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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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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总集类,苏门六君子文粹>

钦定四库全书

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五十九

济北文粹六     宋 晁补之 撰旧唐书杂论

元振诬来瑱

来瑱追入京乐襄州因讽将吏上表请留肃宗闻其计而恶之後以裴茙代之战败擒茙茙赐自尽瑱入朝程元振居中用事发瑱言涉不顺王仲昇贼平来归证瑱与贼合赐死鄠县代宗後悟元振之诬构积其过而配溱州

右来瑱传第六十四谓瑱言不顺与贼合皆诬也然瑱阻兵留朝命不肯之淮西至与裴茙忿辩交兵巳胜擒茙乃始言上而谢罪方瑱有一於此足以诛虽无元振等诬构其能免乎元振罪恶应贬亦不待?瑱乃得祸史语非也

严震荐严砺超

严震爲梁州刺史山南西道节度使朱泚令穆庭光等诱震同叛震斩庭光遣吏迎驾及入骆谷李怀光来袭赖山南兵击之而退劝课鸠聚以给行在民不至烦供亿无阙震卒荐宗人严砺超授节度使谏官御史以爲除拜不当贬苖拯万州刺史李繁播州参军砺在位贪残士民不堪其苦

右严震传第六十七奉天之难震独忠荩议幸成都坚求驻跸以爲李晟声援及晟表至亦请驻跸梁洋卒复京城震之谋也德宗念其忠故曲从所请贬逐言者超用严砺而砺无素望竟以赃废盖震之荐士牵於亲爱而不思德宗听言重 以旧功而轻授君臣之过皆微而政事之所害大矣

贾至言科举取士系风化

杨绾迁礼部侍郎奏贡举之弊尚书右丞贾至议曰食垂饵者皆小鱼就科目者皆小艺四人之业最关於风化近代取士靡然向风致使禄山一呼而四海震荡思明再乱而十年不复向使礼让之敎弘仁义之道着则忠臣孝子比屋可封逆节不得而萌也人心不得而揺也

右杨绾传第六十九论科举取士而以安史之乱爲证语似迂阔然贾至可谓深知风俗盛衰爲国家安危之本者也贾谊论秦之所以亡而言抱负其子与翁并踞借父锄耰虑有德色母取箕箒立而谇语风俗如此本先坏久矣非陈项起而後亡也东汉之衰亦非一日然其士大夫才谋不足而节义有余世祚将移而以弱子虚器统持天下曹袁人杰圜视而不敢取惟二三子以区区之忠忿维之也中庸曰小人之中庸小人而无忌惮也而小人果不可以无忌惮以曹操等事言之非畏威与力不足取也爲名分故也唐末陵夷大坏犹秦而昭宗羣臣岂复东汉之比故朱全忠敢肆其凶暴逆天下之心而取之而天下不敢争然其所以能取亦其所以能自毙何则盗亦有道尽废天下之义理则虽与之天下亦不能一朝居也

李怀光郭子仪宽猛不同

李怀光爲朔方都虞侯性清勤严猛而敢诛杀虽亲戚犯法皆不挠避郭子仪性寛厚不亲军事纪纲任怀光军中尤畏之亦称爲理

右李怀光传第七十一常怪郭汾阳称仁厚长者至或以爲威略不及李临淮然汾阳用兵恩德结於人心虽蛮夷贪狠皆愿亲而死之真吴起所谓父子之兵者正使其素拊循士卒与勲名之重足以鎭之而致然若专以寛一切不亲事则何以振肃而每用成功乎及观其以纪纲任怀光而怀光以严治其军乃喟然而叹曰盖有此耳夫寛者爲长爲上之道也居寛而使寛者济之何以集事且久而不乱哉然则言威略不及临淮者自其异者观之耳人才各有所长未知孰胜而昔人尝谓寛难而猛易则难者固胜尔

刘晏以利塞谗口

刘晏乘机无滞然多任数挟权贵固恩泽有口者必利?之唐史臣以谓苟不塞谗口何以持重云云

右刘晏传第七十三何以聚人曰财夫爲人国者能使民不加歛而国赡功亦足道矣事有难成而易败故杜预建策平吴亦贿中朝或问之曰吾惧爲害不求益也晏之事近此虽然晏财足济国观其初上书元载以冥勤其官而水死托此自誓旣委重任多历年所且以商利爲名怨之府也韦坚杨愼矜等事断可识矣故其自谋如此但预志混宇内非苟持富贵者以是能全其令名以终而晏事卑功下成则欲享其厚利图全而得祸固其所也

顔真卿守城扞贼

禄山反河朔尽?独平原城守具备使参军李平驰奏之玄宗初闻禄山之变叹曰河北二十四郡岂无一忠臣乎得平来大喜曰朕不识顔真卿形状何如所爲得如此

右顔真卿传第七十八鲁公早尝爲御史有声矣特国忠恶而出之有君如玄宗有臣如鲁公且在御史非不亲且近也而天子至不识其形状临事节见乃始惊叹夫贤人君子固难进不苟自售而谗謟之蔽明亦甚矣

马璘忌李晟威名

李晟爲泾原四鎭北庭都知兵马使节度使马璘与吐蕃战於盐仓兵败晟率所部横击之拔璘出乱兵之中以功封合川郡王璘忌晟威名又遇之不以礼令朝京师

右李晟传第八十三晟拔璘死中其事璘忠且有恩如此而璘犹忌之至不容於麾下士之托身事人亦难矣哉

李晟将诛李楚琳

李晟收复京师仍充凤翔泾原节度使初帝在奉天凤翔军乱杀其帅张镒立小将李楚琳至是在朝晟请以楚琳俱往凤翔将诛之上以初复京师方安反侧不许右李晟传德宗时朝廷益弱藩鎭益强四方圜起而僭叛而晟忠义威略足以走李怀光剪朱泚而复京师其领凤翔而请楚琳以往盖因欲以申朝廷之典宪而讋叛军乱将使知悔罪而効顺爲计甚远且不可失之会也而德宗昏怯流离之余不复图远使镒之无辜竟莫伸洗楚琳奴隶得以次且呜呼惜哉以谓初复京师务安反侧则前此泾州亦杀其帅冯河清而立田希监晟至凤翔首诛希监而戮害河清者三十人而泾人益靖不敢思乱何独楚琳之虑耶

李听不与东宫马

李听爲羽林将军有名马穆宗在东宫令近侍讽听献之听以职总亲军不敢从及卽位之始幽冀不庭太原与二鎭接境方议易帅上曰李听在羽林不与朕马是必可任授河东节度使代裴度

右李听附传第八十三听领亲军不敢私与东宫马是也穆宗不以爲恨卽位择帅而首及之此在人主亦难能矣然穆宗无知人之明听无专阃之才徒取一节轻付重任驯致魏博之败亦可深戒

裴澥不欲三司使俱往

卢南史贬信州员外司马得厅吏一人月俸纸笔钱一千文南史以官闲冗放吏纳钱刺史姚骥劾以爲赃又劾南史买鈆烧黄丹德宗遣监察御史郑楚相刑部员外郎裴澥大理评事陈正仪充三司使同往按鞫澥独留奏天宝大历以来未尝降三司使至江南今忽录此小事非爲损耗州县亦恐远近闻之各怀忧惧德宗忻然曰卿言是矣行首一人行可也

右卢南史附传第八十七称德宗不务大体以察爲明若此者非一事然裴澥以一言悟之至忻然以改然则人臣患不能谏不当患不从以德宗能然则贤於德宗者皆可以语上矣

代宗赦田承嗣

田承嗣攻卫州杀刺史薛雄迫中使孙知在廵磁相讽其大将割耳剺面请承嗣爲帅诏宜贬永州刺史仍许一幼男从行如不时就职则所在加讨按兵法处分诏下承嗣惧而麾下大将携贰苍黄失图奉表请罪乞束身归朝代宗重劳师旅特恩昭洗悉复旧官仍诏不须入觐李灵曜叛承嗣率衆赴之及马燧李忠击败之诏复诛之复上章请罪又赦之

右田承嗣传第九十一藩鎭席父兄之业兵强将附国家势未能讨因而抚之此无如之何者也承嗣初以安史逆党不诛而寅缘有魏非素能拊循魏人得其死力者也擅杀刺史迫中使其罪巳暴一旦诏命远贬将卒不附狼狈请命惟恐莫获此几上肉也胡爲赦之借曰重劳师旅不加戮剪迁之远州亦使巢窟不就遽还旧鎭仍复官爵且止毋入觐此何爲者也承嗣旣知朝廷无能爲自此疆僭亦炽而悦又鸷悍难驭卒爲河北患垂四十年呜呼惜哉

高郢面折怀光

李怀光节制邠寜奏高郢爲从事怀光叛郢言西迎大驾爲忠其子璀候郢郢谕以逆顺又与吕鸣岳张延英谋间道上表事泄二将立死怀光乃大集将吏白刃盈庭引郢诘之挺然抗词观者泪下怀光慙沮而止右高郢传第九十七怀光不畏天子至杀郢何足道哉郢初劝迎驾与谕璀逆顺尚或可容至上表事泄葅醢必矣而郢面折怀光勇过三军退不自疑竟免於祸自昔以忠义犯难而死者甚衆非勇而死之爲难勇而能讋不义以不蹈其祸之爲难也方其陈兵盛气将立屠之而郢挺然不屈意诚理直凶犷爲柔易曰履虎尾不咥人亨高郢以之

德宗定子弟姑妹礼制

德宗仁孝动循法度虽子弟姑妹之亲无所假借建中初诏亲王子弟带开府朝秩者出就本班又以郡县主出降与舅姑抗礼诏曰自家刑国有愧古人乃定制皇姬下嫁舅姑坐妇执笲降拜

右德宗诸王传第一百新书称德宗猜忌刻薄以其行事考之盖确论也而此言仁孝动循法度溢美甚矣然人亦各有所长德宗始卽位不无意於政事故泽州奏庆云诏曰以时和爲嘉祥邕州奏金坑诏曰以不贪爲宝至於定子弟姑妹礼制及给钱买田业减笼花至三万皆恭俭自内始者推是意也虽文景之迹何异然文景称恭俭而德宗名刻薄爲治不可以无诚心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惟无诚心故也外爲甚美之名而内践苛忍之实则虽有政事之美亦揜而不彰故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范希朝不受贿献

振武有党项室韦交居川阜陵犯爲盗蕃落之俗有长帅至必效奇駞名马虽亷者犹曰当从俗以致其欢希朝一无所受积四十年皆保塞而不爲横

右范希朝传第一百一待远人当从其俗谓弗扰之也御夷狄者不一而足绥制有方岂必通贿献而後得其欢哉不然贪吏以藉其口非敌情也

德宗叱段平仲

德宗春秋高多自听断事或不理中外畏上严察无敢言者段平仲尝谓人曰平仲一得召见必当大有开悟云云与陈归当奉使近御座粗陈本事上察平仲意有所畜以归在侧不言因兼留归问之声色甚厉平仲错愕都不能言因误称名上怒叱出之坐废七年然亦因此显名

右段平仲传第一百三顺旨得喜逆意近祸人臣谁不顾顺而得喜也至或甘犯危机不顾後患冀幸万一开悟主听其不爲巳谋而爲国事明矣孟子曰訑訑之声音顔色拒人於千里之外訑訑不好善耳未至於以威怒凌暴之也而人固己远去千里如德宗之事平仲未开一词安知其意所在而盛气固闭忿如待讐传所谓欧藉嫉咄则奴隶之至者德宗是巳虽然君子信而後谏未信则以爲厉巳也其平仲之谓乎

李鄘辞相

李鄘爲淮南节度使先是吐突承璀监淮南军贵宠莫贰鄘亦以刚严着而差相敬惮未尝相失承璀归遂引以爲相鄘登祖筵闻乐而泣下曰宰相之任非吾所长也行颇缓至京师竟以疾辞授户部尚书

右李鄘传第一百六鄘尝?李怀光军中输忠朝廷节义素着及爲藩鎭称有威重其耻缘承璀以得相至闻乐泣下竟辞疾改授可谓终始不汚矣不然从昔位此者多矣谁肯自谓我非宰相之才而不爲耶至其孙磎得相爲刘崇望哭麻不知退避乃十章自辨竟以得政然不数月遂及王行瑜之祸人情相远至於如此

刘禹锡诋张曲江

刘禹锡积岁在湘澧间因读张九龄文集乃叙其意曰世称曲江爲相建言放臣不宜与善地云云议者以曲江爲良臣识禄山有反相羞与凡器同列而燕翼无似终爲馁魂岂忮心失恕阴谪最大虽二美莫赎耶右刘禹锡传第一百十禹锡若守正比义而以获罪如是言之可也旣不自爱朋邪近利以得谴逐流离远徙不安於穷又不悔吝巳失而以私意不便诋曲江当国嫉恶之言盗憎主人物之常态谁爲忮心失恕耶故凡小人诋君子不足瑕疵适增其美孟子所谓詖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者要以观照如是等辈穷本见情使善者伸尔

公辅之量以和爲贵

史臣曰温柳二公以文行饰躬砥砺名节当官守法偘偘有大臣之风而竟不登三事位止正卿所以知公辅之量以和爲贵汉武帝畏汲黯而相公孙弘太宗重魏徵而委房玄龄其旨远也

右柳公绰温造传第一百一十五宰相诚自有体然政系国之安危事干民之利疚刚柔时用不专以和爲贵也淮南举兵反独惮汲黯贞观太平惟郑公劝行仁义之初两公可谓有宰相之量矣以谓二主待之比弘玄龄有轻重又以谓其旨远者何其谬耶张禹经术君子长者言其量亦不愧和矣正以乏方重大节故朝廷不尊爲史者无轻立论哉

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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