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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陵遗事》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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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会昌末年,武宗忽改御名为火下火。及宣宗以光王龙飞,于古文,光字实从灮焉。噫,先兆之明若是耶!(《太平广记》卷一百三十六〈唐武宗〉,注出《真陵十七史》。)

按,今本《玉泉子》亦有此文。

◎唐宣宗在藩时,常从驾回,而误坠马,人不之觉。比二更,方能兴。时天大雪,四顾悄无人声。上寒甚,会巡警者至,大惊。上曰:“我光王也,不悟至此,方困且渴,若为我求水。”警者即于旁近得水以进,遂委而去。上良久起,举瓯将饮,顾瓯中水,尽为芳醪矣。上喜,独自负,举一瓯,已而体微暖有力,步归藩邸。后遂即帝位。(《太平广记》卷一百三十六〈唐宣宗〉,注出《真陵十七史》)

按,《广卓异记》卷一〈水变为芳醪〉:“右按令狐澄《宣宗七十事》:上在藩时,从驾校猎上林,及暮还,误堕马,人不觉。比二更方兴。时大雪,四顾无人声。上寒甚,巡警至,大惊。上曰:我光王也,不悟至此,方困渴,若为求水。巡者即于旁求水以进,遂委而去。上力起举瓯,将饮,瓯中水变为芳醪矣。上独喜自负,一举尽瓯,已而体微暖有力,遂归旧邸。初年十岁,忽不豫,有神光满身,而南面独语,如对百僚。郑太后谓之心疾,乃白穆宗,往而视之,曰:此吾家英物,非心疾也。”此“七十事”当为“十七事”之误。小注可能亦是《贞陵遗事》文字,穆宗赞宣宗英物,又见《杜阳杂编》卷下,详于此。

又按,《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八会昌六年《考异》亦引《贞陵遗事》,即此事,然司马光不取。今本《玉泉子》亦有此文。《南部新书》戊卷云:“宣皇在藩时,常从驾堕马,雪中寒甚,困且渴,求水于巡警者,曰:我光王也。及以水进,举杯悉变为芳醪。”《绀珠集》、《类说》所引均系节文。

◎唐大中初,京师尝淫雨涉月,将害粢盛。分命祷告,百无一应。宣宗一日在内殿,顾左右曰:“昔汤以六事自责,以身代牺牲。虽甚旱,卒不为灾。我今万姓主,远惭汤德。而灾若是,兆人谓我何?”乃执炉,降阶践泥,焚香仰视,若自责者。久之,御服沾湿,感动左右。旋踵而急雨止,翌日而凝阴开,比秋而大有年。(《太平广记》卷一百六十二〈唐宣宗〉,注出《真陵十七史》。)

◎故事:京兆尹在私第,但奇日入府,偶日入递院。崔郢为京兆尹,囚徒逸狱,上始命京兆尹廨宅,京兆尹不得离府。宣宗以崔罕、郢并败官,面召翰林学士韦澳授之,便令赴任。上赐度支钱二万贯,令造府宅。澳公正方严,吏不敢欺。委长安县尉李信主其事,造成廨宇,极一时壮丽,尚有羡缗却进。澳连书信两上下考。(《唐语林》卷一。周勋初校证本130条,考其为《贞陵遗事》文。)

按,《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九大中十年《考异》曰:“《贞陵遗事》、《东观奏记》皆曰:‘帝以崔罕、崔郢并败官,面除澳京兆尹。’按《大中制集》,澳代罕,郢代澳,云罕郢并败官,误也。”

◎优人祝汉贞者,累朝供奉,滑稽善伺人意,出口为七字语。上有指顾,遽令摹咏,捷若夙构,尤为帝所喜。上行幸,召汉贞前,抵掌笑谈,颇言及外间事。上正色曰:“我养汝辈,供戏乐耳。敢干预朝政耶?”遂疎之。后其子犯赃,上命杖杀,而徙汉贞于边。(《唐语林》卷二。周勋初校证本140条,考其为《贞陵遗事》文。)

按,《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九大中十一年亦叙此事,参见《考异》。

◎宣宗微疾,召医工梁新对脉(原注:禁中以悦}为对脉)。数日,自陈求官,不与,但每月别给钱三百缗。(《唐语林》卷二。周勋初校证本143条,考其为《大中遗事》文。原注文字系令狐澄所注。)

按:《绀珠集》、《类说》节录。涵芬楼本《说郛》卷七《佩楚轩客谈》亦云:“唐宫中以悦}为对脉。”

◎宣宗嗜书。尝构一殿,每退朝,必独坐内观书,或至夜中烛灺委积。禁中谓上为“老儒生”。(《唐语林》卷二。周勋初校证本244条,考其为《大中遗事》文。)

按,《绀珠集》节录。

◎宣宗即位于太极殿。时宰臣李德裕行册礼,及退,上宫侍曰:“适行近我者非太尉耶?此人每顾我,使我毛发森竖。”后二日,遂出为荆南节度使。(《唐语林》卷七。周勋初校证本897条,考其为《贞陵遗事》文。)

按,《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八会昌六年亦叙此事,参见《考异》。

◎罗浮生轩辕集,莫知何许人,有道术。宣宗召至京师,初若偶然,后皆可验。舍于禁中。往往以竹桐叶满手,再三挼之,成铜钱。或散发箕踞,久之用气上攻,其发条直如植。忽思归海上,上置酒内殿,召坐。上曰:“先生道高,不乐喧杂,今不可留矣。朕虽天下主,在位十余年,兢栗不暇。今海内小康矣,所不知者寿耳。”集曰:“陛下五十年天子。”上喜。及帝崩,寿五十。(《唐语林》卷七。周勋初校证本947条,考其为《大中遗事》文。)

按,又见《类说》卷二十一引《大中遗事》“桐竹叶挼钱”条、“气攻发”条。《绀珠集》亦节录。

◎旧制:三二岁,必于春时内殿赐宰辅及百官,备太常诸乐,设鱼龙曼衍之戏。连三日,抵暮方罢。宣宗妙于音律,每赐宴前必制新曲,俾宫婢习之。至日,出数百人,衣以珠翠缇绣,分行列队,连袂而歌。其声清怨,殆不类人间。其曲有曰《播皇猷》者,率高冠方履,褒衣博带,趋赴俯仰,皆合规矩;有曰《葱岭西》者,士女踏歌为队,其词大率言葱岭之士乐河湟故地,归国而复为唐民也;有《霓裳曲》者,率皆执幡节,被羽服,飘然有翔云飞鹤之势。如是者数十曲。教坊曲工遂写其曲奏于外,往往传于人间。(《唐语林》卷七。周勋初校证本948条,考其为《贞陵遗事》文。)

按,《唐诗纪事》卷二“宣宗”云:“旧制:盛春内殿赐宴三日。帝妙音律,每先裁制新曲,俾禁中女伶迭相教授。至是出宫女数百,分行连袂而歌。其曲有曰《播皇猷》者,率高冠方屦,褒衣博帯,趍走俯仰,皆合规矩。于于然有唐尧之风焉。有曰葱女踏歌队者,率言葱岭之士乐河湟故地归国复为唐民也。若《霓裳曲》者,皆执节幡,被羽服,态度凝澹,飘飘然有翔云舞鸖见左右。如是数十曲,流传民间。”注出令狐澄《正陵遗事》。《类说》、《绀珠集》节录。

◎裴恽进诗有太康字。宣宗曰:“太康失邦,何以比我。”宰执奏晋平吴改元太康。上曰:“天子须博览,不然几错罪恽。”由是耽味经史,夜观书不休。宫中窃目上为老博士。(《绀珠集》卷十《大中遗事》“天子须博览”条)

按,《类说》卷二十一《大中遗事》“老博士”条同此,“平吴”作“年号”。

俟考一条:

◎ 宣宗微时,以武宗忌之,遁迹为僧。一日游方,遇黄蘖禅师同行,因观瀑布。黄蘖曰:“我咏此得一联,而下韵不接。”宣宗曰:“当为续成之。”黄蘖云:“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宣宗续云:“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其后竟践大位,兆先见于此诗矣。然自宣宗以后,接懿僖之时,海内遂不靖,则作波涛之语,岂非谶耶?(《古今说海·避暑漫钞》引《大唐遗事》)

按,历代书目无《大唐遗事》,唐末李隐有《大唐奇事记》十卷(参见李剑国《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类说》卷二十一有《大唐遗事》文四条,其一“管子文”即《太平广记》卷八十二〈管子文〉(出《大唐奇事》)内容,或疑《大唐遗事》即《大唐奇事》。或谓“大唐”乃“大中”之误,此即《大中遗事》之文。《贞陵遗事》所记皆宣宗事,此条称宣宗曾为僧,恐为其中佚文。宣宗即位前曾为僧事,《庚溪诗话》卷上、《中朝故事》、《宋高僧传·齐安传》亦有此说,《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八会昌六年《考异》引《续皇王实运录》、《中朝故事》、《贞陵遗事》(宣宗为诸王时坠马求水事),司马光云:“三事皆鄙妄无稽,今不取。”以宣宗在藩时坠马求水及为僧之事不可信。又近人岑仲勉《唐史余渖·宣宗被害之谰言》亦驳为僧说,可参。

宋人书误引一条:

《春明退朝录》卷下云:“裴廷裕《正陵遗事》:舍人上事,知印宰相当压角。”按,《正陵遗事》即《贞陵遗事》,宋人避仁宗讳改。然裴廷裕未作此书,其《东观奏记》卷中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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