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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益館經學四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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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

今古 癸未

卷之二

尊今抑古 戊子

卷之三

小大 戊戌

卷之四

天人 壬寅

自序 注

癸未至今二十四年矣。初以《王制》、《周禮》同治中國,分周、孔同異,襲用東漢法也;繼以《周禮》與《王制》不兩立,歸獄歆、莽,用西漢法。然今學囿於《王制》,則六藝雖博,特中國一隅之書耳。戊戌以後,始言「大同」,乃訂《周禮》爲皇帝書,與《王制》大小不同,一内一外,兩得其所。「凡有血氣,莫不尊親」。蓋鄒衍之説大明,孔子乃免拘墟。壬寅後,因梵宗大有感悟,始知《書》盡「人學」,《詩》、《易》則遨游六合外。因據以改正《詩》、《易》舊稿,蓋至此而上天下地無不通,即道釋之學,亦爲經學博士之大宗矣。竊以由聖人而求至神,其大小淺深,亦猶道德之於仁義,必至無聲無臭,而後超變化而行鬼神。嗟乎!星紀再周,歸宿四變。苟不先狗馬填溝壑,或尚有進乎此。然所誼至此,其得於神明誘導、師友贊成者,寔非淺鮮。顔子稱「既竭吾才」,此之謂矣。近著書踰百種,恐久而散佚;又知己遼隔,或僅聞鄙説,未詳大旨之所在。因屬及門,條列舊文,附以佚事,編爲四卷,聊以當年譜耳。丙午季春,四益館主人自叙 注 。

初變記

乾嘉以前經説,如阮、王兩《經解》所刻,宏篇巨製,超越前古,爲一代絶業。特淆亂紛紜,使人失所依據。如孫氏《尚書今古文注疏》,群推爲絶作,同説一經,兼採今、古,南轅北轍,自相矛盾。即如「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就經文立説,本爲五千里,博士據《禹貢》説之是也。鄭注古文家,則據《周禮》以爲萬里,此古、今混淆以前之通弊也。至陳卓人、陳左海、魏默深,略知分古、今。孫氏亦别採古文説,專爲一書,然明而未融。或採輯師説,尚未能獵取精華,編爲成書;即有成書,冀圖僅據文字主張今、古門面,而不知今、古根源之所在。但以文字論,今與今不同,古與古不同。即如《公》、《穀》,齊、魯、韓三家,同爲今學,而彼此歧出;又如顔、嚴之《公羊》,同出一師,而經本各自不同。故雖分今、古,仍無所歸宿。乃據《五經異義》所立之今、古二百餘條,專載禮制,不載文字。今學博士之禮制出於《王制》,古文專用《周禮》。故定爲今學主《王制》、孔子,古學主《周禮》、周公。然後二家所以異同之故,燦若列眉,千谿百壑,得所歸宿。今、古兩家所根據,又多同出於孔子,於是倡爲「法古」、「改制」,初年、晚年之説。然後二派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判然兩途,不能混合。其中各經師説有不能一律者,則以今、古爲大宗,其所統流派,各自成家,是爲大同小異,編爲《今古學考》,排難解紛,如利翦之斷絲、犀角之分水,兩漢今、古學派,始能各自成家,門户森嚴,宗旨各别。學者略一涉獵,宗派自明,斬斷葛藤,盡掃塵霧。各擇其性質所近之一門,專精研究,用力少而成功多;不再似從前塵霾,使人堕於五里霧中。此《今古學考》張明兩漢師法,以集各代經學之大成者也。

二變記

兩漢之學,《今古學考》詳矣。本可以告無罪於天下,惟一經之中,既有孔子、周公兩主人,典禮又彼此矛盾,漢唐以下儒者所有經説,及《典》、《考》政治諸書,又於其中作調人。牽連附會,以《周禮》爲姬公之真書,《王制》爲博士所記,與《周禮》不合;又以爲夏、殷制。考《左》、《國》、《孟》、《荀》,以周人言周事者,莫不與《王制》切合;所有分州建國、設官分職之大綱,則無一條與古文家説相同。或分或合,皆無以切理饜心。故説經者如議瓜,如原誑,爲聚訟之場。凡學皆愈深則愈慧,惟學經者愈學則愈愚,其歸宿即流爲八股,深爲學術政治之大害。蓋當時分教尊經,與同學二三百人,朝夕研究,折群言而定一尊。於是考究古文家淵源,則皆出許、鄭以後之僞撰。所有古文家師説,則全出劉歆以後據《周禮》、《左氏》之推衍。又考西漢以前,言經學者,皆主孔子,並無周公;六藝皆爲新經,并非舊史。於是以尊經者作爲《知聖篇》,闢古者作爲《闢劉篇》。 外間所祖述 注 之《改制考》,即祖述《知聖篇》,《僞經考》即祖述《闢劉篇》,而多失其宗旨。 群言淆亂折諸聖。東漢以周公爲先聖、孔子爲先師;貞觀黜周公爲功臣,以孔子爲先聖、顔子爲先師。乃歷代追崇有加,至以黄屋左纛,祀以天子禮樂。當今學堂,專祀孔子,若周公,則學人終身未嘗一拜。故據《王制》以遍説群經,於《周禮》中删除與《王制》相反者若干條。

案:以上二變,事在二十年前。所有刊播各書,爲海内所共見。至三變,則别有分派。然海内畧窺鄙作者,其主張《今古學考》尚占多數,其餘則知者更鮮矣。

三變記

以上二説,大抵皆就中國一隅言孔子,已用博士法。以《王制》遍説群經,於疆域止於五千里而已。《中庸》所謂「洋溢中國,施及蠻貊」,「凡有血氣,莫不尊親」;《禮運》所言「大同」之説,實爲缺點。嚴又陵上書,所謂「地球,周孔未嘗夢見;海外,周孔未嘗經營」,亦且實蹈其弊。初次解《周禮》以爲孤證者,繼考《大戴禮》、《管子》,則實有明説。蓋初惟據《王制》立説,與《王制》一異,而非有明文與《周禮》同者,遂漫不經心。戊戌在資中,因《詩》之「小球」、「大球」,與「小共」、「大共」對文。 「共」作「貢」,九州之貢。 《顧命》之「天球」、「河圖」,緯説以「河圖」爲九州地圖。據《詩》、《書》「小」、「大」連文者,「小」字皆在「大」字之上。定「天球」爲天圖,「小球」、「大球」爲地圖。先「小」後「大」,即由内推外。蓋當是時講《詩》、《易》,前後十餘年,每説至數十百易,而皆不能全通。於三《傳》、《尚書》卒業以後,始治《周易》,宜其容易成功。以《詩》論,其用力較三《傳》爲久,而皆不能大通。蓋初據《王制》典章説之,以至齟齬不合。乃改用《周禮》、《地形訓》「大九州」説之,編爲《地球新義》。當時於《周禮》未能驟通,僅就經傳子緯單文孤證,類爲一編。不敢自以爲著作,故託之課藝,以求正於天下。見者大譁,以爲穿鑿附會,六經中絶無大地制度,孔子萬不能知地球之事,馳書相戒者不一而足。不顧非笑,閉門沈思,至於八年之久,而後此學大成。以《周禮》爲根基,《尚書》爲行事,亦如《王制》之於《春秋》。而後孔子乃有皇帝之制,經營地球,初非中國一隅之聖。庚子井研修《藝文志》,用邵子説,以《易》、《詩》、《書》、《春秋》四經,分配皇、帝、王、伯。當時彙刊所撰各書,編爲《百種書目解題》,其説詳於施《序》。至癸卯年而皇帝之説定,《周禮》之《集説》成。以全書文字繁重,「小」、「大」之分尤在疆域,故取《周禮》疆域,别編爲《皇帝疆域考》,繪圖立説,明白顯易,附會穿鑿,庶可免矣。惟當再變之時,專據《王制》立説,所有與《王制》不同之舊文典章,如《大戴》、《地形訓》、緯書、《莊》、《列》,概以爲經外别傳,遺文瑣記,徒資談柄。及考明《周禮》上圭三萬里與《大行人》之大九州,乃知皆爲《周禮》師説。根本既立,枝葉繁生,皇帝之説,實較王伯尤爲詳備。一人之書,屢變其説,蓋有迫之使不得不然者。又安知不有鬼謀天誘,以恢復我孔子「大一統」之制作?故編爲《小大學考》。於《周禮》取經,去其師説謬誤,故改「今古」之名曰「小大」。蓋《王制》、《周禮》,一林二虎,互鬥不休,吾國二千年學術政治,實深受其害。合之兩傷,甚於洪水猛獸。今以《王制》治内,獨立一尊,並無牽掣;而海外全球,所謂三皇五帝之《三墳》、《五典》者,則全以屬之《周禮》,一如虬髯公與太原公子,分道揚鑣。所有古今載籍皇帝之師説,師無統帥,流離分散,蒙晦殘佚,一如亡國之人、喪家之狗,立此漢幟,招集流亡,紛至沓來,各歸部屬。茫茫荒土,皆入版圖;上下和睦,鬼神效靈。天不愛道,地不愛寶,符瑞臻至,庶績咸熙。與《王制》一小一大,一内一外,相反相成,各得其所,於經學中開此無疆之世界。此書未出以前,爲洪荒之混沌;小、大既分,輕清者上浮爲天,重濁者下凝爲地,而後居中之人物,乃得法天則地,以自成其盛業,孔子乃得爲全球之神聖,六藝乃得爲宇宙之公言。雖然,此不過六藝之「人學」,專言六合以内,但爲《春秋》、《尚書》與《禮》,僅得其半;而「天學」之《詩》、《易》、《樂》,尚不在此數 注 也。

初據《王制》以説《周禮》,中國一隅,不能用兩等制度,故凡與《王制》不同者,視爲仇敵,非種必鋤,故必删除其文,以折衷於一是。自三皇五帝之説明,則《周禮》另爲一派。又事事必求與《王制》相反,而後乃能自成一家,故以前所删所改之條,今皆變爲精金美玉,所謂「化腐朽爲神奇」。《莊子》所言「彼此是非」,「各是其所是,各非其所非」。其中所以是非不同之故,學者所當深思自得者也。

四變記

天人之學,至爲精微,其精微分别之數,難以言盡。今就《戴記·大學》、《中庸》列表以明之:《大學》爲「人學」,《中庸》爲「天學」。考《中庸》動言「至誠」、「至道」、「至聖」、「至德」,於「聖」、「誠」、「道」、「德」之上,别加「至」字,以見聖、誠、道、德,有「小」、「大」、「至」、「不至」之分。考「皇帝之説」,每以「至」爲標目。《禮記》之所謂「三無」,《主言》篇之所謂「三至」。故「人學」言「道」、言「誠」、言「德」、言「聖」。「皇」爲「天學」,人用其學而加「至」字以别之,所以見「帝」之有可加。「至道」、「至德」,至極而無可復加,故謂之「至」。物極必反,一言「至」,則每與「小」者不同,如「至仁無親」之類。大約仁則親,仁之至盡則不親。「至」字一或作「大」,若《莊子》所謂「大智若愚」、「大德無爲」、「大孝不仁」是也。故「皇」與「帝」同言道德,而「皇」則加以「至」字。蓋「皇」與「帝」皆爲聖人名號宗旨,不能再加。同爲一等,又有優劣之分,所以天皇則加「至」字、「大」字 注 ,以與人帝分優劣。至儒者不講「天學」,遂以聖人爲止境,於道家之所謂「天人」、「至人」、「神人」、「化人」,皆以爲經外别傳,無關宏指。不識《中庸》言「至德」、「至聖」、「至誠」,《孟子》已言「神人」 注 ,《荀子》已言「至人」,《易》言「至精」、「至聖」、「至神」、「大人」。《中庸》曰「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所不能」。明以見「聖人」之外,尚有進境。今故以經傳爲主,詳考「至人」、「神人」、「化人」、「真人」、「神人」、「大德」、「至誠」、「大人」,以爲皇天名號,而以《靈樞》、《素問》、道家之説輔之。以見聖人人帝之外,尚有天皇,此「天人學」之所分也。

初以《春秋》、《尚書》、《詩》、《易》,分配道、德、仁、義之皇、帝、王、伯,故《知聖篇》有「套杯」之喻。大、小分經分代,以明各經各爲一時代,以免床上床,屋上屋,混同一視之流弊。初以《春秋》、《尚書》爲深切著明之史記體,《詩》、《易》爲言無方體之辭賦體,一行一知,一小一大。故以《易》、《詩》配皇、帝,《尚書》、《春秋》配王、伯。緯云:「書者,如也;詩者,志也。」舊説以史記體爲行事之王、伯,辭賦體爲空言之皇、帝,久乃見邵子亦以四經配四代,惟以《詩》爲王、《尚書》爲帝不同。《尚書》首堯舜,有「帝」字明文,邵子以配帝是也。惟《詩》配王,不惟與體裁不合,與「思無邪」、「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宜君宜王」、「王后爲 注 翰」,亦相齟齬。故懷疑而不敢輕改。遲之又久,乃知四經之體例,以「天」、「人」分。「人學」爲六合以内,「天學」爲六合以外。《春秋》言伯而包王,《尚書》言帝而包皇。《周禮》三皇五帝之説,專言《尚書》;《王制》王伯之説,專言《春秋》。言皇、帝、王、伯,制度在《周禮》、《王制》,經在《尚書》、《春秋》,一小一大,此「人學」之二經也。二經用史記體,深切著明,與《詩》、《易》言無方體者不同。 亦如詞賦派、史記派。 「人學」六合以内,所謂「絶地天通」、「格於上下」,人而非天,故人神隔絶。至于《詩》、《易》以上征下浮爲大例;《中庸》所謂「鳶飛于天,魚躍于淵」,爲「上下察」之止境 注 。周游六漠,魂夢飛身,以今日時勢言之,誠爲力所不至。然以今日之人民,視草昧之初,不過數千萬年,道德風俗,靈魂體魄,已非昔比。若再加數千年,精進改良,各科學繼以昌明,所謂長壽服氣,不衣不食,其進步固可按程而計也。近人據佛理言人民進化,將來必可至輕身飛舉,衆生皆佛。予案:佛法舊以爲非中國之教者,前人考明宗旨,皆出於道,故有以《列子》爲中國古佛之説。 見《子史精華·釋部》,佛説與《列》相比。 《論語》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儒者引以爲孔子不言鬼神之證。不知爲學之次第,不可躐等而進。未知生,不可以遽言死;未事人,不可以遽言鬼。若由今推數千年,自「天人之學」明,儒先所稱詭怪不經之書,皆得其解。今略舉數證如左:

一、《靈樞》、《素問》。○「黄帝」當爲「皇帝」,「岐伯」當謂「二伯」。謂治「皇帝學」之專書。於其中分「天學」於「人學」、治天下、治病,爲三門。 已經輯出,别爲一册。 治天下者,爲「帝學」,陰陽五行家九流之一; 考九流「陰陽家」書目,當有移入此中者。 言天道人身應天地者,專爲「皇學」;治病者,乃爲醫學專書,入「藝術」門。

又案:書中屢言道,以身比天地,因修身以存道。以隱逸神仙派,所以爲學道之别傳。專就養生言修身,以性情喜怒哀樂能傷生,此修身之高等也。蓋《容經》爲普通修身;《洪範五行傳》爲仕宦修身,修養爲道德修身之大成。故前兩等爲《大學》之程度,後一級爲《中庸》「至誠」之基礎。

二、《楚辭》。○案:《楚辭》爲《詩》之支流,其師説見於《上古天真論》,專爲「天學」,詳於六合以外。蓋聖人於六合以外,存而不論。《詩》、《易》之託物占比,言無方體是也。《楚辭》乃靈魂學專門名家,詳述此學,其根源與道家同,故《遠遊》之類多用道家語。全書專爲夢游,即《易》之「游魂」、「歸魂」。所説皆不在本世界,故有「招魂」、「掌夢」之説。凡所稱引,後人皆就中國一隅説之。即屬游魂,何以尚在中土?故因《楚辭》專引《山經》,而《山經》亦因之大顯。

三、《山經》。○全書皆爲神靈所生,雖聖人不能知、不能行,惟神靈乃能名之。大約五《山經》即三垣、四宫恒星。《中山》,中垣;《東》、《西》各七宿;《南》、《北》各七宿。不及人民者,以太遠無人民也。五篇言山川、動植、礦物與鬼神形狀、嗜好、祭品名物最詳,蓋其書爲「天學」之天官宗祝巫史所掌。學者以祭祀鬼神譏之,實則所稱鬼神,皆爲彼世界之人。至其時鬼神往來如賓客,亦如今外交部與外國相交涉。

又案:《海外》四經爲四旁 注 ,又如五行星與月球。《大荒》四經,爲在下之四方,其人民即《詩》之「下民」、《招魂》之「四方」。其人形狀詭異,多不似人形。如《國語》以爰居、夷羊、鷟鳥爲神,又如佛書之地獄變相。所稱帝王卿相、子孫姓氏,名多與本世界相同。《國語》:宗祝必知鬼神嗜好、情狀、宗族。故《左》、《國》所引五祀帝鴻氏、丹朱、鯀之類,名雖相同,實非本球古帝。

又案:或以「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經書所見,如麟、鳳、龜、龍、長狄、防風骨;史之負貳之尸、形天氏,天之所有,下應于地,故上下相同。又或偶一降臨,非常之物,終不得據爲己有。

又案:老、莊皆云「至人無夢,其神不靈。」蓋「至人」以上,形神俱融,能飛身往來,彼此直身相接,不用神游,故曰「不夢」。此帝爲神游,如《詩》之夢境;「至人」則凌雲御風,故曰「不夢」。又天地格絶,則以祭祀享神,示爲靈應。「至人」之世,則直爲賓客,非鬼神矣,故曰「不靈」。又往來有飛行、生化二種:鳥魚飛潛之事,固無論矣;若嶽降生申,傅説騎箕上升,與佛老所謂「化身」,則往往相同。所謂「人神混雜」,《山經》神靈以外,各種人民皆爲地球所無。蓋五山爲三垣,太遠,故無人民。行星日會,乃有人民,特形狀不同耳。

又案:麟、鳳、龜、龍,爲四宫之精,與五帝同。故五帝有以爲列宿之精者,有以爲緯星之精者,所以必有名號。 如「靈威仰」之類。 至於本世界所稱之大五帝,顓頊以上之龍鳥火水名官者,亦託以爲天神。初非世界所有,所以能上天入地。

又案:顓頊以下乃絶地天通,經所謂「格于上下」,此人帝德不及遠,專爲「人學」之事。《山經》實「天學」之專書,并非詭誕。所以《列》、《莊》、《楚辭》、《穆傳》引據如經典,則非不經可知。

四、《列》、《莊》、《尸》。○諸書於地理最詳,同以地球爲齊州,屢言「游于六合以外」、「無何有之鄉」、「游於塵垢之外」,皆不在本世界。故其所列地名,舊來多附會中土,今知爲「天學」,其事乃得大明。

又案:《地形訓》所引昆侖三十六民與龍鳳種族,此皆爲「天學」諸書,所言混合不一。地球之昆侖,實則「混沌」音之轉也。若以爲葱嶺,安得云中?又安得有神仙往來?所謂名同實異。《列子》之五神山,舊以爲五大州,實則爲五緯星。今考定齊州之稱,則知「靖人」、「僬僥」,皆不在本世界。

又案:《列》、《莊》南海之鵬,北海之鯤,即金、火二星。

五、《穆傳》。○案:此篇《列子》舊入神游之後,全篇皆爲夢境。

六、辭賦。○司馬《大人賦》即《遠游》篇摘本,讀之乃有凌雲之志,則其不在本世界也明矣。當時「天學」甚明,故賦詩家尚得據以立説。去古愈遠,乃不敢據以爲定,亦如顓頊以後,德不及遠,乃爲民師而民名。

七、釋典。○將來世界進化,歸於衆生皆佛,人人辟穀飛身,無思無慮,近人論之詳矣。特未知佛即出於道,爲化胡之先驅。所言即爲將來實有之事,爲「天學」之結果。一人爲之則爲怪,舉世能之則爲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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