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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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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六百四十二年(明崇祯十五年,民国前二百七十年)八月二十二日,查理士奔诺定昂(nottingham),举兵敌国会军。是为英国革命史开幕之始。时英伦西北部贵族旧教徒、国教徒助王,其众蓄长发,鲜衣怒马,号为骑士;伦敦及东南部平民、工商、长老教徒、清教徒附国会,其众剪发四垂成圆形,号圆颅党。初,王党多骁将,亲王闾巴德(rupert),尤英勇善治军。而国会军则自市井中招募而来,驽劣不任战斗。是年十月,两军遇于爱智赫(edgehill),国会军败绩,死伤甚众。明年六月,王将霍布敦(hopton)于西部连得胜,其别将纽卡西(newcastls)又败国会军于阿杜尔东(adwalton)。查理士继至,三路会师,伦敦且旦晚下。会克林威尔率东路同盟军至,败王师于根斯波罗(gainsborough),断其首尾,查理士始退驻鄂斯福(oxford)。

东路同盟军者,瑙福克(norfolk)、塞福克(suffolk)、厄塞克斯(essex)、剑桥、黑德福(hertford)、恒丁敦、林肯(lincoln)七郡所合组之联防军也。其后克林威尔战胜攻取,罔不得力于是军。而其组织历史,尤与他军不同。先是国会军之败于爱智赫也,克林威尔尝语汉布顿,曰:

“军事之胜负,决于精神者也。以此种市井轻薄儿,而与爱名誉富胆略之绅士战,其精神先远不敌,胜负之数,又何待于蓍龟尔!欲战胜王党,不可不先求抵制王党之精神也。”

克林威尔既以精神为胜负之前提,故其东路同盟军之组织,亦于精神之结合,特为注意。夫王党虽无道,然血统之关系,阀阅之尊严,皆可以固结精神而为负嵎之抗,所谓“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者也。克林威尔信清教,以为是可以清教之精神胜之,因以此为募兵之唯一条件。凡东路同盟军人中,自将校以至下士,殆无一非清教徒也。军中每日必行祈祷礼,出战则唱赞美诗,全队兵士,相爱如昆弟。有某队长者,素不娴军事,人以只知祈祷不知战斗讥之。克林威尔曰:

“否。人之最善祈祷者,必其最善战斗者也。”

其言果历验不爽。盖此种善于祈祷之兵士,自出战以来,固无往而不胜也。东部同盟军初募集时,得战马八十具,兵士同之,其势力甚微。然克林威尔身先士卒,感之以至诚,故每临阵,无不人人死战,一以当百。其纪律尤极严明,虽为敌军所挫,行列仍整齐,非有克林威尔之后命,不稍动。当爱智赫之役,国会军败于王党,全师大乱,其殿后而归。秩序完整者,即此少数之东路同盟军也。其后兵额渐增,参战亦累得胜,遂于根斯波罗之役,断王师之后援。时则克林威尔方受议院任命,为伊里岛(ely)知事也。

一千六百四十四年(清顺治元年,民国前二百六十八年)

一月,克林威尔以东路同盟军之陆军中将,为国会军副司令。逾月,复为英苏联合军军事委员。是时东路同盟军兵数达万一千人,取希勒斯屯(hillesdon),进围林肯,转战于北方各郡,势张甚。然王党于他处,犹屡胜国会军。及是年七月,有马斯敦(marston)之捷。逾年六月,复有耐斯佩(naseby)之捷。于是战局之形势一变,而东路同盟军,遂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矣。

【批评】

“军事之胜负,决于精神。”此言最能扼治军之要。彼孙、吴、司马法等书,专从权谋运用着想,犹枝叶而非其根本也。惟专制国之军队,有利禄以为诱铒,有刑威以为劫制,故将帅得人,则士卒用命,一军之精神,亦可转弱为强。而共和国之军队,则人人为国家服务。非将佐士卒,咸具舍身卫国之常识,必不能同甘共苦。维系其精神于不敝,此克林威尔十年讲学之功,所造于英国革命者大也。

克林威尔谓“善于祈祷者必善于战斗”,此虽专从清教方面说法,实则含义至精,非阅历有得者,不能道其只字。盖战斗之时,必先治其心,使不动,始能齐生死而制利害。而祈祷一事,则以生死利害托命于上帝,而使吾心得所归宿者也。吾国兵家言,托始于黄帝、太公,他如鬼谷、尉缭诸子亦多,与道家相通,亦以道家善于治心故耳。

昔蜀汉昭烈帝败于当阳之长阪,张翼德将二十骑拒后,敌皆不敢近。克林威尔以八十骑战于爱智赫,亦能御优势之敌军,而完其队伍。东西名将,差堪媲美。

1642年(明崇祯十五年,民国前270年)8月22日,查理士奔赴诺定昂(nottingham),率兵抵抗国会军。这就是英国革命史的开始。当时英伦西北部贵族旧教徒、国教徒站在国王一边,他们蓄着长发,军装齐整,战马强壮,号称为“骑士”。伦敦及东南部的平民、工商业者、长老教徒、清教徒等归附国会军,他们把头发剪成圆形,四面垂下,叫做圆颅党。开始的时候,国王的阵营中有很多骁勇之将,亲王闾巴德(rupert)尤其英勇,善于治理军队。而国会军则大多是从民众中招募来的,军备很差,远远不能满足作战的需求。这年十月,两军在爱智赫(edgehill)相遇交战,国会军战败,死伤惨重。第二年六月,国王军中大将霍布敦(hopton)在西部连连获胜,配合主力军作战的别将纽卡西(newcastls)又在阿杜尔东(adwalton)打败了国会军。查理士跟着也到了,三路军队会师,攻下伦敦只是早晚间的事。正好这时克林威尔率领的东路同盟军抵到了,在根斯波罗(gainsborough)击败了国王军队,并截断了国王军,使其首尾不能兼顾,查理士这才不得不退兵驻守鄂斯福(oxford)。

东路同盟军,是由瑙福克(norfolk)、塞福克(suffolk)、厄塞克斯(essex)、剑桥、黑德福(hertford)、恒丁敦、林肯(lincoln)等七郡所组合而成的联防军。此后克林威尔战胜国王军,攻城掠地,无不得力于这支军队。而它的组织历史,更是与其他军队不同。之前,当国会军在爱智赫被国王军打败时,克林威尔曾告诉汉布顿说:

“战斗的胜负,取决于战斗精神。让轻佻的市井之徒与爱惜名誉而又胸怀胆略的绅士战斗,在精神上就先已经败了,胜负的结果,不用占卜也能知道了。想要战胜国王军,不可不先具有抵制国王军的精神。”

克林威尔坚持以精神作为战争胜负的前提,所以他率领的东路同盟军,就特别注意与战斗精神的结合。国王党虽然无道,但是由于血统的关系,以及家族的尊严,他们都能够稳定精神而负隅顽抗,这就是所谓的“百足之虫,至死不僵”。克林威尔信仰清教,认为可凭借清教的精神而战胜国王军,因此把这当作了招募士兵的唯一条件,凡是加入了东路同盟军的人,从将校一直到下士,没有一人不是清教徒的。军中每天必定会举行祈祷礼,出战前则歌唱赞美诗,全队的兵士,就像亲兄弟一样团结相爱。有一位队长,向来不精通军事,有的人便讥笑他只知道祈祷而不懂得战斗。克林威尔说:

“不对,那些最善祈祷的人,必定是最善于战斗的人。”

他说的话果然应验不爽。因为这些善于祈祷的兵士,自从出战以来,都无往而不胜。东部同盟军当初刚募集时,仅仅得到八十匹战马,兵士也一样,势力非常弱小。然而克林威尔身先士卒,以至诚的行动感动了士兵,所以每次面对敌军时,士兵们无不浴血奋战,以一当百。他们的纪律极为严明,即使被敌军打败了,队伍行列仍然非常整齐,如果没有克林威尔的后续命令,他们绝不会轻易行动。在爱智赫战役时,国会军被国王的军队打败,全军大乱,东部同盟军殿后而归。回来时,仍然保持秩序完整的,便是这人数很少的东路同盟军。之后东路同盟军的兵额渐渐增多,参战时也经常获胜,最后在根斯波罗的战役中,截断了国王军的后援。此时,克林威尔刚被议院任命为伊里岛(ely)的知事。

1644年(清顺治元年,民国前268年)1月,克林威尔以东路同盟军陆军中将的身份当选为国会军的副司令。一个月后,他又成为了英格兰和苏格兰联合军的军事委员。当时东路同盟军的士兵人数已经达到一万一千人,他们攻取了希勒斯屯(hillesdon),进兵围困了林肯郡,继而又转战于北方各郡,势力扩张的速度很快。然而国王军队在其他地方,还是屡次战胜国会军。到这一年的七月时,国会军在马斯敦(marston)取得了大胜。第二年六月,又在耐斯佩(naseby)获胜。于是战局的形势由此而发生了转变,东路同盟军一路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评论】

“军事的胜负,取决于军队的精神。”这话最能体现治军的要领。《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及《司马兵法》等书,只是专门从权谋运用着想,只能说是枝叶而不是根本。只有专制国家的军队,以利禄作为诱铒,以刑罚来制约,所以只要能得到将帅之才,那么士兵就能效忠听命,一个军队的精神,也就可以转弱为强。而共和国的军队,则是人人都有为国家服务的信念。如果不是将帅兵士,都具有舍身卫国的认识,必定不会同甘共苦。维系他们的精神信念不失,这是克林威尔十年讲学的功劳,对于英国革命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克林威尔说“善于祈祷的人,必定善于战斗”,这虽然是站在清教徒角度的说法,但它的含义非常精到,不是有丰富阅历的人,说不出这样的话。因为作战之时,必须先统一将士的思想,使其坚定不移,才能看淡生死与利害得失。而祈祷这件事,则是把生死利害都托付于上帝,使自己的心灵有了归宿。我国军事家的论述,始于黄帝、姜太公,其他的像鬼谷子、尉缭子等人也有很多,都与道家的理念相通,这也正是因为道家善于调伏人心的原因。

旧时蜀国汉昭烈帝刘备在当阳长阪失利,张飞率领二十余名士兵断后,敌军都不敢靠近。克林威尔率领八十骑兵激战于爱智赫,也能以弱抗强,而队伍几乎没有损失。一东一西的两位名将,几乎可以媲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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