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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府卷七·细娱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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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憨子曰。乐极必悲。胜极必负。自然之数也。阚客之后。流为闲汉。赌塲之中。必有偷儿。君子亦何必硜々然妆道学腔哉。妙在适兴而已。集细娱部。

《阚》

客与妓宿。中夜。妓谓客曰。颇思量娘子否。荅曰。他不思量我。我如何思量他。妓曰。汝何以之娘子不思量也。荅曰。似我这一个好阚的。你道他思量我也不。

《又》

妓谓客曰。你便在此作要。你娘子寡在家里。客曰。他到不寡。妓惊问曰。何以不寡。荅曰。你试详情。他若是寡在那里。怎肯放我出来。

有此虐谑遂令醋妇藉口。

《又》

阚客自妓馆归。妻问曰。这些淫妇。径[过]了千万个人。此物一定宽了。有甚好处。你欢喜他。荅曰。不知怎么缘故。但是名妓。越接得客多。此物越好。妻曰。原来如此。极易事。何不早说。

《又》

一阚客阚尽。遂留妓家服役。乃悬瓦一片。砖一块。遮其前后。闻有徽客谋为妓造房者。因谓曰。朝奉只出木头罢。砖瓦都在我身上。

妓问一徽客曰。朝奉卖何宝货。荅曰。卖几根小木头。妓以为木客也。甚奉之。及细访。乃摆刀柴于街上卖者。然则出木头的。亦未可信。

《赌》

一人好赌。日夜不归。已破家。止剩一妻。乃以出稍。不几掷。复输去。因请再饶一掷。赢家曰。讲绝了稍做事。如何又饶。荅曰。有一缘故。房下还是室女。赢家曰。那有此理。荅曰。若不信。你只问我从做亲来。那一夜住在家里。

王无梦好赌。所得卖文钱。尽以佐呼卢费。王元美问其得意何在。荅曰。尔时偏喜其面真。

《又》

一方士自言能变女作男。人问其术。曰。可将猪䐗一枚。纳女于中。朝夕滚之。卵自生矣。人呆问何故。曰。终日在䐗赌内滚。怕不出卵。

《捉头》

按君访察。匡章。陈仲子。及齐人。俱被捉。匡自信孝子。陈清客。俱不请托。惟齐人以其一妻一妾送显者求觧。显者为见按君。按君述三人罪状。都是败坏风俗的头目。所以访之。显者曰。匡章出妻屏子。仲子离母避兄。老大人捉得极当。那齐人是呌化子的头。捉他甚么。

有伟丈夫至阊门。谓人曰。有名这一个大马头。如何赌钱的也没有一个。人问曰。老丈莫非要赌。荅曰。非也。要捻几个头耳。因思昔人有卖赌钱不输方者。封缄甚密。一富儿以千金得之。启视捻头二字也。可发一笑。

《稍》

赌客之子在学堂。闻人说银子二字。疑甚。索而观之。曰。此即汝家所谓银子乎。曰。然。曰。汝哄我耳。这件东西我家唤做见绡。见音现

旧说嘲馀姚先生唤银为束修。今移。嘲赌客。尤有关系。

《败子》

或劝败子曰。败子回头便作家。败子曰。你可晓得我从幼是强颈么。

《棋》

一人以好棋破产。因而为小偷。被人缚住。有相识者见而问之。荅云。彼请我下棋。嗔我棋好。遂相困耳。客曰。岂有此理。荅曰。岂不闻棋高一看。缚手缚脚。

《教棋》

下棋最忌旁观者多口。有甲乙二人象戱。一人从旁教甲不置口。乙怒。挥拳击其颊。其人痛极。却步。方以右手摩脸。遽以左手遥指曰。还不叉士。

问如何又教。荅曰。专怪他打我。

《鬦牌》

陪賔者鬦牌输绖带与人。归语妻曰。权借你脚带束腰。妻曰。你自鬦输了牌。倒教我赤脚么。

吴语谓空牌为赤脚。

《九件事》

一清客值夏天对人愁家常事云。常言开了大门七件事。如今世俗要九件了。人家一发难做。问那两件。曰。早间那几朵茉莉花必罢不得的了。夜间这条蚊烟。如何少得。

清客只有茉莉花。蚊烟两件。那有九件。问何故。田柴米油塩酱醋茶。般々都靠别人家。

《除夜》

帮闲人除夜。与妻同吃夜饭。忽然笑曰。想我一生止受用得一个字。妻问何字。曰。一个熟字。你看大老官那一个不熟。小娘窠妇那一个不熟。游船上那一个不熟。戱子歌童那一个不熟。箫管唱曲朋友那一个不熟。说未毕。妻忽大恸。其人问故。曰。既是你件々皆熟。如何我这件[过]年的青布衫偏不赎。熟

《好东西》

一清客贫甚。外喜铺张。时有贵客在坐。儿适啼饥。因呵其子曰。勿哭。顷遣人去买榛松果品回矣。妻甚不堪。乃曰。渠要好东西吃。夫悞谓其助已也。因问何物。妻曰。饭。

饭原是苐一件好东西。非悞也。

《荇叶》

清客贫甚。煮荇叶食之。而出赴富儿席。饮空心酒[过]多。遂大哕。而荇叶出焉。乃指而言曰。早上吃白滚汤时。用不多几个莲心。如何小荷叶出得恁快。

《糠》

有闲汉咽糠而出。遇大老官于舟次。呼之吃饭。曰。晓来吃狗肉。已[过]饱。有酒。领一杯可也。既饮。忽吐。主人见之曰。汝云吃狗肉。如何吐出糠来。乃睨视久之。荅曰。我是吃狗的想这狗是吃糠的。

《佛手柑》

有请教于老帮闲者。教之曰。大抵凑趣一节。因时制宜。假如此时。佛手柑新出。买几只藏之于袖。饮酒中间。悄々擘下。每位送些。便道你在行了。其人如教。及酒酣。不见分送。老帮闲促之。荅曰。擘下半日了。但未见其囊耳。

《失火》

一闲汉正在欢宴。或报以家中失火。其人将衣帽一整。仍坐云不妨。家当尽在身上矣。或曰。令正却如何。荅曰。他怕没人照顾。

《开路神》

金刚遇开路神。羡之曰。你我一般长大。我怎如你吃好穿好。开路神曰。阿哥。你不知我只图得些口食耳。若论穿着。全然不济。剥去外一层遮羞皮。浑身都是篾片了。

《望烟囱》

一富儿才当饮啖。闲汉毕集。恠问曰。汝軰何以知之。对曰。遥望竈头出烟。知是动火。故来耳。曰。我明日煨个行竈。看你如何。对曰。你若到煨行竈时。我等自然不来了。

怕煨行竈时。还要来。问来做甚么。曰。讨债。

《老白相》

荒岁闲汉无䖏活口。值官府于玄妙观。施粥。私议曰。我等平日鲜衣美食。今往吃。必贻人笑俄廷久之。无奈腹中饿甚。曰姑待衆饥民吃[过]。尾其后。可也。远望人散而往。则粥已尽矣。乃以指拉食釜杓闲馀粥。道士见而问之。荅曰。我等捞老白相耳。

饥民中尽有大老官在内。老白相不妨陪食。

《唱曲》

县前枷号人。封条上或限二月。或限一月。或限数日。惟一枷无之。或问此何罪。荅曰。罪在唱曲。问唱何曲。曰。此景颈隹枷无限。

《吹箫》

吹箫朋友到。主人迎曰。奉候久矣。便请教一曲。曰。我这箫有灵性。须设酒饭祭[过]他。才吹得响。主人曰。箫又无肚皮。何用酒饭。笑曰。吹箫人是有肚皮的。

《劣箫管》

一家箫管忽然成精。满屋乱跳。主人讼之张天师。天师拘而问之。箫管曰。不千我事。是他的手自成精耳。问何故推手。荅曰。随你好箫好管。到了他手。定然作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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