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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山笔麈卷之十二  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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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以前,江北繁盛,江南旷阔,汉晋以下,江南富实,江北凋敝,盖由三国、五胡之乱,兵火战争,多在江北,江北之民,大半南徙,如侨兖、侨徐等州,大氐皆其旧民移江淮之上,因而郡之,被以故名。此皆天地之运,流转无端,递相盛衰,非人力所及也。方今太平有日,众生乐土,然江北之户口不加少,而土旷人稀,地有遗利,江南之生聚不加多,而地狭人众,至不能容,可不思所以裒益之乎?汉时,以关中空虚,徙六国豪杰大姓以实三辅,西都赋所谓「三选七迁,充奉陵邑」者是也。其时五陵豪侈甲于天下,居重御轻之势于是在焉。其后,讨平闽、越,尽移其民以实江、淮之间,亦是此意。天地之气,此盈彼虚,极盛则返,有国家者,调停于缓急轻重之宜,以剂其多寡盈虚之数,亦裁成辅相之权也。大抵南北多寡如向所陈,就其中间,又各有不同。以江北言之,两河、山东其适中者也,而最稀者陕西,最密者山西;以江南言之,闽、广、淮阳其适中者也,而最稀者湖广,最密者江、浙,又南则巴、蜀之民太伙,而滇、僰之间太稀矣。至若畿辅之间,则近京四府其最旷莽者,根本重地,不异穷边,所系非小也;都城之中,京兆之民十得一二,营卫之兵十得四五,四方之民十得六七;就四方之中,会稽之民十得四五,非越民好游,其地无所容也。京东濒海之地,自胜国以来议开水田,竟未能就,近时一二喜事者,倡水利之议,未见有绪,而越人游食三辅,往往挟策籍从京兆举,为都人所齮龁,岁有烦言,均非长便。尝谓欲开京畿水田,即以其便招募会稽之民,令其着籍近邑,以垦田顷亩为限。无田者不得着籍,无籍者不得试有司,不得为掾吏。既已着籍,即将原籍除名,永不许归,归则原籍告讦,适诸化外。而令京兆举士增十余人制额,以待新籍,不得滥额于京兆,原额无所减损,则争端宜可息也。又蓟镇新调南兵,未必尽解,或使流入胡中,为患滋大,不若发充三辅卫所,顶补清勾之缺,而于例外请优给之。即愿开垦水田者,从其自占,如此则京辅之地可实,水田之利可兴,游食之徒可容,仕进之途可清矣。外此,则三晋之民愿徙关中者听,巴、蜀之民愿徙川东以往者听,江右之民愿徙楚者听,所至有山泽之利,荒弃多年,不在租税正数者,俱许其开垦,永不起科,亦可行也。诚使燕、赵、秦、楚地无遗利,江、浙、三晋民不游食,则于国家命脉不无小补矣。虽然,此其大概也,就中迁徙又有难易,越人之徙燕也十人而九,江右之徙楚也十人而八,三晋之徙秦则十不一二也。地利固不可失,人情亦不可拂,要当从其所便,顾其所安耳。不然,凿空发难,四方驿骚,又甚于料民履亩之役矣。

吴王夫差沟通江、淮以窥中国。后人以淮水低、沟水高,故立堰以防之,舟行度堰入淮,谓之北神堰,在楚州城北五里,即今土坝之所始也。周世宗南征,以舟师自淮入江,阻于此堰,乃凿楚州西北老冓鸟河水以通其道,而淮水之舟皆达于江矣。江、淮之通,古盖有之。沟水不知所在,当是高宝湖耳。

周显德间,渡汴口之渠,导河水达于淮水,以通江、淮之漕,又自大梁城东导汴水入于蔡水,以通陈、隶之漕,又于都城之东浚汴水为五丈渠,东过曹、济、梁山泺以通齐、鲁之漕,此皆宋之漕运所由始也。

灵州有填汉、尚书、御史三渠,皆屯田灌溉之资也,大历中,吐蕃攻灵州,夺三渠水口以敝屯田,则灵、夏之资于灌溉久矣。今宁夏富饶甲于西边,水泉之利,号为「小江南」,三渠之遗利尚有存者。以御史、尚书名渠,必以作者之人为名,可与光禄塞、夫人城对尔。

隋炀帝开通济渠, 【「通济渠」,「通」原作「道」。兹据隋书炀帝纪改。】 自东都西苑引谷、洛之水达于河,又自板渚引河水达于汴,又自大梁东引汴水入泗,达于淮,又自山阳至扬子达于江,于是,江、淮、河、汴之水相属而为一矣。炀帝又开永济渠,因沁水南连于河,北通涿郡,又穿江南河,自京国至杭州八百里。盖今所用者,皆其旧迹也。夫会通河自济、汶以下江、河、淮、泗通流为一,则通济之遗也;滹沱、御漳则永济之遗也;自京口闸通于浙河,则江南之遗也。炀帝此举,为其国促数年之祚,而为后世开万世之利,可谓不仁而有功者矣。秦皇亦然,今东起辽阳,北至上郡,延袤万里,有边城之利,皆非长城之墟耶?嗟夫!此未易与一二浅见者谈也。

魏州御河即隋炀帝所开永济渠也,今在大名界中,东合汶、济之水,会为运河,犹称御河。

石晋开运元年,滑州河决,侵汴、曹、濮、单、郓五州之境,环梁山合于汶水,此全河南徙之始也。梁山在今寿张、东平之间,汶水自东北来,与济水会于梁山之北,而决河之水,弥浸溃溢,环梁山而会于汶,则宋之所谓梁山泺也。

闽王审知奉事朱梁,岁自海道登、莱入贡,没溺者十有四五,当时吴越、淮南据有江左,故不敢取道两浙。及考其海道,则自福州开洋,过温、台、明州,北渡大洋,抵登、莱上岸,其险远亦至矣。方今河运之议, 【「河」,疑当作「海」。】 但从南浙下港,北至直沽,仅得大半,已不能行,况由闽、越而发耶?其后,钱镠入贡,亦由海道抵登、莱出洋,即今所议海运道也。

熙宁十年,河决澶州,北道继绝,河流南徙,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南清入淮,即今沂、泗南流由徐、邳入淮之道,宋、元以来,未之有改也,北道自张秋决塞,河不复来,而入淮一水,遂受河之委,倏南倏北,去海数百里间,而竭国家之力不能制而一之也。

吴居厚,宋之桑、孔也,当熙宁、元丰间,为东京转运,开莱芜、利国二监,以铁冶之法,残虐万状,民不聊生,至相聚遮击,欲投之冶炉,居厚遁而得免。利国监者,即今之利国驿,在徐、滕之间,有运铁旧河,引沂、泇二水通于汶、泗,遗迹尚存,近日欲开泇河,即其地也。

至正六年,盗扼李开务闸河,劫掠商舡,即今东昌南李开务也。

元时,海运岁米百万,会通河成,岁运米五百万,浮于近代矣。

贾鲁河自黄陵南达白茅,放于黄堌等口,即今贾鲁河故道也。白茅在曹县,黄堌在单县。万历丙申,黄堌河决,由贾鲁河故道出符离集等处,盖即元人所挑也。

唐自建中、贞元以来,每岁江、湖、淮、浙运米百一十万斛,至河阴留四十万斛贮河阴仓,至陕州留三十万斛贮太原仓,余四十万贮东渭桥, 【「四十万」,天启本作「四十万斛」。】 其法与今相似,但以四十万斛供长安之用,其何能给?当时关中租米犹足供亿,非如今日畿辅空虚尽仰江南也。

三国时,辽西乌桓以袁尚兄弟入塞,曹操将讨之,乃凿二渠以通运,一自滹沱入派水,谓之平虏渠,一自泃口入潞河,谓之泉州渠,以通海运。说文:派水出雁门葰人戍夫山,东北入海。 【以上不见于说文。】 水经:泃水出无终西山,西北流至平谷,又南流入于潞河,又东合泉州渠口,曹操所筑也,渠东至乐安亭南与泸水合入海。按:二水当时通漕以制辽左,所谓平虏渠者,在今都城之南,疑即滹沱入运处也,惟泉州渠乃在京北而东入辽海,不知定在何处,若因其遗迹通之以馈平卢、辽西,亦一便也。泉州故城在幽州雍奴。

青州界中有穆陵关,在齐南百余里, 【「齐南」,天启本作「济南」。】 湖广麻城亦有穆陵山,其下有关,不知太公赐履定在何地。以青州为是,则琅琊东海尚在其南,不应如是之近;以麻城为是,则在大河之南,直临楚之境,非西至河矣,不应如是之远。

汉、唐以长安为西京,洛阳为东京;五代及宋以洛阳为西京,汴梁为东京。

五代以大名为邺都,李氏得之,改其府曰兴唐,石氏得之,改其府曰广晋,而其军曰天雄,总之故魏州也。

通鉴:裴度讨李师道,请令田弘正自杨刘渡河,直指郓州,至阳谷置营。弘正奉命,自杨刘渡河,距郓四十里筑垒。师道遣刘悟屯于阳谷,夜半还兵,天未明抵城下。九域志「阳谷在州西一百三十里」者,非也。去州百三十里者,乃今阳谷县,在西北,杨刘在州正北,不应杨刘渡河迂至西又转而东,且悟以三鼓还师,安得未明即驰百三十里?此阳谷乃今阳谷店,在州北四十里,即度所令置营地也。又,弘正奏败师道兵于东阿。注云:东阿,汉古县,唐属郓州。九域志:「在州西北六十里。」与今旧县相合。而旧志载:「宋时始由阿城迁于南谷。」审如所纪,则唐时邑城方在故阿,去州百里而遥矣,然则南谷有城,不至宋始迁,可征也。

梁、晋河上之师,德胜、杨刘各有南北二城,跨河而守,皆河津要地也。晋人初据德胜,为梁人所败,东守杨刘,王彦章、段凝以十万之师百道进攻,迄不能拔,而大河之险,已入于晋矣。德胜在濮州境内。晋史云:德胜口,澶州地也。澶州旧治顿丘,天福中徙州跨德胜津,已而又作浮梁于上,是为澶州河桥矣。杨刘在东阿北境可六十里,黄河旧堤隐隐可见,墟里人众,久成聚落,而二城之迹则不可考矣。夫合二国之众,集百万之师,一旦化为榛莽平芜,苍茫无迹,盛衰兴亡皆如幻化,亦足慨矣。

赵德钧为幽州节度,于幽州之南六十里城阎沟而戍之,契丹无所伏兵,粮道得通。又于幽州之东五十里城潞县而戍之,近州之民,始得稼穑。二城乃幽州之门户也。阎沟即今良乡,为陆路之喉,潞县即今通州,为水路之口,古今地险,亦略相蒙如此。

五代史:榆关在平州之东,东临海,北有兔耳、覆舟山,皆斗绝,并海东北有路,狭仅通车,其旁仅可耕植,唐时置硖石、白狼诸城以控之,即今山海关也。

唐开元、天宝间,中国强盛,自长安西门,西尽唐境,万二千里,闾阎相望,桑麻蔽野,天下言富庶者,无如陇右。所谓万二千里,盖包西域属国而言,陇右则今之临、巩二府也。萧条千里,旷无人烟,视古之富庶,殆如异域,何地利相悬之甚也?

光武战王郎子于巨野,景丹以上谷、渔阳突骑大败郎兵,光武曰:「吾闻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乐可言耶?」遂以二郡突骑击灭王郎,立成大业。古人动称幽、并恶少,其精如此。渔阳即今京师,上谷即今宣府。宣府之兵,正不知何状,即如禁旅十万,皆渔阳突骑之余,何乃柔脆绵弱不任刀铠?渔阳甲不可用,至调南兵代守,岂越之君子反出突骑上耶?

唐都长安,每有盗寇,辄为出奔之举,恃有蜀也,所以再奔再北而未至亡国,亦幸有蜀也。长安之地,天府四塞,辟如堂之有室,蜀以膏沃之土处其阃阈,辟如室之有奥,风雨晦明有所依而蔽焉。盖自秦、汉以来,巴、蜀为外府,而唐卒赖以不亡,斯其效矣。今日燕京之形,辟如负扆端拱坐于堂皇之上,南面而临天下,形胜则甚伟矣,然而形有所不足者,有堂而无室,况奥窔之间耶?

金虏节要曰:「燕山之地,易州西北乃金坡关,昌平县之西乃居庸关,顺州之北乃古北口,景州之东北乃松亭关,平州之东乃榆关,榆关之东即金人来路也。」此数关,皆天造地设,以为华夷之限,今皆在京师之背,若负扆然,可谓天险矣。金坡关即紫荆关,榆关即山海关, 【「山海关」,原作「山海」,兹据天启本改。】 松亭不知所在。

山川丘陵,地之险也,城郭沟池,人之险也。夫险者何不可阶而升?即其险也,人险有功,地险有形,天险自然而已,在德不在险,德者,天险也。

赋币

租、庸、调之法,三代之遗也。孟子所谓:「粟米之征」,即有田之租;「力役之征」,即有丁之庸;「布帛之征」,即有家之调。合而为一,则用其三矣。

汉、唐后法,民有口赋,计口输钱,即今之丁银,至于租税之类,皆以谷帛紬绢等物输之于官,不尽取钱也。今别税银、差役,皆纳银钱于官,不准本色,民间以谷绵布绢贱卖取银,其费倍称。如有司肯从民便,除起运钱粮折色上纳,其余存留钱粮及银差工食,许以谷布等物随有上纳,纳时必贱,少过数月,其价已长。民间无贱卖之累,官方有羡余之积,亦赋役中之平淮也。惜其以避忌之心,踵因循之政,无能开其端者耳。

杨炎两税之法,即今之条编也。唐初租庸调之法,至天宝末年,版籍浸坏,多非其实,兵兴以后,所在迫趣,所办无常准,故不得不变为两税也。两税者,先计州县应用及上供之数,以制其入,约百姓丁产以定等级,夏输无过六月,秋输无过十一月,其租、庸、调及新增科目一切罢之,盖合丁田而一之也。陆贽极论其弊。

陆贽论两税之弊曰:两税之立,惟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曾不寤资产之中,有藏于襟怀囊箧,物虽贵而人莫能窥;有积于场圃囷仓,直虽轻而?以为富;有流动蕃息之货虽高,而终岁无利,如此之比,其流实繁。一概什计算缗,宜其失平长伪。由是,物轻资而乐转徙者, 【「物轻资」,「物」,疑当作「务」。】 恒脱于徭税,敦本业而树居产者,每困于征求,此乃诱之为奸,驱之避役,力用不得不弛,财用不得不阙。此数语者,可谓尽两税之委曲矣。两税之法,即今之条鞭,条鞭以地产为率而不计其赀,故农困而商宽,与陆公所陈,大略相似。

南唐,按民田以肥瘠,定税、调兵、兴役及他赋敛,皆以税钱为准,民间便之,此江南条鞭之法所由始也。

唐史:粟二百四万斛,斗米百五十钱,计二百四万斛,为钱三百六万缗。以此数榷之,斛是五斗,缗是千钱也。其时斗米值百五十钱,斗粟八十,以为至贱,其钱亦轻矣。缯即今之缯也,以线结缯而染,既染,则解其结,凡结处皆为元色,余则入染色,谓之彩缬。今民间亦多为之。

元时,以京师米贵,岁发米数十万石,减价粜之,自世祖以后,岁一举行,甚良法也。今都城米价不时腾涌,太仓所积,颇多红腐,若岁出四五十万以济饥民,与改折之额亦自相当,宜若可为也。

蒙古、西域皆以丁为户,元人欲以是施之中国,耶律楚材以为不可,曰:「自古有中原者,未尝以丁为户,若果行之,可输十年之赋,随即逃散矣。」盖有户有口,三代以来至于今日,未有之改也,以丁为户,惟蒙古、西域之俗为然,而近日条鞭之法,不分户,则止以见丁制役,是亦以丁为户之法矣。然行之甚便,而上下相安,何也?古今之宜亦有不同,而时变所趣,岂可以旧识胶固耶?

元平江南,政令疏阔,赋税宽简,其民止输地税,他无征发,以故富家大族役使小民,动至千百,至今佃户、苍头有至千百者,其来非一朝夕也。江北士族位至卿相,臧获厮养不盈数人,产至千金以上,百里比肩,地瘠利鲜,民惰差烦,致此非一道也。

长庆二年,度支张平叔画粜盐之策,清检责所在实户据口团保,给一年盐,使其四季输价,为韩愈所驳而止,即今户口食盐法也。今虽不觉其扰,直为文具,无益于国计,而相沿日久,不究其根底,亦付之文具而已。

韦处厚议盐法云:「强人之所不能,事必不立;禁人之所必犯,法必不行。」此至论也,宁独盐法然,百事可推矣。

汉币用黄金,杂以泉货。唐纯用钱,开元、天宝间,天下钱铸九十九炉,岁入百万,至元和、长庆间,铸才十余炉,入方十五万,盈亏之较可疏矣。其时两河、太原杂用铅铁,岭南杂用金银、丹砂、象齿,他皆用钱,白金犹未多用也。宋始用白金及钱,间以交子。胜国宝钞盛行,与银钱并用矣。本朝惟白金与钱,黄金不用为币,而云南用海巴,即古之贝也。

梁武时,以民间私钱不能禁,乃尽罢铜钱,更铸铁钱,今世无铁钱,间有土中掘出一二,皆梁钱也。 【「周利贞」,「贞」,原讹作「国」,据旧唐书卷一百八十六新唐书卷二百九周利贞传改。】

唐钱有开元钱,即五铢也。肃宗时有干元大钱,一当十,又有重轮钱,一当五十,与开元同行,谓之三品。是时天下铸钱之炉九十有九,而绛州有三十炉,干元重轮皆绛州所铸。

元时钞法有三:初造中统交钞;历岁既久,复造元宝钞;又三十余年,改造至大银钞。钱法有二:曰至大通宝,一文准银一厘;曰至元大宝,一文准银一分。

楮币之制起于汉之皮币而无所交质,成于宋之交子而不及四方。金人以铜少,造钞一贯、二贯、三贯、四贯、五贯、十贯五等,谓之大钞,一伯、二伯、三伯、五伯、七伯五等,谓之小钞,颁之四方,与钱并用,而钞法始通行矣。

南宋事金,岁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疋,生辰正旦,每贺金茶器千两,银酒器万两,锦绮千疋。金人来贺正旦,金酒器六事,色绫罗纱三百段,马六匹而已。

今九边坐派钱粮,旧有定数,大约宣府八十三万余两,大同七十七万余两,辽东三十八万余两,延绥二十八万余两,宁夏二十二万余两,甘肃三十八万余两,六边共计三百七万有奇。俱山、陕、河南、山东、北直并本镇屯田粮草解纳。已而岁用不敷,每年议发年例并开派两淮、山东、两浙、长芦引盐,宣府一十九万余两, 【「宣府」,「府」,天启本作「大」。「一十九万」,「一」天启本作「三」。】 辽东二十万两,延绥九万两, 【「延绥」、「九万两」,「九」,天启本作「十六」。天启本作「甘延」。】 宁夏十六万余两,六边共计九十一万。此其大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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