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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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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徵总部汇考一

周〈总一则〉

汉〈文帝二则 宣帝元康二则 神爵二则 五凤一则 元帝初元四则 建昭一则 成帝建始二则 鸿嘉一则 永始一则 绥和一则〉

庶徵典第一卷

庶徵总部汇考一

周制,凡有灾变,则君臣交儆,膳夫减膳,大司乐弛县。大宗伯旅望于上帝岳渎,小宗伯祷祠于社稷宗庙。鬯人禜门巫祝之官,以辞令歌,哭祈祷,于神示而占视妖祥吉凶,则视祲与保章司之。

按《礼记·曲礼》: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注〉皆自为贬损,忧民也。〈疏〉岁凶者,谓水旱灾害也。登,成也。〈陈注〉膳者,美食之名。肺为气,主周人所重。故食必先祭肺,言不祭肺。示不杀牲为盛馔也。驰道,人君驱驰车马之路。不除,不埽除也。祭必有钟磬之悬,今不悬,言不作乐也。大夫食黍稷,以粱为加公食,大夫礼。设正馔之后,乃设稻粱,所谓加也。自君至士,各举一事。尊者举其大者,卑者举其小者,其实互相通耳。

按《周礼·天官》:膳,夫王齐日三举。大丧则不举,大荒则不举,大札则不举,天地有灾则不举,邦有大故则不举。

〈注〉大荒,凶年。大札,疫疠也。天灾,日月晦蚀。地灾,崩动也。大故,寇戎之事。郑司农云:大故,刑杀也。《春秋传》曰: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订义〉李氏曰:荒札灾,皆不举。然则非直于外事杀礼,若王膳,亦为之贬也。《曲礼》曰:岁凶,年谷不登,君膳食不祭肺,马不食谷,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皆自贬损,忧民之道也。如此天不为之顺,人不为之悦,用度不足,海内不宁,未之闻也。

《春官》:大宗伯之职,以荒礼哀凶札。

〈注〉荒,人物有害也。札读为截,谓疫疠。

以吊礼哀祸灾。

〈注〉祸灾谓遭水火。

国有大故,则旅上帝及四望。

〈注〉故凶灾,旅陈也。陈其祭事以祈焉,礼不如祀之备也。上帝,五帝也。郑司农云:四望,日月星海。元谓四望,五岳四镇四渎。〈疏〉凶谓年谷不熟,灾谓水大也。〈订义〉郑锷曰:旅,非常祭也,如禹贡言:荆岐既旅,蔡蒙旅,平九山刊旅之类。皆因水灾之后而合祭也。五帝因变故而有祷焉,则合五帝与四望之山川,旅而祭之。不如常时之祭,以事出于一时之变,故不能如礼也。

小宗伯,大灾及执事,祷祠于上下神示。

〈注〉执事,大祝及男巫女巫也。求福曰祷,得求曰祠,讄曰祷尔于上下神祗。郑司农云:小宗伯与执事共祷祠。

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则为位。

〈订义〉王昭禹曰:大灾若日月蚀,山冢崩,皆非常之变。则合聚社稷宗庙之神,而祷祠焉。故曰类。郑锷曰:天神曰类,而社稷宗庙亦曰类者,盖当变故之祭,依仿其正礼,聚一处以祷祠,故以类言之。

鬯人禜门,用瓢赍。

〈注〉禜谓营酂,所祭门国门也。《春秋传》曰: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则水旱疠疫之不时,于是乎禜之。鲁庄二十五年,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订义〉王昭禹曰:禜则党正春秋祭禜是也。郑锷曰:禜祭必于国门,意以灾害屯塞,人事有所不通。门者,人所出入往来交通之所。盛秬鬯,则用瓢赍。盖瓢赍者,取甘瓠割去其柢,以齐为尊质,略无文之器。夫雪霜风雨,水旱疠疫之变,良由政失于此,变见于彼,兹其为过也。大矣。君子有过则谢以质,故用瓢以赍,以表其纯质之义。禜之于门,以冀其通变之意。王安石云:雩禜所以除害,门所以禦暴。除害禦暴,皆所以养人甘瓠。则有养人之美道。以之为瓢,又中虚为善容,亦有门之象。《易》以艮为门阙,八音以艮为瓢爵之意,无乃穿凿之甚。观祭天用瓦泰瓦甒,又用瓢爵,《礼记》言器用陶瓢,以象天地之性,物莫足以称天地之德。故贵全素而用陶瓠,此所谓大罍则瓦甒之类,用瓢赍,则瓠之类皆质而已。

司服,大札大荒大灾,素服。

〈注〉大札,疫病也。大荒,饥馑也。大灾,水火为害。君臣素服缟冠。

大司乐:凡日月食、四镇五岳崩、大傀异灾、诸侯薨,令

去乐。

〈注〉四镇山之重大者,谓扬州之会稽,青州之沂山,幽州之医无闾,冀州之霍山。五岳岱在兖州,衡在荆州,嵩在豫州,华在雍州,恒在并州。傀犹怪也。大怪异灾,谓天地奇变。若星辰奔霣及震裂为害者,去乐藏之也。《春秋传》曰:壬午犹绎,万入去籥。万言入则去者,不入藏之可知。

大札、大凶、大灾、大臣死,凡国之大忧,令弛县。

〈注〉札,疫疠也。凶,凶年也。灾,水火也。弛,释下之,若今休兵鼓之为。

视祲,掌十煇之法,以观妖祥,辨吉凶。

〈注〉妖祥,善恶之徵。

一曰祲,二曰象,三曰鑴,四曰监,五曰闇,六曰瞢,七曰弥,八曰叙,九曰隮,十曰想。

〈注〉郑司农云:祲,阴阳气相侵也。象者,如赤鸟也,鑴谓日旁气,四面反乡,如煇状也。监,云气临日也。闇,日月食也。瞢,日月瞢瞢无光也。弥者,白虹弥天也。叙者,云有次序,如山在日上也。隮者,升气也。想者,煇光也。元谓鑴读如童子佩觿之觿,谓日旁气刺日也。监冠,珥也。弥,气贯日也。隮,虹也。诗云朝隮于西,想杂气,有似可形想。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一曰顺祝。

〈注〉顺,丰年也。

三曰吉祝。

〈注〉祈福祥也。

四曰化祝。

〈注〉弭灾兵也。

五曰瑞祝。

〈注〉逆时:雨宁、风旱也。

国有大故,天灾弥祀,社稷祷祠。

〈注〉大故,兵寇也。天灾,疠疫、水旱也。弥犹遍也,遍祀社稷及诸所祷,既则祠之以报焉。〈订义〉郑锷曰:国有灾,故祀社稷之神,以弭息之。始祷祈,终报祠,皆掌之。

小祝,掌小祭祀,将事侯禳祷祠之祝,号以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

〈注〉侯之言候也,候嘉庆,祈福祥之属。禳,禳却凶咎,宁风旱之属。顺丰年而顺,为之祝辞,逆迎也。弥读曰敉,敉安也。

司巫,掌群巫之政令,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

〈注〉杜子春云:司巫,帅巫官之属,会聚常处,以待命也。元谓:恒,久也。巫久者,先巫之故事造之,当按视所施为。

女巫,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

〈注〉有歌者,有哭者,冀以悲哀,感神灵也。〈订义〉李嘉会曰:歌与哭兼之者,若五子之歌,及今丧家挽歌,其哀怨尤甚。孙氏曰:祠祀禬禳,本于人心之不能免者,圣人既因之以为节文,鬼神巫觋,出乎天道之不可测者,圣人亦存之以销怪妄。后世儒生学士乃欲一切绝之,不知其不容绝也。夫大祝小祝,用之宗庙朝廷可也。宫阃严密之地,亦有女祝以供祭祀之役。先王不虑其蛊惑兆衅,何哉。盖命之为祝而领之天官,乃可以尽奉祀之诚,而习礼法之正。凡非其鬼而祭之者,不容入矣。男巫女巫,凡以神士者,皆不限其数而录用于官府。盖必神降之,而后在男为巫,在女为觋。凡以神士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亦本于天象而状其神位者也。郑氏曰:巫既知神如此,又能居以天法,故圣人用之。夫聚之官府,而不散于乡党,水旱疾疫为民以祈,而鬼神肸蚃,乃见先王虑事之周矣。

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

〈注〉星谓五星辰,日月所会,五星有赢缩圜角,日有薄蚀晕珥,月有盈亏朓侧匿之变。七者右行列舍,天下祸福变移所在,皆见焉。〈疏〉《天文志》云:岁星所在,其国不可以伐人起舍,如前出为赢,赢为客,晚出为缩,缩为主人。故人有言曰:天下太平,五星循度,亡有逆行,日不蚀朔,月不蚀望。云圜角者,星备云五星更王相休废,其色不同。王则光芒,相则内实,休则光芒无角不动摇,废则少光色。顺四时,其国皆当也。〈订义〉王昭禹曰:掌天与星,所谓日月之变动,五云之物,十有二风,皆天也。所谓星辰分星者,皆星也。刘执中曰:掌天星,谓占视之志者,记载其变动之顺逆,以知天下之迁易,而辨其吉凶之小大浅深。黄氏曰:二十八星十二辰随天左旋,日月星辰右运,大日月五星皆动物也。观诸天星,而星辰日月之动,为可志矣。《尧典》日中宵中,日永日短,盖以其星志之。不曰天之动,而曰星辰之动,天之动不可见也。不言五星日月,五星为七政,从可知也。星辰日月之动,有疾徐赢缩,循轨不循轨,

日月薄食,五星陵犯,皆于此乎。占之天下之迁。迁,变也。变则其占不可常。梓慎论孛曰:夏数得天火,作宋卫陈。郑当之占岁曰:岁在星纪,而淫于元枵,蛇乘龙,宋郑必饥。裨灶曰:岁弃其火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星孛大辰而占在宋卫,陈郑失次在星纪,而占在宋郑,周楚是皆所谓迁也。其后崔浩占荧惑,亦曰:星亡,必以庚辛秦也。是当入秦。此犹得古人遗法,循轨为吉,不循轨为凶。又有时变如当食不食,当陵犯不陵犯,为吉晕珥朓匿员角失色,皆非晷度之变,为凶。

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

〈注〉星土,星所主土也。封犹界也,十二次之分星,纪吴越也。元枵,齐也;娵訾,卫也;降娄,鲁也;大梁,赵也;实沈,晋也;鹑首,秦也;鹑火,周也;鹑尾,楚也;寿星,郑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此分野之妖祥,主用客星彗孛之气为象。

以十有二岁之相,观天下之妖祥。

〈注〉岁谓太岁,岁星与日同次之,月斗所建之辰也。岁星为阳,右行于天,太岁为阴,左行于地,十二岁而小周其妖祥之占。甘氏《岁星经》:其遗象也。郑司农云:太岁所在,岁星所居。《春秋传》曰:越得岁而吴伐之,必受其凶之属是也。

以五云之物,辨吉凶水旱,降丰荒之祲象。

〈注〉物,色也。视日旁云气之色降下也,知水旱所下之国,郑司农云:以二至二分观云色,青为虫,白为丧,赤为兵荒,黑为水,黄为丰。故《春秋传》曰: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故曰:凡此五物,以诏救政。

以十有二风,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

〈注〉十有二辰,皆有风吹其律,以知和,不其道亡矣。《春秋》襄十八年,楚师伐郑,师旷曰: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海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是时楚师多冻,其命乖别审矣。

凡此五物者,以诏救政,访序事。

〈注〉访,谋也。见其象,则当预为之备。以诏王救其政,且谋今年天时占相所宜,次序其事。〈订义〉郑锷曰:占辨于方萌之始,诏人君以救灾应变之道而已。救灾者,必贵乎有政。应变者,不可以无事以政。而救灾者,王之职也。故行应变之事,当先后之序,必询访然后知。易氏曰:政者,国之大本。诏救政于上,则人君知修省之道事者,有司之常职。访序事于下则人臣知儆戒之意。李嘉会曰:救政诏于上,序事访于下,五物之变,可以感通君上之心而尽臣下欲言之情,后世因灾异以求直言近之。

文帝后元年,以荒歉水旱疾疫,诏议阙失以闻。

按《汉书·文帝本纪》:后元年春三月,诏曰: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于古犹有馀,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

后六年,以旱蝗,诏行蠲赈,减省诸政。

按《汉书·文帝本纪》:后六年,夏四月,大旱蝗,令诸侯毋入贡弛山泽,减诸服御,损郎吏员,发仓庾以振民,民得买爵。

宣帝元康元年,以祥瑞,诏赐吏民有差。

按《汉书·宣帝本纪》:元康元年春三月,诏曰: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

元康四年,以神爵见,诏赐吏民爵及牛酒帛。

按《汉书·宣帝本纪》:四年三月,诏曰:乃者,神爵五采以万数,集长乐、未央、北宫、高寝、甘泉泰畤殿中及上林苑。朕之不逮,寡于德厚,屡获嘉祥,非朕之任。其赐天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三老、孝弟力田帛,人二匹,鳏寡孤独各一匹。

神爵元年,以祥瑞数见,改元。

按《汉书·宣帝本纪》:神爵元年,春三月,诏曰:朕承宗庙,战战栗栗,惟万事统未烛厥理。乃元康四年,嘉谷元稷降于郡国,神爵仍集,金芝九茎产于函德殿铜池中,九真献奇兽,南郡获白虎,威凤为宝。朕之不明,震于珍物饬躬斋精,祈为百姓东济大河,天气清静神鱼舞河,幸万岁,宫神爵翔集。朕之不德,惧不能任。其以五年为神爵元年,赐天下勤事吏爵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所振贷物勿收行,所过毋出田租。

神爵二年,以凤皇甘露降集,赦天下。

按《汉书·宣帝本纪》:二年春二月,诏曰:乃者正月乙丑凤皇甘露降集京师,群鸟从以万数。朕之不德,屡获天福,祗事不怠,其赦天下。

五凤三年,以匈奴来降,祥瑞并见,赦天下。

按《汉书·宣帝本纪》:五凤三年三月,诏曰:往者,匈奴数为边寇,百姓被其害。朕承至尊,未能绥定匈奴。虚闾权渠单于请求和亲,病死。右贤王屠耆堂代立。骨肉大臣立虚闾权渠单于子,为呼韩邪单于,击杀屠耆堂。诸王并自立,分为五单于,更相攻击,死者以万数,畜产大耗什八九,人民饥饿,相燔烧以求食,因大乖乱。单于阏氏子孙昆弟及呼遫累单于、名王、右伊秩訾、且渠、当户以下将众五万馀人来降归义。单于称臣,使弟奉珍朝贺正月,北边晏然,靡有兵革之事。朕饬躬斋戒,郊上帝,祠后土,神光并见,或兴于谷,烛耀齐宫,十有馀刻。甘露降,神爵集。已诏有司告祠上帝、宗庙。三月辛丑,鸾凤又集长乐宫东阙中树上,飞下止地,文章五色,留十馀刻,吏民并观。朕之不敏,惧不能任,娄蒙嘉瑞,获兹祉福。书不云乎。虽休勿休,祗事不怠。公卿大夫其勖焉。减天下口钱。赦殊死以下。赐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大酺五日。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置西河、北地属国,以处匈奴降者。

元帝初元元年,以大水、饥疫,蠲减有差。

按《汉书·元帝本纪》:初元元年,以民疾疫,令大官损膳减乐,府员省苑马。关东郡国十一大水,饥,人相食。诏曰:间者阴阳不调,黎民饥寒,无以保治,惟德浅薄,不足以充入旧贯之居。其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大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

初元二年,以灾异,赦天下。

按《汉书·元帝本纪》:二年三月,诏曰:盖闻贤圣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考终厥命。今朕恭承天地,托于公侯之上,明不能烛,德不能绥,灾异并臻,连年不息。乃二月戊午,地震于陇西郡,毁落太上皇庙殿壁木饰,坏败豲道县城郭官寺及民室屋,压杀人众。山崩地裂,水泉涌出。天惟降灾,震惊朕师。治有大亏,咎至于斯。夙夜兢兢,不通大变,深惟郁悼,未知其序。间者岁数不登,元元困乏,不胜饥寒,以陷刑辟,朕甚闵之。郡国被地动灾甚者,无出租赋。赦天下有可蠲除减省,以便万姓者。条奏,毋有所讳。丞相、御史、中二千石举茂材异等、直言极谏之士,朕将亲览焉。按《翼奉传》:二月戊午,地震,其夏,齐地人相食,七月己酉,地复震。因赦天下,举直言极谏之士,奉奏封事曰:臣闻之于师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圣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诗》、《书》、《易》、《春秋》、《礼》、《乐》是也。《易》有阴阳,《诗》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至秦乃不说,伤之以法,是以大道不通,至于灭亡。今陛下明圣,深怀要道,烛临万方,布德流惠,靡有阙遗。罢省不急之用,振救困贫,赋医药,赐棺钱,恩泽甚厚。又举直言,求过失,盛德纯备,天下幸甚。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犹巢居知风,穴处知雨,亦不足多,适所习耳。臣闻人气内逆,则感动天地;天变见于星气日蚀,地变见于奇物震动。所以然者,阳用其精,阴用其形,犹人之有五藏六体,五藏象天,六体象地。故藏病则气色发于面,体病则欠申动于貌。今年太阴建于甲戌,律以庚寅初用事,历以甲午从春。历中甲庚,律得参阳,性中仁义,情得公正贞廉,百年之精岁也。正以精岁,本首王位,日临中时接律而地大震,其后连月久阴,虽有大令,犹不能复,阴气盛矣。古者朝廷必有同姓以明亲亲,必有异姓以明贤贤,此圣王之所以大通天下也。同姓亲而易进,异姓疏而难通,故同姓一,异姓五,乃为均平。今左右亡同姓,独以舅后之家为亲,异姓之臣又疏。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埶尤奢僭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策也。阴气之盛,不亦宜乎。臣又闻未央、建章、甘泉宫才人各以百数,皆不得天性。若杜陵园,其已御见者,臣子不敢有言,虽然,太皇太后之事也。及诸侯王园,与其后宫,宜为设员,出其过制者,此损阴气应天救邪之道也。今异至不应,灾将随之。其法大水,极阴生阳,反为大旱。甚则有火灾,春秋宋伯姬是矣。唯陛下裁察。按《匡衡传》:衡迁博士给事中,是时,有日蚀地震之变,上问以政治得失,衡上疏曰:臣闻五帝不同乐,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下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纵,纲纪失序,疏者踰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合徼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错而不用也。臣愚以为宜一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下不暴;上义高节,则民兴行;宽柔和惠,则众相爱。四者,明王之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𩰚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上克暴,或忮害好陷人于罪,贪财而慕势,故犯法者众,奸邪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于行而廉于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太王躬仁,邠国贵恕。由此观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而人说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让。道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祥见。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于远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臣闻天人之际,精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晻,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关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至相食,此皆生于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不称之效也。陛下祗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崖,偃武行文,将欲度唐虞之隆,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崖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才,开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之路,览六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朝之所贵,道德弘于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可成,礼让可兴也。上说其言,迁衡为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初元三年,诏举明阴阳灾异者。

按《汉书·元帝本纪》:三年六月,诏曰:盖闻安民之道,本繇阴阳。间者阴阳错谬,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群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媮合苟从,未肯极言,朕甚闵焉。永惟烝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于非业之作,卫于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阴阳之道也。其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各省费。条奏毋有所讳。有司勉之,毋犯四时之禁。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阴阳灾异者各三人。于是言事者众,或进擢召见,人人自以得上意。

初元五年,以灾异,下诏脩省。

按《汉书·元帝本纪》:五年夏四月,诏曰:朕之不逮,序位不明,众僚久懬,未得其人。元元失望,上感皇天,阴阳为变,咎流万民,朕甚惧之。乃者关东连遭灾害,饥寒疾疫,夭不终命。诗不云乎。凡民有丧,匍卜救之。其令大官毋日杀,所具各减半。乘舆秣马,无乏正事而已。罢角抵、上林宫馆希御幸者、齐三服官、北假田官、盐铁官、常平仓。博士弟子毋置员,以广学者。赐宗室子有属籍者马一匹至二驷,三老、孝者帛,人五匹,弟者、力田三匹,鳏寡孤独二匹,吏民五十户牛酒。省刑罚七十馀事。除光禄大夫以下至郎中保父母同产之令。令从官给事宫司马中者,得为大父母父母兄弟通籍。

建昭四年,诏修省。

按《汉书·元帝本纪》:建昭四年夏四月,诏曰:朕承先帝之休烈,夙夜栗栗,惧不克任。间者阴阳不调,五行失序,百姓饥馑。惟烝庶之失业,临遣谏大夫博士赏等二十一人循行天下,存问耆老鳏寡孤独乏困失职之人,举茂材特立之士。相将九卿,其帅意毋怠,使朕获观教化之流焉。按《京房传》:永光、建昭间,西羌反,日蚀,又久青亡光,阴雾不精。房数上疏,先言其将然,近数月,远一岁,所言屡中,天子说之。数召见问,房对曰: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诏使房作其事,房奏考功课吏法。上令公卿朝臣,与房会议温室。

成帝建始元年,以火灾星孛,赦天下。

按《汉书·成帝本纪》:建始元年二月,诏曰:乃者火灾降于祖庙,有星孛于东方,始正而亏,咎孰大焉。书云:惟先假王正厥事。群公孜孜,帅先百寮,辅朕不逮。崇宽大,长和睦,凡事恕己,毋行苛刻。其大赦天下,使得自新。按《孝成许皇后传》:上采谷永刘向之说,以报皇后,曰:日者,建始元年正月,白气出于营室。营室者,天子之后宫也。正月于尚书为皇极。皇极者,王气之极也。白者西方之气,其于春当废。今正于皇极之月,兴废气于后宫,视后妾无能怀妊保全者,以著继嗣之微,贱人将起也。至其九月,流星如瓜,出于文昌,贯紫宫,尾委曲如龙,临于钩陈,此又章显前尤,著在内也。其后则有北宫井溢,南流逆理,数郡水出,流杀人民。后则讹言相传惊震,女童入殿,咸莫觉知。夫河者水阴,四渎之长,今乃大决,没漂陵邑,斯昭阴盛盈溢,违经绝纪之应也。乃昔之月,鼠巢于树,野鹊变色。五月庚子,鸟焚其巢太山之域。易曰:鸟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号咷。丧牛于易,凶。言王者处民上,如鸟之处巢也,不顾恤百姓,百姓畔而去之,若鸟之自焚也,虽先快意说笑,其后必号而无及也。百姓丧其君,若牛亡其毛也,故称凶。泰山,王者易姓告代之处,今正于岱宗之山,甚可惧也。三月癸未,大风自西摇祖宗寝庙,扬裂帷席,折拔树木,顿僵车辇,毁坏槛屋,灾及宗庙,足为寒心。四月己亥,日蚀东井,转旋且索,与既无异。己犹戊也,亥复水也,明阴盛,咎在内。于戊己,亏君体,著绝世于皇极,显祸败及京都。于东井,变怪众备,末重益大,来数益甚。成形之祸月以迫切,不救之患日寖娄深,咎败灼灼若此,岂可以忽哉。书云高宗肜日,粤有雊雉。祖己曰:惟先假王正厥事。又曰虽休勿休,惟敬五刑,以成三德。即饬椒房及掖庭耳。今皇后有所疑,便不便,其条刺,史大长秋来白之。吏拘于法,亦安足过。盖矫枉者过直,古今同之。且财币之省,特牛之祠,其于皇后,所以扶助德美,为华宠也。咎根不除,灾变相袭,祖宗且不血食,何戴侯也。传不云乎。以约失之者鲜。审皇后欲从其奢与。朕亦当法孝武皇帝也,如此则甘泉、建章可复兴矣。世俗岁殊,时变日化,遭事制宜,因时而移,旧之非者,何可放焉。君子之道,乐因循而重改作。昔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盖恶之也。诗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孝文皇帝,朕之师也。皇太后,皇后成法也。假使太后在彼时不如职,今见亲厚,又恶可以踰乎。皇后其刻心秉德,毋违先后之制度,力谊勉行,称顺妇道,减省群事,谦约为右。其孝东宫,毋阙朔望,推诚永究,爰何不臧。养名显行,以息众欢,垂则列妾,使有法焉。皇后深惟毋忽。是时,大将军凤用事,威权尤盛。其后比三年,日蚀,言事者颇归咎于凤矣。

建始三年,以日蚀、地震,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三年冬十二月戊申朔,日有蚀之。夜,地震未央宫殿中。诏曰: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道得,则草木昆虫咸得其所;人君不德,谪见天地,灾异娄发,以告不治。朕涉道日寡,举错不中,乃戊申日蚀地震,朕甚惧焉。公卿其各思朕过失,明白陈之。女无而从,退有后言。丞相、御史与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及内郡国,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诣公车,朕将览焉。

鸿嘉元年,诏以灾异,遣使举冤狱,申敕守相。

按《汉书·成帝本纪》:鸿嘉元年春二月,诏曰:朕承天地,获保宗庙,明有所蔽,德不能绥,刑罚不中,众冤失职,趋阙告诉者不绝。是以阴阳错谬,寒暑失序,日月不光,百姓蒙辜,朕甚闵焉。书不云乎。即我御事,罔克耆寿,咎在厥躬。方春生长时,临遣谏大夫理等举三辅、三河、弘农冤狱。公卿大夫、部刺史明申敕守相,称朕意焉。其赐天下民爵一级,女子百户牛酒,加赐鳏寡孤独高年帛。逋贷未入者勿收。

永始二年,以龙见、日蚀,申敕百寮。

按《汉书·成帝本纪》:永始二年春二月,诏曰:乃者,龙见于东莱,日有蚀之。天著变异,以显朕邮,朕甚惧焉。公卿申敕百寮,深思天诫,有可省减便安百姓者,条奏。所振贷贫民,勿收。按《谷永传》:上初即位,谦让委政元舅大将军王凤议者,多归咎焉。永知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复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薰粥冒顿之患,南无赵陀、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亡吴、楚、燕、梁之埶。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不可归咎诸舅。此欲以政事过差丞相父子、中尚书宦官,槛塞大异,皆瞽说欺天者也。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晻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即位,委任遵旧,未有过政。元年正月,白气较然起乎东方,至其四月,黄浊四塞,覆冒京师,申以大水,著以震蚀。各有占应,相为表里,百官庶士无所归倚,陛下独不怪与。白气起东方,贱人将兴之表也;黄浊冒京师,王道微绝之应也。夫贱人当起而京师道微,二者已丑。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致惧天地之异,长思宗庙之计,改往反过,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犹尚未足也,急复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于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后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于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陛下则不深察愚臣之言,忽于天地之戒,咎根不除,水雨之灾,山石之异,将发不久;发则灾异已极,天变成形,臣虽欲捐身关策,不及事已。疏贱之臣,至敢直陈天意,斥讥帷幄之私,欲间离贵后盛妾,自知忤心逆耳,必不免汤镬之诛。此天保右汉家,使臣敢直言也。三上封事,然后得召;待诏一旬,然后得见。夫由疏贱纳至忠,甚苦;由至尊闻天意,甚难。语不可露,愿具书所言,因侍中奏陛下,以示腹心大臣。腹心大臣以为非天意,臣当伏妄言之诛;即以为诚天意也,奈何忘国家大本,背天意而从欲。唯陛下省察熟念,厚为宗庙计。永迁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时有黑龙见东莱,上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曰: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陛下诚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不惧于后患,直言之路开,则四方众贤不远千里,辐辏陈忠,群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汉家行夏正,夏正色黑,黑龙,同姓之象也。龙阳德,由小之大,故为王者瑞应。未知同姓有见本朝无继嗣之庆,多危殆之隙,欲因扰乱举兵而起者邪。将动心冀为后者,残贼不仁,若广陵、昌邑之类。臣愚不能处也。去年九月黑龙见,其晦,日有食之。今年二月己未夜星陨,乙酉,日有食之。六月之间,大异四发,二而同月,三代之末,春秋之乱,未尝有也。臣闻三代所以陨社稷丧宗庙者,皆由妇人与群恶沈湎于酒。《书》曰:乃用妇人之言,自绝于天;四方之逋逃多罪。是宗是长,是信是使。《诗》云: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易》曰:濡其首,有孚失是。秦所以二世十六年而亡者,养生泰奢,奉终泰厚也。二者陛下兼而有之,臣请略陈其效。《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言妇人不得与事也。《诗》曰: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顷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宠至极,不可上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于前。废先帝法度,听用其言,官秩不当,纵释王诛,骄其亲属,假之威权,从横乱政,刺举之吏,莫敢奉宪。又以掖庭狱大为乱阱,榜箠于炮烙,绝灭人命,主为赵、李报德复怨,反除白罪,建治正吏,多系无辜,掠立迫恐,至为人起责,分利受谢。生入死出者,不可胜数。是以日食再既,以昭其辜。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号,好匹夫之卑字,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群小相随,乌集杂会,饮醉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媟嫚,溷殽无别,闵免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捐十年功绪,改作昌陵,反天地之性,因下为高,积土为山,发徒起邑,并治宫馆,大兴繇役,重增赋敛,徵发如雨,役百乾溪,费疑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又广旴营表,发人冢墓,断截骸骨,𣊻扬尸柩。百姓财竭力尽,愁恨感天,灾异屡降,饥馑仍臻。流散冗食,喂死于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愿陛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有不合者,臣当伏妄言之诛。汉兴九世,百九十馀载,继体之主七,皆承天顺道,遵先祖法度,或以中兴,或以治安。至于陛下,独违道緃欲,轻身妄行,当盛壮之隆,无继嗣之福,有危亡之忧,积失君道,不合天意,亦已多矣。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方今社稷宗庙祸福安危之机在于陛下,陛下诚肯发明圣之德,昭然远寤,畏此上天之威怒,深惧危亡之徵兆,荡涤邪辟之恶志,厉精致政,专心反道,绝群小之私客,免不正之诏除,悉罢北宫私奴车马婧出之具,克己复礼,毋贰微行出饮之过,以防迫切之祸,深惟日食再既之意,抑损椒房玉堂之盛宠,毋听后宫之请谒,除掖庭之乱狱,去炮烙之陷阱,诛戮邪佞之臣及左右执左道以事上者以塞天下之望,且寝初陵之作,止诸缮治宫室,阙更减赋,尽休力役,存恤振救困乏之人以弭远方,厉崇忠直,放退残贼,无使素餐之吏久尸厚禄,以次贯行,固执无违,夙夜孳孳,娄省无怠,旧愆毕改,新德既章,纤介之邪不复载心,则赫赫大异庶几可销,天命去就庶几可复,社稷宗庙庶几可保。唯陛下留神反覆,熟省臣言。臣幸得备边部之吏,不知本朝失得,瞽言触忌讳,罪当万死。成帝性宽而好文辞,又久无继嗣,数为微行,多近幸小臣。赵、李从微贱专宠,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上纳用之。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至上此对,上大怒。卫将军商密擿永,令发去。上使侍御史收永,敕过交道,厩者勿追。御史不及永还,上意亦解,自悔。明年,徵永为大中大夫,迁光禄大夫给事中。元延元年,为北地太守。时灾异尤数,永当之官,上使卫尉淳于长受永所欲言。永对曰:臣永幸得以愚朽之材为大中大夫,备拾遗之臣,从朝者之后,进不能尽思纳忠,辅宣圣德,退无被坚执锐讨不义之功,猥蒙厚恩,仍迁至北地太守。绝命陨首,身膏草野,不足以报塞万分。陛下圣德宽仁,不遗易忘之臣,垂周文之听,下及刍荛之愚,有诏使卫尉受臣所欲言。臣闻事君之义,有言责者尽其忠,有官守者脩其职。臣永幸得免于言责之辜,有官守之任,当毕力遵职,养绥百姓而已,不宜复关得失之辞。忠臣之于上,志在过厚,是故远不违君,死不忘国。昔史鱼既没,馀忠未讫,委柩后寝,以尸达诚;汲黯身外思内,发愤舒忧,遗言李息。《经》曰:虽尔身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臣永幸得给事中出入三年,虽执干戈守边垂,思慕之心常存于省闼,是以敢越郡吏之职,陈累年之忧。臣闻天生蒸民,不能相治,为立王者以统理之,方制海内非为天子,列土封疆非为诸侯,皆以为民也。垂三统,列三正,去无道,开有德,不私一姓,明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王者躬行道德,承顺天地,博爱仁恕,恩及行苇,籍税取民不过常法,宫室车服不踰制度,事节财足,黎庶和睦,则卦气理效,五徵时序,百姓寿考,庶屮蕃滋,符瑞并降,以昭保右。失道妄行,逆天𣊻物,穷奢极欲,湛湎荒淫,妇言是从,诛逐仁贤,离逖骨肉,群小用事,峻刑重赋,百姓愁怨,则卦气悖乱,咎徵著邮,上天震怒,灾异屡降,日月薄食,五星失行,山崩川溃,水泉涌出,妖孽并见,茀星耀光,饥馑荐臻,百姓短折,万物夭伤。终不改寤,恶洽变备,不复谴告,更命有德。诗云:乃眷西顾,此惟予宅。夫去恶夺弱,迁命贤圣,天地之常经,百王之所同也。加以功德有厚薄,期质有脩短,时世有中季,天道有盛衰。陛下承八世之功业,当阳数之标季,涉三七之节纪,遭无妄之卦运,直百六之灾阨。三难异科,杂焉同会。建始元年以来二十载间,群灾大异,交错锋起,多于春秋所书。八世著记,久不塞除,重以今年正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三朝之会,四月丁酉四方众星白昼流陨,七月辛未彗星横天。乘三难之际会,畜众多之灾异,因之以饥馑,接之以不赡。彗星,极异也,土精所生,流陨之应出于饥变之后,兵乱作矣,厥期不久,隆德积善,惧不克济。内则为深宫后庭,将有骄臣悍妾。醉酒狂悖,卒起之败,北宫苑囿街巷之中,臣妾之家,幽閒之处,徵舒、崔杼之乱;外则为诸夏下土,将有樊并、苏令、陈胜、项梁奋臂之祸。内乱朝暮,日戒诸夏,举兵以火角为期。安危之分界,宗庙之至忧,臣永所以破胆寒心,豫言之累年。下有其萌,然后变见于上,可不致慎。祸起细微,奸生所易。愿陛下正君臣之义,无复与群小媟黩燕饮;中黄门后庭,素骄慢不谨,尝以醉酒失臣礼者,悉出勿留。勤三纲之严,修后宫之政,抑远骄妒之宠,崇近婉顺之行,加惠失志之人,怀柔怨恨之心。保至尊之重,秉帝王之威,朝觐法出而后驾,陈兵清道而后行,无复轻身独出,饮食臣妾之家。三者既除,内乱之路塞矣。诸夏举兵,萌在民饥馑,而吏不恤,兴于百姓困而赋敛重,发于下怨离而上不知。《易》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永,厥咎亡。訞辞曰:关动牡飞,辟为无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王者遭衰难之世,有饥馑之灾,不损用而大自润,故凶;百姓困贫无以共求,愁悲怨恨,故水;城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往年郡国二十一伤于水灾,禾黍不入。今年蚕麦咸恶。百川沸腾,江河溢决,大水泛滥郡国十五有馀。比年丧稼,时过无宿麦。百姓失业流散,群辈守关。大异较炳如彼,水灾浩浩,黎庶穷困如此,宜损常税小自润之时,而有司奏请加赋,甚缪经义,逆于民心,布怨趋祸之道也。牡飞之状,殆为此发。古者谷不登亏膳,灾娄至损服,凶年不塈涂,明王之制也。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论语》曰:百姓不足,君孰予足。臣愿陛下勿许加赋之奏,益减大官、导官、中御府、均官、掌畜、廪牺用度,止尚方、织室、京师郡国工服官发输造作,以助大司农。流恩广施,振赡困乏,开关梁,内流民,恣所欲之,以救其急。立春,遣使者循行风俗,宣布圣德,存恤孤寡,问民所苦,劳二千石,敕劝耕桑,毋夺农时,以慰绥元元之心,防塞大奸之隙。诸夏之乱,庶几可息。臣闻上主可与为善而不可与为恶,下主可与为恶而不可与为善。陛下天然之性,疏通聪敏,上主之姿也。少省愚臣之言,感寤三难,深畏大异,定心为善,捐忘邪志,无贰旧愆,厉精致政,至诚应天,则积异塞于上,祸乱伏于下,何忧患之有。窃恐陛下公志未专,私好颇存,尚爱群小,不肯为耳。对奏,天子甚感其言。按《刘辅传》:刘辅,河间宗室也。举孝廉,为襄贲令。上书言得失,召见,上美其材,擢为谏大夫。会成帝欲立赵倢伃为皇后,先下诏封倢伃父临为列侯。辅上书言:臣闻天之所与,必先赐以符瑞。天之所违,必先降以灾变。此神明之徵应,自然之占验也。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蒙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虖。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祇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愧于人,惑莫大焉。按《张禹传》:禹为丞相,封安昌侯,以老病乞骸骨。禹虽家居,以特进为天子师,国家每有大政,必与定议。永始、元延之间,日蚀地震尤数,吏民多上书言灾异之应,讥切王氏专政所致。上惧变异数见,意颇然之,未有以明见,乃车驾至禹第,辟左右,亲问禹以天变,因用吏民所言王氏事示禹。禹自见年老,子孙弱,又与曲阳侯不平,恐为所怨。禹则谓上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日蚀三十馀,地震五十六,或为诸侯相杀,或夷狄侵中国,灾变之意深远难见,故圣人罕言命,不语怪神。性与天道,自子赣之属不得闻,何况浅见鄙儒之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应之,与下同其福喜,此经义意也。新学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以经术断之。上雅信爱禹,由此不疑王氏。后曲阳侯根及诸王子弟闻知禹言,皆喜说,遂亲就禹。

绥和二年四月,哀帝即位,秋,以灾异,遣使巡行郡国。按《汉书·哀帝本纪》:绥和二年四月丙午,太子即皇帝位,秋,诏曰:朕承宗庙之重,战战兢兢,惧失天心。间者

日月亡光,五星失行,郡国比比地动。乃者河南、颍川郡水出,流杀人民,败坏庐舍。朕之不德,民反蒙辜,朕甚惧焉。已遣光禄大夫循行举籍,赐死者棺钱,人三千。其令水所伤县邑及他郡国灾害什四以上,民赀不满十万,皆无出今年租赋。按《李寻传》:哀帝初即位,召寻待诏黄门,使侍中卫尉傅喜问寻曰:间者水出地动,日月失度,星辰乱行,灾异仍重,极言毋有所讳。寻对曰:陛下圣德,尊天敬地,畏命重民,悼惧变异,不忘疏贱之臣,幸使重臣临问,愚臣不足以奉明诏。窃见陛下新即位,开大明,除忌讳,博延名士,靡不并进。臣寻位卑术浅,过随众贤待诏,食大官,衣御府,久污玉堂之署。比得召见,亡以自效。复特见延问至诚,自以逢不世出之命,愿竭愚心,不敢有所避,庶几万分有一可采,唯弃须臾之间,宿留瞽言,考之文理,稽之五经,揆之圣意,以参天心。夫变异之来,各应象而至,臣谨条陈所闻。易曰: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夫日者,众阳之长,煇光所烛,万里同晷,人君之表也。故日将旦,清风发,群阴伏,君以临朝,不牵于色。日初出,炎以阳,君豋朝,佞不行,忠直进,不蔽障。日中辉光,君德盛明,大臣奉公。日将入,专以壹,君就房,有常节。君不脩道,则日失其度,晻昧亡光。各有云为。其于东方作,日初出时,阴云邪气起者,法为牵于女谒,有所畏难;日出后,为近臣乱政;日中,为大臣欺诬;日且入,为妻妾役使所营。閒者日尤不精,光明侵夺失色,邪气珥蚬数作。本起于晨,相连至昏,其日出后至日中间差瘉。小臣不知内事,窃以日视陛下志操,衰于始初多矣。其咎恐有以守正直言而得罪者,伤嗣害世,不可不慎也。唯陛下执乾刚之德,强志守度,毋听女谒邪臣之态。诸保阿乳母甘言悲辞之托,断而勿听。勉强大谊,绝小不忍;良有不得已,可赐以财货,不可私以官位,诚皇天之禁也。日失其光,则星辰放流。阳不能制阴,阴桀得作。閒者太白正昼经天。宜隆德克躬,以执不轨。臣闻月者,众阴之长,销息见伏,百里为品,千里立表,万里连纪,妃后大臣诸侯之象也。朔晦正终始,弦为绳墨,望成君德,春夏南,秋冬北。閒者,月数以春夏与日同道,过轩辕上后受气,入太微帝廷扬光煇,犯上将近臣,列星皆失色,厌厌如灭,此为母后与政乱朝,阴阳俱伤,两不相便。外臣不知朝事,窃信天文即如此,近臣已不足仗矣。屋大柱小,可为寒心。唯陛下亲求贤士,无彊所恶,以崇社稷,尊彊本朝。臣闻五星者,五行之精,五帝司命,应王者号令为之节度。岁星主岁事,为统首,号令所纪,今失度而盛,此君指意欲有所为,未得其节也。又填星不避岁星者,后帝共政,相留于奎、娄,当以义断之。荧惑往来亡常,周历两宫,作态低卬,入天门,上明堂,贯尾乱宫。太白发越犯库,兵寇之应也。贯黄龙,入帝庭,当门而出,随荧惑入天门,至房而分,欲与荧惑为患,不敢当明堂之精。此陛下神灵,故祸乱不成也。荧惑厥弛,佞巧依埶,微言毁誉,进类蔽善。太白出端门,臣有不臣者。火入室,金上堂,不以时解,其忧凶。填、岁相守,又主内乱。宜察萧墙之内,毋忽亲疏之微,诛放佞人,防绝萌牙,以荡涤浊濊,消散积恶,毋使得成祸乱。辰星主正四时,当效于四仲;四时失序,则辰星作异。今出于岁首之孟,天所以谴告陛下也。政急则出蚤,政缓则出晚,政绝不行则伏不见而为彗茀。四孟皆出,为易王命;四季皆出,星象所讳。今幸独出寅孟之月,盖皇天所以笃右陛下也,宜深自改。治国故不可以戚戚,欲速则不达。《经》曰: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加以号令,不顺四时,既往不咎,来事之师也。间者春三月治大狱,时贼阴立逆,恐岁小收;季夏举兵法,时寒气应,恐后有霜雹之灾;秋月行封爵,其月土湿奥,恐后有雷雹之变。夫以喜怒赏罚,而不顾时禁,虽有尧舜之心,犹不能致和。善言天者,必有效于人。设上农夫而欲冬田,肉袒深耕,汗出种之,然犹不生者,非人心不至,天时不得也。《易》曰: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书》曰:敬授民时。故古之王者,尊天地,重阴阳,敬四时,严月令。顺之以善政,则和气可立致,犹枹鼓之相应也。今朝廷忽于时月之令,诸侍中尚书近臣宜皆令通知月令之意,设群下请事;若陛下出令有谬于时者,当知争之,以顺时气。臣闻五行以水为本,其星元武婺女,天地所纪,终始所生。水为准平,王道公正脩明,则百川理,落脉通;偏党失纲,则踊溢为败。《书》云:水曰润下;阴动而卑,不失其道。天下有道,则河出图,洛出书,故河、洛决溢,所为最大。今汝、颍畎浍皆川水漂踊,与雨水并为民害,此诗所谓煜煜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者也。其咎在于皇甫卿士之属。唯陛下留意诗人之言,少抑外亲大臣。臣闻地道柔静,阴之常义也。地有上中下,其上位震,应妃后不顺,中位应大臣作乱,下位应庶民离畔。震或于其国,国君之咎也。四方中央连国历州俱动者,其异最大。閒者关东地数震,五星作异,亦未大逆,宜务崇阳抑阴,以救其咎;固志建威,闭绝私路,拔进英隽,退不任职,以彊本朝。夫本彊则精神折冲,本弱则招殃致凶,为邪谋所陵。闻往者淮南工作谋之时,其所难者,独有汲黯,以为公孙弘等不足言也。弘,汉之名相,于今亡比,而尚见轻,何况亡弘之属乎。故曰朝廷亡人,则为贼乱所轻,其道自然也。天下未闻陛下奇策固守之臣也。语曰,何以知朝廷之衰。人人自贤,不务于通人,故世陵夷。马不伏历,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非虚言也。陛下秉四海之众,曾亡柱干之固守闻于四境,殆开之不广,取之不明,劝之不笃。《传》曰:土之美者善养禾,君之明者善养士。中人皆可使为君子。诏书进贤良,赦小过,无求备,以博聚英隽。如近世贡禹,以言事忠切蒙尊荣,当此之时,士厉身立名者多。禹死之后,日日以衰。及京兆尹王章坐言事诛灭,智者结舌,邪伪并兴,外戚颛命,君臣隔塞,至绝继嗣,女宫作乱。此行事之败,诚可畏而悲也。本在积任母后之家,非一日之渐,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也。先帝大圣,深见天意昭然,使陛下奉承天统,欲矫正之也。宜少抑外亲,选练左右,举有德行道术通明之士充备天官,然后可以辅圣德,保帝位,承大宗。下至郎吏从官,行能亡以异,又不通一艺,及博士无文雅者,宜皆使就南亩,以视天下,明朝廷皆贤材君子,于以重朝尊君,灭凶致安,此其本也。臣自知所言害身,不辟死亡之诛,唯财留神,反覆愚臣之言。是时哀帝初立,成帝外家王氏未甚抑黜,而帝外家丁、傅新贵,祖母傅太后尤骄恣,欲称尊号。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执政谏争,久之,上不得已,遂免光、丹而尊傅太后。语在丹传。上虽不从寻言,然采其语,每有非常,辄问寻。寻对屡中,迁黄门侍郎。以寻言且有水灾,故拜寻为骑都尉,使护河堤。按《师丹传》:丹为大司空,上书言:古者谅闇不言,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𣊻无渐。臣纵不能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陛下之过。閒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阳溷浊之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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