾處、可放牛幾處,具錄以啓。本寺更磨勘成籍,一置兵曹,一置本寺,一置各道,以憑後考。」從之。

6月12日

○甲辰,受常參,視事。

○傳旨吏曹:

前此尙瑞寺及司膳署官負,知申事獨行褒貶,送吏曹,以呈啓本,深爲未便。自今知申事與吏曹堂上同議施行。

○傳旨吏曹:

前此各道監司及節制使、處置使、首領官等箇滿,則不論農時遞差,送迎有弊。自今依各官守令,俟農隙遞差。

○刑曹啓:「今頒降恤刑敎旨,已令鑄字所印出,頒諸中外,然恐紙本裂破或遺失,請令京中用刑各司、外方各官,板榜張掛其元本,解由傳與。」從之。

○東良北住兀良哈指揮孫多,捕進土豹二口。

○義禁府啓:「平壤囚權每同事,初無告狀者,又無正贓,濫刑拷訊,多害人命。朴天茂、李遜、崔瀋,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金如晦杖九十,徒二年半。周召杖七十。朴景武杖八十,徒二年。趙賚杖六十,徒一年。趙從生杖七十,徒一年半。然賚、從生、景武、如晦、召,已經赦宥,例當原免。天茂、如晦,追埋葬銀一十兩。」

命依所啓,但賚、從生、如晦、景武,竝收職牒,流瀋于固城,遜于光陽,天茂于海珍。

6月13日

○乙巳,月暈。

○受常參。

○大司憲申槪等上疏曰:

培養國脈,在於重民命,重民命在於愼刑辟。一夫無辜,至於冤死,尙致傷和,今平安道平壤之民,誣陷强盜,拘繫桎梏,重遭箠楚,卒致隕命者十人,豈不召傷太和,以病國家元氣哉?刑曹於冤獄重罪,茫然不察,議政府止準刑曹決案,更不磨勘,倘非殿下日月之明,其生存五名,亦將爲冤鬼矣。言之至此,實爲痛心,不圖聖朝刑獄冤濫,至於此極也。其治獄官吏與監司,已蒙罪責,惟刑曹政府恬然居位,有乖於法。伏望殿下將刑曹判書鄭欽之、參判朴葵、參議李叔畤、正郞閔伸、朴根、佐郞李仁孫、鄭箴、李宗蕃、議政府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參贊吳陞、李孟畇、舍人尹炯、趙瑞康等,特加責貶,以示警戒,以垂後法。

上曰:「此事在赦前,初欲勿劾,然趙賚、趙從生等,常在平壤,躬親推覈,不加詳察,其罪不可不推。政府刑曹,非不用心詳察,然囚人服招,文案已成,贓物亦見,何由知此輩之誣服乎?本無罪辜,況以赦前之事,而加罪大臣,不可。」持平李師曾啓曰:「無辜而枉刑,致死者九人,僅保餘喘者五人,則政府刑曹者,正當省察之時,乃不審獄詞,妄置死地。捨此不懲,將誰懼焉?若以赦前而不加徒杖,宜從賚、從生之例,收其職牒。」上曰:「政府刑曹與前後監司之罪,大相不同。監司親自推鞫,眼前九人之死,暫不驚駭,不肯用心精察,其罪大矣,然以赦前之事,只收職牒。至於政府刑曹,則據本道決正文案,承誤施行而已,何知此輩之冤獄乎?予不允從。」師曾又啓曰:「政府刑曹,昔日永興軍器庫放火人推劾之際,亦不用心,使曖昧之罪,致之死刑,聖上明察,開釋無辜。政府刑曹宜當盡心精察,思免厥愆,今又如此,請加罪責。」上曰:「永興之事誤決之罪,政府刑曹,罪有輕重,故其時獨責刑曹,政府則命還就職。且事有所未施行者,有所已施行者。若未施行之前,雖不自覺,他人知非而改正,則律無罪責,宜勿加罪。」

○右司諫金顧等上疏曰:

刑罰,國之重事也。死者不可復生,斷者不可復贖,故凡有罪者,雖至於死,必三覆奏,然後乃斷者,所以示欽恤之意也。今者趙賚、趙從生等,爲平安道觀察使,當平壤囚人權每同等推考時,脅取兒童無實之言,枉行酷刑,致殺無辜,其爲掌邦刑秉國鈞者,所當動念而致察者也。而政府刑曹,不究情實,徒據文案,以達聖聰,非唯不問無辜而至死,亦將陷無辜於死地,其爲不仁不明甚矣。伏望命下攸司,推明政府刑曹曠官廢職之罪。

上敎如答憲司之言。右獻納李宜洽啓曰:「脅取小童無實之言,濫加酷刑,致傷人命。雖一人死於非罪,亦且驚惶,況無罪而隕命者九人,則置而勿論,誠爲不可,請下攸司推覈。」上敎如前。

○傳旨戶曹:

平壤府濫刑致死韓元吉、金居乃、金貴連、沈莫松、崔彦、金元夫、沈於伊、金珍、洪尙南及永興府濫刑致死內隱達等,其各賜米豆幷四石,復戶三年。

○全羅道處置使,進場島、折爾島、德仇島所得靑琅玕五十九枚,賜得者六人,各米豆幷四石。

○御慶會樓,觀宗親射侯,賜物有差,又令軍士弄槊習杖。

○義州大雨三日,漲入義順館,漂流人家三戶,溺死者人六、牛九,田多損毁。

○上謂代言等曰:「近來未納史草者幾人?何以罰之?」金宗瑞對曰:「修《太宗實錄》時未納者,裵仲倫、金漢老、李升商、朴錫命也。法當懲銀二十兩,禁錮子孫,錫命、升商以功臣,故免子孫罰,仲倫、漢老,則禁錮子孫,但免懲銀耳。」上曰:「前此受罰者幾人?」宗瑞曰:「未知。」上曰:「欲用漢老之子敬哉,何如?考古制以聞。」安崇善啓:「漢老曾犯不忠,又失史草,何不據法,以廢萬世之當典乎?」上曰:「漢老雖曰不忠,其實曖昧。漢老之心,惟恐讓寧不愛女子之故也。」

6月14日

○丙子,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刑曹啓:「讓寧大君禔家奴,射殺路人大狗,律該杖一百,徒三年、刺字。」命依所啓,但勿刺字。

○知申事安崇善啓:「前日贊成許稠與臣云:『今國家升平日久,四境無虞。禮樂之盛、敎化之治,無讓古先,然間有可言者。近來以下凌上之風多有之,此甚驚駭者也。愚臣特蒙太宗之殊遇、聖上之寵待,無所圖報,常懷不二。臣今年逾六十,死無日矣,豈有隱而不陳之事乎?聖上聽信新進之狂言,遞立部民告訴守令之法,命在《六典》。老臣以爲自前朝五百年以來,未聞有陵上之風。或前任守令,道經前邑,則鄕吏具冠服送迎,其風俗之厚,至於如此。今則不然,時任守令,小有微嫌,反加告訴,以揚其過,甚者辱其守令,此等之俗,恐不可長也。聖上不聽小臣之言,他日必有每焉。』」上曰:「稠之言然矣。部民以自己事,告訴守令者,只決所訟之事,勿論誤決守令之罪何如?」崇善曰:「誤決守令,以部民告訴爲嫌,而不之罪,則誰能畏法,而正決哉?爲誤決爭訟日煩,尤甚不可。」上曰:「卿言是矣。」又曰:「許稠之言,關于治體,可謂善矣。」崇善曰:「誠如上敎。」上曰:「許稠之志,大略何如?」崇善曰:「如不永禁,則此條勿載正典,錄於謄錄爲便。」上曰:「大臣前後所議,予將更見之。」

6月15日

○丁未,日暈。

○受常參,視事。

○上護軍南伋、大護軍朴堧、軍器判官鄭穰等,進新做會禮樂器。

○命移安置趙秩于京畿,以母康氏上言也。

○工曹參判申檣上書曰:

歲丁未,殿下憐臣顯親之情,以父前內資尹包翅超拜通政、判典農,尋爲奉常,又遷司諫,陞工曹參議,恩至渥也。甘隱山林,以終天年,實臣父之意,然以臣厚蒙聖恩,委任職事,不忍離去。臣竊念子之於父,有懷必陳,臣之於君,亦猶是也。愚臣敢不冒陳聖聽!臣父年雖七十一,體氣康强,且無疾病,小心謹愼,鮮有遺忘,倘或臨民,庶不負殿下憂勤之意。今安東府缺員,伏望加資以代之,俾臣父更霑雨露之恩,再榮枯槁之資。功復惟念,後日追爵之榮,孰若身帶黃金,分憂巨邑,輸答明時之榮快哉?若失此機,無復於平生,此臣所以昧死以陳,區區不已者也。伏惟聖慈。

上曰:「檣上書以干父爵,指言窠闕,情涉無禮,非識理之士所可爲也。然古人有爲親,故受汚辱之命者,以此觀之,檣之志可恕也,姑留之。」

6月16日

○戊申,御慶會樓,觀宗親投壺,賜物有差。

6月17日

○己酉,月食。

6月18日

○庚戌,受常參。

○御慶會樓,觀宗親投壺。

○兵曹啓:「內禁衛、忠義衛、別侍衛軍官等,各受本番節制使薦狀,每於除授日進呈,非但難於覈實,甚爲亂雜。請自今所屬三軍首領官,同各衛各番色掌磨勘,以每品仕多者,每季月報本曹,憑考施行。」命與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命依所啓,但忠義衛,依前例施行。

6月19日

○辛亥,受常參。

○頒賜新印恤刑敎旨于京外官及宗親東班五品以上、西班三品以上。

○上謂知申事安崇善曰:「禹承範之女,何不在選揀之列?」對曰:「孟思誠云:『世有刑人,不合幷選。』」上曰:「太宗嘗云:『承範祖玄寶有功於予,宜錄子孫以報之。』承範今受何任?」對曰:「嘗以黃海監司,時事罷職,今爲別窰副提調。」上曰:「後日除拜,勿忘更啓。」崇善曰:「玄寶之孫,無職年高者,多有之。」上曰:「錄其可任職者以聞。」

6月20日

○壬子,視事。上謂贊成許稠曰:「近聞卿與代言等,言部民親訴守令者,當勿許受理,冀達於予。卿嘗言部民訴守令,甚非忠厚之風,太宗亦嘉納之,歲庚子,已立法。予嘗思之,卿言甚善,至於自己所冤,悉令勿受,則假如守令,奪民奴婢,以與他人,更不受理可乎?民生有欲,無主乃亂,必立君長而治之。不受訴冤,則豈不害於治體?」稠對曰:「高麗維持五百年者,專以絶陵上之風耳。部民之於守令,猶子之於父,臣之於君,截然不可犯也。若訴其過惡,則是猶臣子而揚君父之過也。況時遣朝官,察守令非法之事,人人得言之乎?」上曰:「旣立告訴之禁,又遣朝官,使民陳訴,實爲矛盾。時遣朝官,特一時之法,不合載諸六典。古人戒事不師古,立法無據,弊將若何?」稠不能對。判書權軫曰:「禁民告訴,則官吏無畏忌之心,將有故行誤決者矣。」判書申商、鄭欽之、大司憲申槪等啓:「雖禁部民告訴,自己訴冤則呈,誤決移送他官改正,已成格例。」上曰:「自己訴冤,亦令不受之論,未協予心。」稠等出。上謂代言等曰:「許稠之言何如?」知申事安崇善曰:「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下情未達,甚乖治體。」上曰:「誤決改正後,勿論其罪何如?」崇善等曰:「若分辨改決,則已有成憲,烏得免罪?不論其罪,則請托誤決之風起矣。」上曰:「僉議不同若此,其令詳定所更議,幷削時遣朝官考察條。」

○傳旨承政院:

前此每月初一十六日,師傅、賓客、書筵官,皆會進講後,必饋餉。自今除十六日,以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師傅、賓客、書筵官,俱會書筵進講後,仍設酒果。

○吏曹啓:「馬政,軍國重事,故各道監牧官,除兼任驛丞,欲其專掌,以收蕃息之效,近來孶息數少,殊無實驗。請令二品以上,各擧三品以下勤謹奉公,且知牧養之術者一人。」從之。

6月21日

○癸丑,御慶會樓,觀宗親投壺,賜物有差。

6月22日

○甲寅,日暈,月暈。

○受常參。

○分遣軍容敬差官于諸道。

○兵曹啓:「司僕理馬等,因無訓誨醫方,理藥針刺,皆以臆度爲之。請擇寺屬醫員可堪者二人,給一遞兒職,選諸員養理馬之年少穎悟者,分隷二醫,傳習《馬醫方》及經驗藥名、治療之術。不識字者,則以言語解釋敎訓,其醫員能否則本寺提調,考其受訓者治馬病多少,歲抄啓聞錄用。其傳習人,以理治最多者錄用。」從之。

○義禁府啓:「僧洪惠妻崔莊,與得夫、禿同等,謀殺洪惠。得夫又與今音知謀殺人。禿同、得夫、今音知,律該處斬,崔莊凌遲處死。」從之。

○知申事安崇善、左代言金宗瑞等啓:「《大明律》文,語意難曉,照律之際,失於輕重,誠爲未便。乞以《唐律疏義》、《議刑易覽》等書,參考譯解,使人易知。」上曰:「然。錄其可編輯人名以聞。」

6月23日

○乙卯,受常參。

○傳旨吏曹:

各處提擧別坐等,口傳未久,隨卽敍用,非獨違久任之意,新舊間公務廢弛,自今待滿周年敍用。

○詳定所提調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判書鄭招等議啓元尹以下致賻:「期親米豆幷三十石,大功親米豆幷二十五石,小功親米豆幷二十石,緦麻親米豆幷十五石,袒免親米豆幷十石。」

○戶曹據義禁府牒呈啓:「明火賊沙介無知捕獲人,請以綿布一百匹,幷犯人家産,一等龍守給八十匹,三等者叱金二十匹。」從之。

○吏曹啓:「宗親府典籤司,未有所屬,無考察褒貶之處。請屬本曹,依宗簿寺例,與本寺提調,同議等第。」從之。

○命舍人趙瑞康、少尹權克和,譯解《大明律》于詳定所。

○傳旨司憲府:

婦女上寺,其風稍息,婦女淫祠,頗多有之,其痛禁城內。

6月24日

○丙辰,日暈。

○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今年水田之穀何如?」判書權軫對曰:「草多茂穢,不勝鋤治,故不茂盛。」上謂代言等曰:「欲令人徧觀近處禾穀之狀,差遣知農事郞官一人審之。」右代言南智對曰:「諸道來人言:『慶尙道豐盛,全羅、咸吉道倍於慶尙,近年所無。忠淸道減於慶尙道,京畿尤減於忠淸道。』」上曰:「自古咸吉道失農則已矣,豐盛則他道莫及。」

○傳旨書筵賓客:

世子長於深宮,無所見聞,接人則顔色赧然,擧止羞澁。自今若宗親投壺射侯,則令世子入侍,習見接人進退之儀何如?

鄭招、尹淮等以爲:「上之所爲,非禮不動,可令世子入侍觀感。」申檣、鄭麟趾以爲:「世子今方學問,未可習見雜事。』」上曰:「投壺,古人所以觀心術之邪正者,與焉可也,射侯則不令見之。」

○敎旨:

大抵職任,因事而設,兩殿及世子宮行首牽龍等,以不緊之任,超受官職,甚爲未便。其中宮行首牽龍,尤無所任,虛受官爵。然是祖宗之法,則不可輕罷,此乃前朝之習,因仍未革,以至于今。自今大殿及世子宮繖扇差備,兵曹以忠義別侍內禁衛身彩可觀者,臨時差定,中宮則代以宦官,其行首牽龍,悉令罷去。

遂下詳定所議之。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工曹判書鄭招,皆以爲可,仍啓:「大殿世子宮繖扇差備,專以忠義衛代之。」從之。

6月25日

○丁巳,禮曹判書申商啓:「今見回賜左武衛物件,以日本物價較之,則回賜之物,不過三四分之一,交隣之義似薄。況光綃一匹直,綿布八九匹,扇子則雖中原,一柄準黃金二兩,其直至重。今戶曹於光綃一匹,準緜布二匹,扇子五柄準正布五匹,實是太輕。雖不準本價,宜折半以給。」上曰:「予意亦然。光綃一匹準綿布五匹,扇子一柄布子一匹,更磨勘以啓。」商又啓:「今命分遣軍容敬差官于諸道。臣謂七月雖曰農隙,然晩穀除草及秋耕等事尙未艾。守令聞此,必令修補城堡,以致耕耘失時,遠村之民,因點考軍器,常聚官門,其弊不貲。且前此亦無七八月發遣之例,待冬而遣,猶未晩也。」從之。

○江原道監司高若海啓:「事父母、謹喪祭,孝行全備者,夫亡守信,固守貞節,事舅姑盡孝者,謹錄于後,請旌表門閭,以礪風俗。江陵府住故判事李長密之子前郞將成茂、前司直善茂、司直春茂、司正陽茂,父沒,母年七十九,病不食,謂諸子曰:『欲嘗鯉膾。』諸子到江濱,鑿氷求之,一鯉躍出,持以供母,其病小愈。前知泰州事朴子良之子簽,事父母孝,供甘旨、謹定省。母沒,斂葬祥禫,事之如生。父年九十六,謂簽曰:『汝之孝養則至矣。不仕微賤,是可恨也。』勸令從宦,簽曰:『侍側嘗藥者,唯我耳。何忍遠離!』養父純至,鄕閭服焉。橫城住前敎導高肅,父歿,廬墓三年,一從《家禮》,服闋,母年八十九,肅除通川敎導,辭不就,盡心孝養。春川住故將軍朴思德妻韓氏,夫沒有子二人,勿令守墳,自廬墓側,若將終身者四年。子剛涕泣固請,奉還其家,守節待死。平康縣住故雲山郡事黃載妻金氏,其夫畜二妾于家,略無妬忌,尤致敬以安其心。年四十夫亡,服喪畢,其母欲奪志,金斷髮爲尼,事寡姑十年,姑沒,服喪三年。其母年八十七,朝夕奉養,躬自執饌。蔚珍郡住小莊,夫溺水死,族人怜其早寡,將奪志,小莊固拒曰:『舅姑皆老,予若棄去,誰奉菽水?況良人臨行謂予曰:「吾父母年已八十,命在朝夕,予若未還,汝肯盡心孝養乎?」妾許之,予若負約,非人類也。何面目見亡人於地下?待舅姑歿,克終大事,予所願也。』竟不嫁。戶長朴英哲妻早寡,親族欲奪志,婦據義固拒,知不免曰:『必予訟于官,終不改節。』原州住金俊妻,夫亡服三年喪,遂不食肉茹葷,已十五年。父母欲奪志,亡走舅姑家,竟不得嫁。旌善郡住金仲陽妻,夫亡,奉養舅姑,日謹不解,已三十一年。記官李奉彦妻,夫亡,父母哀其早寡,欲奪志,婦誓曰:『予若改節,生何顔見隣里鄕黨,死何見良人於地下?』獨居者已三十七年。平海郡住黃歸仁妻,夫亡,事舅姑盡孝,姑沒終三年,哀痛如一。」下禮曹磨勘以啓。

○禮曹啓:「左武衛使送籠甘味,求白鴨一雙、大狗一隻。」命給之。

○大司憲申槪等上疏曰:

禮,婦人晝不遊庭,無故不出中門,所以謹婦道也。本朝《經濟》、《禮典》內:「兩班婦女,除父母、親兄弟、姊妹、親伯叔、姑、親舅、姨外,不許往見,違者以失行論。」今士大夫之妻,諂惑鬼神,山野淫昏之鬼,靡不祀之。其中松嶽、紺嶽,尤極崇事,每當春秋,躬親往祭,盛設酒饌,托以娛神,作樂極歡,經宿而還,誇耀道路,徘優巫覡,前後雜畓,張樂馬上,姿行嬉遊。其夫非惟不禁,恬然偕行,不以爲怪者,比比有之。非惟婦女失德莫此爲甚,昏惑邪媚之積習,巫覡歌舞之淫風,將不可禁。請自今中外名山神祠,婦女來往,悉行痛禁,如有違者,依《六典》以失行論,竝罪其夫。其神祠所在官吏,不用心禁制者,依律論。又有山棚儺禮凡諸盛觀之事,大小婦女或張幕路傍,或於行廊樓上,靦面縱觀,略無羞愧,甚乖婦道,尤宜痛禁,違者亦依上項例論罪。

命留之,仍傳旨司憲府曰:

士大夫妻,親往中外神所祈禱,有乖禮俗。自今如有親往者,竝家長論罪,神祠所在官司,不用心禁止者,竝罪之。

6月26日

○戊午,受朝參。

6月27日

○己未,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賜左武衛使送上副官人,各紬苧麻布各六匹、彩花席十張、人蔘十斤,船主押物,各細麻布各壹匹。

○傳旨承政院:

前日朝參,見谷山府院君延嗣宗,以行步艱澁,除朔日朝參外,勿令隨班何如?右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已命除常參,然於五日朝參,依舊詣闕。除朔日朝參外,竝除何如?然軫年齒雖高,身尙强健,行步無難,何以處之?

左代言金宗瑞等啓:「嗣宗年未至老,然有疾蹇澁,上敎然矣。若思誠、軫則年雖老,氣强無病,歷五日一朝參,可能堪也。」傳旨禮曹曰:

自今延嗣宗,朔日朝賀外,勿詣闕。

○義禁府啓:「私奴朴萬、亡吾之、沙介無知、於勿供招:『本年四月初八日,與同倘高元、朴加、勿金、韓珍衣大、伐介等,宿于敦義門外,沙介無知言:「伐兒峴草幕,只有三僧,若往則可得糧矣。」遂與共議,翌日暮,使沙介無知先往草幕,餘皆隨後。沙介無知登後峯,脫白笠揮之,吾輩竝進,夜二鼓,皆持杖,於勿、伐介拾石授之,高元、韓珍衣大、朴加等擊一僧仆地。高元拔蓋茨燃火投房內,大聲勑曰:「盡出財物。」僧等罄所有給之。一僧逃出,朴加、高元等追擊之,僧佯死在地,繫以葛索,覆以空石。韓珍衣大、沙介無知等,又擊一僧仆地,高元以沙納兩目中,用木釘刺傷,至利泰院站分贓。照律,竝斬不待時。高元、勿金、朴加、韓珍衣大、伐介等雖在逃,衆證明白,卽同獄成。」從之。

6月28日

○庚申,受常參。左武衛所遣人辭,命饋之。禮曹答書曰:

專人惠書,副以禮物,謹啓收訖,玆將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十匹、雜彩花席十張、虎皮五領、人蔘五十斤、紫猠皮靴三對、靑斜皮靴三對、澱靑皮韂三副、靑斜皮五領、紫猠皮五領、大狗三隻、大雄鷄三隻、白鳩三雙,就付回价。諭及貴國殿下所索物件,俱在別錄。白鶴一隻、白鴨雌雄各三隻、各色鳩雌雄各三隻、白鵝雌雄各二隻、銅觜雌雄各一隻、野鷄雌雄各二隻。

上覽之曰:「日本所索之物甚多,今只送本國所産之物,其未送之物,於書契內具由以答若何?」知申事安崇善啓:「日本書契之辭,不合於禮,況事大之禮,則宜纖悉修答,若倭邦則只錄所送之物,其未送之物,在其中矣。」從之。

○禮曹啓:「書雲觀官員掌觀天文,或不用心候察。自今本司亦定候察官,每以天變有無,本觀則禮曹、闕內則承政院,皆於罷漏前呈文,以憑考察。其天文生元額二十,又加十人。」從之。

○上曰:「凡祭享祝文,前期一朔,預先親押,已有定例。自今每遇祭享,臨時親押傳香何如?」知申事安崇善啓:「前此預先受押者,恐臨時有故,未得親押,且不可代押也,依舊爲便。」上曰:「然。」

6月29日

○辛酉,受常參。

○兵曹啓:「各殿行首牽龍等,以閑歇之任,超受官職,未便,請竝革除。大殿及世子宮繖扇差備,以忠義衛內有身彩壯實者,依備身雲劍差定例,本曹擇定,中宮繖扇差備,以宦官代之。其傳嚴則代以司謁,中禁則移屬司謁房,其中禁取才定屬,依前例本曹掌之。繖扇藏於大駕儀仗一處,臨時令蓋陪受出,傳授奉持者。革行首牽龍等,分其仕日多小,大殿行首內,仕日最多者四品,其次五品,其次六品,其次七品,其次八品;中宮世子宮行首內,仕日最多者五品,其次六品,其次七品,其次八品,待闕敍用。大殿牽龍內,仕日最多者一人六品,中宮世子宮牽龍內,仕日最多者一人七品去官,其餘牽龍等於七品去官處,待闕分送,前仕通計去官。」從之。

○兵曹啓:「今考軍器監各色槍,或十二三尺,或十尺十一尺,或八九尺,長短不齊,殿庭列立時,高下參差未便。請自今軍器監及各道方物所造槍長短尺數,曹與三軍都鎭撫軍器監提調,同議酌定。」從之。

○禮曹啓:「會禮宴歌人三十四、文舞人四十八,請以奉常寺齋郞,武舞人四十八,奉常寺武工內,擇年二十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穎悟貌美者差充,其齋郞元數三百、武工元數一百五十,各加五十人。」從之。

6月30日

○壬戌,親傳朔祭香祝。

○傳旨承政院:

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日,世子會師傅賓客進講,仍設酒果。熱時飮酒,則汗出疾作,師傅進酌於世子,世子不得已飮之,書筵官亦不得已飮之,於六月除會講乎?雖會講,只行茶禮乎?

左代言金宗瑞、右副代言宋仁山等以爲:「會講之法纔立,不可遽革。且無極熱廢禮之文,只行茶禮爲便。」同副代言李競以爲:「六七月除會講,始於八月爲可。」從宗瑞等議。

○上引見安崇善、尹粹于思政殿,品題人物。時忠淸、江原兩道監司,箇滿當遷,上以戶曹參議朴坤、兵曹參議李叔畤、刑曹參議皇甫仁等議之,崇善曰:「坤則趙禾之壻也。其妻母金氏淫行播中外,豈可授以監司之任?監司至重,守令臧否、生民休戚,繫於一身,不可不選。」粹亦陳其不可,上曰:「卿等之言然。」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五十二〉

秋七月

7月1日

○癸亥朔,受朝參。

○宗貞盛致書禮曹,請還被留鳩方等五名,仍進大刀。答書曰:「諭及鳩方等,安土樂業,情願不回,未得起遣,唯往年被留未津介陸郞、麻子古前等,推刷發還。」回賜正布五匹。

○吏曹啓:「前此訓鍊觀參外去官爲首者,除本觀注簿,其次者以副司直兼奉禮。今已革兼奉禮,其次臨民爲當者,請依成均校書館及成衆官例補外。」從之。

7月2日

○甲子,日暈。

○親傳秋享大祭香祝。

○以吳陞爲議政府參贊,安純戶曹判書,崔士康兵曹判書,李明德工曹判書,李皎都摠制,鄭招藝文館大提學,李漸同知敦寧府事,尹淮藝文館提學,禹承範兵曹參判,高若海刑曹參判,文貴中軍摠制,趙完右軍摠制,文孝宗左軍摠制,柳殷之右軍摠制,金益生中軍同知摠制,田時貴左軍同知摠制,李孟畛慶昌府尹,李士寬僉摠制,皇甫仁江原道觀察使,成達生咸吉道都節制使,朴礎江界節制使,裵樞左獻納。礎嘗坐贓,且今衰老,不宜邊將,人多譏之。樞,無節人也。今拜諫官,亦爲時議所譏。

7月3日

○乙丑,南平縣監吳璉辭,引見曰:「近來流民,率皆就食全羅道,往勤撫綏。且官吏用刑多不中,其克明愼。」

7月4日

○丙寅,受常參,視事。

○刑曹啓:「通事金陟語伴送人曰:『我國書狀官,比中朝御史。』漏洩國事,律該處斬。」從之。

○傳旨刑曹:

中朝行久任之法,故九年內,苟有功能者,各於本官,仍加其職,雖遭親喪,待其除喪,還授其職,官吏犯公罪者,雖至杖罪,決杖還任,通考九年,乃行罷黜。我朝則本不行久任之法,而官吏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贖罪還任未便。且我朝本不久任,故京官則雖無過失,隨例遞差,其犯公罪杖六十以上者,雖使還任,還任未久,而欲用窠闕,旋卽遞差,則贖罪還任,殊無意謂。外方則旣行久任,其公罪杖六十以上,情非故犯者,可使還任,然中外異例,亦未便。其與政府諸曹同議以啓。

右議政孟思誠等以爲:「凡官吏犯公罪杖以上還任之法,一從律文,能稱其職者,雖有罪責,竝令還任,不稱者,雖無罪責,亦當貶黜。其用舍之法,隨其能否,量宜施行。京官雖累次遷轉,每年兩考,至三十箇月通考;外官每年兩考,至三十箇月通考,至六十箇月又通考,以其所犯次數輕重,量加黜陟,則京外庶同一體矣。」贊成許稠以爲:「

國家旣分輕重,擇其當久任處,立中外箇月之法,姑就中外久任處,依律文施行。又各道監司所錯事,除關係國家外,待其遞代上京推劾。

命從思誠等議。

○集賢殿啓:「今考至正條格中統聖旨內一款:『諸告人罪者,皆須明註年月,指陳實事,不得稱疑,誣告者抵罪反坐。如有論告本管官司者,許令直赴上司陳告,其餘竝不得越訴,如有冤枉屢告不理及決斷不公者,亦令直赴上司陳告。』」上曰:「然則古有訴告主司之法,豈拘於陵上之禁,而不訴冤抑哉?向者許稠所言,矯枉過直,不宜施行。」安崇善等曰:「君門遠於千里,堂下遠於百里,使民不得自伸,則含冤負屈,愁嘆於下,而君不知矣。禁民不告冤抑之事,甚非爲政之體。」上曰:「待詳定所議得,然後決其可否。」

7月5日

○丁卯,受常參。

○慶尙道監司啓:「草溪郡住私婢若非一産三男,二男物故。」代言司啓:「一乳三男者,贈米十石,若二死一生,則無賜米之例。」上曰:「古人云:『一乳生三男,賢材多。』此女二子雖死,賜米不亦可乎?」安崇善啓:「無舊例,不可賜。」命下禮曹議之。本曹啓:「宜減半,賜五石。」從之。

7月6日

○戊辰,太白晝見。

○受朝參。

○藤七遣人獻土物,回賜正布二百七十一匹,刷遣被留人孫三郞。

○王女卒,年二歲,司記車氏之出也。

7月7日

○己巳,兵曹啓:「前此濟州監牧官高俊上言:『陸地各官避役鄕吏、官奴、驛子、公私賤隷、諸色匠人、津尺、鹽干等有役雜類,十年以後逃亡入歸者,已皆推刷出陸,其陸地各官雜色軍丁逃避入接者,亦依上項例出陸,各還本役。』請自今濟州入歸人等,令所在官,考京外官印信明文,以察出入,如有逃匿後現者,其容隱戶主、里正長及守令,竝依《六典》論罪。」從之。

○摠制崔沄卒,致弔致賻。

7月8日

○庚午,親傳元敬王后忌晨祭及風雲雷雨報祀祭香祝。

○以金一起僉知敦寧府事,李宜洽左獻納。

7月9日

○辛未,日珥。

○吏曹啓:「新設兼監察祿牌,請從兼職,以正六品職事成給。」上曰:「凡官吏給祿,例皆從實職,欲從兼職,無乃不可乎?古有其例乎?」知申事安崇善等啓:「無舊例,不可從兼職。」從之。

○吏曹啓:「三別窰因新設事煩,但以別監二員,分左右考察燔瓦爲難,請加設二員。」從之。

7月10日

○壬申,月暈。

7月11日

○癸酉,受朝參,視事。

○司憲府啓:「黃州判官李承門在官,聞其父遜杖流南極,終莫之顧,殊無人子之義,律該杖八十。」上曰:「罪承門則後日在外居官者,父雖小罪被囚,竝棄官而來,處之何如?」代言等對曰:「承門之父,累日被囚,罪且不小,承門在任不來,罪誠不細。」上曰:「然。」命減一等。承門前此爲永興判官,聞無子三寸叔金孝孫之喪,卽顚倒奔喪,監司嫉之,囚于高原,識者鄙之。今視其父,曾不如叔,非厚於叔也,慕其財也。行若狗彘,不足責也。

○詳定所都提調孟思誠、提調許稠、鄭招等議啓:「去庚子九月日禮曹受敎:『府史胥徒,不得告其官員品官,吏民不得告其監司守令者,正以姦猾之徒有不快意,謀欲陷害,捃摭過犯以告之,非謂含冤負屈者,不得伸理也。』癸卯四月日司憲府受敎:『外方誤決,呈其道監司,監司誤決,呈本府。』緣此中外官司,受理守令監司誤決,乞仍《續典》舊文,其遣朝官,按行州郡。大小守令貪汚酷刑等事,悉令發摘,雖竦動一時,以耳目聽察爲治,本非美法。況旣已下敎,禁品官吏民告其守令,而又遣朝官,受其告訐,實爲矛盾,乞除此法。」從之。

○知申事安崇善啓:「大提學鄭招語臣曰:『予受校正曆法之任,今已數年,未得其要,日夜憂慮。校正官行司直庾順道年老,司直金久冏懶慢不勤,以此二人,終身不得也明矣。書雲判事黃思祐、行副正朴恬皆庸暗,問之東則曰東,問之西則曰西,此亦難與有爲也。願與同知摠制鄭麟趾,同加校正。』」上曰:「予聞金久冏懶慢之儒。」崇善曰:「吟風詠月則此輩可矣,任國事則誠不可矣。」上曰:「使鄭麟趾往,同鄭招校正之。天文雖未可詳知,以所及知者立藁,則後人可以因此而成就矣。」

○吏曹判書權軫,請遣各道踏驗敬差官,上曰:「去歲,大臣等念損實不中,請除委官,分遣成衆官,反有弊焉。今年勿遣敬差官與踏驗官,委諸其道監司可也。」

○上曰:「予聞桑葉有餘,虛棄不用,加定蠶室,別坐養之,何如?」安崇善對曰:「桑葉有餘矣。又作蠶室,何害?」金宗瑞、南智、尹粹、宋仁山等曰:「今年新立三別窰,役民甚煩,不可別作蠶室。但於昌德宮,差定別坐,養之爲便。養之旣畢,如有餘桑,勿禁民間採取,亦無妨也。」上從宗瑞等言。

7月12日

○甲戌,日暈。

○熒惑犯房上第二星。

○受常參。

○傳旨禮曹:

出使二品以上賜餞之時,受餞者或托故不赴,甚爲無禮。自今若有不得已之故,則親自啓達,若未親進,則令子弟具由以啓。

以近日咸吉道節制使成達生、雞林府尹金乙辛,皆托故不預餞宴故也。

○義禁府啓:「伐兒峴草幕强盜私奴伐介,律該處斬。」從之。

7月13日

○乙亥,日暈。

○受常參,視事。

○刑曹啓:「安州水軍徐巨萬謀殺人,律該處斬。」從之。

○刑曹啓:「楊州戶長申立,因公差到日守咸豆彦家,打其母致死,律該處絞。」命下政府諸曹同議。參贊吳陛、贊成許稠、判書權軫等以爲:「按律文,因公歐人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此專指官員言之,非謂使令也。用此律減立罪,不合制律本意。況豆彦母,於差去事,不相干涉?立若得生,則猾吏無所懲戒,宜從所啓。」參判朴信生、鄭淵、申檣、沈道源、判書崔士康、李明德、參贊李孟畇、右議政孟思誠等以爲:「因公挾私,未甚現著,又不服招,罪在可疑,宜從末減。」命減一等。

○贊成許稠啓:「今士大夫家,以其祖考之神,委巫覡家,號爲衛護,或給奴婢至四五口云,若不給,則父母之神病後嗣。幽明雖殊,理則一也,安有父母之神,而病其子孫哉?甚爲非義,請令憲府痛禁。」上曰:「安知爲衛護奴婢而禁之乎?」稠曰:「使管領與隣里考之,若不告而現,則幷其管領隣里罪之,則安有不告者乎?」上然之。大司憲申槪亦啓:「非獨給奴婢,或稱避病,或稱問卜,士大夫婦女,公然往來巫覡之家者,比比有之,請幷禁之。」上曰:「自今其禁衛護及兩班婦女往來巫覡家。」

7月14日

○丙子,日暈,月暈。

○受常參。

○親傳望祭香祝。

○司譯院注簿方致知,回自遼東啓:「使臣昌盛、尹鳳、張童兒、張定安二行,相繼發向本國。」以判漢城府事盧閈、吏曹參判鄭淵爲遠接使。

○傳旨漢城府:

務停之法,專爲農民也。元隻俱在京中者,亦不聽理,甚爲未便,自今不干農業者所訟,依式聽理。

7月15日

○丁丑,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前此使臣來者多,則遣遠接使一人乎?二人乎?」吏曹判書權軫對曰:「遣一人。」知申事安崇善啓:「盧閈云:『太宗時,三使臣因一事而來,遣遠接使一人。』」上曰:「予亦以爲若因一事而來,則令盧閈接見,鄭淵可還也。然雖因一事而來,遣遠接使二人,分爲二行,接待而來,則無乃輕便乎?」軫曰:「分則便矣,若不分,則如之何?」上曰:「此事未可預知,遣二人可也。且朝中頭目與遼東頭目,待之有差,中朝之令也。我國前此一體待之,今頭目來者甚衆,待之有差,如何?」軫及鄭欽之等對曰:「頃者無等,而今乃有差,則必生忿隙矣。」上曰:「頭目多而太平館窄,待之如何?」申商對曰:「修葺興天寺,分處可也。」上曰:「使臣若不分送,則難矣,造草屋於館旁,而接之可也。」商曰「將寒奈何?」上曰:「造屋而塗墍之可也。以予所知,頭目之多,未有如此時者也。」商曰「前此未有若是之多,但元朝釐降公主之後,使臣頻頻往來,頭目甚多,分接宰相之家,受供具而饋之。」上曰:「其時釐降公主,使臣之無時來往然矣。」

○儀禮詳定所啓:「自今王世子,賻外祖父母、嬪父母、師傅,米豆幷三十石,賓客二十石。」從之。

○刑曹啓:「江界府女大伊,與奸夫百姓嚴松,謀殺本夫金貴生。大伊律該凌遲處死,松處斬。」從之。

○吏曹啓:「前此南部、中部學堂,置敎授官及訓導官各二人,以任敎訓。今赴學生徒漸盛,倍於他學堂,未易敎訓,或致廢學,請中南二部學堂,各加敎官一人。」從之。

○安崇善啓:「留後司,舊都,且國家初面鉅處,今留後崔蠲,老衰無儀彩,且闊於處事,使臣見之必笑,宜遞其任。」上曰:「移任忠淸監司何如?」崇善曰:「監司之職重矣。蠲所至有不廉之名,不宜此任。」上曰:「後日,更啓改差。」

○上謂禮曹判書申商曰:「近來使臣,無歲不來,中國與本朝,合爲一家,情親至矣。然凡人之交,親則必疎,理之自然。今待使臣,不以相親爲恃,蓋修禮敬待之可也。」申商曰:「上敎是矣。」上曰:「本朝昇平,四境無虞,當今之事,祗事朝廷而已。使臣供辦之事,盡心爲之可也。」

7月16日

○戊寅,判康津縣事吳傅、三和縣令鄭詵辭,引見曰:「守令之任,安民省刑爲重。且水車備旱重事,依法排設,則於民大有利焉。」

○禮曹啓:「兀良哈指揮孫多,進土豹二口,請回賜緜布四十匹。」從之。

○禮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富山浦出來倭如仇麿而老、古未而老等二名,欲見乃而浦恒居母親,請從願相見。自今情願留居人外,父母族親相見還歸者,其道監司直斷行移。」從之。

7月17日

○己卯,月暈。

○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遣宣慰使都摠制李皎于安州。兀良哈千戶也吾家等,來獻土宜,賜笠靴,回賜綿布五匹。

○復以河敬復爲咸吉道都節制使,命停新除成達生之行。

○兵曹啓:「前此進獻狗兒,京畿六十六隻,忠淸道九隻,慶尙道四十二隻,全羅道五十九隻,黃海、江原道各十三隻,平安道十一隻,咸吉道三隻分定,給料養飼。曾因傳旨,竝減前數,於各道營鎭,只許四十隻分養,今次進獻時,恐或不足。請依前定之數求索,給料豐養以待。」從之。

○司憲府啓:「巫覡本不得雜處朝市,於城外遙隔處,稱爲巫覡里,區別居生,其來已久。近來雜處,兩班婦女,無時來往,或招集病人,至使癘氣,傳染隣里,甚爲未便,請自今竝就城外,同類聚居處。且士大夫家往往以祖考之神,稱爲衛護,邀致巫覡之家,給與婢僕,以充役使,闔門親往諂黷祀之,小有疾病,指以爲祟,輒行祈禱,殊無尊祖敬宗之義。兩班婦女,偶有疾病,托以避病,往依巫家,甚違婦道。自今痛禁,如有違者,罪其家長及巫家,其不告擧管領色掌,竝皆論罪。」從之。

○兵曹啓:「海州人趙貴生欲奸義母,其父永生捽貴生髮,貴生紾其指令仆地,律該斬不待時。」從之。

○刑曹啓:「乃而浦留居倭時羅三甫羅,因興販到巨濟縣,官奴李先乘醉恐嚇時羅三甫羅,執到船泊處,探其所載物,繫其髮欲付官,時羅三甫羅逃走入水,李先追執之,相與浮沈,時羅三甫羅登船,擠李先溺死。請依律徵錢四十二貫,給付先家。」上曰:「李先先執時羅三甫羅,時羅三甫羅欲脫走入水,李先不放,遂至溺死,是自取也,勿論。」

7月18日

○庚辰,受常參。

○安崇善啓:「今來使臣頭目至多,供億雞豚,恐難繼也,宜分定京中人戶收納。」上曰:「以米貿易何如?」崇善曰:「國庫米有數,若限使臣回還貿易,則國庫殆盡矣。」上曰:「斂之於民,義所未安。」對曰:「中外何擇焉?外方所納,亦斂民間者也。若斂所不當斂,則上敎然矣,今日之斂,迫於事勢,不獲已耳。」上曰:「古人云:『軍旅之事,則雖斂民無妨。』」對曰:「今日使臣供辦之重,豈下軍旅乎?」上曰:「其議于戶曹以啓。」

7月19日

○辛巳,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今聞使臣,爲招安楊木答兀而來,其歸也,若少與軍卒,則危道也,多與則野人驚怖,恐生邊釁,具辭奏聞何如?」孟思誠、權軫等啓曰:「誠如上敎。」上曰:「使臣若往來童猛哥帖木兒處,則護送馬兵,不可不與。」思誠等啓曰:「此則曲從爲便。」上曰:「然。」上曰:「使臣因打捕海靑,橫行各官,弊亦滋甚。雖非使臣親監捕捉,本國素所盡心,將具辭奏聞何如?」思誠等云:「上敎允當。」上謂崇善曰:「高麗行師北方,爭戰甚多。尹瓘之事,亦載史冊,令春秋館,詳考以聞。」上又曰:「我國儀仗之數,本以百計,後見金瞻家所藏儀仗圖,然後減其半。今減金銀鐙瓜鉞鈇之數,而增旌旗翣扇之數改造,則無乃金銀不費,而儀仗不減乎?儀仗之數,令集賢殿考古制以聞。」

○司宰監正李成幹、刑曹佐郞金滉啓:「臣等妻兄前少尹閔休,方居殯側,今曉無因自剄。」卽命義禁府劾其由。休,驪川府院君汝翼之子也。

○賜祭于驪川府院君閔汝翼。敎曰:

翊運開國,誠稀世之殊勳;崇德紀功,乃有邦之令典。思克篤於終始,禮當備於哀榮。惟卿以端正之資、溫雅之量,謙恭有守,勤儉無華。加以學問之專精,德業之崇廣,遭逢聖祖於潛邸,久管軍務之樞機。當前朝魚爛之時,寔我家龍興之日。衆咸戮力以推戴,卿亦協心而贊襄,克成厥功,用集大命。拯人民之塗炭,誓帶礪之山河。令聞夙彰,嘉猷畢獻。荐膺器使,徧歷淸華。是以昭考隆簡注之恩,寡人深倚賴之望。至乃守山陵而恭恪,允副予之孝思,陞爵秩以褒崇,曷稱卿之偉績!眞四世之元老,而百僚之表儀。何朝參之未幾,遽訃音之旋報?追惟往行,惕然興哀。旣令節惠以易名,玆遣禮官以致奠。於戲!耆英旣逝,慨舊德之難忘;寵數斯加,慰貞魂之不昧。

○義州、平壤蟲食禾。

○兵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右道都萬戶,道船軍十六名,敗船溺死,請依例致賻復戶。」從之。

7月20日

○壬午,遣宣慰使都摠制柳殷之于平壤。

○誠惠翁主卒,芳幹之女,上護軍趙愼言之妻也。傳旨代言司:「此翁主,非他宗親之例也。致奠致賻有無及大君以下宗親行服與否,其議政府諸曹以啓。」右議政孟思誠等以爲:「翁主義絶,不可依宗親例致祭及賻,又不可服喪。」鄭欽之以爲:「女已許嫁,則雖叛逆,不緣坐,及其亡也,不可不服。」從思誠等議。傳旨承政院:

懷安君之子,義絶宗社,不可行服,又不可致奠。然太宗常加矜恤,或召見于內,女子之未嫁者,俾之有家,且其女子,皆授官爵。予又聞其未嫁之女,放置于外者,躬親井臼,甚憫之。議諸大臣,人給奴婢二十口,以厚其生。今趙愼言之妻,雖不可以他宗親之例致賻,情所當恤,欲賜賻物,何如?令禮曹擬議。

思誠、商、招等以爲:「女子之未嫁者,俾之有家,給以蒼赤,但令免飢寒耳。女壻若有可用者,授官爵,非以妻故,不論賢否,而用之也。至於致賻,則優待宗親之禮,豈可輕施於義絶有家有子之婦乎?」許稠、沈道源等以爲:「前以公義下議,臣等亦以公義啓之,今則以私恩下議,臣等亦以私恩獻議,從略例賜賻爲便。」從思誠等議。

○義禁府請鞫閔休妻及妹壻李成幹、金滉、權末生等,從之。

○戶曹啓:「使臣支待肉物,已令各道上納,然其數甚多,未易猝辦。請令京中各部除鰥寡孤獨外,勿論雞鴨,大戶納五首,中戶三首,小戶一首。又令禮賓寺、仁壽、仁順府於諸處供饋,毋用鷄兒。」從之。

7月21日

○癸未,親傳敬順王后忌晨祭香祝。

○大司憲申槪等上疏曰:

禮,婦人晝不遊庭,無故不出中門,聖人所以謹嚴婦道,至於如此。本朝婦女循襲前朝弊風,每有綵棚儺禮及盛觀之事,爭聚街巷,盛張幄幕,或憑樓欄,靦面縱觀,恬不羞愧,非惟有乖婦道,竊恐使聘接迎之際,或致蕭同叔子之笑。願自今婦女觀戲,一切禁抑,以革弊風,以正婦道,不勝幸甚。

不允。

○戶曹據黃海道監司關啓:「今來使臣四、頭目一百五十,比前倍多,況尹鳳留連本家時,支費浩繁,所用油蜜,舊者已盡,新者未産,乞本道所納義盈庫油蜜,勿上納用之。今考淸蜜,則京中用度亦不足,請除其道各官上納貢油十石。」從之。

○兵曹據忠淸道監司關啓:「僧徒本非安土恒居,少有差役,隨卽逃避。又每年七月望後,則稱爲移山,負擔流移者,絡繹於道,自三別窰役僧軍以後,盡數流移,役將及民,甚爲可慮。請限三別窰畢役,幷於時居寺社錄籍,禁其出入。若以覲親不得已隣境出入者,所居官給行狀後乃行,無行狀出入者,勿論有無職,治罪充軍。且居各寺可當差役者,皆以京中各司及橋梁營繕之功受職者,以微功受職,苟免其役,未便,乞幷赴役。」命與政府諸曹同議。參判申檣、參贊吳陞等議謂:「宜從所啓。」判書鄭欽之、贊成許稠、判書權軫、右議政孟思誠等議:「不可役有職僧,餘依所啓。」命從思誠等議。

○義禁府啓:「今鞫閔休妻及李成幹、金滉、權末生等,皆云:『休常以未定父葬地爲憂,每言寧死,不食飮。』恐因此自剄。」命皆釋之。

7月22日

○甲申,親傳度祖忌晨祭香祝。

○命知申事安崇善,議于政府諸曹曰:「得免歲貢金銀之後,去年使臣初來宴享時,花裙用金銀與否,議諸大臣,或曰:『可代以他物。』或曰:『可仍舊用之。』予從仍舊之議,然金銀器皿,尙仍舊用之,似乎不可,欲代用朱紅盤,旣已命造。今宴使臣,用銀盤乎?用朱盤乎?且前賜磁器,用輒虧破,曾以金銀飾邊,今當宴時,脫其飾而用之乎?因而用之乎?若以金銀器不可示於使臣,則本國臣僚金銀之帶,使臣所目擊,處之如何?」左議政孟思誠、吏曹判書權軫、贊成許稠、判書申商、鄭欽之、崔士康、參判申檣等以爲:「除銀盤,代以朱盤,磁器之飾,因以用之可也。」參贊吳陞、參判高若海、禹承範等以爲:「我國銀盤之用,使臣已曾見之,豈可遽廢不用?與朱盤間用可也。磁器則仍舊用之。」

○賜酒讓寧大君禔。

○掌令金復恒請允前日之疏,上曰:「歲己亥,司諫院亦以此事上疏,予親啓太宗,太宗曰:『本國舊俗,其來尙矣。別無巨弊,何必强禁?』太宗之敎如此,故不禁至此。爾等上疏之意美矣,然一朝盡革爲難,且以古視今則猶減矣。況中國亦有燃燈、儺禮、山棚、雜戲,則都人士女,擧皆爭聚誇視。昔漢時凶奴入朝,士女亦爭聚觀,則古亦有其風矣,豈可以汲汲禁斷!漸次治之,則其風自絶矣。」

7月23日

○乙酉,月暈,日暈。

○禮曹啓:「諸君以上則有禮葬,自元尹以下至期親,則致賻米豆幷三十石,大功親二十五石,小功親二十石,緦麻十五石,袒免親十石,幷行致奠致弔。」從之。

7月25日

○丁亥,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傳旨兵曹:

江原道江陵府方林、洪溪驛等處講武場內人民可居之地,聽民居住耕種,獐鹿外熊猪虎豹,勿禁捕捉。「

○以朴瑞生爲兵曹參議,李叔畤工曹參議。

○知泰川郡事,捕白鷹以進,賜衣一襲。

○兵曹啓:「義州百戶依慶源、鏡城例差下,已曾立法,請自今差七人。」從之。

○上欲以戶曹參議朴坤,爲忠淸道監司,問吏曹判書權軫曰:「朴坤妻母,雖有醜行,非自己之事,差遣何如?」軫對曰:「監司之任至重,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淫女之壻,不宜黜陟之任。」又問:「戶曹參判朴信生何如?」軫與安崇善曰:「學術荒疎,不宜處煩。」又問:「前知申事許誠喪畢乎?」軫曰:「未也。」上以李叔畤爲忠淸道監司,軫曰:「慶尙道都節制使李澄石赴任已五年,可遞。」上曰:「何故若是久歟?」軫曰:「其弟澄玉爲慶源節制使,故授澄石慶尙節制之任,使養老親,今澄玉已遞,宜改澄石之任。」上曰:「然。」以同知摠制金益生代之。

7月26日

○戊子,傳旨承政院:「使臣支待雞兒,於京中各戶收納,心實未安,令各官差等上納何如?」安崇善啓:「上敎至當,然各官雖有會計雞兒,皆爲虛數,有名無實,必取於民而納之,轉輸之弊,亦不爲細,以此較之,京中收納,反爲便易。」

○大司憲申槪上書曰:

臣資性朴愚,學術粗淺,謬蒙主知,歷任中外,濫側淸班,訖無絲毫之效,何意寵渥屢霑微軀?長于風憲,尤所不堪。竊惟耳目之官、紀律之權,自非剛毅之志、骨鯁之風,介特不群,雅望義色,動于朝端者,莫可處也。而臣敢以蚊背,謬負太山,遂致處事不敏,被劾法官,何逃失職之譴?況臣素患寒熱,頃在全羅,遽發沈緜,殆濱於死,數月乃間,潮熱餘氣,今猶不止,乞令免職,以保孱庸。

不允。

7月27日

○己丑,視事。

○孝寧大君𥙷[1]、敬寧君𰨅等啓:「前此典籤司於六曹郞廳,依政府舍人司例通關,今吏曹以本府爲所屬,令除關字呈狀,然無堂上議合之辭,而擅自呈狀,未便。若錄堂上議合之辭,則呈狀無例,請依政府舍人司例施行。」命勿屬吏曹,且勿褒貶。

○慶尙道監司啓:「一。巨濟島外面栗浦之田,聽河淸加耳瑟浦接居之人,仍舊耕作,令玉浦、永登浦萬戶,考察守護。一。河山島之田,距兵船所泊處遙隔,且於水路二息程,農民乘小船出入,恐或見害。自今禁其來往耕作。一。彌勒山北外面海平之田,置別望守護,令農民來往耕作,使不得恒居。一。興善島東外面巨乙亡浦外面長串,禁民居及耕田。巨乙亡浦內面之田,令人民徙居于內面,赤梁近處,置別望守護,來往耕作。一。南海島東外面蘭浦居民,徙居于本島內面,其田地,令赤梁萬戶考察守護,來往耕作。一。南海島南外面加火浦、古乙浦居民等所耕牛峴內面平山營田一處之田,令平山萬戶守護,來往耕作。其牛峴外面大洋邊之田,禁民起耕。」命政府諸曹同議,皆曰:「可。」從之。

○命停京中各戶收納鷄兒。

○傳旨戶曹:

今來使臣及頭目,倍於前數,京畿、平安、黃海道支待所用油蜜燭蠟不足,則其道監司,以軍資米穀,量宜貿易用之。

○前慶州判官金自怡上言:「臣不奸州妓駕鶴。」不報,仍曰:「赦前之事,不宜更論,然其申訴之辭,極爲詳盡,豈其行奸而如此發明?大抵奸事,不可如此强推。監司曹致更定差使員五六,致令二人死,過矣。」自怡雖免此罪,曾任麻田,有不廉之名,又與兄弟,分父母財不均,人頗鄙之。

7月28日

○庚寅,日暈,日珥。

○受常參。

○傳旨刑曹:

犯罪在獄鰥夫、寡女及受刑人幼弱子息,若不恤養,則或飢寒致死,自今授其族親,乳兒則授有乳者,無族親則官家收護,所在官吏,常加撫恤。如有不察,致令飢寒者,京中憲司、外方監司糾理。

7月29日

○辛卯,日暈。

○受常參,輪對。

7月30日

○壬辰,視事。判府事崔閏德啓:「臣嘗入朝中國,見磨箭接羽之端,筋結而漆之,我國則不結不漆,故雨雪之日,箭羽脫落。臣於往歲征日本時,頗嘗試之,且倭人之性,好戰於雨濕之日。請自今以筋結而漆之。」上曰:「予甚嘉之,然常時國用之漆不足,奈何?」閏德曰:「雖不盡漆,半漆之亦可也。」命下兵曹。閏德又啓:「臣於年前,巡視下三道各官城基,一邑內至有五六處可改者,悉令改築,唯沃溝、臨陂等官,無石可築。沃溝有小城,至爲窄狹,若有變急,民無可藏之地,至全州有可依處,相距四息,故令改築之。城郭當築於無事之時,倘不於此時築之,而後之人主,優游不斷,則城邑之築,未可知也。今當閑暇之時,宜悉改築。」上曰:「何必欲速?期以十年,役其官人民,當農隙築之可也。其與兵曹及參議朴坤等,同議以啓。」閏德又啓:「近年欽依勑諭,待使臣專不贈遺。今使臣頭目,多至百五十,臣意以謂於其接見之際,宜多備侍衛之士。」閏德出。上曰:「曩者星山君李稷語予以此事,予意以爲不可,何用衛士之多乎?」尹粹對曰:「雖不加數,宜精擇有實之士,爲雲劍差備,不可只取容貌。」上曰:「不然。一二衛士,雖有實才,將安用之?」

○親傳朔望祭香祝。

○江界節制使朴礎辭,引見曰:「往訓士卒,勸課農桑。且野人來則撫之,去則不追可也。」

○傳旨:

每當朔日朝賀,備設朝儀軒架,未便。自今霾雨及冬節,則只設建鼓、應鼓、朔鼓各一,編鍾、編磬各四,若倭、野人隨班朝賀則備設。

○傳旨戶曹:

恭順君妻三韓國大夫人王氏,因前受守信田,加給百結;昭悼君妻三韓國大夫人沈氏,給守信田百結。

八月

8月1日

○癸巳朔,日暈。

○受朝參,輪對。

○禮曹據咸吉道節制使關啓:「慶源人金吉三等,曾因採進獻海菜,到西時羅串,爲嫌眞兀狄哈所虜,兀狄哈都指揮豆稱介、臥者好、兀良哈指揮照好、司直金骨乙都介等,救之得活。請賞豆稱介靑緜布十匹、紅緜布五匹,臥者好、照好等各緜布十匹,骨乙都介綿布八匹。」命依所啓,加給豆稱介紅緜紬五匹。

8月2日

○甲午,受常參,視事。上謂孟思誠曰:「人言會禮不可用女樂,若罷女樂,而男樂足觀則可矣,若不合音律,則奈何?且文武舞者之服,恐不似中原,其於旁觀何?欲用中朝之樂,而盡棄鄕樂,斷不可也。」思誠對曰:「上敎誠然。何可盡棄鄕樂乎?先奏雅樂,而兼用鄕樂可矣。今文武舞衣服之制,亦未知其是否也。」上曰:「嘗使人圖其衣服而來,與今制作不同,是可疑也。」權軫對曰:「若不類中朝之樂,則不如仍舊用鄕樂也。」

○輪對。

○以𧦞爲元尹。

○司憲府啓:「無識之徒,惑於邪說,凡有疾病死亡,輒行野祭,以爲非此無以解祟,男女成群,招集巫覡,盛設酒肉。又引僧徒,邀置佛像,香花茶食,羅列于前,歌舞梵唄,交錯竝作,淫邪諂瀆,壞禮敗俗,莫此爲甚。請令守令嚴加禁理,如有犯者,官吏及里正長、色掌,竝治其罪。」從之。

8月3日

○乙未,設曲宴。

8月4日

○丙申,輪對。

○親傳釋奠祭香祝。

○遠接使盧閈馳報:「今來使臣昌盛、尹鳳俱得疾。」命集賢殿直提學兪尙智,率朴允德問安。

○召承文院提調孟思誠、許稠、申商、鄭招、申檣等曰:「今來使臣,請我兵卒,欲往野人地面。野人與我有舊嫌,不可動兵冞入其境,具由奏聞何如?野人地面入歸時,護送軍不可不給,何以處之?今來勑書,非賞賜,又非詔書,結棚迎之未便。若平壤府結棚,而京中不設,則甚爲不可,何以處之?前此齎賞賜使臣,則遣五處宣慰使,今送五處乎?三處乎?海靑土豹,使臣雖不親捕,我當盡心採捕。使臣多率頭目,分道橫行未便,具由奏聞,勿令親捕何如?」思誠等曰:「請我兵卒,義難從之,須當奏聞。護送軍,勢不可辭,曲從爲便。勑書果無賞賜,則一依儀注,自平壤勿設山棚爲可。宣慰使,在禮接之厚薄耳,權從厚禮,送五處爲可。若奏除使臣親捕之事,則措辭爲難,勉從爲可。」從之。上曰:「本國北境,野人散居,而使臣欲率軍入歸,奏聞未還,而使臣强欲入歸,則何以處之?」思誠等曰:「雖本土,野人所居之地,不可動軍而行。若强欲入歸,則喩以大義,待明降決其可否。」上曰:「已知之。」上謂安崇善曰:「自降勑諭毋贈遺以物之後,年前昌、尹之來,不給一物,昌、尹怒,多率頭目,故爲侵逼,其兆已現。大臣或云:『宜贈遺以從其欲。』予不從之,果今多率頭目以來,其志將以侵本國也。然反復思之,略無愧恨。昔周之季,天下諸侯,皆不朝周,齊威王獨朝之,天下賢之。本國敬遵聖旨,不行贈遺,人孰非之?古今天下,以正道行之,未見有非之者。昌、尹貪利忘義,雖無足道,中國豈無達理大臣乎?自反而縮,雖昌、尹怒,何愧之有?」

8月5日

○丁酉,輪對。

○親傳秋夕祭香祝,遣宣慰使工曹判書李明德于黃州。

8月6日

○戊戌,受朝參,視事。

○詳定所啓:「太祖以上四廟有廟號,則合於唐、宋故事,但廟號與諡號相疊,非古也。然追上已經二十餘年,宜仍舊。」

○安崇善啓:「士大夫皆厭外寄,今長連守成栩,本無身病,而賴兄達生圖免,達生敎以私事,煩瀆上聽,皆非,請勿遞其任。」上曰:「勉從達生之請,姑改之。」仍曰:「比來辭避守令者,非獨栩也。自後欲避者,過十年乃敍,則必無此弊。然令集賢殿考古制,然後令吏曹立法,以杜窺免之弊。」

○上謂左右曰:「使臣若向野人地面,則彼人必生疑惑,生釁我國,若於使臣之行,有不順之狀,則當責我國,理當具辭以奏,然使臣受命而來,豈以我朝奏請之故,淹留待命乎?且海靑,須及時捕之,故帝必於此時發遣,何可留之而奏請乎?又陳弊奏請,而使臣無事回來,則必以我國爲詐矣,何以處之?」申商具陳利害曰:「奏請甚當。」上曰:「若深入彼境,則陳其不可遣使之弊可矣。後門,我國之境,朝往夕返,豈宜以不可遣使奏請乎?宜當護送。若語使臣則當云:『彼人聞中朝使臣到我國,恐或同議侵伐,遁匿山谷,今以軍馬莅之,則益生疑慮,必構釁矣。』其更議以啓。」又曰:「聞今使臣之行,有衣服備給之命,意謂朝廷,必不忘前降勑書之辭,豈有是命哉?儻若有命,當盡力備給。」申商曰:「有命則當盡心備給,然其數不過一襲。頭目旣多,豈得盡給貂鼠裘哉?用狐狸皮亦可也。又於使臣館,命禁細布,使臣貿易,專以謀利,雖秘細布之禁,前此入朝之行,多齎細布而去。且小通事率徇頭目意,豈不知之?雖禁之,必有潛行貿易者,不如不禁之爲愈也。請勿禁細布,但其禁物,嚴加考察。」上曰:「予意亦然。雖以細布貿易,豈是巨弊!嘗聞有以金銀禁物,潛隱相通者,事若露,其罪不小,故姑令勿露。宜毋禁細布,申嚴禁物之令,至置極刑,持禁物入朝,其罪甚重。況於使臣館犯禁,則罪宜加重。」安崇善曰:「使臣館潛挾禁物,以通本國事情者,雖置極刑可矣。」命戶曹立法以啓。

8月7日

○己亥,受常參,輪對。

○星山府院君李稷卒。稷字虞庭,星州人,仁敏之子。年十六登第,補慶順府注簿,累歷司憲持平、成均司藝、典校副令,充王府知印尙書,轉宗簿令。丙寅,拜密直司右副代言,壬申,翊戴我太祖開國,遂拜知申事,策爲三等功臣。是年丁內艱,癸酉,起爲中樞院都承旨,尋拜中樞院學士,加賜推忠翊戴開國功臣號。丁丑,遷司憲府大司憲,建文己卯,以中樞院使兼西北面都巡問察理使,冬誘降賊倭六艘,悉送于京,陞參知門下府事。庚辰,進參贊門下府事,尋以三司左使、知議政府事召還。辛巳,策佐命功爲四等,俄改參贊議政府事,加推忠翊戴開國佐命功臣號,奉使如京,請誥命印章,蒙賜回還,以事安置陽川縣,壬午,蒙宥,復除參贊議政府事。永樂癸未,拜判司平府事,上箋辭,不允。乙酉,始置六曹判書,秩正二品,稷爲吏曹判書。丁亥,出爲東北面都巡問察理使、永興府尹,尋以議政府贊成事召還,兼司憲府大司憲,戊子,復爲吏曹判書。庚寅,以遷陵都監提調,至慶源府,奉遷德、安二陵于咸興府。壬辰,進星山府院君,甲午,判議政府事,上箋辭,不允,俄陞議政府右議政。帝北征凱還,稷奉表進賀,乙未,坐罪安置星州,壬寅,召還,復封星山府院君,甲辰,拜領議政府事,仁宗皇帝登極,奉表進賀。宣德丙午,拜左議政,丁未,乞辭,封星山府院君,至是卒,年七十。擧哀輒朝三日,致弔賻米豆幷七十石、紙一百五十卷,官庀葬事。稷天性厚重謹愼,國初因緣攀附,得與功臣之例,位至極品,然與世浮沈,遇事無可否,時人以此少之。子師厚、師元、師純。

○兵曹啓:「今考《文獻通考》,兵部掌天下城池,《續六典》,兵曹武備司掌中外甲兵、鎭戎、城堡之事,工曹營造司掌宮室城池工役之事,古今之制皆同。請自今凡審其要害,設置城堡守禦等事,本曹掌之;築新城、修舊城等事,工曹掌之。」從之。

○上謂安崇善曰:「毛憐衛,在何處?」對曰:「臣未知之。」上曰:「其問於投化人以啓。」卽召崔於夫加、崔毛多好等問之,答云:「毛憐衞在古慶源、斡木河之間,前此波乙所爲其衛主,波乙所子阿里,阿里子都乙好襲職爲指揮。其地距新慶源三日程也。初面則女眞指揮,於牛老居之,其次千戶蘇多老居之,其左右野人散居者甚多。」上曰:「然則毛憐與我國不遠矣。」又謂崇善曰:「使臣之病未斷,若親延接,恐或相染,何以處之?」崇善曰:「殿下一身,關宗社安危,何以相接?願殿下愼之。」上曰:「年前甲山所獲土豹三口,若使臣問之,則答以吉州所獲,群議已定。然今思之,凡事正則無後悔,使臣若往咸吉,聞土豹非吉州所獲,則必疑往事皆爲誣妄。若問之,則直言不飾,庶合事理。」崇善曰:「上敎甚當。」又謂崇善曰:「使臣有疾,不言入京之日,其諭尹重富,細問于鳳,俾小張齎勑先來,則迎命有序,而不接有疾使臣矣。其議于政府六曹以啓。」孟思誠、許稠、權軫、吳陞、申商、鄭欽之、崔士康等以爲:「海靑土豹之事,誠如上敎,直言庶得其正。臣等欲以吉州所獲爲言者,甲山之地,遠且險阻,若使臣入歸,則供億之弊不細耳。其接發病使臣,誠所難爲,若相染,則悔將何及!宜且稱疾,待使臣病愈,相接爲便。鳳雖本國人,難信者也。何必令其弟重富私問之哉?宜遣朝官問疾,因詗之可也。」上曰:「勑書至而詐病不迎,何忍爲之。」崇善曰:「上意則然,輕重在焉,殿下深思之。」上曰:「其遣朝官問疾而來。若使臣病尙未息,則迎接與否,更議爲之。」

8月8日

○庚子,遣經歷李士信于平安道,司直趙乘于黃海道,副司直金漢生于咸吉道,採訪進獻鷹子。

8月9日

○辛丑,月犯南斗魁第二星。

○大護軍朴堧畫會禮男樂冠服,倣唐景雲之舞,綠雲冠、花錦袍;聖壽之舞、解紅之舞,金銅冠、花鳳冠、五色畫衣、紫緋繡襦;龍池之舞芙蓉冠、五色雲衣,竝畫俗體三樣以進,命用景雲、龍池等舞冠服,仍命以五綵,畫成見樣衣裳及會禮雅樂,唐、宋之制堂上、堂下工人冠服,形狀以進,又命詳定所提調同議以啓。

○賜李彬妻米豆竝三十石。

8月10日

○壬寅,日暈。

○受常參,視事。上曰:「自己酉降勑以後,一次使臣之行,本國受弊,如此其至。」贊成許稠對曰:「朝廷政令,不由朝官,皆出自司禮監。昔文王囚於羡里,納賂于紂,然後得免,蓋不得已也。今內官不畏勑旨,何必拘於勑諭,而不贈遺乎?」上曰:「已知之。」又謂左右曰:「毛憐衛,在何處?」稠對曰:「臣不知的在何處,然近於斡木河。」上曰:「年前使臣往捕土豹之時,童孟哥帖木兒言:『吾家兒女不知使臣入來之由,皆散走。』其恐怖預防,可知矣。況其地險阻,兵不可用;其人獸心,言不可化,今來使臣若往毛憐衞地面,則或有不測之患,微語其故止之,若何?若强歸則已矣,知而不言,無乃不可乎?然昌盛往來本國非一,爲人心本不平,今雖言此,反生疑惑,必不聽矣。」稠曰:「上敎甚當。然今勑書有往毛憐衛之辭,何以止之?」上曰:「然。」稠啓曰:「今獻陵,欲於本月十四日親幸,又於十五日遣大臣行之,一秋夕而再祭,無乃瀆乎?」上曰:「文昭、獻陵,予欲親行秋夕之祭,不得兩行,故欲以十三日祭文昭殿,十四日祭獻陵。十五日則正當名日,豈可謂已行而恝然乎?是以再祭。」稠等曰:「上未親行之所,命大臣攝行可也。何必再祭?」上默然思之。

○輪對。

○濟州牧使金裀、南陽都護府使張脩、博川郡事辛鴻生、順川郡事金自龜、和順縣監鄭克從等辭,引見,謂脩、鴻生、自龜等曰:「京畿、平安兩道,近因支待使臣,民甚疲弊,其往撫之。」謂裀曰:「濟州僻在海外,不與他道同,往勤乃職。」謂克從曰:「全羅道近來豐稔,他道流移之民,率皆就食,往勤撫綏。」

○兵曹據江原道監司牒呈:「淮陽府嵐谷等處,以近講武場禁獵,山猪繁息,害穀尤甚,請勿禁獵獲。」命自今勿禁捕猪者。

8月11日

○癸卯,以黃子厚爲漢城府尹,禹承範左軍同知摠制,朴安臣兵曹參議,李謙之右正言。初,上屛人謂安崇善曰:「前日權軫請用南實、黃子厚等,予未知二人之年。」崇善對曰:「實年今七十六。」上曰:「年老,如之何?」崇善曰:「爵以任事,年老之臣,授之何職乎?古者七十致仕,本朝大臣年過七十,猶任事者,命賜几杖。今南實授之以職,則當賜几杖。」上曰:「卿言是矣。」乃以子厚爲漢城府尹。子厚年六十九。

○全羅道處置使郭承祐卒,輟朝三日。

○藤次郞致書禮曹云:「今九州爭亂,大內殿將兵七百三十名,屯波蘭多縣,小二殿之子亦率兵,與草野殿、左志殿、鴨打殿、丹州殿、上松浦等,同力相戰。大內殿、數見殿、馬音波殿等勇士二十一人戰死,多由殿中矢而逃。」

8月12日

○甲辰,上稍未寧。

○遣宣慰使宜山君南暉于留後司。

○上謂安崇善曰:「使臣之行,熱病不息,若相接,則深恐傳染。卜者素稱有厄,予不信之,然熱氣不可相接,予欲與政府六曹議之。」崇善對曰:「雖不更議,前日大臣之議已定,願從其議,辭以疾可也。」上曰:「妄稱疾病,心所未安。」崇善曰:「殿下一身,係宗社安危,萬一相染,悔將何及?」上曰:「以十三日文昭殿別祭後,感冒風寒爲辭,何如?」崇善曰:「今日始稱疾,則使臣必謂大祭尙未親行,必非妄語。」上曰:「然。」遂停文昭殿、獻陵別祭。上又曰:「古者諸侯之女嫁於諸侯,歲一歸寧,父母沒,則無歸寧之義,此適異國者之禮也。今世子嬪之父母,在乎國中,則與適他國者異矣。雖非他國,從古制使嬪歸寧乎?使其父母來見乎?其議以聞。」孟思誠以爲:「嬪歸寧,或父母隨宜來見爲可。」許稠、申商、鄭招以爲:「嬪依古制,歲一歸寧,父母則隨宜來見。」從思誠議。

8月13日

○乙巳,日暈。

○戶曹啓:「如將豹皮、金銀、丹木、白磻、胡椒、土豹皮、寶石、眞珠、石燈等物,就使臣館,私相貿易者,幷其知情通事,請依前受敎,以制書有違論罪,身充水軍,貿易之物沒官。」從之。

○樂學提調啓:「自今迎詔勑時,請自迎詔門至闕門,奏俗樂,勑書至勤政門外,俗樂止軒架作,待使臣奉勑書置案上樂止,殿下就拜位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殿下陞殿上受勑書,降殿復位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從之。

○上曰:「尹鳳入京之日,若欲見臥內,何以爲辭?」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等以爲:「尹鳳與昌盛相猜,必不獨來,儻來移御所,則引見臥內爲便。」上謂安崇善曰:「扶持迎命之議,予以爲不可。昔在戊戌年,以病奏聞,不待帝命,太宗傳位於予,未幾使臣出來,群臣獻議:『稱疾扶持出迎。』太宗不聽。予亦以爲,詐爲扶持行禮,何以見滿庭群臣?何以行詐於使臣?顔厚莫甚。昔司馬懿之行詐,實貽後世之笑。若稱病,則雖非正道,非避帝命而爲之,要避熱病耳。古人亦有稱疾者,如吳王稱病不朝是已。歷代或有議事大臣,稱疾不入者,稱疾則有之矣,妄稱扶持,似有戲狀,尤爲不可。反復思之,寡人不避病氣,初欲出迎,誠不謬矣。稱病之議,不出予意,大臣議啓,故予乃然之,此事處之甚難。扶持行禮,必不可爲也,更與思誠等熟計以聞。」思誠等曰:「稱疾扶持,誠如上敎,不可爲也,姑以不出迎爲定。先送代言于使臣處,語其有疾之故,待其還來,然後更議以啓。」上良久思之,命右副代言宋仁山,往議于使臣云:「殿下自來春秋節,風疾發作,去夏連月而作。今欲行文昭殿、獻陵別祭,湯浴之際,傷風浮腫,體氣稍熱,若於十八九日入京,則不得迎命,姑延一二日乃行。」

○又議曰:「尹鳳言宜修趙賚家或興天寺,何以處之?」思誠等以爲:「昌盛每疑鳳與本國相通,今未入京,若別修居處,則必益疑慮。宜令通事諭鳳云:『大人入京後,擇而處之。』可也」。

8月14日

○丙午,月暈。

8月15日

○丁未,日暈。

○宋仁山見尹鳳于興義驛問安,告以上體未寧之意,答云:「殿下有疾,則雖未迎勑,何害?吾等受命而來,今已節晩,故力疾倍道而行。若殿下有疾,則世子、王子,亦可迎接。」

○上曰:「楊弘達自太祖、太宗以至寡躬,勤勞奉職,功亦不細。前此與江岷爭奴婢未得,竝令屬公,然猶假給。其奴婢,旣是弘達所役使者,予欲永給,但畏國論未敢耳。若給則與其半乎?三分之一乎?欲採衆議而行。」孟思誠以爲:「宜給其半。」許稠、權軫、申商等以爲:「宜給三分之一。」從思誠議,卽命刑曹給之。

8月16日

○戊申,上未寧,移御于本宮。

○命內官崔濕,往留後司,問安于昌盛。

○以王麟爲全羅道水軍處置使。

8月17日

○己酉,上請安崇善曰:「本國人入朝物故,則帝皆賜祭。今物故頭目,予欲修祭文致祭,其議于大臣。」右議政孟思誠、參贊李孟畇、判書權軫、安純、鄭欽之、崔士康等議曰:「無祭文致祭爲便。」上曰:「自古祭文無高下,致祭而無祭文,似不可也。」思誠等曰:「修祭文致祭,亦無妨也。」欽之曰:「古者,天子至有修祭文賜祭軍卒者,今頭目致祭,作文何害?」上曰:「祭文及祭品之式,其令禮曹詳定以啓。」摠制元閔生啓:「今用新鑄雅樂迎勑書,使臣若問何以用雅樂,則何以答之?」上問於安崇善,崇善曰:「宜答以『太祖、太宗皇帝再賜雅樂,然樂器未備,故因循不用,今已備數,故用雅樂以迎。』」從之。

○命大護軍朴堧曰:「予未寧,未得親迎勑書,令世子迎之。樂用黃鍾宮,無乃不可乎?用姑洗宮何如?」堧曰:「上敎然矣。」

8月18日

○庚戌,集賢殿啓:「今考《文獻通考》:『皇太子入殿門,受冊寶還宮,百官詣宮參賀,庶子版奏外備,皇太子常服出次就坐。諸王宗室參賀再拜訖,皇太子降坐還次,中書門下文武百官樞密使內職賓客而下參賀,降階答拜。』杜氏《通典》、大唐《開元禮》,皇太子元日冬至受群臣朝賀儀:『公初入門,皇太子降立於座後。』註:『若有三公諸伯叔,則降立於東階下。』臣等據此參詳,皇太子於諸王宗室參賀,無答拜。且宗室若非伯叔,則升降無起坐之禮。今宜倣此,安平、臨瀛兩大君行酒次,世子坐則坐受,立則立受。」

○傳旨左代言金宗瑞曰:

予以病,適値使臣事煩慮,宦寺不盡傳言,語之重複,因而心氣俱困。卿其自今齋戒,晝夜在公,聽予所言,宣傳于外。

遂引見宗瑞曰:「予得風疾本末,卿必不知。曩在景福宮,方暑亭午,暫御小樓,當窓乍睡,忽覺兩肩間刺痛,翌日平復,隔四五日又刺痛,經宿微腫。自此以後,發作無時,或經二三日,隔六七日,至今不絶,遂成宿疾。三十年前所御帶皆闊,是知腰之減圍也。予行年三十三,鬢毛兩莖忽白,侍兒驚怪欲拔之,予止之曰:『多病所致,勿拔。』予之衰病,比前日益滋,卿其知之。」

8月19日

○辛亥,王世子率百官,迎勑于慕華館。勑曰:

王國中所産海靑、黃鷹、白鷹、土豹,勑至,王令人同差去官軍,一同採取,就差的當人員,同差來內官昌盛、尹鳳、張童兒、張定安等進來,王其體朕至懷。又曰:今遣內官昌盛、尹鳳、張童兒、張定安等,率領官軍一百五十員名,往毛憐等衛,採取海靑土豹等物,勑至,王卽遣的當人護送,從朝鮮後門,取路前去。所用糧食,煩王供給,如或天道寒冷,合用衣鞋之類。幷所採海靑土豹等物,回還緣途,合用肉食喂養,王亦從宜造辦與之,就令人護送出境。

○上謂左副代言尹粹曰:「今日下馬宴,宗親與宰相,進爵于世子,則世子坐受歟?跪受歟?唐《開元禮》,世子於兄長之酒則跪受,弟幼之酒則坐受。今大明禮異於是,宗親及大臣於太子,皆稱臣,行酒時跪進則坐受。本國之禮,非盡行大明之禮,雜用開元之禮者甚多。安平、臨瀛進爵時,世子坐與跪飮,何所當歟?臨瀛則今日有疾不與,唯安平進參。若禮度難定,則安平托故不參何如?其議以啓。」孟思誠以爲:「此議難以遽定,姑令安平勿參;宗親庶姓行酒,皆跪受爲便。使臣若問安平安在,則答云:『上體未寧,侍藥故不來。』」從之。

○王世子率百官詣太平館,設下馬宴。

○傳旨承政院:

政府六曹堂上,宜各早仕本司,日沒乃散。「蓋以支待使臣多議事也。

○引見左代言金宗瑞曰:「父王敬事朝廷,內史黃儼至,則事之甚勤,儼導達誠意於永樂,永樂益重父王,屢賞繒帛。傳至于我,事朝廷益謹,今皇帝每遣使臣,勑辭褒美,非一二計。且朝官使臣,見我誠懇曰:『今之事朝廷至誠,倍於前王。』吾至誠事大,悠久益謹,無一毫行詐之心,天地神明,豈不知之?然或有一毫之不盡,甚可畏也。昔齊威王率諸侯而來周。周貧且微,諸侯莫朝,齊獨朝之。居歲餘,周烈王崩,齊後往,周怒赴於齊曰:『天崩地拆,天子下席。東藩之臣,因齊後至則斮。』威王怒曰:『叱嗟而母婢也。』生則朝周,死則叱之,卒爲天下笑,此可鑑也。大抵上下之間,久合則離,事君數則斯辱矣,此理之常也。今皇帝屢加褒賞,褒辭極美,此誠稀世之事,吾常恐懼。前年勑書有禁私贈,辭甚懇至,吾欲遵守,卿於其時,獻議:『中國任用宦寺,閹人用事。我國專因此輩,導達誠意,不可不贈。』予以禮義之邦,卽逆朝廷,於義未順,不聽卿言,不贈一物,尹鳳、昌盛等挾此恨,乃作今日之弊。今之勑書有辭,如弄孤兒,曾謂皇帝至如是乎?今逢如此之時,不可守正,宜從權厚慰宦寺,以救今日之弊。卿將此意,議于前左議政黃喜、右議政孟思誠、贊成許稠、判書權軫,熟議以聞。」仍命曰:「名器至重,然慰尹鳳,莫如授其弟重富以摠制也。重富雖受此職,其與虛職無異,何足惜也!其幷議之。」僉曰:「權從其請授此職,以救今時之弊,此誠急務也。」上曰:「予欲救民保國,權從此議。予之愛名器,卿等所知也,此實一時之權耳。」

8月20日

○壬子,命知申事安崇善,問安于使臣。崇善先詣昌盛所館問安,告曰:「童猛哥帖木兒所居,距我境不遠,故或有知者,楊木答兀則移入深遠之地,未知所在。」使臣不答,仍問知訥彦路者,崇善曰:「國人未聞地名,安有知路者?」盛曰:「由海路則可往。」崇善曰:「沿海有水野人,故不得通路。」盛曰:「訥彦歸路至遠,若於此地捕海靑,則須用水魚喂養,其來往難矣。汝國後門相距不遠,且易得飼鷹之物。」崇善曰:「無知路者。」且曰:「兔骨鷹子,本國未能詳知。」盛不答。崇善又告大張,答曰:「楊木答兀所居,則我等不歸,童猛哥帖木兒所居,距本國境二日程,毛憐衛則一日程也。我等必至毛憐衞。」且曰:「訥彦地面,在元朝時,汝國相通,豈無知路者乎?」崇善答曰:「元朝之人,其能生至今日乎?」崇善又告小張、尹鳳曰:「兔骨海靑,本國之人,未曾詳知。前者捕得一鷹,頭目王承見之曰:『正是海靑。』故進獻。厥後殿下,聞非海靑,實深驚恐。」鳳曰:「此則咎在王承,然往事何必更言!以兔骨鷹,稱爲海靑而進,何爲驚恐乎!」崇善又以折指海靑一連及孫多所進兒土豹二口視之,使臣等曰:「此鷹體大色好,正是玉海靑之次蘆花海靑也。」

○禮書啓:「頭目序班崔眞、高誠等及遼東指揮千戶頭頭人等,請造給團領;塔兀頭目官軍等,給團領、毛衣、毛冠各一。」從之。

○命知申事安崇善曰:「使臣往咸吉道,則支待事煩,必有糾察,可得無弊,將設察訪乎?加設經歷,以都事專掌馬政乎?其議以啓。」判書李明德、權軫、右議政孟思誠等以爲:「宜設察訪,領驛丞考察。」判書申商以爲:「毋別設,令都事兼掌馬政。」判書崔士康以爲:「加設則必弊。別定差使員,令掌馬政。」判書安純、贊成許稠等以爲:「於官制有經歷都事,宜加設經歷,同監司全掌支待,令都事專掌馬政。」上曰:「其置經歷,以都摠制柳殷之爲都巡察使。」上謂殷之曰:「卿同接伴使,常在使臣館,聽其指畫。」

○張童兒求纓子及小鑰,命贈之。

○引見左代言金宗瑞于內曰:「權豆所進海靑,豈勝於往日所進乎?予至誠事大,隨獲隨進,敢有一毫遲留顧惜不進之心乎?天地神明,實所監臨,而使臣等憾予不從其請,欲加以虛誕之責,言甚悖慢。天子雖明見萬里,焉知我誠心?予實痛心。宦者所爲,自古如此,然自反無愧,吾何畏焉!但多率採捕軍,經過郡邑,多作民弊,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連年出來,重困吾民,深以爲恐,救弊之術,不可不慮。卿將此意,議諸大臣。」時夜踰二鼓,上猶未寢,唯小宦印平侍側。蓋上心以爲本國能續獻海靑,則中國必不遣捕採軍矣。諸臣議亦如是,故始備捕海靑之事。

8月21日

○癸丑,昌盛遣序班崔眞,進段子十一匹,東宮五匹,純嬪宮四匹。尹鳳遣序班高誠,進段子二匹,中宮、東宮、純嬪宮,亦進二匹。張童兒遣指揮李亮,進段子四匹,東宮亦進四匹。張定安遣頭目寶山,進段子二匹,東宮亦進二匹。高誠言:「予生長後門,系出本國,願得親謁殿下,適値未寧,缺望實深。」

○命內官金淳,齎別膳及黃鷹四連、大狗四隻,分贈四使臣。

○禮曹啓:「使臣及頭目所齎雜物修補及新造者頗多,若待轉行各司,則甚爲稽緩。請令工曹繕工軍器濟用監長興庫官員,日仕太平館,隨其所求,卽告館伴造給。」從之。

8月22日

○甲寅,日暈,月暈。命左代言金宗瑞,問安于使臣,仍問護送軍數,答曰:「京來軍官崔眞、高誠等十人先往,護送軍不過二十名。」張童兒曰:「予齎勑率頭目一人,將往骨看地面,宜別定護送軍五名。」盛與童兒又曰:「吾等今不親往童處,使眞輩齎勑招諭,若和順,則終當親往。」宗瑞告大張曰:「大人欲往骨看地面,然甚險遠,道路不通。」大張曰:「斡木河則遠而依西,骨看則近而正東,其種性善。」

○以摠制成達生爲咸吉道接伴使,李澄玉爲加定接伴使。

○命內官金淳,齎別膳贈使臣。

8月23日

○乙卯,日暈。全羅道監司進金堂島及折爾島所得靑琅玕。

○昌盛以上未寧,進朱砂安神丸、流氣飮子各四帖,回賜麻布五匹。

○禮曹啓:「昌盛、尹鳳,請供佛油蜜果實菓餠飯及此斗七星祭所用油蜜果實菓餠米;張定安及頭目劉福等十人,請七星祭所用實菓飯香油,請竝逐日備進。」從之。

○賜賻參贊致仕許衟米豆幷二十石、紙七十卷。

○尹鳳求甁鐥家一、角弓三張,童兒求雌牛皮一張,定安求紙一卷,命給之。昌盛求佛事錢紙黃白色各五百張、鹿皮二條,張童兒求改漆所齎羅吧及兜矛匣各二行、器匣一張,定安求銅碗等物,命與之。

8月24日

○丙辰,大護軍朴堧,據唐制雲錦、花錦之狀,以綵絹畫會禮男樂之舞童冠服以進,上曰:「可依舞童之額以備。」

○命知申事安崇善,齎毛衣、毛冠、耳掩、衣一襲、護膝、靴套,分贈四使臣。張定安曰:「軍官二十餘人,歸險遠之地,願備毛衣給之。」崇善曰:「殿下軫慮,已命備之,然行迫未及製。」定安又遣通事曰:「官軍不可無禦寒毛物,欲就市上易換,請勿禁。」崇善曰:「何禁之有?」

○命注書崔庵將黃鷹一連,贈張童兒。

○王世子詣太平館設慰宴。

○夜二鼓,傳旨承政院曰:

今使臣及頭目方患疾,主人之道,當曲慮無遺,庶合事理,置而不救,心所未安。佛法,中國所尙,使臣等尤加崇信,欲於興天寺或太平館,招致僧徒,設消災精勤,何如?若設則僧徒當用幾人?其與政府議啓。「孟思誠、吳陞等以爲:」精勤本非正道,固知無益。然臣子或遇君父疾病,於迫切至情,不得已而行之,若軍人疫癘之疾,則未聞以精勤祈禱也。且中國素稱我國爲知禮,今乃聚僧精勤,則識者聞之,謂我國爲如何也?臣等以爲不可。「上曰:」然。「

○昌盛求厚紙二幅、柳笥四、大繩二條,尹鳳求修補皮籠柳笥各二、笠匣書篋各一、紙七卷、油紙八幅、人蔘四兩、生薑一斤,張童兒求皮籠三張,定安求笠匣三、胡床一,命皆與之。

○序班崔眞率頭目十餘人及巫女樂工,齎酒饌往木覓山,爲昌盛祈禱。

○尹鳳求油厚紙十番、橋子油紙匣,張定安求山神祭錢紙三百張,皆與之。

8月26日

○戊午,日暈。命知申事安崇善,問安于使臣,張定安曰:「先行頭目二十人,須速給毛衣。」崇善曰:「日期急迫,未及製造。且毛物非時,未能備之。」定安曰:「頭目等於寒冷草地,若無毛衣,則斂手而坐。若不造給,則前日殿下雖與我毛衣,何獨安受乎?將盡還于殿下矣。」崇善曰:「頭目衣服,殿下豈不盡心?然日迫未及製造。」定安曰:「待給頭目毛衣,我乃發行。」崇善曰:「行止在大人之心。」

○昌盛邀致興天寺佛像于太平館設齋,令僧徒誦經,施段子一匹、絹緜布各五匹。張定安焚香禮佛,施緜布六匹。

○張童兒率崔眞等頭目八十四人,發向咸吉道。眞齎賜童猛哥帖木兒等勑書以行,命右代言宋仁山、參贊吳陞、判書李明德,餞于普濟院。張定安亦到樓上,先進爵于童兒,謂仁山等曰:「李千戶欽,坐之于樓上。」仁山與明德議之,欽見辭色,還下樓曰:「我,四使臣之亞也。胡不許坐?」怒形於色,終不參。定安遂放鷹于漢江等處,命摠制李蕆,齎酒肉往慰之。

○尹鳳曰:「已捕陳鷹及沈松茸、年魚卵醢,宜付千秋使之行進獻。年前所進沈松茸,帝甚愛惜,多日留置,但鹽少易朽,宜稍加鹽米。」

○尹鳳謂成達生曰:「今朝,盛謂我黨於本國,然勅書無給毛衣之辭,給頭目襦衣各二領則足矣。但頭目等無袴,天氣漸寒,可幷給之。」達生曰:「本國用度不贍,大人所知也。」鳳曰:「本國之袴寬大,故多費,上國之袴三幅可縫。後門先歸頭目之衣,速備以送。」達生曰:「大人旣許緜衣,本國當備之,但恐送於後門,張大人怒也。」鳳曰:「童兒雖怒,據勑答之,則彼將何辭?如童兒者,不須畏也。」

○尹鳳進羚羊角一根曰:「帝所賜也。」回贈麻布十五匹。

○使臣求飼鷹鵓鴿二百隻,倉卒未辦,令各司納之。一隻直緜布一匹。

○禮曹啓:「尹鳳、張童兒侍養子等衣服,請依頭目例造給。」從之。

○昌盛求修補所齎櫃子十三及金剛山圖,許之。

8月27日

○己未,命同副代言李兢,問安于使臣,尹鳳曰:「摠制柳殷之隨定安而行,又令宰相伴我,則路上有弊,只差柳宰相伴送爲便。若到吉州別行,則柳相隨定安,我有監司差使員,何必別遣?」上曰:「柳殷之爲三使臣而行,不可爲一使接伴也。」

○尹鳳謂柳殷之曰:「鷹子,吾等還時,帶去爲便。」殷之曰:「久在則無乃生病乎?」尹曰:「常放則不生疾疫,然往于咸吉道,議于昌大人以定。」

○尹鳳謁見養母李彬妻于其第,命內官崔濕,齎酒肉贈之。

○命內官金淳,贈別膳于三使臣。

8月28日

○庚申,頭目方取病死,遣內官金淳弔慰曰:「邊邦未曉藥理,不得救療,尤爲傷嘆。」

○尹鳳、張定安率頭目四十二人,發向咸吉道,命左代言金宗瑞,同政府六曹餞于普濟院。

○遣宣慰使文貴于咸興。

○尹鳳進大和膏、滿金膏各四帖。

○禮曹啓物故頭目致祭儀:

前期,忠扈衛設使者幕次,使者〈禮曹典享司郞廳〉至,掌次者引之次。執事者陳饌北向西上。司儀引使者入,使者立於柩東南向。執事者以饌升,設於柩前,司儀引使者詣香案,贊上香祭酒,使者立上香,立祭酒〈連奠三盞〉訖復位。祝取敎書,立於柩左,西向讀訖,奉敎書就燎所焚訖,司儀引使者出。

○上引見知申事安崇善曰:「歲乙巳,尹鳳出來,其弟重富方爲副司正,乃授副司直,迎鳳于江上,鳳之感喜,不可勝言。丙午春,鳳又來謂金乙玄曰:『欲重富着銀帶,以示頭目。』其時議于大臣,柳廷顯云:『高麗之君在京師,有一嬖宦求弟官爵,辭以何功,授汝弟職?其宦訴於帝,帝曰:「果何功德而授職?」重富何必超資以授!如不獲已,當授司直。』黃喜曰:『不論賢否除官之輩,宜不拘例超授,以示喜意。』卒用喜議。自此以後,每因鳳遷至上護軍。至己酉歲,請免金銀,鳳之功,不爲不多,思報其功,授以僉摠制。今鳳雖無除職之請,然當代言問安之時,張重兒請加指揮,是必因鳳言而發之。又崔濕到重富家,鳳曰:『若有僉摠制爲宣慰使之例,請遣重富于吉州。』又因閑話,或稱僉摠制,或稱半摠制,斯乃竊希超資之意,是用議之。安純、鄭欽之、崔士康曰:『官爵重器,二品不可輕與。且鳳之欲,無有紀極,今年請除同知,明年必請都摠制,又明年請陞一品,今宜勿聽,以待明年更請,然後從之。』許稠曰:『近來之弊,誰生厲階?且免金銀之貢,彼必以爲未蒙重賞爲心,況除僉摠制,旣許堂上官,僉摠制與同知,間亦不遠,宜不拘資級,以慰其志。』二議紛紜不一。予聞高麗之時,此輩請除授無目之人,或授宰職。我太祖時,朴德龍、黃永起之流,或以食餠打政丞,或至餞亭追逐辱之。若永起則謙恭以禮,故其父本添職三品,而超授密直,此輩親戚,陞授兩府,古亦有例,其更議之。」朴信生、高若海、申檣、沈道源、鄭淵、李明德、申商等曰:「更待懇請,從之爲可。」孟思誠曰:「行權授職,恐無妨也。」前左議政黃喜曰:「鳳之此行,生弊甚多。入京之時,匿不言爲來之事,且不定宿所。今咸吉之行,弊亦彌甚,何德之有?宜不授職。」吏曹判書權軫曰:「論賢否授職,用人之常道也。若此輩,不可以常道論,宜授職以喜其心。且鳳之此行,須隱忍厚待之。」上曰:「黃喜之議是,姑勿授職,送于咸吉道。」

8月29日

○辛酉,昌盛頭目薑兒死,命內官金淳往弔。

○昌盛求梳髮之具,與之。

○命內官金淳,贈別膳于使臣。

○禮曹據平安道監司關啓:「大小使臣及平壤府官員土官、守令等,如遇向闕肅拜及一應行禮之事,土官與守令,隨品序立,同等則一行,土官加等則前行,實爲未便。宣德二年二月日受敎內:」本道敎諭檢律,雖秩卑,亦是受命之人,土官非朝官之比。「又曾降敎旨內:」兩界土官參外,則依權務例論罪。「以受命之人序於流品外土官之下,似乎辱命,其行禮班次,受命員人,前行近北,土官近南,已曾立法,況今土官敍用,降品差下,時任守令,不可與土官例論。請自今守令,依敎諭檢律例行禮。」從之。

九月

9月1日

○壬戌朔,禮曹啓:「尹鳳欲自是日至初八日,邀僧十二,念經于興天舍利閣。」從之。

○司憲府啓:「成均進德博士元乃仁妻母全季謙、妻莫終,曾奸四寸兄張子厚,以故不署乃仁告身,已滿五十日。」命下吏曹。

○召承文院提調孟思誠、許稠、申商、鄭招、尹淮、申檣議曰:「尹重富除職,群議不一,其更議之。」淮曰:「重富之職,實踰涯分,安能加授?」招曰:「重富,瑞興一農夫也。以兄之故,濫蒙聖恩,位至僉摠制,今何加授?且鳳無面請,何必迎意而授之乎?待其更請切至,然後除之可也。」思誠、稠曰:「論賢否授職,平常之事也。鳳之爲人,陰猜多慾,恣行不義,不可不厚待,宜曲意從之。」商、檣曰:「名器至重,不可不惜。」上曰:「卜者云:『予今年九十十一月之厄,不下於乙巳年。宜避之。』又云:『景福宮內,宜聚盲讀經。』予不信之,必不爲也。欲移於昌德宮,說者云:『昌德宮,累成空虛,必有鬼魅。』今來此處,於予甚便,然侍衛之士露宿,不蔽風雨,此甚未安,欲還景福宮,如何?」思誠、稠曰:「陰陽拘忌,不可不從,昌德宮久空,果不可御也。移御未久,輒復還入,則使臣必以爲疑,仍御于此,令伐北山松木,營構軍士庇風雨之所爲可。」上曰:「姑不移御。重富授職,代言等同議以啓。」左代言金宗瑞、右代言南智、右副代言宋仁山等曰:「名器至重,不可輕與,況二品秩高,豈可從人之請而遽授也?請之雖切,猶當止之,何可遽從其望乎?位已陞堂上,姑累成月,隨例遷轉可也。」同副代言李兢曰:「觀童兒所言,則鳳必陰囑之,今雖不從,安知異日鳳不親請乎?請之則不可不從,請而後從,則恩出於不得已,鳳不甚喜。從權適變,古今通義,臣意從權陞授,以慰鳳心可也。」上曰:「已知群議,陞重富二品,庶可矣。」是夕,稠復啓:「臣與思誠退思之,請免金銀之後,贈鳳奴婢布物,今又超授重富職,則報鳳之功至矣。昌盛則曾因帝命,不行贈遺,今又有疾,頭目淪沒者已五人,宜托以賻物,贈布若干匹,以慰其心。當今皇帝,權在此輩,不可不事之。」上曰:「致賻,果非無名之贈,贈幾匹乎?」思誠等曰:「宜贈三十匹。」

9月2日

○癸亥,命安崇善問安于昌盛,仍贈麻布三十匹曰:「近日頭目病沒者多,殿下傷歎,使致薄物。」盛曰:「物故頭目,今已燒葬,當於後日薦導。」通事元閔生云:「頭目喪事,已有別例,此爲大人致賻耳。」盛喜。尹鳳頭目尹恂曰:「貴國禁賣細布,市者罕至。」崇善曰:「何禁之有?諸官人抑給半價,故不至耳。」恂曰:「我輩豈爲如此無意事耶?彼東廊人,敢爲不義,以故連日而死。」蓋指盛之頭目也。

○頭目等爲昌盛,禱于木覓。

○賜序班崔眞、高誠、指揮李亮、千戶李欽衣一襲、毛冠靴,頭目一百六人,衣各二領、毛冠靴,發向咸吉道。

○戶曹據全羅道監司關啓:「古阜郡蛇串、今勿串、金堤郡大極浦、揚之梯項、長生水口等回曲狹隘處,請依己酉年受敎,自九月二十日開鑿。」從之。

○張定安出所齎《般若心經》、《金剛經》、《阿彌陁經》、《觀音經》三卷,藏于檜巖寺。

○命內官金淳,贈別膳于昌盛。

○上議于政府六曹,將送麻布五匹于尹重富之行,使贈尹鳳,以謝前日膏藥之贈。適前左議政黃喜因問安詣闕曰:「待鳳之還回謝未晩,何必將薄物,專人以送?」遂寢。

○賜唐人過音保及唐女牙時可等衣笠鞋。

9月3日

○甲子,致祭于千戶裵敬曰:

嗚呼惟靈,千戶之長,百夫之特。惟天子命,從事異域。跋涉良艱,乖氣是觸。俾謹醫療,庶幾痊復。云胡無祿,遽罹于戚!予甚衋傷,伻奠一爵。靈如不昧,尙其歆格。

祭訖,頭目等隨柩呼曰:「裵敬!汝等死,死於此邦,棺槨之美、葬送之厚,恩德過矣,勿以客死爲恨。若死上國,誰爲汝厚葬!殿下之恩,汝其知乎?」

○以黃喜爲領議政,孟思誠左議政,權軫右議政,趙啓生吏曹判書,王麟、金益生中軍摠制,文貴同知敦寧府事,尹重富同知摠制,權孟孫僉摠制,李審知司諫院事。

○賜頭目三十八人,衣二領及毛冠靴。

9月4日

○乙丑,賜祭于參贊致仕許衟,敎曰:

脩短之期,固難逃於理數;哀榮之典,宜無間於始終。惟卿稟性剛嚴,操行敏給。早知遇於聖祖,又祗事於太宗。乃以姻親,爰加爵秩。常致勤於効職,尤有志於醫人。逮至寡躬,追惟戚里,遂超資以致仕,令養疾以閑居。何訃音之遽聞,使予衷之是悼!伻陳菲奠,用慰英靈。於戲!舊德難忘,慨耆宿之已逝;貞魂不昧,宜弔恤之特加。

9月5日

○丙寅,刑曹啓:「各司吏典使令及外方鄕吏,皆非擅行刑罰之任,自今雖因公事,擅自歐傷人命者,幷依律科罪。」從之。

○刑曹啓:「輕罪先發,已經論決,重罪後發,則剩杖雖少,私罪則隨其所犯杖數,依已行差等例,收其職牒。公罪先發,已經論決,而私罪後發,其輕若等者勿論,而職牒依上項例收取。誣輕爲重者,剩杖六十以上,職牒依差等收取例追奪;五十以下有官守者,罷其職役;無職役者,止坐其罪;增輕減重者,依誣告例施行。」從之。

○命內官金淳,齎別膳贈昌盛。

9月6日

○丁卯,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禮曹啓:「會禮男樂呈才冠服,請依唐制綠雲冠、芙蓉冠各二十五,漆布爲殼,用衫粧飾花錦袍、五色雲衣各二十五,以綠、紅、碧、紫、騮五色製造。」從之。

○禮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琉球國客人,來泊乃而浦。若國王使人,則其支待之禮,請依日本國王使臣例;若因興販,私自出來者,依諸島客人例。」從之。

9月7日

○戊辰,月犯斗第四星,隔一尺許。

○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9月8日

○己巳,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廉恥,人臣之所當勵;貪汚,國法之所當懲。雖秩卑而犯此,爲終身之玷缺,不得齒於朝著,況首相大臣乎?領議政黃喜曾爲左議政,不顧大體,私於所厚,當太石鈞受罪之際,至托憲府,請出告身,大臣體國之意安在?殿下特從寬典,只許罷職,是喜之大幸也。又以交河屯田,托爲開墾之功,旣得其田,猶爲未足,令奴呈狀,盡得其餘,是與去織拔葵之意不可同日而語矣。曾未逾年,遽置百官之首,又兼世子之師,喜也偃然受之,恬不爲愧,其於議政調元之職、培養儲副之任,固未宜也。伏望殿下,命罷其職,以副臣民之望。

上曰:「予嘉乃言盡陳無隱,然喜之事,皆曖昧未見,義不可絶,況調元大臣,豈可以小失,而輕絶之乎?喜爲世子師,疇昔然矣,何至今日,而不可乎?」再請,不允。

○賜唐人五名各苧麻布一匹。

○尹鳳求柑橘、木瓜各一百箇、乾柿子三十貼、早稻種三十斗,皆許之。

○上引見安崇善曰:「黃喜請田于交何守朴禱,以禱之子入屬行首,又請署太石鈞告身,誠爲非義,諫院之請是矣。然旣是議政大臣,且太宗信任之臣,豈可以此而永絶之哉?歲壬寅太宗召還之日,謂予曰:『讓寧之爲世子也,具宗秀之徒,依阿多行不義,使讓寧失道。議問於喜曰:「處之何如?」喜曰:「世子年少,所行不過鷹犬之事。」當時謂喜爲中立觀變,黜之於外,以今思之,喜實無罪。』太宗又引漢元帝時史丹之事解之,因泣下,其愛惜喜之才至矣。予何從新進諫臣之言,而遽絶之乎?卿以此意,具語諫員。」崇善曰:「交河、石鈞之事,誠喜之失也。然圖議政事,深謀遠慮,無如喜焉。」上曰:「卿言然矣。今之大臣,如喜者不多。以已往大臣論之,河崙、朴訔、李原,皆得貪財之名。崙則圖濟己欲之臣,訔則逢迎主意之臣,原則貪利忘義之臣。」崇善曰:「誠如上敎。當時士大夫言:『崙書素知人名,藏之囊中,入政房用之,窠闕或少,還藏之,後日亦如之。或在家書片簡,遙達于太宗,太宗意頗不肯,然猶勉從。』」上曰:「卿言然矣。太宗欲以喜爲知申事,議于崙,崙曰:『喜姦詐小人,不宜信用。』太宗不聽,竟授之,自此崙與喜有隙,每短之。趙末生,崙之黨也。崙執政,拜末生爲執義。喜時爲大司憲,不暑告身,崙再到喜家請之,喜不聽。崙常自言:『太宗議喜爲知申事,予短之。喜聞此言,故不聽予言如此耳。』且喜之失,載在史冊,予已見之矣。」上論及古今人物賢否,從容久之,謂崇善曰:「楊弘達之醫,有功於國家,且其子濟南,太宗護之久矣。淮南從我乎潛邸,雖干賤口,已免爲良,予欲以濟南爲三品。柳漢養育公主之恩,欲報無由,今欲還給告身,然畏國論未敢耳。漢於卿,亦族也。」崇善曰:「漢以兄沂之故,緣坐被罪。漢與沂平日甚不和,無恩而無罪,誠可恤也。臣意宜給告身。」上曰:「緣坐之罪,豈可以兄弟之和不和言之乎?」崇善曰:「中國之人,兄弟同居,故得緣坐,本國則兄弟緣坐,恐不合情理。」上曰:「尹向與尹穆,亦不緣坐,而輕論之矣。」崇善曰:「上敎是矣。」上曰:「懿嬪請召還朴信者非一日,然且不聽。信之罪則歲戊戌赴京回還也,通事許楚洩義禁府執沈溫以來之事,信聞之不啓,其凶狡甚矣。然太宗置不問。後爲繕工提調,與尹麟相鬪,太宗下信于義禁府鞫之,追論戊戌之事,數罪黜之。今欲召還,卿其密議上項三事于三議政以啓。」崇善曰:「臣見戊戌年大獄抄錄,沈溫言:『臣以武班,故欲執兵權。』此言恐非溫之實意,畏刑勢迫,不獲已而納招。且不對辨,其罪可恕。太宗賜祭,又命禮葬,以國母親父,而籍名罪案,臣以爲不可。」上曰:「事在先君之時,不可追改。且溫之辭曰:『姜尙仁、李灌、朴習,到家云:「兵事歸一可矣。答云:「歸一可矣。」』以此辭論之,罪不可赦也。」崇善曰:「金枝玉葉,繼繼繩繩,萬世之後,尙稱罪人,其可乎?」上曰:「勿復言,予必不聽。」崇善曰:「臣曾請還給李賀告身,未得蒙允,然臣意以爲賀初送其子崇之于溫家,則誠有罪矣。然子已受職,而不給父告身,無乃過乎?」上曰:「不畏王法,與溫爲婚,罪誠不小,何不還給,勿復言。」崇善曰:「臣反覆思之,國母之父,錄名罪籍,甚爲不可。儻使太宗在於今日,必不如此,深恐後世謂殿下爲不通也。」上曰:「何不通之有?得罪先君之人,予何敢輕赦?」又曰:「昔卞季良語予曰:『戊戌年義禁府鞫大獄之時,許遲爲刑曹判書,先發壓膝之言,遲果不久而死,神道不虛。』」崇善曰:「如此之事,古多有之。」上曰:「然。」崇善退與三議政密議楊濟南、淮南除三品,孟思誠、權軫等以爲可,黃喜以爲不可。柳漢告身還給,僉曰:「可。」朴信召還,喜、思誠以爲可,軫以爲不可。

9月9日

○庚午,上不豫,百官拜賀千秋箋,送于慕華館。摠制禹承範奉箋以行,賜承範衣毛冠笠靴。

○昌盛自是日至十三日,聚僧念經,禁用酒肉及薰菜于館中。

9月10日

○辛未,黃喜上書曰:

臣稟性庸暗,才非適用,行無足取,幸遇聖代,承乏宰輔,固無涓埃之補,常懷覆餗之虞,日愼一日,顧其庸暗氣質,發於所忽,罪固重矣,謬蒙聖上寬大之仁,止投閑地。臣欲隨分,以保餘生,惟切康寧之祝,以爲日用之常。恩出萬幸,包容愚魯,蕩滌瑕咎,不以臣爲不才,擢臣以燮調之任,仍臣以輔導之責。臣心本無此望,人亦曷嘗期此?聞命惶悚,罔知所措。竊惟臣旣不足以孚於物議,位極人臣,寵過災生,理勢之必然也。本欲辭免重任,以安臣分,第因天地之仁、雷霆之威,喜懼交懷,失於進退,不果裁處,因循至今。不惟臣之才行無補於國家,而有戾於具瞻,老衰之至,重聽健忘,聽察旣艱,老疾交攻,步履甚難。伏望殿下,憐臣衰老,察臣至情,投閑置散,俾令臣永濡聖澤,以養衰朽。

不允。

○命左代言金宗瑞,議于政府曰:「僉摠制朴去非上書,誣詐憲府,羅織請罪,處之何如?」右議政權軫、參贊吳陞以爲:「憲府,殿下耳目之官,人得而誹謗,甚不可,宜下義禁府劾之。」贊成許稠曰:「臣之子詡,今爲持平,臣未敢與議,然依右議政之議似可也。」上曰:「但以言誚責去非,何如?且昌盛今作佛事,似欲接見賓客,依本國訪齋之例,遣代言與內官,齎麻布訪之何如?」軫等曰:「憲府任專糾察,百僚所當敬重也。釋此不劾,其漸可慮,不宜輕赦。且今佛事,殿下爲昌盛,不得已而設,何必遣代言?宜遣內官,齎布帛訪之。」命下去非于義禁府。

○命內官金淳,齎別膳贈昌盛。

9月11日

○壬申,命內官金龍奇,往視昌盛供佛之事,贈緜布一百匹、麻布二十匹,盛喜曰:「曾送麻布,尙未盡用,今又加贈,感謝罔極。」

○分典農寺進唐白黍十八石,下戶曹,毋令絶種。

○戶曹啓:「典農寺所進唐白黍,請分于京畿、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黃海諸道耕種。」從之。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大臣之道,正己而物正,其可以利己爲心哉?喜也特蒙聖恩,位居冢宰,宜盡其心,圖報聖恩之萬一,使僚庶,莫不一於正而已矣。不此之顧,厚於私交,欲濟太石鈞,則不能正己,而誣上行私著矣;干請朴禱而得田於交河,則務財用而利其家者至矣。《大學》挈矩之道,不用務財之人,則雖有才智之能,豈宜表準於朝廷,而師保於儲副哉?不特此也。往者朴龍阮之事,亦旣言,乃何罷職未久,而遽爲百僚之長乎?此臣等所以敢言,而不能容默也。乞罷其職,以礪士風。

不允。

○昌盛令頭目作紙燈三百,消蠟蜜松脂灌紙燈,搗荏子爲丸,和以油,置紙燈中而燃之。夜泛于露梁水,令樂工及僧徒作聲流之,名曰河燈。

○禮曹啓:「今以江原道監司所啓孝子節婦復戶事,議于政府諸曹,僉曰:」秉彝之性,古今所同。李成茂等四子之誠,安知其不如王祥乎?朴簽、高肅等孝行,雖人子常事,然人所難能,一鄕稱孝,宜在復戶之例。朴思德妻韓氏爲夫守墳,雖非奬礪之事,出於至誠,亦人所難能,且在敎禁之前,宜賞米布。黃載妻、黃歸仁妻、金仲陽妻、卜只妻、林英哲妻、金俊妻、李奉彦妻等,復戶勸後。「從之。

○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9月12日

○癸酉,日暈,月暈。

○左正言蔡倫啓:「前日再請黃喜之事,敎曰:『非義絶之臣,去之實難。』臣觀《傳》曰:『長國家而務財用,必自小人。』喜之務財,正當義絶之人,願亟廢之。」不允。

○命黃喜就職。喜啓:「臣才非適用,行無足取,老且疾病,難堪重任。請罷臣職,以保餘年。」上曰:「毋嫌就職。」

○議于政府諸曹曰:「使臣到國,若値正朝踏靑、端午、流頭、七夕、中秋、重九、冬至等俗節,則慰宴何如?」僉曰:「上項俗節似煩,除流頭、七夕,其餘六日,慰宴爲便。然使臣在京中則可,若在遠方,則於六日皆遣人慰宴,弊固不小。若正朝冬至,則雖在遠方,遣人慰之爲可。」從之。

○昌盛令頭目作紙燈七百,自崇禮門至樓門、鍾樓、也知峴、開川路上,隔十尺許,連點燈于路上,行一禮拜,令樂工十八人、僧徒二十作聲以娛之,名曰路燈。

○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9月13日

○甲戌,昌盛語頭目曰:「今日佛事告終,殿下豈不送人來訪?」卽命內官崔濕,齎菓物贈之。

○加平縣人捕進白獐。

○義禁府啓:「朴去非誣指丁補廣爲不孝,又不知補廣世系,而目爲工商之子,牒報禮曹。且憲府所啓,不是虛事,而冒濫上言,請按律治罪。」命罷其職。

○昌盛施念經僧三十段子三匹、絹子三十匹、緜布一百匹。

○命內官金淳,齎酒菓,往贈三使臣于咸吉道。

9月15日

○丙子,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知印柳覃還自咸吉道啓:「尹鳳行至宜川,見一峯頭設捕鷹機械而無網子,謂採訪別監金漢生曰:『汝爲撤去捕鷹之網而來耶?爲布置捕鷹之具而來耶?殿下若聞此事,則必罪汝。』漢生對曰:『非不布置,里人欲用網子竊之耳。』覃問於監司金孟誠曰:『何爲撤去網子?』孟誠曰:『去年使臣之來,前監司閔審言令悉去路傍所設網子,故意謂前例而去之也。』」上聞之驚駭,議于政府六曹曰:「予所以先遣金漢生者,欲其巡察捕鷹之事,無有差誤,乃於初面,排置虧疎,金孟誠不察大體,致此虧疎,反謂前例。爲臣而不慮國事如此,雖不置極刑,宜從重論,其議以啓。」黃喜等以爲:「此罪不小,宜痛懲之。」上曰:「崔老好赤,其父母居斡木河,今居鏡城,元居巨陽城者也。今使臣若招諭野人,此人未可從仕本國,姑令還家,待使臣經過,還來從仕何如?」僉曰:「可。」

9月16日

○丁丑,戶曹據咸吉道監司關啓:「支待使臣雞豚,請以江原道嶺東各官會計,付鷄兒一千首、猪一百口輸送。」從之。

○傳旨咸吉道監司金孟誠、接伴使成達生、都巡察使柳殷之等曰:

接伴使巡察使,專任支待使臣之事,而受贈鷹子,飛放遊戲,有違謹愼除弊之義。監司濫以鷹子,贈于諸處,其各具由以啓。

○刑曹啓:「前萬戶朴賢祐,當都萬戶尹得民被劾之時,以權管赴防,盜用皮肉雜物,罪在赦前,不可追論。請依受敎,論以犯贓,不復敍用,沒入其物。」從之。

9月17日

○戊寅,命內官金敬,齎別膳贈昌盛。

9月18日

○己卯,傳旨承政院曰:

今來太醫張本立處,再三問藥,欲贈物表誠,如何?

安崇善等啓:「宜贈麻布五匹。」上曰:「歲乙巳,太醫隨使臣來,予適患疾,召令診脈,議于大臣,贈布六匹。今但問藥耳,贈布五匹,無乃過乎?」崇善等曰:「上敎然矣,宜贈苧麻布各二匹。」

9月19日

○庚辰,慶源人李敬實捕進海靑一連。

○對馬島六郞次郞致書禮曹云:「去年以宗貞盛之命,到琉球國,適値兵亂,未卽回還,姑遣人致禮。」仍獻土物。其母妙由亦獻土物,回賜六郞次郞正布五十三匹、妙由七匹。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

○傳旨承政院:

予疾漸愈,欲還景福宮。然十一月卜云:『有厄。』過此月,然後還宮。世子因侍藥廢學已久,其開書筵講學。

9月20日

○辛巳,戶曹判書安純,以疾辭職,不允。

○向化人護軍童末所進土豹皮二領,賜緜布十匹。

○兵曹啓:「自今各軍摠制、各衛節制使、都鎭撫等勤慢啓本內,錄其稱病不入直日數,待年終通考,病多者,移文所司治罪,以懲不恪。」從之。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

9月21日

○壬午,金漢老後妻洪氏家奴周大平,嘗附讓寧大君禔,頗有冒濫,卞繼孫判利川縣時,囚繫鞫之。上聞之曰:「此奴與大君奴無異,勿問。」後又進退大君處如舊。至是,承政院啓:「大平於大君,暫不干涉。本人初附朴訔,再附李原,依勢作弊,無狀人也。請治罪禁進退,以杜其漸。」上曰:「卿等之言是矣。然昔日已令勿問,今反論罪,未可也。但召責之,毋令進退。」

9月22日

○癸未,向化人崔老好取進土豹皮一領,賜緜布八匹。

○吏曹啓:「前此吏科出身者,取才後卽分定于成衆各處。宣德元年四月日,本曹受敎:」自今初入仕生徒,除四仲月試取,依他科例,每當子午卯酉年,講論《家禮》、《律文》、《書算》、《六典》,取七十人,於成衆各處,隨窠闕定送。「本年二月詳定所改受敎內:」初入仕出身者,署經臺諫給帖後,考其才品,於成衆各處,隨其去官多小,量數分定。「然《六典》時未頒行,未得擧行,故外方散接生徒等,不分農時及寒暑,頗多留京,每日立門待闕,實爲有弊。請上項吏科出身人及門襲蔭取才入格人內,願入成衆官者,依詳定所受敎分定,各於所定衙門,待次入屬。」從之。

○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等啓:「今慶源府人捕獲海靑,論功行賞,雖有前例,今使臣齎帝賞賜而來,專事捕鷹,姑停本國之賞何如?」上曰:「賞捕海靑之令,已曾徧諭,失信於民,其可乎?」喜等曰:「上敎誠然。然此鷹,未知其海靑與否,而遽行賞,似未可也。」

9月23日

○甲申,平安道監司報:「寧邊府獲鷹子,其形頗異。」遣內官金龍往視之。

○賜醫員楊弘達、曹聽、盧重禮等衣,以療治晋平大君瑈瘡疹也。

○戶曹啓:「平安道監司所申寧邊府自願新到者,未得安業,其在前所耕,請限五年仍給之。土官除授則非獨本府,義州、朔州、江界、閭延等處鎭撫百戶令史之類,各都目受職者,竝於本府土官敍用,已有其例,依平壤府例,四年一次除授。如有新到接者,都節制使,具其到接年月及職姓名,於土官窠闕,以職次相當者,磨勘申呈後,啓聞差下。」命政府諸曹議之。僉議:「當初藥山城內,立寧邊府,移置節制使營,設土官、除田稅、減徭役者,欲其招集人民,以成巨鎭,庶富而且知方也。今才四年,未見其效,若限奪移民本田,則是欲其入而閉之門也。乞依他道、他官越耕之例,勿限奪還之期,或耕或賣,聽從其願。其土官除授,一依所啓。」從之。

○禮曹據奉常寺牒呈啓:「武工等狀告:」曾設堅銳府諸員時,自九品遷至五品。去乙卯年,改號武工,依各司吏典例,通計箇月,八品去官。自是以後,各祭蹈舞之節,常聚肄習。且齋郞爲文舞,武工爲武舞。以一般之任,齋郞則摠三百人內,每二十五人,一人七品去官,各司吏典,或於十五人,一人去官。武工則摠一百五十人內,每五十人,一人去官,故箇滿未去官而死者,比比有之。況今仍前數一百五十,加設五十,乞依齋郞例,每二十五人,一人去官,或依各司吏典例,每十五人,一人去官。請加給今設五十人一遞兒。「從之。

9月24日

○乙酉,命詳定所,議王世子參會禮宴儀。黃喜、孟思誠、許稠、申商等以爲:「謹按唐朝儀,皇太子先行禮,上公率群官行禮,奏禮物。唐、宋會儀,上公率群官上壽,而無皇太子上壽之節。又唐舊制,皇太子獻壽,次公獻壽。宋眞宗制,皇太子押文武百官班,奉觴上壽。前朝禮,上公奉注子,太子奉盞上壽。今會禮,欲依朝禮,王世子先入上壽畢坐後,議政以下應升殿群臣入勤政門行禮上壽,則其第一爵第二爵之間,隔絶行禮,節次甚遲緩,亦非會禮之義也。若世子押班獨上壽,而無議政上壽之禮,則不合於唐、宋會儀上公獻壽之禮,抑與朝禮獻禮物之意相反矣。乞參酌唐舊制及宋眞宗制,王世子入位,議政以下隨入,王世子上壽,次議政上壽何如?又依前朝禮,議政酌酒,王世子奉爵上壽賀稱曰:『臣某等云云。』何如?」鄭招以爲:「唐、宋制會禮,與朝禮同一體樣。朝禮,王世子旣已殊會,會禮豈可與群臣混同?且王世子獨獻第一爵,無宣答,議政押群臣,獻第二爵,特宣答,豈謂王世子押群臣行禮乎?宜依朝禮,王世子殊會,庶得始終一樣,一日之內,行禮不相牴牾。」命從招議。

○平安道都節制使曹備衡以疾辭職。

○昌盛使頭目雷復祈禳于木覓。

○咸吉道監司啓:「序班崔眞、高誠等十一人齎勑往斡木河,遣軍二十名護送,又給往還糧米。」其勑曰:

皇帝勑諭都督猛哥帖木兒。今遣內官昌盛、尹鳳、張童兒、張定安,率領官軍一百五十員名前來,爾等卽令部屬人等,採取海靑土豹等物,差人進來,仍差人護送,至朝鮮後門,交付內官昌盛等,一同將來。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盛凡受贈物,不下廚庖,密令頭目,乾而藏之,日索魚肉于迎接都監造醢,或索生酪,點列於紙乾之,欲皆齎去也。

○甲士等上言:

臣等自幼至長,常習武藝,獲中甲士之選,專心扞衛,積有年紀。歲丙午,始以騎步射俱入者,仍令侍衛,不中一才者罷之。於步射之際,孰無中鵠之心,而或不中,孰無直過之心,而或橫斜哉!此非力不足、心不正而然也。騎射之際,亦非不欲三發三中,狂馬或不直走,咫尺倐忽之頃,挾矢或差,弓或不備,此豈手不快、騎不熟而然耶?以同等之才,而三發三中者幸也,三發不中者亦幸也。雖中武擧之人及內禁勇士,亦莫不然,非特吾輩獨不能也。豈可以須臾之頃一矢之差,遽棄積年之功乎?冤抑莫伸,恐或由此。伏望殿下,推一視之仁,倣內禁衛加資取才之例,兩才不中者則罷之,其中一才者,仍令侍衛,俾不廢前功。

下兵曹,與政府諸曹同議。

9月25日

○丙戌,遣戶曹參議朴坤于下三道,畢築城子。命黃喜、孟思誠、權軫、崔閏德、許稠,議監督事件,喜等以爲:「城子造築不實,五年內頹落,則其官吏,依律文杖八十,還職監役改築。再度頹落者杖一百,各遞降職,發邊遠守禦,雖已遞任,論罪改築。逃亡軍人,不卽捕送者,亦依律論罪。且築城,曾無定限,旣爲每年之事。城基則令巡撫使監定,造築則除遣巡撫使,令其道監司及都節制使監督。」從之。

9月26日

○丁亥,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議曰:「持平李師曾,神懿王后忌晨祭監監察,乃於致齋日定之,使不得致齋,何以處之?」喜等曰:「師曾所爲,旣已差失,宜亟待罪,反自辭職,其失尤甚,宜下義禁府鞫之。」從之。

○命左代言金宗瑞,議于黃喜曰:「今憲府劾閔汝翼妻郭氏,乃以其子閔休家婢及隣人供招爲證,論以背夫請罪,然郭氏之事,初無告狀者。若從休婢之辭,則是亦相爲容隱,不可爲證,若從切隣之辭,則是乃風聞,亦不可受理。憲府聽理,實爲未便,何以處之?」喜等曰:「郭氏自其夫生時,避居門外,聞夫暴卒,又不奔喪,其情可憎。然憲府所劾,有違於法,不可不懲,宜下攸司推鞫。」知申事安崇善等曰:「持平李師曾,已下義禁府,其餘臺員,亦皆辭連。今郭氏之事,竝令本府推劾何如?」上曰:「卿等之言然矣。」卽下大司憲申槪、掌令金復恒、成念祖、持平許詡于義禁府。

○黃喜、孟思誠、權軫等啓:「臣等思之,咸吉道使臣支待,調度不充,將來可慮。江原道嶺東各官所納興元倉租稅,令納者輸于安邊,以補萬一。」上曰:「此予所未慮,卿等深思獻言,予甚嘉悅。此等事,固當共思以啓。」遂下戶曹施行。

○平安道監司啓:「三登軍人十三名、成川軍三十三名、江東軍人一名,因輸支待使臣物件渡江,船敗溺死。請依溺死船軍例,致賻復戶。」從之。

9月27日

○戊子,傳旨義禁府:

甲士金尙禮,私通于讓寧大君禔,其鞫以問。

○刑曹啓:「通津人白丁末守三犯竊盜,律該處絞。」從之。

9月28日

○己丑,幸太平館,宴慰昌盛。盛言:「殿下病愈,心甚喜悅。」遂進手帕及段子二匹,回贈細麻布二十匹。

○都巡問使柳殷之啓:「慶源人李敬實捕海靑,使臣給所齎靑紅染緜布各七匹、海把兒三百介、靑白珠半斤、弓絃五條。」

○命左代言金宗瑞,議于政府曰:「初告鳳加、韓義之事者,順平君群生也。聞群生與金世敏不和,聞其情實於仁德殿侍妾,然後斷獄何如?前日許稠言:『韓義媒女召史之罪,義禁府名爲不忠。凡爲不忠者,關係社稷之事云耳,非謂此類也。』此言是矣。且昔日上護軍洪居安不及扈駕,其時有司,以不忠請罪,太宗笑其太過。今召史罪名,無乃不孚乎?幷議以啓。」黃喜、孟思誠、權軫等以爲:「鳳加侍寢之實,雖問侍女,有不可信者。其附群生者,必曰:『侍寢。』附世敏者,必曰:『否。』固未可取實。且以新婢,輕賜鳳加於世敏,則似不侍寢,但仁德殿容或有顚例之事,亦未可信。然召史當韓義求婚之時,未知鳳加爲侍寢,則其罪太過,然不忠之名,亦有大小,何必更其罪名?若遞減一等,則似可。」稠以爲:「於罪名,宜改不忠二字,各遞減一等。」命下義禁府,改其罪名。

○昌盛求常紙一百張、大厚紙一百張、生薑一斤,皆許之。

9月29日

○庚寅,御帳殿視事。

○吏曹啓雅樂署樂工遷轉之法:「請於本署祿官減七品,典律四內一、八品副典律六內一,加設五品典樂一,以曾經副典樂差年最久者,每年一人去官。其中音律通曉,可爲工師者,亦以曾經副典樂者之行職遞兒移給之,敎訓音律及祭享所任,依舊爲之。其典樂署,亦減七品典律四內一、八品副典律五內一,加設五品典樂一去官。」從之。

○傳旨刑曹:

自今三犯竊盜者啓聞時,曾犯竊盜獄辭詳節,幷錄其外方所推,刑曹亦考其曾決罪案詳節啓聞,以爲恒式。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

○刑曹啓:「私奴豆彦發塚取物,律該處絞。」從之。

9月30日

○辛卯,義禁府啓:「韓義娶仁德殿不許嫁鳳加爲妻,義及鳳加,幷斬不待時。媒人良女召史,杖一百、流三千里,贖其流罪。」命各減一等。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

○成均司成金墩上言:

臣以草茅,從蒙聖恩,超授爲成均司成,仍兼宗學博士,今已逾年,恩寵優渥,實逾涯分。臣誓將夙夜,以盡其職也。然臣竊伏惟念,臣子之職,莫大於忠孝,而不可偏廢也。然有先後短長之異,故《經》曰:「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傳》曰:「事親日短,事君日長。」此古昔聖賢所以原天理、酌人情,以垂訓萬世者也。臣母在全羅康津縣,年今七十又八,加以風冷夙疾,臣每思母,中心亂矣。且臣徒以口耳末學,猥廁文臣之列久矣。今若不念老母,以隳風俗,則臣平日立身之本掃地,將何術以補養宗親之德哉?又將何顔以立於朝哉?古人有爲親乞補外者,儻蒙聖恩,獲守隣邑,則上可以供職,下可以事親,臣子之道,庶得兩全。伏望殿下,恢擴大度,俯從愚情,以光孝治,以勵風不,不勝幸甚。

○京畿監司啓:「水原府土地之廣、人物之多,倍於他官,民間雜訟,至爲浩繁。請復置判官,以救民弊。」下吏曹。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五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壬辰朔,視事。

○刑曹覆啓金陟罪,命議于政府。黃喜、許稠等以爲:「金陟御史一樣之言、眞珠隱挾之情,雖若可恕,其與遼東伴送舍人兪准交通情迹甚著,法不可赦。」孟思誠以爲:「御史一樣之言,雖泄無害;隱挾眞珠之罪,不至於死,但與兪准交通,其罪深重,姑從寬典,以示好生之德。」從喜等議。

○昌盛令頭目六人,率巫女禱于木覓。

○禮曹啓:「今以朴堧上言,雅樂冠服制度,遣人質問可否,議于詳定所提調,黃喜、孟思誠、許稠、申商等以爲:『立咨文草,語意若順,則可奏。』鄭招以爲:『中朝侯國享先之禮,必與士大夫同,不足問。若天子享宗廟之禮,恐不可問也。』從招議。摠制柳思訥製歌辭以進曰:

古者詩歌,採之國中,雖閭巷歌謠,可見王化之所及,二南之詩是已。歲在丁酉,臣受命爲咸吉道都巡問使,得見和州江水,東流曲折而南,又從東復折而南流,東入于海,第一曲是和州,第二曲乃濬源殿也。晋山府院君河崙名其江曰龍興,美其王業之所基也。于以見我朝鮮歷年之長久,與此江同流不息,而相爲終始也。故當是時也,臣作《龍興歌》一篇,思欲詠太祖大王應天創業功德,以示後來,不幸罹疾,藁成復毁,至于再三,今已十三年矣。不揆鄙拙,謹書于後,伏望殿下燕閑之餘,特賜觀覽,被之管弦,藏諸樂府,奏之朝廷,用之鄕黨,俾一國臣民永世不忘,不勝幸甚。山從長白山來,水向龍興江流。山與水鍾秀儲祥,太祖大王乃生。源遠流長,德厚流光,奄有東方,樂只且傳祚無疆。

下慣習都監。

○慶尙道監司進興海郡海邊所得靑琅玕六十一枚。

○初,倭人藤七及金源珍、邊相等,會于向化藤賢家飮酒,相責源珍曰:「設置慶尙道巨濟處置使者,汝之謀也。」禮曹具啓,下刑曹推劾。相妻上言,乞貸夫罪,命下政府議之。黃喜等以爲:「邊相姦猾莫甚,若不治罪,後患可慮,況其事證明白,而抗拒不承,宜痛加拷訊,無貽後患。」從之。

10月2日

○癸巳,昌盛頭目柴友死,命禮曹致祭。

○申槪、金復恒、成念祖、許詡、李師曾等,從獄中上言曰:

閔汝翼氣息方絶,身尙未安,其甥李成幹等,忘哀貪利,封鏁房舍,搜閱閔休衣笥,至於爭分賜賻,反唇詬罵。汝翼平日所占廣州葬地,擅自易卜,以致閔休不勝憤怨,至於自刎。汝翼妻郭氏托疾避接,聞訃不奔,又不視葬,滅毁綱常,敗亂風俗,人道滅矣,所當痛懲。臣等承乏風憲,不敢恝然,推劾其情,具狀以聞。雖以當劾之人,俱係容隱,未能究劾,然事情自現,且有據援。初以閔休自盡之由,問於郭氏,答曰:「恨葬地不如心,以致殞命。」據此更詰不行奔喪視葬之由,備得其情,若其推李氏之婢內隱加,則有由矣。當責問封鏁之故,其婢對以宅主不在,以致封鏁,然未嘗據此招問於郭氏,恐非涉於容隱之禁也。都城各里,五家爲比,告擧風俗不美之事,已有著令。且凡有所劾,責問隣里,其來已久。郭氏所犯,雖具於自供,節目有未盡,故問於隣里,恐非風聞之比也。臣等當官,志於正風俗,顧以昏庸,辭理疎虞,罪誠重矣。然嘗爲耳目風憲之官,乃與曾所臨問頑惡敗俗之人,比坐獄庭,面詰曲直,悖慢陵蔑。伏望聖慈令攸司,直治臣等不明之罪,勿使對訟。

10月3日

○甲午,命釋申槪等。

○禮曹啓會禮儀注:

會朝訖,典樂設登歌於殿階上,引二舞入,立於懸南。典儀設王世子坐於殿下座東南,西向,設宗室二品以上座於王世子之後小南,文武群官二品以上座於殿下座西南,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代言座於西南隅,北向東上,設宗室元尹及六曹參議、集賢殿副提學座於殿階上之東,三軍僉摠制、僉知敦寧座在西,正尹以下及正四品以上左侍臣座於元尹之後,右侍臣座於僉摠制之後,從四品以下於中階,從六品於階下,俱重行相向北上,設文武三品以下不升殿者座於殿庭東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諸道奉箋官,各就本品之末。〉茶房提調設壽尊於殿上近南,北向,設坫於尊南加爵。有司設升殿者酒尊於殿階上東西近北,設殿庭群官酒尊,各於其座之前。宗室及文武群官,依時刻皆就門外位,左中護引王世子就次,侍衛如常,協律郞入就擧麾位,典儀帥通贊先入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俛伏擧麾興,工鼓柷,軒架作隆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協律郞偃麾戞敔,樂止,判通禮及典儀,升就殿階上西向立,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王世子鞠躬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北向立。茶房提調酌酒第一爵,授王世子,受爵詣殿下座前,北向跪進,近侍傳奉置于座前,王世子少退北向跪稱:「臣某稽首言。三元首祚,〈冬至云:」天正長至。「〉臣不勝大慶,謹上千千歲壽。」俯伏興退殿階上北,通贊贊跪,王世子跪。殿下擧爵,軒架作休安之樂。〈用月律。〉茶房提調進受虛爵,復於尊所。樂止,〈凡進爵樂作,擧訖樂止。〉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王世子俯伏興,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僉知通禮引就座後立。初,王世子將就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北向跪,啓請迎宗室及文武群臣升殿,俯伏興退復位。代言前承敎,退臨階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群官皆跪,代言宣敎曰:「迎宗室及文武群官升殿。」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宗室及文武群官,皆俯伏興,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代言還侍位。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應升殿者,由西階升就殿階上,橫班北向。立定,奉禮郞,引議政詣尊所北向立,茶旁提調,酌酒第二爵授議政,受爵詣殿下座前,北向跪進,近侍傳奉置于座前。通贊贊跪,群官上下皆跪,議政少退北向跪稱:「議政具官臣某稽首言。三元首祚,〈冬至云:」天正長至。「〉臣等不勝大慶,謹上千千歲壽。」俯伏興退復位跪。代言前承敎曰:「敬擧卿等之觴。」殿下擧爵,〈軒架作休安之樂〉茶房提調進受虛爵,復於尊所,〈樂止〉代言還侍位。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群官上下皆俯伏興,舒安之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典儀曰:「就座。」通贊傳贊,奉禮郞引群官上下,皆就座後立。司饔提調進案,休安之樂作,近侍進花訖,樂止,王世子及群官上下皆座。〈判通禮、典儀、通贊、奉禮郞,亦皆赴座。〉典樂引歌者及琴瑟升就位,司饔提擧,供王世子卓,執事官設群官卓散花。司饗提調進食,受寶籙之樂作,〈凡進食樂作,食畢樂止。〉王世子及群官皆起立,進訖皆坐。〈凡進爵進食,皆起立,進訖皆坐。〉王世子食,執事官群官食。食畢,樂止,〈每司饔提調進食,提擧供王世子食,執事官設群官食。〉茶旁提調進第三爵,登歌作,提擧供王世子酒,執事官行群官酒,〈每茶房提調進爵,提擧供王世子酒,執事官行群官酒。〉文舞入作,三成止出。進食,軒架作《覲天庭之樂》。進第四爵,登歌作。進食,軒架作《海瑞之樂》。第五爵,武舞入作,三成止出。進食,《瑞鷓鴣之樂》。第六爵,荷皇恩之伎。進食,《水龍吟之樂》。第七爵,抛毬樂之伎。進食,《黃河淸之樂》。第八爵,牙白之伎。進食,《萬年歡之樂》。第九爵,舞鼓之伎,竝如前例。〈殿下若入便次,則王世子降立東階下,群官分東西殿,近者皆出座階下立。其於殿下出升座,王世子就座,群官上下皆就座。〉司饔提調進大膳,《太平年之樂》,仍歌《靖東方之曲》。提擧供王世子膳,執事官設群官膳訖,樂止,司饔提調進撤殿下前案,提擧撤王世子卓,執事官撤群官卓。典儀曰:「可起。」通贊傳贊,僉知通禮,引王世子降復殿庭拜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上下,俱復拜位。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王世子鞠躬軒架作舒安之樂,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二品以上次次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俛伏擧麾興,軒架作隆安之樂,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出。

從之。

○義禁府啓:「申槪、金復恒、成念祖、許詡、李師曾等,推閔汝翼妻郭氏及女壻李成幹、權末生、金滉等罪,不能詳劾,過情論請。成幹當妻父始死之日,搜休衣笥;末生與休妻李氏相詰;滉亦當始死之日,取鞍子而去。成幹、末生、滉等,律該杖八十。」從之,槪等勿論。

10月4日

○乙未,視事。

○命內官韓龍鳳,齎別膳贈昌盛。

○命還給趙賚、趙從生等職牒及科田。

10月5日

○丙申,月犯金星,隔半尺許。

○命知申事安崇善,邀昌盛至時座所,迎入帳殿設宴。

○內官金龍齎寧遠府所獲海靑來,上以示昌盛曰:「未知爲眞海靑。」盛令頭目馮阿居視之,曰:「此是第一海靑也。」

10月6日

○丁酉,霧。

○昌盛率頭目二十四人,發向咸吉道,接伴使判漢城府事盧閈隨之,命政府六曹及右代言南智,餞于普濟院。

○鏡城人申玉京捕堆昆一連,使臣賞靑紅緜布各十匹、海把兒三百箇、細玉一斤、針三百箇、弓絃十條。

○賜咸吉道都節制使河敬復、判慶源府事宋希美衣各一襲,以捕海靑也。

○賜祭于星山府院君李稷。敎曰:

佐運經邦,義旣同於休戚;褒功崇德,禮當備於哀榮。玆乃恒規,豈伊私惠?惟卿性資沖粹,器宇宏深。夙懷經濟之才,仍究聖賢之學。量足以任重,明足以炳幾。麗運之衰,天求有德。適際風雲之會,親依日月之光。旣從聖祖,而成開國之勳,亦佐昭考,以致佐命之烈。輸誠委質,戮力協謀。山河再誓於兩朝,竹帛垂休於萬世。卿之效力於我宗社,亦大矣。由是祖考賴股肱之助,廟堂降柱石之資。再振臺網,屢司方面。四朝帝庭,而皆能專對;三長台司,而允符具瞻。眞國家之元龜,而盤錯之利器。念予眇質,圖任舊人。顧惟世臣,無復存者。巋然一老,留及四朝。玆深眷注之懷,益資弼亮之力。凡厥制度,皆卿裁成。何疾病之彌留,致訃音之忽至?天奪良佐,已失所憑。國有大疑,何從而決?今遣禮官而致奠,且令庀事以飾終。於戲!夷險不渝,敢忘卿之舊績?幽明無間,諒體予之至懷。

○慣習都監啓:「《元興曲》及《安東紫靑調》,請於樂歌復用。元興在東北面和寧屬郡,濱于大海。郡人隨海船行商而還,其妻迎見,悅而歌之。《紫靑調》,亦婦人所作。言婦人以身事人,一失其身,人所賤惡,故以絲之紅綠靑白,反覆譬之。二曲雖皆載諸樂府,然廢而不用久矣。今見其詞,《紫靑調》,婦人有貞靜自守,不爲人所汚;《元興曲》,見夫之還,喜而歌之,正與《居士戀》相爲表裏,皆足以有補於風敎。誠宜被之管絃,俾之勿壞。」從之。

10月7日

○戊戌,遣宣慰使慶昌府尹李孟畛丁咸興,慰昌盛及小張。

10月8日

○己亥,以成抑爲議政府贊成,吳陞大司憲,申槪中軍都摠制,奉礪右軍同知摠制,尹粹禮曹參議,宋仁山左副代言,李兢右副代言,權孟孫同副代言,姜籌吏曹參議,張友良右軍僉摠制,偰循集賢殿副提學,趙瑞康司憲執義,李逈、李思任竝司憲掌令,南簡、李具商竝司憲持平。

○咸吉道監司啓:「安邊、宜川兩官,連年失農,且今使臣之行,獨任支待,艱苦倍他,請蠲今年各司貢物。」從之。

10月9日

○庚子,百官詣昌德宮,拜賀正表箋,摠制李蕆、崔海山等奉表箋以行,賜蕆等衣毛冠笠靴。

○漢城府啓:「盤松坊、靑坡等處,未定外城之基,且無坊名,分給家基實難。請同禁火都監,審定城基。」傳旨承政院曰:

太宗嘗言:「東自安巖洞至伐乙兒峴西,自沙峴至典廐、南山,將退築外城。」然此事至重,豈可獨令漢城府定基乎?宜使三議政,率漢城府官吏及相地人審之。

○召知申事安崇善、吏曹判書趙啓生、參判鄭淵等曰:「成念祖以朝奉授中訓,其故何也?」遂傳旨吏兵曹曰:

自今雖去官者,超資去官,則具由以啓。

○遣宣慰使知敦寧府事李興發于吉州,爲昌盛也。

○禮曹啓:「琉球國中山王所遣人,請依日本國王使臣例,令其道驛丞伴來。」知申事安崇善啓:「琉球與日本不同,特遣官人伴來爲便。」從之,遂以藝文直提學裵桓爲宣慰使。

○禮曹啓:「安東府副司直權忖事母孝,請錄用勸勵。」從之。

10月11日

○壬寅,預原郡私奴李都致捕獲白花海靑,卽遣鷹師,聽使臣指揮看養。

○傳旨司憲府:

前日吏曹誤授成念祖三品職,予已責讓改正,其勿復問。

執義趙瑞康啓:「一資一級,不宜超授,今念祖以朝奉授中訓,超越三資,請劾其由。」上曰:「凡除官職,皆受落點,銓曹豈欺予哉?且已輸情服辜,勿推之。」

10月13日

○甲辰,視事。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故城郞築湄,《春秋》必書,所以重民力也。今我殿下,軫念黎元,安不忘危,乃遣大臣,巡行各道,擇定城基,可因者因而修之,可改者改而築之,以備不虞,誠以生道使民,長治久安,建萬世不拔之基矣。然各道沿海之城,一年之間,竝築二三,則惟恐郡邑守令,爭以先畢爲務,捲土役民,不勝其苦。雖曰使民以時,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之事,固無暇矣。況比年以來,水旱相仍,民不聊生!今歲禾穀,雖曰小登,累歲義倉之貸,盡輸而納,今年之嫌,亦如前日,欲備茹草橡實,以繼來歲者,不可勝數。加之以齎糧數月之役,麰麥之未耕,救荒之未備,家無所儲,妻子嗷嗷,誠可嘆矣。《詩》云:「哿矣富人,哀此煢獨。」此臣等之所以不敢容默也。國家太祖創業以來,聖聖相承,繼志述事,有備無患,沿海之城,雖未完固,足以憑藉聖德,維持鞏固,非汲汲傾危之日也。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則雖有城池之險,苟非斯民,誰與守之?臣等伏望順民心之好惡,隨役事之便宜,審緩急、酌輕重,每年一道,只築一城,使一方之衆更代經營,則庶不悖三日役民之義,而無異於與民偕樂之役矣。伏望殿下栽擇。下兵曹,與議政府諸曹同議,僉曰:「每年令主掌官,視年之豐歉,以當築城子之數,啓聞行移,以附近各官,量民戶田丁多少抄軍,每五結不過一名,依前定日數役之。其年未畢,則待後年畢築,以爲恒式。」

從之。

○刑曹將斬金陟,其母上言:「老女年踰八十,有子三人,一廢疾,一兩目盲,唯賴陟以生,今若受刑,老女何以爲生?」上曰:「眞僞閱實間,姑勿行刑。」

○禮曹啓:「濟州人副司正金庇事父母勤定省,安心孝養,母歿,哀毁踰禮,欲守墳,兄弟親戚皆以家貧無僕止之,庇不聽,居廬供奠如事生。躬擔土石營墳,祥禫之制,一遵《家禮》。鄕人服其孝行,請旌表錄用。」從之。

○全羅道處置使進築頭浦所得靑琅玕十三枚。

○工曹據慶尙道監司關啓:「延日縣則舊城猶完,請待豐年畢築,合浦則都節制使本營一方巨鎭,昆南則新設邊鎭,不可不築。請移延日之軍,赴合浦、昆南,迨氷未凍畢築。」命與都巡察使議啓。工曹啓:「各處築城赴役軍人,初以田丁多少分定,一時赴役,而獨未畢築,甚爲不當。請令未畢各官畢築初定之處,使勞逸均平。」從之。

○刑曹啓:「靈巖人私奴李豆彦、錦山將校孫發、驪興人私奴今音同歐殺人,律皆處絞。」從之。

○知申事安崇善啓:「臺諫,人主耳目,不可不擇。近來拘於階品,階非正品者,不拜掌令,才雖未協,衆議徒以正品散官除授,甚爲不可。且宰相臺諫,非他除授之比,階雖非正品,才合臺諫者,當隨才敍用。」上曰:「卿言甚是。任人須用稱職者,宜勿論散官高下。」崇善又啓:「參判鄭淵語臣云:『李蕆、崔海山,久爲軍器監提調,多行不義,稍得不廉之名。』宜以剛正公廉者爲提調。」上曰:「軍器之事,他人安能及二人材巧?姑勿遞。」又啓:「淵言:『司僕寺官員,皆用知馬者,未便。』宜除處事廉正者,以除冒濫之弊。」上曰:「後日,更啓施行。」

○左代言金宗瑞啓:「曾因許稠之啓,以朴去非不孝之實,問於趙末生、李明德,皆曰不知。然則不孝之實,未能的知。」崇善亦啓:「去非雖狂悖失度,然因曖昧之事,不可輕以不孝論。」上曰:「然。姑勿論。」

10月14日

○乙巳,遣內官金淳,問安使臣于咸吉道,仍送酒果。

○義禁府啓:「副司直金尙禮私通讓寧大君禔,請依永樂十六年六月日頒降敎旨,大懲鑑後。」上曰:「尙禮愚惑,不可重論。且禁防讓寧,漸不如初,可減二等。」知申事安崇善啓:「讓寧禁防,明有太宗遺訓,不可少弛。如或少弛,無賴之徒不知大體,乘間往來,則不可釋其罪也,宜從宣旨,嚴加禁防。」上不答。

○召謂黃喜等曰:「農事專賴於牛,曩聞朝廷易換牛隻之語,日夜憂慮,今寢其事,使臣還時,欲以牛隻稀少語之何如?」喜等曰:「言之何害!」上曰:「予當力陳之。」又曰:「尹鳳向本國,不如昔時,發言又狂,略無厚待之意,將何以悅其心乎?」喜等曰:「密贈布子爲可。」上曰:「其數幾何?」喜等曰:「七八十匹爲可。」安崇善曰:「臣意以爲贈之無名。雖密贈,誰不知之?莫若不贈之爲愈也。」上曰:「不明之君在上,宦官用事,則雖中朝之臣,尙且畏縮,況在海外之國,豈可守正而不事之哉?宜以麻布七十匹,潛給尹重富,待鳳之還,乘間贈之。」

○召黃喜、權軫、許稠、申商、鄭招議曰:「恭靖大王,雖云繼世之主,河崙嘗言:『寄生之君。』朴訔又言:『其子孫之爵,不可與恭寧、敬寧等,宜降等除職。』余亦以爲其女子封爵,亦依鎭安、益安之女施行,何如?」喜等曰:「上敎然矣。」上曰:「古制,宗室之女,稱郡主縣主,恭靖大王之女,亦依此例何如?」喜等曰:「宜考古制施行。」上曰:「令集賢殿相考以聞。」

○上謂許稠、安純、申商、鄭欽之、崔士康、申檣、鄭淵等曰:「咸吉道都節制使何敬復馳報:『兀良哈三百餘騎,爲尋逃人及被奪牛馬,與嫌進兀狄哈接戰。我國防禦之地,戍卒數少,宜加軍卒,以備不虞。』其將何以?」稠等曰:「在廟堂之上,決策千里之外,殆亦難矣。宜遣朝官,傳諭國家之意,使敬復臨機應變,令使臣審知北方兵機,速還可矣。」上曰:「然。」又召黃喜、權軫議之,亦如稠等議,遂遣禮曹佐郞李補丁于咸吉道,仍命曰:「遐方邊塞,遽遣朝官,恐或駭人耳目,其稱爲宴使臣而去,毋令外人知之。」

10月15日

○丙午,視事。上謂申商曰:「琉球國人爲何事而來?前此其國飄風人到本國,禮而遣之,無乃致謝來乎?」商曰:「意必如此。且其人具中朝冠服,稍知禮義,待之之禮,宜加諸島之倭。」上曰:「今中朝使臣來矣。接見此輩于城內乎否?」商曰:「此輩以時朝見中國,非他諸島倭賊之比。且交隣之禮,自古有之,雖中國知之,何害?」上曰:「遣使答禮乎?」商曰:「海路險遠,今此輩,偶與商倭船偕來。前此,本朝未嘗脩回使之禮。」

○上謂許稠曰:「大閱儀註,錄於《六典》乎?」《稠》曰:「錄之。」上曰:「大閱之禮,王親服戎衣,侍衛之臣皆着甲冑。朴訔嘗言:『大閱所以迨閑暇之時,修武備、戒不虞,非眞臨敵接兵也,王親戎服未便。』時善其言,而不改其儀。或云:『王以時服而坐,侍衛之臣,亦以時服侍立。』此議何如?」稠曰:「臣未知之。」上曰:「大閱之法,專取宋制。蓋其時兵革不息,專尙武備,故雖君王暫不釋戎服,未可專取其制而行之,卿更稽古制以聞。」

○宗茂直、宗金等,遣人獻土物,回茂直正布九十二匹,宗金五十一匹。

○議于政府六曹曰:「正朝火棚之戲,年前金滿已見之矣。今使臣若留,則亦示之乎?」鄭淵、申穡、崔士康、鄭欽之、申商、安純等以爲:「使臣請見則示之,不請則不必示之。」許稠曰:「火藥有限,一棚所費甚多。且本國放火之猛,勝於中國,未可令使臣見之,彼雖請之,宜勿示之。」

○義禁府啓:「百戶元額八十名,中禁二十四名,多少不同,而合計去官,未便。請自今勿論,今冬來夏,每令百戶二次、中禁一次去官。」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刑曹啓:「連山囚私奴吾乙麿之歐殺人,律該處絞。」從之。

○兵曹啓:「軍器監火藥庫,間在閭閻,火災可畏,請擇閑曠之地移構。」從之。

10月16日

○丁未,左代言金宗瑞、右代言南智、左副代言宋仁山等啓:「臣等初聞四使臣各率其屬百五十餘人,又率本國軍人一千名,同往野人地面,則野人震恐,必生疑變,不可不奏,故廷議僉同,臣等亦以爲是。今聞使臣之言,只遣頭目及本國官人護送軍若干,齎勑以往,則野人生變,未可必也,而必須奏請,深以爲疑。永樂皇帝遣王敎化的,同本國官人招誘野人,野人初不肯從,本國信野人之言,遣李行奏請童猛哥帖木兒仍屬本國,帝不準,而帖木兒乃與王敎化的偕行入朝,我太宗深悔之。野人之難信類此。以今事勢觀之,使臣之來,無歲無之,而每有賞賜,今歲獨無,恐有間言也。其遣採捕軍捕鷹豹,此可疑之端。遭可疑之勢,慮未兆之變,特遣人奏請,不可不熟計也。雖得準請,若野人順朝廷之命,無他變,則後日朝廷,以我國之奏爲何如也?此不可不慮也。倘若不準,則悔將何及!且雖奏請得準,無及今年之行,姑從朝命。如有不意之變,因變奏之,亦不失機,願留三思。」

○序班崔眞回自咸吉道。

○召讓寧大君禔。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守令之職,寄百里之命,體宵旰之憂,宣布德音,惠養斯民,非循良之人,不能也。漢明帝嘗曰:「與我共治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所以重守令也。惟我殿下軫念元元,勵精圖治,重其字民之職,改爲六載之法,其久任重責之意,可謂至矣。然而六朞之法,臣等未見其可也。謹條列而悉陳之。夫縠帛雖輕,不試於學製,珊瑚之重,豈付之弱力?守者,令之表;令者,民之父母也。其可易爲而不擇賢否哉?其可累歲月以進秩,循資格以授任哉!自癸卯以後,授之守令者,不過庸劣頑鈍之徒,不能接踵於朝廷者,使布列郡縣,則賢者之少,而愚者之多,班班可見。雖疲精極神,以終六朞,暫敍京官,不數月而復任郡縣者,不可勝數。是則非徒六載之久,乃十有餘年也。其於祖宗出入均勞之法,果何如也?其弊一也。彼六載之久,尙恐終怠,況十餘年之守令乎?砥礪名節,憂勤敬畏,終始如一者,幾何人哉?此其二也。或以文武英才、閥閱子弟,任以郡縣,則托故固辭,如有未免,則赴任未久,因以辭職,窺伺六曹郞官,視守令如蔽屣,臣等竊恐守令之職,將如前朝安集之類矣。此其三也。古今天下,循吏之多,莫漢若也,而漢之循吏,不過五六。六載之間,幸逢循吏,則民受其福,固無冤抑矣。若逢俗吏,則徒以簿書期會爲務,而刻剝於民,豈無疾首蹙額而囁嚅不能言者乎?儻曰黜陟幽明,然近者趙晋之於善山,之實之於慶州,每居最列,則監司之殿最,不足信也明矣。守令之不肖者,今猶古也。三載則民之受害者近,而六載則民之受害者久,此其四也。古人有言曰:「一婦之怨,六月飛霜。」守令赴任,侍從婢僕,遠父母離夫婦,以終六年。此雖小事,恐有怨曠,致傷和氣,此其五也。《詩》云:「不愆不忘,率由舊章。」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況守令三載之法,載在《元典》,乃萬世不易之良規。一朝遽改,則有違祖宗之成憲,未孚臣民之所望,此其六也。《中庸》曰:「體群臣字庶民。」玆法之行,非唯守令之所惡,抑亦細民之不悅者也。因循不改,迨至于今。議者以謂:「六載之法,美而難改。」然未聞有議者,遣子弟任守令,以終六朞者也。是則未免乎循一己之偏,曷能至公無私哉?此其七也。伏惟殿下深察焉。《大學》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爲治之道,莫大於絜矩,伏望殿下,議於臣僚,訪諸小民,如有不好者,速改之,以副臣民之望。

不允。

○傳旨刑曹:

京外罪囚內元犯人,未蒙赦宥,則隨從人,雖在赦例,幷論其罪,實爲未便。自今大赦所不原外,其餘死罪及雜犯者,元犯人雖不蒙宥,其隨從人應在赦例者,竝皆原免。

10月17日

○戊申,視事。上謂申商曰:「咸吉道地窄民艱,倘使臣每年下去,則將來支待之策,不可不軫慮,他道之物,轉輸爲難,不可爲也。其道內可備物件,磨勘以啓。」商曰:「問諸本道監司更啓。」上曰:「然。」

○序班崔眞進段子一匹、象牙毛鞭一柄,上引見于幄次曰:「爾今往見斡木河,其勢何如?」眞曰:「初至彼境,野人率妻子登山,止有四人候之。吾以野人語說之,四人迎吾等以歸。」上曰:「爾知女眞言歟?」眞曰:「女眞、蒙古語,皆知之。」上曰:「何以知之?」眞曰:「於野人、達達地面,屢奉使招諭,故知之。」上曰:「傳勑於童猛哥帖木兒乎?」眞曰:「若先傳人物還本之勑,則恐野人懼不肯來,故先傳採取海靑土豹之勑,及猛哥來至鏡城,然後乃傳其勑,仍囑以諭毛憐衛指揮及楊木答兀之勑。」上曰:「於訥彦地面之外,亦可採海靑乎?」眞曰:「遼東近處,容或有之,不如本國之多也。」上又問:「高城之系,亦出本國乎?且知本國語乎?」眞曰:「母則本國人,父則女眞人。本國之語則不知之也。」命同副承旨權孟孫饋之,回賜麻布十匹。眞曰:「還館時,欲見叔母,願賜粥米。」賜白米五石。

○遣同知摠制尹重富,爲四使臣冬至宴宣慰使。

○命集賢殿,考《文獻通考》及杜氏《通典》以進。其言曰:

漢宣帝每拜刺史守相,輒親見問,觀其所繇,退而考察,以質其言,常稱曰:「與我共治者,其惟良二千乎!」是以漢世良吏,於是爲盛,稱中興焉。後漢亦重其任,或以尙書令僕射,出爲郡,或自郡守入爲三公。三國時,有郡守國相內史,晋郡守皆加將軍,無者爲恥。唐太宗重親人之任,疏督守之名于屛,俯仰視焉,其人善惡,必書其下。是以州郡無不率理。貞觀之末,昇平旣久,群士多慕省閣,不樂外任。其折衝果毅有材力者,先入爲中郞、郞將,次補郡守,其輕也如是。武太后臨朝,垂拱二年,諸州都督刺史,宜準京官帶兼。長安四年,納言李嶠、同平章唐休璟奏曰:「竊以物議,重內官而輕外職,凡所出守,多因貶累,非所以澄風俗、安萬人。臣請擇才於臺閣省守之中,分典大州,共康庶政。臣等請輟近侍,率先具僚。」太后乃令書名採之,中者當行。於是,鳳閣侍郞韋嗣立、御史大夫楊再思等二十人中之,皆以本官,檢校刺史。宋自政和以來,太平盛時,人皆重內輕外,士大夫皆輕縣令之選,吏部兩選,不注者甚多,然後議所以增重激勸之法。紹興七年,詔:「將寺監承簿等,任滿已改官人,未歷民事者,各與堂除知縣一次,竝借緋章服。」乾道二年,御筆:「今後非兩任守令,不除監察御史。」初改官人必作令,謂之須入。紹興初,數申嚴之,後或廢,孝宗在位,持之甚嚴。慶元初,復詔除殿試上三名省元外,竝作邑五年。又令試大理評事已改官未歷縣人,竝令親民一次,著爲令。自後雖宰相子殿試科甲人,無不宰邑者矣。

鄭淵、鄭招、趙啓生、權軫、孟思誠等以爲:

六十箇月成法,今已九年,未見其効。雖庸劣之輩,無大過惡,則監司未知其實,置之中等,至於四中或至七中,久在其任,生弊民間者有之。且立法以後,人皆苦久,多端托故窺免。請復元吏典三十箇月之法,朝士及功臣三品以上子壻內,未歷民事者,皆令外敍何如?

許稠、黃喜等以爲:

臣等竊惟民之所以不被至治之澤者,顧其爲守令者徒以催科染刻簿書期會爲能,不知撫字敎化之爲何事耳,固不在箇月之多也。六十箇月之法,雖未見其効,亦未有大害於民也,毋輕改成法,以信於民。凡朝士及功臣與二品以上子壻可爲近民者,衆所共知身有宿疾父母老病外,例授外任,一以重近民之職,一以試後日之用捨可也。若守令心存撫字,政先敎化者,才雖闊於時務,日計不足,必須陟置最例,脫有違犯,除貪汚不法、干名犯義及非法殺人外,特令勿論,及其考滿,依增秩賜金故事,超資賜衣,以示崇重,則雖昏愚之至,想必人各自勵,務行敎化,民受其賜,各安生業,可以致久任之効,庶有補於王化。

○傳旨吏曹:

守令,近民之職,古今重選。凡爲朝士,必經是任,諳練庶務,將爲他日之用,有益治體。今之朝士不體此義,多慕京官,不樂外任,一補外宰,憚於六期,托故窺免,甚爲不當。自今大小朝士及功臣與二品以上子壻,例授外任,以杜輕外之弊。如有窺避者,限六年不敍,以爲恒式。

○吏曹啓:「本朝於王女稱公主翁主,於宗室之女,獨無稱號,有違禮制。謹稽古制,宗室之女稱郡主縣主,乞依此制,本朝親近宗室之女,稱郡主縣主,疎遠者,非特旨,不授。」從之。

10月18日

○己酉,御帳殿,引見讓寧大君禔,仍設宴。王世子及孝寧大君𥙷[1]以下諸宗親入侍,賜禔馬及鷹子。是日朝,傳旨承政院曰:「關係進獻大事外,一應公事,毋得啓達,臺諫雖來,亦勿啓。」故臺諫上疏,俱未啓。

○賜祭于卒都摠制郭承祐。敎曰:

折衝禦侮,爲臣之懋功;將禮加恩,有國之彝典。惟卿稟資雄偉,操行眞純。係出於將門,才長於武略。屢捷倭寇,夙成靜邊之勳;克殲野人,茂著平賊之効。是用嘗見器於昭考,累委任以元戎。可謂爲王爪牙,爲國藩翰,而一代之勇將也。予嘉舊績,鎭玆南方,庶展膂力之强,倚爲干城之將。何訃音之忽至,俾予衷而衋傷!爰遣禮官,就致菲奠。於戲!死生脩短,雖理數之難逃,哀榮始終,豈幽明之有間!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以𧪚爲順成君,朴賡妻李氏爲咸陽郡主,邊尙服妻李氏爲德川郡主,李寬植妻李氏爲仁川郡主,金澣妻李氏爲高城郡主,趙孝山妻李氏爲祥原郡主,李希宗妻李氏爲安城郡主,李恒信妻李氏爲咸安郡主,李叔畝妻李氏爲韓山郡主,金閑妻李氏爲茂珍郡主,李孜妻李氏爲載寧郡主。

10月19日

○庚戌,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信者,人君之大寶,國保於民,民保於信。讓寧大君禔得罪見絶,放黜于外,太宗恭定大王有命曰:「自予千歲之後,不得往來于京。」是則太宗所以保全之計也。厥後殿下召見于內,政府臺諫固請止之,殿下命之曰:「後如召見,必諭臣僚。」是則殿下之所以示臣庶從諫之信也。上有大訓,又有明命,竝如日星,臣民之所共見聞,當與國家固守而勿失者也。厥後屢復召見,今又不諭臣僚,潛使入內,是雖殿下友愛之至情,其如太宗之大訓何哉?其如殿下示信之義,亦安在哉!伏望殿下仰體太宗之大訓,勿忘前日之有命,速賜遣還,勿復召見,宗社幸甚。

大司憲吳陞等上疏曰:

讓寧大君禔罪惡貫盈,得罪宗社,太宗不忍加罪,只黜于外,嚴其禁防,其仁愛之心、保全之計,深且切矣。爲禔計者,改心滌慮,以蓋前愆,小答太宗仁愛之心,而不此之顧,罔有悛心,私通群小,屢干邦憲,其狂悖之行,亦復如前,此豈出入宮闈,密邇左右者乎!殿下第以友于之情,數賜召見,出入宮禁,凡有血氣者,莫不寒心驚駭,非所以保全之也。伏望殿下,體太宗之遺訓,重宗社之大計,無復接見,以副一國臣民之望。

掌令李逈更啓,上曰:「爾等之意,予已知之。」逈曰:「不宜接見之人,召入宮禁,夜分不送,臣等尤加驚駭。然往者已矣,請聞不復召見之命。」上曰:「毋更言。」右獻納李宜洽又啓,上曰:「勿言。」

○禮曹啓:「京畿、黃海、平安道,使臣頭目支待衾枕鞍子,斂於民戶,實爲有弊。請因已制之數,每一道加造一百五十件,如或破毁,各以其道官物改造。」從之。

10月20日

○辛亥,視事。

○序班崔眞還向咸吉道。

○禮曹啓:「泰仁縣住盧石安,年三歲父歿,十三母歿。兄石山侍殯三月得疾,石安獨廬墓,常恨年幼未聞父啓手之命,朝夕奠哭泣不輟,親負土日三加塚,三年不怠。請錄用勸勵。」從之。

10月22日

○癸丑,視事。

○賜咸吉道監司金孟誠、知預原郡事李克文、平安道監司朴葵、都節制使曺備衡、寧邊判官李楨等衣一襲,以捕海靑也。賜判鏡城郡事柳衍之衣一襲,以捕堆昆也。

10月23日

○甲寅,雷雨。

10月24日

○乙卯,視事。

○兵曹啓:「甲士等狀告:『舊甲士取才時,騎步射中一才入格者,仍存其職。』」命下政府諸曹同議。領議政黃喜以爲:「當番甲士除他務,元數八百內,今不入格者九十九人。竊見騎步射取才之狀,入格者幸也,不入格者亦幸也,新取才入格者亦幸也。以不相越之才,每年充補,幾至百人,恐無實才,徒使官爵猥濫。然武才,非氣衰者所能,五十以上氣衰者,用二才俱入;五十以下,但取一才。」贊成許稠以爲:「當番甲士八百人內不中者,幾至百數。由此觀之,每年新拜八品者,亦必近百矣。竊意舊甲士,其初選擇,不爲不精,新甲士未必優於舊甲士,而用舍煩擾,至於如此,無奈徒爲官爵之濫乎?願自今從舊制,用一才入格者。」從稠議。

10月25日

○丙辰,大司憲吳陞、執義趙瑞康、掌令李逈、持平李具商等,因誤書啓本辭職,不允。

10月26日

○丁巳,以曺備衡爲都摠制。先是每朝賀,以史官,行協律之任,至是新做朝賀議註,始以奉常官,帶協律郞。

○頭目崔敬病死,命致奠。

10月27日

○戊午,咸吉道都節制使河敬復,上箋謝賜衣。

○長興府使金墩辭,引見曰:「汝非任外之臣,見爾之書,不得已授之,往勤乃職。」

10月28日

○己未,視事。上謂左右曰:「新撰《六典》,政府六曹,今已畢見乎?疑處幾何?」安崇善曰:「歷覽之際,生疑固難。」上曰:「予與經筵官講論,然後刊行。集賢殿儒輩平日讀書,或不生疑意,至於進講之書,則用力精察,故生疑處蓋多。今《六典》亦令進講,則必有生疑改正之處。」又曰:「今頭目死者,若報朝廷,則將云路得疫疾死乎?其燒屍漂水,有違送終之禮,何以爲咨?」申商對曰:「初得疫疾而來,命醫同偕來醫人,療治未効。致奠設齋,又聽使臣指揮,燒屍漂水。以此悉報爲可。」上曰:「非盡燒之,或有齎還骸骨者,且漂水之事,不合於禮。幷此以報,無乃不可乎?」商曰:「凡喪祭,一聽使臣之言,非我擅爲也。從實報之爲可。」權軫曰:「昔有中朝孫使臣,到國中自經而死,其偕來使臣言:『毋疑毋懼。』故我國不報朝廷,及其回還事發,反詰我國,受禍不小。今所報之辭,問諸使臣可也。」上曰:「然。令承政院立藁以啓。」

○刑曹啓:「靈巖郡囚黃莫同歐殺德重,律該處絞。」上曰:「莫同初非有心於殺而打之,且非獨莫同,他人亦爭打,宜從末減。」

○上曰:「曩大臣等獻議云:『凡決訟,已有成規,頒行中外。其或貪暴者,雖稱正決,爲誤決,濫擊申聞鼓。此而不禁,決訟無期,當依律治罪。』予意以謂雖識理之人,決訟之際,亦或失正,況其無知者,以利爲心而犯禁乎?宜置之度外,勿治其罪。邇來濫訴者過多,自今再度濫訴擊鼓者,減一等治罪。」

○上謂安崇善曰:「近長興守金墩拜辭之日,語予曰:『外方春秋都會,只製小詩,徒費廩祿,不見其効。』予亦以謂不可。」崇善曰:「非特外方,京中課試之法,亦不可。」上曰:「吾欲更議于大臣。」遂傳旨禮曹曰:

頃因廷議,五部學堂則每當六月,令時散文臣輪日會于學堂,命題科次,唱榜勸勵,諸道則分置都會所,春自三月望後至四月晦日,秋自八月望後至九月晦日,擇通經術敎官,或考講、或製述,以鍊其才,已有年矣。今聞諸道不體此意,全以製詩爲務,故好學之士厭而不赴,總角之童樂於閑遊,非徒費廩,未見成効。自今諸道都會,量加日數,經書諸史中,從自願講論同異,敦勸之餘,兼製詩文。京中學堂課試之法,予亦未知其可,若之何則士氣作新,文風益振乎?其與政府諸曹同議以啓。

○禮曹啓:「京畿衿川住戶長莊美,父歿未幾,母又歿,連守墳,一日一歠粥,朔望致祭,至今不廢。交河縣住黃檿父母沒,連六歲守墳,蔬食歠粥,寢苫枕塊,哭泣不輟。陰竹縣住尹珠,其父得疾,專身不遂,不離側奉養,及歿,擗踊哭泣,廬墓三年。兪賁父歿守墳,泣血三年,未嘗見齒。金均母歿,織屨編茵,賣以爲食,廬墓三年,又三年不廢朔望之奠。川寧縣住安六孫年十一父歿,廬墓三年。陽智縣住韓信事父母盡愛敬,父歿守墳,不廢朝夕之奠,哀慼三年。高陽縣住生員洪伊年過四十,不求聞達,不離親側奉養,雖難繼之物,盡力求索以獻。楊州府住前訓導申安善年方五歲父歿,奉母孝養,及母死,合葬于父墳,三年不出洞口,朝夕朔望奠兩墳如一,不作佛事,鄕黨敬信。原平住及第李孟畯妻文氏年二十一夫亡,守信凡三十年。全羅道全州記官李貞年十二母歿,抱屍哀呼,晝夜不輟,居于殯側,親自炊爨,以供朝夕,守墳三載。茂珍郡記官金羅年九歲母歿,廬于墳側,以終三年。南原府住姜一遇年十六母歿,守墳三年,以禮終制。龍安縣住高天桂,己亥年征對馬島時,代父以行,被虜拘留,至庚子年乃還,父已死,行喪三年,養其母盡孝。茂珍郡住船軍李實妻年十四,擧家瘟疫,隣里不通,母及兄俱歿。女與其父藁葬於外,父又歿,女呼天擗地,以槽掩葬父屍,晝夜不離。疫氣旣息,乞貸邑里,先葬父母,後葬其兄。全州住參軍鄭尙周妻金氏年二十六夫亡,隨夫母以居,年逾八十,孝養無違。康津縣住生員金适妻金氏,年二十五夫亡,不離姑側,奉養至誠,愈久不衰。慶尙道慶山縣住孫日宣,家有疫疾,父歿未期,母又歿,人皆畏避。日宣親負屍藁葬,朝夕哀哭,遂同穴而葬,歠粥面墨,盡心致奠,以終三年。寧海府住朴龍,無奴僕,産業至貧,父歿葬訖,廬于墓,不顧生産。大丘郡任船軍朴得春,家貧無賴,母死守墳,歠粥擔石。至騎船之期,則賣田雇人,以代其役,遂終三年。永川郡住散員金學文事親孝,得四時新物,必先獻父母,父歿身係船軍,未得恒居墳側,番上則戍海,番下則守墳,薦時食一如生時。忠淸道稷山縣住食醫崔子雲,母歿守墳三年,朝夕哭泣,親執炊爨。父專身不遂,臥床者七月,子雲親自湯樂,灸之得差,猶不離側,盡心孝養。洪州住陳謹,年方十歲父歿,哀痛過情,及母死,廬于墓側,朝夕哀呼。大興縣住朴近妻郭氏,年二十六夫死,斬衰三年,祥禫之後,不歸其家,侍舅姑側,紡績織紝,以供衣服,親調甘旨以奉養。保寧縣女甘勿伊年三十九夫亡,服衰三年。服闋,母及兄弟欲嫁之,匿不從,隨子以居。舅死,又喪三年,母死,又喪三年。公州住金叅妻朴氏年十八夫亡,親備朔望之奠,以終三年,隨舅氏以居,盡心奉養者,今四十三年。溫水縣住姜訥妻年二十五夫亡,母欲奪志,不從,守節至今。泰安郡住金洽妻若信年三十三夫亡,服喪三年,隨舅姑盡孝養,及舅姑歿,又行三年喪,至今守信。平安道安州住魯思點,父歿守墳三年,朝夕哭奠,負土成墳。上項孝子節婦內,未蒙褒賞者,依他例復戶;孝子才堪從仕者,量才敍用。」從之。

○摠制李澄石上言:

乃而浦,倭館所在,而本處置使防禦之所也。今兵船少,而以秩卑千戶差下,非徒示弱於倭,亦恐生變,宜加兵船倍於前數,以玉浦都萬戶,移差于乃而浦,乃而浦千戶,移差于玉浦,與見乃梁萬戶同力防禦,則兩處防禦,可得而實矣。南海島土地沃饒,民多入居,脫有倭寇,則水陸之兵,皆未及救,深爲可慮。宜於本道中央築城,差遣武人,令其守禦,則可無疑慮矣。船軍者,所以整兵船鍊軍器,以待敵至者也,而專事屯田陸物之役,防禦甚爲虛疎。屯田則徒勞戍卒,而無益於國家,陸物雖除三件,但備二件,亦無不足,若省屯田陸物之役,則防禦自實,而民力亦裕矣。

下兵曹,與政府諸曹同議。僉曰:「訪問其道監司處置使,然後更議施行。」從之。

10月29日

○庚申,御經筵,始講《六典》。上曰:「書筵官,皆以兼官爲之,未便。且崔萬理、朴仲林入講之時,世子頗與問難,無他,以二人侍從日久相親故也。餘員更日入講,俱是新面,故世子羞澁不言。以此觀之,書筵官除兼官,設祿官久任,以專其任可也。」安崇善曰:「設祿官擇正士,以專敎養甚可。」上曰:「議于三議政以啓。」崇善啓:「女,從人者也。宗室與文武各品,夫旣貶爵,而妻則仍久未便。自今收職牒人之妻,亦收爵牒。」上曰:「然。令吏曹立法。」

10月30日

○辛酉,視事。上謂左右曰:「人命至重,殺人者殺。然罪疑惟輕,疑罪則赦之可也。今黃莫同、內隱金共打德中以死,以此論之,則何者重打而致死乎?分卞甚難。若以未分致傷者,謂爲疑罪赦之,則過輕,若以傷人爲重,而竝殺之,則過重,二者之間,處之難矣。且存留養親之法,他罪則然矣,若殺人者亦以存留免死,未便。所謂殺人云者,謀故殺人乎?幷言戲殺乎?令刑曹相考以聞。」

○判書安純啓:「今以倭水車與吳致善所造水車,激水試之,倭水車可用於灌漑,致善水車可汲井,不可灌漑。倭水車於農事甚便益,請分送工匠于諸道,造而用之。」上曰:「一人造之,而可及明年之農事乎?令諸道見樣以造可矣。農事至重,若大小官吏用意勸農,則何患民食國用之不裕乎!」純又曰:「農桑重事,古者大司農之職,專掌農桑,今典農寺,只管各司奴婢身貢,而不管農桑,有違古制。請令專管農桑。」上曰:「令集賢殿考古制以啓。」

○御經筵。

○遣宣慰使摠制趙琓于咸吉道。

○刑曹啓:「逃亡奴婢、仍執據執奴婢、容隱奴婢、招引放賣奴婢推考等事,令都官聽理畢決後,報本曹論罪。京城內及城底十里內居人犯奸盜等事,令漢城府聽理,杖罪以上則畢推考,移關本曹論罪。」下政府諸曹同議。黃喜等以爲:「凡干奴婢事,依啓目;奸盜事仍舊。」從之。

○參判鄭淵啓:「平安、黃海道各站每年進獻及朝廷使臣所齎雜物,只以站路人吏,未易輸轉,又令各官人民轉輸,故非徒站路受弊,各官亦皆困疲,其弊無窮。請於各站,量置車牛,以救其弊。」下政府諸曹同議。

○傳旨刑曹:

在前十惡及謀故殺人外,如鬪歐殺戲殺等死罪人,以存留養親,或減等施行,然《大明律》存留養親條云:「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以次成丁者,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旨上裁。」其常赦所不原條云:「凡犯十惡殺人、盜係官財物、强竊盜、放火之類,雖會赦,竝不原宥。其過誤犯罪,〈如過失殺傷人、失火誤毁、遺失官物之類〉竝從原赦。」,則人命至重矣,過失殺外,其餘殺人者,無依據,減等未便,更考律文磨勘以聞。

刑曹啓:「《大明律》存留養親條云:『凡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者,而祖父母父母老疾應侍,家無以次成丁者,開具所犯罪名奏聞,取旨上裁。』常赦所不原條云:『凡犯十惡殺人之類,雖會赦,竝不原宥。』律文內泛稱殺人之類,而不分謀故殺、鬪歐殺、戲殺、誤殺言之,則或當赦宥,臨時定罪名,稱鬪歐殺、戲殺、誤殺特免耳,不在存留養親之例矣。若謀故殺則無疑,雖鬪歐戲誤殺,竝依律文施行。」從之。

○詳定所提調黃喜、孟思誠、許稠、鄭招等議:「臣等謹按,漢靈帝中平間,望氣者皆言:『京師當有大兵,兩宮流血。』大將軍何進言於帝,大發兵講武平樂觀下,帝躬環甲,此乃威壓之術也。唐玄宗先天二年,講武驪山之下,雖云親環戎服,《開元禮》講武儀,載皇帝服武弁之服,文武九品以上服公服。宋孝宗乾道四年,講武候朝門外,被金甲,乃欲報金人不共戴天之讎,卽臥薪嘗膽之日也。恐此不可爲後世法也,宜倣《開元禮》,服武弁之服,然未詳其制,宜服便服。」

上曰:「予更思之,君臣皆著甲,甚爲非常。自今依唐制,予則服便服,東西班服時服,其以此著儀註。」

十一月

11月1日

○壬戌朔,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安純、申商等曰:「兵曹武備司郞廳,久任若何?」喜等議曰:「一國庶務,皆自六曹出,豈宜兵曹郞廳,獨久其任?自今六曹正佐郞有闕,則以他官員吏充差,毋令六曹自相移差,共滿三十箇月,然後遞差。佐郞若賢能,則待其曹堂上別薦,仍遷正郞,以久其任。」從之。

○吏曹啓:「宗室諸君、元尹、正尹、功臣及時散一品以下正妻封爵,皆從夫職,其夫犯罪削職,則妻之爵牒,亦幷收取,待夫還受職牒,亦許還給。」從之。

11月2日

○癸亥,御經筵。

○安樂郡地震。

11月3日

○甲子,視事,經筵。

○刑曹啓:「金涉母年今八十八,其弟河左足蹇,洲兩目盲。」命減一等,流三千里于固城。

○刑曹啓:「江原道伊川囚金毛知里,惡其弟卜萬竊盜,與其子無失龍及三寸叔李天壽殺卜萬沈水。請依期親故殺律,杖毛知里、天壽一百,流二千里。緦麻親故殺,絞罪減一等,杖無失龍一百,流三千里。」上曰:「凡服制,尊長爲卑幼皆有服,律文,尊長殺卑幼,不至於死,必有深意。然竊盜,罪不至死,以兄而殺弟,其殘忍薄惡,不可勝言,當置死刑。然律文甚明,不可枉法處死,宜從所啓。」

○吏曹啓:「雜職權務等闕上直者,決笞還任後遞差,則已曾受判矣。若各衙門遞兒人及祿官遷轉衙門,則不曾擧論,故姦詐之輩,謂已受祿,將必遞差,故不上直者頗多。自今上項闕上直者,依權務雜職例,依律科罪後遞差。」從之。

11月4日

○乙丑,御經筵。謂侍講官偰循曰:「今撰《忠臣圖》,除處險難者外,勿錄何如?」循對曰:「自古果敢之臣鮮矣,敢言諫諍之臣,不可不垂於後。」上曰:「然。其悉錄之。」

○傳旨司憲府:

三品以下犯罪者,除十惡外,勿收職牒,依訟者例,令坐廳上親問後,公緘劾問,已曾立法。今刑曹司憲府務欲速決,犯罪朝士及辭連者三品以下六品以上,竝坐之庭中,使吏典使令陵辱詰問,非徒有違於法,殊失待朝士之意。自今犯罪朝士,公緘劾問,以爲恒式。

○禮曹啓:「同知摠制朱仁在咸興府卒,請行弔賻。」從之。

11月5日

○丙寅,視事。大司憲吳陞等上書曰:

一。史官,記當時之善惡,垂褒貶於後世,苟不多置員額,以廣見聞,則政令之得失、民生之休感,豈能悉書而詳傳哉?是以古者內而國都,以至州縣,莫不有史,所以廣聞見,而博記錄也。國家旣置史翰八人,日侍左右,又以儒臣兼帶春秋,掌記時事,其京官編修之職,可謂備矣。然於外方,則無記事之官,故監司守令之賢否、閭閻民俗之淳漓、一切災祥之故,無得而記焉,誠明時之闕典也。乞命攸司,諸道界首敎官,擇人差任,仍帶春秋,俾令隨事筆之,以廣記錄,則盛朝之事,無所脫漏,而監司守令之不法者,亦畏憚而不得肆矣。一。臺諫,人主之耳目,朝廷之儀表,苟不尊重其任,則焉能犯顔規諫,而竦動觀聽,殫糾百司哉!古昔哲王,莫不尊重諫官,乃所以尊朝廷也。國家旣置臺諫,凡所格例,皆異常員,其尊重之意至矣。然比年以來,率以諫官兼帶書筵,混處僚屬,無異常員,況臺諫一員,輪次與講,仍察書筵官勤慢,已載《續典》,乞命攸司,勿令臺諫兼任書筵,一依《續典》施行,以專尊重臺諫之意。一。父母生育之恩,昊天罔極;人子欲報之心,無有紀極。惟聖人酌久近之中,爲三年之喪,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中月而禫,其制度之宜、節目之詳,允合天理人情之至,實萬世之不可易也。夫子責宰予之短喪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觀聖人此語,則父母三年之喪,不可小有輕改也。曩者,國家以禮曹獻議,立父在爲母期之法,此法載諸《儀禮》,而朱文公曰:「喪禮須從《儀禮》爲正。」然文公爲萬世,勒成《家禮》,而此法不幷著錄,必有取舍之深意,豈可舍此,而從彼哉?況前朝之季,丁父母喪者,才過百日,飮酒食肉,無異平昔,恬不爲愧,民彝物則,幾至泯滅,良可慨也。恭惟我太祖應運開國,深慮風俗之頹敗,乃復三年之舊制,行之已久,雖不肖者企而及之,而今復短之,臣等竊恐民俗必漸衰薄,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乞命攸司,革父在爲母期之法,復循舊章,定爲三年之喪,俾盡人子之至情,以成億萬年報本忠厚之俗。一。爵祿,人君所以待賢,國家安危係焉,不可不重也。漢明帝惜一郞官,愛重名器,以成東京之業,此已然之明効也。國家旣設褒擧之法,俾令朝官歲擧賢良,而殿下又於用人之際,必使吏兵曹覈論賢否,親考官案,察其來歷,然後乃加除授,其用人之法,詳且盡矣。然庸劣之徒,累遷資級者,間或有之,是有司未盡選用之致然也。伏望殿下每當銓注之日,出御正殿,招致吏兵曹堂上官,親問賢否與其來歷而敍用之,則咫尺天威,執政者不得施其計,而銓選之法,益明且正矣。一。赦者,所以蕩滌瑕穢,廣施殊恩,而召致和氣。近年以來,有司或以赦前之事,推覈啓聞,殿下雖不加以本罪,往往例收職牒,然於律文追奪除名之條不多,而皆爲重罪,將赦前免罪之事,反蒙重律,實爲未便。自今赦前之事,雖情狀可憎,竝勿擧論,以廣赦宥之殊恩。一。守令,近民之職,小而一賦一役之均否,大而民生之休戚,皆係於守令之賢不賢。我殿下酌知是理,旣愼選差任,而又當陛辭之日,丁寧面命,其愛民重任之意,深且切矣。然而爲守令者不體上意,貪饕殘酷,流毒民生,以下邦憲者,比比有之,是由黜陟之不明也。且於殿最之際,至爲四中,然後遞差,使凡庸之吏久處親民之任,坐費官廩,苟延歲月,弊及於民,殊失聖上愛民重任之意。乞命攸司,申嚴考績黜陟之法,復三中遞差之制,則凡庸之吏,不得久居州縣,而生民益蒙至治之澤矣。上謂左右曰:「中朝地廣,外有列國,故皆置史官,以記時事。是以程子謂:『史官旁記列國之事,以示勸戒。』若我朝古有此法乎?」黃喜對曰:「古無其制。」上曰:「古有野史,其義何如?」喜曰:「所謂野史,非謂史官也。有志之士,處於山野,旁記所聞。」上曰:「然。」掌令李思任啓:「近來外方官吏,汎濫之事頗多。若遣史官,記其善惡,以示勸戒,則彼必畏憚而不得肆矣。」上又曰:「書筵官差任之法,則方議于政府六曹,是必憲府未知,而言之也。」又曰:「母喪期年之法,聖人所制,則天皇后改爲三年喪,雖違聖賢之法,緣人子之情則厚矣。故歷唐迄宋,千有餘年,不改而通行之,我朝遵行,其來久矣。太宗參酌聖經,改以父在爲母期之法,此正程、朱所謂古人母期之法,豈薄於母而然乎?但以義推之耳。此法已成於太宗,又合於聖經,豈遽輕改乎?曩聞服母喪者,徒知期年之服,而不知心喪三年之義,飮酒啗肉,以至娶妻者,間或有之,此豈仁人君子之所忍爲哉?如此之人,已命勿赦。」又曰:「親自選用之法,其意雖美,勢不能行。凡事,皆令有司處之,及其歸一,然後啓達取決,何獨用人一事,而必親選乎?」思任啓:「太祖用人,皆親選,故官得其人,請遵太祖之憲。」上曰:「雖欲行之,豈以予一己,而盡察人之賢否乎?必待有司之精選,然後予更察,而除授可也。」又曰:「赦前所犯,不令加罪,今已立法,憲府未及知也。守令考績之法,議諸大臣,今已成規,又何朝更夕變乎?」仍謂思任曰:「狀內之條,予皆嘉納,然更議施行。」臺諫六曹政府出,上謂安崇善曰:「外方史官差遣事,下吏曹,議于政府六曹以啓。」崇善啓:「用人重事,臣意亦請親選甚便。」上曰:「此法,前此已試之,有不可者,故改之。大抵衆人之賢否,豈一人所能盡知,而精察乎?卿等就君前,論衆人長短,於倉卒之間,豈得其情乎?莫若退坐政廳,平其心、易其氣,於人之賢否,察之甚詳,考之反覆,然後予亦更察而用捨焉。」

○御經筵。

○傳旨刑曹:

唐律,拷囚不得過三度,總數不得過二百。杖罪以下,不得過所犯之數。疏議曰:「本犯杖罪以下、笞十以上,推問不承,若欲須拷,不得過所犯笞杖之數。若本犯雖徒一年應拷者、拷滿二百不承者,取保放之。」是乃律文本意。今京外官吏拷訊之時,本犯雖是該笞,拷訊之數,過於笞數,有違欽恤之意。自今徒罪以上及重罪辭連人外,其餘不過笞杖者,其拷訊之數,毋得過本犯笞杖之數何如?其與政府諸曹同議以啓。

○吏曹啓:「今以水原府判官復立便否,議于詳定所,提調孟思誠等以爲:『加設爲便。』許稠以爲:『若加設判官,則官員一位衙祿,必加隣官。若振威民戶甚少,將不能自立,曩者欲割水原任內永新而不得,反得菁好驛里,又添過客支待之弊,自後振威,尤不能支。宜割過多民戶,移給振威。』黃喜以爲:『水原事務之繁,古猶今也,其革判官。自開國以後,殆將四十年,而能辦庶務,未見失其期會之責,何必復置,徒費廩祿?凡立制度,隨罷隨復,無有定制,則有乖示信之義。乞依祖宗成憲,勿復可也。或者曰:「水原屬縣頗多,地大民衆,非一人所能治。」然國家何獨偏厚於水原,而薄於狹窄傍郡,貧益貧、富益富哉?如不得已,必欲救其民衆事繁之弊,宜以附近割屬於褊小傍郡,亦可也。若曰監司本營,不可不富益,則傍郡旣非胡、越,亦在一道一日之程耳。臣昔年承乏江原監司,以春川之亥安、淮陽之文登、方山、瑞華,割屬於附近狹小楊口、麟蹄等縣,道里遠近、事務繁簡,庶乎適中而民便之。』」

下戶曹,以喜、稠等議,移文京畿監司,訪問便否以啓。

○刑曹啓:「尙州囚鄭存義,欲奸船軍金升妻,欲捕之,存義抽刃拒捕,律該處絞。」命咸一等。

○大護軍朴堧上言:

古制,凡祭祀享人鬼之樂,迎送神,皆用黃鍾宮,蓋黃鍾爲北方子位之律,在天則爲虛、危之纏,而虛星爲天之宗廟也。又一說云:「子爲祀者所首之方,故用此宮,以享人鬼。」按此則祭用黃鍾宮,取義自別,非所以辨尊卑也。朝會殿庭君擧用黃鍾宮者,蓋黃鍾爲十二律之首,諸律皆生於黃鍾,統於所尊,無與爲抗。又於用樂之際,黃鍾不爲他律役,如用黃鍾爲宮,則其所用七聲,皆本律之音,不雜淸聲,純粹弘雅。且於五聲,黃鍾屬君,又其位置居尊面南,有人君之象,故歷代之制,皇帝出入,用黃鍾宮,群臣禮拜,用姑洗宮。按此則君擧用黃鍾者,專以尊君而別之也。臣妄意今日殿庭雅樂之用,每月朔日朝賀,則殿下獨專取尊,故出入之際,用黃鍾宮當矣。若正至朝賀,則必有兩件重禮,用樂不可混同。初度望闕之儀,則殿下固以臣禮自處,而出入禮拜,仍用黃鍾宮,似未爲當,改用姑洗宮,以章侯度。至於禮畢,而闕牌徹去之後,行本朝之禮,則殿下出入用黃鍾宮,世子及群臣禮拜用姑洗宮,一如朔日之儀,以明君臣之分。又迎詔勑之禮,則詔勑入勤政門,奏黃鍾宮;殿下率群臣行禮,用姑洗宮。於聖節賀禮,殿下出入及禮拜,亦用姑洗宮可也。但樂譜所演黃鍾姑洗宮非一,更擇黃鍾一宮,屬於迎命,勿用殿下出入所用之黃鍾。又擇姑洗一宮,屬於正至聖節,殿下望闕之禮及詔勑行禮之儀,勿用世子禮拜所用之姑洗何如?

申商、孟思誠、黃喜等以爲可,鄭招以爲:「黃鍾宮屬於天子,而諸侯不可用,則殿下常時亦不可用矣。今旣用之,則天子祀天享宗廟出入,皆奏黃鍾矣。雖正至向闕禮迎命時,用之何害?」許稠以爲:「臣未學樂,不敢妄議。乞令集賢殿,備考歷代用樂制度,然後獻議。」從喜等議。

○刑曹啓:「羅州囚良女六月,與奸夫升豆伊,殺其夫崔元奉,律該六月凌遲處死,升豆伊處斬。」從之。

○黃喜、孟思誠、許稠等議社稷神牌所書稱號,以爲:「謹按《周禮》《小司徒》:『凡建邦國,立其社稷。』疏曰:『邦國立其社稷者,諸侯亦有三社三稷,謂國社、侯社、勝國之社,皆有稷配之。』《祭法》:『王爲群姓立社曰太社,王自爲立社曰王社,諸侯爲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爲立社曰侯社。』唐《開元禮》諸州祭社稷儀:『社神以后土句龍氏配之,稷神以后稷棄配之。』宋淳熙四年祀社稷儀注:『祀日,掌事者設神位版於壇上,席以莞。』《洪武禮制》府州縣祭社稷儀式:『石主長二尺五寸、方一尺,埋於壇南正中,去壇二尺五寸,只露圓尖,餘埋土中。神號,府稱府社之神、府稷之神,州稱州社之神、州稷之神,縣稱縣社之神、縣稷之神。神牌二,以木爲之,朱漆靑字,身高二尺二寸、闊四寸五分、厚九分,坐高四寸五分、闊八寸五分、厚四寸五分。臨祭設於壇上,以矮卓盛頓,祭畢藏之。』國初,社稷石主及神牌,依洪武制禮及前朝之制製造,而神牌書曰太社之神、太稷之神。乞依宋制、《洪武禮制》及國初舊制,造神位版,但神號書曰太社之神、太稷之神,似違古制。伏望依《祭法》,書曰國社之神、國稷之神,其后土氏、后稷氏,仍舊配祭。」鄭招以爲:謹按古制,社主以石爲之,以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朱子曰:『社有主而稷無主,不曉其意,恐不可以爲己意增添。』唐《開元禮》祭社稷儀,只設神座,無神位版。《洪武禮制》府州縣社稷主制,朱添靑字,古經不見,恐出於道家。且若作神牌,則必有室以藏,是屋也。乞依古制及唐《開元禮》與朱子之說,以石爲社主,稷及配位無主,臨祭設神座,以擬神位,祝文書國社國稷。「從喜等議。

11月6日

○丁卯,琉球國王使人來,命舍于東平館,又命禮官問慰。

○判慶源都護府事宋希美進箋,謝表裏。

○刑曹據開城留後司關啓:「府接私奴都羅赤,元是百姓姜祐之奴,而見賣于人,今乃執其本主衣袖,惡言相鬪,有甚於告訴。請依贖身補充軍告其本主者及婢夫奴妻告主者例,杖一百,流三千里,令本主還執役使。」從之。

○刑曹據平安道監司關啓:「官婢營婢等,與其官及他官兩班、人吏、伴人及敎導、出使人員等,潛奸所生,竝以有定夫例論,未便。請依官妓等其官役使時所生例論。」從之。

11月7日

○戊辰,御經筵。

○禮曹啓:「今至日議政府賜宴時,請令六曹參判大司憲以上赴宴。」上曰:「同知摠制府尹,皆許赴宴。」知申事安崇善啓:「右議政仍令致仕柳寬,國老也,宜許赴宴。」上曰:「然。自今凡賜宴,每令參宴。」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等議之,其一曰:「卿等言:『今來琉球國王使人,於至日朝賀,不可與本國群臣同序於庭,宜停至日接見。必若接見,則引見于時座所。』予更思之,隣國使臣至京,累日不見,則殊無主人之意。且不於至日備禮之時,而見于移御狹宦之處,無乃不可乎?」喜等對曰:「琉球國,乃皇帝錫命封爵之邦,非野人、倭客之比,與本國群臣同班行禮未便,宜於受朝之後,入序西班三品之列行禮,仍賜引見。」其一曰:「前日已議書筵官除兼官,改以祿官之事。其祿官之數與衙門之次、官員職銜,何以爲之?」喜等曰:「員數與職銜,則輔德、弼善、文學、司經、正字各二,官名則仍舊稱書筵。」上曰:「仍舊稱書筵,則於官吏職銜,棄官名而稱世子輔德,有違他官之制,更議以啓。」喜等曰:「書筵官,旣爲世子僚屬,則官吏職銜,除世子,稱書筵輔德爲便。」從之。

11月8日

○己巳,視事,經筵。講《六典》至父在母喪期年心喪三年之條曰:「近憲府疏請罷母喪期年,一從三年,其意厚矣。然此乃聖人之法,且太宗成憲,不可遽革,予不允之。然往者或有期年後飮酒食肉,以至娶妻者,憲府劾問娶妻之由,答曰:『父命也。』三年之內,許子娶妻,亦非父所得擅爲也。故令永不敍用,此必謂南季瑛而發也。季瑛母喪三年內,娶李仲蔓之女,雖有父命,若號泣而告,則父亦有天理,豈不聽之乎?是則季瑛不得辭其責矣。」

○命減內廐馬百匹,仍減各官所納藁草。

○兵曹啓:「前此充補甲士及別侍衛取才時,一百八十步,左右各限三步立標;舊甲士下番取才及內禁衛褒貶取才時,一百八十步,左右各限五步立標。然皆過近,難於中格。請自今充補甲士及別侍衛取才,左右各五步;舊甲士下番及內禁衛褒貶取才,左右各十步立標。」從之。

○傳旨兵曹:

自今每年八月上旬,啓定講武之所,除講武場所在及經過州縣外,勿令刈草,虛費民力。

○使臣請給齎奉海靑頭目等毛衣,命議于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等,僉曰:「旣以齎奉海靑爲辭,不可不給。」命以山獺狐狸皮,製二十領給之。

○傳旨咸吉道監司及接伴使曰:

頭目等到各驛,或以非義打傷人物,通事等非唯不禁,反行陰嗾,甚不可也。自今有如此者,其悉以啓。

○判府事崔潤德上言:

臣受築城子之命,沿海諸郡,則自前年始築,慶尙道監司緩於布置,今年始役太晩,故命放之。臣以爲當此之時,聖德覃被海域,居民無事,然倭寇之心,未可知也。己亥年,攻倭擒千餘人以爲奴,小臣又奪倭艘四十,倭人向我國,嫌隙已起。然其心以爲:「我國必嚴備禦。」不敢生變。今當無事,若不豫防,雖有後患,其將何及?古者沿海之地,無有居民,倭人深入爲寇,如引月、沙斤驛之戰是已。今海邊居民稠密,倭寇下船,則虜掠不難,數小船軍,必不勝矣。須當此時,堅築城子,有事則固門防禦,無事則盡趨田野,爲治之要務也。且今民生狃於安逸,以築城爲勞民,然孰不使民以爲治乎?臣嘗往咸吉道,見道內各官皆有城基,問諸各邑,披閱古籍,備載王太祖設州郡築城之意,若取而覽之,則築城之意,盡知之矣。

上嘉納。

○執義趙瑞康啓:「星州牧使李洽、密陽府使柳之禮等,枉刑冰壺月、尹位等致死。臣見獄辭,訊杖二次,已至露骨,是必加法外之刑也。固宜痛懲,今命勿推。臣等以爲雖經赦宥,宜劾問科罪。」上曰:「今已經赦,且其罪不至於流,何必更劾?」

11月9日

○庚午,幸景福宮,率王世子及群臣,行賀冬至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賀禮,琉球國王使夏禮久、副使宜普結制及船主等,立于西班三品之列。拜訖,引見使副于殿內,夏禮久奉咨文跪進。咨曰:

琉球國中山王尙巴志致書曰:照得,洪武至永樂年間,自祖王、先父王,遣使齎禮馳獻,又承累蒙貴國遣使到國及惠珍貺。厥後本國爲無能諳海道之人,以致疎曠多年。竊念隣國交通,亦尙往來之義,行人傳命,用堅和好之盟。今專遣正使夏禮久等,順塔便道日本國對馬州客商來船一隻,齎捧菲儀,前詣國王殿下奉獻,少伸微誠,幸希叱納。所有今差去人員附搭物貨,仍乞寬容貿易,早爲打發回國,便益。禮物:蘇木二千觔、白礬一百觔。

上覽之曰:「時寒水路,艱苦而來。」夏禮久等對曰:「自我國祖王、父王,相修交好之禮,厥後倭人阻隔,久廢修好。年前欲修前好,粧船待風,殆將數月,風不順便,卒未來聘。去六月,對馬賊首六郞次郞商船到國,借騎而來。且貴國被虜人物留我國者,百有餘人,欲率而來,船隻狹窄,風且不便,未得率來。」上曰:「知王厚意。」

○上還時坐所,御帳殿設宴,王世子及宗親入侍,賜宴于議政府。

○上曰:「前日議定琉球國使臣,依權豆例,序於三品班次,然權豆雖受中朝官職,居本國境內,今琉球國使臣,乃敵國之使,序於從二品班次若何?」黃喜以爲:「琉球國客人,旣不與本朝群臣一時行禮,豈計其班次高下,宜序於三品之行。」孟思誠、權軫、許稠等以爲:「前此日本國王使人,序於本國三品之列,其來尙矣。今琉球國王使人,亦依日本國王使臣例,序於三品班次,似不失宜。」申商以爲:「琉球國小於日本。日本國王使人,已序於三品之行,則今此客人,不宜序於二品之列。」從之。

11月10日

○辛未,御經筵。

○司憲府啓:「讓寧大君禔妾女件伊,用紫紬轡而行,爲禁亂吏所捕。件伊與恭寧君裀妓妾奉金鍾,偕到大司憲吳陞妓妾錦江兒家請之,錦江兒使隣女召史請于陞,陞謂禁亂吏曰:『勿告本府。』請笞件伊、奉金鍾各五十,錦江兒、召史四十。陞則辭證已明,而愧以風憲長官,公行請托,不肯輸情,請幷照律科罪。」命件伊、奉金鍾收贖,召史勿論,陞罷職。

○大司憲吳陞上言曰:

臣以不才,濫居風憲之首,日夜祗懼,豈敢徇私,以招物議?顧以昏庸,未合人望耳。前月素識隣女召史來告曰:「所知一女,犯用紫紬轡,爲禁亂吏所捕。」臣聞之,略無一言。後進本府,刑房吏告其事,臣聞之,更無異辭,其吏移告執義,執義目其吏,遽督他事,吏卽趨出。後數日,同僚取書吏等供辭,織成王所不說禁亂所捕勿告之語,遂以劾臣。臣竊疑公事之體,當先鞫犯令之人,以正其罪,今乃舍其犯人,而急於劾臣,專以絶臣爲心,風憲之任,不當如是,伏望聖察。

命左代言金宗瑞,議諸大臣。申檣、尹淮、鄭招等以爲:「憲府啓辭明白,而陞之上書,無所發明,宜勿復辨。」申商以爲:「爲陞計者,慙愧自服之不暇,而反爲上書,宜加罪責。」孟思誠以爲:「事理無窮,安知陞之不枉法?然事已至此,難以辨明,不如不辨之爲愈。」黃喜以爲:「大臣之言,不辨治罪,似爲未便。然陞之上書,無辨明之辭,雖下刑曹辨之,必不發明。知不得解而下獄,亦甚未便。」許稠、權軫等以爲:「憲府啓辭,有所據依,若與犯者皆下獄詰問,則臺員繫獄,義不可復辨。」命留其書。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尹淮、申檣等議之曰:「戶曹據咸吉道監司關啓:『今年本道甚艱,軍資、義倉所納之稅,願以皮穀收納,以備來春播種之用。』何以處之?」喜等以爲:「諸道監司競以見愛於民爲心,每歲啓之如此。若從其意,則不出數十年,國廩虛耗,不可必從。但咸吉道則今年失農,而加以支待使臣,艱苦倍他,其義倉所納,宜以皮穀收納。」

○戶曹啓:「咸吉道各官還上,請依乙巳年受敎,貧窮未備本色者,令相換納官,其田稅及義倉還上米,則除相換,竝以本色收納。」命依所啓施行,但義倉米,則勿分皮穀雜穀,竝從自願收納。

11月11日

○壬申,幸景福宮,率王世子及群臣,行賀千秋禮。

○還時坐所,御經筵。上謂李兢曰:「中外士大夫及庶人之家,皆立祠堂乎?雖立祠堂,不設神主而行祭,則徒爲虛器而已。」兢對曰:「祠堂則已有定期,故皆立之,若神主設否,臣未之知。」上曰:「令禮曹相考以啓。」上謂偰循曰:「侍中鄭夢周,守死不變;注書吉再,執節不移,上疏乞退,於所撰《忠臣圖》內,竝圖形作贊。」

○吏曹啓:「書筵輔養儲副,職任非輕,而以他官兼之,未便。請自左右輔德,至左右正字,別爲祿官,以世子左輔德右輔德,世子左弼善、右弼善,隨次差下,其序次別,仍舊以書筵爲名,革左右副正字。」從之。

○刑曹據都官呈啓:「今將逃亡奴婢、仍執據執奴婢、容隱奴婢、招引放賣奴婢等事,令本司聽理。然本司自來但囚訟者家奴,餘人則不得擅便囚禁,若逃亡奴婢執便付官等事,必待報曹,然後囚禁,則非徒事緩,必將還逃。且以本司數小杖首,押直進退,不至逃脫爲難。請自今逃亡奴婢及仍執據執容隱招引放賣人員內,宜囚禁者,本司擅便施行。且今典獄署鏁匠,依式領受進退。」從之。

11月12日

○癸酉,御經筵。

○兵曹啓:「司僕寺飼馬穀草,令京畿各官,每一匹以二十五斤收納,民弊實多,請自今減五斤,定爲二十斤。兀良哈馬,則每一匹給十五斤,每年自十月,至翌年三月上納。自三月至四月,以東西籍田穀草養之,不足則以當番諸員,於壺串、伯顔、頭昆、箭串及廣州、楊根水邊近處,刈野草補之。」從之。

11月13日

○甲戌,還御景福宮。

○經筵。

○政府啓:「冬至日,領議政黃喜入參向闕禮,至本朝賀禮,身氣不平,未得入參。憲府招通禮門吏,問喜不入之故,吏以實對,憲府以不告其由,笞其吏。臣等思之,喜雖有罪,而通禮門之吏,暫無與焉,反以受笞,有違公道。且政府,百官之長,堂上進退,告于憲府,固無前例,今乃受辱,羞愧悉多。」傳旨承政院曰:

政府所啓,予以爲是。

卽召持平李具商,問其所以,具商啓:「以首相不入賀禮,通禮門吏曾不來告,故罪之。」上曰:「通禮門吏,略無過失,而反受罪,憲府處事,實未正大。且大臣此言,發於至情。」遂下司諫院,鞫憲府官吏以啓。

○賜琉球國王使送使副使衣各二領,餘人各一領。

11月14日

○乙亥,受常參,輪對,經筵。

○江陵判官權深辭,引見曰:「江原道土地塉薄,每歲禾穀不登,民生窘迫。若其年之豐稔、民之富足,非守令之力所能致也,斂散以時,賑恤窮乏,不至飢寒,責在守令,往盡乃心。且刑罰,重事,不可不愼。近來守令非法枉刑,以致傷生,予所軫念,爾其愼之。」

○琉球國正使夏禮久,進烏梅木七十四斤、深中靑二十兩、胡椒二十斤、蔓藤一百箇,副使宜普結制,進束香八斤十三兩、靑磁盃一事。回賜夏禮久正布六十匹,宜普結制三十匹。

○親傳望祭香祝。

11月15日

○丙子,受常參,視事。上謂左右曰:「今琉球國王移咨本國,若使攸司修書契以答,似違於禮,以咨修答,則非隣國交通之禮,何以處之?以書契答之,彼雖有怒於大小强弱,何畏!然琉球國交通中朝,至受爵命,非倭人之比,中朝必見本國修答之文,不可不合於禮也。雖以書契答之,勿用圖書安印若何?故人有言曰:『彼雖無禮,我不可以無禮待之。』當稽古文以答。」孟思誠曰:「宜稽古文以答。」申商曰:「琉球乃至小之國,無衣裳之制、禮義之事。今咨文云:『右咨朝鮮國。』此必是指咨公廳也。臣意修書契以答,似無害也。」上曰:「咨內初面書名,咨下著署,亦非咨文之例,然指予也,非指公廳也,予更思之。」上又曰:「外方界首敎授官,職帶史官,此雖美法,然事重不可輕易爲之。敎授官若非其人,則妄記時事,以垂後世,其弊不小。京中史官,其選至重。」知申事安崇善啓:「京中史官,雖吏曹差下,若非其人,則春秋館又不受之矣。」代言等又啓:「外方勸戒之事,每春秋馳報,若有特異之事,何不知而遺失乎?且貪汚者,何畏身後之名,而不爲乎?其敎授官帶春秋,似不可也。」上曰:「稽古制以啓。」

○輪對,經筵。

○以許誠爲大司憲,金中昆左司諫。

○兵曹啓:「今以平安、黃海道各站車牛事,議于政府諸曹,黃喜等以爲可,孟思誠等以爲:『以車轉物,黃海道七站所能,或山高不能通行,輸以牛馬,則可得無弊,然其便否,問於兩道,然後更議。』李孟畇等以爲:『車載之事,已曾試之,久則難繼,不可行也。』」從思誠等議。

○兵曹啓:「義州人民,困於支待使臣,將悉流移。及其流移,勢難及救,深遠各官人民,預先移置,使之安業,以實邊邑。」下政府諸曹同議。孟思誠等以爲:「使臣支待之弊,義州尤甚,其餘各官,亦皆調弊,不堪其苦。若使其民移置義州,則是爲破東補西,疑若不可。宜窮推道內曾逃往他道之民,竝置義州,使之安業。」李孟畇等以爲:「小民安土重遷,遽令移置,則必生怨咨,勢有未安。近年嘉山以北各官之民,頗多流亡,宜盡刷逃往本道深遠處及他道者,悉令還本。又募道內自願移居者,限年減租,尤加完恤,庶或得宜。」許稠、黃喜等以爲:「曾逃往黃海者,先行推刷入居爲便。」申商以爲:「困於使臣支待,非獨義州,路傍各官皆然,而義州之民,流移最多者,必有其故,若不探其故,而强聚流氓,則隨聚隨散,何益於事?願令其道監司,訪問其由及救弊之方於其邑吏民,然後更議。」從思誠等議。

○禮曹據樂學牒呈啓:「朝會樂設立之初,樂工不足,以雅樂署樂工二十四名從自願,受敎兼屬,以祭享朝會兩樂取才,加給到遷轉,已成格例。請其後加屬樂工十九名,亦依初受敎,通計兩樂取才遷轉。」從之。

11月16日

○丁丑,上率世子及群臣,拜賀節日表,摠制田時貴奉表以行,賜時貴衣二領及毛冠笠靴。

○輪對,經筵。

○命工曹,進節日表筒畫龍見樣,覽之曰:「今看見樣,則畫龍有牙齒,拜表時,予見表筒,不畫牙齒。」卽命畫員齎金追及聖節使之行畫之。聖節使回報:「表筒五龍及袱內一龍,皆不畫牙齒,今幷加畫而行。」命憲府,鞫工曹佐郞元志於及畫員以啓,憲府啓:「志於不能詳察,請笞五十。畫員楊斐、令史鄭理杖六十。」命笞斐、理各二十,志於勿論。

11月17日

○戊寅,受常參,輪對,經筵。

○命還給朴景武、金如晦、揭有廉職牒。

11月18日

○己卯,受常參,視事。申商啓:「今使臣入京,倭人亦慕義而來,不可拒之。請令變服入來,勿令使臣知之。」上曰:「凡事莫顯莫見,曩者張淸被虜於倭,到本國,議欲留之,以華人不可匿,故給衣還送。本國與日本交通,中國已知之矣。事大以誠,而獨此小事秘之,後若發覺,則不直甚矣,不可爲也。」許稠啓:「今來倭人,皆要興販,不專爲獻琛也。自今除通信倭人外,但持行狀往來者,舍于京畿近處各官,令通事來進所獻之物,不許親入京都。」上曰:「然。其語倭人曰:『適今使臣來京,事甚煩劇。爾等除肅拜,所獻之物,傳授禮曹郞廳以進。』其國王及九州節度使送人,許令肅拜。」

○刑曹啓:「判義州牧使李尙興、判官金尙安、知碧潼郡事朴晨、知閭延郡事金敬、前判江界都護府使田時貴、知理山郡事崔澄、前知昌城郡事鄭臣貴等,不曾移置卑下處居民,去六月大水,致令民家漂流。尙興律該杖八十,餘各九十。又尙興、尙安等,使洪冲等五名,渡江取莞草,以致溺死,又於大水,不爲警備,又令江冲等六名溺死,律該杖八十。尙安從重杖九十,尙興八十。」命減尙安、澄、臣貴、晨、敬三等,尙興、時貴勿論。

○戶曹啓:「水車監造官手本內,倭水車,若於田未盡乾時用之,則二人一日之役,可灌數畝之田,宜移文各道,預備造車之材,令匠人指導造作,竝就陂澤,習激水之狀,使農民樂用。唐水車,亦竝造作,外方匠人有能傳習,利於灌漑者,令監司考其實效,啓聞賞功。」

從之。

11月19日

○庚辰,受常參,輪對。

○召黃喜、孟思誠、權畛、許稠議事。其一曰:「都巡察使柳殷之啓:『頭目陳亮等回自阿木河,告使臣曰:「被虜唐人百有三名出來。」尹鳳答云:「今當冬月,難以率行,姑令分置端川、北靑等官,待春和入送。」倘如此言,則端川、北靑等官,女眞雜類間處,恐將往來行言,宜置咸興以南各官過冬。』此論何如?」喜等曰:「今年咸吉道,至爲疲弊,不宜置本道,宜乘溫暖之日,分運率來,經由鐵原、長湍,置于留後司,竢春發行爲便。」其二曰:「宗學宗親,曾置有司,敬寧君是已。予謂親戚間,稱爲有司,記其過失相責,恐將超嫌,曾傳旨宗簿曰:『自今宗學,除宗親有司,學中之事則敎官,學外之事則宗簿考察。』予更思之,學中記過,非敎官之事。然則定有司與否,處之何如?」喜等曰:「嚴師之捶楚、慈母之訶叱,但見其恩,未見其讎;學中有司,亦以責善,不至傷恩。宜仍舊待弊生革之,未晩也。」其三曰:「崔閏德獻議曰:『慶尙道南海、東萊相望對馬島,倭賊最先之地,宜速築城,以備不虞。若以役農民爲不可,則當令船軍築之。』此論何如?」喜等曰:「京畿船軍,猶曰不可役使,況此地,防禦緊要之處,尤不可役船軍也。」上曰:「大臣所議,予甚嘉之。」遂傳旨殷之曰:

使臣若言唐人留置之事,卿爲自對曰:『本道冱寒,過冬甚難,宜乘溫暖之日,分運出送,置于王城之旁。』

○禮曹啓:「宗貞盛修書遣藤次郞,求賜米穀,今年正月,已賜米豆幷百石,請賜一百五十石。」從之。

11月20日

○辛巳,受常參,輪對。

○賜琉球國使副使衣各一襲,船主伴人等衣各一領。

11月21日

○壬午,受朝參。

11月22日

○癸未,受常參,視事,輪對。

○平安道監司啓:「永樂十五年五月日司憲府受敎內:」奉使人員,常時高官重祿,厚蒙上恩。及至赴京之時,又授米穀楮貨,以資行裝,又賜路次盤纏,而平安道監司乃於每行,備小刀子、石燈盞、人蔘、五味子等物,贈至從事官,赴京之行無窮,其弊不小,請皆禁斷,以除積年之弊。命禁人蔘、石燈盞、五味子等物,其餘雜物勿禁。「敬此。每年赴京之行,毛冠、耳掩、毛套、軟坐兒、刀子、多般食物,下至從人,無不備給,實是巨弊。一年所用雜物之數,不可勝計,此皆非以公物措辦,無非出於民戶,製造之功,亦出於民手。況本道地塉民貧,加以境連上國,本國使臣迎護送及上國使臣支待之弊,視他道百倍,加以上項雜物,每年收斂,民弊莫甚。請自今勿許備給,以歇邊民。」下禮曹磨勘以啓。

11月23日

○甲申,輪對。

○對馬島六郞次郞等,來獻土宜。

11月24日

○乙酉,受常參,輪對。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竊謂父母者,子之天地也。非父不生,非母不養,生我育我之德,昊天罔極,固不可以輕重之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故聖人制爲三年之喪,使過者俯而就之,不至者企而及之,是天下之通喪,無貴賤一也。父在而爲母期年,非薄於母,以其家無二尊故耳。其哀幕之心,曷嘗一日忘于懷哉?我國家稽古典禮,遵行此制,誠爲美法也。然而纔過期年,授之以官,任之以事,束帶立朝,坐於官府,任事行刑之無暇,安有心喪之念乎?於是士皆習以爲常,服期之後,飮酒淡笑,無異平日,以至燕爾新婚,恬不爲愧,此豈法制之本意哉?風俗之漓,一至於此,言之可爲於悒。矧今四方寧謐,無軍旅之急,何必用心喪之人?《禮》曰:「三年之喪,若駟之過隙。」母喪期年,餘月幾何?願自今勿除拜職,以終心喪,以厚風俗,不勝幸甚。

不允。

○刑曹啓:「林川百姓黃所乙萬,奸其弟豆乙金妻八月,請竝處絞。」從之。

11月25日

○丙戌,輪對。

○知豐川郡事金有生辭,引見曰:「邇來各官守令,枉刑傷人者頗多,汝其愼之。且民間事煩,專以支待使臣也。若守令盡心圖之,則其中細務,猶可備辦,而民弊自除矣。」

○右正言李謙之啓:「母喪期年,專以家無二尊之義,其法雖美,然三年之內,任職居官,實乖制法之本意。雖不得已任官,任於執法之官,尤爲未便。請勿除官任職,以厚風俗。」上曰:「爾等之言,予甚嘉之。然旣曰心喪,則期年之後,何必不任官職?」

○命左副代言宋仁山,同政府六曹設宴于普濟院,迎慰張童兒。接伴使李澄玉行酒,童兒謂仁山等曰:「此宰相,北方之人,皆愛而畏之,得如此將帥未易。」

○命知申事安崇善,問安于使臣,仍告曰:「險遠之路,跋涉勞苦。」使臣曰:「每站設宴,何苦之有?吾等此行,正是遊觀,且吾等率採捕軍,但捕海靑二連。本國則多捕海靑土豹,專以殿下至誠也。」

○使臣進段子四匠,東宮四匹,回贈麻布四十匹、石燈盞二事。

○兵曹啓:「濟州牧場,乃良馬所産之地。守令等以爲:『旣以本土人差任監牧官,牧養之事,無預於己。』曾不用心,馬匹孶息,漸不如舊。自今守令亦兼監牧官,同監牧官考察牧養孶息。」從之。

11月26日

○丁亥,上率王世子及百官,幸太平館,宴慰使臣。使臣獻段子二匹,回贈麻布二十匹。

○築閭延郡城。

○命同知摠制李澄玉,伴送張童兒。

11月27日

○戊子,遣知申事安崇善,邀使臣于太平館,及至,上迎入思政殿,設溫斟宴。

○遣宣慰使參贊李孟畇于留後司,判書李明德于黃州,摠制申槪于平壤,李安吉于安州。

○命內官金淳,齎別膳贈使臣。

○傳旨兵曹:

今使臣之行,遼東迎逢軍,如不及到,則以本國軍人護送,若道遇遼東軍,卽令還來。

11月28日

○己丑,受常參,視事,輪對。

○許稠入啓:「使臣騎馬而來,今其馬物故,宜贈馬以送。」卽命安崇善,贈內廐馬一匹曰:「聞大人失馬,命臣進之。」使臣答曰:「昌大人伴人死者五六,尙且無憾,予何惜一馬,遽受其價!」崇善曰:「殿下贈馬,出於至誠。」使臣答曰:「聖旨云:『朝鮮,財物不敷之國,雖一條線勿受。』予何違命!」崇善曰:「此馬非私贈也。大人騎馬而來,今當回程,不可無馬,請勿却。」

○傳旨戶禮曹:

今後倭客人所進物件,回贈布子準計之時,若有零數,三四匹則以五匹,八九匹則以十匹加之;十一二匹則以十匹,六七匹則以五匹減之,從其成數施行。

11月29日

○庚寅,御經筵。

○崔眞等回自咸吉道。使臣張定安到金化縣有疾,遣直提學兪尙智、醫員楊弘遂,齎藥問安。

○傳旨兵曹曰:

今後西墻門、勤政門、慶會樓外門,集賢殿副提學以上及臺諫員,跟隨一名外,勿令許入。「

11月30日

○辛卯,上率王世子及百官,錢張童兒于慕華館。

○遣宣慰使少卿韓確于義州。

○差司譯院注簿金精秀,管押被虜唐人王哈士塔,解送遼東。

十二月

12月1日

○壬辰朔,都摠制朴實卒,輟朝二日。諡靖孝,寬樂令終靖,大慮行節孝。

○兵曹啓:「濟州子弟因進上及私事往還者,或給鋪馬,或給草料粥飯,無識之人侵擾驛路者頗多。請自今立法禁之,如有犯禁者,三品以上,移關刑曹;四品以下,其道監司論罪。」從之。

12月2日

○癸巳,御經筵。

○昌盛、尹鳳、張定安等,率童猛哥帖木兒弟凡察及管下野人十一名、被虜唐人男婦共八十二名,回自咸吉道,命左議政孟思誠、刑曹判書鄭欽之、左副代言宋仁山,迎于普濟院,宴慰之。

12月3日

○甲午,御經筵。

○幸太平館,宴慰使臣。凡察率其管下,行四拜禮,上曰:「爾等傾心從使臣而來,予甚嘉悅。」

12月4日

○乙未,輪對,經筵。

○命內史金淳,齎別膳贈三使臣。

○禮曹判書申商啓:「今來使臣頭目,皇帝勑曰:『宜給合用衣鞋之類。』故欽遵勑書,於使臣頭目,皆給衣服冠靴。今於奏本,具錄所贈之物何如?」上曰:「前此勑禁贈物,故略不贈遺。今來勑書旣曰:『宜給衣鞋之類。』自今以後,使臣之來,依此勑書,以示慰賓之意,贈物可矣。況今進獻奏本,旣曰:『欽蒙聖旨,欽依施行。』,則意已備矣。所贈衣鞋,何必具奏?其與承文院提調同議以啓。」商又啓:「承文院專掌事大文書,而提調竝兼他務,糾察無暇。乞自今本曹堂上與提調,常坐本院,考其勤慢。」上曰:「然。」

12月5日

○丙申,輪對。

○命濟用判事洪師錫,往審江界府城子移於萬浦口子便否。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尹淮等,命安崇善議事,其一曰:「咸吉道野人連續往來,今年加以支待四使臣,民生疲弊。歲癸卯,平安道失農,又以牽去進獻馬匹,民生艱苦,戶蠲所貸還上二石,以償其苦,今咸吉道之民,亦宜蠲減,當減幾石,欲減三石,何如?」喜等以爲:「咸吉道土地塉薄,年穀不登,然境連野人,軍需不可不儲。若每戶減三石,則一年所納之穀,未充所蠲之數,宜依平安道例,每戶減二石。」其二曰:「接伴使盧閈、成達生等,回自咸吉道言:『尹鳳畏昌盛不得行其志,盛亦蔑視鳳,故凡事,盛專擅行之。盛謂閈曰:「明年除尹公,當率他人而來。」閈曰:「雖無他人,大人獨可捕也。」盛頷之。』閈之此言,未知是否,然不可以是薄待鳳,而偏厚於盛也,宜待之如一。我非欲贈與求媚也,但使二人,各自以爲獨厚於我耳。且前日盛使崔眞,密告安崇善曰:『後當以段綃,計酬其直,先備磁鍾二十、石燈盞三事、滿花席以給。』從之否乎?若從之,則席子當給幾張?餘物亦皆許乎?令迎接都監使告之曰:『畏勑,難以無價而贈。若麤綃木綿中給之,當換所請物件以贈。』則昌必悅從矣。以此言之,亦何如?昔黃儼來時,太宗每脫毛裘贈之,我亦欲贈所着毛衣,何如?」喜等曰:「不可贈裘,但憑回贈優給,以悅其心爲便。石燈盞,宜從童兒之例,均贈三使臣,席子則或給五丈爲便。若待價換給之言,似不可。」其三曰:「我國牛隻本不多,近因失農,民食尙不足,其有餘力以養農牛乎?緣此可用之牛尤少。詮聞朝廷欲換牛隻一萬,果如此言,則本國民間農牛無遺,深以爲慮。將告于尹鳳云:『先白大人,然後欲告昌大人,願指揮。』何如?」喜等曰:「上敎是矣。」其四曰:「前日尹鳳往咸吉道,中路贈送萬應膏,其時卽欲回贈,然非汲汲之事,中止不送。今鳳回還,當回贈乎?雖不回贈,豈以是爲嫌哉!處之何如?」喜等曰:「殿下待鳳以厚,非一事也。此物,雖不回贈,無妨。」其五曰:「我非私厚李揚也。太宗同庚誓文曰:『死生同之。』揚別無才能,超授堂上官。昔年入朝時,犯法奪職,今已九年,欲還給職牒,何如?」喜、思誠、商、招等以爲:「受罪已久,還給爲便。」軫、稠等以爲:「此乃贓吏之類,不可輕赦。」其六曰:「承文院常仕提調,曾以李兢爲之,今兢以代言,未得考察,當用何人?」喜等曰:「事大之事至重,且不知漢音者,不可知其得失而考察也,他無可當此任者。代言雖是重選,請以兢遷授閑官,日仕考察。」其七曰:「使臣等再請造給被虜唐人八十二名衣服,何如?」喜等曰:「上國之民,道經王都,衣甚單寒,宜造衣給之。」上曰:「當從僉議施行。」

○尹鳳往弟重富家,命內官崔濕,齎別膳贈之。

○知司諫尹須彌等上疏曰:

禮,過公門下馬,齒路馬有誅,所以廣敬也。漢時,太子不下司馬門,公車令得以劾之,太后謝以敎子不謹,然後乃入。夫太子,國之儲副也;公車令,官之微者也。以太子之尊,見劾於公車令,誠以大防,不可不謹也。今把門禁軍,爪牙之士也,非特司馬門而已。海平君尹延命不畏法令,反手毆之,其入公門鞫躬之禮安在?不敬之心大矣。刑曹劾罪,請置於法,殿下特乘寬恩,命留其狀,其於懲惡戒後之義,有所嫌焉。伏望命攸司依律科斷,以懲不敬之罪。

不允。

○命還給李揚職牒。

○傳旨司憲府:

金士信嘗任閭延,贈送土豹皮于孝寧大君𥙷[1],大君不受還送。今憲府覈士信貪汚之罪,士信云:『大君已受,事覺乃還。』憲府信之,再劾大君,大君雖受之,不宜加罪,況不受乎?且不信大君之言,而信士信之言,尤爲未便,勿更問。

12月6日

○丁酉,受朝參。

○琉球國王使送夏禮久、宜普結制及對馬島六郞次郞等辭,引見曰:「不忘故意,專使修好,予心喜之,歸告汝王。」夏禮久等對曰:「我王知路之後,願修誠款,令臣等知路。」上曰:「予甚嘉之。」答琉球國王書曰:「我國與貴邦,世敦信睦,緣海路遼夐,以致多年疎曠。今王思繼先君之好,專使來聘,仍惠禮貺,更示以交通往來之意,寡人深用喜謝。庶堅此心,以永終譽,豈不美哉?不腆土宜,聊表微誠,竊希領納。苧、麻布各十五匹,人蔘一百斤,滿花席十五張,虎皮五張,松子二百斤。」

○命安崇善,齎奏本詣太平館示使臣,昌盛曰:「今率來唐人等衣服,若未及造,則以布給之可也。」崇善答曰:「殿下已知之矣。」

○大司憲許誠等上疏曰:

爵以勸善,罰以懲惡,此國家之常典也。李揚歲在壬寅奉使天庭之際,濫受富商之賂,冒名奴子,率行赴京,多挾私物,恣行販賣,貽笑朝延。贓滿罪盈,法當處死,殿下降從寬典,俾全身首,凡在士林,靡不缺望,然廢置累年,不歷仕版,貪鄙之徒,小有寒心。今者別無功賞,特賜職牒,非唯貪墨之輩曾不忌憚,贓犯之吏亦將妄擬,繼踵而引領矣。伏望亟收成命,以嚴懲惡。

不允。掌令李思任更啓:「揚之罪惡,死有餘辜,特蒙再造之恩,保全至今,幸矣。又賜職牒,臣恐自此貪冒滋彰,請勿許職牒,以懲後來。」上曰:「予之還給,有意存焉,勿復言。」揚子明晨,淸原君之女壻也。

○黃海監司沈道源辭職。

○繕工注簿權宰、注書裵杠,各進玉帶環,賜馬各一匹。

○安崇善啓:「尹鳳與盧閈云:『帝欲換牛馬各一萬匹,翰林院奏云:「朝鮮小國,今海靑土豹捕捉事煩,不宜幷換牛隻。」帝從之,不下勑書。吾還備奏牛隻不産之由,然於昌大人處,力言之甚可。』」

○兵曹啓:「前此受敎:『咸興、平壤土官,準朝官遞降差下。』自今各翼千戶及海領受職人,請依土官例,亦遞降差下。」從之。

12月7日

○戊戌,命知申事安崇善邀三使臣,至闕,上迎入思政殿,設溫斟宴。

○大司憲許誠等上疏曰:

李揚欺妄姦詐,貪黷汚穢,雖市井鄙夫,蔑以加矣。且冒名率行孫石、獨大之輩,負債推徵之事,訴訟于官,迨今未已,誠宜廢黜終身,以保餘喘。今反還給職牒,靦面周行,其於懲惡之道何如?伏望還收是命,以正邦憲。

不允。

12月8日

○己亥,尹鳳設宴于弟重富家,慰昌、張兩使臣,命內官崔濕齎酒肉贈之。

12月9日

○庚子,御經筵。

○以李蕆爲右軍都摠制,崔士儀中軍摠制,權孟孫右副伏言,兪尙智同副代言,李兢僉摠制。

○令館伴鄭淵告尹鳳云:「頭目沈貴自咸吉道回還,路上蹴打控馬人車得生項背,翼日乃死。官審杖痕,項及兩肩臂上皆靑赤,口唇兩傍,各裂五分而死。本國將欲奏聞,先議于大人。」鳳聞之,憤怒大叫。上命左代言金宗瑞曰:「卿見鳳徐諭之曰:『沈頭目殺人雖可憎,然頭目陪大人出來者,本國何忍奏達乎?』觀勢曉諭,俾不忿怒。使臣歸期已逼,賓客怒則於主人之心安乎?且此輩前年發憤,遂致今年一國人民,共受百端巨弊。匹夫之死,雖可惜,豈可更增其怒,以構將來之弊!」宗瑞馳至,鳳憤怒喧呼不已,宗瑞與盧閈見鳳諭之,鳳怒卽解,懽然喜謝不已。

○張定安頭目一人,以木梳囑工漆之,工不記其面,誤與他人,頭目怒打其工濱死。都監告于定安,定安打頭目垂死。尹鳳頭目走馬鍾樓街,躪人而死,上惡之,使言於鳳,鳳杖頭目四十。

○傳旨咸吉道監司:

今死車得生,依因公物故船軍例,賻米豆幷四石,復戶三年。

12月10日

○辛丑,受常參,視事。上曰:「沈貴殺人事,將奏朝廷,尹鳳聞之,謂盧閈曰:『此乃頭目所殺,不干於予,然帝聞鳳之頭目殺人,則事亦不美,予將罪貴,請勿奏。』予已議于大臣許之,鳳若不罪,則彼無所懲。其諷于鳳,徵埋葬錢,給死者家,何如?」申商對曰:「臣聞頭目,聽之甚懼,徵給埋葬錢可也。」上曰:「令館伴諷之。」

○谷山府院君延嗣宗,爲其壻司直趙由禮求官,以書授由禮,呈承政院,承政院問其書意,由禮詐言他事。上覽之,下司憲府推劾。憲府請嗣宗及由禮罪,上曰:「老臣之書,何足過哉?」命贖由禮杖一百,嗣宗勿論。

○申商啓:「申明立家廟設神主之法。」上曰:「人子爲其親徒立家廟,不設神主而祭之,實非也。何必立新法令?依已降之法而考察,亦可治罪,及明年憲府糾之可也。」謂大司憲許誠曰:「憲府毋忘糾察。」

○許誠啓:「李揚職牒,不宜還給,願收成命。」上曰:「卿等之意美矣,然非欲復用揚也。太宗誓文有曰:『患難相救。』故還給耳。」誠曰:「誓文則泛稱耳。揚之所犯,義當處死,而得全性命幸矣,宜廢爲庶人。如是,然後貪汚之徒,庶可懲矣。」上曰:「入朝者,孰不率奴興販?揚受人之賂,冒名率奴,以是得贓吏之名。今命還給者,以有太宗誓文也。」誠極言揚犯贓罪重,不可還給,上曰:「卿言然矣。然以誓文之故與之,勿更言。」

○上曰:「使臣回還路上,令館伴盧閈爲自言告使臣云:『每靑則殿下,爲上國盡心布置,旣定捕戶,又聽私捕,如有捕者,咸加重賞。是以諸道之人,盡心捕獲,雖非採捕軍,片無遺欠。今來採捕軍,無所容力於其間,今後勿更率來。』何如?再三力言之。」

○戶曹據兵曹關啓:「濟州人千戶金石等八名,於竹島西海,斬獲海寇,請賜米人三石。」從之。

○刑曹判書鄭欽之啓:「鄭囷訴繼母於官曰:『吾父作書與之曰:「爾繼母潛通四寸兄生子,非吾子也。奴婢汝皆役使,勿許非吾子者。」』命義禁府鞫之,以事證曖昧,且在赦前放之。囷父文書,還給否乎?」上曰:「父書非僞造,還給可也。」欽之曰:「雖非僞造,後更同居,名實相違,還給未便。」上曰:「父雖妄人,而書非僞造,則其不還給,無乃違於事理乎?」

○傳旨:

今後光化門禁婦女出入,永濟橋庭及勤政殿庭,亦勿許入。

12月11日

○壬寅,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等議事,其一曰:「牛隻之事,予當見鳳言之,採捕軍則無益而有弊,已令接伴使,因便言說。然更思之,邊方小國,無他産物,只有海靑,往往捕獲,前此無方不到,盡心搜捕,我之盡心,天地日月照臨。今朝廷別遣採捕軍,幷授絲網以送,深恐廷議,以我爲不用心也,心實驚惶。欲以此意親說鳳,何如?」喜等曰:「非獨語鳳,雖語昌、張,亦無妨也。」其二曰:「今朝尹鳳囑崇善小楮曰:『吾已老,倘乞骸,將老本國。請賜高陽南村仇知里柳堤及三聖堂西新小島,以爲田園。』將從之乎否?」喜等曰:「當從之,但以行移分揀後,通諭答之爲便。」其三曰:「詳定所啓:『京中箇月各司內,工曹則體例與他曹不同。仁順府、內資、內贍、禮賓寺、濟用濫所掌物色,豈皆緊要?或有輕歇,且一庫分掌者二員。若奉常典農寺軍器繕工司宰監義盈、長興庫司醞署,國用雜物頗多,然無箇月,事多陵夷。乞量減在前箇月各司,移於奉常等司,以掌緊要物色,官員定其箇月。』然一司之中,官吏箇月,或無或有,無乃未便乎?」稠曰:「前此禮賓雞豚,每每告匱,自設箇月以來,事不廢弛,今待使臣,未有遺欠。此已然之明驗,緊要各任,不可不久任,宜從啓目施行。」喜等議亦同。

○命安崇善,回贈昌盛細麻布五十匹、石燈盞三事、彩花席六張、茶鍾二十,尹鳳、張定安各細麻布二十五匹、石燈盞三事、彩花席六張、茶鍾二十。東宮回贈昌盛細麻布四十匹,尹鳳二十匹,張定安十匹。

○尹鳳欲先往瑞興,潛詣闕辭,上迎入思政殿,設宴慰之。鳳還重富家,命送酒肉。

○遣宣慰使尹重富于瑞興,仍代韓確兼爲義州宣慰使,從尹鳳之請也。

○遣宣慰使雲城君朴從愚于留後司。

12月12日

○癸卯,尹鳳齎土豹五隻,發向瑞興,幸慕華館餞之,命鄭淵伴送于義州。

○張定安以所換野人小馬,欲換善步馬,乃給廐馬,定安不愜其意忿怒,卽以驛馬善步者給之,乃喜。上謂安崇善曰:「尹鳳云:『帝好遊戲,至一旬不謁皇太后。且後宮爭妬,宮人所出,潛相殺之。皇太子亦輕佻。』此而不諱,其意必怨也。」

○禮曹啓:「藤次郞修書乞米豆,請給三十石。」從之。

12月13日

○甲辰,昌盛求茶蔘,贈三使臣各三十斤。

○幸太平館,設餞宴。上語使臣曰:「本國荒漠之地,凡物不阜,而牛隻尤不盛。近因水旱,民生艱食,救死不贍,安有養牛之資,因此農牛鮮少,民産可慮。今聞帝勑本國,令換牛隻一萬,心實惶懼。本國民戶有牛者,十之一,而其存者不過一隻而已。雖擧國索之,焉得萬隻?冀大人善奏蠲免,俾我東民偏蒙聖澤。」昌盛對曰:「殿下極慮民弊,而有是言,何敢不奏?前此金銀之貴,因吾奏達,帝卽蠲之,況此牛隻乎?且易牛隻,非帝命也,遼東人欲以所有,易其所無耳。往者再換馬,以用於軍政也,牛則非朝廷所用也,殿下勿慮,但盡心捕進海靑可也。」上曰:「弊邦之産,無物可進,但有海靑土豹耳。帝再三勑諭,予盡心捕獲以進。予之此心,天地日月照臨,今者帝遣採捕軍,齎網捕之,深恐帝以本國爲未盡心,而有是命也。」盛等對曰:「帝非有此意而命之也,願殿下勿疑。」

○命議于政府曰:「前日尹鳳潛來,略設宴慰,若昌、張兩使臣聞之,不無嫌焉。今聞昌、張將欲詣闕,若詣闕,則依饋鳳之例設宴若何?」黃喜等曰:「兩使臣詣闕,則宜設宴,若不詣,則不必請宴。」

12月14日

○乙巳,受常參。

○昌、張兩使臣詣闕辭,上迎入思政殿,略設餞宴。

○以李澄判右軍府事,柳孟聞禮曹參判,沈道源摠制,洪姻同知摠制。

○還給柳江職牒。

○命安崇善議于政府,其一曰:「明日,月食也。慕華館餞宴,勿用樂何如?」黃喜曰:「上敎允當。」其二曰:「正朝,大名日也。使臣行次,歲前必未出疆,欲遣人慰之,何如?」喜等曰:「元日,乃日食也。若必遣人,則宜於初二日行之。」上謂崇善曰:「今十五日,使臣發行。是日,月食也,不可用樂。」崇善曰:「宋時遼、金使到,富弼請罷宴徹樂,執政曰:『不可。』帝聞契丹不用樂,追悔之。具陳此故于使臣,勿用樂以謹天變。」從之。

12月15日

○丙午,月食。昌、張兩使臣發還,幸慕華館餞之,不用樂。

○伴送使盧閈、進鷹使柳殷之辭,賜衣笠靴。奏曰:

欽蒙勑諭:「該王國中出産海靑、黃鷹、白鷹、土豹,勑至,王卽令人,同差去官一同採取,就差的當人,同差來內官昌盛、尹鳳、張童兒、張定安等進來。」欽此。臣欽奉,以前欲要進獻,分投差官於境內可捕去處,節次採捕,到海靑六連、白鷹一連。及今欽依差陪臣右軍都摠制柳殷之,一同欽差官軍前往咸吉道吉州、慶源等處,儘力採捕,到海靑一連。又差陪臣上護軍池含,到於吉州、甲山等處,捕獲到土豹三隻及於野人處買到土豹二隻,摠計海靑七連、白鷹一連、土豹五隻。仍差陪臣柳殷之管領,根同欽差內官昌盛等官,赴京進獻。

12月16日

○丁卯,御經筵。

12月17日

○戊申,月暈。

○幸昌德宮齋宿。

12月18日

○己酉,親祭于文昭殿,王世子亞獻。

12月19日

○庚戌,親祭于廣孝殿,王世子亞獻。

○淸州牧使李蓁、知林川郡事李粟、交河縣監許訥辭,引見曰:「予欲功臣之後、大臣之子,皆在朝侍衛,然臨民重事,俾任是職。爾等非他人之比,體予至懷,往撫民生,且刑罰至重,毋或輕用。」

○以李孟畇爲議政府參贊,尹淮藝文提學。

○傳旨承政院:

太宗時,正朝有日食之變,則停向闕賀禮。自今遇此災變,樂部陳而不作,只行賀禮何如?其令禮曹擬議以啓。

12月20日

○辛亥,受常參,視事。

○傳旨禮曹:

日月食,天變之大者。宜斷音樂、去刑戮、禁屠殺、停朝市,以懼天變。其與詳定所提,調擬議以啓。

○李湛卒,命禮曹致祭,賻米豆二十石。

○刑曹據忠淸道監司關啓:「各司逃亡避役奴婢,已過五年而所在處安心土着者,請依父母兄弟依附奴婢例,勿令還本,於所在處,續案施行。」命下政府諸曹同議,僉曰:「可。」從之。

○傳旨刑曹:

凡罪囚所犯,不過笞杖,而拷訊之際,過於本罪笞杖之數,有違欽恤之義。自今除徒罪以上及重罪辭證干連人外,餘罪該笞杖者,拷訊之數,毋得過本犯笞杖之數。

○還給柳漢職牒。

○禮曹啓:「來正月初一日日食,請於其早,行向闕禮及本朝賀禮,至翌日行會宴禮。」從之,除本朝賀禮。

○上謂兪尙智曰:「前撰《孝子圖》,有妻叱狗於舅姑前者,其夫黜之,人以爲孝子。此雖順父母之心,予恐世俗欲去其妻者,援以爲說。且此小節,勿錄何如?」尙智對曰:「上敎是矣。」

○命議于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等曰:「聞李湛今日已逝。湛之爲人,心行不肖,至奸大君之妾,故削爵不敍,還給職牒可乎?不可乎?」喜等曰:「罰一懲百,古今常道,不給職牒爲可。」又曰:「成達生曾代咸吉道都節制使河敬復之任,因接伴使臣,迨今未赴任,欲以判府事李澄代之,孰當?」喜等曰:「達生可矣。」上曰:「予從僉議。」又曰:「尹鳳所請柳堤二結六十負,其所灌漑之處,不過數結,利小可決,小島乃鴨島連境之處,陳地可百餘結。今賜幾結則可乎?」喜等曰:「宜給小島陳地十結、柳堤一結六十負。」卽傳諭于鳳曰:「今從所請,贈高陽田十二結六十負,未知錄以何人名字?」又曰:「元敬王后薨,太宗爲建廣孝殿,以安其神。厥後追悔曰:『作原廟設幀,程子非之。且世傳累葉,則繼世之君,孰不欲建原廟,以安考妣!弊將可慮。』予亦思之,其弊不貲,欲於文昭、廣孝殿中同堂各室,或於景福宮北,別作一殿,以安四代眞容,何如?」喜等曰:「太祖考妣、太宗考妣幷禰爲三室。繼世之君嗣立,則遷其祖,而改安其禰,世傳享祀爲便。」上曰:「若然則繼世之君,輒於第三室,世遷其祖,而代安其禰也。以孫而遽遷其祖,心所不忍,且宗廟則享祀有時,不可煩黷。別設原廟於近地者,欲以時物隨所得享薦也。此議未便,更議以啓。」稠曰:「今中國設奉先殿於禁內,前朝時亦設景靈殿於禁內。今特作一殿於禁內,同堂三室,其太祖、太宗,則固百世不遷之主也,幷安禰享祀爲便。」上司:「諸侯只祭禰未便,此議亦未穩,令集賢殿更考古制以定。」集賢殿啓:「唐、宋儀,如宗廟之制。」喜等曰:「若是則兩宗廟,不可法也。」

12月21日

○壬子,受朝參,輪對。

○禮曹啓:「前日,命致賻李湛。宗親雖無職者,例皆有賻,今湛親自犯義,得罪削職,臣等以執禮官,例行致賻未便。」上曰:「湛罪雖至削籍,依無職宗親例賻之可也。然更議于詳定所。」

12月22日

○癸丑,受常參,視事。刑曹啓:「宜寧囚私婢米伊,與其夫莫三歐殺其主,律該凌遲處死。茂珍囚閑卜只與徐毛祿,俱年十三,相與手拍,毛祿觸地死,律該處絞。」命依所啓,但莫三曖昧無證,勿論;閑卜只減二等。上謂參判崔府曰:「今年黃海道民生如何?」府條陳其弊,上曰:「無乃飢饉乎?」府對曰:「雖不足食,飢死則無之。」上曰:「今使臣支待雞豚,以國庫陳米,貿易用之如何?」府對曰:「貿易而用之矣。」仍啓:「曾於白翎島,令放養國馬。此島松木茂盛,若放馬,則連年必放火,松木枯槁矣。我國之用松木爲重,請勿放馬。」上曰:「放馬亦有他所,何必此島乎?」大司憲許誠啓:「士大夫家廟之設,限來癸丑年考察科罪。若然則犯罪者多,不可勝治,請限以戊午年。」上曰:「凡事定限遠,則人心緩弛,事益虛疎。雖限戊午年,迨於奉先者,必至戊午年末,乃造祠堂矣。自今糾察,犯罪者多,則來癸丑年正月爲始,考察治罪可矣。何可更弛其限乎?且奉先之禮,以誠爲貴,闕於祀事,則人必以爲愚不肖,故雖昏庸之人,亦必企而及之矣。」

○輪對,經筵。

12月23日

○甲寅,受常參,輪對,經筵。

○命議于黃喜、孟思誠、權軫、申商等曰:「今聞遼東迎逢軍,不過四百餘名,其數甚小。且盧閈言:『使臣若請護送軍,則當以無舊例答之。倘或强請,如之何?』果或如此,則勢必賴我護送以歸。若以無例爲辭,不給護送軍,則使臣必久留江上,給之則後必成例,處之何如?」喜等曰:「迎逢雖小,使臣豈久留乎?萬一留連,此則一時之弊也。若成護送之例,則萬世之弊也,須據理沮之可也。若强請,則答以啓達,然後區處。」遂諭于盧閈。

○傳旨刑曹:

《大明律》決罰不如法條云:「凡官吏決人不如法者笞四十,因而致死者杖一百,均懲埋葬銀一十兩。行杖之人,各減一等,竝罪坐所由。若監臨之官,因公事於人虛怯去處,非法歐打及自以大杖,或金刃手足,歐人止折傷以上者,減凡鬪傷罪二等;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追徵埋葬銀一十兩;其聽使下手之人,各減一等,竝罪坐所由。」然歐打致死者只一人,則於行杖官吏,均徵埋葬銀一十兩,給付被殺人家。假使一官吏同時歐打致死者,多至數十人,各徵銀一十兩給付,則徵銀之數,過於死罪收贖之例,非徒公罪反重於死罪,因此官吏破蕩家産,亦不堪徵。決罰官吏雖衆,只徵一十兩,分付數十人,則十人各受一兩,其餘十人,不受一兩,則有違埋葬銀一十兩酌定之法。於律文內,無分辨載錄處,一定施行爲難,其與政府諸曹同議以啓。

○禮曹啓:謹按杜氏《通典》,天子合朔伐鼓,周制,日有蝕之,天子不擧樂素服,置五麾陳五鼓五兵及救日之弓矢。又以朱絲縈社,而伐鼓責之。又云:「夏官太僕掌軍旅田役贊王鼓,日月蝕,亦如之。」又云:「諸侯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日蝕在一。晋咸寧三年四年,竝以正朝合朔,却元會。」又云:「蝕前三刻,皇帝服通天冠,卽御座,直衛如常,不省事。有變聞鼓音,則避正殿就東堂,服白袷單衣。」又云:「其日廢務,百官守本司。日有變,皇帝素服避正殿,百官以下皆素服,各於廳事前重行,每等異位向日立,明復而止。」請每當日月之蝕,停朝市斷音樂,去刑戮禁屠殺。「從之。

12月24日

○乙卯,受常參,視事,輪對,經筵。

○公州住盲人朴生上言,訴奴婢誤決之事,命下憲府閱實。憲府未畢,又訴云:「去己亥庚子年間,差使員知沔川郡事朴安臣受金用生奴婢二口、牛馬各二匹、雜穀一百五十石,不卽決斷。」又訴前等監司守令及事干朝士頗多。參判朴安臣上言:

朴生奴婢,去己亥年臣知沔川郡事時所決也。朴生以金用生、金穩等役使奴婢及良人金賛、光陽等,稱爲祖上逃奴婢,濫執之際,用生受監司移文對辨,推考報使後,朴生謂臣受用生米穀三十石、牛馬數匹誤決,訴于監司,監司乃令洪州牧使朴實、判官林穆、大興縣監朴絜同推奴婢根脚及受贈眞僞,終無一事告實,朴生坐誣,以廢疾收贖,同謀指揮之人,依律論罪。至今年夏,其前日所稱米穀三十石、牛馬數匹,則沒而不錄,又謂臣受用生奴婢二口而誤決,臣實悶焉,思欲發明,適以忠淸道監司出外,且謂:「憲司推明啓聞。」不敢自達,及今乃謂:「受雜穀百石、牛馬數匹、奴婢二口。」受贈之物,隨時增減。其訴訟奴婢決折,則臣之報使修狀及各官推明文案俱在,是非得失,昭然可考。雜穀百石、牛馬數匹,潛相授受,固爲難事,奴婢二口,則尤非潛藏役使,終不可掩,覈實無難。彼盲再曾妄訴,及其坐誣,每以廢疾贖罪,以此甘心。臣以庸才末學,叨遇聖明,歷仕中外,得至二品,雖無事績,小補明時,其於受贈贓汚,忝辱士風,臣所不意,今彼頑盲,時其廢疾,飾詐誣陷,心實痛悼。是豈朴盲所能自爲,必有陰謀者矣。誣陷之罪,實非細故,伏望下攸司,窮推受贈情僞,臣若貪汚,受其一毫之贈,明置於法,彼若誣告,陰害無辜,明正其罪,公道幸甚。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等,令金宗瑞議曰:「今觀朴生上言,詆毁朝士,或加汚辱之名,必有陰嗾者。朴安臣又上書訴屈,若罪其書告狀者,後日殘廢者,雖請書告狀,人必不從,若不加罪,則毁辱朝士,不可不論,何以處之?儻若辨正,彼盲方毁憲府,今下本府辨正,無乃不可乎?」喜等以爲:「此盲多毁朝士,不可不問。右盲所訟,曾下憲府,今尙未畢,何避嫌之有?宜令本府,除此盲所訟他事,先決奴婢得失,然後下此呈文及安臣上書于攸司,辨正爲便。」

○刑曹啓:「江華囚水軍崔內隱松歐殺其妻,律該處絞。」命減一等。

○上謂知申事安崇善曰:「原廟之設,繼世之君,欲事亡如存,凡所薦享,一如生時,以別於宗廟之祭。我朝旣立文昭、廣孝兩殿,蓋爲太祖、太宗而建,百世不遷。然不有定制,則後嗣王,亦必每世各立原廟,將來無窮。其與三議政及許稠、申商、鄭招,同議以啓。」黃喜等以爲:「上敎甚當。若上無此敎,則臣等雖欲獻議,所不敢也。」

○贊成許稠啓:「煮取焰焇,其功不細,一歲所煮,不過千餘斤,而一設火棚,費藥甚多。願自今使臣雖欲見火棚,暫設之,以示火藥稀貴。」上曰:「焰硝除外方所煮,則一年不滿千斤,爲至貴矣。使臣之見火棚,非徒費藥,萬一中國有變,若以朝鮮火藥爲貴,而求之,則處之至難也,是可畏也。卿言甚善,予甚嘉納。」

○召黃喜、孟思誠、權軫、許稠、申商、鄭招等議事。其一曰:「我太宗朝元日日食,停向闕禮,然近來使臣皆是內官,故雖値元日,不行向闕禮,若朝官來,元日雖日食,必行向闕禮。本國以日食之故,獨停向闕禮,勢似未便,且當元日,臣子向君父,不可不行其禮也。樂部陳而不作,只行賀禮何如?」招曰:「朝官雖或出來,上有天變,循常行禮,甚爲未便。且樂部陳而不作,古無其例,宜停向闕禮。」商曰:「皇帝亦以天爲戴,天有變,人行其禮,未便。」稠曰:「天者,皇帝以上之尊也。天有日食之變,公行賀禮,不可忍爲。」軫曰:「日食,皇帝以上之變也。太宗朝亦停賀禮,宜從前例。」喜曰:「宜勿行賀禮。」思誠曰:「樂部陳而不作,只行賀禮爲便。」上從思誠議。其二曰:「宗簿寺啓:『入學宗親,除父母忌日外,其餘服制式暇,皆令入學讀書。』予意以爲京外學生,皆告服制式暇,宗親入學者,獨除服制式暇,無乃不可乎?」招、商、稠、軫等以爲:「雖父母之喪,除《樂記》外,不禁講讀。膏梁宗戚,因服制式暇,曠日廢學,則口必生荊,怠心萌矣。宜除服制式暇,講學不輟。」思誠以爲:「從他學生例,宜給服制式暇。」喜以爲:「服制式暇,則依制給暇,令宗簿尋自啓達,使之入學爲便。」卽命宗簿,依式給暇,服制雖未盡,以入學日期啓達。其三曰:「原廟之制,終不可廢,則其世數,更議以啓。」招以爲:「朱子曰:『宗廟享祀有時,不可煩黷,臣子之心,欲其隨獲隨薦,特設原廟以祀之。原廟雖是古人之所非,不可禁遏。』殿下今雖立法以禁,繼世之君,當復世立,勢不可禁。宜依前朝古事,特設景靈殿於禁內,同堂四室,第一室安太祖之神,第二室安太宗之神,第三室安祖考之神,第四室安其禰神。繼世之君嗣立,則於文昭、廣孝殿中,別作一殿,三年之內,則安其禰而祭之,及祔太廟之後,遷景靈殿所安曾祖神位,遞移祖考於第三室,又移禰神於第四室。其太祖、太宗、禰廟,則隨意享祀爲便。」喜等議皆同。安崇善曰:「若然則親禰之廟,遠在禁外,祖考之廟,近在禁內。初設原廟之意,取其近便,而無時享薦也,無乃不可乎?且一殿內,捨其禰廟,而獨祭三室,又爲未便。」稠曰:「親禰之神,三年之後,則移入禁內,何嫌於遠乎?」上曰:「此條,卿其掌之,更考《皇明抄白》以啓。」其四曰:「歲時合族同宴,古之禮也。今李湛死,宗親之服,當歲時雖有未盡者,欲令除服會宴,何如?」招曰:「或以公事,不得已而除服制者有之。宗親之服未盡者,竝令除服赴宴,似爲未可。待其制盡,於正月內合宴爲便。」商曰:「湛親自犯義,不可與他宗親比,除服赴宴無妨。」稠、軫、思誠、喜等以爲:「王世子及三大君服已盡,可令赴宴,其餘小功之親,不可赴宴,待其制盡合宴爲便。」上從僉議。其五曰:「使臣連年往來,今已成例。其支待物件,更不加定民戶,欲其安也。每當使臣之來,調度不充,則名曰引納,而暴斂於民,其弊爲甚,支待物件預辦何如?」喜等曰:「支待物件,更不加定於民,但計供預備,以陳米豆,購求民間,以備不虞爲便。」商曰:「不足物色,加定民戶爲便。」傳旨戶曹曰:

使臣支待物色,臨時行移,及期上納,故弊生於民。其不得已備辦物色,預先磨勘以啓。

其六曰:「外祖考妣祭文內,稱致祭于某事,前日卿等已議定。然鄭招曰:『昔漢文帝謂周亞父曰:「敬問將軍。」於大臣尙爾,況外祖乎?宜稱敬祭于外祖考妣,又於日月用印。』何如?」喜等皆以爲可,卽命禮曹,具祭文規式以啓。

12月25日

○丙辰,受常參,輪對,經筵。

○接伴使鄭淵回啓:「使臣言:『明年五月出來,六月留連,七月歸咸吉道,將捕鷹子。』」

○傳旨黃海道監司:

尹鳳瑞興之第,修葺改蓋,鋪陳亦竝改設,其舊設者,勿令官收。

○工曹啓:「倭水車及唐水車造作匠人,請於京畿、忠淸道幷一名,全羅、慶尙道幷一名發遣。」從之。

○慣習都監使朴堧上言:

會禮不用女樂,此絶代之令典也。然呈才舞童正數五十人,幷備闕數幷六十許人,此是久遠不廢之法,不可不慮。各道監司酌州縣奴婢殘盛,或一官一名,或幷二三官一名,或幷四五官一名,分定貢額,擇童男年十一歲以上十三歲以下容貌端潔、性氣穎悟,可備御前呈才者,慶尙道十五名,全羅道十名,忠淸、江原道各七名,京畿、黃海、平安道各五名,咸吉道三名,定爲元額,京外置簿,自壬子年輪次充數上送,官給衣糧,路上亦給草料。一。入屬已後,年壯不用及有故不立者,分定各官,依前充數以送。一。童男未及成丁,離親去族,生理無依,衣食難繼,則必不樂學。且童稚容貌未久,而呈才年月有限,令所在官勿役一家,不問父母兄弟遠近族屬,童男所依之戶,放閑勿役,使之來往奉足。又於四時賜衣糧,優恤勸學,及年壯不用,然後還本定役。如有兼習衆樂,可爲堂上堂下之工者,仍充奏樂之數。一。方響一器,起自梁朝,上下通用,以代鍾磬之音者也。八音之中,唯磬聲四時不變,而方響亦然。其餘中虛鑽穴之器,則體薄內空,易感陰陽之氣,故盛夏則乾燥而聲高,隆冬則凝澁而聲下,必依磬聲而調之,然後音始諧和,《詩》所謂依我磬聲者,以此耳。磬聲之外,唯方響可據,誠爲切要,然我國方響,只有三部,而其聲過半,不得其正,爲可恨也。又考門外行樂之器,天子之制,用方響八架,在侯邦,宜半其制而爲之。且於都監衆工之學,只有藏之庫內,私習之人,專無所據,非小欠也。乞令加造,極正修治,一以備行樂之數,一以廣私習之器。一。管絃之盲,皆孤寒貧窮無告之人。往年擇入慣習都監者,僅十有八人,才品可取者,不過四五人,餘皆初學未熟,年已過半,殘廢已甚。蓋管絃之習,未免艱苦,卜筮之業,足養妻子,故聰明年少者,皆赴陰陽學,不以音律爲事。若無激揚之法,則瞽樂廢絶,將不勉也。古先帝王皆用瞽者,以爲樂師,委之絃誦之任,以其無目而審於音,且以天下無棄人也。旣爲時用,則疑亦有矜恤之典也。臣愚妄意已屬都監十八人內,其陪宴年久者,除授東班五品已上檢職,其餘竝許拜參,如有聰明年少,衆樂通曉,自願入屬者,初除七品檢職,待其慣習,例加參職,以開子孫後日之路,則在我爲不費之惠,而在彼爲不勸之勸,似不害理。況卜盲檢職,已有其例乎?又其賜米,勿限春秋兩等,四時分與,勸礪興起。士大夫子孫廢疾者非一,此輩旣無筮仕之理,又無承蔭之例,此正所謂天下之棄人。如有承重,而遘此變者,雖公卿之子、勳閥之冑,身旣無爵,不得奉祀祖宗,此於聖主一視同仁之化,不無陰谷覆盆之憾,願加四五品檢職以兼濟之,仍謄典冊,永爲恒或。

命下詳定所,同議以啓。

12月26日

○丁巳,受朝參,輪對。

○還給尹夏職牒。遂傳旨承政院曰:「自今二品以上職牒收取身死者,依式啓達。」

○知肅川郡事金敬、洪州判官金叔箎辭,引見曰:「平安道近因使臣往來,民生騷擾,忠淸道今年禾穀不登,各盡心以恤民生,且愼刑罰。」

○御思政殿,親閱宗廟樂器,上護軍朴堧所造也。

○左司諫金中坤等上疏曰:

祭者,所以報本追遠,而民德歸厚矣。國家立法定制,一遵《文公家禮》,自卿大夫至於庶人,令立家廟,依品致祭,然人之感佛已久,齋僧之風,尙未盡革,忌日則名曰僧齋,徒知飯僧之爲急,不顧祠堂之祭。識者尙爾,況愚民乎?家廟之設,徒爲文具,是可嘆已。《傳》曰:「上行下効,捷於影響。」願自今除忌晨齋,以示躬行之義。又令攸司,一禁僧齋之弊,專心家廟之祭,以厚民風。

又上疏曰:

臣之於君,忠而已,苟有一毫之不忠,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誅。柳漢者,沂之弟也。沂之不忠,死有餘辜,夷其族可也。太宗特以寬仁,但將妻子兄弟,而爲奴婢,俾全身命。今我殿下旣使免役,再生之恩至矣。以此終身,幸莫大焉,今又命賜職牒,使得齒於忠良之列,不惟群臣共憤,亦無懲惡戒後之義。乞命攸司,還收職牒,以警不忠之黨。

上曰:「予於後日,親諭予意。」

12月27日

○戊午,王世子及晋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竹城君安孟聃進豐呈,夜四鼓乃罷。

12月28日

○己未,會宗親,觀儺戱,設小酌。

○賜祭李湛。敎曰:

展親之情,務全終始;推恩之典,何間存亡!惟爾資性溫純,容儀端恪。以勳親之胤,居屬籍之尊。爰崇爵秩,期享安榮。雖或不幸,竟在閑廢。予之所以敦睦之心,曷嘗替哉?肆當疾病之嬰,庶幾藥餌之效。何圖訃音,遽貽傷悼?今命中官,特陳菲奠。諒予至懷,膺此恤章。

先看到这(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首页 | 返回书页 | 错误报告 | 返回顶部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