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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父亲和讼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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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潜水艇走一趟后,已里达札尔,心清非常郁闷。伊赫利安德尔没找着,佐利达偕同古绮爱莱不知跑到哪里会了。

“你好,兄弟!”巴里札尔听见克里斯多说。“新闻!一件重要的新闻!伊赫利安德尔找到了。”

“他究竟在哪儿呀?在萨里瓦托家吗?”

“是的,在萨里瓦托尔家。”

“我要到他那里,要求他把我的儿子归还我……”

“你至少要等到明天。我好不容易才向萨里瓦托尔请准了假,萨里瓦托尔变得非常猜疑,他直盯着我的眼睛,我请求你,等到明天吧。”

“好吧,我明天来萨里瓦托尔家。”

巴里达札尔通宵坐在海湾的悬崖上,留神细看波涛。海面波浪汹涌。已经破晓了,黑沉沉的海洋变成灰色,海面仍然空荡荡。。

巴里达札尔忽然怔住了,敏锐的眼睛看见有件黑色的东西随波晃荡。是人!他把手搁在脑后,安详地仰面躺着,莫非是他?

巴里边扎尔没弄错。这里伊赫利安德尔。

巴里达札尔站起来,双手贴在胸前,大声喊道:

“伊赫利安德尔!我的儿子!”接着,老头儿跳入海里。

他从高岩落下去,深深地扎进水里。到他浮上时,海面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朝海浪望一眼,深深地叹口气。“难道是我的幻觉广风和升到空中的太阳使巴里达札尔身上的衣服于了。他走到保护萨达瓦托尔领地的高墙下,敲敲铁门。

“找大夫,有要紧的事。”

“大夫谁也不接见,”黑人回答,接着小窗关上了。

巴里塔札尔继续敲门,叫嚷,但没有人给他开门。“你等着瞧吧,该死的西班牙人!”已里达札尔恐吓他说,动身往城里去。

离法院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棕桐”酒店,这是一座低矮古老的白色建筑物,四边围着厚石墙。这小酒店就象法院的一个分院。每逢开庭时,民事原告、民事被告、证人以及尚未被拘押的刑事被告上这儿来。

他急步走过凉台,擦掉额上的汗,然后问:“拉尔拉来了吗?”

那个大名叫作唐·佛洛莱士。德·拉尔拉的人,从前是法院的小职员,因为受贿被革职,现在顾客很多:凡有不清白的事情的人都乐意向这位大讼棍求教。

拉尔拉坐在一张靠着阔窗槛的小桌子旁边。人很胖,红面颊,酒糟鼻,刮过脸,神情傲慢。他见了巴里达札尔,用手指指自己对面的藤椅,说:

“请坐。您告的是什么状呀?要不要喝酒?”

巴里达札尔仿佛没听到似的,连声说。

“一件大事情。重要的事情。拉尔拉。”

“你知道‘海魔’吗?”

“我没有直接认识他的荣幸,但久已闻其大名。”

“大家叫‘海魔’的那个人,是我儿子伊赫利安德尔。”

“这不可能!”拉尔拉嚷道。“你喝酒大多了。”

于是巴里达札尔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讲给拉尔拉听。拉尔拉一声不响,静静听着印第安入讲,他那花白的眉毛越竖越高。最后,他忍不注了,忘掉自己那付自尊自大的架子,用肥厚的手掌往桌上拍一下,叫道:

“真是千古奇闻!”

“你怀疑吗?”巴里达札尔愤怒得甚至涨红了脸。

“喂,喂,别生气,老头儿。我不过是以法律家的身分说话:从证据分量这个观点看,这些证据不够确凿。不过,这桩事情是可以改正的。可以改正的。不错,而且可以榨取一大笔钱。”

“我需要的是儿子,不是金钱,”巴里达札尔反驳道。

“金钱大家都需要,尤其是象你这样添丁的人,”

“我要得到我儿子。你必须在状于上写到这一点。”

“绝对不行!无论如何不行!”拉尔拉差不多是惊恐地反对。“从这点开始会把整个事情弄僵的。这一点只应当拿来做结尾,”

“你究竟有什么主意呀?”巴里达札尔间。

“首先,”拉尔拉弯起一个肥大的指头说,“咱们用最温和的措辞写一封信给萨里瓦托尔,通知他说,咱们知道他一切的非法手术和试验。如果他不想让咱们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的话,那未他必须付给咱们一笔相当大的钱。十万。对,十万——这是最少的了。”

拉尔拉询问地朝巴里达札尔看一眼。

“其次,”拉尔拉接下去说。“收到指定的钱数之后一我们用更加温和的措辞给萨里瓦托尔教授写第二封信。我们通知他说,伊赫利安德尔的真正父亲已经找到了,我们手上有无可争辩的证据,父亲希望得到儿子,即使要进行法律诉讼,也非要达到目的不可,想预先防止控诉,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应当在指定的地点、时间,把一百万比索交给指定的人,”。

但巴里达札尔不听。他一把抓起酒瓶,想猛力掷到律师的头上。

“别生气,不要这样,我开玩笑罢了。放下酒瓶吧!”

“你呀!……你!……”怒不可遏的巴里达札尔嚷道,“你建议我出卖亲生儿子,难道你没有心肝吗?你根本不知道父亲的情感!”

拉尔拉嚷起来,轮到他生气了……我有五个儿子!五张嘴!你别发脾气。稍微忍耐一下,听完我的话。”

巴里达札尔安静下来。“唔,说吧!”

“是这样呐!萨里瓦托尔付给咱们一百万比索。这是给你伊赫利安德尔的一笔财产。嗯,我也该有一份,总得有十万元,他一付钱……”

“我们就向法院控诉。”

“还要稍微忍耐一下。我们向最大的报业康采恩发行人和编辑们要求付给我们,晤,比方说,二三万元,作为我们告知他们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的酬报,那时候,请上法庭去,为你的父亲情感呼吁吧,使你的爱子投入父亲的怀抱里。”

拉尔拉一口气喝干一杯酒,洋洋得意地朝巴里达札尔瞧了一眼。“你有什么意见?”

“我吃不下,睡不着。你却建议把事情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巴里达札尔说。

“这为的是什么呀?”拉尔拉暴躁地打断他的话。“为的是什么呀?为了几百万比索!几——百——万!难道你不明白吗?你没有伊赫利安德尔也活过了二十年了。”

“是活过了。但是现在……总之,你写状子吧。”

拉尔拉明白继续反驳是没有用处的了。他摇窑头,拔下腰间口袋的自来水笔。“

过了几分钟,控诉萨里瓦托尔非法占有和残害巴里达札尔的儿子的控诉状写好了。

“我最后一次说:好好地考虑一下吧,”拉尔拉说。

“给我,”印第安人说,一面伸手拿诉状。

“交给总检察长。知道吗?”送行时拉尔拉对事主说,同时低声哺哺地咕嗜着:“但愿你在楼梯摔跤,跌断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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