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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胡军师造营诈降周必达赴俄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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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胡军师造营诈降周必达赴俄求救

却说金川营内用地雷想害官兵,都被官兵用升夭球驾起水龙,灭了他的地雷。策妄阿拉布坦惊为天助,诧愕不已。方在谅疑之际,雨己止住,官兵已一声呐喊,追上山来,且山后早有伏兵,两面一齐杀上。兼之雨后鸟枪是燃不着的,官兵却用弓箭射上,策妄阿拉布坦便对众人道:“今日天助官兵,连累我的妙计不成。目下我们的鸟枪是无用的了,又没有弓箭带来,若不拚命杀下,必然被擒,待我当先杀下,你们跟来。”说罢,舞动大刀,却畏惧年大将军,不敢在前山杀下,忙将前队作后队,后队作前队,从后山杀下来。原来山后的兵是大将军伏下的,带兵的却是提督陈国亮及参将福兴。黑面金刚冲下下,刚刚遇着福兴,福兴舞动了金锏拦住去路,黑面金刚不敢恋战,虚战了两战,大吼一声,直冲而去。官兵见他骁勇,只得任他走了,却把贼兵截杀无数。大将军听见策妄阿拉布坦走了,也不追赶,当即鸣金收军去了。

策妄阿拉布坦走到营盘,与胡用商议道:“徐季直的走,小天山的雨,两件事看来,确乎是天助清朝了,我你逆天行事,所以屡战屡败。依我愚见,不如与他讲和,俟有机会,再作道理。”胡用至此也是无计,只得踌躇不语。周必达道:“末将却有一策,但旷日持久,一面只管去讲和,一面却去俄罗斯,求他来救。如得俄罗斯来救,包能将官兵退却。”胡用道:“我也知俄罗斯利害,他的洋枪队及开花炮是天下闻名的。但是我国与他素无来往,如何肯来相救?”周必达道:“我闻得俄罗斯国王最喜女色,现在娶了一个法兰西的女子,名唤珍那苏做皇后,甚是宠爱,言听计从。那皇后最爱珍珠宝贝,如觅得顶好的珍宝献与珍那苏,由珍那苏从中劝他,定可成功。但来回须要一月有余,宜一面与清兵讲和,倘俄罗斯不来,我们就成了和局;俄罗斯若来相救,就以此计使官兵暇怠,也是极妙的计策。”策妄阿拉布坦道:“此计甚好,但我营中并无珍宝,如何是好?”周必达道:“待我到金川京城,见了大王,待大王主张。想大王那里珍宝甚多,现为国家大事,谅大王必肯依从。”胡用也以为然。于是即使周必达到金川京城去,一面使胡用来到大清营盘求割地讲和。

再说大将军那日在小天山上得一场胜仗,大享士卒,商议进兵之策。张仁谋道:“金川兵败,将士现虽守住青海角,看来也是无用,大将军宜连夜进兵,夺了他的青海角,他便无计可施了。”大将军道:“军师言之有理。”便分付兵丁休息两天,即行攻取青海角。

到了第二日,忽报金川差军师胡用前来。张仁谋道:“胡用此来,定来投降,如果真诚,元帅就准他投降便了,一面申奏朝廷,再作道理。”年公及岳公均道有理,便命开了营盘中门迎接。胡用听见开门迎接,知有七八分成事,来到中门,看见提督陈国亮、陆景云都是头顶花翎,前来迎接。胡用忙作揖道谢,陈、陆两提督也还揖不迭,带他来到中军。只见年、岳两公皆是衣冠,一见胡用到来,大家起身。胡用忙走上前道:“小可奉元帅之命,前来与二位元帅道候。军务在身,不便行礼,望乞恕罪。”年、岳两公道:“军师何必过谦,请坐下再说。”众人看那胡用时,头尖额锐,鼻小目突,两颧甚大,鼻孔朝天,口阔可容双拳,颈短身小,形容古怪,相貌希奇,头带一领方巾,身穿雪青道袍,足登方头履,他的打扮,正是不满不汉,不清不回,好象前明装束的模样。坐下奉荼之后,岳将军先开言道:“军师此来,有何见教?”胡用道:“敝国策元帅因屡抗王师,自知罪戾深重,意欲投降,不敢自来奉告,特委小可前来相恳,未悉两位元帅意下何如?”年大将军道:“贵元帅既有此意,贵国大王可知得幺?”胡用道:“敝国大王现尚未知,俟天朝应允后即行奏知,敝国大王谅来必肯相从。但贵国亦须奏知大皇帝,方能定夺。依小可愚见,现下莫如暂且罢兵不战,俟两家朝廷定夺后,再行计较。两位元帅以为何如?”年公道:“待本帅商量后再行奉复罢。”胡用道:“如此甚好。”说罢告退。年、岳两公仍旧叫陈、陆两提督送出营外方回。

胡用去后,大将军即集众商议。仁谋道:“若准其投降,便可省却许多争战,免伤无数生灵,甚是美事。此事必须奏知朝廷,奏章来往总要两三个月,恐敌人诡计多端,乘此两三个月,或者别生奸谋,我们岂不上当。”大将军道:“现在贼人兵败地失,正所谓黔驴无技,就算迁延三四月,看他也是没法的。”仁谋道:“元帅既料他没法,就应承他罢。”原来张仁谋明知贼人必无好意,惟因大将军杀戳过重,希冀金川若是真降,便可省却许多杀戳,所以含胡答应。大将军便委陈国亮往金川营回拜,准即日两家免战,俟两国申奏朝廷之后,再行定夺。策妄阿拉布坦得此回音,十分欢喜。年大将军也将此事奏知皇上不表。

再说周必达不日到了金川,见了大王,将前后情节诉知青海王罗卜藏丹津。青海王道:“事到今日,宗社紧要,就破费些金银财宝,也是没法的了。”便叫宫娥去找了几件宝贝:一件是金刚钻的宝星,那金刚钻约有大茶杯大小,光彩夺目,甚是难得;一件是一对大珠,那珠有五钱余重,十分圆净,两粒都是一样;一件是一只金钟,钟内可看百年的时候,又有风雨表、寒暑表在内;一件是玉碗,碗内藏永,冬天则热如沸汤,夏天则冷如冰雪。这四件都是希世之宝。另外写了一封求救的国书,交与周必达,叫他去俄罗斯求救。周必达领命动身,不必细言。

一日来到俄罗斯京城圣彼得堡,只见六街三市,闹热异常,高楼崇屋,夹道耸立,而且街道甚阔,打扫洁净,马车来往,终日不绝。不要说金川无此光景,即在中国天朝,也不能仿佛一二。周必达问着了外务省翻译衙门,投刺进去,即有翻译官出来迎接,问明来意,周必达把要朝见俄国及投国书的话说了一遍,译官便道:“今日我们国皇已经退朝,待明日再行朝见罢。至你的国书,待我先交与外务省衙门先行译好,然后奏知国皇,看国皇主意如何,我先通知你,你明日朝见方可对答不错。但我暗中帮助你的忙,你有什幺东西谢我呢?”原来俄罗斯国虽甚强,所有官员是最爱钱的。周必达久已知得,便拿出黄金百两来送他,道:“些小微物,还祈哂纳,日后事成,再当重谢。”那译官笑逐颜开,接了金子,道谢不迭。又取了国书先去投与外务省。待了一回,仍旧拿国书来见周必达道:“你的国书已经译好,交与外务大臣奏知国皇了。但国皇说我们俄罗斯与贵国素无往来,且吾国与清朝颇有交谊,你们无端来借兵,碍难应承。这国书理应你明日朝见时呈上去的,照这样看来,你明日虽去朝见,吾们国皇定然不肯接你的国书了。”周必达心中早已打算定当,便道:“到明日朝见后,再作道理,阁下如能从旁帮忙,更为感激。”译官道:“如此甚好。”一宿无话。

到了明日,周必达来到俄国皇宫,只见他的皇宫又与众不同,楼房甚高,约有六七层。朝见的地方甚是阔大,文武官员两边站立,那俄皇坐在当中。外国的规矩,臣子见君没有跪拜的,所以周必达见了俄皇,也学外国规矩,只脱帽执手为礼,立在一边,双手奉上国书,翻译官在旁传话。周必达便道:“敝国君主素仰大国威名,又想前来贡献,一因道途辽远,难以前来;二因被中国欺侮,军务偬忙,是以不暇前来,祈皇上原谅。”

俄皇道:“你这国书是些什幺说话?”周必达道:“皆因中国欺负小邦,小邦就要被灭,素知贵国仗义,故敢前来求救。”俄皇道:“如此说,这国书我不看了,你拿回去罢。我与清朝近来略有交谊,与你金川素无来往,无端求救,于理不合。你若为通好起见,我尚可以受你的国书,如此说来,是万万不能受的了。”周必达道:“小臣万里前来求救,发兵不发,任从皇上尊便。但这国书是为两邦交情起见,求皇上赏收,感谢之至。”正是:

包胥虽作秦庭哭,谁赋<无衣>相助来。

未悉俄皇允收这国书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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