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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六 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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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兽(此卷皆家畜之属)

异牛(出《金楼子》)【眉批】以下牛。

大月支及西胡,有牛名曰白及,今日割取其肉,明日其疮即愈。故汉人有至其国者,西胡以此牛示之。汉人对曰:“吾国虫名为蚕,为人衣,食树叶而吐丝。”外国人复不信有蚕。

竹牛(出《玉堂闲话》)

临洮己西,数郡良田,自禄山以来,陷为荒徼。其间多产竹牛,一名野牛,色纯黑,其一可敌六七骆驼,肉重千万斤。每饮龁之处,则拱木丛竹,践之成尘。猎人先纵火逐之,俟其奔迸,则毒其矢,向便射之。洎中镞,则挈锅釜,负粮糗,蹑其踪,缓逐之。矢毒既发,即毙。踣之如山,积肉如阜。一牛致肉数千斤,鲜者甚美,缕如红丝。乾宁中,山民仲小小田猎,遇牛群于石家山。嗾犬逐之,其牛惊扰,奔一深谷。谷尽,南抵一悬崖。犬逐既急,牛相排蹙。居首者失脚堕崖,居次者不知,累累接迹而进。三十六头,皆毙于崖下。【眉批】竹牛畏犬,意者亦如酋耳之制虎,蜈蚣之制蛇乎?积肉不知纪极。秦、成、阶三州士民,荷担之不尽。【眉批】亦竹牛之一劫。

戴文(出《原化记》)

贞元中,海盐县有戴文者,家富性贪。每举债,必须利数倍。有邻人被剥刻至多,积恨,乃曰:“必有神明照鉴。”数年后,戴文病死,邻家牛生一黑犊,胁下白毛,字曰“戴文”。闾里咸知。文子耻之,乃求谢,乞以物熨去其字。邻人从之。既而文子以牛身无验,乃讼邻人,妄称牛犊有字。【眉批】刁险如此,将世世为牛矣。县追邻人及牛至,则白毛复出,成字分明。但呼“戴文”,牛则应声而至。邻人恐文子盗去,则夜闭于别庑,经数年方死。

河内崔守(出《宣室志》)

贞元中,河内守崔君者,贪而刻,百姓苦之。常于佛寺中假佛像金,凡数镒,竟不酬直。僧以太守故,不敢言。未几,崔卒于郡。是日,寺有牛产一犊,其犊顶上有白毛,若缕出文字曰崔某者。寺僧悟其由,相与观叹。崔家闻之,即以他牛易其犊。既至,命剪去文字。已而更生。及至其家,虽豢以刍粟,卒不食。崔氏大以为异,竟归其寺。

周穆王(出《王子年拾遗记》)【眉批】以下马。

周穆王即位三十二年,巡行天下,驭八龙之马: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霄,夜行万里;四名越影,逐日而行;五名逾辉,毛色炳耀;六名超光,一形十影;七名腾雾,乘云而趋;八名挟翼,身有肉翅。遍而驾焉。按辔徐行,以巡天下之域。

汉文帝(出《西京杂记》)

汉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皆天下之骏:一名浮云;二名赤电;三名绝群;四名逸骠;五名紫燕骝;六名录螭聪;七名龙子;八名鳞驹;九名绝尘。号名九逸。有来宣能御马,号为王良焉。

隋文帝(出《朝野佥载》)

隋文皇时,大宛国献千里马,鬃曳地,号“狮子骢”。人莫能制。上谓左右曰:“谁能驭之?”郎将裴仁基遂攘袂向前,去十余步,踊身腾上,一手撮耳,一手抠目,马战不敢动,乃鞴乘之。朝发西京,暮至东洛。后隋末,不知所在。唐文皇敕天下访之,同州刺史宇文士及访得其马,老于朝邑市面家挽硙,鬃尾焦秃,皮肉穿穴,【眉批】百里食牛,太公鼓刀,不遇识者亦犹是耳。【夹批】悲夫!及见之悲泣。帝自出长乐坡,马到新丰,向西鸣跃。帝得之甚喜,齿口并平,饲以钟乳,仍生五驹,皆千里足也。【眉批】收之众弃,何负于人。

舞马

玄宗尝命教舞马四百蹄,左右各分部,目为某宠某家骄,衣以文绣,络以金银,饰其鬃鬣,间以珠玉。其曲谓之倾盘乐者数十回。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又施三层板床,乘马而上,旋转如飞。或命壮士举一榻,马舞于榻上。乐工数人环立,皆美少年,衣淡黄衫。文玉带。每千秋节,命舞于勤政楼下。其后上既幸蜀,舞马亦散在人间。禄山常睹其舞而心爱之,因致数匹于范阳。后转为田承嗣所得,不之知也,杂之战马,置之外栈。忽一日,军中享士,乐作,马舞不能已。厮养皆谓其为妖,拥篲以击之。马谓其舞不中节,抑扬顿挫,犹存故态。厩吏遽以马怪白,承嗣命棰之,甚酷。马舞甚整,而鞭挞愈加,竟毙于枥下。【夹批】哀哉!【眉批】古今才人遭厄,亦由志意不相通耳。时人亦有知其舞马者,惧暴而终不敢言。

代宗(出《杜阳编》)

代宗命御马九花虬紫玉鞭辔,以赐郭子仪。子仪固让久之。上曰:“此马高大,称卿仪质,不必让也。”子仪身长六尺八寸。九花虬,即范阳节度使李怀仙所贡也。额高九尺,毛拳如鳞,头颈鬃鬣,真虬龙也。每一撕,即群马耸耳。以身被九花,故曰九花虬。上往日东幸,观猎于田,不觉日暮,忽顾谓侍臣曰:“行宫去此几里?”奏曰:“四十里。”上令速鞭,恐碍夜,而九花虬缓缓然,如三五里而已。侍从奔骤,无有及者。

德宗(出《杜阳编》《国史补》)

德宗西幸,有二马,一号神智聪,一号如意骝,皆如上意,故常谓之功臣。耳中有毛,引之一尺。《马经》云:“耳中有毛者,日行千里。”

德宗幸梁洋,唯御骓马,号曰“望云骓”。驾还,饲以一品料。暇日牵而视之,必长鸣四顾,若感恩之状。

续坤(出《剧谈录》)

咸通乾符中,京师医者续坤,有燕中奏事大将暴得风疾,服药而愈,所酬甚多,仍以边马一匹留赠。马骨相甚奇,而步骤多蹶【夹批】音厥,跌也、跳也、走也、速也,又拔也。虽制以衔勒,加之鞭策,而款段之性,竟莫能改。坤以浪费刍粟,托人贱卖之,求骏者才试,还复如此,累月不售。邻伍有王生,货易于中贵之门,颇甚贫窭。忽诣坤云:“有青州监军将发,须鞍马备行李。”坤直以无用之畜付焉,亦不约鬻马之价。自此经旬不至,谓其亡逸。一旦复来,所直且逾十万。坤既获善价,因以十千遗之。俄见王生易衣装,致仆马,至于妻孥服饰,亦皆鲜洁。或曰:“王生卖马,金帛兼资,计三四百万。”坤甚惊,试询其事。王生初不备说。坤曰:“某以无用之物,获价颇多。但未知驽材,何以至此?”云:“初致马于青州监军,举足如有羁绊。及将还,途遇小马坊中使,因遣留试。信宿而往,不复见焉。密询左右,数日前,魏博进一马,毛骨大小与此同,圣人常乘打球,骏异未有偶。将到日,方遣调习步骤,萦转如风。今则进御数朝,所赐之物甚厚。”【眉批】凡物遇合,自有其时,况于人乎?其后王生因大索起价,遂以四百万酬之。

曹洪(出《王子年拾遗记》)

魏曹洪,武帝从弟,家盈产业,骏马成群。武帝讨董卓,夜行失马,洪以其所乘马曰白鹤,与武帝乘。此马走,唯觉耳中风声,脚似不践地。至深水,洪不得渡。武帝引洪上马,共济行数百里,瞬息而至。下视马足,毛皆不湿,帝衣犹沾湿。时人谓乘风也。谚云:“凭空而跃,曹家白鹤。”

司马休之(出《诸宫故事》)

晋司马休之为荆州,宋公遣使图之。休之未觉。常所乘马,养于床前,忽连鸣不食,注目视鞍。休之试鞴之,即不动。鞴讫还坐,马又惊跳。如此者数四。骑马即骤出门,奔驰数里。休之顾望,已有使至矣。遂去而获免。

慕容廆(出《广异五行记》)

慕容廆有赭白马,常自乘之。石虎围急,弃众将逃,以此马奔而鞴之。马见鞍,辄蹄啮不得近,乃止。【眉批】老马之智可用,岂惟识途!俄而邺使至,石虎国有难,虎旋归。至是时,马年四十九岁矣。

秦叔宝(出《酉阳杂俎》)

唐秦叔宝所乘马,号“忽雷”,常饮酒。每于月明中试,能竖越三领黑毡。及胡公卒,嘶鸣不食而死。

宋蔡(出《朝野佥载》)

广平宋蔡娶同郡游昌女。蔡先胡人,归汉三世矣。忽生一子,深目而高鼻,蔡疑非嗣,将不举。须臾赤马生一白驹,蔡悟曰:“我家先有白马,种绝二十五年,今又复生。吾曾祖貌胡,今此子复其先也。”遂食之。故曰:“白马活胡儿”此谓也。

明驼(出《酉阳杂俎》)

明驼千里脚,多误作鸣字。驼卧,腹不贴地。屈足漏明,则行千里。

知水脉(出《博物志》)

敦煌西,渡流沙,往外国。济沙千余里,无水。时有伏流处,人不能知。骆驼知水脉,过其处辄不行,以足踏地。人于其所踏处掘之,辄得水。

风脚驼(出《洽闻记》)

于阗国有小鹿,角细而长。与驼交,生子曰风脚驼,日行七百里,其疾如吹。

白骆驼(出《明皇杂录》)

哥舒翰镇青海,路既遥远,遣使常乘白骆驼以奏事,日驰五百里。

白骡(出《开天传信记》)

唐玄宗将登泰山,益州进白骡至,洁朗丰润。上遂亲乘之,柔习安便,不知登降之劳也。告成礼毕,复乘而下。才及山,休息未久,有司言白骡无疾而殪。上叹异久之,谥之曰:“白骡将军。”【眉批】白骡虽妖,犹得备一日之乘,死可无憾。命有司具槥椟,垒石为墓,在封禅坛北数里。

金驴(出《酉阳杂俎》)【眉批】驴。

晋僧朗住金榆山,及卒,所乘驴上山失之。时有人见者,乃金驴矣。樵者往往听其鸣响。土人言:“金驴一鸣,天下太平。”

月氏羊(出《异物志》)【眉批】以下羊。

月氏有羊大尾,稍割以供宾,亦稍自补复。大秦国北有羊子,生于土中。秦人候其欲荫,为垣以绕之。其脐连地,不可以刀截,击鼓惊之而绝,因跳鸣食草,以一二百口为群。

【总评】得青田核为酒。又得西胡牛、月氏羊为膳,日日可作孔北海矣。

孝羊(出《玉堂闲话》)

邠州屠者安姓,家有牝羊并羔。一日,欲刲其母,缚上架之次,其羔忽向安前双跪前膝,两目涕零。安惊异,良久,遂致刀于地去。唤一童稚共事刲宰。及回,遽失刀,乃为羔子衔之,致墙根下,而卧其上。安疑为邻人所窃,又惧诣市过时,且无他刀,极挥霍。忽转身趯起羔儿,见刀在其腹下。遂顿悟,解下母羊并羔,并送寺内,乞长生。自身寻舍妻孥,投寺内竺大师为僧,名守思。

华隆(出《幽明录》)【眉批】以下犬。

晋泰兴二年,吴人华隆好弋猎。畜一犬,号曰“的尾”,每将自随。隆后至江边,被一大蛇围绕周身,犬遂咋蛇死焉,【眉批】勇犬。而隆僵仆无所知矣。犬彷徨嗥吠,往复路间。家人怪其如此,因随犬往,载隆归二日,乃苏。隆未苏之际,犬终不食。自此爱惜,如同亲戚焉。

杨生(出《纪闻》)

晋太和中,广陵人杨生怜一犬,常以自随。后生饮醉,卧荒草中。时方冬燎原,风势极盛。犬周匝嗥吠,生都不觉。犬乃就水自濡,还即卧于草上。如此数四,周旋跬步,草皆沾湿,火至免焚。后又因暗行堕井,犬嗥吠至晓。有人经过,怪之,因就视,见生在焉。遂求出己,许以厚报。其人欲请此犬为酬,生曰:“此犬活我,余可任君所须也。”路人迟疑未答。犬乃引领视井,生知其意,乃许焉。既而出之,系之而去。却后五日,犬夜走还。【眉批】此犬义而且智。

张然(出《续搜神记》)

会稽张然滞役,有少妇无子,唯与一奴守舍,奴遂与妇通焉。然素养一犬,名乌龙,常以自随。后归,奴欲谋杀然,盛作饮食,妇曰:“与君当大别离,君可强啖。”奴已握刀露臂,须然食毕。然涕泣不能食,以肉及饭掷狗,嘿祝曰:“养汝经年,汝能救我否?”狗得食不啖,唯注睛视奴。然拍膝大唤曰:“乌龙!”狗应声伤奴,奴失刀,遂倒。狗咋其阴,然因取刀杀奴。【眉批】此犬义而勇。以妻付县,杀之。

范翊(出《集异记》)

范翊,河东人,以武艺授裨将。养一犬,甚异。翊有亲知陈福,亦署裨将。翊差往淮南充使,收市绵绮,时福充副焉。翊因酒席,恃气而蔑福,因成仇恨。【夹批】往往有此,可戒,可戒!乃暗抅翊罪,潜申主帅。主帅不察,乃停翊职。翊饮恨而归,福获补署。其犬见翊沉废,乃往福舍,伺其睡,咋断其首,衔归示翊。翊惊惧,将福首及犬领诣主帅请罪。主帅诘之,翊以前事闻。主帅察之,却归翊本职。其犬,主帅留在使宅。【眉批】犬愿留,以报活主之恩也。

郭钊(出《宣室志》)

郭司空钊镇西凉时,有阍者甚谨朴,钊所委任。一日,命市纹丝帛百余段,其价倍直,以为欺也,命笞于庭。忽有十余犬争拥其背,吏卒莫能制。【眉批】灵犬。钊大异之,且讯其事。阍者曰:“自孩稚,常以食饲群犬,不知其他。”钊叹曰:“犬尚能感其惠,吾安可不施恩!”遂释阍者。

卢言(出《集异记》)

上党人卢言,尝于他邑见一犬,羸瘦将死,悯而收养之。经旬日,其犬甚肥悦。自尔凡历郡邑,悉领之。忽一日醉寝,而邻店火发。犬忙迫,乃上床,于言首嗥吠,复衔衣拽之。【眉批】灵犬。言惊起,火已其屋柱,趋出方免。

陆机(出《述异记》)

晋陆机少时颇好猎。在吴,有家客献快犬曰黄耳。机任洛,常将自随。此犬黠慧,能解人语。【眉批】才犬。又常借人三百里外,犬识路自归。机羁官京师,久无家问,戏语犬曰:“汝能赍书驰取消息否?”犬摇尾作声应之。机试为书,盛以竹筒系犬颈。犬出路走吴,饥则入草噬肉。每经大水,辄依渡者,弭毛掉尾向之,因得载渡。到机家,口衔筒作声示之。机家开筒取书,看毕,犬又向人作声,如有所求。其家作答书内筒,复系犬颈,犬复驰还洛。计人行五旬,犬往还才半。后犬死,还葬机家村南二百步,聚土为坟。村人呼为黄耳冢。

石玄度(出《述异记》)

宋元徽中,有石玄度者,畜一黄犬,生一子而色白。犬母爱之异常,每衔食饲之。【眉批】慈犬。及长成,玄度出猎未归,犬母辄门外望之。后玄度患气嗽,渐就危笃。医为处方,须白犬肺作汤。市之不得,乃杀所畜白狗,取肺供用。而犬母跳跃嗥叫,累日不息。其家人煮犬与客食之,投骨于地。犬母辄衔至屋中。食毕,乃移入后园中一桑树下,爬土埋之。日夕,向树嗥吠,月余方止。而玄度疾竟不疗,临终谓左右曰:“汤不救我疾,枉杀此狗。”其弟法度,自此断狗肉。

齐琼(出《述异记》)

唐禁军大校齐琼,本以驰骋获宠。家畜良犬四,常畋回广囿,辄饲以粱肉。其一独填茹咽喉齿牙间以出,如隐丛薄。齐窃异之。一日,令仆伺其所往,则北垣枯窦,有母存焉。老瘠疥秽,吐哺以饲。【眉批】孝犬。齐奇叹久之,乃命箧牝犬归,卧以茵席,饱以饼饵。犬则摇尾俛首,若怀知感。尔后擒奸逐狡,指顾如飞。将扈猎驾前,必获丰赏。逾年牝死,犬加勤效。及齐死,犬嗥吠终夕。越月营葬,则留獒以御奸盗。下棺之夕,犬独以足踣土成坳,首扣棺见血。掩土未毕,而犬亦毙。

石从义(出《玉堂闲话》)

秦州都押衙石从义家有犬,生数子。其一献戎帅琅琊公。自小至长,与母相隔。及节使率大将与诸校会猎于郊原,其犬忽子母相遇于田中,忻喜之貌,不可状名。猎罢,各遂主归。自是其子逐日于使厨内窃肉,归饲其母。【眉批】孝犬!

报仇犬(出《集异记》)

贞元初,广陵人田招以他事至宛陵,住表弟薛袭家。一日,招忽思犬肉,袭广觅之不得。招曰:“何不杀家犬?”袭曰:“养多时,谁忍下手!”招曰:“吾与汝杀之。”方欲取犬,忽失之,莫可求觅。经旬,招告归广陵,袭送之出郭,至竹室步歇次,忽见袭犬在道侧。招认而呼之,犬乃摇尾随招。夜至旅店,将宿,其犬亦随。伺招睡,乃咋其首衔归焉。【眉批】狠犬!袭惧,遂以此事白于州县。太守遣人覆验,异而释之。

【总评】温璋重捕雏之刑,此守释杀人之犬,均贵物而贱人矣。

裴度(出《集异记》)

裴令公度性好养犬,凡燕会处,悉领之。所食余,便和碗与犬食。时子婿李甲见之,数谏。裴令曰:“人与犬类,何恶之甚?”犬正食,见李谏,乃弃食,以目视李而去。裴令曰:“此犬人性,必仇于子,窃虑之。”李以为戏言。将欲午寝,其犬乃蹲而向李,见未寝,复去。李亦心动,乃以巾栉安枕,多排衣服,以被覆之,状如人寝,而藏身于别处视之。逡巡,犬入户,以李为睡,乃跳上寝床,当喉而啮。【眉批】狠犬!啮讫知谬,犬乃下床,愤跳号吠而死。

袁继谦(出《玉堂闲话》)

袁继谦郎中尝于青社,假居一第。闻一第素多凶怪,合门儆惧,莫遂安寝。忽一夕,闻吼声,若有呼于瓮中者,声至浊。举家怖恐,谓其必怪之尤者,遂于窗隙中窥之,见一物苍黑色,来往庭中。是夕月晦,观之既久,似黄狗身而首不能举。遂以铁击其脑,忽轰然一声,家犬惊叫而去。盖其日庄上输油至,犬以首入油器中,不能出故也。举家大笑而安寝。【眉批】弓蛇致疾,翁犬咸妖,事何可以不察!

燕相【眉批】以下豕。

朔人有献大豕于燕者,年百二十矣,非大圊不居,非人便不珍。昭王曰:“此豕仙也,命宰养之。”十五年,大如沙豮,足如不胜其体。王命衡官桥而量之,折桥,豕不量。又命水官舟而量之,其重千钧。燕相曰:“巨而无用,何不烹之?”豕既死,见梦于燕相曰:“造化劳我以豕形,食我以人秽。仗君之灵得化,今始得为鲁津之伯,而浮舟者食我以粳粮。欣君之惠,将报子焉。”后燕相游于鲁津,而赤龟衔夜光而献。

晋州屠儿(出《法苑珠林》)

唐显庆三年,晋州市东巷有屠儿杀一猪,经半日,已去毛,会杀余猪,未及开解。至晓,以刀破腹,才划一刀,犹未入腹,其猪忽起走出门,直入市西,至一贾者店内床下而卧。市人竞往看之。屠儿执刀走逐,犹欲将去。看者数百人,询知其异,皆嗔责屠儿,竞出钱赎猪,共为造舍安置。猪身皮毛复生,咽下及腹下疮处差已,作大肉块,粗如臂许。出入来去,不污其室,性洁不同余猪。四十五年,方卒。

猫杂说(出《酉阳杂俎》)【眉批】以下猫。

猫目睛,旦暮圆,及午,坚敛如。其鼻端常冷,唯夏至一日暖。其毛不容蚤虱,黑者暗中逆循其毛,即如火星。俗云猫洗面过耳,则客至。楚州谢阳出猫有褐花者,灵武有红叱拨及青骢色者。猫一名蒙贵,一名乌员。平陵城古谭国也,城中有一猫,常带金锁,土人往往见之。

卖醋人(出《稽神录》)

建康有卖醋人,畜一猫,甚俊健,爱之甚。及死,不忍弃,置猫坐侧。数日,腐而且臭,不得已,携弃秦淮水。既入水,猫活。某自下救之,遂溺死,而猫登岸走。【眉批】宿冤也。金乌铺吏获之,缚置铺中,锁其户,出白官司,将以其猫为证。既还,则已断其索,啮壁而去矣,竟不复见。

磎鼠等(出《神异录》《异苑》《录异记》诸书)【眉批】以下鼠。

北方层冰万里,厚百丈。有磎鼠在冰下土中,其形如鼠,食草木,肉重千斤,可以作脯,食之已热。其毛八尺,可以为褥,卧之却寒。其皮可以蒙鼓,声闻千里。其毛可以来鼠。其尾所在鼠聚。

红飞鼠多出交趾及广管陇州,皆有深毛茸茸然,唯肉翼浅黑色。多双伏红蕉花间,采捕者若获一,则其一不去。南中妇人买而带之,以为媚药。

拱鼠形如常鼠,行田野中,见人即拱手而立。【眉批】《诗》云相鼠是也。人近欲捕之,跳跃而去。秦川中有之。

鼹鼠首尾如鼠,色青黑,短足有指,形大,重千余斤,【眉批】《庄》云鼹鼠饮河,不过满腹。亦为其洪饮也。出零陵郡界,不知所来。民有灾及为恶者,鼠辄入其田中,振落毛衣,皆成小鼠,食其苗稼而去。或捕得鼹鼠者,治其皮,饰为带。为其三毛出于一孔,与常皮有异,人多宝之。

义鼠形如鼠,短尾,每行,递相咬尾,三五为群,惊之则散。俗云:“见之者当有吉兆。”成都有之。

唐鼠形如鼠,稍长,青黑色。腹边有余物如肠,亦名易肠鼠。昔仙人唐昉拔宅升天,鸡犬皆去,唯鼠坠下不死,而肠出数寸,三年易之,俗呼为唐鼠。城固川中有之。

白鼠身白,耳足红色,眼眶赤。赤者,乃金玉之精。伺其所出掘之,当获金玉。鼠五百岁即白,耳足不红,乃常鼠也。

鼠报(出《宣室志》《闻奇录》)

宝应中,有李氏子,家于洛阳,世未尝畜猫。忽一日,李氏大集亲友,会食于堂。既坐,而门外有数百鼠,俱人立,以前足相鼓,如甚喜状。家僮惊异,告于李氏。李氏亲友,乃空其堂而纵观。人去且尽,堂忽摧圯,其家无一伤者。堂既摧,群鼠亦去。

李昭嘏举进士不第,登科年,已有主司,并无荐托之地。主司昼寝,忽寤,见一卷轴在枕前,看其题,乃昭嘏之卷。令送于架上,复寝,暗视,有一大鼠取其卷,衔其轴,复送枕前,如此再三。昭嘏来春及第。主司问其故,乃三世不养猫。皆云鼠报。

郗士美(出《阙吏》)

许昌郗尚书士美,元和末,为鄂州观察。一日晨兴,出视事,束带已毕,左手引靴,未及陷足,忽有一巨鼠过庭,北面拱手而舞。郗大怒,惊叱之,略无惧意。因掷靴以击,鼠即奔走。有毒虺堕于靴中,珠贝锦身,螫焰勃勃。向无鼠妖,则已致臃指溃足之患。参寥子曰:“是知鸟鸣鼠舞,不恒为灾,大人君子,遇之则吉。”

野兽

虎杂说(出《酉阳杂俎》,及《述异记》)【眉批】以下虎。

虎交而月晕。仙人郑思远尝骑虎,故人许隐齿痛求治,郑曰:“唯得虎须,及热插齿间,即愈。”乃拔数茎与之。因知虎须治齿也。虎杀人,能令尸起自解衣,方食之。虎威如一字,长一寸,在胁两傍皮内,尾端无之,佩之者临官,使无憎疾。虎夜视,一目放光,一目看物。猎人候而射之,光坠入地,成白石,主止小儿惊。汉中有虎生角。道家云虎千岁则牙蜕而角生。

真虎(出《国史补》)

裴旻守北平,北平多虎,旻善射,尝一日毙虎三十有一。既而于山下四顾自矜,有老父至曰:“此皆彪也,似虎而非。将军若遇真虎,无为也。”旻曰:“真虎安在?”老父曰:“自此而北三十里,往往有之。”旻跃马而往,次丛薄中,果有一虎腾出,状小而势猛,据地一吼,山石震裂,旻马辟易,弓矢皆坠,殆不得免。自此惭惧,不复射虎。【眉批】三十一头,未必非虎,父老疑是山神之属,假虎灵以止其杀机耳。

酋耳(出《朝野佥载》)

天后时,涪州武龙界多虎暴,有一兽似虎而绝大,日正午,逐一虎,直入人家,噬杀之,亦不食。于是县界不复有虎矣。录奏,检《瑞图》乃酋耳,不食生物,有虎暴则杀之。

商山路(出《玉堂闲话》)

旧商山路多鸷兽,害其行旅。适有骡群早行,天未平晓,群骡或惊骇。俄有一虎,自丛薄中跃出,攫一夫而去。其同群者,莫敢回顾。至食时,遭攫者却赶来相及。众惊异,竞问其由。徐曰:“某初衔至路左岩崖之上,前有万仞清溪,溪南有洞,洞口有小虎子数枚,顾望其母,忻忻然若有所待。其虎置某崖侧,略不伤损,而面溪洞叫吼,以呼诸子。某因便潜脚于虎背,尽力一踏。【夹批】亦有大力。其虎失脚,堕于深涧,不复可登。是以脱身至此。”兽盖欲生致此人,教演诸子,是以不伤。真可谓脱身虎口,危哉危哉!

张竭忠(出《博异记》)

天宝中,河南缑氏县东太子陵仙鹤观,常有道士七十余人,皆精专,修习法箓,斋戒咸备。有不专者,不之住矣。每年九月三日夜,有一道士得仙,已有旧例,至旦,则具姓名申报以为常。其中道士,每年到其夜,皆不扃户,各自独寝,以求上升之应。后张竭忠摄缑氏令,不信。至时,乃令二勇士持兵器潜觇之。初无所睹,至三更后,见一黑虎入观来,须臾,衔出一道士。二人射之,不中,虎弃道士而去。至明,无人得仙者。具以白竭忠。乃申府,请弓矢,大猎于太子陵东石穴中,格杀数虎,有金简玉箓洎冠帔,及人之发骨甚多,此皆每年得仙道士也。自后仙鹤观即渐休废。

【总评】《辨疑志》载长安惠炬寺西南,有灵应台,台上尝见双圣灯出,乃虎目光也。又《玉堂闲话》载南中有选佛场,每年中元日,推一道高者,端简立于坛上,俟五色云至,蹑而上升。后有道士从一比丘,教怀雄黄一斤,既升坛。后旬余,山岩臭秽,猎人见大蟒蛇腐烂。五色云乃此蟒之毒气也。事类此。

傅黄中(出《朝野佥载》)

唐傅黄中为越州诸暨县令,有部人饮大醉,夜中山行,临岸而睡。忽有虎临其上而嗅之,虎须入醉人鼻中,遂喷嚏声震。虎遂惊跃,便落崖。腰胯不遂,为人所得。

周雄(出《北梦琐言》)

唐大顺景福已后,蜀路剑利之间,白卫岭石筒溪,虎暴尤甚,号税人场。商旅结伴而行,军人带甲列队而过,亦遭攫搏。时递铺卒有周雄者,膂力心胆,有异于常,日夜行役,不肯规避。仍持托杈利剑,前后于税人场连毙数虎,行旅赖焉。蜀帅补军职以壮之。

张俊(出《原化记》)

宣州溧水县尉元澹,家在怀州,先将一壮客张俊祇承至官。官满却归,俊亦从之。俊有妻,一子三岁,亦与同行。至宋州冲夜,俊抱儿从澹,妻乘驴在后十步。忽闻叫声,俊奔视之,妻已被虎所取。俊白元:“妻今为虎杀,誓欲报仇。今以孩子奉托。倘生归,当酬哺食之恩;不尔,便为仆贱终身。”元固止之,不可。复挟两矢,携弓腰斧而行。去三四余里,皆深林重阻。既而渐至一处,依近山谷,有大树百余株,疑近虎穴,俊上树伺之。时渐明,见山下数十步内,如有物蹲伏起动之状,更候之。欲明,乃是虎也。其妻已死,为虎所禁。尸自起,拜虎讫,自解其衣,裸而复僵。虎又于窟中引四子,皆大如狸,掉尾欢跃。虎以舌舐死人,虎子竞来争食。俊在树上见之,遂发一箭,正中虎额。其虎腾跃。又发一箭,中其胁。箭皆傳毒,并杀四子,皆取其首,葛蔓贯之。【眉批】勇哉士乎!亦负妻尸,步走而归。日晓追及澹。

虎妇(出《广异记》)

利州卖饭人,其子之妇山园采菜,为虎所取,经十二载而后还。自云入深山石窟中,本谓被食,久之相与寝处窟中。窟有四虎,妻妇人最老。老虎恒持麋鹿等肉还以哺妻;或时含水吐其口中,妇人欲出,辄为所怒,驱以入窟。积六七年后,渐失余虎,老者独在。后一日,忽夜不还。妇人心怪之,欲出而不敢。如是又一日,乃徐出,行数十步,不复见虎。乃极力行五六里,闻山中伐木声,径往就之。伐木人谓是鬼魂,以砾石投掷。妇人大言其故,乃相率诘问。妇人云:“己是某家新妇。”诸人亦有邻里者,先知妇人为虎所取,众人方信之。邻人因脱衫衣之。将还,会其夫已死,翁姥悯而收养之。妇人亦憨戆,乏精神,恒为往来之所狎。刘全白亲见妇人,说其事云。

汉景帝(出《独异志》)

汉景帝好游猎,见虎不能得之,乃为珍馔,祭所见之虎。帝乃梦虎曰:“汝祭我,欲得我牙皮耶?我自杀,从汝取之。”明日,帝入山,果见此虎死在祭所。乃命剥取皮牙。余肉复为虎。【眉批】亦虎怪。

丁岩(出《集异记》)

贞元间,淮上阻兵,因以武将王征牧申州。时多虎暴,白昼噬人。征至,大修擒虎具;又重悬购,得一虎者酬十缣。有老卒丁岩,善为陷井,遂列于太守,请山间至路隅,张设以图之。征既许,不数日而获一虎。虎在深坑,无施勇力。岩遂俯而下视,加以侮诮。虎则跳跃哮吼,怒声如雷。而聚观之徒,千百其众。岩炫其计得,夸喜异常。时方被酒,因为衣襟罥挂树根,而坠井中,众共嗟骇,谓靡粉于铦牙矣。及就窥,岩乃端坐,而虎但瞪视耳。岩之亲爱忧岩,乃共设计,以辘轳下巨索,伺岩自缚,当遽引上,或希十一之全。岩得索引,去地三二尺,其虎则以前足捉其索而留焉。意态极仁,如此数四。【眉批】留人为质,虎大有智术。若夫噬以逞其怒,俱死何溢!岩因谓曰:“尔辈纵暴,入郭犯人,事须剪除,理宜及此。顾尔命在顷刻,吾因沉醉,误落此中,众所未便屠者,以我故也。尔若损我,激怒众人,我气未绝,即当薪火乱投,尔为灰烬矣。汝能从我,当启白太守,舍尔之命,冀尔率领群辈,远离此土。我当质之天日,不渝此约。”其虎谛听,若有知解。【眉批】诚能动物,何暴不驯。岩则引绳,众共出之。虎乃弭耳瞩目,不复留。岩既得出,遂以其事白于邦伯曰:“今杀一虎,不足禳群辈之暴。况与诚约,乞舍之,冀其率侣四出,管界获宁耳。”征许之。岩遂以太守之意,丁宁告谕。虎于陷中,踊跃盘旋,如荷恩施。岩即积土坑侧,稍益浅,犹深丈许。虎乃跃而出,奋迅踯腾,啸风而逝。自是旬朔之内,群虎屏迹。

虎恤人(出《广异记》)

风翔府李将军者,为虎所取,蹲踞其上。李频呼大王,乞一生命。虎乃弭耳如喜状。【眉批】虎好谀,奇哉!须臾,负李行十余里,投一窟中。二三子见人喜跃。虎于窟上,俯视久之,方去。其后入窟,恒分所得肉及李。积十余日,子大如犬,悉能陆梁,虎因负出窟。至第三子,李恐去尽,则己死窟中,乃抱之云:“大王独不相引!”虎因垂尾,李持之,遂得出。李复云:“幸已相祐,岂不送至某家?”虎又负至所取处而诀。每三日,一至李舍,如相看。经二十日,前后五六度。村人怕惧。其后又来,李遂白云:“大王相看甚善,然村人恐惧,愿勿来。”【眉批】不假虎威以吓乡里,李亦妙人。经月余,复一来,自尔乃绝。

种僮(出《独异志》)

种僮为畿令,常有虎害人。僮令设槛,得二虎。僮曰:“害人者低头。”一虎低头。僮取一虎放之。自是猛兽皆出境,吏目之为神君。

李大可

宗正卿李大可,尝至沧州,州之饶安县,有人野行,为虎所逐。既及,伸其左足示之,有大竹刺,贯其臂。虎俯犬贴耳,若请去之者。其人为拔之,虎甚悦,宛转摇尾,随其人至家,乃去。是夜,投一鹿于庭。如此岁余,投野豕獐鹿,月月不绝。或野外逢之,则随行。其人家渐丰,因洁其衣服。虎后见改服,不识,遂啮杀之。【眉批】虎无势利之心。家人收葬讫,虎复来其家。母骂之曰:“吾子为汝去刺,不知报德,反见杀伤。今更来吾舍,岂不愧乎?”虎羞惭而出。然数日常旁其家,既不见其人,知其误杀,乃号呼甚悲。因入至庭前,奋跃拆脊而死。见者咸异之。

勤自励(出《广异记》)

漳浦人勤自励者,以天宝末充健儿,随军安南,及击吐蕃,十年不还。自励妻林氏为父母夺志,将改嫁同县陈氏。其婚夕,而自励还。父母具言其妇改嫁始末,自励闻之,不胜忿怒。当破吐蕃,得利剑,是晚,因仗剑以诣林氏。行八九里,属暴雨天晦,进退不可。忽遇电明,见道左大树有旁孔,自励权避雨孔中。闻有人呻吟,径前扪之,即妇人也。问其为谁,妇人云:“己是林氏女,先嫁勤自励为妻。自励从军未还,父母无状,见逼改嫁,以今夕成亲。我心念旧,不肯再适,遂持巾于宅后桑林自缢,为虎所取,幸而遇君,今犹未损。倘能相救,必有厚报。”自励谓曰:“我即自励也。晓还至舍,父母言君适人,故仗剑来访,何期此遇!”乃相持而泣。顷之,虎至,初大吼叫,然后倒身入孔。自励以剑挥之,虎腰中断。【眉批】此树孔乃虎穴也。异哉虎乎!怨反为德,德而不食其报,忠之属也,岂非天哉!恐又有虎,故未敢出。寻而月明后,果有虎至,见其偶毙,吼叫益甚。自尔复倒入,又为自励所杀。乃负妻还家。

卢造(出《广异记》)

叶县令卢造有幼女,大历中,许嫁同邑郑楚之子元方。俄而楚录潭州军事,造亦辞而寓叶。后楚卒,元方护丧居江陵。数年间,音问两绝,县令韦计为子娶焉。其吉辰,元方无所容,径往县东十里余佛舍。西北隅,有若小兽号鸣者,出火视之,乃三虎雏,目尚未开。以其小,未能害人,且不忍杀,闭门坚拒而已。约三更初,虎来触其门,不得入。其西有窗,亦甚坚,虎怒搏之,棂拆,陷头于中,为左右所辖,进退不得。元方取佛塔砖击之,虎吼怒擎攫,终不能去。连击之,俄顷而毙。既而门外若女人呻吟,气甚困劣。元方问曰:“门外呻吟者,人邪鬼邪?”曰:“人也。”曰:“何以到此?”曰:“妾前卢令女也,今夕将适韦氏,方登车,为虎负荷至此。【眉批】才是虎媒。幸今无损,又畏其复来,能救乎?”元方奇之。执炬出视,乃十七八岁女子也,礼服俨然,泥水皆澈。扶入,复固其门,遂毁像以继其明。女曰:“此何处也?”曰:“县东佛舍尔。”元方言姓名,且话旧诺。女亦能记之曰:“妾父曾许妻君,一旦以君之绝耗,将嫁韦氏。天命难改,虎送回君。庄去此甚近,君能送归,请绝韦氏而奉巾栉。”及明,送回家。其家以虎攫去,方已制服,忽见其来,喜若天降。元方致虎于县,且具言其事。县宰异之,以卢氏归于郑焉。

陈褒(出《稽神录》)【眉批】以下皆虎伥。

清源人陈褒,隐居别业,临窗夜坐,窗外即旷野。忽闻有人马声,视之,见一妇人骑虎自窗下过,径入西屋内。壁下先有一婢卧,妇人即取细竹枝从壁隙中刺之。婢忽尔腹痛,开户如厕。褒方愕骇,未及言,婢已出,即为虎所搏。遽前救之,仅免。乡人云:“村中恒有此怪,所谓虎鬼者也。”宣州儿(出《广异记》)

天宝末,宣州有小儿,其居近山,每至夜,恒见一鬼引虎逐己,如是已十数度。小儿谓父母云:“鬼引虎来,则必死。世人云:‘为虎所食,其鬼为伥。’我死,为伥必矣。若虎使我,则引来村中。宜设阱要路以待,虎可得也。”【眉批】苏季子且死能复其仇,小儿近之矣。后数日,果死于虎。久之见梦于父云:“身已为伥,明日引虎来,宜于西偏速修一井。”父乃与村人作井,井成之日,果得虎。

刘老(出《广异记》)

信州刘老者,以白衣住持于山溪之间。人有鹅二百余只诣刘放生,恒自看养。数月后,每日为虎所取,已耗三十余头。村人患之,罗落陷阱,遍于放生所。自尔虎不复来。后数日,忽有老叟,巨首长鬣,来诣刘,问:“鹅何以少减?”答曰:“为虎所取。”又问:“何不取虎?”答云:“已设陷阱,此不复来。”叟曰:“此为伥鬼所教,若先制伥,即当得虎。”刘问:“何法取之?”叟云:“此鬼好酸,【眉批】伥好酸。可以乌白等梅及杨梅,布之要路。伥若食之,便不见物,虎乃可获。”言讫不见。是夕,如言布之。四鼓后,闻虎落井。自尔绝焉。

狼狈(出《酉阳杂俎》)【眉批】狼。

狼大如狗,苍色,作声诸窍皆沸。中筋大如鸭卵,有犯盗者熏之,当令手挛缩。狼粪烟直上,烽火用之。或言狼狈是两物。狈前足绝短,每行常驾两狼,失狼则不能动,故世言事乖者称狼狈。

狮杂说(出《酉阳杂俎》)【眉批】以下狮。

释氏书言,狮子筋为弦,鼓之,众弦皆绝。集贤校理张希复言,旧有狮子尾拂,夏月蝇蚋不敢集其上。旧说,苏合香,狮子粪也。

曹公(出《博物志》)

曹公伐冒顿,经白狼山,逢狮子,使人格之,杀伤甚众。公乃自率常从健儿数百人击之,狮子哮吼奋迅,左右咸惊汗。忽见一物从林中出,【眉批】岂无名乎?如狸,超上车轭。狮子将至,此兽便跳于狮子头上,狮子即伏不敢起。于是遂杀之,得狮子一子。此兽还,未至洛阳三十里,路中鸡狗皆伏,无鸣吠者。

后魏庄帝(出《伽蓝记》)

后魏,波斯国献卿子,永安末,始达京师。庄帝谓侍中李彧曰:“朕闻虎见狮子必伏,可觅试之。”于是诏近山郡县,捕虎以送。巩县山阳并送二虎一豹,见狮子,悉皆暝目,不敢仰视。园中素有一盲熊,性甚驯善,帝令取试之。虞人牵盲熊至,闻狮子气,惊怖跳踉,曳锁而走,帝大笑。

子路(出《异苑》及《酉阳杂俎》)【眉批】熊。

东土呼熊为子路,以物击树云:子路可起。于是便下,不呼则不动也。熊胆,春在首,夏在腹,秋在左足,冬在右足。

象杂说(出《酉阳杂俎》《岭表录异》)【眉批】以下象。

龙象六十岁,骨方足。象胆不附肝,随四时在四腿,春在前左,夏在前右,如无定体也。鼻端有爪可拾针。肉有十二般,唯鼻是其本肉。陶贞白言:“夏月合药,宜置牙于药旁。”南人言:“象尤恶犬声。”猎者裹粮登高树,抅熊巢伺之,有群象过,则为犬声,悉举鼻吼叫,循守不复去。或经五六日,困倒,则下,潜刺杀之。耳穴薄如鼓皮,一刺而毙。胸前小横骨,灰之酒服,令人能浮水出没。食其肉,令人体重。古训言:“象孕五岁始生。”

环生国野象成群,一牡管牝三十余。牝者牙方二尺,迭供牡者水草,卧则环守。又国人养驯者,可令代樵。

广之属郡潮循州多野象,牙小而红,最堪作笏。湖循人或捕得象,争食其鼻,云肥脆,偏堪作炙。或云象肉有十二种。楚越之间,象皆青黑,唯西方拂林大食国即多白象。刘恂有亲表,曾奉使云南,彼中豪族,各家养象,负重致远,如中夏之畜牛马也。蛮王宴汉使于百花楼,曲动乐作,优倡引入舞象,以金覉络首,锦绣垂身,随拍腾蹋,动头摇尾,皆合节奏。唐乾符四年,占城国进驯象三头,当殿引对,亦能拜舞,后放还本国。

白象(出《伽蓝记》)

后魏洛水桥南道东,有白象坊。白象者,永平二年,乾陁罗国所献,背设五采屏风、七宝坐床,容数十人,真是异物。尝养于乘黄,曾坏屋毁墙,走出于外,逢树即拔,遇墙亦倒。百姓惊怖,奔走交驰。太后遂徙象于此坊。

阆州莫徭(出《广异记》)

阆州莫徭以樵采为事,常于江边刈芦,有大象奄至,卷之上背,行百余里,深入泽中。泽中有老象,卧而喘息,痛声甚苦。至其所下于地,老象举足,足中有竹丁。莫徭晓其意,以腰绳系竹丁,为拔出,脓血五六升许。小象复鼻卷青艾,欲令塞疮。莫徭摘艾热挼,以次塞之,尽艾方满。久之,病象能起,东西行立,已而复卧,回顾小象,以鼻指山,呦呦有声。小象乃去。须臾,得一牙至。病象见牙,大吼,意若嫌之。小象持牙去,顷之,得一大牙。莫徭呼象为将军,言未食,患饥。象往折山栗数枝。食之,乃饱。然后送人及牙还。行五十里,忽尔却转,人初不了其意,乃还取其遗刀。人得刀毕,送至本处,以头抵人,左右摇耳,久之乃去。其牙酷大,载至洪州,有商胡求买,累加至四十万。寻至他人肆,胡遽以苇席覆牙,他胡问是何宝,而辄见避。主人除席云:“止一大牙耳。”他胡见牙色动,私白主人,许酬百万,又以一万为主人绍介,佯各罢去。顷间,荷钱而至。本胡复争之云:“本买牙者我也。主人若求千百之贯,我岂无耶?”往复交争,遂相殴击。所由白县,县以白府。府诘其由,胡初不肯以牙为宝,府君曰:“此牙会献天子。汝辈不言,亦终无益。”胡方白云:“牙中有二龙,相躩而立,可绝为简。本国重此者,以为货,当值数十万万。得之为大商贾矣。”洪州乃以牙及牙主二胡并进之。天后命剖牙,果得龙简。谓莫徭曰:“汝貌贫贱,不可多受钱物。”赐敕阆州,每年给五十千,尽而复取,以终其身。

安南猎者(出《广异记》)

安南人以射猎为业,每药傅箭镞,射鸟兽,中者必毙。开元中,其人曾入深山,假寐树下。忽有物触之,惊起,见是白象,大倍他象。南人呼为将军,祝之而拜。象以鼻卷人上背,复取其弓矢药筒等以授之。因尔遂骋行百余里,入邃谷,至平石,回望十里许,两崖悉大树,围如巨屋,森然隐天。象至平石,战惧,且行且望。经六七里,往倚大树,以鼻仰拂人。人悟其意,乃携弓箭,缘树上。象于树下望之。可上二十余丈,欲止,象鼻直指,意如导令复上。人知其意,迳上六十丈。象视毕,走去。其人夜宿树上,至明,望平石上有二目光。久之,见巨兽,高十余丈,毛色正黑。须臾清朗,昨所见大象,领凡象百余头,循山而来,伏于其前。巨兽躩食二象,食毕,各引去。人乃思象意,欲令其射。因傅药矢端,极力射之,累中二矢。兽戴矢吼奋,声震林木。人亦大呼引兽。兽来寻人,会其开口,又当口中射之。兽吼而自掷,久之方死。俄见大象从平石入,一步一望,至兽所,审其已死,以头触之,仰天大吼。顷间,群象五六百辈,云萃吼叫,声彻数十里。大象来至树所,屈膝再拜,以鼻招人。【眉批】象报恩附见。人乃下树,上其背。象载人前行,群象从之。寻至一所,植木如陇,大象以鼻揭楂,群象皆揭,日旰而尽,中有象牙数万枚。象载人行,数十步内,必披一枝,盖示其路,讫,寻至昨寐之处,下人于地,再拜而去。其人归白都护,都护发使随之,得牙数万,岭表牙为之贱。使人至平石所,巨兽但余骨存。都护取一节骨,十人舁致之。骨有孔,通人来去。

李婴(出《鄱陟记》)【眉批】麈。

李婴与弟绦,皆善用弩。曾射得一麈,解其四脚,悬置树间,剖炙火上。方欲共食,忽见山下有一神人,长三丈许,鼓步而来,手持大囊。既至,悉敛肉及皮骨,并列火上者于囊中,迳还山去。婴与弟绦惊骇,莫知所措,亦竟无他焉。

鹿杂说(出《述异记》《录异记》)【眉批】以下塵。

鹿千年而苍,又五百年而白,又五百年而玄。汉成帝时,中山人得玄鹿,烹之,视其骨,皆黑色。仙方云:“玄鹿为脯,食之,寿至二千岁。”余干县有白鹿,土人传千岁矣。晋成帝遣人捕得,有铜牌镌字在角后,云宝鼎二年,临江所献苍鹿。

江陵松滋枝江村射鹿者,率以淘河乌胫骨为管,以鹿心上脂膜为簧,吹作鹿声,有大号小号呦呦之异。或作麀鹿声,则麚鹿毕集,盖为牝声所诱,人得彀矢而注之。南中多鹿,每一牡管牝百头,至春羸瘦,盖游牝多也。及夏,则唯食菖蒲一味,却肥。当角解之时,其茸甚痛。逢猎人,亦伏而不动。猎者以绳系其茸,截而取之,先以其血来啖,然后毙鹿。

鹿马(《录异记》)

洮阳县东有华山,去县九十里,回跨峙堞,峰岭参差。昔有人因猎,见二鹿,其一者霜毛纯素,照耀山谷;一者五彩成文,焕烂曜日。猎人惊异而不敢射。前行数里,见二人诃云:“使君何来,不见二马耶?”答云:“唯见双鹿。”曰:“吾为虞帝所使,至衡山,与安丘道士相闻。君所见鹿,是吾马也。”

【总评】秦王好仙,难怪赵高指鹿为马。

兔鬼(出《稽神录》)【眉批】兔。

司农卿杨迈少好畋猎。自云在长安时,放鹰于野,遥见草中一兔跳跃,鹰亦自见,即奋往搏之。既至无有,收鹰上鞴。行数十步,回顾其处,复见兔走,又不获。如是者三。即命芟草以求之,得兔骨一具,盖兔之鬼也。

【总评】鹅有鬼,兔亦有鬼,物命其可残乎?

王仁裕(出《王氏见闻》)【眉批】猿。

王仁裕常从事汉中,家于公署。巴山有采捕者,献猿儿焉。怜其小而黠,使人养之,名曰野宾,呼之即应。经年,则充博壮盛,縻絷稍解,逢人必啮,纵鞭棰亦不畏。惟仁裕叱之,则弭伏而不动。其公衙于城缭绕,并是榆槐杂树,汉高庙有长松古柏,上鸟巢不知其数。时中春日,野宾逸,入丛林,飞趠于树梢之间,遂入汉高庙,破鸟巢,掷其雏卵于地。州衙门有铃架,群鸟遂集架引铃。【夹批】鸟有知。主使令寻鸟所来,见野宾在林间,即使人投瓦砾弹射,皆莫能中,薄暮腹枵,方馁而就絷。乃遣人送入巴山百余里溪洞中。人方回,询问未毕,野宾已在厨内谋餐矣。又复絷之。忽一日解逸,入主帅厨中,应动用食器之属,并遭掀扑秽污,而后登屋,掷瓦拆砖。主帅大怒,使众箭射之。野宾骑屋脊而毁拆砖瓦。箭发如雨,野宾目不妨视,口不妨呼,手拈足掷,左右避箭,竟不能损其一毫。有使院老将马元章曰:“市上有一人,善弄胡狲。”乃使召至,指示之曰:“速擒来。”于是大胡狲跃上衙屋赶之,逾垣蓦巷,擒得至前。野宾浴汗而伏罪,众皆笑之,主帅亦不甚诟怒。于是颈上系红绡一缕,题诗送之曰:“放尔丁宁复故林,旧来行处好追寻。月明巫峡堪怜静,路隔巴山莫厌深。栖宿免劳青嶂梦,跻攀应惬碧云心。三秋果熟松稍健,任抱高枝彻晓吟。”又使人送入孤云两角山,且使絷在山家,旬日后方解纵之,不复来矣。后罢职入蜀,行次嶓冢庙前汉江之壖,群猿自峭岩中连臂而下,饮于清流。有巨猿舍群而前,于道畔古木之间,垂身下顾,红绡仿佛而在。从者指之曰:“此野宾也。”呼之,声声相应。立马移时,不觉恻然。及耸辔之际,哀叫数声而去。及陟山路,转壑回溪之际,尚闻呜咽之音,疑其肠断矣。【眉批】谁谓兽类无情!遂继之一篇曰:“嶓冢祠边汉水滨,此猿连臂下嶙峋。渐来仔细窥行客,认得依稀是野宾。月宿纵劳羁绁梦,松餐非复稻粱身。数声肠断和云叫,识是前年旧主人。”

杨于度(出《野人闲话》)【眉批】猕猴。

蜀中有杨于度者,善弄胡狲。常饲养大小十余头,会人语。或令骑犬,作参军行李,则呵殿前后。其执鞭驱策,戴帽穿靴,亦可取笑一时。如弄醉人,则必倒卧地上,扶之久而不起。于度唱曰:“街使来。”辄不起。“御史中丞来。”亦不起。或微言“侯侍中来。”胡狲即便起走,眼目张惶,佯作惧怕,人皆笑之。【夹批】侯侍中弘实,巡检内外,主严重,人皆惧之,故弄此戏。一日,内厩胡猕维绝,走上殿阁。蜀主令人射之,以其捷,皆不之中。竟不能捉获者三日。内竖奏市丐杨于度,善弄胡狲,试令捉之。遂以十余头入,望殿上拜,拱手作一行立。内厩胡狲亦在舍上窥觑。于度高声唱言:“奉敕捉舍上胡狲来。”手下胡狲一时上舍,齐手把捉内厩胡狲,立在殿上。蜀主大悦,因赐杨于度绯衫钱帛,收系教坊。有内臣因问杨于度:“胡狲何以教之而会人言语?”对曰:“胡狲乃兽,实不会人语。于度缘饲之灵砂,变其兽心,然后可教。”有好事者知之,多以灵砂饲胡狲、鹦鹉、犬、鼠等以教之。故知禽兽食灵砂,尚变人心,人食灵砂,足变凡质。

狐杂说(出《玄中记》《广异记》等书)【眉批】以下狐。

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或为丈夫与女人交接,能知千里外事。善蛊魅,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

千年之狐姓赵、姓张,五百年狐姓白、姓康。

旧说野狐名紫狐,【眉批】汉上灵孝为雌狐所魅,名阿紫。夜击尾,火出。将为怪,必戴髑髅拜北斗,髑髅不坠,则化为人矣。知之者,取鹊头悬户上,俟魅至,呼“伊祈熟肉”,再三言之,必走。故相传云:“伊祈熟肉辟狐魅。”

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饮食与人同之。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

《北梦琐言》云:江南无野狐,江北无鹧鸪。山郡里人号为野犬。

王老(出《广异记》)

唐睢阳郡宋王冢旁,有老狐,每至衙日,邑中之狗悉往朝之,狐坐冢上,狗列其下。东都王老有双犬,能咋魅,前后杀魅甚多。宋人相率以财雇犬咋狐,王老牵犬往,犬乃径诣诸犬之下,伏而不动,大失宋人之望。今世人有不了其事者,相戏云;“取睢阳野狐犬。”

九尾狐 青狐(俱《瑞应编》)

九尾狐者,神兽也,其状赤色,四足九尾,出青丘之国,音如婴儿。食者令人不逢妖邪之气,及蛊毒之类。

周文王拘羑里,散宜生诣涂山得青狐,以献纣,免西伯之难。

九尾狐

猩猩(出《国史补》及《朝野佥载》)【眉批】以下异兽。

猩猩好酒与屐,人欲取者,置二物以诱之。猩猩始见,必大詈云:“诱我也!”乃绝走而去之。去而复至,稍稍相劝,顷尽醉,其足皆绊。或图而赞之曰:“尔形唯猿,尔面唯人。言不忝面,智不逾身。淮阴佐汉,李斯相秦,曷若箕山,高卧养真。”

安南武平县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语,知往事。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槛百数同牢。欲食之,众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别。时饷封溪令,以帊盖之。令问何物,猩猩乃笼中语曰:“唯有仆并酒一壶耳。”令笑而爱之。

猓(出《国史补》)

剑南人之采猓者,得一猓,其数十猓可得。何哉?猓伤其类,聚族悲啼,虽杀之不去。此兽状而人心也。乐羊、张仁愿、史牟,则人状而兽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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