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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溪大休珠禪師住大覺玅濟寺語錄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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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行海錄

瑞鹿法孫行信編次

入院上堂,師至法座前拂坐具云:大眾!向者裡一肩擔當有甚麼難?遂陞座,拈香祝

聖罷,又拈香云:者些子前已三番洩露,而今再四披宣,令其未聞者聞,未見者見熱向爐中專申供養象田堂上傳曹洞正宗第三十四世,即念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乃就座。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云:今當八月二十五,玅濟擊動虛空鼓,十方世界一齊聞,免得昭公道遍普。山僧竭力為法門,信手拈來俱是土。前壁倒渠修後,壁崩渠補瓦礫。翻成帝釋宮,草木叢林咸起舞,一舞舞到兜率陀天驚得主空神主,風神奔競無門連聲叫苦。良久,云:休叫苦,此是衲僧之莽鹵。喝一喝。維那再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重陽日,石林上座請上堂。一處淨時處處淨,九月九日重陽令。一處垢時處處垢,說法陞堂成漏逗。衲僧獨脫兩重關,到處從緣獅子吼。召眾云:還有獨脫者麼?眾無語。師良久云:不見道:一心不生,萬法無咎。下座。

結制上堂。維那問:大冶爐韝,烹佛烹祖,惡辣鉗錘,煆聖煆凡。秪如個鐵額銅頭的人到來,又作麼生?師云:趁出三門外。進云:為甚如此?師云:自首免罪。進云:恁麼則玅濟堂前遭點額,翻身湧浪出蛟門。師便打,那便喝,師又打云:再𨁝跳看那?云:早已露布了也。師復打,乃云:諸方今日結制個個說寒道熱玅濟一味尋常,不解費唇費舌火種頭邊本自然前後枯柴,任我折滿瓶水,煮地爐茶,飲不飲兮從君悅,若還向外打之遶,分明平地上喫跌,不將閒事掛心頭,乃是山家第一訣。下座。

送法衣至錦山觀音寺,越峰徹公領居士請上堂:老人信步出山遊,倏爾金風體露秋。糞掃堆頭燒黃葉,杖藜撥出火柴頭。驀拈拄杖云:者個火柴頭從密印堂前分付已久。老僧囑云:住山燒這火柴頭,行時踏這火,柴頭動手,捉這火柴頭示人,擲出火柴頭,徹公則依教奉行。住山也燒過,行時也踏過動手也捉過,示人也擲過一擲,擲向他方國土,乃至四大部洲東洋大海外,卻來陳白老僧。老僧曰:恭賀!恭賀!恰好恰好。與麼為人,庶不草草。連卓拄杖,下座。

出隊歸。上堂。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眼上眉毛八字栽。僧禮拜。師乃云:幾番去了幾番來?眼上眉毛八字栽。一一與君都說了,何勞特地問西來?下座。霞山請上堂:佛非佛,心非心,撥轉天關正眼親。佛即心,心即佛,冷地看他是何物?穿衣喫飯謂平常,喚作平常又怎得?既道平常總不然,糞掃叢中堆荊棘。荊棘堆頭夜神珠,炤天炤地明歷歷。薰菴主須委悉,他日逢人謾拈出。忽然拈出時如何?黑漆漆。

元旦上堂。拈香祝

聖畢,乃云:舊年已過了,新年無處躲,新舊與去來,同坑無異土。擲拂子,下座。

師誕日職事請上堂:若論佛法向上,則三世諸佛、歷代祖師、天下老和尚,到這裡也須亡鋒結舌,說生說滅,說解脫、說真如,說佛祖說眾生總是平地上喫交。若向下論,則山林樹木,草芥人畜,鳶飛戾天,魚躍於淵,乃至十二類生,一一具大作用,放大光明,助顯實相義。如山僧去年生日也,是者一日,今年生日也是者一日,明年生日也,是者一日,又作麼生論?即今拜的拜賀的賀又是甚麼義?還委悉麼?良久,云:三世古今包不住,何妨赤腳上天台。僧問:風恬浪靜,絕無人知是個甚麼?師云:我亦如是,子亦如是。進云:還得相續去麼?師云:又要從始起。進云:不相續,但知有去,去後又如何?師云:甕裡何曾走卻鱉?僧禮拜,師下座。

上堂。昨夜有個師僧,到今晨作別上天台,為我傳句知心話,寄信寒山、拾得來。大眾!且道要二大老來做甚麼?良久,云:我亦不知。

廣慧和尚至,引座。師云:生平秪個知心友,十載相分似夢場,幸而法駕臨門也,須知兩兩不成雙。大眾!既是兩兩,為甚不成雙聻?良久,云:問取本源和尚下座。天童、護國二和尚訃音至,上堂:一謂天童林,一謂護國嘯,一人教通禪,一人禪通教。宗教並拈提,無處不驗到,惜哉度世師,法幢今已倒。麈尾尖頭蛛網結,法堂門前長青草。因緣謝世是其時,折合終歸炭裡好。付四禪人衣拂上堂:三十年來海上覓,昨夜撞著四個賊,和贓捉敗俱打翻,各與三十齊趕出。南天台,北五臺,東西南北從君適。及至歸來白父知假鼠咬櫃因繇說。乃揮拂云:不消說,不消說,綽綽有餘,做得做得。下座。

大悲菩薩誕日解制,知浴明心,請上堂:百日期場方始解,大悲今日受生時,明公擬問源頭路,白藕池邊栽一枝。栽不栽即且止。試問諸人:如何是源頭路?還是知浴打化為眾勞,心是源頭路耶?還是監院上香?大眾:作禮是源頭路耶?若謂知浴打化為源頭路,假饒盡大地是個檀,那以那個為源頭路若化不著,且喜沒交涉。若謂監院燒香,大眾作禮,為源頭路,秪如堂外燒火的燒火掃地的掃地送客的送客,迎賓的迎賓擂,鼓的擂鼓,撞鐘的撞鐘,處處是源頭路。若摸索不著,且喜沒交涉。且道畢竟如何是源頭路聻?擲拂子云:橫身一擲是非外,獨個閒人天地間。後堂問:機前薦得絕廉纖,離見離聞出蓋纏,不用拈提并棒喝,請師速道個中玄。師云:放子三十棒。堂云:龍門浪暖翻身過,霹靂何曾透頂來?師便打。

必成菴主領眾請上堂,上首白椎竟,師云:第一義諦,一椎粉碎了也,一粉碎後,便盡卻今時,盡卻今時,卻向那邊行履。那邊行履時,見天不是天,見地不是地,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向那裡打個轉身卻向這邊行履。見天依舊是天,見地依舊是地,見山依舊是山,見水依舊是水。正是溈山道:這邊那邊應用不缺。大眾!且道作麼生甄別?良久,云:鵝王擇乳素,非鴨類必成。問:秪如大地無寸草,且道水牯牛以何為食?師云:一日三食飽不休。進云:畢竟是甚麼食?師豎拂子云:我不欺汝。進云:恁麼則口吞佛祖,眼蓋乾坤去也。師云:不信道成禮拜。師下座。

上堂。盡道萬法咸歸一,據我觀來一也無,家貧赤骨條條地,渾身上下任摩挲。摩挲不著處,遍體生光;遍體生光時,摩挲無處所。此事不惟山野如然,則君亦如然,臣亦如然。智者亦如然,愚者亦如然。即今說者聽者一一如然。若如然者,也是,若不如然者,也是大眾。如然者固是,為甚麼不如然者也是?良久,云:羿善射時無他力,寡盪行舟卻宛然。擲拂子,下座。

佛誕日為真念禪人披剃,上堂:出家本為無為法,脫下藍衫著破衲。莫謂修行不苦辛,我也曾把辛苦踏,朝也參兮暮也參,四威儀中如是參。參得萬念冷如灰,個裡討個安心法。但得心安身亦安,夙種靈苗從此發,更加四願以相資愍心再把眾生拔行。一丈來說一尺,十二時中當觀察念禪人。且道觀察的是個甚麼?良久,云:今朝是初八。下座。

付臥雲禪人上堂:披衣登法座,識者合知歸。問著曹源路,君當為指揮。遂授衣拂,下座。

章婆子請上堂,舉:臺山婆子凡有僧問:臺山路向甚麼處去?婆云:驀直去。僧纔行,婆云:好個師僧!又恁去。趙州聞,云:待我去勘破這老婆。州如前問,婆如前答。州回謂眾云:這老婆被我勘破了也。師召眾云:前後問答一般,且道那裡是他勘破處聻?眾無語。師云:未出門時先動棒,猶然遲卻幾多時。僧問:勘破婆子即且置,覿面提持事若何?師云:背後的一場懡㦬。僧禮拜起云:咦!夜深不向蘆灣泊,迥脫中間與兩頭。師云:氣急殺人。下座。

結制上堂。拈香云:此一瓣香,冤有頭,債有主,偶爾狹路相逢,至今恨入骨髓,熱向爐中,供養象田堂上即念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斂衣就座,僧問:大開爐煹,鋾鑄聖凡,末後重關,請師拈出。師云:但得雪消後,自然春到來。乃云:盡道今日結制,山僧今朝結舌。結制與結舌是同?還是別?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搕[搕-去+天堆邊蘿蔔頭,十字街前攤瓦礫。擬心於此覓玄微,管保驢年猶未徹。喝一喝,下座。

解制晚參,僧問:一句了然,如何得脫塵離垢?師云:團團離海嶠,漸漸出雲衢。進云:恁麼則蓋天蓋地去也。師便打云:不出山僧這一棒。乃舉:洞山云:諸兄弟!東去西去,直須向萬里無寸草去。有者道:出門便是草。又有道:不出門,亦是草芊芊地。師云:二尊宿恁麼答話,未免落草;山僧不解落草,諸人不得草草。要識洞山麼?一句明明都說了,行人莫與路為仇。

晚參。僧問:如何是大道?師云:恁麼大道。僧無語,師便打,乃云: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難睹。既在目前,因甚麼難睹?薰風自南來,殿角生微涼。

因絕糧,師密至湖中打化歸,示眾:鐵錘無孔向空拋,多少時流陷寂寥,大道若無過量者,如何留得到今朝?

掛鐘板法語:昨日有今朝,今朝有昨日,昨日與今朝,切忌生分別。莫分別板是木鐘是鐵輕輕擊著俱漏泄。遂鳴。

示密嚴定書記

南禪師住黃龍四十年,坐鎮道場,不動聲色。今人住一破院,逞僥倖,爭人我,遂使攪壞叢林,分煙散眾,有傷法門,規範深望,吾徒萬勿鹵莽。

近時學人有多種病,捨迷求悟,是病避喧;求靜是病,好名為人,是病好利,授人是病。汝但一齊放下入荒田,不檢草信(手拈)來,卻好為善知識,道眼清明透盡,今古差別,然後出世導人開口動舌,翻人窠臼,點人病根,令人心悅誠服久則聲名流布寰宇,浩歸湖海。衲子望振佛祖之道,夫復何難?

至誠之極,可以感天地動鬼神,始名道人。或面是背非,虛詞裝點,從無一實,非特不能感天地動鬼神,秪恐人亦不足信矣。

為人師者,不是細事,自悟自說,自行自了,然後以斯道而覺斯民。若說在一邊,行在一邊,非但不能自悟,欲令人出世,難矣哉!

上堂。說法單提向上所為,決了生死,不曾教你鋪文理念詩章,任汝年年,念期期念,念到臨末稍頭門下,出了許多詩僧,致使法門衰敗,祖道寒涼,殆將佛法掃地矣。念詩章者,罪過不少。

示石林起參頭

佛法凋零,人心膚淺,少有一知半解打點為人再不忖己之才足不足德業充不充人品端不端一味,希望付授,貪名圖利,使人人厭憎,何益之有?擔荷此事者,原非小小一人悟道出世地神告報虛空神虛空神告報,非非想天非非想天,遞相告報。下界有人得道,有濟人分子,能若是乎?不則無益。有損作之,胡為慎之!

道人家直須一物不攀,始似衲子氣宇。若攀佛被佛礙,攀祖被祖礙,乃至攀禪道,被禪道礙。所以道:上無攀仰,下絕己躬。佛祖禪道尚不許攀,何況孜孜于貨利耶?出家本是個無事人,反生多事,累及身心。山僧以直言告子能簞瓢,隻杖破衲,翛然有時,雲行鳥飛於天地,有時埋頭裹足於人間,得不快哉!

出世弘道,豈屬有心?時節若至,如水朝宗,遮攔不住,何得求繼聖道,圖耀虛名,討院開堂,濫廁法位。徒增笑具,何益之有?子肯抱道豎德三二十年,待龍天推出,自然馨香遍界,比前強圖,則霄壤矣。

天然羽公從北京封一白紙上師,師接開笑謂來僧曰:子行與我寄三十棒去。即大書偈曰:腳跟未動猶乖步,萬里程途白紙來。三十烏藤今贈子,昔日同風且謾猜。

問答機緣

僧問:正恁來時如何?師以拄杖左邊卓云:走過這邊著。進云:不恁來時如何?師以拄杖右邊卓云:走過那邊著。進云:總不與麼來時如何?師放下拄杖云:速禮三拜。

師一日落堂,見僧瞌睡,師打云:無見無聞,無夢無想,時主人公在甚麼處?僧拍膝一下,云:在這裡。師打云:不是。僧云:且謾打,待某甲再道。師云:速道!僧云:醒醒的直是醒醒瞌睡的,直是瞌睡。師復打云:蹉過不少!

師問眾云:乾屎橛作麼生會?眾默然。侍者以蒲團頂頭而出,師休去。

師問僧:甚麼物恁麼來?僧云:如人飲水,冷煖自知。師云:知後如何?僧云:甚麼物恁麼來?師云:如人飲水,冷煖自知。

僧問:依然不改舊時人一句作麼生道?師云:那個舊時人?僧擬議。師云:改了也。

僧問:罪性不在內、外、中間,在甚麼處?師云:不在內、外、中間。

僧問:善財參遍處,黑荳未生芽,意旨如何?師云:縱橫不落有無機。

僧問:不立階級的人,如何接待?師云:朝打三千,暮打八百。

一夜,眾經行,師伸足攔住云:道!道!看!眾無語。師云:彼此是隻腳,為甚不會?

滄溟侍者問:大千世界終歸毀壞,且道世界壞時,還有不壞的麼?師云:有。進云:那個不壞的?師云:鎮州蘿蔔頭。

僧問:動者靜之基,靜者動之本。除卻動靜,又將甚麼喚作基本?師云:逢人但恁麼舉。

問:承師有言:仲無臂手,捏住天下。人假若沒影的人來,又作麼生捏師打云:說得有理。

僧問:從緣薦,得相應?疾聲未絕。師翹足云:薦薦看。僧佇思。師復問:適纔汝從那邊走來這邊會麼?僧云:不會。師起身走三步,復坐下云:莫謂我瞞汝。

僧問:那個是本來面目?師仰身云:眼閉腳直。

一晚,眾進方丈開,示畢,將出,師召云:走來。眾回首。師云:將謂別有那。

入室,師問維那:僧問雲門:一念不生,還有過也無?雲門云:須彌山意旨如何?那云:某但一念不生。師云:須彌山聻?那禮拜起,便喝。師打云:好一座須彌山。

僧云:請師直指。師以竹篦擢退云:曲多少?

僧問:一念未生前,那個是學人自己?師云:一念未生。前僧云:畢竟那個是自己?師云:苦哉!

一僧忽跳下禪床,叉手問云:這是個甚麼道理?師亦叉手云:是這個道理。

一僧辭師,師云:途中善為。僧云:某甲參禪,則不能途中善為。師云:也非分外。僧云:如何是分內事?師以手指云:驀直去。僧便行。師云:當真那。

師問密契,惠云: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常在日,用中日用中收不得。且道是麼物?惠作抖身勢。云:通身是?遍身是。師云:雲門道: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汝作麼主會?惠云:拄杖子向和尚道了也。師云:拈卻拄杖子,又道個甚麼?惠便喝,師便打。

僧參,師問:那裡來?僧云:湖廣。師云:黃梅近日有人麼?僧云:有一人只是不會這一著子。師云:如何是這一著子?僧云:即今舉似和尚。師云:放汝三十棒。

師問僧:喚作是不得?喚作非不得,畢竟如何?僧云:某甲便恁麼去。師云:急走過。

僧問:猛虎當路時如何?師打云:喪身失命。

師謂僧曰:我莫打汝莫喝,覿面提撕意若何?僧便喝。師打云:為甚麼忘前失後?

師問裕之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個甚麼?裕云:不識。師云:因甚不識?裕云:恐落諸數。師又問:狗子無佛性,你作麼生會?裕云:殺人不用刀。師云:狗子有佛性聻?裕云:活人須用劍。師又問:我手何似佛手?裕云:切忌拏三道九。師云:我腳何似驢腳?裕云:逢人不得動著。師云:人人有個生緣,作麼生是你的生緣?裕便喝,師便打云:不得忘卻這一棒。

僧參,師問:那裡來?僧云:下路。師云:未動步時,早喫三十棒也。僧云:恁麼與麼。師打云:恁麼與麼個甚麼?僧便喝,師亦喝。

因狗子在方丈內,師問巨平云:獅子窟中因甚麼有狗子?平云:現大人相。師休去。

僧問:如何是法身邊事?師云:破褲子。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云:不是破褲子。

僧纔入門,便問:學人不問佛,不問法,不問僧,不問向上,不問向下。師隨聲打云:截斷葛藤。

僧不二參,師云:既是不二,如何是一?僧云:不識。師云:還是識了不識?不識不識?僧云:不識不識。師熟視云:不打自招。

必成菴主參,師云:聞汝悟道,是否?必云:是。師云:試道看。必拍案一下。師云:死了燒了又如何?必曰:和尚。師云:嗄!必曰:何曾燒卻?

聞普參,纔跨方丈,門便喝。師云:性急作麼?普遂展具。師云:不勞展具,速道!普云:性急作麼?師便喝。普云:和尚近日萬安。師休去。

師問:心白無夢、無想、無見、無聞,主人公在甚麼處?白云:劫火燒海底,風鼓山相擊。師云:乾屎橛、麻三觔,庭前柏樹子,作麼生會?白云:一串穿卻。

師云:諸佛菩薩騾馬、畜生,都到那裡去了。白云:何處不稱尊?師云:鐘樓上念讚,床腳下種菜,意旨如何?白云:㗭唎囌嚕娑婆訶。師云:明日再來,還有一道真言問你。白拂袖便出。

師一日問望侍者: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個甚麼?望云:撒手便歸去。師云:未在。望云:和尚又如何?師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望遂有省。云:將謂有多少奇特?師云:且道有多少?望拂袖云:不要瞞我。師云:古人道:後園驢喫草。意旨如何?望云:門前江水流。師云:趙州道:狗子佛性無。又作麼生會?望云:這畜生!師打云:惡口傷人。

卍昱參,師問雲門道: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汝作麼生會?昱云: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師云:佛法不是這個道理。昱云:和尚疑則退院別參。師呵呵大笑。昱問: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和尚作麼生主持?師云:你因甚刺腦入膠盆?昱云:請和尚另下一語。師云:意不任言來。機亦赴昱禮拜。師云:好與三十棒。

心照問云:正法眼藏親吞卻,涅槃玅心付阿誰?師云:是甚麼人講恁麼話?照云:曹溪夜半春風急,九朵曇花此夜開。師云:即今在甚麼處?炤躬身云:這裡是甚麼所在?師云:舉似看。照便喝。師云:老僧疑你這一喝。照禮拜。師休去。

茶次。渠演問:虛空包不住,大地載不起時如何?師云:一口一盅。演云:恁麼則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師云:一口一盅作麼生會?演云:某甲是曹溪當家。師云:如何是當家一句?演便喝。師云:且莫草草匆匆。

師問渠梵:一念未生時如何?梵云:何不問某甲?師云:即今動問。梵云:若是別人,即禍生。師豎拳云:你向這裡親切道將一句來。梵云:覿面相呈無回互。師然之。

師問輥石狗子:佛性是有是無?石云:一口無兩舌。師云:正睡著。時有人低聲問:你祖師西來,意作麼生抵對?石云:古洞有龍吟出窟巖前,木馬喊無形。師云:好與三十棒。

師問曇宣:無夢無想,正睡著。有人問:祖師西來意如何抵對宣云:萬籟有聲聞不得,孤巖無耳卻知音。

師問宇寬:如何是你本來面目?寬云:好個高妙。問頭只是無人答得。師云:我信你不及,更道看。寬云:虛空跌落地,處處是青天。師豎拳云:這個是甚麼?寬云:某甲不懸羊頭。師云:三十拄杖且待別時。

師問格新:如何是你本來面目?新云:多蒙和尚提綱。師云:即今在甚麼處?新云:某甲不會註解。師云:一口氣不來,向那裡安身立命?新云:金香爐下鐵崑崙。師便休。

師問澄心:趙州道:狗子佛性無。子作麼生會?澄云:合取口好。師作掩耳勢,澄便喝。師云:老僧被你一喝。

師問侍者:老僧是何人?你是那個者?云:同坑無異土。師云:我當拜你。者無語。師云:老僧罪過。

師一日見僧出坡,問曰:出坡去麼?僧云:是。師曰:是個甚麼?僧云:出坡去。師云:壓殺闍黎。

一僧纔入門,師云:未在。僧云:如何是在?師云:桑樹窠裡倒拔蛇。

僧問:承聞我師有言:有一句子分付諸人。未審是那一句子?師云:忘記了。僧擬議,師打云:莫妄想。

卷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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