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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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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范忠贞集卷九

清苑刘可书编

挽歌

哭范觐公少司马死闽难  魏象枢

风高范老旧家门血洒岩疆报

国恩两浙清名垂竹帛八闽正气塞乾坤潮归南海蛟龙泣月上

东华剑履存青史千秋今日定

九重早已鉴忠魂

挽督闽范侍郎抗节殉难  梁清标

如公忠孝自家传三岁幽俘瘴海边欲奉金瓯还

帝阙那堪鼙鼓动蛮天孤臣独蹈危机日信史终书尽节年留得繐帷霜月冷几回流涕武彛篇

其二

列戟门间剑佩虚握拳透爪更何如同仇幸有田横客絶笔犹传苏武书万里伤心摧羽翮九原遗恨矢鲸鱼累臣气作山河壮夜夜忠魂绕

玉除

哭范觐公制府殉难    李 霨

壁上何人字千行血泪深云雷回世运金石铸臣心厉鬼他生志明神此日临魂招知易返夜绕白山岑

其二

淛水移风效闽天未雨谋徙薪时已晩裹革志终酬石立中流柱霜凌劲草秋有人藏碧血万里慰松楸

挽故中丞范觐公祖台   谭 宗

五载深仁淛海填忽然镌裂向闽天野夫隔面肠犹断春草无心涕已涟痛毒天亲垂

观阙从容大义满诗篇不堪咿哑南归鸟片片西风作

杜鹃

天道歌【有小序】       洪士铭康熙丁巳七月十二骤闻闽旧抚军刘秉政暴殂於是知有天道歌以志慨兼哭范觐公侍郎

七月初旬若个热正为孤臣着奇杰天公网漏终不疎地轴流分总归辙隂阳倏变等烟云隐睍飘消见雨雪虚空独辘如转轮冥漠相将有剞锲去岁方窥北斗高今朝忽乘西风灭璇霄曩夜赤城霞璚宇千秋碧藏血【前後数夜赤霞徧天南望之有鬰怒气】范緌不傍蝉冠荣耿介何如雉经决【范公累絷三年竟冠国冠以死介当读为介绍之介】尚方匣底龙犹鼾下里声中泉已咽更忆狂颷酉旦吹旋惊怨气辛旬结【刘殂以酉日辛旬】枢密竞诩黑头公【枢密彼伪官名】召记应羞白玉缺悔不同兴秦国师无端却逊常山舌池头乐奏暗伤心大窖旄零空仗节季布然诺今则无侯嬴秘计竟当折妇女肝肠尽不同男儿意气遂轻裂【闽变将萌藩母愤死变後妇女殉节较多于男】纵恃移山势欲旋应怜疋素情经湼三韩鹤唳海青飞七闽鹃啼猩红啜冥路仙霞逢故人【指范】隂房鬼火系新碣当年捩臂肯同心【误捩刘臂解出范公画壁序】转瞬蛾眉犹可说嘤鸣恁弗附迁乔蜮影终甘溃蚁穴一剑酬恩虽则难偏言卖友亦何屑【亦出范公自序】清漳叶李咏归迟捷径终南劳计拙不识深渊厉揭人宁辞末路惜乾鳖昭昭不悟待钟鸣汲汲垂休任井渫古昔捐生取义殷兹廼事讐衔恩蔑君亲授命岂寻常近远流芳争耄耋五柳微风亦足师三年坐卧并非亵从来利鎻与名缰惟恣穷奇共饕餮盛世明良金监悬清时旻昊冰壶澈醇深不露丰棱全耻怍由中扬厉切象鼎神奸各赋形燃犀鬼物奚遗孽睢阳为厉本灭贼桧树名同终受批莫讶循环天道疾胥由倚伏人谋抉平居幸念矢忠贞际变须存好轰烈千秋正气几长歌械鎻香吹尤冠絶食禄投艰引避难倾人利已回身畷朝家待士岂云薄海屋输诚胡自别豪侠奸顽等性成龙鳞虺蜴并天设填胸请质武夷君偕作雄风歌驷驖咫尺寒威摇五岳星河洗尽欃枪灭【武彛闽名山有神曰武?君范公蒙难以来有泰宁人许鼎为耿将校心义范公每扶掖照护之公作武彛曲以赠之】

哭少司马

范觐公制府闽变死节  三韩朱士杰

慷慨勤王檄昂藏正气歌竟投夸父杖遗恨鲁阳戈扼吭生何有穿龈愤不磨武彛堪并峙千古共嵯峨

其二

逆贼终须灭椎心失杲?三年士论定一死相门荣天网非疎漏人情急荡平睢阳遗事在青简照孤檠

闻变遥哭制府范侍郎   许 旭

天道茫茫理数微英雄讵忍托知几提矛跃马心何壮破浪乘风事已非家国有怀天地隔干戈莫定信音稀三千里内家家哭岂独浪江一布衣

其二

迢递关河断雁鸿伤心无限夕阳红回思草檄停盃处已是横刀喋血中两月便从生死隔三山无复笑言同摩挲烛畔看靴刃一哭今宵寄北风

其三

仙霞井畔路漫漫遥望天南涕泪残坂折惊心方踯躅机危间髪敢盘桓【予以二月出署】九原有恨余青史三踊何人仅素冠回首同时琴剑客生还独一董庭兰

其四

二月春深雁影稀沙明如雪照寒矶但知鸟逐苍崕唤岂料虹随白日飞客梦霎惊箕尾隔天心潜觉斗牛非徐无老向山中宿追诉平生泪满衣【徐无山名见田畴传】

丁巳冬再入闽中过范侍郎旧驻兵处

寒溪萧瑟北风哀重过龙骧旧垒来千里寒云空结阵三年碧血未成灰当空雁影愁中度无主梅花乱後开身逐天南忘岁暮故园回首重徘徊

延津感吊范侍郎

叠叠青山在眼前可怜此地满烽烟征涛拍处余千里战垒消来仅一年岁暮隂阳残腊尽天涯书剑客愁偏蛟龙风雨延津过回首司空重黯然【司空张华也用雷焕剑事】

戊午春范侍郎家人迎载空旐北归时予在杨中丞幕中不能追送望而哭之

三年此地又重来岘首茫茫堕客杯剑履已归天上去风烟还见海边开垂头仆马迎空旐含泪宾朋望旧台陵谷不殊人事变屠龙射鳝转生哀戊午夏日登钓龙台遥望制府旧署追哭三首

秋风凛烈一登台毅魄遥从天上回贼难不劳摩利护【摩利支天经云王难护我贼难护我水月师手授制府】国殇空抱左徒哀灵旗半夜归燕市碧血千秋照海隈絶命万言遗恨在长空烈日起晴雷

其二

浩气三年塞满空一朝白日贯长虹节毛落尽怜苏武爪髪存来哭鲁公瘴海自今归絶徼朝廷有日恤孤忠老生记洒临岐泪磨盾犹经五夜同

其三

蹑屐重临远镇楼烽烟回首泪交流降王崩角重为将【是时耿逆领兵住潮州】都护苴茅再拜侯风卷箨飞关塞恨云兴蜃变海天秋空余一片孤臣骨布裹归来葬故丘

南州李与偕重至吴门仝哭范制府

谈笑惊看带绶光故人今是紫微郎三年书剑征尘隔千里烟波别梦长云渺碧天迷葛坞霜凋红叶满吴阊大梁门下同为客执手唏嘘泪几行

夜泊江山县感怀

日暮荒烟马背遥惊沙扑面两萧萧空城宿处人三户残角飘来月半宵往事依稀如梦记征衣颠倒欲魂消白头南去重趋府知已天涯痛寂寥

哭范觐公      清苑郭 棻

惊传闽贼杀忠臣老友心摧血目瞋一死于君原易事五伦斯世有全人长虹夜结昏江海刦火灰飞泣鬼神闻道

九重深震悼中朝谁不泪沾巾

甲寅十月十六日闻范觐公闽中消息

不死知君志已违郎当况复虎狼围三更对雪思平蔡万里因风望采薇此际何时忘魏国几回有梦到萱闱无衣未许书生赋老友阑干血泪挥奉挽制府螺山公十首 上海范 青

忆送旌麾到百楼燕南赵北便千秋思亲并作伤时泪之镇翻同去

国忧万里

君门争咫尺半生家计足浮沤今来重听萧萧水变徵声中咽未休【癸巳秋八月送公之闽别於雄县之南易水上公时多感慨忧时之语比戊午夏重过其地而闻公榇已先北归矣】

御衣寛窄趁身轻

天廐花骢蹀?行羊坂何人悲短驭鲸波欲蹈请长缨【公时唯欲立功海外】儿童竞识君侯面鱼鸟皆衔故主情【过浙江迎者一如送者】回首西陵松柏路可怜归骨竟谁迎【籝骨悄过人莫之知】

水下?牁五岭连汉家南塞故依然怪来庄蹻思兼楚岂料无诸首事滇半壁支须千?水中流泛失一壶船推原祸本凭先见三复当时痛哭篇节钺无灵弮亦空霜戈挥断染轮红封疆事大捐躯细叱咤声微骂贼雄缩地安从寻某泽仰天只可诉冥鸿

君亲有泪挥何处辜负三年饮血中

岁久成髠不醉髠【公在累中自称髠翁】亦多潇洒亦烦寃怀惭戴履

君兼父贻累绸缪弟及昆月下氷魂灯伴影【虽在幽系时有寄怀花月之篇】雪中鸿爪炭余痕【以炭煤画壁成稿】斓斑吐尽常山舌一卷诗成白日昏

叠嶂盘谿烟雾霾曳兵卧鼓垒将开军前未系降王组幕下先飞使相灰无路瞻云归鹤表何年浇酒钓龙台度师枕席空天险似闪灵旗毅魄来从君而二愿何甘只为生平一事三母在许人仍孝子身亡不死是奇男窖中节叹旄全秃画底容嗔髪半鬖眼见四凶相舞蹈从容请劒尚怀慙肠断淋漓絶命词四方上下竟安之土花蚀尽红殷绣苍藓抛残碧磷疑沙涨射工摇舌喜门扃罔两撼环窥人生但得名垂後有骨何须不朽为丞相原头落大星飞飞丹旐引前汀死依关塞神犹巩哀感山川地亦灵晩笛一声云漠漠断琴何处磵泠泠几行未毕平生志留与他人为续铭【戊午秋葬公骨于怀柔山北塞下余与执绋之役】

宿莽宾朋几个存萧条不复旧平津颇闻谈虎惊前辙争敢呼牛属後尘梦到青枫长有恨尊开白月为谁新炙鷄过酹公知否十九人中是一人

哭幕府范司马    清苑刘可书

开国功名谁荷薪渖阳家世有奇人光分东壁图书富【公弱冠官中秘】节建西湖桃柳新【出抚两淛再迁督闽】自信敬官成孝子原来厉鬼是忠臣乘风破浪何年事一夜尘飞闽海滨

其二

星罗碁布拱金瓯首祸无端况效尤赖有孤忠甘百折屹然一柱砥中流偶乘狂奔封豕那得终朝坐沐猴天道好还应不爽几曾疎网漏呑舟

其三

诸军北至渡如飞旗鼓山前大合围捷奏午门宣已再家书三月望中违孤臣几化原头血慈母犹缝归日衣黑塞青枫魂路远可能有梦到萱帏

其四

公幽禁中忽防卒喧传曰枢密使相访公佯问曰是何枢密来访谁耶及见徐顾防卒曰原是刘抚军公械杻被项肘两卒扶之下床刘且前且揖方欲有所陈说公奋足力蹴之刘狼狈失故遂仆地左右掖之以出公笑曰诸逆无道旋即诛灭余一击之力似不可少

迷离侧首望旌旗耳畔何人问故知名刺惊传新鼎鼐衣冠俨附旧龟兹击凶奋笏睚为裂挝叛挥旄节可持独是伴身无一物但凭破革褫顽皮

其五

相看无用更欷歔正气常存与太虚一夜黑风吹鬼国三年高枕亦吾庐【李过庭先生取杜句为公题斋额】敝衣破帽朝元日棘室泥墙拜历书刼火何曾灰劲骨人生到此始无余

其六

逆忽使人问曰公在杭时闻与水月和尚曾往来今来闽彼有何言相嘱耶公叱曰吾家世孔孟从不与若辈为缘忠孝大节岂死生利害所能夺耶即彼缁流稍有识者亦必以忠孝劝人岂肯妄言祸福归语尔主自寻生路无取族灭也

坐破蒲团谁问津垂眉低首忆前因现身说法惟忠孝觉性长明是子臣妄谓山头能起浪几曾海底会扬尘野狐堕落凭而趣慧业文人自有真

其七

徵书刚自被南荒便欲开门齎盗粮只道虾前依水母那知雀後伺螳螂朱浮识鄙辽东豕苏武名高海上羊多少受降城下士一时挥泪白云长

其八

笳声隐隐鼓阗阗想见孤臣开笑颧犀甲三千临瘴海降旗一片赴楼船投鞭但祝公无渡折简应知我自然敢说主人不避客井蛙从此始知天

其九

三年一室足尘埃愤逐城头画角哀闻说师从六月出果然碑到百蛮开军中范老今何在前度刘郎刚又来燕麦兎葵空惹恨春风不复越王台

其十

百年身世会须终常把臣心对碧空总是繁霜摧劲草肯同落叶舞回风埋屍原拟龙兴寺溅血谁收虎口中惟有无诸城上月夜深犹照土花红

其十一

再来四十二春秋住世犹如出世俦【公官中秘时常静坐竟日读书外一无?好】已解劳生争似死何妨厚德反为讐【耿世爵几斩文肃公因其先劳力请延之】老人痛彻千行血少伯难回一叶舟说到

君亲恩便重可能诸有等空沤

其十二

无问长鞭与短垣须知帷盖亦

君恩两朝尚主兄同弟异姓称王祖到孙环海旌旗雄赵尉孤舟风雨助章惇可怜戴土生春草夜夜空山啼断猿

其十三

军门鼓角晓尘开羽扇高张褚彦回遂有山狙充劒佩全凭海蜃壮楼台谁言兽困身犹鬬纵化鸠形眼亦猜宁死秪怜袁景倩石头城下水声哀

其十四

强将优孟饰衣冠刚得开塲兴已阑可笑暴公多面目那堪叔宝少心肝谁无一死终难避各有平生总不刋欲吊忠魂何处所青霄明月满长安

其十五

中流击楫小横汾歌舞浓时飞彩云旧日河山新属国再膺茅土故将军朝廷祝网原宜濶俊杰规时果不羣只是硜硜徇义者一抔无处覔孤坟

其十六

何处飞空六月霜孤臣血碧断云黄明珠翠羽来南海白日青磷覆北邙岂有操戈讐

共主还令执挺长降王凭君

密诏求遗骨应薄当年陆贾装

其十七【时有以不即死议公且讥其制变无术者故拈此】

应知天意笃忠贞不死何尝累子卿直使三年节益着故敎十日饿犹生时逢异变无奇策事有常经惟至诚始信当时文信国小楼风雨度残更

其十八【闻公遗骸尚未得共六首】

逢人不敢问遗踪恨到伤心惟拊胸日压孤岑余落照风回大壑响哀淙看来世界羊肠险何处人间马鬛封正气歌终臣事毕武彛三十六高峰

其十九

知君一死等寻常报国何妨即国殇金玉终须出墓道衣冠或可永桐乡鲁公爪髪原应异子敬人琴岂竟亡几欲招魂招不得青天无语月苍凉

其二十

慷慨无劳赋大招残云兀自住山腰路傍何处麒麟塜天畔遥看螮蝀桥气挽银河洗甲胄梦麾金钺戮鲸枭传来跨鹤东归约何日将军夜度辽

其廿一

骠骑遗营草木深阵云屯处气萧森须臾不定风尘色万古常然天地心裹骨岂难寻马革藏舟原不问牛涔相逢无限山阳泪恸哭英雄徒满襟

其廿二

思君几度梦难安四壁悲风旅夜寒生敢当门真劲草死犹光国是祥鸾一碑无愧谁题墓百行能终此盖棺月落屋梁灯半灭馍糊颈血未曾乾

其廿三

碧血当年委碧丛九原今日又春风谁来樵径歌曦露秪有松阿栖断虹十载恩深同杜牧千秋义重愧臧洪独怜越徼奇男子【为武彛子许鼎也】生死孤臣患难中

其廿四

读公画壁诸遗稿得五首

壁稿钞来如断铭水声呜咽向兰亭千年浩气凝虹白一代忠经续汗青笔阵霜飈摧落箨墨涛高屋注寒瓴曲终掩卷神犹悸风雨萧萧走百灵

其廿五

一字一椎一寸心不知是哭是长吟连声和泪浮毫出带血拖魂透纸深鬼泣大文舒日月人藏点墨重球琳怪来镜里头须白满屋风霜吹短衿

其廿六

每把遗文即泫然庸奴直是罪通天席前狂士三挝鼓万里孤魂一缕烟不尽低徊无限意谁能长诵到终篇客心何事重凄断落日西风哭杜鹃

其廿七

依稀纸上见须眉蔑视羣凶真小儿笔到诛心方痛快词当絶命自淋漓只闻山鬼灯前啸定有湘娥帘外悲石室人来争堕泪岿然四壁岘山碑

其廿八

万里征鸿久未还霜毫何自照秋顔词疑断缺因声咽字类凋残是血斑无数大文藏碧海偶留片石在寒山他年应复求遗稿莫止青光写百蛮

其廿九

文肃公真容赐自

内府公自浙涖闽皆恭悬官署朝夕瞻拜罹变後深以毁弃贼手为忧毕命时犹嘱好义者代为收藏然宗臣遗像巍然贼见之皆罗拜不敢犯

元老投簪返碧岑

诏图黄髪代

丹箴三朝仪表东山屐万里殷懃寸草心高阁瞻襟神奕奕空庭留响昼沉沉宗臣遗像人争肃只是忠魂一念深

其三十

闽抚刘秉政辱伪职公之死与有力焉事平勒归京师所过人争唾其面行至浙浙民竞以瓦砾投之舟几覆防守者委曲开谕始解散得狼狈遁去

中丞节钺拥归途可识春明是

帝都此後小心真效顺从前大事假糊?千秋自负奇男子一路人看莽大夫独是孤忠范制府

君王每饭即长吁

其三十一

张福建者公部曲也随公入逆署闻变单刃突围当者辄毙力竭被执贼爱其勇欲全之大骂不屈寸磔死

满眼妖氛事可知渐离髪指羽声悲半生拓落千夫长一劒光芒万马披始见张巡真将令果然南八是男儿只看浴血重围日怒气平吞尹子奇

其三十二

公旧役王道隆奉使金陵返至延平闻变持刀大呼自断其颈未殊复挺刀剖腹而死

生平不敢薄人奴若辈从来有丈夫率尔径行凭血性等间欲掷是头颅三封事主犹无赖下走酬恩竟有余抽刃大呼声愈厉可怜一刺未全殊

其三十三

公毕命时幕属及厩下吏皆争死无一人乞降者贼聚一坑瘗之

丈夫视死等加餐五十三人共一棺岂尽读书明道义但知报主有心肝魂归瘴海七千路气卷镡州廿二滩共道田横能得士独怜杜牧尚平安

其三十四

泰宁许鼎充耿精忠护卫公被禁时差司监守鼎见公不屈状心义之有所需皆委曲力致公集中所载武彛歌盖指鼎也公被害前一日鼎预知秘治容骸小椑藏于家及俾往焚化鼎伏山麓中一昼夜潜收遗骨负之而归为位设祭纳于椑中人迄无知者

矢心九死志靡渝此日欣然遂故吾玉碎何妨同瓦砾金熔到底是锟鋙老人病哭潜收血遗体全归谩结蒲千载高风追毅甫白虹长亘海天隅

其三十五

鼎负公骸于康熙丁巳年七月初八日潜行赴北

风雨潇潇载客还伤心孤侣泪澘澘七千闽海芙蓉洞十八辽城木叶山远浦渔灯吹鬼火断桥霜月下危湍哀猿啼彻仙霞路也抵班生生入关

其三十六

西湖旧主卧扁舟忽漫重来此旧游一切从今皆解脱【有人为公作隐语】更於何处作勾留【公为湖心亭留题勾留处三字】云封孤嶂烟霞幻雁印寒潭芦荻秋只有民情同畏垒家家泪眼望东瓯

其三十七

公柩至东臯东皋为文肃公别业每燕息时集亲朋子侄辈觞咏于此

息影乾坤抱瓮亭【抱瓮东臯亭名也程其相先生题额】主人仙驭忽重经长松溜响吟霜径病鹤含凄梳短翎家国无归三载恨身名同史万年青依然元老明农日兰玉森森此过庭

其三十八

公柩奉

特旨受吊于赐第

大义偏能感道途争看烈骨入

皇都一生至性完天地未死人心尽董狐丹旐低空云欲断素车近土泪应枯萧然一革行埋玉百喙难腾薏苡珠

其三十九

公柩抵第之明日

上亲遣内大臣佟暨侍从廿余员齎大官茶酒哭奠几筵哀动左右凡范氏亲朋族党无不感激挥涕

勲旧联镳驰锦韀口衔

天语泪澘然琼醪清挹金茎露瑞草香分玉井莲剩有余哀荣死後毫无遗憾负生前孤臣骨朽心犹醉滴滴应知到九泉

其四十

诸逆赴曹公冢嗣时崇大呼贼名手刃寸磔之血濡袍袖见者无不啧啧

槛车匝路尽王侯系颈标名揭罪由不向夜郎雄海外却从廷尉望山头

天王奉法申常宪人子提刀报父讐十载立庭挥血泪

血花今日溅霜裘

其四十一

相看不觉首重搔天网何曾漏尔曹痴肉顿分食例尽饥乌争下噪声高罪浮十世南山竹脐焰通宵西市膏可惜千秋执简者姓名也自点霜毫

其四十二

当年一礟突狼烟隔断仙霞路几干不谓鷄声催短梦还于马腹及长鞭看来逝水终归海那得浮云常满天误谓金多须有用到头不值一文钱

其四十三

上悼公忠烈予祭营葬赐谥任子概从优厚至

御制丰碑

亲挥宸翰尤为古今旷典

陆梁羣丑敢连兵自古王师类有征伐叛

宸谋欣破竹褒忠

特典愧偷生礲碑谁更

亲题墓锡器何如得易名文肃已符文正後忠宣应复

见忠贞

其四十四

淋漓

御墨降麟洲一路松涛走玉蚪紫气千寻横碧落青泥百字搨银鈎空山风雨驱神鬼永夜星文薄斗牛还似亲承五色

诏从容捧出凤池头

其四十五

玉树亭亭孰与京谢庭原有旧家声椒兰到死香犹烈桃李无言蹊自成只道亲严怜子孝元来主圣念臣贞

君恩祖德均难报好守遗言图令名

其四十六

公卜期窀穸余自以辱在旧知用敢虞歌周道然殊不自量也

越峤归来剩此丘国华家乘又何求云连白石开新兆地近红螺是旧游东阁观梅寒抱玉西湖明月静依秋山阿零落归何处万木萧萧客白头

其四十七

风雨一灯繐帐孤故人饮泣愧生刍川原应待贤愚尽魂魄谁分聚歛殊辽海何年栖旧表西州此日怅岐途老生苦忆雄关次执手丁宁作後图

其四十八

再过西园感旧

松台四望意茫茫犹谓伊人水一方屋角如存石骨瘦墙隈空忆枣花香断桥有板苍苔厚卧柳无枝野菜黄回首不知日欲暮乾坤终古有斜阳

其四十九

十年谁与共徜徉二仲凄然三迳荒蠨网吾庐【吾庐公读书处】悬墨帐尘堆止水【止水公泉名】没银床草烟着雨低残砌燕翼将雏上败梁醉後抱头看月色戍楼鼓角月中长

其五十

公入

觐余就晤于雄州旅次从此遂成永诀雄州旧名瓦桥

十载幽并慰寂寥吴山忽倦马蹄遥还君相府芙蓉幕老我衡门椰子瓢

觐阙琴书经下里连床风雨话中宵那知一别成今古

犹谓销魂在瓦桥

范忠贞集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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