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对浊，苦对咸，一启对三缄<1>。

烟蓑对雨笠<2>，月榜对风帆<3>。

莺睍睆<4>，燕呢喃<5>，杞柳对松杉<6>。

情深悲素扇<7>，泪痛湿青衫<8>。

汉室既能分四姓<9>，周朝何用叛三监<10>。

破的而探牛心，豪矜王济<11>；竖竿以挂犊鼻，贫笑阮咸<12>。

能对否，圣对贤，卫瓘对珲瑊<13>。

雀罗对鱼网<14>，翠巘对苍岩<15>。

红罗帐，白布衫，笔格对书函<16>。

蕊香蜂竞采，泥软燕争衔。

凶孽誓清闻祖逖<17>，王家能义有巫咸<18>。

溪叟新居<19>，渔舍清幽临水岸；山僧久隐，梵宫寂寞倚云岩<1>。

冠对带，帽对衫，议鲠<21>对言谗。

行舟对御马，俗弊对民岩<22>。

鼠且硕，兔多毚<23>，史册对书缄。

塞城闻奏角，江浦<24>认归帆。

河水一源形弥弥<25>，泰山万仞势岩岩<26>。

郑为武公，赋缁衣而美德<27>；周因巷伯，歌贝锦以伤谗<28>。

【注释】

<1>三缄：汉·刘向《说苑·敬慎》：“孔子之周，观于太庙，右阶之前，有金人焉。三缄其口，而铭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晋葛洪《抱朴子·疾谬》：“昔陈灵之被矢，灌氏之泯族，匪降自天，口实为之。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三缄之戒，岂欺我哉。”唐许浑《维舟秦淮过温州李给事宅》诗：“帝图忧一失，臣节耻三缄。”明沉德符《野获编·刑部·闺鉴图说跋》：“子韦布之士，岂知国家大计，宜从此三缄，无自取祸也。”

<2>烟蓑：蓑衣。唐郑谷《郊园》诗：“烟簑春钓静，雪屋夜棋深。”宋苏轼《满庭芳·蒙恩放归阳羡复作》词：“青衫破，羣仙笑我，千缕掛烟簑。”元耶律楚材《和抟霄韵代冰陆疏文因其韵为诗》之十：“闲卧烟簑春梦断，不知潮起没青林。”清宫鸿历《长安午日》诗：“南州五月鰣鱼美，小买烟簑棹五湖。”2雨笠：遮雨的笠帽。唐皮日休《临顿奉题屋壁》诗之二：“静窗悬雨笠，闲壁挂烟匏。”

<3>榜：船桨。

<4>睍（音陷）睆（缓）：形容鸟色美好或鸟声清和圆转貌。《诗·邶风·凯风》：“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毛传：“睍睆，好貌。”朱熹集传：“睍睆，清和圆转之意。”余冠英注：“睍睆，黄鸟鸣声。又作‘间关’。”闽徐夤《宫莺》诗：“睍睆只宜陪阁凤，间关多是问宫娃。”宋梅尧臣《寄题杨敏叔虢州吏隐亭》诗：“花草发琐细，禽鸟啼睍睆。”明朱鼎《玉镜台记·宴会》：“东风帘幙轻翻，柳外啼鶯声睍睆。”清秋瑾《偶有所感用鱼玄机步光威裒三女子韵》：“小院佇闻鶯睍睆，旧巢留待燕呢喃。”

<5>呢喃：形容像燕子叫声那样的轻声细语。

<6>杞（音岂）柳：木名。落叶乔木，枝条细长柔韧，可编织箱筐等器物。也称红皮柳。《孟子·告子下》：“性犹杞柳也，义犹桮棬也；以人性为仁义，犹杞柳为桮棬。”晋孙楚《登楼赋》：“杞柳绸繆，芙蓉吐芳，俯依青川，仰翳朱杨。”宋黄庭坚《乙未移舟出》诗：“安能诡随人，曲折作杞柳。”

<7>素扇：白色纸扇或绢扇。班婕妤《扇诗》曰：“常恐秋节至，凉飕夺炎热，乘捐箧笥中，思情终断绝”。

<8>青衫：多指清贫文人穿着的长衫。白居易为江州司马时，作《琵琶行》有：“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9>汉室既能分四姓：《汉纪》载，尚书以上为甲姓，九卿方伯为乙姓，散骑常侍大中大夫为丙姓，吏部正员朗为丁姓。

<10>周朝何用叛三监：周武王用其弟管叔、蔡叔，霍步分治殷商之民，称“三监”，后三监反而帮助殷武庚叛周。

<11>的：箭靶。王济以千万钱与王恺八百里骏牛赌射，王济先射一箭破的，因令左右将牛心割下。矜，自夸。

<12>犊鼻：即犊鼻裤、短裤。七月七日盛行晒衣，别人纱罗锦绮，阮咸独以竹竿挂大布犊鼻短裤于庭院中说：未能免俗。

<13>卫瓘（音贯）：字伯玉，晋尚书令，善草书。珲瑊［音浑间］：唐人，十一岁即善骑射，官至尚书同平章事。

<14>雀罗：捕雀的网罗。常用以形容门庭冷落。《晋书·会稽文孝王道子传》：“时谓道子为东録，元显为西録。西府车骑填凑，东第门下可设雀罗矣。”宋苏轼《答任师中家汉公》诗：“雀罗吊廷尉，秋扇悲婕妤。”清钱谦益《岁暮杂怀》诗：“卒岁闻门有雀罗，流年徂谢意如何。”

<15>翠巘（音掩）：青翠的山峰。唐杜牧《朱坡》诗：“日痕絙翠巘，陂影堕晴霓。”宋苏轼《祭常山回小猎》诗：“回望白云生翠巘，归来红叶满征衣。”明袁宏道《光福》：“碧栏红亭，与白波翠巘相映发，山水园池之胜，可谓兼之矣。”

<16>笔格：1笔架。南朝梁吴筠《笔格赋》：“幽山之桂树……翦其片条，为此笔格。”唐陆龟蒙《和江南道中怀茅山广文南阳博士》之一：“自拂烟霞安笔格，独开封检试砂床。”2字画诗文的格调。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东坡一》：“《东观餘论》……曹将军画马，神胜形；韩丞画马，形胜神；鶠从容二人间，第笔格差不及耳。”书函：书信。

<17>祖逖是东晋将领，渡江北伐，至中流击楫，发誓说：不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此水。

<18>巫咸是传说中的神巫姓名。

<19>叟，原文误作臾。唐代诗人景云有《溪叟》一首。

<20>梵宫：原指梵天的宫殿。后多指佛寺。南朝梁沈约《瑞石像铭》：“永言鷲室，栖诚梵宫。”唐王勃《梓州郪县兜率寺浮图碑》：“梵宫霞积，香阁星浮。”元耶律楚材《憩解州邵薛村洪福院》诗：“天兵南出武阳东，暂解征鞍憩梵宫。”清李渔《怜香伴·僦居》：“寳菴花竹成林，阑干曲折，不似梵宫结构，竟像人家的书舍一般。”

<21>议鲠（音耿）：议论正直，言不从众。

<22>民岩：即民顽，喻民心顽劣，不服宣化。“民岩”一词，出自《尚书·召诰》：“王不敢后，用顾畏于民岩。”即召公对周成王所言。岩石坚硬而不易移动，喻民为岩，即畏惮民众不易教化。

<23>毚（音潺）：狡猾。《诗经》：“跃跃毚兔”。

<24>江浦：1江滨。《吕氏春秋·本味》：“江浦之橘，云梦之柚。”高诱注：“浦，滨也。”唐岑参《题金城临河驿楼》诗：“忽如江浦上，忆作捕鱼郎。”唐张说《晦日》诗：“晦日嫌春浅，江浦看湔衣。”2泛指江河。北周庾信《谢赵王示新诗启》：“藏之山巖，可使云雾鬱起；济之江浦，必当蛟龙绕船。”唐杜甫《鸥》诗：“江浦寒鸥戏，无他亦自饶。”明高启《虎邱行次朱赏静见寄韵》：“秋风今朝动江浦，掛席正是当年期。”

<25>弥弥：水深且满。《诗经》：“河水弥弥”。

<26>岩岩：高峻之貌。《诗经》：“泰山岩岩”。

<27>郑桓公、郑武公相继为周王室司徒，善于其职，为周人所敬爱，于是作“缁衣诗”以称颂其德。见《诗经·缁衣》。

<28>巷伯：掌管宫内之事的宦官，又称寺人。周幽王时因遭谗而受宫刑，于是作“贝锦之诗”以感伤。见《诗经·小雅·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