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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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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习义山诗者,类取其一二尖新涂泽之作,转相仿效。而毁义山者,因之指摘掊击,以西昆为厉禁,反复聚讼非一日矣。皆缘不知义山之为义山,而随声附和,哄然佐斗,赞与毁皆无当也。夫深山大泽有龙虎焉,不见其嘘而成云,啸而生风,而执其败鳞残革以诧人,以为龙虎如是。人见其败鳞残革也,亦以为龙虎不过如是而鄙之,以为不足奇。可谓之知龙虎哉!独吴江朱氏《笺注》一序,推见至隐,可谓知言。然其书以笺注为主,例须全收,未暇别择。余幼而学诗即喜观是集,每欲严为澄汰,钞录一编,牵率人事,因循未果也。秋冬以来,居忧多暇,因整理旧业,编纂成书。于流俗传诵尖新涂泽之作,大半弃置;而当时习气所渐,流于飞卿、长吉一派者,亦概为屏却。去瑕取瑜,宁刻毋滥,覆而阅之,真有所谓曲江老人相视而笑者,何至争妍斗巧,如世所云云哉!诗凡若干,具录于左,间采诸家之评而附以愚意。其所以去取之义及愚意之有所未尽者,别为《或问》一卷附之。意主说诗,不专笺注,故题曰《玉谿生诗说》。又以朱氏一序冠之篇首,俾读者知义山之宗旨,亦有以见此书之宗旨焉。

乾隆庚午十一月,河间纪昀自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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