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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月录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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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下第四世

▲潭州沩山灵祐禅师

福州长溪赵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师剃发。于杭州龙兴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游江西参百丈。丈一见许之入室。遂居参学之首。侍立次。丈问谁。师曰某甲。丈曰。汝拨罏中有火否。师拨之曰。无火。丈躬起深拨得少火。举以示之曰。汝道无。这个聻。师由是发悟礼谢。陈其所解。丈曰。此乃暂时岐路耳。经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汝今既尔。善自护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将得火来么。师曰。将得来。丈曰。在甚么处。师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百丈。丈曰。如虫御木。

妙喜曰。百丈若无后语。几被典座热瞒 高僧传云。冠年剃发。三年具戒。时有钱塘上士义宾。授其律科。及入天台。遇寒山子于涂中。谓师曰。千山万水遇潭即止。获无价宝。赈恤诸子。乃造国清。遇拾得。复申前意。师遂诣泐潭。谒大智。顿了祖意 宗门统要云。师至国清受戒。寒山子遂与拾得子往松门接师。才到二人从路两边透出。作大虫吼三声。师屹然无对。寒山云。自从灵山一别。迄至于今还相记么。师亦无对。拾得拈起拄杖云。老兄唤这个作甚么。师又无对。山云休休。别后伊三生作国王。总忘却也。

司马头陀见百丈。谈沩山之胜。宜结集法侣为大道场。丈因语众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甚么。时华林觉为首座。师为典座。林曰。不可唤作木[木*突]也。丈乃问师。师踢倒净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输却山子也。师遂往焉。是山峭绝。夐无人烟。虎狼纵横。莫敢往来。师拾橡栗充食者五七年。一日念。道在接物利生。独居非是。乃出至山口。语虎狼曰。我若于此山有缘。汝等各自散去。若其无缘。我充尔腹。言讫虫虎四散。师乃回庵。未几懒安上座。同数僧从百丈所来辅佐。曰某与和尚作典座。俟众至五百乃解务。于是人稍稍集。厥后禅学辐辏。风动天下。称沩仰宗焉 上堂。夫道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诈妄心。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从上诸圣。只说浊边过患。若无如许多恶觉情见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澹泞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人。时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若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仰山问。百千万境一时来作么生。师云。青不是黄。长不是短。诸法各住自位。非干我事。仰乃作礼 仰山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指灯笼曰。大好灯笼。仰曰。莫只这便是么。师曰。这个是甚么。仰曰。大好灯笼。师曰。果然不见 师摘茶次。谓仰山曰。终日摘茶。只闻子声不见子形。仰撼茶树。师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体。仰曰。未审和尚如何。师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体。不得其用。师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师曰。放子三十棒。

玄觉云。且道过在甚么处。

师问仰山。生住异灭。汝作么生会。仰曰。一念起时。不见有生住异灭。师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生住异灭。仰曰。却唤作遣法 师问仰山。妙净明心。汝作么生会。仰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师曰。汝只得其事。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妙净明心。仰曰。唤作事得么。师曰。如是如是 上堂。僧出曰。请和尚为众说法。师曰。我为汝得彻困也。僧礼拜。

后人举似雪峰。峰曰。古人得恁么老婆心切。玄沙云。山头和尚蹉过古人事也。雪峰闻之乃问沙曰。甚么处是老僧蹉过古人事处。沙曰。大小沩山。被那僧一问。直得百杂碎。峰乃骇然。

师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速道。莫入阴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师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只是慧寂。更信阿谁。师曰。若恁么。即是定性声闻。仰曰。慧寂佛亦不立 师问仰山。涅槃经四十卷。多少是佛说。多少是魔说。仰曰。总是魔说。师曰。已后无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甚么处。师曰。只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 师一日唤院主。主便来。师曰。我唤院主。汝来作甚么。主无对。又令侍者唤第一座。座便至。师曰。我唤第一座。汝来作甚么。座亦无对。

曹山代院主云。也知和尚不唤某甲。代第一座云。若令侍者唤。恐不来。

师问仰山。何处来。仰曰。田中来。师曰。禾好刈也未。仰作刈禾势。师曰。汝适来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仰曰。和尚背后是甚么。师曰。子还见么。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问这个。师曰。此是鹅王择乳 师一日见刘铁磨来。师曰。老牸牛汝来也。磨曰。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师乃放身作卧势。磨便出去。

雪窦显颂云。曾骑铁马入重城。敕下传闻六国清。犹握金鞭问归客。夜深谁共御街行。

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无心是道。曰某甲不会。师曰。会取不会底好。曰如何是不会底。师曰。只汝是。不是别人。复曰。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将为禅道。且没交涉。名运粪入。不名运粪出。污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 合酱次。问仰山。这个用多少盐水。仰曰。某甲不会。不欲只对。师云。却是老僧会。仰云。不知用多少盐水。师云。汝既不会。我亦不答。晚间师却问仰山。今日因缘。子作么生主持。仰云。待问即答。师云。现问次。仰云。耳背眼昏。见闻不晓。师云。凡有问答。出子此语不得。仰礼谢。师云。寂子今日忘前失后。不是小小 师方丈内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近日宗门令嗣作么生。仰曰。大有人疑著此事。师曰。寂子作么生。仰曰。慧寂只管困来合眼。健来坐禅。所以未曾说著在。师曰。到这田地也难得。仰曰。据慧寂所见只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师曰。汝为一人也不得。仰曰。自古圣人尽皆如此。师曰。大有人笑汝恁么只对。仰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参。师曰。出头事作么生。仰绕禅床一匝。师曰。裂破古今 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师起曰。我适来得一梦。你试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顷香严亦来问讯。师曰。我适来得一梦。寂子为我原了。汝更与我原看。严乃点一碗茶来。师曰。二子见解。过于鹙子 师坐次。仰山从方丈前过。师曰。若是百丈先师见。子须吃痛棒始得。仰曰。即今事作么生。师曰。合取两片皮。仰曰。此恩难报。师曰。非子不才。乃老僧年迈。仰曰。今日亲见百丈师翁来。师曰。子向甚么处见。仰曰。不道见。只是无别。师曰。始终作家 师问仰山。即今事且置。古来事作么生。仰叉手近前。师曰。犹是即今事。古来事作么生。仰退后立。师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礼拜 仰山香严侍立次。师举手曰。如今恁么者少。不恁么者多。严从东过西立。仰从西过东立。师曰。这个因缘。三十年后如金掷地相似。仰曰。亦须是和尚提唱始得。严曰。即今亦不少。师曰。合取口 一日师翘起一足。谓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负载。感伊不彻。仰曰。当时给孤园中与此无别。师曰。更须道始得。仰曰。寒时与他袜著。也不为分外。师曰。不负当初。子今已彻。仰曰。恁么更要答话在。师曰道看。仰曰。诚如是言。师曰。如是如是 师谓仰山曰。汝须独自回光返照。别人不知汝解处。汝试将实解献老僧看。仰曰。若教某甲自看。到这里无圆位。亦无一物一解得献和尚。师云。无圆位处原是汝作解处。未离心境在。仰曰。既无圆位。何处有法。把何物作境。师曰。适来是汝作与么解是否。仰曰是。师云。若恁么。是具足心境法。未脱我所心在。元来有解献我。许汝信位显。人位隐在。

此则独见于正法眼藏。会元诸书都不载 仰山和尚。因僧思[邱-丘+益]问。禅宗顿悟。毕竟入门的意如何。仰曰。此意极难。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一闻千悟。得大总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仰曰有。曰如何即是。仰曰。汝是甚处人。曰幽州人。仰曰。汝还思彼处否。曰常思。仰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汝反思底。还有许多般也无。(正此下有僧于言下有省一句。)曰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仰曰。汝解犹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仰曰。别有别无即不堪也。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仰曰。据汝所解。只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后自有看(此则正法眼藏五灯会元皆载)。

师一日见香严仰山作饼次。师曰。当时百丈先师。亲得这个道理。仰与香严相顾视云。什么人答得此话。师云。有一人答得。仰云。是阿谁。师指水牯牛云。道道。仰取一束草来。香严取一桶水来。放牛前。牛才吃。师云。与么与么。不与么不与么。二人俱作礼。师云。或时明或时暗 师与仰山行次。指前头枯树问。前头是甚么。仰云。只是枯树子。师却问耘田翁。翁亦云枯树子。师云。这耘田翁。向后亦有五百众。

沩山喆云。山僧则不然。耘田公子。吾不如汝。且道大圆是山僧是。若人辨得。许汝具择法眼。若也不辨。佛法炽然生灭 神鼎諲云。为复意在耘田处。为复意在仰山分上。为复总不恁么。诸上座。一切诸法总然。更不用生事。他是父子说法。同道方知。

师因资国来参。乃指月示之。国以手拨三下。师云。不道汝不见。只是见处太粗 师一日索门人呈语。乃曰。声色外与吾相见。时有幽州鉴弘上座。呈语云。不辞出来。那个人无眼。师不肯。仰山凡三度呈语。第一云。见取不见取底。师云。细如毫末。冷似雪霜。第二度云。声色外谁求相见。师云。只滞声闻方外榻。第三度云。如两镜相照。于中无像。师云。此语正也。我是你不是。早立像了也。仰山却问师。某甲精神昏昧。拙于只对。未审和尚于百丈师翁处。作么生呈语。师云。我于百丈先师处呈语云。如百千明镜鉴像。光影相照。尘尘刹刹各不相借。仰山于是礼拜。

沩山急须买草鞋。与座主执巾瓶始得。

仰山踏衣次。提起问师曰。正恁么时。和尚作么生。师曰。正恁么时。我这里无作么生。仰曰。和尚有身而无用。师良久却拈起问曰。汝正恁么时作么生。仰曰。正恁么时和尚还见伊否。师曰。汝有用而无身。师后忽问仰山。汝春间有话未圆。今试道看。仰曰。正恁么时切忌勃诉。师曰。停囚长智 上堂。仲冬严寒年年事。晷运推移事若何。仰山进前叉手而立。师曰。我情知汝答这话不得。香严曰。某甲偏答得这话。师蹑前问。严亦进前叉手而立。师曰。赖遇寂子不会 仰山香严侍立次。师曰。过去未来现在佛佛道同。人人得个解脱路。仰曰。如何是人人解脱路。师回顾香严曰。寂子借问。何不答伊。严曰。若道过去未来现在。某甲却有个只对处。师曰。子作么生只对。严珍重便出。师却问仰山曰。智闲恁么只对。还契寂子也无。仰曰不契。师曰。子又作么生。仰亦珍重出去。师呵呵大笑曰。如水乳合 师向仰山云。有俗弟子。将三束绢来。与我赎钟子。欲与世人受福。仰云。俗弟子则有绢。与和尚赎钟子。和尚将何物酬他。师以拄杖敲床三下云。我将这个酬他。仰云。若是这个。用作甚么。师又敲三下云。汝嫌这个作甚么。仰云。某甲不嫌这个。这个只是大家底。师云。你既知是大家底。何得更就我觅物酬他。仰云。只怪和尚把大家底行人事。师云。汝不见达磨大师从西天来此土。亦将此物来人事。汝诸人尽是受他信物者 师问道吾。甚处去来。吾云。看病来。师云。有几人病。吾云。有病底有不病底。师云。不病底莫是智头陀否。吾云。病与不病总不干他事。急道急道。师云。道得也与他没交涉 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竖起拂子。后僧遇王常侍。侍问。沩山近日有何言。句僧举前话。侍云。彼中兄弟如何商量。僧云。借色明心。附物显理。侍云。不是这个道理。上座快回去好。某甲敢寄一书到和尚。僧得书遂回持上。师拆开见画一圆相。内写个日字。师云。谁知千里外有个知音。仰山侍次乃云。虽然如是。也只是个俗汉。师云。子又作么生。仰却画一圆相。于中书日字以脚抹。师乃大笑 师坐次。仰山问。和尚百年后。有人问先师法道。如何只对。师曰。一粥一饭。曰面前有人不肯。又作么生。师曰。作家师僧。仰便礼拜。师曰。逢人不得错举 师问仰山。终日与子商量。成得个甚么边事。仰空中画一画。师曰。若不是。吾终被子惑 师问僧。甚处来。曰西京来。师曰。还得西京主人公书来么。曰不敢妄通消息。师曰。作家师僧。天然犹在。曰残羹馊饭谁人吃之。师曰。独有阇黎不吃。僧作呕吐势。师曰。扶出这病僧著。僧便出去 石霜会下有二禅客。到云。此间无一人会禅。后普请搬柴。仰山见二禅客歇。将一橛柴问曰。还道得么。俱无对。仰曰。莫道无人会禅好。仰归举似师曰。今日二禅客被慧寂勘破。师曰。甚么处被子勘破。仰举前话。师曰。寂子又被吾勘破 上堂。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左胁下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当恁么时。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毕竟唤作甚么即得。仰山出礼拜而退。

云居膺代云。师无异号。资福宝曰。当时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罗和尚作此[○@牛]相拓呈之。又曰同道。者方知。芭蕉彻作此x83053501.gif相拓呈之。又曰说也说了也。注也注了也。悟取好。乃述偈曰。不是沩山不是牛。一身两号实难酬。离却两头应须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师敷扬宗教。凡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盥漱敷座怡然而寂。寿八十三。腊六十四。塔于本山。谥大圆禅师。

▲潭州道吾山宗智禅师

豫章海昏张氏子。幼依槃和尚受教。登戒。[矛*頁]药山法会。密契心印。一日山问。子去何处来。师曰。游山来。山曰。不离此室。速道将来。师曰。山上乌儿头似雪。涧底游鱼忙不彻。

见南泉异类中行语。见南泉章中。

药山上堂。我有一句子。未曾说向人。师出曰。相随来也。僧问药山。一句子如何说。山曰。非言说。师曰。早言说了也 师一日提笠出。云岩指笠曰。用这个作甚么。师曰。有用处。岩曰。忽遇黑风猛雨来时如何。师曰。盖覆著。岩曰。他还受盖覆么。师曰。然虽如是。且无渗漏 沩山问云岩。菩提以何为座。岩曰。以无为为座。严却问沩山。山曰。以诸法空为座。又问师。作么生。师曰。坐也听伊坐。卧也听伊卧。有一人不坐不卧。速道速道。山休去 僧问。如何是今时著力处。师曰。千人万人唤不回头。方有少分相应。曰忽然火起时如何。师曰。能烧大地。师却问僧。除却星与焰。那个是火。曰不是火别。一僧却问师。还见火么。师曰见。曰见从何起。师曰。除却行住坐卧。别请一问。

颂古云。沩山一日见野火。乃问师。还见火么。师曰。见。山曰。从何处起。师曰。除却经行坐卧。请师别致一问来。山休云。

云岩问。师弟家风近日如何。师曰。教师兄指点。堪作甚么。岩曰。无这个来多少时也。师曰。牙根犹带生涩在 师指佛桑花问僧曰。这个何似那个。曰直得寒毛卓竖。师曰。毕竟如何。曰道吾门下底。师曰。十里大王 僧问。久向和尚会禅。是否。师曰。苍天苍天。僧近前掩却师口云。低声低声。师遂与一掌。僧云。苍天苍天。师云。得与么无理。僧却与师一掌。拂袖便出。师云。早知如是。悔不如是 云岩不安。师乃谓曰。离此壳漏子。向甚么处相见。岩曰。不生不灭处相见。师曰。何不道非不生不灭处亦不求相见。

云岩临迁化。遣书辞师。师览书了。谓洞山密师伯曰。云岩不知有。我悔当时不向伊道。虽然如是。要且不违药山之子 玄觉云。古人恁么道。还知有也未。又云。云岩当时不会。且道甚么处是伊不会处。

石霜问。和尚一片骨。敲著似铜鸣。向甚么处去也。师唤侍者。者应诺。师曰。驴年去 唐大和九年九月。示疾有苦。僧众慰问体候。师曰。有受非偿。子知之乎。众皆愀然。越十日将行。谓众曰。吾当西迈。理无东移。言讫告寂。阇维得灵骨数片。建塔道吾。后雷迁于石霜山之阳。

▲潭州云岩昙晟禅师

钟陵建昌王氏子。(高僧传。生有自然胎衣。右袒犹缁服)少出家于石门。参百丈海禅师。二十年。因缘不契。后造药山。山问。甚处来。曰百丈来。山曰。百丈有何言句示徒。师曰。寻常道。我有一句子。百味具足。山曰。咸则咸味。淡则淡味。不咸不淡是常味。作么生是百味具足底句。师无对。山曰。争奈目前生死何。师曰。目前无生死。山曰。在百丈多少时。师曰。二十年。山曰。二十年在百丈。俗气也不除。他日侍立次。山又问。百丈更说甚么法。师曰。有时道三句外省去。六句内会取。山曰。三千里外且喜没交涉。山又问。更说甚么法。师曰。有时上堂。大众立定。以拄杖一时趁散。复召大众。众回首。丈曰是甚么。山曰。何不早恁么道。今日因子得见海兄。师于言下顿省。便礼拜 一日山问。汝除在百丈。更到甚么处来。师曰。曾到广南来。曰见说广州城东门外有一片石。被州主移去。是否。师曰。非但州主。阖国人移亦不动。山又问。闻汝解弄师子是否。师曰是。曰弄得几出。师曰。弄得六出。曰我亦弄得。师曰。和尚弄得几出。曰我弄得一出。师曰。一即六。六即一。后到沩山。沩问。承闻长老在药山弄师子。是否。师曰是。曰长弄有置时。师曰。要弄即弄。要置即置。曰置时师子在甚么处。师曰。置也置也 师煎茶次。道吾问。煎与阿谁。师曰。有一人要。曰何不教伊自煎。师曰。幸有某甲在 师问石霜。甚么处来。曰沩山来。师曰。在彼中得多少时。曰粗经冬夏。师曰。若恁么即成山长也。曰虽在彼中却不知。师曰。他家亦非知非识。石霜无对。

道吾闻云。得恁么无佛法身心。

住后僧问。二十年在百丈巾瓶。为甚么心灯不续。师曰。头上宝华冠。曰意旨如何。师曰。大唐天子及冥王。

后僧举问九峰虔曰。大唐天子及冥王。意旨如何。虔曰。却忆洞上之言。

上堂示众曰。有个人家儿子。问著无有道不得底。洞山出问曰。他屋里有多少典籍。师曰。一字也无。曰争得恁么多知。师曰。日夜不曾眠。山曰。问一段事。还得否。师曰。道得却不道 问僧。甚处来。曰添香来。师曰。还见佛否。曰见。师曰。甚么处见。曰下界见。师曰。古佛古佛 道吾问。大悲千手眼。那个是正眼。师曰。如人夜间背手摸枕子。吾曰。我会也。师曰。作么生会。吾曰。遍身是手眼。师曰。道也太煞道。只道得八成。吾曰。师兄作么生。师曰。通身是手眼。

雪窦显颂云。遍身是。通身是。拈来犹较十万里。展翅鹏腾六合云。搏风鼓荡四溟水。是何埃[土*盍]兮忽生。那个毫厘兮未止。君不见。网珠垂范影重重。棒头手眼从何起。咄。

扫地次。道吾曰。太区区生。师曰。须知有不区区者。吾曰。恁么则有第二月也。师竖起扫帚曰。是第几月。吾便行。

玄沙备云。正是第二月。长庆棱问玄沙云。被他倒转扫帚拦面摵又作么生。沙休去 罗山闲云。噫两个汉不识好恶。云岩个汉缚手脚。死来多少时也 云门云。奴见婢殷勤 真如云。将勤补拙 正法眼藏举此则语。及玄沙云门真如三师语云。此三句语。一句可以定乾坤。一句可以验衲僧。一句可以接初机。诸人还拣辨得么。若拣辨得出。许汝亲见慧光。若辨不出。莫道慧光山势险。隔江遥望碧云闲。

问僧。甚处来。曰石上语话来。师曰。石还点头也无。僧无对。师自代曰。未语话时却点头 师作草鞋次。洞山近前曰。乞师眼睛得么。师曰。汝底与阿谁去也。曰良价无。师曰。设有。汝向甚么处著。山无语。师曰。乞眼睛底是眼否。山曰非眼。师便喝出 僧问。一念瞥起。便落魔界时如何。师曰。汝因甚么却从佛界来。僧无对。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莫道体不得。设使体得。也只是左之右之 院主游石室回。师问。汝去入到石室里许。为只恁么便回。主无对。洞山代曰。彼中已有人占了也。师曰。汝更去作甚么。山曰。不可人情断绝去也 裴大夫问僧。供养佛佛还吃否。僧曰。如大夫祭家神。大夫举似师。师曰。有几般饭食。但一时下来。师却问神山。一时下来后作么生。神山曰。合取钵盂。师然之 会昌元年辛酉十月二十六日示疾。命澡身竟。唤主事令备斋。来日有上座发去。至二十七夜归寂。茶毗得舍利一千余粒。瘗于石塔。

▲秀州华亭船子德诚禅师

节操高邈。度量不群。自印心于药山。与道吾云岩为同道交。洎离药山。乃谓二同志曰。公等应各据一方。建立药山宗旨。予率性疏野。惟好山水。乐情自遣。无所能也。他日后知我所止之处。若遇灵利座主。指一人来。或堪雕琢。将授生平所得。以报先师之恩。遂分携。至秀州华亭。泛一小舟。随缘度日。以接四方往来之众。时人莫知其高蹈。因号船子和尚。一日泊船岸边闲坐。有官人问。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师竖桡子曰会么。官人曰不会。师曰。桌拨清波。金鳞罕遇。道吾后到京口。遇夹山上堂。僧问。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无相。曰如何是法眼。山曰。法眼无瑕。道吾不觉失笑。山便下座。请问道吾。某甲适来只对这僧话。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师在。山曰。某甲甚处不是。望为说破。吾曰。某甲终不说。请和尚却往华亭船子处去。山曰。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和尚若去。须易服而往。山乃散众。束装直造华亭。船子才见便问。大德住甚么寺。山曰。寺即不往。住即不似。师曰。不似似个甚么。山曰。不是目前法。师曰。甚处学得来。山曰。非耳目之所到。师曰。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师又问。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子何不道。山拟开口。被师一桡打落水中。山才上船。师又曰道道。山拟开口。师又打。山豁然大悟。乃点头三下。师曰。竿头丝线从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问。抛纶掷钓。师意如何。师曰。丝悬绿水浮定有无之意。山曰。语带玄而无路。舌头谈而不谈。师曰。钓尽江波。金鳞始遇。山乃掩耳。师曰。如是如是。遂嘱曰。汝向去直须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吾三十年在药山。只明斯事。汝今已得。他后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里钁头边。觅取一个半个。接续无令断绝。山乃辞行。频频回顾。师遂唤阇黎。山乃回首。师竖起桡子曰。汝将谓别有。乃覆船入水而逝。

芙蓉楷云。法身者。理妙言玄。顿超终始之患。诸仁者。莫是幻身外别有法身么。莫是幻身便是法身么。若也恁么会去。尽是依他作解。明昧两岐。法眼未得。通明不见。僧问夹山。如何是法身。山云法身无相。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无瑕。所以道吾云。未有师在。忽有人问老僧。如何是法身。羊便干处卧。如何是法眼。驴便湿处尿。更有人问。作么生是法身。买帽相头。作么生是法眼。坑坎堆阜。若点检将来。夹山只是学处不明。如流俗闺合里物。不能舍却。致使情关固闭。识锁难开。老僧今日若不当阳显示。后学难以知归。劝汝诸人。不用求真。惟须息见。诸见若息。昏雾不生。自然智鉴洞明。更无他物。诸仁者还会么。良久云。珠中有火君须信。休向天边问太阳 洪觉范曰。嗟乎于今丛林师授弟子。例皆禁绝悟解。推去玄妙。惟要直问直答。无则始终言无。有则始终言有。毫厘差互。谓之狂解。使船子闻之。岂止万劫系驴橛而已哉。由此观之。非特不善悟。要亦不善疑也。善疑者必思。三十三祖授法之际。悟道之缘。其语言具在。皆可以理究。可以智知。独江西石头而下。诸大宗师。以机用应物。观其问答。溟涬然令人坐睡。其道异诸祖耶。则嗣其法。其不异耶。则所言乃尔不同。故知临济大师曰。大凡举论宗乘。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有玄有要者。盖明此也。不知者指为门庭建立。权时语言。可悲也 颂古云。山既得法于船子归。道吾复遣僧往问。如何是法身。山仍曰法身无相。问法眼如何。亦仍曰法眼无瑕。僧归举似吾。吾曰。这汉此回方彻。

▲宣州椑树慧省禅师

道吾来相看。值师卧次。吾乃近前将被盖覆。师问作么。吾云盖覆。师曰。坐是卧是吾云。不在两头。师曰。争奈盖覆何。吾便喝。

▲鄂州百岩明哲禅师

洞山与密师伯到参。师问。二上座甚处来。山曰湖南。师曰。观察使姓甚么。曰不得姓。师曰名甚么。曰不得名。师曰。还治事也无。曰自有郎幕在。师曰。还出入也无。曰不出入。师曰。岂不出入。山拂袖便出。师次早入堂。召二上座曰。昨日老僧对阇黎一转语不相契。一夜不安。今请阇黎。别下一转语。若惬老僧意。便开粥相伴过夏。山曰。请和尚问。师曰。岂不出入。山曰。太尊贵生。师乃开粥同共过夏。

昭觉勤云。当时待他道不委他名。便向伊道。他不委你。你不委他。敢问合道得甚么语。

▲澧州高沙弥

初参药山。山问。甚处来。师曰。南岳来。山曰。何处去。师曰。江陵受戒去。山曰。受戒图甚么。师曰。图免生死。山曰。有一人不受戒。亦无生死可免。汝还知否。师曰。恁么则佛戒何用。山曰。这沙弥犹挂唇齿在。师礼拜而退。道吾来侍立。山曰。适来有个跛脚沙弥。却有些子气息。吾曰。未可全信。更须勘过始得。至晚山上堂。召曰。早来沙弥在甚么处。师出众立。山问。我闻长安甚闹。你还知否。师曰。我国晏然。山曰。汝从看经得请益得。师曰。不从看经得。亦不从请益得。山曰。大有人不看经不请益。为甚么不得。师曰。不道他不得。只是不肯承当。山顾道吾云岩曰。不信道 师一日辞药山。山问。甚么处去。师曰某甲在众有妨。且往路边卓个草庵。接待往来茶汤去。山曰。生死事大。何不受戒去。师曰。知是般事便休。更唤甚么作戒。山曰。汝既如是。不得离吾左右。时复要与子相见 师住庵后。一日归来值雨。山曰。你来也。师曰是。山曰。可煞湿。师曰。不打这个鼓笛。云岩曰。皮也无。打甚么鼓。道吾曰。鼓也无。打甚么皮。山曰。今日大好一场曲调 山斋时自打鼓。师捧钵作舞入堂。山便掷下鼓槌曰。是第几和。师曰。是第二和。山曰。如何是第一和。师就桶舀一杓饭便出。

▲京兆府翠微无学禅师

初问丹霞。如何是诸佛师。霞咄曰。幸自可怜生。须要执巾帚作么。师退身三步。霞曰错。师进前。霞曰错错。师翘一足旋身一转而出。霞曰。得即得。孤他诸佛。师由是领旨 住后。投子问。未审二祖初见达磨。有何所得。师曰。汝今见吾。复何所得。投子顿悟玄旨 一日师在法堂内行。投子进前接礼问曰。西来密旨。和尚如何示人。师驻步少时。子曰。乞师垂示。师曰。更要第二杓恶水那。子便礼谢。师曰。莫躲根。子曰。时至根苗自生 师因供养罗汉。僧问。丹霞烧木佛。和尚为甚么供养罗汉。师曰。烧也不烧著。供养亦一任供养。曰供养罗汉。罗汉还来也无。师曰。汝每日还吃饭么。僧无语。师曰。少有灵利的。

▲吉州孝义寺性空禅师

丁行者看师。师打一棒云。瞎却汝本来眼也。丁云。非但今日。古人亦行此令。师云。谁向汝道古今。丁拂袖便出。师云。青天白日有迷路人。丁云。莫要指示么。师便打。丁云。莫瞎却人眼好。师云。瞎却俗人眼。有甚么过。

▲仙天禅师

僧参。才展坐具。师曰。不用通时暄。还我文彩未生时道理来。曰某甲有口哑却。即闲苦死。觅个腊月扇子作么。师拈棒作打势。僧把住曰。还我未拈棒时道理。师曰。随我者随之南北。不随我者死住东西。曰随与不随且置。请师指出东西南北。师便打 披云和尚来。才入方丈。师便问。未见东越老人时。作么生为物。云曰。只见云生碧嶂。焉知月落寒潭。师曰。只与么也难得。曰莫是未见时么。师便喝。云展两手。师曰。错怪人者有甚么限。云掩耳而出。师曰。死却这汉平生也。

▲漳州三平义忠禅师

初参石巩。巩常张弓架箭接机。师诣法席。巩曰看箭。师乃拨开胸曰。此是杀人箭。活人箭又作么生。巩弹弓弦三下。师乃礼拜。巩曰。三十年张弓架箭。只射得半个圣人。遂拗折弓箭。后参大颠举前话。颠曰。既是活人箭。为甚么向弓弦上辨。师无对。颠曰。三十年后要人举此话也难得。师问大颠。不用指东划西。便请直指。颠曰。幽州江口石人蹲。师曰。犹是指东划西。颠曰。若是凤凰儿。不向那边讨。师作礼。颠曰。若不得后句。前话也难圆。

▲马颊山本空禅师

上堂。只这施为动转。还合得本来祖翁么。若合得。十二时中无虚弃底道理。若合不得。吃茶说话往往唤作茶话在。僧便问。如何免得不成茶话去。师曰。你识得口也未。曰如何是口。师曰。两片皮也不识。曰如何是本来祖翁。师曰。大众前不要牵爷恃娘。曰大众欣然去也。师曰。你试点大众性看。僧作礼。师曰。伊往往道一性一切性在。僧欲进语。师曰。孤负平生行脚眼 问。去却即今言句。请师直指本来性。师曰。你迷源来得多少时。曰即今蒙和尚指示。师曰。若指示你。我即迷源。曰如何即是。师示颂曰。心是性体。性是心用。心性一如。谁别谁共。妄外迷源。只者难洞。古今凡圣。如幻如梦。

佛鉴云。问不徒然。答无虚设。才随语转。觌面千山。后偈中虽有收有放。其奈错下名言。山僧重为别过。乃有偈曰。心本非心。性本非性。心性两亡。谁少谁剩。老倒本空。灼艾求病。妄外迷源。孤负凡圣。

▲本生禅师

拈拄杖示众曰。我若拈起。你便向未拈起时作道理。我若不拈起。你便向拈起时作主宰。且道老僧为人在甚么处。时有僧出曰。不敢妄生节目。师曰。也知阇黎不分外。曰低低处平之有余。高高处观之不足。师曰。节目上更生节目。僧无语。师曰。掩鼻偷香。空招罪犯。

▲潭州石室善道禅师

作沙弥时。长髭遣令受戒。谓之曰。汝回日须到石头和尚处礼拜。师受戒后。乃参石头。一日随头游山次。头曰。汝与我斫却面前树子。免碍我。师曰。不将刀来。头乃抽刀倒与。师曰。何不过那头来。头曰。你用那头作甚么。师即大悟。便归长髭。髭问。汝到石头否。师曰。到即到。只是不通号。髭曰。从谁受戒。师曰。不依他。髭曰。在彼即恁么。来我这里作么生。师曰。不违背。髭曰。太忉忉生。师曰。舌头未曾点著在。髭喝曰。沙弥出去。师便出。髭曰。争得不遇于人 师寻值沙汰。乃作行者居于石室。每见僧便竖起杖子曰。三世诸佛尽由这个。对者少得冥契。长沙闻乃曰。我若见。令放下拄杖。别通个消息。三圣将此语只对。被师认破是长沙语。杏山闻三圣失机。乃亲到石室。师见杏山僧众相随。潜入碓坊碓米。杏曰。行者接待不易。贫道难消。师曰。开心碗子盛将来。无盖盘子合取去。说甚么难消。杏便休 仰山问。佛之与道相去几何。师曰。道如展手。佛似握拳。曰毕竟如何的当可信可依。师以手拨空三下曰。无恁么事无恁么事。曰还假看教否。师曰。三乘十二分教。是分外事。若与他作对。即是心境两法。能所双行。便有种种见解。亦是狂慧。未足为道。若不与他作对。一事也无。所以祖师道。本来无一物。汝不见小儿出胎时。可道我解看教不解看教。当恁么时。亦不知有佛性义无佛性义。及至长大。便学种种知解。出来便道。我能我解。不知总是客尘烦恼。十六行中婴儿行为最。哆哆和和时。喻学道之人离分别取舍心。故赞叹婴儿可况喻取之。若谓婴儿是道。今时人错会 师一夕与仰山玩月。山问。这个月尖时。圆相甚么处去。圆时尖相又甚么处去。师曰。尖时圆相隐。圆时尖相在。

云岩云。尖时圆相在。圆时无尖相。道吾云。尖时亦不尖。圆时亦不圆。

▲澧州龙潭崇信禅师

渚宫人也。其家卖饼。师少而英异。初悟和尚。为灵鉴潜请居天皇寺。人莫之测。师家于寺巷。常日以十饼馈之。天皇受之。每食毕常留一饼曰。吾惠汝以荫子孙。师一日自念曰。饼是我持去。何以返贻我耶。其别有旨乎。遂造而问焉。皇曰。是汝持来。复汝何咎。师闻之颇晓玄旨。因投出家。皇曰。汝昔崇福善。今信吾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一日问曰。某自到来。不蒙指示心要。皇曰。自汝到来。吾未尝不指汝心要。师曰。何处指示。皇曰。汝擎茶来。吾为汝接。汝行食来。吾为汝受。汝和南时。吾便低头。何处不指示心要。师低头良久。皇曰。见则直下便见。拟思即差。师当下开解。复问。如何保任。皇曰。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别无圣解。师后诣澧阳龙潭栖止 僧问。髻中珠谁人得。师曰。不赏玩者得。曰安著何处。师曰。有处即道来 有尼问。如何得为僧去。师曰。作尼来多少时也。曰还有为僧时也无。师曰。汝即今是甚么。曰现是尼身。何得不识。师曰。谁识汝 李翱刺史问。如何是真如般若。师曰。我无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师曰。此犹是分外之言。

(指月录卷之十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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