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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古經左氏説漢義補證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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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注 《史記》云:「七十子口受其傳,左氏惧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是左氏作傳特記事實,以定口受之真,非立異與二《傳》相反。舊來説三《傳》不務大同,專兢小異,弟兄鬩牆,久爲詬病,今於三《傳》大綱宏例以經爲歸,所有後師異説,歸入傳疑,務期同源共貫,以息入主出奴之弊。

一、今立意合通三《傳》,或以爲破壞家法,非博士專門授受之意;按此乃專己守殘之故智,不深考其源者也。以二《傳》論,前後自有異同,每一經列數傳,且多不敢質言之説、博士各有傳本,今本特爲一家之傳,不足以蔽其學。如《穀梁》言夏田,《公羊》不言夏田,先師以爲異,而《董子》言夏田,《説苑》言夏不田,是本同也;「州不如國」數語,《穀梁》與《公羊》不同,而《董子》所引傳同《穀梁》;「獨天不生」數句,「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數句,《穀梁》有其文,《公羊》無之,而《董子》有其説;「天子不志葬」一傳,《穀梁》無此文,而《説苑》引傳則言之甚詳。且《公》、《穀》定元年傳同引沈子説即位,是同師也。意雖同而文則異,是不可因文字偶異,遂斥爲異説也。又《穀梁》「葬桓王」引傳曰「改葬也」,《大傳》文也,而《左氏》同,是《左》與《公》、《穀》同引傳説。門户之言,勢同水火,豈知同 注 源共貫,皆是江公所傳。必破除拘墟之見,然後見其會通;知二《傳》之會通,則無疑於《左氏》矣。或云二《傳》可會通、《左氏》不可合於二《傳》,此亦先入之言,未暇深考。凡傳中與二《傳》同者姑不具論,其不同者,莫如赴告、史文、同盟書名數例,然《公羊》云「卒赴而葬不告 注 」。且《檀弓》云「齊穀王姬之喪」,鄭誤「穀」爲「告」,是有赴告例矣。又云《未修春秋》「春秋之信史也」,《穀梁》云「從史文也」,是以立史説矣。而《穀梁》「宿男卒,未同盟 注 ,故男卒也」,則更爲同盟書名之師説。通考五十凡中,説經之條,直無與二《傳》相反者。且如諸侯卿經稱大夫,二《傳》無説,而《左》云「唯卿爲大夫」;二伯晉常在齊上、曹先莒邾、滕先薛杞,二《傳》無説,《左》則云「異姓爲後」;鄭稱伯二《傳》無説,《左》則云「入爲王朝卿士」;晉不記災、不見貴大夫,僖以下乃見經,二《傳》無説,而《左》則初稱叔父,後稱伯父,以見外之統夷狄伯,故略之也;華督不氏、華耦稱孫、華孫與仲孫同,魯三家稱孫亦此例,二《傳》無説,《左》則云督「名在諸侯之策」。二伯分統之義,見於晉「撫征 注 東夏」與「風馬牛」之言。閏皆在終,特明歸餘之善。凡在《左氏》,長義仆數難終,實爲口受真傳,二《傳》所佚而僅存者。又當據《左氏》以補二《傳》。三《傳》有相濟之功,無相反之迹。若片皇 注 小節,動求立異,則自生其荆棘矣。

一、《藝文志》:「《春秋古經》十二篇。」服氏解傳不解經,以傳合經,始於杜氏,於傳文有割裂之嫌。叚本傳録經文,以爲《古經》十二篇;洪氏《春秋左傳詁》分經、傳爲二,是也。今用其本,與傳别行,以復《藝文志》之舊。

一、班《五行志》於《左傳》後劉歆之前引「説曰」有二條,言凡説不書,爲解經明文。考諸經皆有大傳,後逐條章句皆晚師説;今《喪服大傳》子夏作,後師乃有《服問》,《服問》之後,乃有今《儀禮》中逐章解釋之本。今定《左氏》爲大傳,説爲後師引傳推例以解經文之書。今據此以解經之語爲説,爲先秦左氏弟子引傳解經之本;今將解經之文摘附經下,仍《五行志》舊目,曰《春秋古經説》。體例略同二《傳》,其有事與二《傳》不同者,附録説之。至傳記之文則三《傳》所同,不獨可以説《左氏》也。

一、近儒據《史記》稱《左氏》爲《國語》,《漢書》言歆引傳解經,博士以《左氏》不傳《春秋》,詆《左傳》解經出於劉氏。劉氏甚尊《傳》,《五行志》引劉氏《左氏》説與杜氏所引者數十條,《傳》皆無其語,而解經明文,《史記》已多。《傳》本成於先秦,漢師始於司馬,范升、王充争辨《左氏》,皆以《史記》爲説是也。蓋漢儒習傳不習説,傳説藏在秘府,唯史公見之;後劉氏校書,乃得大顯。今以《傳》本成於先秦,司馬氏爲始師,東漢之説盡用之,故名《漢義》,晉以下不用。

一、《公》、《穀》非一師所作,續有附益,故顔、嚴、五家各本互異,今本猶有「傳曰」、「或曰」、「一曰」、「一傳曰」明文,於本傳間有出入。《左氏》亦非一師,其言「且」者即多異説。舊撰《公羊通義》,以經爲斷,凡後師附傳有乖經義者,則引佚傳師説附訂於後。《左傳》亦同《公》、《穀》,説不一師;除「且」字例外,如《成傳》「《春秋》之稱」數語,「稱族」、「説族 注 」之傳,與以女叔爲「嘉之、不名」,君氏爲聲子之類是也。今於本經條下注明正説,所言舊説,仍推本傳例解之。

一、二《傳》多以經例解經,所謂空言也,而亦間用事實。如「宿男卒」,《穀》云「未同盟 注 ,故男」;天子葬,《公》云「我有往則書」;書「尹氏卒」,爲魯主;書「王子虎卒」,爲「新使乎我」;書齊宋災,以「及我」之類;皆據事實,不空言立説。《藝文》云:「夫子 注 不以空言説經。」凡二《傳》筆削例,外事書不書,本傳皆以赴告言之,筆之,則傳以爲告;削之,則傳以爲不告,不拘事實。於内夫人大夫卒葬,則用儀注爲書法也。至於二《傳》加損例,本傳則多以「書曰」例當之。或以事實立説,或以經例立説,同於二《傳》,特二《傳》言事實多在釋例之後,以例爲主,以事實之,其説易明;本傳則言事實者多,不更言例,故易滋疑耳。諸侯三等:二伯、方伯、卒正,舊義賈、董以下治《春秋》者失其傳,本傳例具言其説,足見説出於先秦以上,與今《公》、《穀》傳本著録先後不遠,故能相同。今别爲《諸侯三等尊卑儀注》,取傳文及説以註之。

一、劉、賈以下,古學也,治别經力求與博士異;至於《左傳》,則引據二《傳》爲説。非爲風習所移,誠以口受本於孔子,不能自異也。杜於漢師難通之條則駁之,《春秋》無達例,言正言變,杜氏膠刻常例,不知變通,凡於難者,皆以爲經仍史文,並無義例。史官人有文質 注 ,語有詳略,皆本舊史,且多闕略。按經本經,人何得更言舊史 注 ?且變例不明,正例亦難自立。今於諸例先明正變,既知爲變,則不復以正疑之矣。

一、先師引傳解經,改分國爲編年,時有差誤。如僖公葬,傳在《僖公》篇,齊桓遷邢封衛,説在閔二年之類,惟爲舊文,故誤跳在此,使本編年,則當附經矣。杜以跳寫爲説,或乃就其誤處望文生義,非也。所言時日支干,鈔寫易誤,既非大旨所關,不足深計。

一、傳有而經不書,則爲隱避例; 如交質、納子婦之類,經諱不書。 傳多而經少,則爲特筆例; 如晉、楚、邾遷不書,則書衛、蔡、許三國 注 遷爲特筆,皆各有所起,非常文也。二《傳》不言外,遷不書,據此可補。又,二《傳》言外事不書,無實據,本傳皆有明文也。 諸侯獨詳十九國,記十九國事又有詳略,今以此立筆削例。凡傳與經異者,分類表出,各爲細例,以補二《傳》所不足。

一、《莊公》篇七年傳不及經事,十二公傳前後詳略迥殊,劉申綬據此以爲僞羼之證。按,解經果出劉氏,何以七年不立一説?蓋《左傳》本出於屋壁,不免殘佚,劉氏不敢補羼,正見謹嚴。今《晉語》一君一篇,可知原文甚備;《國語》、《史記》莊以上事詳於傳,可知《左氏》原本甚詳。考《五行志》引傳文與今傳本有詳略不同者,是劉氏後亦有脱佚,故《左氏》有逸文爲今本所無者。孫淵如《春秋集證》意在補傳事,今仿其例,凡傳文脱略,悉據《史記》補於各條下,如曹沫劫盟之類是也。事不關經者,則補於《國語》中。 初補於傳中,嫌文過繁;後注《國語》,乃移於《國語》,不敢變傳文之舊。

一、《春秋》子夏所傳之傳,以《喪服》例之,當名《春秋大傳》;《公》、《穀》當名《問》。故《服問》、《喪服傳》引《大傳》之文稱「傳曰」,今《左氏説微》所引大例皆出《大傳》。三《傳》同祖一書,故多相同。本師間有由本傳推考而出之例,如以鐘、鼓分侵、伐,中國不獻捷之類 注 ,今略爲分别觀之。

一、《公》、《穀》應對詞命多爲事實,《左氏》之文則不爲。經例即據禮説而撰,全與經例《禮經》相同。治他書,詞命應對皆在所輕,《左氏》則無一不本禮制,故於應對詞命皆本經例禮説以説之。尊卑同異,其大綱也。

一、《五經異義》有引《左氏》説,《左氏》無其文、文見《國語》者二條;是漢師以《國語》、《左傳》爲一,合而不分。今合考其例,蓋傳本爲《國語》,所有異同,特秦以前異本耳。今凡《國語》中所有經例禮制事迹,悉引以證經焉。 如侵伐有無鐘鼓之例,即本《晉語》伐宋事而出,當仿其例類推其餘。經例爲重,禮説次之。

一、杜氏説先儒膚引二《傳》,宜其不用二《傳》矣,乃於本傳無説之條直用二《傳》。治《左氏》與二《傳》立異始於杜氏,乃不能自堅,足見漢師引據二《傳》之不誤。今於本傳無文而杜氏引用二《傳》之條從漢師例,一律取入,更據此以爲《補例》篇之證。

一、師説義例與二《傳》同者,皆本舊傳,以外多從傳文推考。傳爲舊文,禮例乃其新得。如莊三十一年齊侯獻捷,凡義例本成二年單襄公語;莊公二十五年日食,凡惟「正月之朔 注 ,慝未作」,本昭七年季平子語;隱元年「非公命,不書」、「公弗臨,故不書」,本莊二十四年「君舉必書」與王命「勿藉」之語 注 ;桓二年 注 送女禮本少姜「送從逆班 注 」與卑聘卑逆之語;「啓蟄而郊」之凡本孟獻子語之類,是也。故除《大傳》之外,皆從傳文推考而得者,非如俗説傳文全出左氏之手也。

一、傳記事有二例:一緣經立説,一異經見義。凡傳有而經無者爲削例,傳詳而經略者爲略例,傳與經不同者爲加損例。杜氏於經、傳不同者多指爲闕誤,不知藉此可以考見制作之意。凡傳與經異者皆紀實事,如《未修春秋》之原文也。至於緣經立説之條,則聖作賢述,道一趣同,就經立説,不必求合。本事異者可以見經旨,同者可以明傳意,不可以一端求之也。

一、三《傳》經例同出舊傳,《公》、《穀》先師引傳説經,乃成經本,然或引用失據,則違其真。左氏懲空言説經之弊,凡有義例,皆託於時人之言,具其首尾。例由事生,不能移易,此《左氏》不以空言説經之大例也。如《公羊》言伯子男一等,而《左氏》則有鄭獻伯子男加等平禮之説;二《傳》敘次先後以爲經例,而《左氏》則有滕薛、衛蔡、晉楚争長之事;二《傳》以高子爲貴,而《左氏》則有管仲「天子之守」之言。凡此之類,僕數難終,實爲真正古師遺範。秘在傳中,伏而未發,盡力推求,可以補證二《傳》。自來皆以傳文爲出國史,不知《左傳》本七十子之徒特爲六經作傳,語無泛設,而於《春秋》尤切。故二《傳》説時可以移易,而《左氏》本文則不能。此不以空言説經之效也。三《傳》義例同出舊傳,爲口受之真。其有異同,以説不一師,有先有後。以未陳爲敗,此先師常例也;而後師引以説魯事,則誤以常例説内外例;以不名爲嘉説高子季子,此先師説也;而後師誤以説陳女叔。先師知根原,故與經合,後師據文例,往往失真。今於原文中立此一例,凡後師不安之説,則提出别爲一册。

一、《傳》本意不專爲《春秋》,故所説禮制經意多不在見經之條,而附於無經之傳。如説「婦人見兄弟不踰閾」云云,不在夫人會齊侯下,而附於不見經之事及執行人事是也。漢師及杜氏皆引此以補經説。今仍其例,凡不繫經之師説禮制,悉取以補録於經文之下。

《春秋》三傳,《左氏》立學最晚,因出孔壁,漢儒謂之古文,然其禮制大恉同于博士,《異義 注 》崇尚古學,引與《周禮》同類,非也。《左氏》授受無人,《移太常書》亦不言其有師,則《漢書》所有《左氏》傳授與曾申六傳至賈誼云云,皆後人僞造 注 淵源,未可據也。從來言《左氏》者,皆喜文采、詳名物,引以説經者少,治二《傳》者疑解經爲劉氏附益,輒詆諆之。案博士謂《左氏》不傳《春秋》、《左》與《史記》文同者,凡解經之文,《史》皆無之,《史》、《漢》皆以《左氏春秋》爲《國語》,則解經爲後人所增無疑;然《魯世家》「魯人共令息姑攝位」,不言即位,正用隱元年傳文;《陳世家》「桓公病而亂作,國人分散,故再赴」,正用桓五年傳文。如此者數十條,則史公所見《左氏》已有解經語,疑不能明也。門下士廖季平進士,精敏賅洽,據《漢書·五行志》於《左氏》經傳後引「説曰」有釋經明文,在劉氏説前,又《藝文志》有《左氏微》,謂左氏事業具於傳,義例出於説。今傳事、説雜陳,乃先秦左氏弟子依經編年。漢時《國語》通行,傳與説微,藏在秘府,獨史公得見之;《年表》爲《春秋》而作,且仿其式,與傳文疉矩重規。因仿二《傳》之例,刺取傳中經説釋例之文附古經下,引漢師舊説注之,爲《春秋古經左氏漢義補證》十二卷,與傳别行。意在申明漢法,刊正杜義;更爲外編若干種,説詳首卷。觀其鉤沈繼絶,著於「長義」、「補例」二門,至異禮異例,□□不蹈争門户者專己守殘之故智,以本傳爲主,亦不至膚引二《傳》。又據《史記》,以左氏爲魯君子,在七十子後,不用國史史文之説。其書乃尊以解經皆爲師説,與二《傳》一律,尤足釋劉申綬 注 附益之疑。至以《左氏》禮同《王制》,歸還今學,不用漢説;其論雖創,其理則易明也。季平謂史公引董子説是漢師説《左氏》不求異於二《傳》,余謂史公治《左氏》實兼通《公羊》,其論述大旨主《左氏》而間用《公羊》。如《宋世家·贊》推美宋襄公,與《敘傳》引壺生所述董子《春秋》説是也;《孔子世家》所言素王義,與據魯、新周、故宋、筆削、加損諸例,又季平所云《左氏》與《公羊》同者矣。今、古相争,勢同水火,皆在劉歆以後。西漢十四博士,道一風同,諸儒多兼習數經;小夏侯采歐陽與諸經義,自成一家,與大夏侯同立學官,其明驗也。劉文淇《左傳正義》伸明賈、服,抉擇甚嚴。其言曰:《五經異義》所載《左氏》説皆本左氏先師;《説文》所引《左傳》亦是古文家説;《五行志》劉子駿説皆《左氏》一家言;《周禮》、《禮記》疏所引《左傳》注,不載姓名而與杜注異者,亦是賈、服舊説。今閱是書,多所甄録,惟劉書于古注所無皆以杜注補之,此則不用杜説,推傳例、師説以相補,惟杜氏用二《傳》説者乃引之;句輯之功,無愧昔賢。季平謬以余爲知《春秋》,挾書求序,略爲述之,恐不足張之也。案此書期月已成,加十年之功,當必有進于此者。改官廣文,正多暇日,季平勉乎哉!光緒庚寅四月,吴縣潘祖蔭。

唐人設科,以《左氏》爲大經,固以卷帙煩重,亦因晚出,師法闕亡,貫通者稀,故與《戴記》 注 同號難治。范升謂《左氏》授受無人,孝平以後乃暫立學,不如二《傳》師説詳明,其難一也。太常指爲不傳《春秋》,傳中義例間説史事,與經例不同,二也。史稱《左氏春秋》、《國語》,《劉歆傳》云「引傳解經,由是章句理解備焉」,近人遂疑解經爲歆附益,三也。古文博士各立門户,傳爲劉立,《異義》引爲古學,而禮説不同,《周禮》或古或今,疑不能明,四也。三傳同説一經,自異則嫌於迕經,隨同又疑於反傳,五也。全經要例,《公》、《穀》文詳,本傳多僅孤證,欲削則疑於本有,補之則近於膚引,六也。古先著作,惟存杜氏,通塞參半,高下在心,未可依據,七也。漢師根據《周禮》,間乖傳義,一遇盤錯,皆没而不説,八也。六朝以來,辨難皆在小節,不究經義,無所采獲,九也。《公》、《穀》既已紛争,攘臂助鬥,更形轇轕,十也。積兹十難,久爲墜學。季平素治二《傳》,近乃兼治《左氏》,庚寅成《經説》十二卷,舟車往反,相與辨難,因得盡悉其義。季平經營《左氏》已久,倉卒具草,固無足奇,然巨經墜學,隱義難通,卒能犯險攻堅,拾遺繼絶,不可謂不偉矣。綜其長義,凡有廿端。傳爲解經而作,以經爲主,經例著明,則三《傳》皆在所統,一。先成二《傳》,洞徹異同,補治《左氏》,故舉重若輕,二。以《左氏》歸還今學,理古學牽引之失,考《王制》合同之妙,一貫同源,門户自息,三。以編年解經,出於先師,非《左氏》之舊,則傳義與博士舊説皆明,四。據《史記》爲始師,則傳非古學,説非劉羼,不待詳辨,五。於傳中立「異經見義」一例,傳不合經者可借以見筆削之旨,反爲要例,六。據傳不以空言説經爲主,推考事文,多關義例,雖同二《傳》,非由竊取,七。三《傳》大綱皆同,小有參差,不過百一,别立異同諸表,既喜大同,又不嫌揉雜,八。取《戴記》爲舊傳,六藝、子史莫不同條共貫,闢國百里,如日中天,九。無傳之經説,多詳於别條,鉤沈摭佚,具見詳備,十。杜氏通塞相防,周孔錯出,盡刊新舊之誤,不遺斷爛之譏,十一。據《五行志》所引劉氏諸條皆不見傳,知劉無附益。莊公篇寧闕毋補,尤見謹嚴,説皆舊文,乃足尊貴,十二。於傳中推出新例,確爲授受微言,傳專傳經,不爲史文,二《傳》不書諸例,皆得證明,十三。别出經説,附經而行,與二《傳》相同,則傳本三家,可以共用,古經易於誦習,二《傳》事實易明,十四。據《移書》不言授受,僞撰淵源,無從附會,十五。同盟、赴告、公舉諸例,舊皆以爲史法,今據本傳,證爲經例,然後知傳非紀事之史,十六。三《傳》事禮例,舊説以爲不同者,今考證其互文參差、隱見諸例,不惟不背,反有相成之妙,十七。傳例不全,今就傳文爲之推考等差正變,作爲補例,每立一義,皆從傳生,不苦殘佚,又無嫌膚引,十八。筆削爲《春秋》所重,二《傳》但詳其筆説,削則略焉,今將不見經事依經例編成一書,删削乃詳,因其所棄,知其所存,十九。賢者作傳,祖述六藝,故不獨傳《春秋》,凡所引用,多屬六藝微言。今搜考群經佚説,並可由傳以通群經,廿。有此廿長,故足以平兹十難。余初學《公羊》,用武進劉氏説,以爲《左》不解經。今觀所論述,凡余之素所詬病者,皆非傳義。且旌旗既改,壁壘遂新,不惟包舉二《傳》,六經亦藉以愈顯。吁,何其盛也!自來説三《傳》者皆有門户之見,入主出奴,不能相通。季平初刊《凡例》,亦屬分途,乃能由疑而信,深探本原。禮樂政刑,本屬故物,爲詿誤者所蒙蔽自絶者二千年,一旦歸依故國,復覩冠裳,此非季平之幸,乃傳大 注 幸也。鄭盦師既爲之序矣,時余方治《周禮》,力申本經,與季平宗旨小别,然通經致用,詳制度而略訓詁,同也。二經皆爲世詬病,歸獄劉歆,今正前失,搜佚義,彌縫禦侮,以期存亡繼絶者,又相合也。既歎季平之勤,自感著述之苦,故論其難易之故以歸之,殊未足自盡其意也。光緒庚寅七月,年愚弟宋育仁撰。

注  漢:原作「後」,據《群經凡例》原目改。

注  案:序號原無,據前篇例加。

注  同:前原衍一「仝」字,據文意删。

注  卒赴而葬不告:原作「卒告而葬不赴」,據《公羊傳》隱公八年改。

注  盟:原誤作「監」,據《穀梁傳》隱公八年改。

注  撫征:原作「鎮撫」,據《左傳》昭公十五年改。

注  「片皇」二字恐有訛誤,疑作「片言」。

注  説族:似當作「舍族」。

注  盟:原誤作「監」,據《左傳》隱公八年改。

注  夫子:原作「夫夫子」,衍一「夫」字。

注  質:原作「盾」,據文意改。

注  舊史:原作「史舊」,據上文乙。

注  三國:原作「王國」,據文意改。

注  類:原作「内」,據文意改。

注  朔:此字原脱,據《左傳》補。

注  案,「君舉必書」見莊二十三年,「勿藉」見成公二年。

注  案,據《左傳》,事在桓公三年。

注  送從逆班:原誤作「逆違其班」,據《左傳》昭公三年改。

注  異義:「義」上原衍一「議」字。按此指《五經異義》,據删。

注  造:原作「選」,據文意改。

注  綬:原誤作「受」,今改。

注  戴記:原作「載記」,據文意改。

注  大:原作「太」,據文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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